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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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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常書欣] 余罪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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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4 09:51:48 |只看該作者
第37章不虛此行

    這一次臨危受命並沒有帶來什麼變化,余罪很有自知之明,能指揮動的還是三個同學,警察這個圈子其實小山頭林立,要讓誰服誰那是相當難滴。兄弟幾個其實也憋了一口氣,想再來個震驚給同行看看,于是在這個已經被特警和民航外勤翻了N遍的地方仔細搜索了近一個小時,有關于嫌疑人熱烈的討論開始了………

    這是一幢獨立的小院,後街胡同里類似的小院不少,因為離市區較遠,租賃的價格並不高,婁雨辰一個租下了整個院子,也沒什麼可查的了,來之前,特警支隊尹南飛還給了個風涼話,這里連牆壁和院子都被金屬探測儀把牆壁和院子掃了一遍,你們要能找到失物,我這身警服該脫了。

    事實也是如此,實在沒有什麼可搜的了。看過之後,李二冬開著屋子里那台機箱蓋也沒有電腦,驚喜地道了句︰“喲,這哥們喜歡玩刀塔,估計級別不低哦,能用這破電腦玩。”

    “文盲。”駱家龍看了看電腦配置,斥了李二冬一句,他端著鍵盤道︰“這是德國產最早的一批CHERRY機械鍵盤,你試試手感,比現在市面一千多的黑寡婦還好用。”

    李二冬不信,隨手敲擊著鍵盤,哇塞,一下子把孩子羨慕得直流口水,恨不得拽走據為己有,鼠標卻是翻查著他的電腦硬盤,一下子也吸著涼氣,眼珠直往外凸,兩人使著眼色,點了幾個視頻,哇塞,全是高清HD片子,清晰到毛孔,雪白和**白得耀眼,突來的**叫得人心顫,駱家龍不迭地關了,看著吃吃笑著鼠標和李二冬道︰“兩位,有點節操行不行,外面還在分局的同行呢。”

    “看你這人,好像你不喜歡似的,我們當年干這個,都是被你教壞的。”鼠標道著,回頭呵呵一笑,對李二冬道︰“二冬,你有這種感覺沒有,我越來越發現,婁雨辰怎麼跟咱們一個鳥樣。”

    “生理饑渴、心理空虛、生活從失望一步一步走向絕望的吊絲,都這個鳥樣。呵呵。”李二冬自嘲道。

    “未必啊,他可不空虛,你們看,家里就有BGA封焊的熱風筒、工作台上還有四台已經拆開的筆記本,這盒子里都是CPU,最早的連奔三時代的也有……他從事這行有些年頭了,看得出很專業。根本不可能和你們一無是處的相比?”駱家龍道,細細指著工作台一些奇形怪狀,鼠標和李二冬從來沒听說過的工具,頓時敬佩之心又多了幾分。

    不得不承認,大多數時候,警察都沒有嫌疑人那麼多才多藝,最起找片子都沒人家找得好。

    “對,這個人還真不是一無是處。”

    有人插進來了,是余罪,他站屋中央,一直在看著這個房間和房間里的人,仿佛他是主人一般,眾人回眼時,就見他很確定的說道︰“這是個性格內向的人,滿屋子全是冷色調,看樣平時不怎麼熱情;生活簡約,規律性很強,看他屋子收拾這麼干淨;性格很細致,你們看工作台,整整齊齊,擺放得體,分類一目了然……也許,還有懷舊的成份,舊式的鍵盤,老式的電視台,還有,這個木椅,老式棗木的,有些年頭了……不得不承認,如果他不是嫌疑人,應該比咱們都強那麼一點點,最起碼,他不吃公家這碗飯也能養活自己。”

    嗨喲,把哥幾個听得好受刺激,越來越一無是處了,鼠標想到了個絕佳的借口,抓婁雨辰的時候,捎帶著抓了個三陪,他小聲道著︰“他叫雞……不能看他外表岸然,其實內心齷齪,對不對,二冬。”

    “有道理,最起碼咱沒錢帶回個過夜來的。”李二冬道,惹得駱家龍呲笑了。

    “你非要加一個道德底線的話,現在大部分人都得改名叫禽獸了,反過來想,如果他不叫雞,肯定就得禍害普通女孩,你覺得相比花錢解決生理問題而言,那一種的道德水平更高一點。”余罪反問道,鼠標听愣了,不服氣地道著︰“怎麼這歪理一讓你說,就有理了,再怎麼說也是嫖.娼啊。”

    “是啊,道德水平高一點,不嫖娼,可除了娼,他都嫖,于是就有了一夜情、二奶、三奶、情人、相好、婚外戀、劈腿之類等等。”余罪道,把鼠標說得語結了,李二冬和駱家龍吃吃笑著,笑著鼠標,標哥被刺激了,指指三人氣憤地道著︰“尼馬,笑個屁呀,一看這樣,你們就都嫖過。”

    “沒有,不過我是嫖.娼合法化的堅定支持者。”李二冬道,鼠標不理了,一屁股把他撅過一邊了,爺也不服氣,大咧咧坐下,開始看電腦里的A片了,掃了幾部,大嘆著人家的眼光確定獨到,居然是不同種族的妞集中獻藝,老駱你搞的那東.熱,差逑遠了。

    其實哥幾個喜歡在一起的原因也就在于此,不管怎麼累吧,反正不寂寞,不像悶在單位里,明明對女星艷星八卦抱有興趣嘛,還得裝著在看內網的業務知識培訓。駱家龍這種感覺尤甚,他已經有點後悔當內勤了。

    又看一會兒,卻是沒有發現實質性的東西,駱家龍不經意看余罪時,卻發現他根本不急不躁,根本不像急于找到失物的那種焦慮,反而像這個家里的主人一樣,踱來踱去,把小小的院落、簡約的臥室、以及這個客廳看得完完整整,駱家龍忍不住問著︰“喂,余兒,發現什麼了?我怎麼覺得你對這個賊的評價挺高的。”

    “是挺高,出乎意料啊。說不定我們先前的想法是錯的。”余罪道。

    “喲,你看到什麼了?”駱家龍興趣來了。

    “我看到了……這好像不是一個賊。”余罪笑道。

    “那賊是啥樣,臉上能掛著。”李二冬不屑道,剛叼了根煙,被駱家龍拽走了,不許抽,把二冬兄弟氣得呀,詛咒了幾句,拉著鼠標到外頭,鼠標卻是不挪窩了,兩眼炯炯有神盯著電腦,喃喃道著︰“別尼馬亂,以後出來別忘記帶個硬盤,遇上這種神腦,得全烤貝回去。”

    這哥們怕是玩心頗大,走一步算一步,駱家龍上前,跟著余罪看著幾眼,沒看出什麼來,他不解地問著︰“那賊,應該是個什麼樣子?”

    “第一,居無定所,絕對不會選擇這樣一個離市區和人群很遠的地方,也不會住這麼長時間不挪窩,再高明的賊,他的心是虛的;第二,醉生夢死,有多少花多少,花完再偷、偷到再花,直到犯事,絕對會把贓款揮霍一空,可這個人,卡里存了十幾萬了;第三,不勞而獲的人,什麼爛事都能干,什麼品質都可能是,就是不可能是樸素的品質,你看這家里,高檔的東西基本沒有,衣服和床單甚至有縫紉過的樣子……還有一點,所有的賊生活都不會這麼規律,也不會這麼中規中矩。”

    說了一堆,駱家龍似懂非懂,從任意一個細節直窺嫌疑人性格和內心,這種偵破境界大多數人只听說過,就即便你接觸過,可那些都是可以忽略的細節,往往不會引起注意,駱家龍想了想,也對,畢竟反扒隊接觸的賊最多,要說了解賊,沒有比他們更熟悉的了。

    而余罪卻像陷入的冥想的狀態,曾經在羊城流浪,曾經在看守所的守望,那些形形色色的罪犯、千奇百怪的犯罪,他幾乎接觸到了一個警察一輩子能接觸到人渣數量的極限。

    可這個人,他怎麼看,也不像渣。

    “你在想什麼?”駱家龍問,沒來由地對余罪多了一份尊敬,這個熟悉的同學總是給他一種陌生的感覺,每次都像初識一般。

    “我在找他的破綻。”余罪道,臉上憂心重重的顧慮。

    “破綻?”駱家龍不解了。

    “對于壞人,那里可是他唯一還完好無損的地方;對于好人,那里可能是他心里最脆弱地方。”余罪看到了舊式的鍵盤,看到了舊式的木椅,看到了舊式的電視機,還有被縫補過的衣服床單,慢慢地眼楮亮了,對著一頭霧水的駱家龍道︰“你不覺得屋里缺了點什麼?”

    “缺什麼?”駱家龍不解。

    “這麼懷舊的人,怎麼會沒有一點能勾起記憶的東西?”余罪眼亮著,急步上前,把鼠標和李二冬揪起來了︰“找,照片,畫像……或許什麼舊物之類的,最起碼應該能和福利院,和郭風聯系到一起。”

    駱家龍似乎想到了什麼,興奮勁上來了,四個人在屋里翻箱倒櫃,連牆壁也不放過,床單褥下、旮旯犄角自然更不放過,找了半個小時,愣是一點沒有,這把余罪興奮加郁悶的,就像**即將來臨,卻憋著射不了的那種感覺,憋得他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屋里來回轉圈,喃喃地道著︰“在哪兒,在哪兒……”

    鼠標累得又坐下了,不過累了半個小時,把標哥的偷懶心思激出來了,他指著電腦道︰“余兒,駱駝,會不會在電腦上,這麼個電腦高手,不至于往牆角藏東西吧?”

    駱家龍一愣,馬上奔向電腦,運指如飛開始了。余罪吧唧一拍額頭,指著鼠標罵著︰“真是喪門星,遲不說早不說,老子剛發現這一漏洞你倒先說出來了。”

    “嘿嘿,智商上有優勢滴人,不屑和你爭執滴。”鼠標得意地道。李二冬早就好奇地趴到電腦邊上看駱家龍操作了,要論玩這個,本屆學員駱家龍早就沒對手了,先是從DOS狀態查找隱藏目錄和文件,還真有,不一會兒從地址條里輸著命令,WINDOWS狀態,顯示出來了,照片,果真是照片………兒童福利院的照片,有好多張,按時間順序看,幾乎能看出建築的變遷,一點也不錯,是個懷舊的人,他總是在特定的時間去兒童福利院看一看。

    “還應該有。”余罪道,原因他沒說,不過他在想,既然懷舊,就不至于只有讓他懷念的地方,而沒有讓他懷念的人。

    駱家龍僵了好大一會兒,又開始運指如飛的,固定的存儲查遍了,剩下的只有一個地方︰網絡,雲存儲。

    QQ密碼、網絡保險箱、網盤、網絡空間,駱家龍在電腦是尋找的蛛絲馬跡,然後連接著網絡,一點一去搜索,踫到有密碼的地方,又是滿頭大汗地破解,其實人在沉迷的狀態是一種幸福,為了一個目標而孜孜不倦,上下求索,在不斷的希望、失望的更迭中,會忘記憂愁、疲累以及任何能帶給你負面情緒的東西。

    余罪燃起了一支煙,他看著忙得滿頭大汗的駱家龍,再怎麼說還是有那麼點歉意的,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拼了命的辦這一件案子,而且越往後,越覺得興趣很大,這嫌疑人越不像賊,也越讓他的好奇更甚。他抽著煙,無聊地把玩著馬秋林送給的那枚硬幣,硬幣像具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手背指縫間翻動著,在他的手心旋轉著,在他的腕上滾動著,像個精靈,時隱時現,他在想,自己是實在無聊中才學會了這個玩法,要真正在這個行當登堂入室,雖然品嘗多少不為外人所知的寂寞。

    高手是寂寞的,賊中高手也不例外,他在想,快見到了,他很奇怪在那個寂寞的高手身上,究竟發生什麼事。

    “找到了。藏得很深,用了三重密碼。”駱家龍一擊回車,人一靠椅背,一個拭汗動作,長舒了一口氣。余罪驚聲而起,看著屏幕,一張掃描的照片慢慢地顯出了它的原形,余罪笑了,會心地笑了。

    照片的中央的,坐著一位相貌清矍,和余罪手里的照片幾乎完全不同的一個人,看樣子四十年許,根本不像臉上就寫著丑惡和恐怖的勞改犯。他身邊圍著四個懵懂的小孩,三男一女,最前面苦著臉的,是婁雨辰,站在老人身後,個子最高的,是郭風,還有一位靠著老人小女孩和另一位小男孩無從知道姓甚名誰。

    “打個賭,這個人就是黃解放,黃三。”余罪道。

    “可惜沒人往上面下注了。”駱家龍笑道。

    “再打個賭,黃三還活著,剩下的兩位衡衡、慧慧,兩人涉案。這也正是他們搶著把事情往身上攬的原因,根本就是一家人。”余罪道。

    “這個賭我想坐莊,有多少注都是通吃。”駱家龍笑道,看看只有余罪,回頭找李二冬和鼠標,那兩人卻是躺在嫌疑人的臥室,早已經是鼾聲如雷,看看時間,找這個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不過戰果相當驕人,兩人沒有打擾睡覺的那兩位,商量著去驗證一下。

