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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奧爾良烤鱘魚堡】星河貴族(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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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6 00:36:29
第六十四章 帶著他們戰斗,才是我的戰斗

    林威起身離開書房,這次只剩下林海留在這處原本只屬于林威私密之所。

    他靜立在這片木檀為邊框的明淨玻璃窗前,看著古堡外綿延起伏的草原,以及更遠處隱隱顯現的帝都參天高樓。從那里而來的光線像是畫者持筆的手,在他身體周畔寥寥幾筆,就勾出孤獨的輪廓。

    在那些統治著這片星河的繁華街區上,有地上陸航車跨線橋下衣衫襤褸的乞者流浪人。旁邊至高入雲的大廈,有人卻在最上層的私邸飲酒作宴歡歌笑語,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頂層泳池用力痛吻蹂躪身邊甘願為名利地位委身的女孩。

    年輕的女孩未必不願自己做主前途,然而一邊是自己打拼艱難奮斗青春熬老才能邁上的台階,一邊卻是那只肥胖大手攬懷就能一蹴而就的平台,面對那些金杯光轉,豪擲銷金,覆雨翻雲的手腕,有多少女孩還會單純天真的認為那大腹便便的胖手惡心肥膩?

    而不是更趨近于成熟世故的明白並傾倒于其後的強大力量?

    在那些夜里如明亮蜂巢般的住宅樓,無數盞燈明滅的平凡世界里。又有多少家庭將奮斗和羨慕的目光放在遠方更豪華高檔也同時在夜空燈火更明亮的樓盤,無法想象那樣世界里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正因如此好奇和憧憬,所以想要成為那樣的人,不過也大多基于對方表面化的安逸生活,但大部分人都無法如此好逸惡勞,只能在來日的上班途中乘坐公車匯入成芸芸眾生一員,從報紙或者電視亦或者網絡上看到那些大人物的信息,偶爾訝異,驚詫嘆息指責或者喟然,然後靜靜等待他們改變周圍的世界,以至于影響到小人物的命運。

    對林海而言,他此刻似乎就面臨著這樣的重重擠壓,那是大人物的世界。

    他們關心的是戰爭,是權派之爭,是條頓派的信條,是帝國上層勢力之對立。是江上哲要給帝國展示些什麼,是和陳李兩家勢力較量的此消彼長。

    如果按照正常的戲劇故事里的流程,陳李兩家是和林海不對付的龐大勢力,他似乎更要配合條頓派或者江上哲,以及那些所有想打壓下陳李兩家的利益聯合體。

    因為這最合乎劇情的走向,甚至是所有主流故事里的大勢所趨。

    而這些大人物們也認為他必然要這樣做,沒有其他原因,因為這是大勢,這是他們的意志。他們要求他這麼做,當然,他們認為,事後給予相應的補償就行了。

    關鍵是,林海不認為自己需要這樣的補償。

    是的,他們基本上不會去考量他們這樣的小人物真正需要些什麼,需要在乎些什麼。

    對林海來說,這只是那些利益聯合體的戰斗,而不是他的戰斗。

    也許別人或許會妥協,但他不能。因為他背後就是整個快反小隊。這些都是小人物,但他們寄望以自己的奮斗來贏得他們留在騎士團的資格,來贏得旁人的尊重。

    所以他不能背棄他們。

    哪怕這場戰斗會讓陳李起勢,哪怕會讓條頓派對家族的蜜月期結束。哪怕會損害到一些人的利益。

    他也要帶著他們一起戰斗下去,這才是他林海的戰斗。

    一直到現在,他都是這麼做的。他不會背棄投向他,他所庇護的人們。

    他之所以不會拋棄身邊任何人。因為他深刻的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滋味…

    和弗蘭克既定的晚宴在帝都郊外的一家水上餐廳。湖泊被人工填出抵達中央的長道和餐廳。射燈從水底打上來,映和著噴泉和餐廳壁面,顯得美輪美奐

    隨他和林薇一並前來的有少昊,希羅和莎莉等林字營好手。雖然並不擔心弗蘭克設下什麼套,但若是馬關星翎衛的勢力若要想趁機找麻煩,林海孤身一人或許不懼,但如果帶著林薇,至少會有些不便。而有最了解馬關星翎衛的少昊,又有莎莉希羅兩兄妹隨行,加上他改裝過保證可以在危機時候逃脫危難的陸航車,林海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而因為要在人前裝作自己受傷至少身體很不好的示敵以弱,林海早在來之前,就已經有所準備了,特意用貼近膚色的粉刻意營造出臉色不好看的效果。家族的人因為是四個月沒見他,這段時間里同時林海輔以訓練,削瘦一些有所改變,也是第一眼見面時就確立了。林海今天刻意化了妝,林薇倒是沒有察覺

    她憂心忡忡。

    因為只有她明白,她遂了弗蘭克的意在這種時候叫上林海,該是怎樣的不得已和妥協。若非弗蘭克的能量太過驚人而且給出的和家族合作譬如幫助林威在下院爭取到四級參議擊中了林薇妥協的軟肋,她也不會同意在此使命軍演即將開始期間帶林海來參與宴席。

    弗蘭克究竟在耍什麼鬼?或許他真只是聽聞誓師宴上林海的大名而想見他一面吧。

    出乎意料,原來這場聚會根本不僅僅只有弗蘭克,竟然還有帝都不少名流在場。

    見到他們進來,弗蘭克端著一杯猩紅的酒笑吟吟迎來,大手伸出,就那樣自然的扶住林薇光滑的肩膀,道,“那邊是參政員丁克靈,對你和你的家族很有興趣呢來來來,今天他好不容易應我邀過來日後你想見都沒有這個機會

    林薇光滑的裸肩被他的手一踫即縮,眼眸微顫而佻起,偷偷朝林海看了一眼。

    而弗蘭克此時才仿佛看到林海,“林海,今天專程讓林薇叫上你,你也要適當出席出席此等場合嘛”

    林海看他先前故意伸手去扶林薇肩膀,一副自上而下要給林薇心中建立權威的樣子,哪還不知道他此類手段已經不知用過多少次,就是以構建出一個威儀森嚴的環境,最是打擊林薇這樣自以為是自強獨立女性的自尊自信心。只要在她心底建立起權威和能量巨大的印象,到時候還不讓是能讓任何自忖女強人的女人褪去外殼,任其擺布。他身為下院二等上官議員,別說真有這等手腕和能量。

    這片星河里很多自以為是強者的人,在他面前,真如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這種場合我向來沒有興趣,若不是想到是弗蘭克先生你邀約,我還不一定會來。”林海目光落在弗蘭克的手上,眼瞳聚起。

    這番話在這種場面下以林海的性子算是很客氣了,饒是弗蘭克,也神色緩和許多,只是仔細打量他,嘆道,“聽聞你被聶鋒手下打傷?至今未愈?他們太過分了”

    林薇朝他看來,此時仿佛才發現林海的確比初見時更削瘦了,想到這個可能,她神色已經微變。

    林海卻搖了搖頭,“只是傳聞罷了,沒有的事。不過是有些人想滅我們營威風罷了。弗蘭克先生該不會相信吧?”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贏就好”弗蘭克笑了笑,舉起酒杯

    而也就在此時,一個女聲突然清亮響起,“誰說他能贏的?”

    宴席中人人訝然,能對一個下院上官呼喝的人,可謂是極為少見。林海和林薇看去時,竟然是一眾無論外形和穿著都搶眼至極的男女進入廳來。

    之所以搶眼,不光他們的穿著和氣勢,還有在場幾乎所有名流權貴,都認識他們。

    其中當先的數女之一就是安娜甦,而開口呵斥的正是當日林海在安娜甦家宴上見過的圓桌貴族伊索家族的三小姐。在兩女旁,還有兩個女子,或許長相沒有她們搶眼,但氣質上卻是絲毫不差,想來也是身份地位不亞于她們的帝都貴女。四女旁,還有數個男子,年齡最大者四十歲,最輕者二十來歲,其中之一林海也不陌生,同樣是當初見過的泰格家族三少,泰魏因。

    由此觀之這眾人的到來,在今天這場席會上,規格已經算是頂級了。伊索家族的三小姐呵斥上官弗蘭克,別說沒什麼問題,就是此時有一位部長級的下院一等議員,面對這眾人也只能好言相待。

    這行人到來,宴場眾人,便于愕然中紛紛前來見禮問好。他們也沒有想到,今天這場宴席,哪怕是有弗蘭克這樣的人物,但仍然層次沒有高到讓眼前這幫人聯袂到來的程度?看到安娜甦,伊索家三小姐,泰魏因這些很重量級的人物,如果說只是因為他們的家族和他們的聲望,還沒有什麼實際權力,至少不必下院二等議員的弗蘭克。但眾人中那名年齡最長,表情如岩刻的中年男子,就不一樣了。

    甚至有人誠惶誠恐對他舉起酒杯叫出“趙評議員”。評議員是上院的稱呼。和下院的部長級人物沒有高低之分。同樣手握著很大權力。眼前這名趙評議員,絕對能入圍整個帝國最有權勢的五十個人之一。

    這已經非常可怕了。

    所以可想而知,弗蘭克等人已經紛紛對他們畢恭畢敬的垂首示好。

    面對弗蘭克以及一于人等的恭敬。

    而那名伊索家三小姐伊靜雅似稍微滿意,于是目光朝林海看來,語氣清淡,不頤指氣使,但卻有著和她年齡極不相稱,居高臨下的垂訓|“你要贏?你憑什麼贏?贏了聶鋒,還是想贏黎明營?……真是想出名想瘋了”

    林海看著這名嚴格來說他們還算相識的伊索家族三小姐。聽到她的語氣和眼前的態度,再看向安娜甦。

    此時這位帝國和江上哲被譽為一對璧人郎才女貌的女子,躋身首都星圈聲望著極者之一的名門貴女。她只是目視弗蘭克等人,投以致意,絲毫沒有看往林海,也絲毫沒有在意伊索家三小姐對他的這番訓詞|

    林海突然了解到了。當初在安娜甦家宴之上,無論是這名伊索家三小姐和他的說話,還是安娜甦對他得體的應答,不過都是因為看在當初他是陸銘帶去的友人罷了。

    拋開陸銘,他林海對她們而言,其實也不過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物。

    之前礙于陸銘的交集,她們或許會和顏悅色。

    然而如果類似騎士團使命軍演這樣涉及或者觸及到她們的意志和根本利益的時候。他林海也不過就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色。

    弗蘭克挾制林薇帶他至此赴宴,大概也正是受到她們的示意吧。

    感覺有些好笑,而且極為想放聲大笑,林海仰起頭來,盯著眼前的伊靜雅,道,“為什麼不能贏?你這是威脅一名士官?”

    周圍人,包括了弗蘭克,都看死人般張嘴看向林海。

    泰魏因,以及那名上院評議員,看向林海,目光閃爍起來。安娜甦這才首次螓首微轉,明媚目光落在林海身上。

    那伊索家的三小姐,在這樣靜寂的環境下,看著林海,不敢相信他以如今的身份,敢向自己還口?

    有陸銘在,陸曼娜在,她或許連帶著敬他一分。

    但現在……他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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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穩贏

    也許是因為他們這群人的身份來歷的確很強勢,也許是江上哲的確身份太過于特殊,外加上他是皇家騎士團的現任代理團長,林海只是他領導下的一個新人而已,所以伊索家的三小姐在聽到弗蘭克的那番順口之辭後,會借題發揮,對林海直接口頭訓|呵。

    她是站在和安娜甦一個同等的高度,誰都知道安娜甦推崇的是誰。林海正是要在軍演對抗率領黎明營的江上哲,此時對身是士兵有非分之想的林海,他們已目前的身份,開口訓|一訓|林海,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若換成其他普通人,只怕此時早就已經低頭唯唯諾諾,尊卑有別起來。

    但是,他居然會還口。

    伊索家三小姐脖頸高仰如驕傲的天鵝,斜睨著林海,眼神變得寒意十足。

    不待她開口,旁邊自然有兩名男子微微一笑,其中之一挑了挑眉,看向林海,“搞清楚,你只是名“準士官”,而非士官。這場仗你贏不了的……事後不會被淘汰,又能正式入役,對你而言結果已經非常不錯。”

    或許是不希望伊索三小姐伊靜雅動氣,或者是沒必要以及不值得的原因,總之這名男子話說得非常明確。

    林海輕輕揚起了眉頭,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知道條頓派通過林威給他開出的條件,這麼說來,在此刻帝都的最高層,已經普遍形成了這樣的共識——他輸給聶鋒,而以這場軍演表現作為試煉的話,他林海最終也可以被獲準入役的機會,這是給他的補償。算是他們“妥善”對林海的照顧。

    沒有人會在乎他怎麼選,他們只是這樣安排了。

    而林海必須接受這樣的安排。

    伊索家的三小姐不是軍方人士,所以她對林海的居高臨下,的確是很不妥當的,但是說話的這名男子,輕輕解開了大衣的領口,那里露出里面穿著的一件白色作訓|輕衫,衫領處的領章花,顯示他是一名上尉級尉官。

    這就是很明顯的軍餃對比了,林海只是準士官,他卻是一位上尉,如果說伊索三小姐對林海擺出態度,還算逾矩,但作為同時軍人的尉官對準士官林海表明身份,林海敬個禮都是輕的。

    于是他們看著林海,等待著他的敬禮。

    林海看著他的衣領,道,“很漂亮的領花。長官。”

    “請稱呼我上尉,準士官。”男子淡淡道,似乎對林海沒有馬上行禮而開始有怪責之意,“帝國軍餃章設計得的確精致漂亮大氣,如果你這次能有機會正式入役騎士團,十年後,或許也能有同樣的領花。”

    這是提醒林海不要自毀前程。

    伊靜雅鼻腔對著林海,她很漂亮,但只是這個姿態,顯得很不美型,為了對林海表現出不滿,她似乎此時根本不在乎美不美型,甚至她還有不介意對他表現出猙獰面目,只要讓這個可惡的小兵意識到什麼是他不可擔待之怒火。

    那名評議員自然態度閑逸,以他的身份,當然沒把眼前的沖突放在眼里,充其量和夏天的蟬鳴,冬日的潺水過溪不無二致。

    其余諸人,無不神態輕松,他們並不把林海看在眼里,差不多也就是他們以自己的身份,對林海造成壓力而已,其實真正的壓力,更是來自他們背後所代表的帝都上層意志。只希望眼前這個小準士官能夠聰明點感覺得到吧。

    弗蘭克不發一語,看著林海,似乎也在等他低頭的一刻。

    林薇至此悔不當初,心里面已經無數次怨憤自己不該帶林海來,如今對方發難,林海勢成騎虎,她知道林威和林海見面時談過使命軍演,那定然不會是什麼好內容。林海已經處于非常大的壓力下,此時面對這群人到來的強勢身份,她不想林海受此辱,于是開口,“抱歉,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伊靜雅卻已經先喊了出來,“閉嘴這里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你是哪個

    林薇看著眼前的伊靜雅,面前這個無論身份地位來歷都比她更要優越不下十倍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氣,挺了挺胸脯,道,“我是河畔星伯爵之女,林薇……小姐你記住了。”

    伊靜雅發怒的最後一句話,顯然不是真正的要問林薇是誰,無論她是誰,這番話的潛在含義都是“你是哪個,這里哪里有你說話的資格?”,只是林薇故作不知,反而回答得不卑不亢。

    伊靜雅真正笑了起來,卻是帶著盛凌的怒意,“小小伯爵的女兒,你們能不能離開不是你說了算……”此時已經有巴結者湊近低聲對她說些什麼。

    她睨著林薇冷笑,“還是個養女你們兩個真是恬不知恥”

    她凌厲掃向林海,“你這小準士官還沒有回答我,知不知道你到時候應該做什麼?”