    把照片人像分離出來,在車上駱家龍就做了對比,對比的是三十多歲入獄時的照片,相貌特征差異較大,不過軟件對比吻合度到百分之七十,應該基本確認。

    凌晨四時的時候,在值班民警的協助下,兩人找到了三化廢棄廠區犧身的杜笛,想做了個實地確認。敲了足有半個小時門才把睡夢中的老杜叫起來,借著燈光,平板上的照片往他面前一放,余罪客氣地道著︰“杜老大,認個人。”

    杜笛對余罪的印像不錯,忍著不悅,不過照片一下子顛覆他的平靜了,他張口結舌,使勁動著喉結,那句話就是噴不出來。憋了好半天才惶恐地道著︰

    “黃三,**……他還活著,連弟子都有了……那我得走了……”

    這個人對他來說似乎比警察還恐怖,原因不得而知,而且說走就走,幾人告辭的時候,杜笛已經收拾好一個爛包袱,看樣子真準備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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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geq 於 2016-4-14 10:06 編輯

第38章謀高一籌


    上午,整八時,李衛國處長風風火火趕回省廳,幾乎是跑著進了省廳大樓。慌張的程度以至于連熟人的招呼都沒來得及回一個。

    急呀,急得李處不時地看手里拿著的報紙,本來準備趕到民航公安分局的,看到今天的新聞,第一時間就趕回來了,匆匆地上了七層,門也未敲,直接推開了許平秋的辦公室,劈面就問道︰“許處,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報紙攤開了,許平秋放好到到嘴邊的茶杯,把手里的報紙也攤開了,都是同一宗新聞《機場外賓行李失竊案日前已經突破性進展》,內容幾乎就是案情,說是省廳領導高度重視,調集刑偵力量仔細排查,目前已抓捕兩名涉案嫌疑人,正在全力追查失竊物品雲雲。

    許平秋笑著看李衛國,看來根本就知情。李衛國卻是愕然地回看著他,半晌,許平秋要說話,卻是指指李處長身後︰“別帶尾巴,把我門關上。省得別人以為咱們倆老頭掐架。”

    在整個省廳許平秋是個異類,刑偵處長的位置一坐就熬走了三任廳長,而且上到廳長下到門房,見面都親親熱熱,喊他老許的多,叫著許處的少,李衛國無奈地關上門,懊喪地坐下來,不悅地道著︰“這是干什麼嗎?怎麼也不先和通聲氣,案件還沒有偵破,這麼一來,不是先把賊嚇跑了嗎?萬一找不回失物,那丟臉的不是咱們嘛。”

    “呵呵。”許平秋笑了笑,抿了口茶水,絲毫不見焦慮之色,就在李衛國覺得他要解釋的時候,他放下茶杯卻噴了一句︰“誰說不是呢,又不是第一次丟臉,你這麼在乎?”

    這把李衛國噎得,一下子又站起來,剛要和許平秋理論幾句,許平秋擺著手,讓李處稍安勿躁,親自起身給李處泡了杯茶,擱好,然後坐在他身側,笑著,小聲道著︰“這個事和崔廳匯報過來,他同意這麼做,別以為我無組織無紀律啊,沒上級首肯,我可不敢胡來。”

    “可這樣一來,不是增加咱們的工作難度嗎?”李衛國道。

    “不是吧?我怎麼覺得這個案子已經沒有難度了呢?”許平秋笑著道,李衛國一愣,怔著看許平秋,脫口驚聲道︰“有新線索了?”

    “沒有,連兩個嫌疑人也沒審下來。”許平秋笑著道。

    哦喲,這反反復復的,把李衛國的胃口吊得足了,他不追問了,直說著讓許平秋解釋怎麼個一回事,以前這事吧,也就省廳給壓力,現在報道出來了,那可要多一項輿論的壓力,他真不明白,為什麼要出這麼昏招。

    “呵呵,昏招。好吧,老李,關起門來咱們自己人說話,這個案子從另一個高度看,你覺得是怎麼回事,站在商人的角度。”許平秋道。

    “商人的角度。”

    “對,考慮利益和均衡。”

    “什麼意思?”

    “從頭想嘛,從案發開始。”

    李衛國上心了,在許平秋的誘導下,細細地回憶著案發以來的情況,不過仍是一頭霧水,許平秋換了談話的方式,直問著︰“這樣說吧,你覺得最有作案可能的是誰?選擇有幾種︰一是隨機作案;二是流竄作案;三是預謀作案。”

    “這還用選嗎?肯定是預謀。”李衛國道。

    “那預謀你覺得是誰?”許平秋問。

    “我怎麼知道?”李衛國反問。

    “呵呵,那我給一個選擇答案︰第一,是一群毛賊,純為錢財;第二,黑澀會,想興風作浪;第三是……”

    “競爭同行。”

    “你挺聰明的嘛。我沒說你倒搶答了。”

    許平秋呵呵笑著,這個答案在案情分析上已經討論過了,無論從案由還是從作案動看,同行的可能性最大,畢竟那一堆機電前沿科技的東西,大多數人拿到手里就是一堆廢紙。而且隨機作案的可能已經排除,那麼同行謀劃的可能性就無限制地增大了。

    “我昨晚了解了一下,機電領域,特別是煤礦綜采這個偏門行業,RX公司是翹楚,此次我省寧大煤礦招標,參與競爭的兩家國企,四家民企,據我了解,兩家國企主要競爭在煤礦機械領域,綜采這個行當,和RX公司競爭的,主要是恆大、華榮、興業三家企業,這三家恆大是老牌商,其他兩家,又是從小五金和小型礦山機電廠商進化來的,要和RX公司競爭,怎麼說呢,就像咱們國產的QQ和寶馬奔馳制造商競爭一樣,根本沒有勝出的可能。”許平秋道,起身坐回了座位,笑著看著李衛國,似乎案情都在話里。

    “哦,那您的意思是,競爭不成,想出這種下作辦法來,竊走技術資料,讓RX公司無法參與招標?招標會是後天,要真找不回來,他們還得逞了。”李衛國道,頓時難度無限增加了,對付那些有錢有勢的商人,難度不是一般地大,特別是西山這個煤炭為經濟支拄產業的省份,與煤礦相關的產業,那個出來在地方都是巨無霸。

    “除了這個作案動機,我還真想不出來,偷走的東西還有其他用途。”許平秋道。

    “就即便是這樣,我抓誰去,去哪去找去。找不回來怎麼辦?前兩天我們使勁壓著壓著不敢讓曝光,這一曝可好了,搞不好得演變成國際事件。”李衛國頹然嘆道。

    “老李,你太悲觀,你得樂觀點,得陽光點,來,我給你解解壓力。”許平秋笑著道,抿著茶水,慢條斯理地豎了一根頭開說了︰

    “第一,如果這個案子是個無頭案,我們沒有找任何線索,他們就得逞了,可惜,我們開局就找到破綻了,而且抓到了直接嫌疑人;第二,如果沒有立案,也許對方要抱著僥幸心理,可惜,昨天已經正式立案,立案就要有結果;第三,好了,立案偵查,就即便我們查不出來,將來出現在誰的手里,他也得被請來喝喝茶吧?那玩意可就不是價值連城的技術資料了,而是一塊燙手的山芋。第四,也許這事可能私下的捂著解決,可惜,現在不行了,公之于眾,要麼我們露回臉,要麼我們丟次臉,你覺得會是什麼?”

    “那幫奸商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里面最少有一半有雙重國籍,一個比一個精。”李衛國道。外事處的對這個比較了解,現在官富都怕翻天,基本都已經是外國人了。

    “這個我不否認,這些人最喜歡在警察里找他們的代言人,請警察吃喝玩樂,可反過來,為什麼這樣呢?還不是因為他們最害怕的也是警察,真要丟次臉惹惱了參案人員,咬死了往下追查,我就不信他們能飛上天上,出國倒是可能,不過前提是把這兒的偌大產業給扔嘍。”許平秋道,越來越輕松了,作為指戰員,有時候站在案件之外更高的高度來看案情,反而沒有那麼多焦慮,畢竟這種案子不像殺人放火販毒一類,必除之而後快。

    “那您的意思,公之于眾,然後就自己的解決了?失物呢?”李衛國瞠目問,覺得還是有點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失物下落,不過我想,知道失物下落的,應該坐不住了,那玩意從現在開始就成了不詳之物的,誰沾上,誰都得被請來喝茶,難道還有人敢留著?藏著倒是可能,可偏偏我們手里又有一把手術刀,正在以外人無法想像的鋒利速度,剝去他們的層層偽裝,他們難道不怕被人贓俱獲?”許平秋笑著道,說到手術刀,他眼前掠過了是余罪那張壞笑的臉,他慶幸的地方也正在于此,因為這把刀的刀柄,不握在任何人手里,所以,恐怕外部就干擾辦案也難。

    “我還是不太相信……已經犯案了,他們難道會回頭投案自首?主動上繳?”李衛國道,很少接觸案件實例,但這樣的先例,他卻聞所未聞。

    “結果會很快,我即便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可我仍然推測不出過程,畢竟那個層面,我們這個身份無法接觸到,要不打個賭,我猜招標會之前,這事會圓滿解決。”許平秋笑著道,這麼篤定,反而讓李衛國不太確定了,許平秋又加著碼道︰“你一定很懷疑那些無良巨商的能量,擔心他們作手腳,對吧?這次我希望他們手腳快點,晚了可就要成露馬腳了。我手里這把刀可有二,誰也敢砍!”

    許平秋露著奸詐而戲謔的笑容,那笑容看得李衛國老大不相信了,對盜竊案,居然還有這種解決方式,實在讓李衛國不敢相信,不過听許平秋這麼一分析他覺得非常有可能,畢竟那東西不像份量足夠重了,又不可隨便可以揮霍贓款贓物,此時聲勢這麼大,據說還要召開新聞發布會,那誰要是拿著,還真該火燒屁股,坐不住了。

    “我說許處,您這樣是不是太主觀了一點,萬一別有隱情呢,那倆嫌疑人到現在還不交待贓物去向啊?”李處長瞠目問道,他關心的只有失物。

    “呵呵,隱情肯定有,可我是領導,總不能什麼細節也過問吧。我得站在高度上。”許平秋笑著道。

    “我看你這是官僚,領導專案組了,都有心思坐這兒喝茶看報。”李衛國諷了同行一句。

    許平秋笑意更甚了,笑著道︰“我在這兒喝茶也是工作,多等了一會兒,驗證一下我的想法。”

    驗證話落,電話鈴聲響了,許平秋看看來電號碼,說了句很快就會證實,他接上電話了︰“王副廳長,您好,我是許平秋……呵呵,再是同學您也是領導嘛,有什麼指示,您說……哦,機場失竊案,剛立案,刑偵和特警的小伙子手腳挺麻利,把兩個作案的逮回來了,正審著呢,很快就有結果……這樣吧,要不我親自到您辦公室匯報一下進展……哦,好好,有了結果我再去。”

    扣了電話,許平秋眉毛一挑,兩手一攤。

    此時無聲勝有聲,李衛國知道,這是手腳很快的征兆,案子開始都幾天根本沒有關照,都等著看笑話呢,剛一見報有眉目了,打听的人就來了,而且是省廳的副廳長,又是市公安局的局長,這個中奧妙,恐怕要比案情更復雜了。

    李衛國還沒來得及再說一句話,電話鈴聲,又急促地想起來了,他突然明白了,老許坐在辦公室別有用意,就是把實際情況夸大一點,轉達給所有打探消息的人。

    消息就是一句話︰很快就審下來了。

    ……………………………

    ……………………………

    內勤閑得蛋疼,外勤忙得腳疼。

    警察行業的經常如是說,不過駱家龍覺得,不管那個位置疼都不好受,連夜查訪了肖春梅,辨認無誤;又尋訪了杜笛那個老賊,確認無誤,為了安撫這位老賊不再去流浪成為治安隱患,余罪還編排了一番黃三已死的瞎話。忙完差不多就天亮了,回去接上已經睡了一覺的鼠標和李二冬,馬不停蹄地跑了趟機場,了解了一下審訊的進展,又折回市區,來找婁雨辰和郭風的近期行蹤,外圍偵查專案組交給刑偵七大隊和雙流公安分局負責了,那些內勤,居然還沒上班。

    催是沒用滴,現在就這個效率,余罪已經累到極點了,在SUV警車後蜷縮著,呼呼睡上了,駱家龍也支持不住了,躺在後座埋怨余罪打呼嚕,不一會兒他也打著呼嚕睡上了。睡醒一覺的鼠標和李二冬面面相覷,鼠標笑著問二冬︰“冬啊,你說他們倆睡覺夢的是什麼?”