    她之前責林海是逾矩,林海大可不給她面子。但此時她身後有尉官在場,完全就形成軍餃的壓迫。是要林海當眾低頭。

    但眾人中的安娜甦卻是唯一在誓師宴見過當時林海的人,見到此時林海的樣子,就感覺不妥。不過伊索家三小姐和她身旁的人一開始就先聲奪人,讓她想提醒也辦不到。

    林薇呼吸微促,胸口起伏不定,顯然已經極大得克制著此時心中之憤辱。

    也就在這時,林海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再抬起頭來時,他的手中已經多出了那枚巴斯勛章,佩在胸前,目光絲毫不理從剛才一直不依不撓盯著他此時卻啞然注視他胸口勛章的伊索家三小姐,而是看向剛才那個對他展露肩章的上尉軍官。

    “我十年後可能有一枚你的領花……但你這輩子,能不能有一枚巴斯勛章

    實際上在看到林海拿出巴斯勛章的時候,那個上尉的臉色就變了。他的確有聽到騎士團誓師宴上的傳聞。但一來因為相去甚遠,又畢竟沒有親眼目睹,威懾度有限,再者他不相信林海會隨身帶著並拿出巴斯勛章,勛章不是這樣用的

    但他們還是猜錯了。

    林海真的隨身帶著,並無恥得拿出了勛章

    那就是帶著一副隨時用勛章壓人的態勢這哪里像是一個巴斯勛章的獲得者,更像是一個暴發戶。沒有人猜到他如此粗暴的運用勛章,粗暴得不顧現實橫亙的雙方背景地位實力之差距,粗暴到不怕得罪對方,甚至對方後台背景的亮章。

    他的確就這麼做了

    這位尉官臉色變得青白不定,權衡利弊片刻,終于是對林海胸前勛章的那枚皇冠標志低下了頭,“我不知道……閣下”

    他是要用敬稱的,但面對林海凌厲而毫不客氣的問話,他心中此時只怕深刻的感覺到了誓師宴時所有受巴斯勛章所懾者的心中妒忌至狂的感駭。

    他當然不知道自己這輩子能不能得到一枚巴斯勛章,因為盡管知道勛章的意義和獲得的困難,但任何人都會設想對自己有利的方向,沒準他或許有朝一日可以得到女王授予,于是今日就不會受到林海之辱。不會前倨後恭,先前還居高臨下,如今就只能稱呼眼前人為“閣下”

    憋屈……但這就是現實。這是這片星河宇宙不可逾越之皇權,任何人輕視,都要付出代價

    他當然不敢,哪怕佩戴勛章的只是一名“準士官”林海。

    弗蘭克斜眼掃過巴斯勛章,眼楮里流露出驚異而貪婪的光芒。宴席以伊索家三小姐,泰格家族泰魏因等人臉色的驟變為中心,波浪朝四周的宴席蕩開去。很多人都是首次見到巴斯勛章。對這個久有耳聞的林海看來的目光,帶著不小的敬畏。

    而林薇卻是真實的感受到了巴斯勛章對眼前這幫屬于宴席“頂格身份”的人物帶來的震顫。

    這種震撼或許伯爵林威可以感同身受,但在她身上卻並不明顯。只有越處于高位的人,越是見慣了大世面大眼界,越能了解其威能。只是林薇此時看到弗蘭克,看到伊索家三小姐失了言語,看到那名上尉軍官和他身邊先前倨傲的男子此時面容努力克制。她能夠感受到林海手中這把“劍”的鋒利。

    那名上院評議員這次終是對林海打量起來,又和安娜甦看了一眼,兩人顯然都十分意外。

    意外林海會拿出勛章。

    因為這幾乎是他以此表明自己的態度。他不會受帝都這些大人物們的壓迫,他不會刻意輸給聶鋒,以為使命軍演黎明營方面添加獲勝砝碼

    “你不要以為有枚巴斯勛章如何了不起”伊索家三小姐胸口急促起伏說,顯然她壓制了心底的震怒,“我家族里現在就可以找出幾枚和你一模一樣的勛章……甚至我祖父更高貴的薊花勛章保管你見都沒見過?”

    “我的確沒見過……”林海看著她,“但你沒有”

    伊靜雅一時語塞,臉燙如炭燒,怒及攻心,偏發作不得。

    “你知道江上哲是你們團長吧,你知道此時西龐和帝國之戰,需要他力挽狂瀾嗎?”伊靜雅冷慍十足得挑眉道。

    “我不知道這些和一場公平的使命軍事演習有什麼聯系……既然是用于練兵的軍演,那麼就請不要事先導演勝負……因為真正你死我活的戰場,容不得半點虛假……或許真正有實力的人,不需要別人從旁搖旗吶喊,也能以力扛鼎,最怕就是從旁畫蛇添足,自以為是的旁觀者罷了”

    然後林海轉過頭看向弗蘭克,直接一語道破,“請轉告聶鋒,我會在戰場,和他分出勝負”

    又對安娜甦點頭,“安娜甦小姐不必多慮,江上哲將軍用兵如神,我們未必是其對手,我認為,如果江上哲將軍若知道他的對手未盡全力,畏首畏尾,作為一個優秀指揮官來說,哪怕是一場軍演,也不會盡興吧”

    然後林海不待安娜甦從後的喚聲。攜林薇頭也不回的離開餐廳。

    進入外面少昊等人早嚴陣以待候著的車內。林薇突然扭過頭,憂慮無比得看著他,“你真的受傷了?”

    林海正打算給她解釋真相,突然心頭一動,搖了搖頭。

    林薇神色一慌,不由分說對前排駕車的莎莉道,“立即去韋恩公司,我要用醫療艙全面檢查……你若傷勢嚴峻,還怎麼能參加無限趨近實戰的使命軍演?你難道是想在聶鋒手上把命丟掉?這不是逞能的時候”

    林海不發言,任由得林薇安排。等車眾走遠後。林海突然捂住林薇嘴巴,不待她有所激烈反應,轉過她的身子,從她的禮服之後,取出一枚極為微小的顆粒狀裝置。順手交給了自會處理這一切的希羅。

    林薇瞪大眼掩嘴驚疑不定的盯著他。

    林海嘆了一口氣,初見時他就覺得奇怪,弗蘭克怎會明目張膽挑惹自己,原來是刻意借位給林薇安裝微型竊聽器。這種裝置在韋恩公司和家族古堡是無效的,那里有反竊聽的技術。而且竊聽器是自分解生物裝置,在設置數小時後,會自我分解,到時候根本不會落人把柄。但是在此時,相信如果林海不那麼警覺,他已經暴露了偽裝起來受傷的假象,或許還可能透露使命行動上的更多自家布置。自然起不到讓聶鋒估摸不到自己實力的效果,還會更加壞事。

    見識到這群人為了確保他不能戰,甚至做到竊聽地步的手腕。林海生出強烈要打破這重重壓迫封鎖的意念。若是到時他親手將聶鋒擊敗,他大可能夠想象到那些人臉上的表情。

    一定非常精彩。非常讓人想見到。

    看著林海的車駕離開遠去。

    伊索家三小姐面如寒霜,安娜甦嘆了一口氣,還在對她怪責,“我跟你說過了……他不是那般普通人……你這性子,或許會導致他的反彈……這下反而把事情弄糟糕了。”

    伊靜雅狠狠攥著拳頭咒罵。

    也就是此時,有人在弗蘭克耳邊低聲說了什麼,弗蘭克臉色一喜,上前幾步,來到伊靜雅面前,笑容舒展開來,“林海可以確認是真受傷了。這下不怕他耍花招,可以確定聶鋒穩贏這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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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6 00:37:26
第六十七章 聯手合作

    回程路上的車里很寂靜,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輛家族的車服役時間過長,車內空氣循環系統供應不暢的原因,林薇呼吸微促,似還能感受到方才林海突然捂住她嘴,攬腰翻轉她的身體時令她頭皮都酥麻的感覺。

    雖之後清楚林海是為了取下她身上的竊聽器,但有那麼一刻,她是通身發軟的。甚至電光火石般記起米蘭星區方程式他假扮“威爾”兩人在作訓|基地里的身體接觸。後來當林海撕開面具刺殺加納森的那一刻,她當時整個腦部都懵住了,感覺所有通往大腦供血的血管,都受到了擠壓壓迫,幾乎眩暈。

    林海被調查了一個月,提著包返回家族當天,按理說受到了全家族成員的相迎,但其中唯獨沒有林薇。

    相隔了一天,林薇才能夠調整收拾自己,接受刺殺加納森顛覆了的此前認知,接受了林海就是家族收納到的方程式七級明星機師“威爾”的事實。然後去和他見了面。

    只是當時她很平靜,她對林海說起的也是他身份暴露前前後後的處理,安排得井井有條。他刺殺了加納森後,米蘭星區和家族迎來的形勢變革,他們如何如何應對。她仍然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一副天塌下來她都能頂住的女強人形象。恰到好處的掩飾了林海帶給她的沖擊和震撼。

    只是她沒有意識到,當時她對林海說話的態度和內容,就如同她由下至上,對他匯報一樣。這偏偏是韋恩公司和家族聲望極高,一向很有主見很習慣于發號施令的她,絕對沒有過的情況。若是真要說她會顯露這種樣子,頂多只會是大事發生,她對伯爵林威的面呈,動用手段處理的時候吧。

    但就是剛才,她能確切的感覺到,此前她一直壓著,一直克制著,深抑在心底深處的很危險,甚至會讓高傲的她輕而易舉丟掉尊嚴的事物,險些破閘決堤。

    此時此刻,車里氣氛靜得只能聽到她的呼吸聲,她甚至都沒有去看林海,只是那件開襟在領口有朵襯得她面容越加妖冶的青花禮服的胸口……輕而靜靜的起伏。

    猶如被蓮葉包裹著的,卜一盛放就艷絕于世的珍奇白蓮。

    在這樣的車後座,林海的身體陷入身後柔軟的座椅,座椅位置燈從上射下,他的臉龐半明半暗,好看的眉頭卻蹙起,陷入沉思中。

    由今天弗蘭克的事前後可以看出,支持江上哲的政治投資方要確保這場使命軍演江上哲的藍方獲勝不惜一切。林海可以保證那個水上餐廳今日到場的幾乎全是這一派的人物,可以說是被弗蘭克他們包了場。

    只怕不光是要給他施壓,還可能會進行此後的內部議事。這可能代表帝都這兩派圍繞著和西龐戰爭的內部沖突已經越加明顯化了。

    他身陷其中,在這片大潮之下,還不知會往何處浮沉。

    不過這先不去管了,林海覺得自己最優勢的,就是不會對還未到來的事陷入重重憂慮的地步。船到橋頭,也許自然就直了。

    當務之急,還是研究如何戰勝聶鋒,保住快反小隊好了。

    此後幾天,林海都在家族古堡,研究軍演的方略。

    途中有信傳輸到了他的個人終端。

    “在犁田的那座古堡?”

    來信是陸銘,林海有騎士團的個人終端,方便在任何時候,響應騎士團的召喚,畢竟他此時屬于騎士團,即便是在假期,但仍然是騎士團管轄之內。而通過個人終端聯系他,很容易。

    “是,你又在哪里?”林海回訊。騎士團聯絡每個成員的個人終端屬于帝國二級國防網絡,只有自上而下權限的主動接駁功能,也就是說,陸銘此時應該在騎士團,而且在一個權限較高的控制台對他發訊。

    “機密。”陸銘淡而高冷,“不是你這個準士官能接觸到的”

    “看來你很喜歡廢話,要不然我先去鍛煉鍛煉游個泳,看部電影,再來看你的留言?”

    “你看上去很悠閑……不如我找點事給你做?”

    “不需要……我在度假。”

    “……”那頭沉默了半晌,陸銘壓抑著某種情緒的語氣才響起,“別急著拒絕,先聽聽再說……我已經進入了機甲隊,將在使命行動上,擔任晨鋒營的機甲主力作戰。你會需要我的掩護。”

    “為什麼你總是把要我幫忙的事情,說得好像對我好一樣?你們蘭德家族的天生本領?”林海對那頭微諷道。

    “我覺得你的理解有誤……為什麼是我要找你幫忙,而不是合作共贏?”那頭的陸銘很認真,很不服氣。

    “因為你率先找我。”

    “我覺得這算是我牽頭搭橋。”

    “在我看來……這就是請求幫助。”林海堅持。兩個人都執拗,所以就這麼擰得慌。

    電訊那頭傳來陸銘微慍惱火的聲音,“你要這麼說,那就是我們沒得談了?到此為止吧。”

    然後給林海一個生硬的“嗶——”電子忙音。

    林海笑了笑,將個人終端置于一旁。

    誓師宴上,樓良宇特地來找他說起陸銘會聯系他解決一些問題。這個時候終于來了。林海倒是沒想到陸銘居然已經進入了機甲隊。他這四個月,只怕一個月換一個小隊。這就是蘭德家族的能量麼……想起來,還真是有些不公平啊

    蘭德家族千載能量積累,將他們的繼承人送入皇家騎士團歷練履歷,自然需要他在很短時間成長起來。因為他肩頭上的擔子,也畢竟龐大而沉重。

    沒過多久,終端又響起陸銘通訊。

    接通,“好吧你贏了,就算我要求幫助”

    林海似乎都能看到他這番話下,下頜揚起極為不服氣也定然很高傲的表情

    “是請求幫助,而不是要求幫助,”林海糾正道,“而且好歹你有個請求幫忙的樣子……總要說個“請”字。”

    “我們沒得談了”

    嗶又是忙音。

    這次直到晚上,繁星密布,終端響起。

    “在嗎?”

    林海一直很討厭人發訊息開頭一句是問你“在嗎?”,在我當然會回你,不在自己難道回你“不在”,所以直來直去談事最好。

    不過他還是回了一個字過去,“嗯。”

    片刻後,林海幾乎能想象到和聽出來終端那頭的陸銘一字一咬牙的聲音傳來,“請……提供點參考”

    林海心笑這大概是他最大的讓步了,一個圓桌大貴族的繼承人,對自己請求到了這一步,說明他的事情真的很急,也很重要,以至于讓他放低了足夠的姿態了

    林海不知道自己如果繼續把他頂回去,他會不會第二天提把劍來找自己決

    “什麼事?”

    “給我一個電腦身份端,我把數據直接傳給你”

    陸銘傳送過來的是一連串的數據信息。看到這些信息,特別是其中的一些P程序鏈,串接智能鎖碼的基礎程序構架,林海眼楮微微睜大,“這是……嘉世機甲?”