    “余兒夢的是女賊,老駱夢得是娶回白富美來了。”李二冬笑著道。

    “真沒創意,說來說去都在女人身上轉悠,哥不一樣。”鼠標得意地道,說著自己不一樣的夢境︰“哥昨晚上夢見到澳門賭場了,橫掃全場,哇塞,躺在錢堆里睡覺涅。我翻來覆去想著,這麼多錢怎麼花涅。”

    “拜托,那是婁雨辰家里床板太硬,喀得人不行好不好,你翻身把我都擠到床邊了。”李二冬道。把現實道出來了,听得鼠標不悅了,一豎中指道著︰“真尼馬沒點情調,夢夢也不行,虧哥夢里還想著給你發上幾十萬改變一下你的苦逼生活狀態呢。”

    “甭來那虛的,早飯錢你請了,我承你人情了。”李二冬笑著,車停了,他跳下車去了,鼠標咧咧地下跟著下來了,要請這頓早飯,卻是有點心疼了,直罵著李二冬比余罪還不要臉,兄弟們打認識起,就沒見過他主動買過單。

    飯後等著上班,聯系著尚在機場的劉濤局長,听那邊的安排,從市區七大隊和雙流分局拿到了監控上提取的畫面和追蹤記錄,案子有時候得一步一步來,現代的社會離群索居的人已經很少了,只要在市區,只要有明確的目標,他就很難逃過無處不在的天網監控,拿到手里的監控記錄已經整理成文了,外圍的偵查也沒閑著,把郭風和婁雨辰案發前半個月的行蹤摸了個大概,密密碼碼的打印紙幾大張,甚至還有詢問過出租車公司司機的記錄。

    到了快十點,駱家龍醒了,車駛過一個路面的坑,一顛簸,把余罪也給搞醒了,兩人揉著睡眼,一問時間,呀,誤事了。不約而同埋怨鼠標和李二冬沒叫他們,李二冬火了,罵著道︰“真是狗咬呂洞賓,看你們可憐,讓你多睡會,還落埋怨。”

    “你倆睡得像一對死豬,叫都叫不醒。叫了。”鼠標胡扯道,停車兩人就著礦泉水抹了把臉,上車時問著監控追蹤記錄,李二冬遞了一堆雙聯打印線,余罪和駱家龍一人一摞,迫不及待地看上了。

    呀,這把鼠標和李二冬看異樣了,李二冬伸著頭道︰“這上面沒什麼東西啊。”

    “這尼馬了不得了呀,睡了一覺,都是福耳貓屎啦?”鼠標潑著涼水,有點看不慣兩人的專注,在他看來,絕對是無事扮深沉,裝逼還不行,還裝福爾摩斯涅。

    “地圖,我念,你標注一下。”余罪道,不理會這倆說風涼話的,駱家龍拿著平板電腦,余罪說一個地名,他就在地圖上標注一個點,都是監控發現嫌疑人的去向,不過多數都沒有什麼價值,超市、家里、美容會所、醫院、藥房,路名,地名,不一會在駱家龍平板的電子地圖著標了十數個點。

    有時候不值錢的東西,堆積的足夠多了,就顯示出它的價值來了,駱家龍的臉上郁著即將浮現出來的笑容。余罪和他相視微笑著,似乎兩人同時發現了什麼。

    “笑啥?笑得這麼奸詐?”李二冬不解地了,輕聲問,他不敢打斷。

    “這好像我也會,從他日常行蹤里,找異于規律的小概率的事件,好像刑偵課上學過。”鼠標使勁想著,李二冬說了︰“不可能呀,刑偵課你比我睡覺還多,怎麼可能你知道?”

    “哥在夢里學滴,這招你不會吧。嘿嘿……哎,余兒,你們找到黃三的照片了,那得記我首功啊,不是我看他電腦里的H片,你們都想不到呢。”鼠標道。

    余罪念完了最後幾個地方,笑了,笑著道︰“那功算個屁,馬上就要找到黃三了。”

    啊!?鼠標和李二冬嚇了一跳,那個傳說中三十年前就橫掃五原市的賊王,敢情還在江湖上隱姓埋名。兩人興奮地問著究竟怎麼干,駱家龍一亮電腦道著︰“他就藏在這里面,按正常的推斷,這幾個流浪兒是被黃三帶大的,他們之間的生活不可能不發生交集,而且我們本身就懷疑還有其他同伙……所以,從他們案發前十余天行蹤來定位……看,那個地方的去向最多?”

    “我靠,這兒不是腫瘤醫院嗎?”鼠標驚訝地道。方向所指,有數個點在醫學路,雖然不多,但相比那些正常上班、回家的路,這里就顯得格外突出了。

    “難道,這幾個家伙,平時上班,閑出來撈一把。可能嗎?”李二冬道。

    “怎麼不可能,現在有點小姑娘白天站著當營業員,晚上躺著當按摩員,一月掙得抵得上咱們好幾個警察工資呢。”鼠標道。

    “你什麼人呢,又沒長那器官,連人家那錢你都羨慕。”李二冬罵道。鼠標火了,我就說說,怎麼了,前排兩人,互掐上了。余罪把兩人趕了下去,自己坐到了駕駛位置,笑著道著︰“不要爭了啊,馬上就見分曉,事實肯定會超乎你們的想像。”

    又一次踏上了新的征程,這一次卻是熟門熟路,郭風曾經四次到醫院,最早的一次是十三天前,交通天網的記錄攝下了他進入醫院的畫面。沒到之前主聯系著曾院長,等到了之後,直接根據監控追蹤的時間點,很快在醫院的監控上發現了郭風的出現。不過很意外,這個賊不是來偷錢來了,而是來交錢來了,這個意外看得哥幾個面面相覷,分成兩路,一路繼續比對時間點上嫌疑人的出入,另一路根據監控,到交費處查找收費記錄。

    “化驗報告!?”

    駱家龍被听到的答案震懵了,醫院的記錄錯不了,這是交例行檢查的費用,人名用的就是郭風,人熟好辦事,幾人又火急火燎帶著院長奔後住院部的後樓,在主治醫生厚厚的病歷中查到了存根。

    “哦,惡性腫瘤……看,這兒是胰腺,不但胰腺,而且引起了肝髒部位的病變。”醫生很熱情,見是院長帶來的,還以為又是關系來了,熱情地道著︰“趕緊把病人送來吧,全省咱們腫瘤醫院的設備和技術都是數第一的,這種病變引起的機體疼痛,不靠藥物,根本承受不了。”

    沒人搭理,院長擺手把醫生打發過一邊了,鼠標剛要說不像呀,余罪一看駱家龍,兩人已經明白了,又重新奔回監控室,那個病歷單本身就有問題,名字是郭風,而年齡寫的是六十八歲,反查著監控,當郭風攙著一個耄耆老人,艱難地踱步進了CT室時,眾人的又被震驚了一下下。

    幾乎不用辨認,就是黃解放,傳說中的黃三。

    可這樣的已經身患絕癥的人,能是失竊案的嫌疑人嗎?

    余罪的眉頭皺起來了,其他幾人的也難為地摩娑著下巴,都在想一個問題︰

    是不是又是錯的,這次還錯得很離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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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王者末路


    “我日,這是啥車,難道是傳說中滴卡啥來著?”

    一輛怪模怪樣的車一閃而過,那奇特的造型,很有挑戰人視線的沖擊力,李二冬看了眼,不確定地道︰“卡宴,是不是這個樣子?”

    駱家龍看了一眼,回頭不屑地道著︰“你倆車盲是不,這是英菲尼迪,日系里的。”

    “得好十幾萬吧?”鼠標羨慕地道。

    “那麼貴呀?”李二冬傻乎乎道。

    駱家龍更不屑了,直取笑著道︰“你倆不但車盲,還是錢盲,十幾萬很多嗎?能買那車四個輪加個備胎差不多。”

    車盲加錢盲,簡直是笑話兄弟們嘛,鼠標和李二冬互視一眼,標哥不屑地道︰“靠,你就開了開破波羅,還是哄人家妞的,好意思說我們?”

    “不要這樣說老駱行不行,那是人家拿青春和**換來的。”李二冬笑道,兩人哄聲大笑,卻是又拿駱家龍泡上曾院長的閨女開玩笑了,連余罪也忍俊不禁,說得駱家龍面紅耳赤,直說尼馬交友不慎,請吃了幾頓,全喂白眼狼了。一看有不請客之虞,後頭的哥倆又開始改口了,不迭地贊揚駱家龍吃軟飯,簡直是吾輩之楷模,不請實在說不過去不是。

    這哥倆的心思要比余罪相對單純多了,走了不遠,到醫學路派出所,和所長說明情況,所長一副不大相信的表情,不過有孫天鳴隊長的電話,又打著省廳協查的旗號,他不敢不信,派出四五名片警听從調拔,等駱家龍把一撂印刷品帶回來的時候,反扒隊那拔熟人也到位了,老伙計洋姜、大毛,副隊長苟永強,隊里的骨干居光明,還有說話大氣大氣,像個村婦的鳳姐,一幫人在派出所門口,簡直像一群來鬧事的烏合之眾。

    “我介紹一下要查的人,他叫黃解放,今年68歲,肯定用的不是這個名,所以不能以名字查找………以醫學路為中心,查找半徑五到十公里的地點……別叫苦啊,不難,街上的鋪面問過去,經過出來遛彎的老頭老太太問過去,差不多就應該有結果了,雖然這一帶外來人口很多,可這麼大年歲,又是體貌這麼明顯,他要出現過,應該給人記憶很深……還有,這個人右手缺中指和食指,誰第一個找到,我請客啊。”

    余罪對著圍在身邊的十幾人講著,簡要一說,由派出所片警各帶著幾人上路了,苟副隊長帶人來幫忙了,這點讓余罪受寵苦驚,先行給副隊撒支煙,鼠標點火,李二冬就要作勢捶背,苟永強笑著把人轟開了,這兩貨下一句緊跟著肯定就是︰“強哥,要不檢查甭寫了,反正我倆文化也不高,給你捉兩賊換去?”

    路給堵了,李二冬不解了,直道著︰“強哥,這是咋拉,不把我們當兄弟啦。”

    “一邊去,檢查照寫,不能讓人替啊,你那水平我知道。”苟副隊長打了個預防針,卻是攬著余罪小聲問上了,抬頭示意著問︰“有譜沒,離隊都熬幾天了,劉隊正擔心著呢。”

    “擔心什麼?對付個賊而已,又沒什麼危險。”余罪笑道。

    “東西有下落了嗎?”苟副隊長道,看余罪搖搖頭,他提供著自己的線索道著︰“要是這個人干的,怕是就難了。”

    “啊?強哥,你也知道這個人?”余罪問。

    “扒手和反扒,理論上講是一類人,一行里的名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人道上人稱‘三爺’,傳說出手絕不落空,除了栽的那一次,再沒被抓住過,還有傳說,這個人出手選擇性很強,他作案次數很少,不過收獲很大,大到什麼程度不清楚,不過據說他被後來杜笛一伙火拼之後,杜笛一下子就發財了。”苟副隊講著軼事,多數是道听途說,林小鳳看著照片不解了,插了句嘴道︰“副隊,傳說有出入吧?這個人右手缺指,那可是吃飯家伙。”

    “呵呵,介個你們就不知道了,雙指是他和杜笛火拼時候被剁的,否則還落不了網呢,他的事我是听咱們系統里反扒老將馬秋林講的,錯不了,他說過論技術論詭計,杜笛都要差黃三幾個檔次。”苟副隊長得意地道著,說到此事,余罪和駱家龍相視而笑了,這事,已經從杜笛嘴里知道了大概,不算什麼新聞了。

    閑聊幾句,上車功夫,苟永強拍拍余罪的肩膀,復雜地看了眼,小聲道著︰“小余啊,我來時候劉隊說了,辦成了啥都好說,辦不成千萬別氣餒,不管別人怎麼看,咱們反扒隊都把你當兄弟,真有機會升上去,隊里敲鑼打鼓送你,要沒機會,咱們也是暢開胸懷歡迎你。啊,就這些……今天我也來幫你協查協查,咱們靠的就是集體智慧嘛。”

    一句說得余罪好不感動,頻頻點頭,就連鳳姐這糙老娘們義氣起來,也讓余罪感動得受不了,大咧咧一拍肩膀,余兒,就在反扒隊扎根了啊,過兩天姐給你介紹個對象,讓他們眼饞眼饞。

    眾人哈哈一笑,各自上車走人,人一走,余罪又成了眾人取笑的對象,余罪不耐煩地打斷了哥幾個的胡扯,叫著上車,從醫學路設定的胡同開始摸排。

    “人會在這兒嗎?這不折騰人嘛?”鼠標一看層疊房頂的居民區,有點畏難了。

    “在的機率很大,總不能這麼個重病的人,小輩放幾十公里外,每回顛簸來去?”余罪道,駱家龍也堅定地支持道︰“應該就在,監控有數次失去影像,正好說明他消失在這一片老式居民區,現在的審訊他連照片都矢口否認,足見此人對他的重要性。”

    “可找著怎麼樣?有證據定人家罪,連抓都沒證據。”李二冬道。

    “這是個核心人物,控制這個人,其他的就簡單了,甚至抓住這個人,我想突破郭風和婁雨辰的心理防線問題不大,其實這個案子已經接近尾聲了,有這幾條越來越明的線索在,遲早要水落石出的。”余罪道,雖然審訊僵著,可不會一直僵下去,真到了不得不做的程度,刑警手里那些不見光的手段,鐵人也會崩潰,所差不過是點時間問題了。

    下車的時候,余罪分發著打印的照片,是醫院監控上的截圖,經過駱家龍的巧手處理,看得很清楚,四個人守了兩個胡同,不是臨路攔人,就是挨戶敲門開始了………

    “大爺,見過這個老頭嗎?哦,我們是公安局的。”余罪攔了個老頭問,老頭警惕地看看他,直到亮了警證,才搖頭,不認識。又接著下一位,問幾位才發現不對勁,把駱家龍推到前台了,你來,你的賣相好。

    “大娘,見過個老頭嗎?我們公安局的。這可是個壞淫。”鼠標道,標哥對中老婦女有殺傷力,大娘幾分信了,李二冬幫著腔道︰“您好好瞧瞧,這個壞老頭專門拐帶小孩,我們正抓他呢。”