    “不錯,正是帝國“嘉世”機甲”陸銘聲音明顯錯愕和興奮起來,他當然不知道江植將帝國十種現役機甲的資料先給過林海,所以只看這種數據鏈P系統,林海就能一眼看出是什麼機甲。

    “我轉到機要小隊的時候,就研究過了這種機甲,顯示機甲如果通過一些改造,然後對其軟體程序進行優化,有很大程度可以開發機甲的潛在作戰潛能。使命軍演上面,黎明營的新改“謳歌”機甲大隊,也不過就是十三代的機甲改造過來,但是論各個性能,都全面超越原型機。這也是黎明營以一營之力對抗我們兩個營的底氣之所在。”

    陸銘將一份資料傳遞過來。

    那是一段應該是內部測試視頻,視頻中的就是傳說中裝備了黎明營的“謳歌”機甲,與四台帝國式制型號的機甲,手持劍刃對峙的場面,只看到謳歌撞入四台機甲的包圍圈,手中劍刃縱橫捭闔,四架基本式制機甲被劈得東倒西歪。看得林海也為之一懍,四台帝國式型號機甲和那謳歌都是一個軍中好手,如果大家在同一水平,那麼可以知道,謳歌機甲對普通式制機甲,有多大的優勢

    “400米直線加速時間十秒半分鐘形斬靶值108擊靶值34。”

    陸銘說的都是機甲基本三個指標,第一個展示機甲的動力性能。第二個則是在一條隧道里測試,隧道兩邊都是靶位,要求機甲用近戰兵器字形前進,左右斬擊近戰靶,以測試機甲的格斗性能。第三個就是遠程射擊,在更開闊的靶場,左右都是遠程靶,用標準式制武器直線運動打擊左右出現的飛靶,展示機甲的遠射性能和機體協調平順度。

    這三個值,非常高了。

    “如果以我們目前兩個營現在的機甲裝備,和謳歌對決,只會被對方砍瓜切菜……但如果嘉世機甲達到改裝後的要求,便可以和黎明營的謳歌機甲對抗

    “改裝後的嘉世機甲,有把握四百米直線加速達到十一秒,字形斬值能到100擊靶值至少30。可謂和謳歌機甲平起平坐,再加上我率隊操控……我有把握給黎明營機甲大隊痛擊”

    “不太可能,可供大批量產改裝的時間太緊了”林海皺了皺眉。

    “沒關系,我現在就在機甲庫,手下有幾十號人,已經被授權全權為使命軍演改造機甲,即時行動,”

    “……你想被打敗嗎?你不想,而我也不會就這麼承認會被擊敗……”陸銘此時似乎因為林海,信心雄然欲振翅而展,“所以……我們可以聯手合作,對付黎明營,不在話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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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致勝法寶

    雖然林海閉門不出,但仍然阻擋不住這幾天里前來家族古堡探門絡繹不絕的說客,但這些人並不屬于條頓派。

    向來奉自身是共濟制度先驅,要求派系成員以派系教條為信仰的條頓派也不會如此三番五次低眉順目來到規勸兒子未果的河畔星伯爵家族古堡發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精神。

    很多人是自詡看到了大勢的走向到來,也不乏自告奮勇向自己家族請纓的投機者掮客,希翼以一張嘴巴就能先幫黎明營折勝林海,添上軍演勝負的砝碼,或多或少能掙出些名氣。帝都一些大閥之家不乏這樣的人,實權未必有,但卻又一個背景和好嘴皮子可以用。當然這次這些掮客的到來,不消說是得了家族高層暗示的。

    這自然是因為帝都高層風雲的暗示和擾動導致。

    帝國在檢察院山統領檢察官,綽號“白色獅子”的那個男人給江上哲送來了預祝軍演完滿的賀禮。這下相關圈子領域都為之咋舌。

    同時還有傳聞皇室血脈的“唐頓公爵”雖不是十三圓桌之一,但也算帝國有數的直系公爵後裔,屬于女王和諾曼家族遠親,這個雖懶散慣了,但帝國沒人敢小看的皇室遠親更在此間和江上哲喝了個早茶,表達了個人的問候致意才離開。近侍事後向外透露他表達了對江上哲的支持,而這種支持只怕背後還可能有皇室的意思……這層信息更讓外間波瀾起伏。

    同時,“冰心玄武”的秦家,被十三圓桌普遍稱呼為“那頭白毛虎”,但外部沒人敢這麼叫,只會嫌恭敬都還不夠的帝國庚金白虎趙家……這些等等諸多人物。都紛紛從各方面預祝江上哲的軍演成功。

    這里所謂的軍演成功,當然不是使命行動雙方較勁分出勝負。

    而是江上哲自我的較勁,是他以兵力劣勢之黎明營,要力挽狂瀾,贏得軍事演習的勝利。

    所有人預祝他的表現,所有人也想看到江上哲的成功。

    這是一場盛宴。在這場難得的帝都政軍兩屆都亟待看到結果的盛宴下,林海孑然而出,自然相當顯眼。

    他等于一顆礁石立于滔滔長河奔流之勢中。

    原本林海沒有在誓師宴上出現,沒人覺得他會是一個威脅。

    但那場騎士團的誓師宴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巴斯勛章的持有者放眼整個皇家騎士團,都沒有幾個人,放在帝都,也是稀罕,而這麼年輕的巴斯勛章獲得者,只怕除了林海,就再無他人了。

    騎士團內的軍官軍士長們,甚至放遠到帝國各軍部系統,陸軍部隊,太空艦隊,從士官升尉官,尉官走校官,或有這樣軍旅武運順利者,但卻又有多少軍官的理想卡在獲得一枚巴斯勛章的路上?

    有多少實力驚才絕艷之輩哪怕能夠以自身的天賦和勤奮熬出資歷,卻未必就能得天獨厚的獲得一枚勛章。

    林海以一個“準士官”身份持有巴斯勛章,本就已經震動帝都,他和聶鋒的賭戰之約,又因為有夏盈為賭注,而一時更加讓外部喧然。

    本來林海初來乍到帝都,名聲是不顯的,哪怕米蘭星區有“議長殺手”的名頭,但首都星圈畢竟太大了,多少濟濟之輩雲集,都是這片帝國版圖星河里最出色最有權勢的人物,先不說民眾是健忘的,在帝國監察方刻意的低調主流的緘默之下,哪怕林家在米蘭星區有了不起的聲望,但這件事出了米蘭星區,影響力就有限。

    再加之帝國首都人歷來視下面星區有如彈丸之地,威懾度有限,即便聽聞“議長殺手”的名頭,也不過就是一笑而過而已,有時候首都一些握有能量的人物在會所或類似環境里聚頭,說起這種談資,也都是嗤之以鼻的態度。

    直到林海敢沖撞下院張炬熊,這件事就鬧大了。才讓人對他委實刮目相看以至于正視起來。

    張炬熊雖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但下院那個猛虎雲集之地,也算得上有名有號,米蘭星區的事情,對首都星圈而言那是下級星區發生的事情,加納森雖是下院議員,但排名極後,而且在首都星幾乎沒什麼名氣,哪管他是不是靠在米蘭星圈挖帝國牆角上的位?死了就死了唄。說到底人們印象並不如張炬熊這麼直觀這麼深刻。

    張炬熊被撞住院住院,紅衣翎衛被林海于倒數名,馬關星翎衛之首藤棘暴跳如雷,卻又奈何不得他。下院上官羅明龍為張炬熊反擊,卻讓林家在潘塔星扳回一局,打掉他不少得力手下,騎士團內部比武,勝了“五杰”之一的森卒。這些顯露出來林海實力的訊息,接踵而至,讓對他還持觀望態度或者輕視的人,接二連三感覺棘手和一絲寒意。

    首都星一些人首度對他重視起來,不管在他們看來林海是否仍比起聶鋒存在差距,至少有了和這個黎明營兵王交鋒的資本。

    所以沒準林海真有贏的可能。

    有雖然江上哲,或者那些上層人物未必要林海輸給聶鋒,但始終還是止不住下面一些世族官僚“揣摩上意”後的舉動,都前來登門拜訪,意圖軟硬皆施,怎麼都要讓林海在這一戰上放手。

    當然是全體都踫了冷釘子。

    伯爵林威再送走了一波感覺自己勸說林海的“好意”被拒絕,從而冷笑著放言“你們這是打定主意逆勢而行啊”忿忿離開的人。

    和林海並肩站在落地窗前,林威道,“你怎麼看?”

    林海在古堡的這幾天雖都沒出門,只是和陸銘一直在修改晨鋒營嘉世機甲的程序內容,為使命軍演增添籌碼。但也能感受到家族面對一波波前來說好話或者放威脅的人被林威送走後,家族扛起來的壓力。

    那就像是雨水季節的水汽一點一點浸入了曬在網架上的棉被,然後沉重的棉被將下方的架子壓得吱吱作響。

    “如果我們的拳頭和力量夠大,或許我們要應付的人會少上很多。”林海道。

    這就是現實,這些人的到來為什麼,自然是自忖自己有資格在他們面前“諫言”,或者自上而下的“威脅”,或者能夠說些“重話”。說到底,他們仍然不明白,以林家目前在帝都下院落後的地位排名,林家為什麼敢跟江上哲和黎明營叫板。他們承認林海的確是有巴斯勛章,但巴斯勛章歸巴斯勛章,那是王室為了給加納森這件事定性而頒發的……這並不能代表更多。能代表更多的,是林海的等級,他只是個“準士官”,還不算入役的士官。

    和聶鋒那種人物較量,不是他可以去于的事情。畢竟這牽扯到黎明營,牽扯到背後的江上哲。

    說到底,林海根本不具備和聶鋒叫板的資格,至于爭風吃醋,就更沒底了。夏盈是什麼人?你一個準士官去湊什麼趣?夏盈不看好你,那是自然的事情,別人憑什麼要對你看好?你又憑什麼和聶鋒爭奪?

    這些人不服氣,再加上他們權衡了一下自身的底氣和實力,認為根本不懼林家,若是和林家如今勢力能量差不多,他們就以“規勸”的態度,若是衡量下比林家要強一些,說話就可以“加重語氣”了,當然若是比林家強了一截,于是就可以軟硬皆施的“威脅”了

    但他們沒想到,林家家主的林威偏不吃這一套,都給了他們軟釘子,既不明確拒絕,但表示絕不于涉林海的個人意願。這還怎麼談,對他們而言這根本沒法談,也認為這大概是最後一次對林家這麼勸誡了。不識時務者,最終都會是被濤濤主流沖向下游的結局。

    他們自認為看到了林家的結局。

    林海知道,若是現在的他,或者林家力量更大一些,局勢自然就會被改寫。沒有人會自持自身後台背景,而自以為是的前來滋擾。

    他迫切的需要力量。

    力量如何體現……使命軍演一戰,就是他如今騎虎難下的關鍵環節。

    所以這幾天里,他還潛心研習騎士團里學會的射擊技術,疾風步身法,又在每天入睡前的腦波活動最旺盛的時候,練習那七個基礎動作,外加古代騎士操演法則的進階之第一式。原來七個動作都是教人自身最利于閃避的法門,這樣的法門同樣可用于機甲上。這和帝國十騎士雨果的“疾風步”不一樣,疾風步更類似于沖鋒的起手技巧。七個基礎動作,就是近身格斗時閃避的技術,原本這是防守的技巧。

    但加上田胖子的古代騎士操演進階第一式相結合起來。又整個的不一樣了,這七個動作每個動作下都可以演變出一招進攻的法門。如此一來,完全就有守又有攻,這就是當初林海在刺殺加納森的時候,大破加納森重重布置的主要能力。

    如今面臨更加嚴苛的使命軍演和聶鋒這樣的對手,林海更是日夜不停的練習自己的技能,以保持從中不停有新發掘,不斷進步。

    “我們怎樣才能在這片土地星空下有自己的話語權,不做別人牽著鼻子走的羔羊?不成為被別人隨手就揚了的沙,有資格抗衡百合花主家?”林威設問道。

    “那就要看我們,在未來究竟能走多遠。”林海淡淡道,然後輕輕攥起了拳頭,“放心吧,使命軍演,我會盡力而為的。”

    經過他和陸銘的演算改進,陸銘本就是個機師天才,自身也對機甲耳濡目染,再加上蘭德家族深厚的背景,以及此刻晨鋒營機甲後勤維修組幾十個人都全權調集在他手上,他們針對嘉世機甲的改裝,已經進行到了最後收尾的階段,這將成為屆時戰場之上,讓黎明營大吃一驚的力量。

    或許也會成為他們最後致勝的法寶和底牌

    年節就這麼過去。

    這場牽動帝都軍政界很多大人物視界的使命軍演……即將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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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我和你命運相絆

    就在騎士團開放年假,眾士官準士官迎來第一次歸家探親之旅之時,為應對接下來的軍演,騎士團的核心機構和主要人員,仍然是駐守執勤于軍演前夕

    晨鋒營樞機總部,厲王索倫和瘋王荷馬,踫頭在了這里,這是一場內部的宴席。但卻沒宴席那麼正式,長長的桌子上,擺放著粗獷的烤肉和名為清波酒的帝國軍部特供,全帝國都知道清波酒不是高檔酒,是帝國隨處可見的最普通藍瓶裝酒,但是這種酒勝在十分烈辣。在寒冬作戰的士兵將領,最愛貼身帶上一小壺,既可以暖身,又可以解乏。

    平時三大營競爭激烈,騎士團三王連帶著也彼此間火藥氣十足的氛圍,在今天似乎清淡許多。長桌容納了幾十個人,索倫身旁成順時針一字排開,全是他手下連隊的隊長軍官。與之相對,荷馬右側一字輪排開去的,自然也就是顧曉北等一于眾軍官。

    雙方似乎為了未來軍演上共同的黎明營敵人,聯合在了一起。

    此時兩邊的手下各連隊隊長,已經互相很不服氣的斗起酒來。氣氛顯得競爭和熱烈十足。

    顧曉北拍著桌子,提著一瓶酒,解開領口紐扣,赤袒著胸口,指著對方不知是哪個連隊,同樣氣勢洶洶的隊長,聲音不斷傳來,“來啊……再來一瓶……”“咕嚕咕嚕咕嚕……”

    這樣的氣氛下,兩個最高指揮官正在交流。

    “這下我們兩個就是李清河和菲柏斯上將了”于瘦的索倫襯著他的高領衣服,就像是個外殼飽滿,但內部卻是脫了水的焉核桃。然而他說話卻音調高亢,而給人內在力量磅礡的奇異感觸。皇家騎士團三王,震耳發聵,其貌不揚,但又豈是泛泛之輩。

    從索倫口中聽出了不滿,喝著手中清波的荷馬瓶子擱下來,朝他看了一眼,“帝國那位皇室遠親公爵拜訪江老板,檢察院山的“白色獅子”道賀,作為圓桌貴族的那些存在亮明自己的態度……上面有很多聲音都已經倒向了黎明營,這讓你很不舒服?但你要知道,那些層面,不是你我,就能拗動的。”

    “我當然很不舒服……這場仗,我們等了很久,不光期待著能痛毆陳獨夫那個一天到晚對老子擺出臭臉的家伙……更重要的是,”索倫縮了縮頭,“同樣有機會揍一揍那小子現在還沒開戰,就有很多人在外意指我們會失敗……這是什麼個意思?”

    “還是這副德行我要提醒你,你口中的那個小子,可是我們的老板,你我頭頂的頂頭上司……”荷馬促狹道。

    索倫眼楮里厲色一閃,最終還是呼了一口氣,“從第一天見到那家伙起,我就很看不順眼,所以我當時就稱呼他為“小子”,全在于他年齡比你我都小,憑什麼軍餃我們平起平坐……但在第七機動艦隊里,看著他一步步驚才絕艷的崛起,委實讓人既羨又妒……到現在,吶,都成你我的頂頭上司了,但我仍然有機會還是要叫他“小子”我就是憋這一口氣我很想知道,正面對抗,你我相加,是否有機會?”