    把大娘給唬住了,不過可惜的是,居然木有見過。

    沒有那麼容易,派出所、反扒隊一共投入了二十多名警力,依然是杯水車薪,進展緩慢。一個小時後,余罪聯系著三分局的孫天鳴,孫隊長又派出了十名有經驗的外勤來幫忙來了。

    兩個小時後,仍然沒有結果,警力捉襟見肘,而且已經過午飯時分了,就在余罪正尋思著,到那兒再挖幾個穿制服的來幫忙,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第一個找到線索的,居然是鳳姐,他一下子樂了,看來什麼環境得用什麼人,這種魚龍混雜的環境,還真得鳳姐這號糙老娘們………

    ………………………………………

    ………………………………………

    此時,此刻,一輛豪華的轎車駛進了醫學院路頂頭,一個叫二頭莊的城中村,寬大的車身在狹窄的村道上行駛著,顯得很局促,也顯得很扎眼。

    車停在一幢紅色鐵門的房子前,車上副駕下來的人,走路一瘸一拐,拄著一根短杖,敲響了門,不過隨即發現門是虛掩的,他推門而入,院子里,一位捂著腹部,對著下水道艱難嘔吐的老人,看到他時,很復雜的凝視了一眼,沒有理會,旋即自行進了屋內。

    那人瘸著腿,追著進去了,撲通一聲,跪在老人面前,痛苦地喊著︰“爸,救救我。”

    “你走吧,我救不了你,誰也救不了你。你現在已經是身家百萬的老板了,難道還用我這糟老頭子救你。”老人的嘴唇翕動了,一個“滾”,總是沒有出口。

    “爸,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就不救我,總該救救慧慧吧,風哥和雨辰都被警察抓走了,很快就會找到慧慧頭上的。我也沒想到警察這麼厲害,這麼快就查到他們頭上了,現在買家連訂金也不要了,躲著不見面……我完了,我一輩子都要完了,爸,你救救我和慧慧吧,他們也是為了你呀。”跪著的人,幾乎是哭泣著在說話。這一句也終究打動了老人,他臉上不自然地聳動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跪著人,一腳踹下去,那叫慘叫了一聲,剛一躺下,又直挺挺地跪直了。

    這是一個條件反射,曾經幾何時,他記得郭風和雨辰兩位偷了東西,這位“爸爸”都是這樣痛毆他們,而且就讓他們這麼跪著,直到後來長了記性,不再敢伸手。

    “爸,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他們也是為了你……我也是為他們好,才找了這麼一單生意,您要打,就打我吧,可你得救救慧慧呀,要都進去了,誰給您老送終呀……爸,求求您了。”瘸子跪著,聲淚俱下,渾然不像豪華轎車里出來的主人。

    “東西呢?”老人面不改色,吐字清晰,一剎那間仿佛這個形象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讓地上跪著的宵小,凜然而顫抖地交給了一把鑰匙。老人在問著作案的經過,那人哆嗦著,把曾經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設計講了一遍,又重重地挨了幾腳。

    打得很重,幾乎用盡了這位耆耄老人的全部力氣,他劇烈的喘著,臉上一副痛苦之色,跪著的人要攙一把的時候,他反手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斥罵著︰

    “滾吧,告訴慧慧,從今以後,我和你,和她,和你們幾個犢子再無瓜葛,老天真他媽不長眼,作蘗不作蘗,臨死了都要遭報應,我認了。不過要再有事,你們就自作自受吧。”

    老人大馬金刀地坐下,寒倉的室內,似乎曾經號令群賊的余威猶在,懾得地上的人不敢多看,慢慢地退了出來,他其實想問怎麼解決的,不過他沒有那個膽量。他知道,即便自己已經走到讓大多數人羨慕的位置,在這位養他長大的人眼中,仍是不值一曬。

    抹了干淚,拍打下身上的灰,等坐到豪車里的時候,他又恢復了老板的派頭,讓司機盡快的駛離這里,在醫學路的路口,他看到了一輛警車呼嘯而過,那情形,讓他的心跳驟然加速,不自然地朝老人的居處看了眼,他在想著未能換成真金白銀的贓物,他在想那麼精巧的設計都會被識破,他甚至在想已經落入囹圄的兄弟,很多感覺,不過只有一種感覺最清晰︰

    好險!總算渡過去了。

    …………………………………………

    …………………………………………

    那輛警車在原地打著旋,飛馳兩公里外的二頭村,余罪和駱家龍幾人下車幾乎是奔著上來了,氣喘著問在這兒等著林小鳳道︰“知情人誰,在哪兒?”

    “就他。”林小鳳一指。

    靠,賣豆腐的,臉曬得卻比綠豆涼粉還黑,戴著破草帽,怯生生地看著虎氣洶洶地來人。身邊就放著他的吃飯家伙什,一副擔子,這種扮相在市區已經絕跡,就老城區偶而還有幾個這樣的絕版。

    “說說,你認識?”余罪問。一下子明白了,這號走街串巷的見到的可能性最大。

    那人點點頭。那兒認識的,買過的他的豆腐;在什麼地方,就在不遠處,紅鐵門。你怎麼知道是,賣豆腐的一攤手,不是右手缺兩根指頭嗎?那個人就是,這話听得,把遍尋不著的哥幾個幾乎快到**的臨界了。不約而同奔著方向去了。

    那賣豆腐的急了,出聲喚著︰“嗨,大姐,你不說這豆腐你都要嗎?”

    林小鳳又去而折返,塞了兩張錢說著︰“趕緊走,別在這兒呆。”

    賣豆腐的樂滋滋的把錢塞進口袋,猛地想起來了,又嚷著︰“嗨,大姐,豆腐給放哪兒?”

    這可沒人應聲了,那拔人跑得飛快,早鑽進城中村了,賣豆腐的眼珠子一轉悠,擔起擔子,一溜煙,也飛快地跑了,一塊豆腐都沒給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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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4 10:07:22 |只看該作者
第40章從容楚囚


    紅色鐵門,那種老舊顯得怵目的紅色,仔細辨認,卻是因為幾處銹跡斑駁的緣故,門是虛掩的,余罪閃身進時,做著手勢,讓伏在門左右的同伴留在外面策應。進去的時候,他微微的、賤賤地一笑,能讓鼠標想起,哥幾個結伙去糊弄新生贏倆小錢那表情。

    幾日的艱難反復,終于找到正主了,對于人已經離開江湖,而江湖仍有這麼多傳說的老賊黃三,即便就是苟永強、林小鳳這些老反扒偵察員都有一種特別的激動成份。

    “這個有用麼?我怎麼覺得有點不搭調。”苟永強副隊長小聲問著,他背後是林小鳳,兩人雖上下級,可嚴格地說,在女性不多的反扒里,她有著天生的優勢,一翻白眼,不悅地道了句︰“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不是擔心嘛,咱們反扒隊十幾年了就出了這麼一號人物,別名聲還沒鵲起,先落個臉朝下摔地上,多打擊孩子。”苟永強道,確實是關心,不是一般的關心。在他的經歷中,從來也沒想到過,一個小小的反扒工作,能做到這麼風生水起,讓全市同行側目。

    “就是啊,這用不了幾年就是隊長的料,比你強多了。”林小鳳小聲道,不無取笑苟永強的意思,這回,輪到強哥翻白眼了。

    另一側,駱家龍側耳听著,小聲問著鼠標道︰“不會有危險吧?”

    “有危險?”鼠標笑著道,話鋒一轉︰“即便有也是對方有危險,真有危險,你覺得余兒會奔到頭里。”

    “他對付老弱病殘以及婦女兒童,一般都身先士卒。”李二冬道。

    這倆損友的奸詐嘴臉,實在讓駱家龍無語了,不過他想了想也對,杞人憂天了,最奸詐的在里面呢,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倆跟班。

    吱啞的關門聲打破了寧靜的院落,午後的時分,霧霾深鎖的天空露出了一絲陽光,那絲光線很亮,照在簡陋的院落,磚石的地上幾處已經風干的青苔,在這凜冽的初冬天氣中,即便偶而轉暖,也喚不回它片刻的生機。

    余罪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要見到這位傳說的賊王了,仿佛是要見到級別比他高出很多的警中上級一般,景仰、怯意、局促,甚至于有一絲他說不清的迷惑。失竊案設計和實施的精巧性,都把策劃人定位成一個心思慎密、有很強反偵查經驗的嫌疑人,而且熟稔偷之一行的種種伎倆,到現在為止,最適合的嫌疑人,除了黃三,再無他人。

    輕輕地木門聲響,余罪停頓了,他看著屋里,出來了一位頭發花白老人,不過梳理整齊,像剛剛刮臉洗罷一般,顯得很精神,他的眼楮睜大了,沒錯,就是銷聲匿跡三十年的黃解放。

    不過似乎有點錯了,出來的老人慈眉善目,穿著一身干淨的中山服,像舊電影里走出來的正派人物,在看到余罪的一剎那,他的眉頭皺了皺,細細打量過後,然後臉色慢慢的舒展,甚至于表情里蘊著微微的笑意。

    “你是警察。”他問道。

    “你是黃三。”余罪問道。

    “很意外啊,居然有人能找到這兒。”他笑著道。

    “更意外的是,你還在這兒。”余罪笑道。

    兩個人,即便是問話也是肯定的語氣,那是不需要回答的判斷,盡管余罪身上沒有一處像警察,但他想要瞞住這樣利眼如炬的老賊幾乎是不可能的。黃解放听罷兩句,稍稍一怔,似乎對這要的問話確實很意外,一伸手請到︰“進來吧,老站著干什麼。”

    余罪心里一喀 ,更加意外了,幾個江湖遺老他見過幾位了,老木的猥瑣、杜笛的落魄,相比之下,最有風度還是這個黃三,他有點復雜地踱進了這個小屋,入眼寒倉的室內,干干淨淨,桌子上已經收拾到了一個包袱,草綠色的帆布包,年代很久了,洗得有點發白,余罪看到“改…”什麼字樣時,一下子想到了,這是勞改隊給犯人提供的生活用品,肯定結實耐用,應該用十幾年了。

    “對不起,我要走了,沒有熱茶招待你了,不介意吧。”黃三道,坐到了那張舊桌子前,把帆布包往一邊推了推,指了指對面的位置,余罪慢慢地坐下來,在面對嫌疑最重的人時,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我以為你會說,你走不了了。”黃三笑著道,手放在桌上了,余罪注意到,右手缺了兩指,並沒有加裝假肢裝飾,就那麼缺著,那是一只很大的手,缺了兩指,似乎並不影響美觀。

    “我是來抓你的。”余罪直道,兩眼盯著老頭。

    “我知道,外面還埋伏了五個人。”黃三道,余罪注意到,他的耳朵動了動,讓余罪懷疑江湖耳听八方的傳說是真的。

    “你好像並不害怕?”余罪道。

    “我這個年齡的人,害怕的人和事不多,何況以前就經歷過。”黃三道,慈詳的面容像在說一件瑣事,那親和的笑容,余罪實在把他和三十年叱 五原市的賊王聯系不到一起。

    “你的手……是被人剁了的?”余罪指指,那缺兩指的地方,黃三一笑,亮著自己的手,看著余罪,似乎略一思索便即明白了,笑著道︰“你一定見過杜笛了。沒錯,是他砍的,他帶著一幫人闖進我家里,打昏了我,等我醒來的時候,就躺在分局滯留室里,這兩根指頭就沒了………那年嚴打,我跟著就判了十五年,後來才知道,杜笛犯事被警察咬住了,他為了脫身,拉我頂上了,還把幾件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案件扣在我腦袋上。”

    在說著往事,說話的口吻和表情雲淡風清,余罪笑了笑,插了一句道︰“嚴打肯定有冤枉的人,不過不包括你。”

    “呵呵,沒錯,不冤枉,相比那些沒怎麼審就拉上刑場槍斃的,我屬于很幸運的人了。”黃三笑著道,似乎並不介意那十五年的牢獄生活。

    “你恨他嗎?”余罪問。他有點奇怪,能把一切都看淡得多大的胸襟,不可旋即又釋然了,這是個行將就木的人,醫院的記錄是胰腺癌變,活到這份上,怕是看不開的也開了。

    “剛開始恨,恨不得把他除之而後快……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點也不恨他,反而很感激他,沒有他那一下子,我恐怕沒有後來這平靜的三十年,再說我就恨他有什麼意義,他比我還慘,風光了幾年,听說抓捕時候還挨了一槍,大獄出來,老婆孩子早沒影了,犧身的地方都沒有……我听說他在上訪,呵呵,他活得快死了還是個無賴,技術不高賴同行、現在命苦又開始怨政府了。”黃三不屑地笑著,似乎根本沒有把生死對手放在眼里,也是真的如此,相比兩的境遇,余罪不得不承認,賊王還是要技高一籌,最起碼沒有流落街頭。

    “他活得確實不如你……”余罪笑著,手伸進了口袋,黃三表情僵住了,似乎等著他掏出銬子,卻不料他掏出來的是一枚硬幣,一枚已經摸得幾不可見花紋的銀幣,舊式的袁大頭,余罪把玩在手里,眼楮卻盯著黃三,那硬幣像歡快的精靈,在手背上,在指縫間,在手心里、甚至在腕子上,或翻滾、或旋轉、或瞬間飛起消失,轉眼又出現在指尖上,就像一曲歡快的舞蹈,看得黃三眼楮亮了亮,余罪手指一彈,那硬幣飛向黃三,老頭像一下子煥發了青春一般,一言不發,同樣的動作,在他缺了兩根指頭的手里玩得卻又是一番景象。