    皇家青年騎士團能人輩出,不光代表現在在役的,甚至還有很多從這里走出去的帝國將領軍官,只是江上哲一枝獨秀太過耀眼,以至于壓下了他們的光芒。

    其實說到底騎士團三王,任何一個都絕非等閑,他們還同樣是曾經輔助江上哲,擊潰北蠻卡佛的三名將領……論軍事才華和素養,也是極為高峰的存在

    荷馬眼楮里也閃出一絲光芒,不動聲色道,“身為帝國軍人,當以能保家衛國為第一榮耀己任。而身為軍人,當以能和當世名將切磋較量,為畢生之理想和追求。”

    兩人對視一眼之際,周圍那些斗酒的聲音都出乎意料的小了下去,甚至緘默于無。這些軍人都有強大的自制力,哪怕是喝了不少的酒,但每一個人,或許之前可以借酒發瘋表達對平時對方的不滿,但此時面臨關鍵時刻,自然誰都得把酒意壓制下去。

    “和大老板江上哲一戰,我,我們,你,你們”索倫掃視長桌上浩蕩全體核心指揮人員,“都該感覺到榮幸此戰我們將全力以赴,這將是最寶貴的經驗,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多少人,有我們這樣的幸運,可以和司令官江上哲正面對抗西龐王下爾德或許是未來的那個幸運兒,發動侵略戰爭的西龐帝國或許也有很多人將有這樣的幸運。而我們,此戰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擊敗對手,無論對手是什麼人,有多麼強大……”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荷馬開口,“那就是黎明營的那個陳獨夫,我猜你們和我一樣,早就想把他一把給拽下來”

    剛剛喝了酒上頭的諸多下屬隊長,在他這番話下,頓時轟然應諾。

    索倫于笑起來,“你小隊里那個林海,很對我胃口……我很欣賞這小子若要是他能為我們于掉聶鋒,我們的勝率又將增大不少,但若他辦不到……就要你好好護住那小子了他是我們的軟肋,畢竟被人打了軟肋,你我到時候會非常被動”

    “放心吧”荷馬叼起瓶子灌了一口烈辣酒液,目光灼灼,“他是頭戰爭里的狼,絕不會成為別人獵物的……”

    索倫一笑,手上點開一副全息地圖,目光刺出智慧和洞察力泛動其中的光芒,“現在開始制定我們和大老板一戰的戰略計劃,考慮到對方是帝國人杰之稱的大老板,你我都見識過他的帶兵能力,即便我們兵力近倍優勢于他,這戰任不能掉以輕心,我們分成第一戰役,第二戰役,以及……第三戰役”

    “前兩個戰役分別是以建立絕對優勢而開打的戰役,目的是為了最大程度的消滅藍方的有生力量,利用兵力優勢多處迂回對地方設伏進行面殺傷……第三戰役,目標是以我方兵力和對方五比一的絕對優勢下打響”

    “到了這一步……我們,就可以穩操勝券了。”

    大營之中,在這眾圍桌制定方略的軍人之間,是逐漸高漲的壯志雄心,是以擊敗“帝國人杰”之稱的超卓名將江上哲為目標的極高挑戰。

    對他們來說,這是難求的一戰。是若成功,便能在帝國留下光輝一筆的絢爛一戰。

    作為軍人,他們目前雖然還未進入和西龐的戰爭之中,但這一戰,至少可以為未來注定精彩紛呈的征途,拉開一個漂亮的開幕

    使命行動,如期進行。

    韋恩公司在帝都的落腳處在帝都三區西環廣場的商廈內,商廈正對著廣場的好幾塊巨型光幕上,各大電視台的新聞正在進行電視播報,下方商業區的很多人潮,正在駐足觀看。

    “觀眾朋友你們好,HNP電視台正在使命軍演現場為你直播開幕……現在請我們連線前方記者……”

    “這里是上森電視台,因為涉及三十萬平方公里的演習場地,倍受矚目的帝國皇家青年騎士團的使命軍事演習預估將歷時二十天,演習不會以電視直播形勢進行,但整個演習形勢紅藍雙方戰略進展情況本台將持續跟進,未來的日子里,請你在黃金時間鎖定本台……“

    “環球電視台為你們報道,今日演習開幕地點位于東十三區奧特蘭市,為了激勵前方之戰爭,同時給帝國民眾以軍隊時刻操練備戰的信心,女王陛下將和一些國會內閣政要,前往觀禮……大家可以看到今日的奧特蘭市下了一場春雨,這是萬物復甦的季節……現在根據導播鏡頭,女王陛下已經出現在典禮會場,現場全體落座……軍演開幕了……”

    “軍演持續二十天左右,此後的日子,請關注我們帝國廣播電視台的報道,我們將回放一些精彩的過程並期待最終結果,以展示皇家青年騎士團這個歷史悠久帝國歷史上佔有重要分量的軍官培訓|基地的杰出成果……開幕之後,使命行動正式開始……女王和多名王室成員,將在未來五天里前往塔塔星區,距離戰爭前線最近的地方悼念塔塔星的戰爭公墓,會見一些退伍老兵和傷兵醫院。最大程度的激勵前線將士們的士氣……”

    林薇坐在樓下的露天咖啡館,和周圍的所有人一並,抬頭看著那塊巨幕,看著那些各大電視台的跟蹤報道,那上面有看得到和看不到的無數人,看得到的是帝都政要們顯露在攝像機前的臉龐,那些人決定著帝國的未來發展和局勢。看不到的,則是那些人物身後的無數背影,還有此刻在軍事演習的場地上面,已經準備開始作戰的軍人們。

    林海自然是其中一員。參加開幕式台前的那些大人物影響著未來帝國的局勢,而林薇卻只知道那電視看不到的人群之後,林海正在為他自己,為他的戰友同伴,為他身邊的人,為家族而戰。

    她和家族所有人的未來命運,則系于他一人之身上了。

    她放下咖啡杯,目光有種對未來的微茫,卻喃喃自語,“開始了呢。”

    她的心髒,伴隨著這一句話,也莫名高懸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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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戰勝江上哲?

    雪初晴首都公司是一個圓形全玻璃建築物,位于帝都聞名遐邇的聖塔克山,這里是整個帝國最尖端科技公司的薈萃聚集地,普遍認為這里的科技產物甚至能引領並改變帝國的未來。雪初晴公司的到來落戶,一度讓人好奇,究竟米蘭星出了個什麼樣的公司,有資格進來聖塔克山?

    在聽到雪初晴公司只是出了個雪晶能量閥後,不少人嗤之以鼻,難道就憑一個小小的能量閥,就敢來落戶高科技聖地聖塔克山?也不怕遭到恥笑?

    聖塔克的入門審核部門究竟是怎麼辦的事情?是不是以後隨便一家阿貓阿狗的紅籌公司都有資格進入這片頂尖藍籌扎堆的聖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況是一幫扎堆了大幫背靠強大資源投資方和帝國科技市場的掌舵人,技術狂人,風雲駭客的地方。

    這里人人眼高于頂。

    在這里最多見的就是從帝國頂尖十大學院畢業,準備拿自己文憑為憑恃當門磚闖入其中任何一家公司享受輝煌人生,但卻最終吃了閉門羹落得在公園長椅上啃面包,從以往野心勃勃到倍受打擊,留下人生丟失方向被潑冷水的淒慘背影。

    這里的落魄者哪個不是名校出身,學歷輝煌?

    然而真正看清楚聖塔克山的世界,他們才明白那是怎樣的絕望。並不為其他,而是當自己的導師教授,在這里都必須唯唯諾諾,那名自己當時崇拜的講座學術領頭人,在這里不過只是個公司普通員工,而他們這些剛出學院空有抱負理想的家伙,又有什麼資格進入一家公司和這樣的強人平起平坐共事?

    那些旁人眼中的天之驕子,都不過是連攀登聖塔克山入門證還不具備的落魄者而已。

    在這里出現得最多的討論話語,往往是“某某的新競品在攻城掠地,連續佔領某行星市場,激蕩風雲”,或者是“誰家的新概念項目已經在研發了,先期就融進了幾千萬預期資金去燒,發布時間緊鑼密鼓”,更或者是“我的老板現在可以買下幾個你的老板了”

    可想而知雪初晴的闖入,就像是不速之客進入一幫異人狂客的世界。

    可能沒有什麼實際利益沖突,但恰不巧雪初晴公司的建築位于幾個老牌“地頭蛇”遠觀風景的立面上,多少讓這些習慣于起手間就激蕩這片星河風雲的一些人物,感覺礙眼。

    但這種感覺,很快就在見到雪初晴公司李晴冬的時候就變成了一種征服欲

    看到她開著大排量陸航車行駛在去往雪初晴公司蜿蜒道路上的時候,幾個自忖“新精英”的企業創始人便常常制造偶遇的機會,甚至有更直接一點的訂購了很大的名貴花束,然後附帶了自己那足夠有分量的名片,送抵她的辦公之地。

    但無一例外,這個女負責人僅僅只是讓員工把送來的花束,連帶著名片,放在了公司門外,以至于每每經過這里的垃圾車,後廂都拉著一大堆的鮮花。一度成為此間人人攢頭相望的風景。

    雖然這種舉動無異于是對這幫“新精英”的挑釁和無視,在這里某些長期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眼里,這甚至是他們自身威信受到挑惹可以進行更進一步的訊號。他們以往不是沒遇到過此類不為所謂“浪漫”的糖衣炮彈轟炸的女孩,但最終都被半強迫半威脅的性質被他們推倒在床輾轉呻吟。

    “新精英們”可以表現出“溫醇的風度”,“狠辣的上位者”,以及“撕下面具的野獸”數種形態,取決于他們願意怎麼樣對待那些亟待被征服的女人

    征服一個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和征服世界一樣有意思,這是這里的名言。

    然而這一切打算針對那個女子的後續行動,都暫時因為對她身家背景的深入挖掘而緩了一緩。

    原來引薦雪初晴公司進入這里的是三體星際貿易聯盟。

    有三體星貿的擔保,雪初晴公司入駐聖塔克山就不奇怪了。那些來自看上她的人物原本躍躍欲動的惡意和威脅,都至此變作了按兵不動的虎視眈眈。

    三體星貿聯盟和這里的大部分公司都有淺水深水上面的合作,會長卡梅隆更是一手撐起行星三體網絡的傳奇強人,這里的人再如何自大自恃,也不可能不給卡梅隆面子,誰都不願和三體星貿交惡,如果說他們高科技實體成品是炮彈,那麼三體星貿就是大炮,是可以⊥他們的實體產品迅速發射對目標狂轟濫炸的膛線炮筒。

    三體星貿和雪初晴公司之間的關系暫不清不明。就足以威懾到一些人動彈不得。但據說雪初晴那位大眼清純的美女負責人似乎和三體最高核心層面沒太大關系,應該是三體星貿的外圍安排。所謂核心層面,就是三體星貿的董事會元老成員,那些都是卡梅隆的親信,任何一個都得罪不得,最好不要得罪……

    而如果說外圍,是的確有資格介紹人進聖塔克山的,但是比起三體星貿核心層面,還不算什麼威脅,這李晴冬沒準是和三體星貿外圍的某個主管級人物搭上了線,得以以這家規模不大的公司進入聖塔克山。所以這里的一些垂涎李晴冬外貌,覬覦大魚吃小魚般吃掉雪初晴這家公司的人物,也自忖可以惹得起

    但時機還得繼續觀察觀察,至少確認李晴冬和三體核心人物沒什麼聯系。

    有人等的起,是因為實力不夠。有的人卻可以不在乎這里面的很多權衡糾葛。

    當李晴冬一次清晨圍繞公司晨跑的時候,公路上突嘎然停下一輛宛如匍匐獵豹般極具前衛力量感的陸航車,頂蓬折疊之後,現出車里的兩個青年。

    首當其沖的是一個樣貌很是好看的男子,頭發短茬,雙目窕長,唯不足處是眼角微垂,顯得有些陰柔。他嘴角微揚,“美女,天天見你晨跑,上車搭你一程?”

    李晴冬不理兀自跑步遠去。青年笑了笑,似乎也無所謂般朝駕車的那名闊臉男子道,“家族這幫在聖塔克的家伙們很是不安生,我們伊索家給他們待遇優渥,但他們卻依然暗中在搞那些給自己設小金庫的低劣手段……今天的早會,一個個那副忠心耿耿的樣子,待我想到我運作三個板塊重組,用我這些年培養的自己人把他們全部替代趕盡殺絕的時候,我就很興奮,到時候挨著把他們丟進監獄里去,想想他們為自己老鼠般以為為子孫後代刨了我們伊索家那麼多香油,卻無福消受的樣子,我就很興奮啊……那些個歪瓜裂棗的老家伙家中似乎有些好看的媳婦兒女兒……如果懂得承歡討我歡心,說不定可以酌!情讓給某條老鼠留條後路……”

    “巡視家族產業這些,看這些滿臉褶子老鼠的表演,真是太無趣了,我需要散散心……”那青年看著遠處晨跑中亞麻色頭發飛揚李晴冬的背影,“告訴家族那邊,我這段時間要放放假,過半月後回去。”

    “六少爺你難道忘記了上次酒店的事情,死了兩個女人,不好交代…

    “放心,這次我不會鬧出人命的。”

    “只是玩玩而已”

    “看老板啦看老板啦”雪初晴公司,布局設計中最搶眼的就是入門處的休閑大廳,有極長可供休憩的沙發,正對著一張光屏電視,旁邊是可供取酒水的吧台,周圍還有自己制作的涂鴉。有李晴冬,丁小布,馬蓋先,狄更斯,甚至本杰明大叔的卡通形象。只是本杰明目前在雪狼家族,蘭德家族曾保證了他不會有生命安全。但目前為止,本杰明還是無法獲得人身自由和他們團聚。

    丁小布搬著一張長凳來到吧台,空氣里滿是他這樣歡脫的聲音。光幕前已經聚集了馬蓋先,狄更斯,以及不少從米蘭星區一並帶過來追隨著他們的員工

    光幕之上,使命軍演正在進行開場儀式。各台新聞都在相關報道。

    這個時候,在晨曦中繞公路晨跑了一圈的李晴冬剛剛返回,一身充滿活力的連帽運動衫,運動短褲下的兩條雪白長腿邁步過來,接過臨時擔當了酒保的馬蓋先遞來的一杯鮮榨橙汁,道了聲謝謝啦,捧著骨碌骨碌的喝得于淨,有細絨的唇角還染了一圈果汁,看上去越加可愛,用手帕紙搽了嘴巴,扭過頭對眾人道,“他只是準士官,又怎麼可能會在開幕式亮相?看不到的……”

    “啊……”眾人不免一陣失望。

    可仍然是群體不甘心的盯著電視,“萬一會有鏡頭呢?”

    李晴冬不置可否,但也沒有離開。而是擠入人滿為患的沙發空隙里,屁股左右扭了扭坐正了身子,和眾人一並看著那基本上不會有林海露頭的電視光幕

    他們不知道在等待,或者可以期待些什麼。

    但至少或許是因為知道他就在那里,正在做著什麼事情。而單純的,想看著他所在的地方和方向吧。

    奧特蘭市的春雨連續不絕。但開幕式卻有一些慶典的味道。

    女皇和王室到來了開幕現場,還有不少的帝國政要,而夏盈,也是跟隨著自己父親夏爾德一並參與這場儀式的人之一。

    他們面對的只是一個給民眾看的儀式,皇家青年騎士團的士兵們只有一些代表出席,事實上整個騎士團已經在奧特蘭市後方的三十萬平方公里演習地各就各位了。

    在賓客席相對的禮台之上,人杰之稱的江上哲從女王手中接過代表騎士團的權杖。整個會場爆發出震天價的掌聲。

    自己父親夏爾德也為軍演祝詞。

    有幾次電視鏡頭落在她的身上,她都保持著招牌性質的微笑。她心知自己的作用,這種慶典上,民眾需要看到她的出鏡率。而置身在這樣熱烈的環境中,原本應該和自己笑容相符的融入四周的她,卻心神不屬。

    她的目光越過彩帶雪花紙漫天飄舞的會場,落向後方那片廣袤的演習場地

    她知道林海就在那里,而且聽聞他受了傷。

    那麼自己怎麼辦……真的要和勝出的聶鋒共進晚餐嗎?