    那硬幣的動作沉滯了,轉著轉著,越來越慢,幾乎要停止在手背上;一眨眼,手背的支撐換成了手心,而硬幣就像根本沒有動過一樣,還是那樣直立著。他沒有那麼花哨的旋轉,只是一抹袖子,蛇行著手背,那硬幣慢悠悠直立著從他的指節部滾到肘部,又慢悠悠的滾落回來,越攀越高,隨著他的無名指豎起,像時間和空間都凝滯了一般,硬幣在指尖,停住了。

    那缺指的手,除了讓人看得嘆為觀止,你不會覺得有什麼難看的地方。

    余罪心提到了最高處,他知道這才是賊王的絕技,快,很容易,越慢越不容易,而幾乎到了停滯的狀態,那是因為操控者的力度、平衡、角度掌握已經妙到了毫巔。這樣的手法,取別人什麼東西也如探囊取物了。

    停了好久,黃解放輕輕一蜷手指,那硬幣以一種極慢、勻速的狀態滾向桌對面的余罪,幾乎就在他的手邊,叮聲輕響,力道失時,又成了沒有生命的金屬。

    “名不虛傳,厲害。”余罪道,他收起了硬幣,在手心把玩著,不知所想。

    “你坐過監獄?”黃三凜然問。

    “呵呵,您看出來了。”余罪笑著道,能看出來了,黃三是第一人。

    “不是極度無聊和閑適,普通人沒這種心情玩這小玩意。除了監獄我還真想不出其他地方。你比我還差了點,那是因為,我坐監的時間,比你要長得多。”

    黃三淡淡地道,不過對余罪另眼相看了,不獨是那一手普通賊也不好練的技術,又是警察又坐過牢,實在讓他迷惑這之中蹊蹺的事,不過他的好奇可沒那麼重,非要探究一下別人的**,他只在看著,看著那張普通而平常的臉,試圖在上面發現什麼讓他感興趣的東西而已。

    “不用看了,我正在想,以什麼樣的方式解決這件事。”余罪道。

    “很簡單嘛,你抓到我了,我跟你走就走了,行李已經準備好了。”黃三笑著道,似乎對于進去並沒有恐懼感。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余罪道。

    “你走眼了……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我正在考慮,是不是把贓物,也就是機場丟失的行李給你。”黃三拋出了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

    不過他愣了,這個誘惑沒有吸引到余罪,余罪搖搖頭道著︰“不是你,已經平靜到能把把技術練到巔峰狀態的人,怎麼可能去染指那些身外之物,更何況這樣簡單的生活標準,根本不需要你出手了………我打賭,你根本不知道那失物是什麼東西,用來干什麼的。”

    黃三笑著欠了欠身,他沒料到,就認罪也有難度了,笑了笑抵賴著︰“你錯了,我就是個賊,如果有人掏錢雇我的話,我一點也不介意去偷點和我不相干的東西。”

    余罪的手慢慢縮回去了,放回了硬幣,再伸出來時,他放到黃三面前的,卻是那張照片,慢慢地放下,他觀察著黃三的變化。可惜的是,沒有看到變化,只听黃三在異樣地奇怪著︰“咦?這個人怎麼像我?哦,對了,我好像想起來了,許多年前我收了幾個關門弟子,準備培養成賊的……可惜的,資質都不怎麼樣,還跑了幾個…… ,哎喲,你真有心,把這張照片都能刨出來。”

    “謊言還有意思嗎?既然能找到你,同樣能抓到剩下的兩個,我本來以為是你,不過今天我發現我錯了,不是你,是剩下兩人中的一個,或者他們兩個。”余罪判斷道,他似乎已經窺到這個寂寞高手的內心,他覺得,這樣的人,根本不會為錢去做那事,就即便做,也不會假手于自己人。

    黃三長嘆一聲,手指點著額頭,這個緊追不舍的警察讓他頭疼了,如果是普通的還好對付,偏偏又是對賊之一道特別了解的,嘆著氣,又舒著氣道著︰“你自以為了解我,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已經準備跟你走了,而且把贓物交出來,你還要讓我怎麼樣?”

    “你的否認讓我對真相看得更清,我知道你去過腫瘤醫院,我知道你患得什麼病。怎麼?想為養子養女盡最後一點心意?替罪去,然後你這情況,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對吧?”余罪輕聲道著,他其實很奇怪一個賊,怎麼會變成這樣,就在黃三臉色有點不自然的時候,余罪又加著料道︰“你在拖延,在拖延什麼?我覺得沒那麼難,婁雨辰和郭風已經落網,他們進去已經二十四個小時了,我想如果把你也抓進去,亮亮相,讓他們開口不會很難吧?”

    黃三的眼皮跳了跳,臉上一陣悲戚,他閉了閉眼,哀嘆道︰“是不難,那為什麼不抓我走。”

    “本來我不介意那樣做,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那樣對你,似乎有點太不公平的,雖然我不知道你這四個人的關系,可我想他們是不是有點太卑鄙了,你把他們培養成人,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而你卻要為他們抵罪………我一直很奇怪,又有什麼變故讓他們重操舊業?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有點明白了。”余罪打量著黃三,黃三卻是鼻翕合著,悄無聲息地抹了把眼,余罪知道離那個真相並不遠,不過他不願說出來,只是輕聲道著︰“坦白地說,雖然你們很可惡,不過我很同情,我也很遺憾,我沒資格冤枉你,但我不會放過罪魁禍手。”

    “謝謝你。”黃三舒著氣,老臉回復了正常,幾十年很少說這句話,說完卻是怪異地笑了笑,向余罪豎了豎大拇指,話鋒卻開始變了,凜厲而決絕,盯著余罪道︰“不過,你不會如願的。”

    “試試看。”余罪也不服氣地道。

    “馬上你就會看到結果,我賭你無法如願,我從來沒有被警察真正抓到過,包括你,盡管你是離我已經最近的了。”黃三抿著嘴笑了,余罪看到了,他的耳朵又動了動了,一下子余罪凜然了,不知道這老賊又出了麼蛾子了。

    就在此時,門光聲大響,駱家龍和鼠標奔進來了,指著門外道︰“余兒,特警隊來了幾十輛警車……你報案了?”

    余罪忿然的盯著黃解放,一字一頓地問著︰“你…已經自首了?”

    “是啊,本來向你自首也可以,不過你不接受。”黃三笑著道。

    “真相不是你隱瞞得了的。”余罪拍案而起,氣壞了,他知道,一進公安大門,怕就沒他的事了。

    “試試看,一個快死的糟老頭,一件全市警察追查的失物,誰輕誰重,我就不信都像你這麼想不開。”黃三笑著道,似乎他贏了一籌,而贏了這個警察似乎讓他很高興一般自夸著︰“我的去向還是我做主的好,我可不喜歡和你這麼太聰明的警察打交道。”

    “我會查到底的。”余罪有點氣著了,听到零亂的腳步聲。

    “你不會,你不夠狠,如果進門就給我戴上銬子,押著我走,現在已經解決了。”黃三的眼楮慢慢地移向了門口,嘩聲門被沖撞開了,一隊黑衣的特警持槍而入,直直指著屋里人,冷峻的聲音齊齊響起︰

    “都不準動!”

    特警隊尹南飛組長帶隊來的,專案組的幾位幾乎都到場了,尹南飛進門,看到了余罪,卻視而未見,一指黃解放下著命令︰“銬上!”

    黃三哈哈笑著,狀似瘋顛,被特警銬上時,還看著余罪笑,被幾人押出室外,同來的指戰員路口外不遠,已經有攝像架著,攝下了這一歷史性的時刻。

    當晚,民航分局和特警支隊聯合解押嫌疑人黃解放指認盜竊現場,果真是罪魁禍手,他不但指出了作案現場,而且在機場外的停車場一輛破舊的普桑里,找到了失竊的行李,誰也沒想到,贓物就在離案發現場不到三公里的地方,還未來得及出手。

    當然,那個停車場是私人開的,沒有監控,沒有相關經營證件,隨即被民航公安分局予以取締。

    次日這條新聞就上了官網的頭條,機場外賓行李失竊案成功告破,吸引了無數觀者的眼球,還附了幾張兩位老外和一群警察的合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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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余孽未清


    “來文,到總編室來一下。”

    編輯部里,社長從玻璃門後喊了一聲,隔斷座位里的來文應了聲,起身了。

    偌大的編輯部,不少艷羨的眼光向那位姑娘投去,看著她微笑著、傲然著進了總編室,各自竊竊私語著,不少還拿著新一期的報紙在指指點點,這段時間因為獵扒的報道,小姑娘風頭出盡了,前兩日又揀了個便宜,因為一直和公安局政宣打交道的緣故,她又捕捉到了機場外賓行李失竊案信息,是全省多家媒體中首家全程刊載的,這件很有敏感性的新聞旋即被多家網絡和媒體轉載,原作者也跟著新聞自然名聲日起了。

    “注意了,停一下手頭的活,我宣布一件事啊。”

    主編出來了,旁邊跟著來文,一副躊躕滿志的樣子,不用說,提拔了,果不其然,主編扶扶眼鏡,很欣賞地回看了來文一眼,對著編輯部一干采編道著︰“前段時間我們的“獵扒”系列報道反應良好,不但得到了廣大讀者的認可,連市政府、市公安局的領導也多次來電表彰,既有新聞性,又是正能量的報道,是我們以後辦報的一個方向,鑒于來文同志的表現,經社里討論研究,社會新聞采編部暫時由來文同志負責,大家歡迎。”

    在同仁們熱烈的掌聲中,來文興奮而羞澀地鞠了一躬,與上前祝賀的同事們一一握手,能以工作不到三年的經歷問鼎采編部負責的位置,足以讓她的職業生涯有一個高于別人很多的起點。

    她不知道是怎麼樣懷著一顆怦怦亂跳的心坐回原座位的,在同事不時投來的艷羨眼光中,興奮、自豪、激動充斥在心里,這一日,恐怕無法安心坐在這里了。

    她想到了很多應該分享這份喜悅的人,于是她拿起電話,輕聲地問著︰

    “喂,鼠標啊……我想請客,你有時間嗎?呵呵,當然有喜事了,我恨不得把反扒隊的兄弟們都請請……別別,就請你們幾個……”

    她邀著鼠標,很意外,在電話里,她居然發現一慣好吃的鼠標心情不大好………

    ……………………………

    ……………………………

    同一時間,許平秋的辦公桌上,剛剛放下那副刊載機場失竊案的報道。現在的警務透明度越來越高,越敏感的事越捂不住,不過對于順利解決、而且有報道價值的案情,各級機關還是比較支持的。只是……那報道,稍稍讓許平秋有點牙酸的感覺。

    案發後民航公安分局高度重視,迅速上報省廳,省廳組織精干力量,迅速偵破,並在接案後不到七十二小時內找回失物,這個當然是縮水過了。而且為了增加吸引力,還把盜竊的主謀黃解放的身世搬了出來,從作案的手法分析,聯系到銷聲匿跡三十年的老賊、抓到他的繼承人、再找到他的本尊,一個銷聲匿跡三十年老賊重出江湖,懸念制造的可夠足了。他估摸著,又是市局宣傳部那幫筆桿子連編帶湊拼一塊的。

    敲門聲起時,他剛拿起的電話又放下了,是秘書和李處長同時來了,正好,他要找的就是秘書,一招手,剛剛打印的發文草稿遞上來了,他大致看了看,簽名時,李衛國湊上來了,直道著︰“老許,我正找你說這事呢,你等等再簽發。”

    “怎麼?你對表彰有意見?”許平秋異樣地問。

    “很有意見,我問你啊。”李衛國指著發文草稿質問著︰“怎麼把這個人的名字,劃去了……”

    是余罪的名字,沒有表彰個人,只給反扒隊記集體三等功一次,而省廳授予的功勞,含金量可沒那麼高,許平秋笑著問︰“有意見嗎?小吳,你等會再來拿。”

    秘書出去了,李衛國為余罪叫屈了,拍著巴掌道著︰“我覺得你做事有點過份了,從機場開始刨,第一個嫌疑人是他找出來的、第二嫌疑人也是他找出來的、首犯黃解放也是他最先找到了……不能因為黃解放提前向馬秋林自首了,就抹煞人家的所有功勞吧?不是我說他們啊,民航分局,什麼事也沒辦;七隊、特警隊,就跟著馬秋林去把人抓回來了,這不讓人寒心嗎?”

    許平秋笑了,先是微笑,後是哈哈大笑,笑著解釋道︰“老李啊,基層這一套你不懂,就別瞎摻合了。”

    “我怎麼就不懂了。”李衛國不服氣地道。

    “民航分局什麼編制,別看門臉小,正處級單位,分局長和我是平級;特警支隊什麼單位?支隊長和我也是平級。反扒隊什麼單位?比派出所還低半級的。怎麼著?把他們排到頭一位?讓其他人寒心呀?”許平秋反問著,把李衛國問懵了,自然不行,要那樣話,寒心的人更多,這其中需要一個平衡,需要不同單位之間的一個平衡。

    問住李衛國了,許平秋拔著筆帽,簽上了名字,李衛國還是有點不忍地道著︰“可總不能因為搞平衡,就打壓人家反扒隊吧?”