    這樣一再傷害他,真是連自己都覺得自身是個可恨的女人啊……

    江上哲從女王與會的慶典接過權杖後,就在一幫軍政界大人物的恭賀中,宣布軍演開始,而他自身則乘坐旋翼機,前往他所指揮藍方軍團的大營中樞坐鎮。

    奧特蘭市的慶典結束,但這場為外間民眾廣泛關注的軍事演習,卻自此拉開了序幕。

    林海是在己方大營之中,在游走如龍般調動的各軍隊間,教官王三叫上的

    王三現在是紅方部隊的四等軍士長,正在負責後勤配送,看到林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十五號營地我們原先的配置被打亂進行了重新編組,但你和你的小隊不變,去四十五號營報道你怎麼才到,就算你提出了延遲歸隊申請,但也不能推遲到現在”

    軍演各單位在軍演開始前就已經準備就緒,林海從家族趕回,卻被陸銘點名叫到了他所在的機甲大隊,為的就是對陸銘和他在休假期間改研的“嘉世”機甲進行最後收官調試工作。

    為此晨鋒營的荷馬和斯巴達營的索倫兩個總長官都進行了特許。圓桌大貴族蘭德家的繼承人陸銘和林海共同調試機甲大隊的嘉世機甲,只看陸銘特別招來林海,他們也知道並非毫無根據。

    也放手讓林海和陸銘進行。

    兩人這三天日夜不停,直到昨天才完成最後步驟,在繁雜的改進和數據的修改調試完成之後,繃緊神經終于扛不住沉沉睡去,林海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污漬于晨光中醒來的時候,軍演已經正式開始,這才趕緊從機甲隊趕赴晨鋒營尋找自己的小隊。臨走時,陸銘正在自己的機甲上,對林海翹嘴角一笑,“等著我把對手打個屁滾尿流吧”

    如今不待林海和王三多說些什麼客套話,王三又立即拉住了旁邊的一支路過的隊伍,給他們彈藥分配和補充點信息。

    林海卻被他指示一名軍官帶領著,進入營地和自己的小隊取得聯絡。

    大營營房是一片連在一起的拱形建築,從這個位置看過去,整片谷地完全被這樣的拱形軍營佔據了,天空之上,戰機成群結隊呼嘯,地面一支支的機甲和步兵部隊正在調配,前往目標地點。

    林海在鋼鐵洪流中被帶到了其中一處營房,進入內部寬敞的營地里,躍入眼中的是一群群熟悉的人群。

    少昊,雷迪爾,賈森,剛果,裘里斯,杜辛……一于原本等不到林海正在焦急待機的小隊,紛紛從單兵床起身。見到林海,一個個終于破口出聲,“我操老大,你終于回來了”

    然後眾人又看到了林海一臉的髒污,集體錯愕,“你這是……被人強暴了

    林海來不及解釋,小隊就收到了進一步的信息。

    “立即整備”

    于是林海率領的快反小隊全體進入了整備廳,獲取裝備。

    擺在面前琳瑯滿目的裝備,所有經歷過和森卒小隊一戰缺彈藥少糧的快反小隊眾人,都發出由衷驚嘆。

    晨鋒營的彈藥庫,等于為他們大敞而開。

    昂貴的康涅斯步槍,對單兵對機甲“秋莎”火箭炮,背部推進附裝飛翼……這些平日里罕見至極的裝備,晨鋒營似乎不計成本的投入過來。

    所有人見到裝備清單的第一刻,都是一種受到極大重視的受寵若驚之感,甚至還有些暴發戶的嫌疑。

    連眾人穿戴的覆甲,都是晨鋒營所僅有的帝國最新式裝。整體重量七公斤,但核心裝置產生的防護力場,比步兵的中型覆甲還要更強。這樣的覆甲晨鋒營湊出了一百二十套,全部給了林海的快反小隊。

    眾人首次感覺到自身舉足輕重的作用。他們這點人,可是能代表一個師團的價值,將成為開戰後敵人不惜一切摧毀的目標而他們的對手……是江上哲。這個帝國最會用兵的男人,如果站在左岸,那麼在右岸,可以和他以及願意和他對峙的人,將寥寥無幾。

    穿戴新式覆甲是一種喜氣洋洋的感覺。感受到那種契合人體工程學的設計覆蓋在小隊眾人的關節和要害部位,就有一種強大的信心。覆甲穿戴過後,就連自身承重能力,都帶來了提升。

    所以他們拿得下更多的裝備,背得起更多的槍械和能量彈夾。

    對林海的小隊而言,他們的對手,不僅僅是聶鋒,還有騎士團的代理團長江上哲。

    所以現在自然不會嫌裝備少,更是多多益善。

    林海左右兩腰都插上了比他用的“戰錘”更高端的“裁決”速射手槍。一個標準能量彈夾,裁決的能量轉換率可以打出和戰錘火力不相上下的四發高爆能量彈。但如果切換到連發模式,裁決的三聯發為一組的速射能量彈,能夠打出五組十五發連射。威力不會比普通口徑手槍弱。

    除此之外,林海背後還背上了一支“麒麟吼”步槍,威力僅在康涅斯狙擊步槍之下,但一個標準步槍彈夾可以打出十五發穿甲能量彈。加上一系列手雷和腿部蟬翼附裝等輔助裝備,林海是武裝到了牙齒。

    荷馬更是發了八台勝】機甲過來,配合他們行動。但其實他們基本上不可能置身險境中拼殺,有機甲護航,在很多人看來也近乎于浪費寶貴的戰力

    但作為很有戰略價值的小隊,晨鋒營對他們的保護,小心一點也不過分。

    整備完畢之後,又傳來最高指揮官荷馬的指令︰“部隊緊急開拔,谷地的軍營作為惑敵的障眼法,主力向預定的第一戰役地點運動”

    林海和他的小隊近乎于連吃帶拿的將裝備帶著,甚至拿八台機甲當運輸工具,掛著許多單兵武器。連機甲小指都幫忙勾著步槍的戰術束帶。也算隨大營運動的一朵奇葩了。但其他大營主力連隊也說不上什麼,畢竟他們擁有很高價值。和對面的那只聶鋒的部隊同等。

    林海小隊跟隨著主力遷徙了五天。

    五天之中,紅藍雙方展開了纏斗,他們路途中連續遭遇了幾場小規模戰斗,但都是被先遣隊擊潰,沒有暴露出他們主力晨鋒營的運動位置。

    根據他們紅方的戰略,索倫率領的斯巴達營和一半的晨鋒營部隊裝做強攻的勢態,進攻江上哲主力,即便無法和江上哲主力決戰,索倫也要保證斯巴達營纏死藍方主力。

    而荷馬率領的晨鋒營,則在大地圖上,進行一個近乎于跨越整個地圖的半橢圓機動

    這是令人驚艷的戰略,因為沒有人想象得到一支大營主力,進行繞大半個地圖的運動,是為了進攻江上哲最薄弱的一環發動猛虎撲噬的進攻

    林海和雷迪爾等人在行軍休息的過程中,觀察戰略地圖調動,都不得不為這個戰略而驚嘆。

    這樣的戰略,必須在特定的條件下才能進行。

    如果他們和江上哲是同等的兵力,自然不可能。因為江上哲那會變得非常可怕。

    而索倫以兩隊集合起來的兵力,等同于江上哲的一點五倍,對他進行猛攻。加之索倫常在江上哲手下,久經戰陣,經驗豐富,早以形成自己凌厲的指揮風格,甚至還有幾分江上哲的正面進攻迅如風暴之凌厲。所以哪怕就是江上哲,被索倫以一點五倍的兵力,在軍演剛宣布開始,江上哲還來不及從慶典台返回大營中樞

    時就展開狂猛不計損失的攻勢,也會頭疼一陣吧。

    說到底,天底下的戰爭戰術推演,都無非是奇正相合的道理,但正法仍然是用兵的正道。只有正合不能勝,才能想辦法出奇謀。江上哲雖然是軍事天才,但仍然跳不出這個框條。

    索倫的狂猛進攻,勢必會壓縮江上哲和陳獨夫本就捉襟見肘的兵力,哪怕江上哲再如何用兵如神守得固若金湯,沒有破綻,但他仍然會不可避免的出現薄弱面

    這個薄弱面,就是索倫和荷馬精密計算後的,藍方部隊的東北面,但高明就在于荷馬的主力連續機動,和索倫配合,將打擊江上哲的第二薄弱點,而不給對方做出陷阱的機會。

    為了在精明的江上哲眼底達成這樣的目標,紅方兩大營更是一開始就投入了全部監控力量,天空的,地面的,目的就是捉住江上哲派往周邊的偵察力量,封死他的偵察力量,讓藍方察覺不到荷馬率領的主力營的動向。

    經過了五天時間晝伏夜行之後,林海小隊和晨鋒營所有人,都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但他們接到了索倫斯巴達營的聯絡……在索倫死纏難打之後,江上哲終于鞏固的陣線防衛,他不愧是天才人物,面對兵力超越自己而且指揮能力能夠在帝國排進前五十都被低估的索倫,還能紋絲不動,甚至隱隱可以將索倫的攻勢反撲下去。

    然後,陳獨夫出動了,更是在江上哲的指揮下,讓索倫第一次凌厲的攻勢被擊退。這是極度損傷士氣的行為,索倫在兵勢最旺的時候,竟然還被壓制,在名將交鋒的戰爭舞台,接下來就是氣勢衰竭,不斷被削弱,甚至開始走向潰敗撤退的過程。

    如果索倫獨自一人對抗江上哲,這也就算敗了。但是,既定的戰略中,還有荷馬這支突起的異軍

    索倫雖然以狂浪沖礁的局面被堅若磐石的江上哲擋下來力竭衰退勢弱,但他也成功纏住了江上哲主力。看到不斷傳來的斯巴達營各連隊和黎明營各部的激烈犬牙交錯的戰報。

    荷馬敏銳察覺到時機來了。江上哲終于被索倫使盡渾身解數纏住,黎明營側翼的兵力已經被攤薄。

    荷馬狠狠一拳捶在地圖上他們出擊的最佳地點,就在黎明營的東北次薄弱方向,一個用作演習場景被稱之為“桐樹小鎮”的地方。

    為了能盡快捕捉到戰機抵達這里,荷馬更緊急下令兵力只有一半的晨鋒營脫離了現存三分之一的輜重隊伍提速。終于趕上稍縱即逝的戰機,抵達桐樹小鎮。

    再晚一天,索倫或許就要在江上哲的反撲下撤退了

    他們的聯合作戰就只能宣告泡湯。

    而現在,他們的機會來了

    使命行動第六天。

    他們終于可能首次戰勝江上哲。

    荷馬激動得對晨鋒營目前所有主力做了戰斗動員之後,一聲令下,晨鋒營機甲部隊開路,各連隊形成絞殺陣型,朝著黎明營桐樹小鎮之後的軟肋挺進

    只要攻破側翼,潰敗傳到黎明營大營,索倫立刻會投入手上所有底牌摧攻,哪怕是江上哲,也回天乏力

    然而就在晨鋒營挺進之時,桐樹小鎮後方的谷坡兩地,突然出現無數定向導彈發射架。無數道白煙,從兩側騰空而起,裝備磁性粉末的空炮彈落向晨鋒營進軍地點,炮彈炸開,磁粉蕩開去,所有被沾染到的步兵和機甲,都被宣告“陣亡”

    一時之間,晨鋒營的人頭裝備數在後方總導演部巨幕光屏里銳減

    晨鋒營來不及騷動之時,四周更突出無數旋翼機,對主力進行打擊,頓時人仰馬翻,荷馬驚駭之下指揮機甲用強大防空系統反擊,暫時起到功效。但前方正面如猛虎出柙般沖出來的大片“謳歌”機甲,徹底讓荷馬寒了心。

    為首的一台機甲手持巨劍,沖鋒之下,四五台接戰的晨鋒營機甲頓時被劈得東倒西歪,其攻勢招法如同驚濤駭浪,率領著身後的機甲大隊,在一聲自機甲而發的“荷馬你中計了”悶雷般炸響整個山谷的狂笑聲中,朝著晨鋒營勢如破竹而來。

    那是陳獨夫

    黎明營獵王。最擅長狩獵的戰爭獵人

    而此刻的晨鋒營,成為了他們的獵物。

    荷馬風衣一振,搶上了旁邊一台駕駛員讓出的機甲,關上艙門,下達指令,“機甲一隊,二隊留下攔截阻擋,其他所有連隊,自行撤退,以保存有生力量為目標突出重圍,若沒有被擊潰,前往第二戰役集結點重整”

    然後就是他的機甲回身當前鋒,和陳獨夫那黑色而線條剛勁十足的“謳歌”機甲,沖撞在一處飛沙走石的畫面。

    然後是雙方機甲大隊,   兩條鋼鐵浪潮,合在了一處。

    看到這一幕,林海和雷迪爾以及小隊所有人,哪還不知道晨鋒營主力完了

    而林海和雷迪爾,恰因為當年新南星之役的經驗,是最擅長逃走的隊伍,當即尋到突破點,林海通過耳麥高呼,“西南方向全隊撤退”

    背著無限貼近實戰的槍林彈雨背景,林海和手下小隊開始突圍。

    他們此時只全體背脊浮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江上哲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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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6 00:38:45
第七十章伏擊

他們的情報出了巨大的問題,很明顯,索倫的斯巴達營一直以為纏得江上哲脫不開身,甚至不得不出動陳獨夫打開局面,可謂是牽制住了黎明營主力。但事實上,江上哲出動的並不是陳獨夫,而是另有其人。

    能夠讓索倫都誤認為是陳獨夫加入戰團,並一度打退索倫的猛攻,荷馬幾乎頓悟了那個人是誰……那一直是江上哲身旁的影子式人物,戰場上他的絕對保護者。只要戰場上有那個人在,他就足以替代三王,成為江上哲的護衛,不敷遭遇機甲戰神的突襲斬首。

    但要讓陳獨夫事先在這裡埋伏到他們進攻的方位……甚至判斷出他們要進攻的是第二薄弱點,而非那更顯而易見的第一薄​​弱點,這又要何等精密的計算,以及對對手心態的掌握?一場戰爭,首先要從了解和摸透敵方指揮官開始。

    荷馬知道從對戰一開始他們可能就注定敗了,江上哲是天生的將領,而他們生不逢時的成為他的部下,若是在真正的戰場,彼此之間或還能較量一番。但是在平日相處,江上哲已經將他們的心態和指揮風格拿捏了一個於淨。

    以前在他手下作戰,戰爭是一套按部就班程序聯合起來的整體系統,還不太深刻的能夠體會到江上哲的手段,但如今成為他的對手,荷馬已經體會到了這位頂頭上司的可怕。他從索倫的猛攻判斷出他們的心態,成功預料到荷馬的迂迴突襲,於是在這裡擺下了埋伏,同時拋出“陳獨夫”為餌,誘導荷馬為急行軍,不惜拋棄三分之一的兵力,撞入真正的陳獨夫等候多時的伏擊圈。

    他們被江上哲的手法牢牢套住。

    那台陳獨夫的謳歌機甲大劍捭闔,兩台晨鋒營“制勝”機甲一台被大劍連手帶切割刃劈斷,一台被陳獨夫機甲一個側躍,緊貼對方的背部裝甲板翻滾,落地時大劍已經反手割下對方的機甲腦袋。然後陳獨夫抬起機械腿,踹入從旁支援過來的第三台製勝機甲腰部,將傳動部位覆蓋的裝甲板蹬凹撕裂,這台晨鋒營機甲打滾飛跌出十幾米。這一切都在瞬息之間,隨即陳獨夫操控機甲手中大劍一提,又朝荷馬撲來。

    荷馬機甲啟動,從腿部覆板艙,抽出兩把軍刀,持握在手,向荷馬發動衝鋒,雙方交錯而過

    乍一看彷彿兩人已經交手,勝負不知。但那邊衝刺交錯的荷馬,機械腿在地面狠狠一銼,兩根腳掌的液壓減震閥差點深深杵入腿部機動系統裡去,但總算把機甲停住,伴隨著他轉身的是他腦子裡電光火石閃過的念頭,“不好”

    的確不好,兩人在交手的那一瞬間,陳獨夫原本要和他的軍刀以力拼力的大劍,劍尖卻在接觸他刀刃的一刻有了個下挑的動作,劍尖下挑,正好從荷馬軍刀平行的刃縫間穿過,也就是說,兩人根本沒有交手,而陳獨夫做出交手的態勢,其實只是為了甩開荷馬

    這一瞬間,荷馬已經把握到他的真正目標。

    那就是已經被陳獨夫光學攝像頭鎖定了的,正在朝後方撤離的——林海

    荷馬小隊被包圍,荷馬必要率隊留下阻敵,以掩護兵力撤退,所以荷馬已經是甕中之鱉,而且要攻下他,一時還不知道會折損多少戰力,陳獨夫丟下荷馬不去管,目的是他剛出現就掃描到了的林海。

    林海價值非凡,算是晨鋒營的軟肋,若是把他自這場軍演中消除,陳獨夫的戰果還將擴大不少。

    所以在短短的瞬間,他做出朝荷馬衝過來單打獨鬥的架勢,其實真正的目標,正是為了“擊殺”林海。

    在四周人的駭然驚呼中,林海的身後,謳歌機甲的龐大身影破土而現,衝刺的土浪一波波將周圍小隊成員掀飛。而機甲高高舉起的,就是陳獨夫那把標誌性的大劍。

    大劍落下之勢,何止萬鈞,切割超合金鋼鐵都如切泥一樣輕易,一劍追著林海而去。儘管這不是真正的戰爭,這一劍在陳獨夫的操控下只會貼著林海斬落他身後數米的空位,只要在大劍周圍五米的落點範圍的一切兵士,都算“陣亡

    一把用於切割機甲的巨大之劍從後朝血肉之軀呼嘯而來是什麼樣的感覺?