    “沒打壓,不記了個集體三等功嘛。”許平秋道。

    “可個人功勞一個沒給呀?”李衛國道。

    “我倒想給,可總不能讓他把特警隊的、七大隊的老同志壓一頭吧?尹南飛、王沖生可都是出生入死的老同志了,你把個毛沒長全的新人壓他們頭上,他們撂挑子更不好辦。”許平秋道。仍然是集體功勞。一筆帶過。

    “那這個新人撂挑子,不也可惜了,我就覺得這個小同志簡直是個神探,那麼蹊蹺的事都被人捋得一清二楚,還摸到黃解放的家里了。這事別說見到,就听著也覺得玄乎。”李衛國有點驚訝地道著。畢竟是內勤,無法了解外勤那些看似很神秘的手段。

    “這個你不用擔心。”許平秋笑著道︰“他一直就在撂挑子,我要告訴你,他是被趕到反扒隊下放的,而且警校沒畢業就被破格授予三級警司餃,你一定不信是吧?”

    “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李衛國愕然道,許平秋不多說了,拉開抽屜,拿著一本夾子,手一拍問著李衛國︰“你非要刨根問底,那我就得給你看了啊,不過得經過崔廳長的同意。”

    是特勤檔案,李衛國一下子眼睜大了,凜然了,擺擺手,不看了,然後一言不發,掉頭就走。省廳刑偵和特警中都有培養的秘密身份的特勤,用于處理一些特殊的案件,這種絕密的事情,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許平秋得意地笑了笑,翻開了夾子,空的,又合上了,塞回了抽屜。這一招空城計真真假假他用得早就純熟了,否則你無法打消別人強烈的好奇心。

    在又一次看文件時,他狐疑地看著報紙,現在回想,似乎對幾個關鍵的節點,連他也想不明白所以然,不獨余罪在案情大白時退居其次,連馬秋林也稱病,再沒有出現過。

    對了,為什麼黃解放單單向馬秋林投案自首,這其中……一念至此,他敲著電腦,找著舊案記載,太久遠了,沒有形成電子文檔,他又連拔了幾個電話,終于在經手本案剛剛完結的尹南飛處證實了他的猜想︰

    黃解放第一次入獄的經辦民警,就是馬秋林。

    喲,這禿小子學得真快啊,把老馬的底子都摟出來了。許平秋暗暗想著,偵破上的能人不少,馬秋林就算一個,但是此人已經心灰意懶,很少再參案,就硬調他,他也是得過且過,而現在,許平秋似乎發現了一個能與馬秋林比肩的替代品,否則他找到黃解放,就無法解釋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苗子呢?”

    許平秋又反復斟酌著,原本想把他扔在反扒隊受受罪,坐坐冷板凳再委以他任,畢竟經歷過羊城那一單大案,許平秋相信這樣的人才肯定會有用武之地,誰可知道,還沒給他,他倒自己找到用武之地了,反倒讓許平秋躊躕,不知道該怎麼用人了………

    …………………………………

    …………………………………

    此時此刻,鼠標放下手機,他接到來文的邀請,雖然不介意去吃一頓,不過這兩天心情實在不怎麼好,累了幾天,屁點好處沒撈著,回隊里檢查照寫,而現在吧,劉隊要求更嚴格了,不讓三人結伙了,非給標哥和李二冬一個安個組長的名頭,讓他們帶著人出勤。

    組長不算長,放屁都不響,就應個名,補助都不多幾塊錢,實在有違標哥從警的初衷。

    “嗨,二冬,過來。”鼠標喚著剛從外面回來的李二冬,又抓了個毛賊,一看那年紀,還小著呢,眼光躲閃著,人瑟瑟發抖,鼠標下樓一瞧,不客氣地道著︰“這才多大點孩子,嚇成這樣?你有點同情心沒有?”

    “同情?你問問他干什麼了?才高二年紀,偷了十七輛山地自行車,全賣了上網去了。”李二冬道,洋姜也插了句,十三中報的案,一直丟車,窩了好幾天才抓住這個內賊。鼠標一听樂了,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一豎大拇指道著︰“咦,這麼小就會搞錢了,有出息,警察叔叔這麼大時候,還不如你呢。”

    “去去……說什麼呢你,帶進去。”李二冬煩了,叫洋姜帶走了人。看李二冬也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他拉著人道著︰“哎,來文請咱們吃飯,去不去?”

    “不去。”李二冬道。

    哎喲,最下作的居然不愛吃了,把鼠標給驚訝地,一把拽著李二冬,上上下下瞅著,奇怪地問著︰“咦,這是咋回事呢?你啥時候進化了?連吃都不愛了。”

    “去去,煩著呢,剛被隊長在門口逮著訓了一頓,把我的大殺器沒收了,還說以後我再用辣椒精,直接給我記處分,靠,抓那麼多賊時候,怎麼沒人說咱們干得不對。”李二冬火大地道,鼠標細細一問,敢情是哥倆審人無往不利的絕招已經曝光了,不但李二冬慣用的水槍灌辣椒精射人不行了,鼠標用癢癢粉也堪虞了,你說這整得,兩人滿打滿算就兩把刀,還全給禁用了,能不郁悶麼。

    “算了算了,瞎混著唄……哎,去吃唄,來妞對咱們不錯。”鼠標邀著道,李二冬想了想,點點頭,隨意道了句︰“叫上余兒啊,他窩在家里郁悶幾天了,出來曬曬太陽。”

    “嗯,好 。”鼠標掏著電話,聯系著余罪,自從黃解放被特警和民航分局羈押,案子進入正常程度之後,余罪就不正常了,曠工兩天請假三天,都沒來上班,你打電話,就一句︰煩著呢,不想去。

    偏偏這家伙隊長和副隊長都給面子,煩著就歇兩天唄,鼠標電話打通了,不過一兩句就被掛了,掛了電話他有點火大,表情僵在臉上,李二冬趕緊問著︰“怎麼了,還煩著呢?”

    “煩倒不煩,他說又沒機會日,光吃有逑用,不去。”鼠標張口結舌地重復著余罪的話,愕然地道著︰“尼馬這貨現在怎麼越來越流氓了。”

    “也不算流氓吧,這是最接近真相的一個推理,我其實也是這樣想的。”李二冬道,一句把鼠標說震驚了,他摸摸鼠標因為驚訝耷拉的嘴唇,嚴肅地道著︰“科學研究表明,男人在見到一位美女時,他的潛意識里,已經在和這位女人上床了……要不生活怎麼叫日子,日子呢,沒日字,就不叫日子了。想想咱們這生活,過得可不叫日子吶。”

    李二冬得意地擺乎著他在學生時代就研究過的性心理,听得鼠標愕然不已,一把把這貨推進一邊了,咧咧地道著︰

    “滾蛋,饑渴就饑渴吧,還找這麼多科學理論扯淡,塢城路頭上站街的多呢,自己解決去。干完警證一亮,錢都不用付。”

    ……………………………

    ……………………………

    此時的余罪放下了電話,又踱步進了市公安局犯罪心理研究室,重新坐回了馬秋林的對面,老馬的眼楮從檔案上收回來,看了余罪一眼,又繼續整理自己的東西。

    事罷後第五,這是第七次來了。

    來兩個小時了,本來憋著話要說,不料馬秋林這個慢性子,讓他等著,下班再說,余罪幾乎憋不住想說,老馬總是岔開話題,似乎他已經知道余罪要說什麼似的。當然余罪覺得他應該知道,因為他現在也知道了,馬秋林就是黃解放第一次入獄經辦的民警,而相比杜笛所說,此時余罪不得不戴上有色眼鏡,重新審視給他第一印像非常好的馬秋林了。

    于是他也安之若泰,耗上了,你不理我,我就等著,有些話得說清楚,否則憋在心里難受。黃解放的罪被釘死了,口供、現場、物證都指向他,但余罪知道不是他,不但他知道,他覺得很多人都知道,可偏偏要把把罪名扣在那個行將就木的老賊身上。

    同情嗎?余罪知道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可不同情,為什麼又覺得心里這麼堵呢?

    他又一次看著馬秋林,一會寫什麼報告,一會兒整理什麼檔案,純粹都是裝的,現在這個偵破水平,那還需要什麼心理研究,事實上市局這個研究室本身就是個擺設,擱這兒的都是五十歲以後,退居二線等著回家的警察,大部分人什麼都可能關心,就是不會關心發生了什麼案子。

    和嫌疑人打了一輩子交道,早煩了,快退了再研究去?還是算了吧。

    等啊,等啊,直等到快下班的時分,馬秋林仔細地合上了抽屜,起身道了句︰“走吧,順路去吃個飯。”

    起身出了門,辦公室早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關上門的時候,馬秋林開口問著︰“小余,我怎麼看見你氣勢洶洶,像來興師問罪來了。”

    “那我不敢,不過馬師傅,你這言行太不一致啊,給我點拔提醒的時候是一個樣子,事情明了了,你卻又是一個樣子。”余罪道,留了幾分面子,沒有說破。

    馬秋林笑了笑問著︰“你指黃三的事?”

    “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不是他。”余罪道,側眼看著老馬。老馬笑了笑點點頭︰“嗯,還有呢。”

    “既然不是他,這個案子就不能這麼辦,這不冤枉人家嗎?況且你還看不出他打什麼主意嗎?胰腺癌患者,今年又六十八了,看守所都不敢收這號人,回頭還得放了,這樣好了,作案的、替罪的、都要逍遙法外了。”余罪道,最氣的地方恐怕就在于此,辛辛苦苦的,白忙乎了。他明知道女賊在哪兒,可向那麼一個老人卻下不了手。

    “那這事你不該找我反映呀,專案組有組長,組長上面還有處長,找誰也行呀。”馬秋林道。

    “我找了,沒人理我。都說我畫蛇添足,脫褲放屁。”余罪氣咻咻地道。馬秋林笑著道︰“那也該不著找我呀,我連職務都沒有。”

    “不對,是你成全了他。”余罪道。馬秋林心里喀 一下子,停下腳步了,他異樣地看著余罪,余罪憋了幾天的話噴出來了︰“黃三第一次嚴打入獄就是被冤枉的,那是一次同行火拼,起因在于杜笛被一位警察咬住了,他不得已,把黃三撂了出來,可他沒有拿得出來的檢舉證據,于是在某位警察的默許下,他帶人沖進了黃三的家里,把黃三打昏,剁了他兩根手指,而且在他家里扔了幾件偷到的贓物,然後報警……這個拙劣的演出最終讓黃三判了十五年。”

    馬秋林的腮邊顫了顫,復雜地看著余罪,似乎無法相信,陳年的舊事被他這麼條理、清晰地捋出來,說得一絲不差,余罪眼楮同樣復雜地盯著老頭,緩緩地道著︰

    “那個警察,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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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善不從警


    余罪瞪人的時候很凶,從小就是一個一言不和、拔拳相向的性子,那件事沒來由地很讓他生氣,甚至于比被女賊撓的那次更生氣,他說不清這股氣憤來自于什麼地方,不過現在,氣撒到馬秋林頭上,黃三的兩次入獄都與他有關。

    于是他又忿忿然地補充了一句︰“兩次枉法的,都是你!”

    馬秋林怔了下,腰不自然地挺直了,稍加思索,毫不否認地吐了句︰“沒錯,是我。”

    說這話時,慈祥成了一種睥睨,老態成了一種不屑,似乎他才是地下世界的王者。

    “已經錯了一次了,難道還要再錯一次?”余罪問著,這是他最不解的地方,如果真相大白,這是無法原諒的瀆職,而且有悖于警察的信條,雖然瀆職的人多了,可發生在這位聲名赫赫的盜竊案專家身上就說不通了,他是出了名的梗真,否則不會積功三十年也沒有升上去。

    “我問你一句,假如你說的是真相,為什麼在錯判後,黃解放沒有選擇上訴。假如你說的是真相,在這一次案發後,他選擇自首時,仍然第一個找的是我。你作何解釋?”馬秋林問,鏗鏘之言,擲地有聲。

    “這個………”余罪被難住了,理論上,似乎兩人應該有深仇大恨才說得通。

    “我告訴你,沒有選擇上訴,因為他知道自己罪有應得;這一次選擇自首,因為他知道,我辦事公正,不會把誰往死里坑他。這個人是我遇到最棘手的一個人,他很精明,當年偷竊只扒現金和貴重東西,我現在都沒有找到他的銷贓渠道;也很低調,很少張揚,我在兩年的追捕時間里,抓到過他幾個作案的同伙,明明就知道是他的同伙,可我苦于根本沒有證據,他的做人很有可取之處,同伙進去寧願扛著罪也不交待和他有什麼瓜葛,而且他們也不是什麼重罪,等扛過去,出去了又是好日子………當時在小店區,所有的警察都知道黃三是個賊,可誰拿他也沒辦法,正是他讓大多數警察都束手無策,才贏得‘賊王’的名聲,在這種情況,如果你生在那個連起碼的技偵手段也缺乏的時代,你會怎麼做?”

    馬秋林侃侃而言,反詰得毫無愧意。

    質問的余罪反而怔住了,看到那個飽經風霜的老人之後,他很對自己所屬的這個團伙不齒,那怕就罪有應得,他覺得也缺了起碼的人道。可現在經馬秋林又如此一說,他思忖著,似乎就是自己,就是把任何一個警察放到那個尷尬的位置,都不會做得更好。

    沒有回答,馬秋林回答了︰“我沒有多大的選擇余地,當時就想,即便落個千夫所指,我也在所不惜,那怕賠上我自己,也要除掉這顆毒瘤,所以我就做了,我鼓動他們黑吃黑,鼓動他們火拼,也活該他倒霉,正好又遇上嚴打,對程序審核很不嚴格,呵呵,于是他就稀里糊涂被判了十五年……”馬秋林道,聲音很輕,但很堅定,言語著透著一種不屑,那種無所畏懼的氣度讓余罪很是折服,現在,輪到他站定了,很嚴肅,也很崇敬地看著這位前輩。

    “你準備指責我嗎?”馬秋林側過頭,問道。

    “不,干得漂亮。”余罪嘴唇喃喃道。這種風格他喜歡。

    馬秋林驀地笑了,兩人在一刻,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欣賞,余罪笑了笑,稍有不解地問︰“我有點奇怪,他自首怎麼還會來找你,而且,我感覺他好像洗心革面了。”

    “那是因為,他服刑十二年零六個月,我探監過十三次,基本每年一次,最後一次是接他出獄,他不但是個高明的賊,而且是個精明的人,他看出我心中有愧來了,所以讓我成全他。他也知道,我會成全他,因為從出獄後,他再沒有犯過案。”馬秋林道。

    “可你為什麼又成全他呢?”余罪道。這正是不解的地方,別人看不出案情的蹊蹺,但不該瞞過馬秋林這樣和賊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

    “小伙子,警察不是你這樣當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只是個理想,失竊案關系到的是警察的榮譽和整個大環境的形象,相比于一個藏在暗處的賊,誰輕誰重還用比嗎?不是光你一個人聰明,能看出案子有問題也不光你一個人,這肯定就是一樁雇人盜竊關鍵技術,在商業領域打壓對手的事,牽扯出來,都是地方企業,你覺得可能查到真相嗎?就即便能,也會被有關部門叫停的。”馬秋林道,這句話卻是透著很多無奈,對于世事和環境的無奈,對于身上這身警服的無奈。

    “這……難道警察找到真相也不應該?”余罪道。

    “應該,但分什麼情況,這個案子的目標就在失物,物歸原主,皆大歡喜;做不到這一點,你就把真相擺在世人面前,也不會得到認可和理解,而且,警察的職責和警務存在的價值,是保障絕大多數時候環境的穩定,如果做不到這一點,你就抓多少賊也沒有用………但做到了這一點,就即便有一個兩個漏網的,也是瑕不掩玉。我當了一輩子警察,抓了一輩賊,而現在的情況下賊比三十年前更多,難道說,現在的環境,比三十年前差了很多嗎?”馬秋林道,最大的無奈莫過于你不得不采取並不情願的處理方式,這個案子就是。

    這是個高度問題,是眼光囿于一案,和放眼全局的區別,余罪突然發現自己很蠢了,如果繼續費勁周折抓回主謀,那否定的就是這個大環境,否定的就是全部的同行,再拖延幾日,這些面子上的東西就蕩然無存了。其實他是覺得黃解放那麼大年齡了去替罪實在有點可憐,現在看來,真正可憐他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前成全他的這位。

    “不要糾結了,我可以告訴你真相,他求我去抓他,開出了這個我無法拒絕的條件,那就是用失物的下落,換一個結案,出手的是他的小輩,他不想小輩像他一樣,年紀輕輕就毀了一輩子。我向許處長請示過,他同意……和敵對面打交道,有時候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方式,但都在允許的範圍之內。漏網的是他養女,估計也就是你見過那個女賊,其實有什麼關系,她偷到的,比她丟掉得要珍貴的多,以後她將會活在自責中,這比什麼懲罰都嚴厲;或者,她不思悔改變本加厲,也沒有什麼擔心的,遲早她要撞到網里。”馬秋林道,很從容和淡定地談著這些事。

    “謝謝您,馬老,我懂了,是我有點太偏激了。”余罪道,復雜地看了馬秋林一眼,他從前輩的淡定和從容的表情,發現了一個叫同情的東西,其實這東西他也不缺,只是表現的形式不同而已。

    不過現在相同了,余罪覺得以這種方式成全這個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兩人踱步著,出了公安局的大門,馬秋林指著不遠的一家小餐館,要坐東請客,余罪自然興而應允,他巴不得和這位世情洞明、足為警師的老人請教請教,不過不巧的是,出門不遠,電話就響了,響個不停,余罪以為又是鼠標或者李二冬騷擾,拿著電話準備訓兩句,異樣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輸進的,不過從來沒接到她的電話。

    是安嘉璐,余罪對著听筒說著,意外地接到了一個邀請,他已經忘了,答應過案子完了要約人家的,他不迭地賠著不是,等安嘉璐邀請話兒一出,他滿口答應著,馬秋林沒有听到余罪在電話里說什麼,不過他不需要听到,因為余罪的臉上,像冬去春來,像陽光明媚,這個年紀,能讓他興喜若狂的是什麼,很容易就能猜得到。

    “喲,小余,你看來要放我鴿子了,我允許你爽約,不過下次,你得請客啊。”馬秋林笑著道,直接給余罪台階下了,余罪拿著電話,有點不好意思,點頭道著︰“一定一定,下次我請您……馬老,那我……”

    “去吧,警察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廢寢忘食、公而忘私,都不是什麼優秀品質。”馬秋林擺著林,笑著道。余罪樂顛顛地奔了,奔了幾步,又折回來,恭恭敬敬地向馬秋林鞠了躬道︰“謝謝馬老,其實我不是非要查個水落石出。”

    “那是為什麼?是因為最終結案的不是你,有點氣不過?”馬秋林以常理度道。

    “不是。”余罪笑了,他道著︰“我根本沒在乎過那什麼榮譽。”

    “那是因為什麼?”馬秋林不解了。

    “沒抓到那個女賊的時候我覺得她很可惡,可找到黃三的時候,我覺得他們真可憐。很想拉他一把。”余罪道,一閃而過,仍然是莫名的同情,于心不忍。馬秋林沒想到余罪是這種心思,他訝異地看著余罪。余罪笑了笑,誠懇地道︰“不過現在看來,您老做得更好,君以此興、亦以此亡,他死得其所,心願也了結了,沒有什麼遺憾的了。”

    一言而罷,馬秋林尚在想著余罪話里的意思,余罪笑著走了,心結開了,他不再糾結于這個余孽未清的案子,也許沒有比現在更好的結果了。

    馬秋林看著余罪的背影,慢慢地,他臉上微微地笑著,就那麼背著手,慢慢踱步著,他忘記了自己要去吃飯,就那麼心閑悠哉地踱著步,因為他突然發現,今天的天氣很不錯,一縷縷明亮的光線穿透了陰霾重重的天空,照在大街上,照在大路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笑逐顏開,就像他幾十年前穿上警服、走上崗位的那一刻,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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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巧遇不巧


    水煮魚、童子雞、紅燒肉、配一份熱騰騰的羊雜火鍋,啊喲喂,觀其色足以忘憂、聞其香足以解愁,李二冬呲牙咬開了啤酒瓶,鼠標給來記者遞著餐巾,酒斟上了,切兒絲一踫,三杯下肚,什麼不快都到九宵雲外去了。今兒是來記者的幸運日,升職的喜事讓她一說出來,哎呀,鼠標和二冬比她還高興,二冬兄弟說了,祝福的話就是酒了里啊,今兒我得多喝幾瓶;鼠標也湊熱鬧了,祝福的話得在菜里,來妹,準備請兄弟們幾頓啊。

    “等我有了灰色收入,天天請你們啊。”來文笑著以可樂代酒,陪著這兩位可愛的哥們喝了幾杯,以前雖然憧憬過警察這個職業,可對警察並沒有多少好感,但在接觸這幾位小警後,他之前不管是听到的見過的還是通過網絡了解的,全部顛覆了。

    比如鼠標,一吃起來就滿嘴跑火車,比如二冬,總是那麼恬笑的看著你,你說不清他是傾慕還是別有用心,不過能肯定的一點是,這兩人別看餿主意一堆對付毛賊,可都沒什麼歪心眼,這段時間多虧了他們的照顧。

    “哎,你少喝點……二冬,你們鐵三角怎麼缺了一個?”來文問道。

    “還不是機場那案子,郁悶著呢。”李二冬道。

    “機場失竊案!?那我報道的,你們參與了?”來文異樣地問。

    “嘎嘎嘎……”鼠標一奸笑,嘴沒把門的了,直道著︰“什麼叫參與了,第一個嫌疑人,你猜是誰猜到的,是我!第二個嫌疑人是怎麼抓到的,也是……我們!幾個毛賊,我們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省廳外事處處長,親自到反扒請我們的。”

    “不吹牛你會死呀?”李二冬剜了一眼。

    “當然會了,會憋死。”鼠標和他爭辨上了。

    兩人一爭就沒完沒了,來文趕緊打斷問著︰“不是吧,在刑偵支隊听到了這個案子,又通過你們市局宣傳部了解了一下,他們把全程的案情給了我一個通報,沒說……有街路面偵查大隊參與呀,好像是特警支隊主辦的這個案子吧,你們負責外圍?”

    “什麼呀,是我們幾天幾宿沒睡覺辦下來的。”鼠標面紅耳赤,氣著了。

    “胡說,你睡得比誰都多。”李二冬揭著底。

    “咱們輪流幾天幾夜沒睡覺行了吧?不過咱們辦的,總不能否認了吧?”鼠標爭辨道。李二冬卻是郁悶地道著︰“算了,咱們這破單位,就放不台面上,立多大的功,你也排不到頭里。”

    “就是,媽的,下回誰來請咱們,直接掉給他個屁股掰,爺不伺候。”鼠標大咧咧道,噗聲來文笑時,這才發現漏嘴了,他又傻呵呵地笑了,這事來文也看出點蹊蹺了,要說吹別的可能是假的,可要抓賊,哥幾個的本事她可是見識過的。于是她好奇地問︰“哎,跟我說說,究竟怎麼一回事,我听說,主案犯是個服刑十二年的老賊,曾經在咱們五原市是響當當的賊王。”

    “喲,介個……”鼠標突然想起來了,這案情是不能亂說的,特別是已經定性了的。李二冬撓撓腦袋,很誠懇地對來文道著︰“來記者,不是我不告訴你,就告訴你,你也不信;你就相信,你也沒治,反正鐵板釘釘,罪名坐實了,就再說什麼,也無濟于事。”

    “哇,不能吧,這麼點事,難道還有黑幕?”來文不相信了,以常理推斷,圓滿解決,又是市局主動邀請報道的,肯定都是正能量很足的案子。

    “要不余兒能氣成那樣,好幾天沒上班,他郁悶呀,無法伸張正義;他痛苦呀,凶手逍遙法外;他難受呀,本來很牛逼的,沒想到掉地上摔成傻逼了……其實呀,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比如,我們幾個……”鼠標說得抑揚頓挫,但沒有實質性內容,听上去更像笑話,來文咯咯笑著不信,不經意間,她發現鼠標的表情僵硬,似乎看到讓他恐懼的事。

    她回頭,順著鼠標的視線看,只看到一位女人,鼠標卻是不迭地起身倒飲料,迷糊了,倒成酒了,嘴里不停地說著,來文已經了解這幾個人了,越是這樣,越說明有問題,他是吸引你的注意力,于是她沒理鼠標,回頭看著,一下子她的視線凝滯了,李二冬端著酒杯側頭,冷不丁看到真相時,噗地一聲,驚得一口酒全吐到自己褲子上了。

    是余罪,正和一位漂亮的姑娘相對而坐,在玩著他常玩的那一手,拿著硬幣,在手背上的旋轉,不得不承認那家伙這一手玩得越來越好,把姑娘驚訝地目不轉楮地盯著他。但真正驚訝的是鼠標和李二冬,因為斜對面的人,居然是︰安嘉璐!

    “這就是你們說的痛苦、難受,以及郁悶的余罪?”來文笑著回頭問著那倆。那倆面面相覷,有口難開,來文取笑著道︰“借用你們二位的話講,謊言的最高境界就是睜著眼楮說瞎話,今天我不會踫上最高境界了吧?”

    完了,把兩人全盤否定了,路上解釋了不少余罪來不了原因,可誰能知道,這貨那兒不能去,非來同一個飯店撞面呀?

    “這個……純屬意外啊,哎二冬,他倆怎麼膩歪上了?”鼠標異樣地問,很上心,來文問是誰,鼠標解釋說是警校的同學,李二冬唯恐天下不亂,小聲道著︰“膩歪不很正常嘛,你不常說,同學相會,能睡就睡。”

    “我就說說,瞎扯談你也當真。”鼠標道。

    “可余兒向來行大于言,說不定真勾搭上了,你沒發現他天天苦練硬幣絕技嗎?我現在才知道主要用途是什麼,勾搭妞時候,很有用處。”李二冬羨慕地道。

    “去去,我靠,這家伙升級了,不偷東西了,改偷人了。真勾搭上,可要壞事了。”鼠標道。

    “有你屁事。”李二冬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細妹子大老遠來五原找我,多虧安安幫忙才有了落腳地,多虧解冰出面才找了個臨時的工作,他們倆都是我的恩人,總不能余兒去撬人家牆角吧?”鼠標道,臉紅耳赤,豪俠之情迸發,痛不欲生地道著︰“他就勾搭我老婆,也不勾搭我恩人相好啊。”

    來文和李二冬噗噗噴笑了,倆人伏著頭,笑得渾身直顫,就在鼠標心急火燎拿出電話準備拔時,李二冬一把搶走了,警告著道︰“你想好了,這要沒事,就是你自己找事,惹兩邊人;萬一有事,還是你不懂事,照樣惹兩頭的人,想好再問。”

    手機遞回來了,不過標哥愣了,反倒不敢拔電話問了,就是嘛,這年頭,出軌不可恥,出賣兄弟可就可惡了…………

    ……………………………………

    ……………………………………

    硬幣像一個有了生命的小精靈,在余罪的手指上飛舞,或快或慢,或翻滾或旋轉,一會兒在指尖上閃耀、一會兒手心里歡跳,一會兒又不知去向了,每每安嘉璐咦一聲,還沒想明白去了什麼地方,它卻不知道從那里又出現地余罪的手里。

    “哇,真好看……”

    “哦,真好玩……”

    “咦,去哪兒了……”

    “呀,藏袖子里了。”

    安嘉璐不時地拍手,輕聲贊著,服務員上菜來了,余罪的手一挽,挪開了杯子,那硬幣已經自動不知去向,等余罪請著安嘉璐品嘗時,卻發現她好奇地盯著自己,余罪笑著道︰“想學嗎?”