    對林海而言,就好比一颱風車的旋臂,朝你刮來的直觀。

    就在劍刃即將落向後方波及到自己之時,林海雙腳在地面狠踏,借力騰空而起。

    陳獨夫卻冷冷一笑,劍刃半途變招。他根本不敷這種考驗他機甲操控水平的變招,林海的疾風步再快,又怎麼快得過他機甲衝鋒優勢和機械臂的動能,這一劍只要劍風刮到林海,他也算被凌空斬了

    就在眾人看來林海騰身向空,去勢已竭,根​​本對身後機甲巨劍避無可避之時,變數抖生,林海雙腳側面的覆甲部位,突然彈出兩道薄如蟬翼的飛翅,加裝在他腳腕的噴射器,“噗”得噴射出加速火焰。林海竟然就那麼雙腳交替踩動,飛翅嗡嗡振動,如借無形之天梯拾階而上,迅速拉遠距離,又朝遠處滑翔落下

    踏實暫算安全的地面,周圍響起士氣提振尤有餘悸的喝彩之聲,少昊,雷迪爾,眾晨鋒營士兵,都以為林海決計無法以血肉之軀,在陳獨夫機甲巨神兵般的打擊下“倖免於難”。

    黎明營的機甲隊,更是首次見到有人能夠在獵王陳獨夫駕駛的機甲手上,以血肉之體避開他的大劍脫身。

    單兵附裝飛翼造價昂貴,只會出現在一些需要以士兵進行特種作戰的極端情況下。穿戴者可以藉助飛翼一次滑翔越過幾十米的距離,類似一些河面,大壩,低矮的樓房,都可以一次越過,最大程度的保證機動性。

    別看一套十分小巧,穿戴在單兵覆甲的戰術扣之上。但據說一套的造價超越一台製式機甲的費用。國會絕對不可能批准大批量量產裝備普通部隊,就是晨鋒營之中,也只有少量。現在配置給林海,自然是為他提供最大限度的保護

    看到這一幕,荷馬驚出一身冷汗,也慶幸自己不計一切的裝備林海和其小隊。剛才那險之毫釐的一幕,雖然是軍演,但這要是在真正的戰爭,也絕對驚險至極。

    荷馬手上動力閥加力,機甲已經完成了轉身,“蓬”得朝陳獨夫衝來。

    陳獨夫看著在自己大劍劍刃盡頭處憑藉飛翼越飛越遠脫離的林海,也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他以為打掉林海就像是用蒼蠅拍拍滅一隻蒼蠅般容易,但事實卻告訴了他,這小子似乎不是那麼簡單……居然想在駕駛機甲的自己這個獵王手上逃掉,但是……逃得掉嗎?

    林海落地站穩的一瞬間,突然大喝,“火神炮”

    沒有人知道林海為什麼會大喝火神炮,但黎明營的機甲隊,看林海,已經宛如看一個“死人”。

    雷迪爾一步跨出,手中火神砲架起,瞄準陳獨夫,扣下了扳機。

    但晨鋒營四周已經無比愕然,火神炮怎麼可能擊毀陳獨夫的機甲?而且別說是機甲,連護盾都沒法攻破啊

    答案立即揭曉。陳獨夫一劍未果,機甲右臂探出,機械手之下,是一枚腕部的正在聚能待發的對戰車炮。

    旋轉的能量砲管,正對著林海。

    陳獨夫這一砲擊出,當然不會轟中林海,但卻瞄準的是林海十米左右的地面,只要射出這一炮,意味著可以​​懸掛林海“陣亡”的訊息了

    不過就在這瞬間。

    在黎明營眾人聽來絕對不合時宜的“嘭嘭嘭嘭”沉悶重擊響起。

    雷迪爾的火神砲連續不斷的轟擊在陳獨夫的機甲右臂上,因為雙方都在打遠射,機甲在進行遠程射擊的時候,護盾是靜默狀態,這一刻機甲可以打到對方,對方也可以打中自己。雷迪爾的火神砲連續不斷轟擊在謳歌機甲的右臂裝甲上。

    裝甲頓時被打出無數凹陷,但終究沒法穿破,然而也成功將陳獨夫右臂的砲口轟偏。

    蓬

    這一炮歪砸在不遠處的地面上,炸開沖天土柱。

    荷馬已經殺到,讓陳獨夫再無法抽身出來對林海繼續襲擊。

    人們終於明白林海吼出那聲“火神炮”的用意,竟然是完全掌握到了對方接下來的動作。同時也為那個持單兵火神炮,面有刀疤的小隊健壯男子,和林海的默契配合吃驚。

    陳獨夫可是騎士團的三王之一,機甲操控深不可測。

    林海這邊兩個人,一個隊伍,若是欠缺任何的配合,他只怕都無法避開陳獨夫的這記連環襲殺

    這也算晨鋒營在巨大的打擊下,目前唯一對撤離的主力士氣有所提振的交手了

    眼看當真讓林海逃脫,陳獨夫的那雙眼睛,已經越加對那個叫林海的青年大感有趣起來。

    看來這等人物,足夠給聶鋒送一個大禮了。巴斯勳章獲得者,議長殺手,這個傢伙,已經足夠成為聶鋒朝更高處走的踏腳石了吧。

    陳獨夫棄林海而不追,大劍翻轉,正面面對荷馬。三王中的兩王,再度交手。

    而落地在更安全處的林海,心底卻掠過極為奇怪的感覺,他能感覺到陳獨夫是哪種人物,對被他鎖定的目標絕對鍥而不捨。所以才判斷出對方一擊不中,會用遠射。然而此時陳獨夫對他滿腔戰意,卻於脆果斷的棄他不顧,全力和荷馬交手。乍一看,顯示出陳獨夫這種高手的果斷。

    但林海卻預感,這是另有後著。

    果不其然,那頭的山谷,突然轉出一架擅長以低空高速突入敵方重地的輕型旋翼機,正快速掠向戰場。

    因為此時晨鋒營機甲自顧不暇,自然沒有多餘的防空火力來防範這架乍一看極不顯眼的旋翼機。

    在接近這片戰場的旋翼機洞開的滑門,站在登陸梯上的,是聶鋒那一張望著腳下這片光火明滅,彈線飛舞,自信微笑起來的面容。

    旋翼機中,傳來人聲,“已經鎖定目標,晨鋒營林海位置確認可以投放

    聶鋒聳了聳肩膀後面的單兵噴射背包,狂風將他的作戰服吹得張牙舞爪,他對下方越來越近的林海嘴角一翹,“嗨,你的人頭,鄙人收下了,和那位小姐的晚餐,我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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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等候多時!

看到那架危險的旋翼機的接近,黎明營此間的作戰部隊全體轟騰起來,還未和前方晨鋒營獨立機甲隊接戰的,或者已經接戰形成包圍態勢以逸待勞的,紛紛以各自的方式,或機甲機械臂握拳擊出,或手中步槍抬高刺空,歡迎此人的到來

    黎明營的兵王聶鋒到了

    自此陳獨夫和聶鋒兩大重量級人物薈萃,黎明營此間的伏擊部隊全體士氣高漲到了極點。瞬間晨鋒營留下阻敵的部隊就感覺到了莫名巨大的攻勢壓力。他們的確只有全體“陣亡”的結果,但他們使盡渾身解數,都是為了讓這一刻來得更晚一些,讓己方的部隊能夠突圍出更多,特別是林海的小隊。

    然而聶鋒親抵戰場,所有晨鋒營的士兵,都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侮辱因為對方出動聶鋒,顯然是要讓聶鋒當著所有人,在整個騎士團軍演的面前踩下林海,目的自然是為這個本就聲望極高的兵王級人物增加更多資本

    他們要林海成為踏腳石這種念頭就是黎明營凌駕於一切的傲氣讓他人跪地屈的意志。

    而他們要把這樣的意志貫徹到底。

    在佈置這場陷阱之初,他們就已經預料到了晨鋒營荷馬的所率主力將被擊潰的結果,黎明營的那幫參謀以及指揮部的大人物,也同樣算準了荷馬會把林海帶到身邊,然後在他們的精確導演下,安排了聶鋒在附近待機。

    這個時候出來,只可能有一個目標……那就是要聶鋒趁荷馬不備,對面“於掉”林海。這是類似於古騎士“決鬥”的方式,意味著將對手徹底擊敗,而獲勝者將收穫利益最大化的財富,榮譽,聲望

    失敗者將一落千丈。

    這就是黎明營,以及上面的作戰指揮部,在這場伏擊下的部署,是他們的意志。也同樣是,他們認為不容有失的計算。

    所以聶鋒來了。

    “快走”

    晨鋒營這邊感覺到來者不善,看著那架朝他們這邊飛掠而來拋下誘導彈吸引了地面攻擊的運輸機,不少連隊士官,已經紛紛朝林海眾人撤退奔跑的方向高呼預警

    噗噗噗

    旋翼運輸機突然腹部綻開幾十道白煙,就像是拋下了幾十枚導彈。

    但這些不是導彈,而是傘兵

    以聶鋒為首,他的小隊三十六位突擊隊員用噴射背包,跳下運輸機空投切入戰場。

    三十多道白煙,穿戴滑翔背包裝備的突擊隊員,高速掠過下方戰況激烈的阻擊線,進入晨鋒營撤退的後方,降落的聶鋒部突擊隊員,顯然都是好手,落地奔跑數步抵消動能,就自由開火,組成陣型,不斷“截殺”晨鋒營的撤退步兵。

    一瞬間,很多散兵組被相繼擊潰。

    聶鋒落地,身後背包向後彈開分離,他雙手抓著兩把“咆哮者”微型沖鋒槍,身如陀螺刮起旋風欺身而進,不斷朝四周開火,然後追著林海如影隨形得接近。

    “太快了”

    這是所有人第一個印象。

    眾人終於見到黎明營這個兵王在戰場上的真實形象。

    聶鋒所過之處,皆是一道淡淡的黑影,這還是遠觀來看,近距離的晨鋒營士兵,簡直只能看到聶鋒在視網膜裡的無數個影子,一晃之間,殘影未褪,他就已經追向林海小隊全體奔行撤離的方向,然後沒有遺漏的一槍射過來,將自己送上了陣亡名單。

    聶鋒身俱的騎士團前十騎士“幻影身法”,是不亞於林海“疾風步”的突襲技能,是皇家青年騎士團核心戰法技能之一。此時在戰場中施展出來,簡直猶如鬼魅。

    晨鋒營的士兵意圖攔截,給林海製造更多的突圍時間,但每每火力點剛剛搭建起來,就被聶鋒突破,沿途火力點接二連三被拔除,轉瞬之間,晨鋒營攔截的兵士就有十多人“喪生”在聶鋒槍下。

    “亂風披靡槍法”,是十騎士另一大技能。最擅長巷戰混戰攻防戰。

    當兩大技能傍身,此刻的聶鋒沿直線切入晨鋒營後排,孤軍深入要追殺林海,並不僅僅是狂妄自大而已。

    聶鋒單人雙槍攻進,有後排機甲意圖攔截,但都被他靈活閃開,他當然沒法和機甲抗衡,但依靠著自己的速度身法避開機甲的阻擋,自有黎明營的機甲補上抵擋這些晨鋒營機甲捉對廝殺。

    眼看著聶鋒擋者披靡,林海目光一凝,腳步放緩,手已經摸上了自己腰間修長的“裁決”手槍。

    然而此刻,正在林海左側的少昊一看他的舉動,哪還不知道他打算留下阻敵的心思和想法,但他更於淨利落,腳尖在前方一墊,疾奔的身體由動轉靜,出現一個空中停頓。

    在這個瞬間他背上的長槍已經褪下戰術背帶,交到右手,槍托抵肩。身體急旋半蹲跪地,左手探出抓住槍體側面飄舞的黑色背帶,迅速一繞,固定住長槍前部。短短的這一瞬間,他強大的射擊天賦就完成了瞄準的動作,右指扣下扳機。

    “碰”地面塵土在後坐力下朝後撲飛。

    這一槍的光束刺穿了眼前的空間。強大的能量電離和空氣摩擦的噪音和排開的熱浪宛如一把長劍,橫空刺射聶鋒。

    聶鋒只看到前方光芒一閃,一股危機感讓他劍眉微挑,原本拖成長影的幻影身法頓時一滯,這一槍擦著他急速扭轉身的護盾邊緣盪過。空中出現一道炫目的火焰。

    聶鋒停下了腳步。

    黎明營那頭的觀戰亢奮消減下去。因為他們發現身負十騎士兩大技能的兵王聶鋒,竟然被一槍阻住了。

    晨鋒營主力被伏擊,瘋王荷馬身陷重圍難以倖免,主力潰敗四散奔逃,在這種情況下,聶鋒挾威而來,原本應一鼓作氣於掉林海,才盡顯其兵王風範,誰知道,這摧枯拉朽之威竟然被一槍所滯。

    就像是一個拳擊手原本對付弱自己兩個數量級的對手,本應該是一通狂揍的漂亮結果,誰知道竟然被對方反擊了一拳,打斷了節奏,這種難受的感覺,如同一個人突然呼吸不暢悶咳。

    而且,開槍的竟然不是林海。竟然只是他的一個手底下人,這又是怎麼情況?

    聶鋒幻影身法一旦展開,極少有人能跟住他的節奏。眼前林海小隊裡,竟有人在奔跑中轉身就完成了瞄准開火,這是怎樣的一支小隊和人物?

    聶鋒雖然停下腳步,迅速在一個凹地伏身,但看得出來,他的神情開始從最初的自信輕佻微笑,而變得冷鶩起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動了真怒。

    “這是怎麼個情況……老子演訓丨了無數百遍,彈無虛發的“轉身三百六十度回身秒殺槍法”……居然第一次破天荒落了空?”這頭,少昊利落的一拉槍栓,一枚滾燙的報廢電容彈出,他迅速再塞上一粒,拉動槍栓。

    朝林海咧開一個唇紅齒白的笑容,中半人來長的步槍束帶伴隨著熱煙飄舞,“你的目標是率領小隊,突圍出戰場,他還輪不到你出手。……就把他,留給我了”

    然後他還不忘極為臭屁的補充一句,“別忘了,論射擊天賦,我在你之上……我管他會什麼騷影身法還是發瘋槍法有我一人一槍,他就別想過去。”

    “還有……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我曾經真正的理想,就是當一個兵……而我被翎衛選中進入皇家青年騎士團後,我在這裡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挑戰一個兵王。 ”

    少昊看向那頭遠處的聶鋒,啐了一口,“我很想知道,這些人吹捧出來的所謂兵王,有什麼資格那麼臭屁?”

    “兵王?呸老子要讓他變滿地躲逃的鼠王”

    這頭的晨鋒營眾人滿臉僵硬的看著林海手下的這名准士官。

    雷迪爾已經微笑起來,“說的真好,我開始越來越喜歡你這小子了”

    少昊朝他掃來一個嫌棄的神情,“……我沒那麼重口味。”

    雷迪爾何等胸襟,絲毫不以為忤,朝那頭不斷逼近的黎明營眾,狠狠比出一個大拇指向下的手勢,“呸兵王,鼠輩等老子們殺回來”

    然後他擎起火神炮,朝少昊咧嘴一笑,“那勞什子兵王交給你了讓我們臨走時助你一把”

    這邊黎明營的眾人,人人簡直要氣炸了肺,他們未必能聽到,或者可以通過情報解析裝置分析唇語雷迪爾在說什麼,但他們口水啐地,對他們這幫陳獨夫帶隊的精銳部隊,對聶鋒表現出的徹底輕蔑,卻是清楚分明的

    切入後排的那幫黎明營突擊隊員和聶鋒,正在胸肺欲炸之時突上去,雷迪爾震撼人心的火神炮就轟轟轟不計彈藥損耗的壓製過來。將聶鋒和他手下的小隊死死壓在掩體後面,金屬彈線切得戰場一片狂煙亂石。

    等炮火消失好片刻,聶鋒意識到不妙,從掩體突身而起,雷迪爾連帶林海等眾已經消失無蹤。

    硝煙未盡的那邊戰線,只有一個男子,拋下了那條彈藥耗盡的火神炮,反手取下背著的長槍,持握在手,像是對這邊人人吹捧的兵王… …

    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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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偶遇!

從偵察機的視野從天空朝下看去,戰鬥是在晨鋒營的全面潰敗中展開。晨鋒營的主力朝八個方向突圍,而黎明營的部隊則像是章魚延伸出去張開的觸手,突擊機甲,步兵隊,武裝旋翼機不斷交火,儘管是演習用的空包彈,但也正是因為能量調教得更趨近於聲光效果,所以場面上比真正的戰爭看上去還更為激烈。

    在此時地表朝黎明營腹地推移很不起眼的某個山谷中,古木森森的密林裡有個水聲轟隆的瀑布,而在瀑布的內部,卻是一個人工開鑿出來的曠大天地。

    那是一個大廳,有無數的屏幕,穿著幕僚參謀制服的軍官,正在其中來回奔走。

    “陳獨夫十個大隊達成第一作戰目標,晨鋒營最高指揮官荷馬兩個大隊已經被完全包圍”

    “餘下六個大隊正在對晨鋒營餘部進行追趕,此役預計戰果將殲滅晨鋒營五個大隊”

    實時匯報傳遞到這個呈環形大廳的最中央,那個有著騎士團代理團長,重量級樞機官,參謀處最高長官,帝國軍方三位列席將軍的指揮台上,引起一陣低低的雜音。

    匯報的參謀員脊椎標槍般挺立,注視著距離他最近的指揮席上,那個身著深藍色雙排扣軍服,從剛才開始,神情就古井不波的男子。他舒展的雙眉下面,是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似乎沒有任何事情,可以⊥他的眉頭像是普通平凡人一樣蹙起。他永遠是這樣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參謀員的匯報,語氣也沒有任何對現在形勢喜人的內心亢奮,只有自信。對眼前的這名帝國中將無條件信任的自信和從容。由上及下,江上哲的整個指揮總部,都是這樣淵淳嶽峙的氣勢。絕對的盡在掌握,絕對的從容自信。這就是真正強者的標誌。

    一個強者不光自身無懈可擊,甚至連他下屬身邊的人,也都是這樣的強大

    “荷馬不會束手就擒的,要打掉他的兩個大隊,告訴陳獨夫,他也要有丟失同等兵力損失的準備。”江上哲淡淡道。

    身後的一名軍方將軍,“哦哦”著開口,“陳獨夫用四個大隊圍住荷馬兩個大隊,居然還要損失兩個大隊……這還是那個堪稱獵王的陳獨夫嗎?豈非說明他不如“瘋王”荷馬?”

    江上哲看了那名期待答案的將軍一眼,“荷馬心性極高,不會甘心被陳獨夫擊敗,又加上是軍演,他只會全力以赴。陳獨夫雖然形成包圍之勢,但地形上發揮不了合圍的優勢,荷馬會讓機甲隊原地龜甲陣防禦,把守地形隘口,陳獨夫氣勢雖虹,但手下兵眾不免輕浮,應戰哀兵,此番消長,正好抵消了他們的優勢。要硬啃下荷馬,卻需要付出這麼大的損失。”

    “噢噢……瘋王荷馬,真是厲害啊……”那名將軍感嘆道。

    “我們的敵人,更加的強大。”江上哲轉過頭道,整個指揮中心眾人,氣息都輕輕的滯了一下。

    他的聲音繼續淡淡響起,“據我所知,西龐親王王下爾德手上“神都七將”,個個都不弱於我的“三王”,王下爾德和他的七大將領,全力用兵,就將第二艦隊,第四艦隊都逐出了下三延兩大主星,龜縮在最後一顆主星上。他們接下來醞釀的作戰,將更為強悍。”

    眾人不說話了,他們知道江上哲舉行此次軍演,就是時刻以西龐軍勢為設定敵人而進行貼近實戰的演練。他的眼界,其實是落在對抗西龐大軍之上。西龐帝國在國內奉行軍國主義,封自身的首都為“神都”。王下爾德的“神都七將”,早就是一支聞名遐邇拱衛西龐帝權的力量。

    誰都知道江上哲當初依靠他左膀右臂“三王”的幫助,生擒了北蠻新帝卡佛,“三王”之名,由那一役卓顯。

    如果那七將,個個都有“三王”的實力,眾人已經可以想像,王下爾德的軍隊,的確來勢洶洶。

    不過這樣的感慨很快就被軍演的實時進程沖淡了。

    江上哲的目光,又落到了指揮大廳的其中一塊屏幕上。

    偵察機傳回放大出來的那塊屏幕上,是戰場的一片領域,兩個人正在交手

    屏幕之上,聶鋒正在和對手交戰,雖然明顯處於上風,但聶鋒對付的那名槍手,卻也非常頑強,憑藉一桿步槍,生生將聶鋒牽制在原地,而且幾次還能有反擊之力,給聶鋒造成不小的威脅。

    “那個人是誰?”已經不去關心大局的江上哲,突然開口。

    “是林海小隊,一名叫少昊的準士官。為掩護林海的小隊朝西南方向撤離,獨自留下攔截聶鋒……根據聶鋒的回饋,再給他三分鐘時間,他可以解決戰鬥。 ”

    “哦,”江上哲點了點頭,“荷馬旗下顧曉北的小隊,這次素質很高啊。

    眾人沉默,又微微有些訝異,從江上哲口中能聽到素質高這樣的評語,可以說真的非常的不錯了。

    不過話說回來,眾人看著屏幕上,能夠和聶鋒激戰幾十個回合還能不敗……雖然明顯處於下風,但這個林海小隊的準士官,真的非常了不起了

    “留下自己的下屬阻擋聶鋒……難道,他真的受傷了?”

    江上哲喃喃道,顯示出他對林海的情況並不是毫無掌握,想必這段時間裡面,也有些風聞他是知道的。作為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包羅萬象,這幾乎是基本的必備能力。有些不經意不起眼的情報,往往便能成為一件事,或者一場戰爭的成敗關鍵。

    只是江上哲再不管這些細枝末節,繼續看著推演地圖。但眾人卻有一種格外特別的感覺,此時他看著軍演地圖,目光卻彷彿如一個巨人,正穿透了時空,落在那片正在和西龐大軍交戰的星河之上。此間的種種,再不能成為羈絆他的窠籠。

    在開出被聶鋒避開的一槍後,少昊抬手,用手臂擋住聶鋒凌厲踢至的一腳,腳力蹬實,迅猛的力量從他手臂爆發開去,令他手肘的防禦幾乎被壓制得緊挨著胸口,飛出七八米遠的距離,背部在地上陀螺般翻滾,還沒起身站定,聶鋒影子一盪,又出現在他的側面,一腳劈來,迅若流星。少昊又從側面翻滾出幾步距離,又被聶鋒如影隨形追上,拳腳閃電般摧擊過來。

    往往連續這麼乍合驟分三四次,一味躲避甚至不惜挨上聶鋒幾下以拉開距離的少昊才來得及回身開槍

    聶鋒的槍在壓製過來時已經沒有了子彈。所以用拳腳交手,就是為了將少昊防禦打崩,誰知道這個林海的手下異常之頑強,明明身上挨了多處重擊,卻還能抽空還擊

    聶鋒的護盾已經在危險的邊緣。此前都被少昊開槍險些命中,原本少昊的步槍正面擊中他的護盾,將護盾打擊成橙紅色,他就會被判陣亡,但每次都被他以精妙的身法避開要害。若非他身負十騎士的幻影身法,他此刻已經被少昊那神乎其技的射擊天賦打中了不知道多少次。而且聶鋒也知道眼前的青年絕對是最可怕的刺客。他用幻影身法全力應對,還在少昊射擊下險象環生。

    如果在復雜的戰場環境,他被對方狙擊鎖定,毫無防備之下,豈非一槍就交代了?

    而且看眼前此人摸這種步槍的時間不長,加之他的年輕,再給他時間磨練下去,等真正將他的槍練到隨心所欲的地步,他到時候用這幻影身法,還能不能躲開對方奪命的能量子彈?

    越是如此,他越是心驚,感覺到這個和他為對手的林海小隊,深不可測。

    而此時,他作為黎明營的兵王,竟然一時半刻,也沒法將林海一個手下解決……這讓他軍演之後,該如何在青年騎士團混下去?

    他黎明營兵王的這頂帽子,還要不要?

    聶鋒把心一橫,身法再不留力,不計後果的全力展開爆發,一腳從少昊面前的空間處乍現,破風的空爆聲此後才響起。

    而少昊似乎也看到此招避無可避,渾身是土的他把牙一橫,哪怕再如何處於劣勢,也不離手的步槍槍柄劃了個圈遞出去,和聶鋒一腳拼實

    啪得巨響,步槍被聶鋒狂猛的力量折為兩截從少昊手上飛脫出去,少昊左腳卻在地上為支點借力一懸,和聶鋒幾乎是打了個臉對臉地照面交錯而過。

    “唰”也就在兩人這個臉對臉甚至都能看到彼此眼神和塵土的瞬間,少昊的單兵手槍,在這一刻遞了出去,手槍槍管穿過了那無形的護盾,對準了聶鋒的臉,他只要扣下扳機,似乎就能看到聶鋒的整個腦袋都被能量子彈西瓜般炸碎的鮮豔場面。

    少昊臉上展露出了他那依舊招牌性質玩世不恭的笑容。但這一瞬間,他的笑容微凝。

    因為他看到了聶鋒右手,藏在懷中的鋒芒,那是一把扁長的飛刀,握而不擲。

    但少昊能看到聶鋒的眼神,保證在他扣下扳機的同時,聶鋒手上的飛刀也可以同時發出,穿透他的腦袋。

    所以這是兩敗俱傷

    如果在真正的戰場,他們或許已經雙雙玉石俱焚。

    但這裡不是戰場,而是演習。

    所以少昊最終一咧嘴,抬槍。聶鋒手上鋒芒,重新斂於懷中。

    兩人默契之極的交錯而過。

    少昊腳部附裝飛翼,噴出烈焰,騰空一躍幾十米遠,帶著通身是傷的他直接逃離撞進了一處叢林裡。

    聶鋒剛才已經不計體能的全力施為,此時追之不及,只能原地靜息恢復體能,任由得自己的突擊隊員追向叢林,但估計也眼睜睜讓少昊逃掉了。

    此番戰場終是結束了。

    黎明營前來接管地面的時候,聶鋒臉色再無之前的輕佻,反而因為和少昊的交手,此刻像是變了一個人,表情凝重無比。

    面對陳獨夫,聶鋒道,“我請求為我的失誤做出彌補,由我親自率隊,前去追擊林海”

    陳獨夫喝道,“他手下出來一個少昊,都險些讓你退賽你如何保證自己此後不出意外?”

    聶鋒正容,眼底滿是欲雪此辱的冷然,“我猜此人是林海手下最強者,甚至可能是比他還更厲害的人但他受傷頗重,已經失去威脅,甚至此時還在我們的追捕下自顧不暇而林海會讓這個人攔截,正顯示他真的外強中於,先不說他是不是帶傷虛弱,至少此舉,他們士氣和勇武之心全失。沒有勇士之心的對手,就像是沒牙的蛇,不足為懼。請批准我的作戰請求。”

    陳獨夫沉默片刻,然後重重點頭,“我等你懸掛林海陣亡的訊息”

    使命行動,第十二天。

    在軍演的天地裡,林海穿行過一片大概規模在數万公頃的原始森林,來到叢林邊界,眼前是一條蜿蜒而過沿谷原朝遠方流淌的溪水。

    林海和手下雷迪爾,賈森等寥寥不過二十來號人,從森林穿出,抵達下方的溪水,賈森剛果自動四散警戒,林海幾乎撲到溪水邊,用手捧起激蕩的水花,狠狠先用於涸的唇大口啜飲幾口,然後換防,確認安全之後,才灌滿各自的水壺。在一處隱蔽的坡地休整。不多時,天空飛過一架偵察機。他們擠緊一團,避開了上方的監視。

    這時才真正的可以把頭靠在草地,仰頭深深大口貪婪的地吸一口空氣。

    他們已經是小隊僅存的人員了,突圍過程中,他們遭遇幾波橫地殺出的伏兵,把他們沖得七零八落。

    這幾天裡面,他們不斷從個人終端收到軍演的實時信息。

    六天前的那場桐樹小鎮的伏擊,晨鋒營最精銳的主力潰敗,瘋王荷馬突圍失敗被擒縛。

    東部戰線,和黎明營對峙,原本掌握兵力優勢的索倫,得知荷馬中計被擒,他們的戰略失敗,斯巴達營晨鋒營聯軍防線崩潰,為避免被江上哲趁此全殲。索倫下令來了一場紅方陣營全體性質的大撤退。

    於是浩浩蕩蕩的一幕開始了。因為江上哲並不滿足於戰略上擊敗對手,這也並不是這場軍事演習的重點。這場軍事演習的預定目標,是為起到震撼全帝國的作用,而要全殲斯巴達營晨鋒營全體有生力量。

    所以江上哲不會做出戰略性質的勝出態勢,他追求的不是佔領獲勝點以大勢壓倒對手的勝利方式,而是摧枯拉朽的消滅敵人這是一場殲滅戰。

    為針對江上哲的這種戰略意圖。

    紅方的主力於脆被索倫分成無數股,從江上哲的追擊中四散撤退。說是撤退,其實和逃跑無異。目的是為了最快時間脫離江上哲的圍攻,保存有生力量不被全體“殲滅”。破壞江上哲的殲滅戰意圖。

    伴隨著紅方聯軍的防線潰敗,所有偵察力量都被消滅了近八成,所以黎明營的偵察飛機偵察手段得以廣佈出去,在紅軍大撤退前往索倫預定重整旗鼓的第二戰役地點過程中,他們紅方被四面追截,可謂各個部隊都淒慘無比。

    置身在這無比接近真實的“戰場”,林海和手下眾人,終於用親身體會,深刻感受到了江上哲的可怕,以及在戰爭中,擁有一個強大的指揮官,對所有的部下,對整體軍隊,對所有血肉之軀的軍人們的生命,是何等幸運的一件事。對敵人,又是怎樣的噩夢?

    他終於明白自己最初太天真了,軍演之前,他已經構想了自己率隊縱橫其間,憑藉自身小隊的戰鬥力,尖刀般在敵陣衝鋒披靡,最終戰勝藍方,勝了江上哲。贏得最終試煉,正式入役騎士團,他和他的小隊全體成員,將獲得無與倫比的榮譽,地位名聲大噪

    然而在這場現實無比的戰鬥中,他才明白,這種想法何等不切實際。

    他和他的小隊或許能勝過森卒的一個精銳步兵隊。然而在這種曠大的戰場中,在這種需要滾雪球一般,用無數人共同努力,從局部勝利關係到全局,由量變引起質變的戰爭中。

    他們的力量,顯得是那麼的渺小。

    這僅僅是騎士團的試煉啊

    如果放在這片星河之中,他們這群人,又如何能扭轉那大局的局勢。如何能一力掀起風雲,改變世界?

    那是一種無力感,深深的無能為力之感……

    “頭兒……接下來我們朝哪個方向運動?”

    感受到周圍人看過來的期盼目光,林海又似乎驚醒過來。

    他知道江上哲帶來的壓力,讓他一度有些迷失,而現在,如果他放棄認命,他們這幫人,只怕在這場試煉過後,就真的只能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了。

    雷迪爾賈森等人繼續回潘朵拉做他們星際遊子,說不得最終重操舊業。

    他終只能離開騎士團,讓諾蘭失望。而聶鋒則自然可以和夏盈共度晚餐,雖然夏盈和他之間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但只是這麼一想,一股男人殘留的莫名佔有欲,就讓他十分的不爽,很想將這一切畫面撕碎。

    他和他的家族,則要避免被下院的反噬力量波及,只能盡快離開首都,因為軍演之事,聲望大跌,伯爵林威又為他得罪了他們在下院賴以立足的條頓派,這次是徹底沒有了支撐。只能越快離開越好,否則大概全體都不要走了。下院那些人物的一個清洗,就能葬送他和他的整個家族。

    至於百合花貴族討公道,雪狼家族去要人,都只能放棄,沒有絕對的實力,這種行為不過都是螳臂當車的笑話而已。

    所以他必須振作起來。

    林海打開手上終端,彈出三維光幕的戰術地圖。但覆蓋整個戰場的電磁干擾一直存在。

    十公里外的地方,他們還能聽到槍砲聲。顯示他們紅方不知哪知撤退隊伍遭到了攻擊。

    而他們自顧不暇。距離這處谷地不到五公里的地方,就有一個廢墟小鎮,那也是演習的場景。那裡應該有一個己方的布防點,到達那裡,他們就能獲得補給,甚至聯絡上大隊,再不用如此辛苦了

    正這麼決定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極為劇烈的爆炸交手之聲。

    眾人全體臥倒,然後潛上坡地,朝下一看。

    赫然看到,下方的一塊空地上,一台他們己方的機甲,正在面臨兩台黎明營“謳歌”機甲的圍攻

    那兩台謳歌機甲,顯然都是高手,兩人配合天衣無縫,機甲穿梭跳躍,將一台紅方機甲逼的節節後退。倒不是因為紅方機甲孱弱,相反紅方機甲的機師已經非常之厲害,在兩機合攻之下守得密不透風,雖處於劣勢,但是章法並不亂。恰恰是因為對方兩台機甲配合得太過默契,像是跳舞一般,他的機甲雙拳難敵四手而已。

    如果分開來單打獨鬥,那兩台黎明營謳歌機甲的機師,都不是那台紅方機甲的對手。

    看到那兩台謳歌機甲腰部的一男一女芭蕾噴塗,識貨的賈森已經低呼出聲,“是黎明營大名鼎鼎的……“謳歌雙舞””

    而這邊,那台一甲獨戰二人的機甲……

    赫然是一台……嘉世機甲

    機甲裡的機師陸銘,正在冷靜沉著中,且戰且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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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7 02:12:58
第四卷 我在繁星這頭等你  第七十三章 沒機會的

    國防部,作戰指揮管控中心內,是一副很壯觀的景象。

    無數的國防中心現役參謀以及實習新手,都匯聚在指揮大廳之中,黑壓壓人頭攢動。空氣中傳出窸窸簌簌的聲音。

    人人手捧著電子筆記本,注視觀看著軍演的實況。時而用電子筆在自己的筆記上做標注,圈圈點點,寫出心得。

    對這些參謀和軍官們來說,皇家青年騎士團的使命軍演,何嘗不是一場現實無比的實戰課程。更別提這已經算是帝國最頂尖的軍事演習之一,裡面所透露出的江上哲的策略運用,兵力的搭配,都足以給這群國防部各處軍官參謀上,上一堂深刻的課程。

    為了從中琢磨學到更多的東西,很多軍官甚至每天只睡四個小時,甚至就在辦公室打地鋪,而國防部為了應對這種情況,也臨時增開了幾處用作戰時的宿舍區,方便這些軍官在軍演期間,不用頻繁返家休整,提供便利。

    能夠近距離觀摩這場軍演,很多人自忖可以在爭分奪秒的勤奮中學到很多內容。

    討論聲,不時從中心大廳傳出。

    「黎明營第十五連和斯巴達營三連,四連咬上了!你們猜這仗誰贏誰輸……」

    「十五連是陳獨夫手上拉齊率領,三連四連我也知道,連隊上是王國光,凱普。不好說,十五連是黎明營王牌加強連,斯巴達營這邊兩連互為依存也有一戰之力……看結果吧……關鍵在於誰能扼住隘口,拉齊如果截斷隘口,三四連失去了突圍時間,就算勝了十五連,也會被接下來的陳獨夫主力殲滅……」一個意氣風發的年輕參謀出言評價。

    也有很多人不服,「難說……」

    人聲繼續傳來,「那麼東部柳城的戰果會如何……那可是晨鋒營有名的薛兵的連,如今荷馬大部被消滅後,晨鋒營這邊也就僅次於荷馬的他,可以代替營長荷馬發揮他的戰力作用了吧!」

    又有這樣的嘲諷聲道,「晨鋒營荷馬都敗了,整個營殘存兵力就是沒牙的老虎,還能撲騰起什麼風浪……這一仗索倫獨木難支咯……」

    ******

    使命軍演已經進行了十二天,作戰指揮管控中心,帝國一眾將軍,在長桌各自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注滿濃茶的茶杯從他們手裡離開,擺在了桌子上。看著下方黑壓壓前來學習品論的軍官參謀隊伍,幾個將軍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帝國前線用兵,波瀾壯闊的星際大時代拉開序幕,似乎也激勵了國防部裡的這些軍官參謀幕僚們,人人對戰爭,已經無比熱誠起來。

    「看到我們後方國防部這樣的熱忱,真是已經能夠感受到帝國將士們上下一心,戮力抗敵的決心啊!」身負上院評議員身份,象牙侯爵,中將史提芬感歎道。

    「將士可以戮力抗敵,但帝國是否上下一心,就難說了……現在的帝國內部,風雲密佈啊。」一旁的五星上將夏爾德聲音淡漠。但他那張乍一看普通中年男子的眼睛裡面,有內蘊深藏的神光。

    「呵呵……身為帝國國防大臣的閣下您,說出這番話來,可是有些不妥的啊,是該提防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呢!」作為摯友,史提芬一笑提醒道。

    「此間只有帝國軍人的熱血和忠誠,沒有其他。誰會亂傳,即便傳出,我又會怕誰?」夏爾德冷冷道。

    「那倒也是……只可惜你非將才,只適合搞這國防後勤調度內控的工作……」史提芬笑道,「若是你軍事上有你這後勤的本事,我大可期待究竟是西龐的親王王下爾德厲害,還是我鷹帝國史提芬的摯友夏爾德厲害?兩大「爾德」的決戰,令人期待吧,若是你有朝一日勝了這場戰爭,我還可以⊥你這帝國功臣送我枚徽章,一定要刻上「瑾致我最好的朋友!」,我還等著留存給子孫後代的……」

    「不過是姓名恰有相同讀音罷了,」夏爾德道,「我和那個殺人如麻的西龐魔頭親王不一樣!」

    夏爾德看著地圖上的軍演,沉默片刻又道,「軍事上面,我的確不行,我看江上哲,確是良將。若非現在有來自帝國上層壓著他的力量,他的聲望,只怕能和最頂尖的幾個名將平起平坐了……若是使命軍演能大獲成功……國會那邊提議的新攻勢換將,或許菲柏斯李清河真能被江上哲頂上。」

    「古時臨陣換將是大忌,星際時代,雖然更換最高指揮官帶來的負面影響減弱了,但也並不是沒有……所以這方面要更慎重……只是江上哲,似乎有些急躁了啊……就這麼想證明自己?」

    夏爾德沉吟道。

    「一切等使命軍演結束再說吧……但看江上哲這一仗,兵力在劣勢中,能做到這種程度,還妄圖打殲滅戰,簡直強勢到了一個程度。但索倫也非庸將,想必殲滅戰這種絕對強弱下的戰局,不會產生太過誇張的差距……這就要看索倫如何運用他手上的那些兵力了,畢竟斯巴達營和晨鋒營目前,還是很有些人手可用的……這些人物都是充實我帝國未來主力軍官的構成,他們在這一仗中受到的教訓和表現,大概能夠讓他們閃耀出自己的光環了吧。」

    史提芬嘿了一聲,「倒是你的寶貝女兒…如果那聶鋒勝了,想到自己的女兒會這麼堂皇的和一個傢伙共進晚餐,作為父親……是什麼心情?」

    「是什麼心情……」夏爾德神色複雜,片刻歎道,「女兒總要嫁出去的。

    「嗚呼呼……」史提芬斜眼看過來,這個家族不凡的帝國中將,同時也歪了歪嘴,一副故作貪婪垂涎的表情,「你真這麼想?你這位國防大臣的女兒,本身又是那麼優秀……只可惜我的兒子不爭氣,我最大的兒子才十八歲,否則我真要上門求親了!話說我上個星期在他的房間,看到了你女兒的海報,那小子可是愛慕暗戀著他的夏盈姐姐啊!」

    幾名將軍露出會心的微笑。

    夏爾德卻惱羞成怒,「滾!」然後對周圍人咳嗽了一下,「我們還是把關注度用在現在的軍演戰略上面。你們不是要把江上哲,當作是一個特型分析嗎?這可是掌握他策略用兵風格的極好機會啊!」

    眾將軍這才笑著將目光落向地圖。

    夏爾德則看著手頭邊上演習參陣所有出名和不出名軍官的名單上,那個顯眼的名字。

    他此前已經很多次,並再一次的見到了這個名字。

    「呵,林海……」

    他的眼底,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這個他嚴格來說並不陌生的青年,錯誤的在軍演之上站在了那個傳聞中「人傑」的對立面,而流露出一絲惋惜的神色。

    他突發奇想,「給我找找林海的小隊在什麼地方?能不能追蹤到,看看他的目前情況?」

    史提芬詫異得望過來,「果然家有女兒初長成的父親是猛虎惹不得……這麼快就想讓競爭對手把那個放言要和自己女兒共進晚餐的聶鋒給剔除掉?」

    「恐怕他不是黎明營兵王聶鋒的對手呢,桐樹小鎮那場伏擊戰,林海小隊失去蹤影,估計被衝散了,而軍演的個人定位終端也無法取得準確數據,大概是他身處在幾處戰場電子對抗於擾最嚴重的地區。不過從軍演武器信息鏈的統計,目前還沒有林海「陣亡」退出軍演的報告……」

    「應該是躲在某個地方吧!」

    「只要躲得好,別被黎明營的部隊找出來幹掉了……通過最終試煉入役騎士團,也應該沒有問題吧……儘管這種方式,丟臉了一點。但想想對手是江上哲,就不算太丟臉吧……」

    ******

    此刻,使命軍演地圖,距離「廢土」小鎮十五公里左右的一處山坳,黎明營的機甲第一大隊正在進行休整。

    第一機甲大隊是純機甲編隊,擁有一百二十台機甲。

    他們之前遭遇了晨鋒營殘部一零一機甲隊,發動了一場剿滅戰。現在晨鋒營的一零一機甲隊幾乎被擊潰,四散遁逃。他們二十架「謳歌」機甲作為別動隊,此時已經追了出去。

    山坳中,散落著之前遭遇打擊的幾十台晨鋒營機甲,這些機甲都被判定「摧毀」,電子管控系統下達了斷開能量的指令,全體癱瘓在了原地。晨鋒營被俘虜的機師們垂頭喪氣的被圈圍在了一起,聽著那頭黎明營的機師們圍坐起來,等候追擊小隊的返回,而開始拿出自己的能量肉腸圍坐吃起來補充體能,同時眉飛色舞討論剛才的戰果,他們就紛紛不服氣的啐了一口!

    對他們而言,江上哲那是何等人物。這群黎明營平時驕傲慣了的傢伙,如今如此盛氣凌人,還不是因為團長江上哲在背後給他們做後盾進行戰略指揮!團長為何這麼偏幫黎明營?為什麼不拿他們晨鋒營指揮?若是江上哲指揮晨鋒營,現在成為戰俘的,就是對方了吧!

    眾黎明營機師的討論中,也是對之前那個一零一機甲隊的機師印象深刻。

    「話說回來你們一零一機甲隊也算厲害的了!我們可是王牌機甲隊,一路過來殲滅了你們營三個機甲連,把三波你們這樣的機師送出了軍演,但就你們最難啃下來!我可是聽說了,你們臨時改造的嘉世機甲,給我們謳歌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剛才我們發動突襲的優勢情況下,為了全滅你們五十架,竟然還損失了三十架機甲……你們可謂是我們遭遇的精銳了!」

    「你們那個編號19號的機師是誰?我們十架機甲都折損在他一個人手上?……真是讓我們肉疼啊!」

    黎明營的機師聊著天,其中一個機師轉過來望著這幫晨鋒營被俘虜的機師們,好奇的詢問道。

    晨鋒營眾機師想到剛才他們那一甲,就「幹掉」了對方十架機甲的猛人,終於在憋屈中揚眉吐氣!其實他們對那人也不太熟悉,只知道他叫陸銘,一個月前轉入機甲隊,平時低調,沉默寡言,但訓練成績極好,讓人有些敬而遠之。沒想到在貼近實戰的戰場上,竟然這麼厲害。

    「不說?」黎明營這頭的人揚了揚眉,「也罷!他的機甲也受了很多傷,而且我們這邊「謳歌雙舞」已經追過去了!」

    說話的人大有些自豪,那個青年機師斜眉睨道,「知道「謳歌雙舞」嗎?可是被評為我們騎士團機師五強之二呢!真名是王朝和米菲,總聽說過了吧!騎士團機甲五強個個不俗,如果說騎士團三王的機甲操控能力,未來有接班人的話,就是這五個人了。」

    「他們的機甲實力,就算比不上三王,但也總在不斷進步,遲早有一天,會成為三王那樣的人,而且,還可能他們就是未來帝國軍方里的機甲統領,機甲戰神啊!」

    「這兩個人追擊他,他沒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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