    “嗯,想。”安嘉璐道。

    “這可是毛賊的絕技,你確定想學?”余罪故意道。

    “呵呵,你說錯了吧,應該毛賊和絕技。”安嘉璐道,余罪眉色一挑,反應過來了她的取笑,他同樣笑了笑,邀著道︰“嘗嘗,這兒的川味水煮魚不錯。上次駱家龍就在這兒請客的。”

    “你們還有來往呀?”安嘉璐挾了塊和一層辣椒煮在一起的魚塊,隨意地問著,余罪點頭道︰“有時候一塊玩,上次有個案子踫上了。哎,對了,你那拔死黨都分那兒了。”

    “我們可天各一方了易敏回了晉中,難得來一趟,燕子還在家坐著郁悶著呢,巧鈴到駕考中心應聘,不知道結果怎麼樣………好沒意思啊,上學巴著畢業,畢了業才發現,沒有比學校再好玩的日子了。”安嘉璐感慨地道,這恐怕是參加工作最深的感慨了。

    “沒認識新朋友呀?”余罪問,瞥眼偷瞟著安安,她正挾著一塊白嫩的魚肉,如貝編的牙齒正小心翼翼地咬出一根刺來,輕柔地放過嘴里嚼著,像受了委曲小女孩,喃喃地道著︰“沒有,真沒意思,我們那兒一群女警,都是辦出入境手續的,除了忙就是上網,偶在空閑下來,就是說閑話,說得真沒意思,不是誰買新車了,就是誰的男朋友干什麼干什麼的,一天就覺得可煩了。”

    “哇,一群女警?怎麼可能煩呢?讓咱們班男生到那地方工作,不掙錢都願意。”余罪開了個玩笑,安嘉璐噗聲笑了,真要把那幫饑渴的男警放那兒,可不是要進天堂了。笑著安嘉璐剜了余罪一眼,直斥著︰“你怎麼還那樣?一天吊兒郎當沒個正形……對了,我在報上幾次看到過你們反扒隊的報道,就是你在那個塢城路街路面犯罪偵查大隊,報道的挺玄乎的。”

    “哦,那地方一向玄乎,不過我們是新人,沾不上邊。”余罪笑著,刻意地避開工作了,這個心癢的時刻,真不想說那蛋疼的工作。

    “也是……抓賊應該挺好玩的吧?”安嘉璐好奇地道。

    “好玩?一天在太陽下曬十個小時以上,會好玩嗎?”余罪直接道,相著安嘉璐白皙的臉龐,果不其然,安嘉璐馬上覺得不好玩了,那樣對皮膚可是很不好滴,說到其他職業,又說刑警了,安嘉璐卻是把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到刑警隊的經歷給余罪講了講,現在說起來還心有余悸,直說許老頭太過陰險,余罪可是深以為然,不過他也看出來,許平秋應該故意加刻意把這一拔人拒之門外。

    所謂工作,對于窮人來說是救命糧,非有不可;而對于富人就是減肥藥了,可有可無。余罪不想談工作,混飯吃的職業而已,實在沒有什麼可圈可點之處,反倒是他現在發現,為了掙那口糧,丟掉的東西太多了,酒、女人、瘋狂地玩、開心地笑,這些在警校天天都有的生活佐料,他發現好久沒有嘗到了。

    今天終于重新找到那種蠢蠢欲動的感覺了,只是看著安嘉璐,他忍不住自嘆自怨著。

    哎,難道哥真是滄桑了,怎麼感覺安安還像在學校里那個小公主,沒人捧著她就這麼失落。

    是很失落,他看到了安嘉璐白膩如雪,光澤艷耀的臉上,郁著那麼一點點落寂,像是很無聊的那種感覺,他抱之以理解的態度,畢業出來上班不久會發現還不如不畢業,都這種得性,那叫︰沒意思!

    咦?他比原來有型多了,也幽默多了,沒發現他居然很有趣。

    安嘉璐放下了酒杯,瞥了微笑著、透著成熟味道的余罪,從見到他開始,又是玩硬幣,又是講那些賊的趣聞,讓她心情好多了,她暗暗地想著,又忍不住看了正給她挾菜的余罪一眼,她笑了,這種殷勤對她來說常有,不過,今天覺得格外好一點而已。

    我怎麼勾搭她呢?余罪微笑著,其實在如是想。

    他一點都不帥,居然在學校時候就敢調戲我。安嘉璐看到余罪時,如是想。

    余罪的笑意更濃了,他又在想︰勾搭這麼漂亮的妞,太有挑戰了。

    安嘉璐輕咬著一根青菜,在審視余罪那不懷好意的眼神時,沒來由地心跳好快,她在想︰這小子壞壞的更可愛,比死解冰強多了,居然腳踩兩只船。

    她會不會回絕我呢?余罪在想,一杯啤酒倒進喉嚨,沒感覺就去向不明了。

    他是不是又想當眾表白,敢那樣的話我才服他呢?安嘉璐正了正身子,笑吟吟地看著他,她很享受此時在心理上和思維上的那種活躍。

    相視笑著,安嘉璐那張美麗的臉龐上帶著傲氣的表情,這對是吊絲有天生震懾和壓迫的一種氣勢,一種與生俱來的優勢,不過在余罪這里大多數的時候是失效的,安嘉璐發現了他眼楮中有欣賞、有傾慕、有根本不加掩飾的喜歡和壞笑,卻沒有慣常的那種躲躲閃閃,這種感覺讓她很異樣,因為在一個她根本無法左右的人面前,她似乎成了灰姑娘的角色。

    就是嘛,沈嘉文那樣的女毒梟,哥們都敢調戲,何況這樣的小姑娘。

    余罪一念至此,不再躊躕了,笑吟吟地結束了兩人在眼神中的互相猜測,心理活動不是他的專長,實施行動才是他的長項。只見他正襟危坐,表情嚴肅,輕咳一聲,在引起安嘉璐的注意時,他很嚴肅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好像心里有事。”

    “有嗎!?”安嘉璐不置可否地道,被嚇了一跳,似乎覺得那雙眼楮能洞穿他的心思一般,稍顯慌亂地躲閃。

    哎喲,安安這樣不會真對我有點意思吧?機會稍縱即逝,余罪豈肯放過,馬上順桿往上爬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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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曖昧最好


    “有,是猶豫、掙扎、讓你一時無法確定,是感情上的事。”余罪嚴肅地道。

    調戲妞的話題不一定要睿智,但必須達到一種目的,或者讓妞感動一下,或者讓妞開懷一笑,從這個目的講,其實話題那怕弱智也沒關系。

    這不,胡謅的一句,還真讓安嘉璐黯然了一下下,她在考慮是不是把她和解冰的故事告訴面前這位,她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很不想讓對方誤以為她和解冰是男女朋友,她甚至想澄清,她是自由的。

    “看看,一說就著。”余罪道。

    “說著什麼了。”

    “你的心事呀?”

    “你確定?我怎麼沒有發現我有心事。”

    “我當然確定。”

    “什麼心事呀?”

    安嘉璐最終還是決定不說,她覺得那樣的話會很煞風景,笑著轉移著的話題,逗著余罪,她當然不相信余罪能憑空猜到她的心事,可余罪偏偏猜到了似的,神棍似地表情、嚴肅有加的語言,指點著道︰“你的眼楮中有淡淡的憂傷,你的眉毛上有淺淺的失望、你的表情里,有不準備為外人道的遺憾……”

    安嘉璐異樣了,她心跳了跳,生怕余罪真的發現了她的心事一般,而余罪卻趁著說話的功夫,仔仔細細地凝視著,從來沒有如此近的距離凝視著,這張鵝蛋型的嬌厴,可是多少回夢里見到過的吶,看得近了,他忍不住心里喟嘆著。

    哎,想當年到水房洗短褲的哥們,實在不冤枉。

    “所以,我看出來,你的心事。”余罪口是心非,在編造著一個牽強的線索。

    “你還沒說什麼心事呢?”安嘉璐異樣了,不明白了。那眼神好復雜。

    “心事就是。”余罪決然了,直接道著︰“你發現了一個和你心目中馬王子不相上下的一個目標,所以,你很掙扎,你很猶豫……”

    “白馬王子?算了吧啊,在哪兒呢?我瞧瞧?”安嘉璐不屑地道,她斜斜地覷著余罪,就等著余罪把手指指向自己。

    “瞧瞧?好的。”余罪掏著手機,嚇了安嘉璐一跳,卻不料他拿著手機,一伸手,對著自己喀嚓一張,遞過去︰“那,就這個樣子?還勉強吧。”

    余罪埋下頭,吃吃笑上了,安嘉璐拿到手機時才明白了,手機屏幕上,是余罪故作深沉的臉,還有沒褪去的壞笑,一剎那間,她噗聲笑了,掩著嘴,笑得花枝亂顫,笑了半晌才把手機給遞回去,好痛苦的表情道著︰“確實也只能達到勉強的水平。”

    “還可以吧。”余罪拿著手機看了看,大言不慚地道︰“除了黑了點,其他已經大大超過勉強的水平了。”

    “你臉色真厚,都好意思說自己是白馬王子。”安嘉璐取笑道,越來越不情面,不過那意味著,也就越來越拉近著距離,她這樣一說,余罪笑意更甚了,直道著︰“莎士比亞說過,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哈姆雷特,換句話說,每個人都會是另外一個人眼中的王子。”

    安嘉璐噗聲噴笑,她注意著形象,生怕被周圍看到,可實在忍不住了,兩人相視都是笑意盈然,安嘉璐縴指一指,挖苦著道︰“王子,你是不是忘了該送朵玫瑰?”

    “介個……”余罪愣了,沒想到安嘉璐臉皮厚起來的速度超乎想像。

    “在公主的心里,王子可是無所不能的,騎著白馬就算了,咱也養不起,那玫瑰呢?上回還答應給我的玫瑰呢?”安嘉璐純屬為難,笑著問,她好喜歡看余罪的糗相。

    可不料余罪糗了片刻,一整臉色,一搓手,邊搓邊問著︰“那愛神叫什麼來著?比丘特……”

    “哈哈……丘比特,你個草包。”安嘉璐笑道。

    “對,丘比特……丘比特也擋不住我要為公主變出一朵玫瑰來的願望……”余罪神叨叨地道著,雙手在加快,安嘉璐看愣了,以為他藏著了,可沒有啊,就在看時,余罪雙手眼花繚亂地做了個假動作,哇聲亮出來時,雙手已經各執一朵玫瑰,鮮艷的玫瑰,幾乎亮瞎了睜大眼看著的安嘉璐,她根本沒看見,花從那兒來的。

    一剎那,那種小女孩的激動,讓她差點驚叫出來,從笑吟吟的余罪手里接過玫瑰,她看著四周艷羨的眼光,有一種好激動、好興奮的感覺。

    “你藏在身上什麼地方?我怎麼沒發現?”安嘉璐好奇地問,沒想到他有這一手。

    余罪眼楮睜大了,嚴肅地摸著心口道︰“這兒,離心最近的地方。”

    安嘉璐咬著下嘴唇,憋著笑,忍著,他知道余罪臉皮很厚,不好拒絕,不過她還是挑到了毛病,很不中意地道著︰“哼,絹花,是假的,不是真的。”

    “真的沒法藏呀,壓壞了你又說我撿的。”余罪誠懇地道。

    “那上次在學校,是不是撿的?老實交待。”安嘉璐審問的口吻,伴著剜人的眼神。

    “天地良心,絕對不是撿的。就咱們學校不遠那花店,壓壞花掰的,便宜給了我兩朵。”余罪嚴肅地更正道。

    這一回安嘉璐忍不住了,一手拿著花,一手掩著臉,吃吃地笑著,透過指縫瞥到余罪那樣子里,總覺得那兒讓她好笑一般,笑得好半晌停不下來………

    ……………………………………

    ……………………………………

    實際地講,曖昧的雙方其他都有智商上的優越感,都願意把對方看作傻瓜,可事實上,智商都在下降逼近傻瓜。

    悄悄吃完飯,悄悄買單走人,來文、鼠標、李二冬三人躲到了車上,在盯梢著臨窗而坐的那一對,他們看到了,一個像傻瓜一樣說話、一個像白痴一樣笑,兩人玩得不亦樂乎,甚至于他們看到余罪變戲法似的拿出來兩朵玫瑰,安嘉璐一直執在手里。一餐飯像一對情侶那樣喁喁私語,好不親蜜。

    哎喲喂,把二冬兄弟羨慕的,指著道︰“怪不得這家伙非到反扒隊,上輩子是淫.賊出身啊。玩得真溜,看把安美女哄得。”

    “要壞事了兄弟,不能去撬人家解冰牆角吧?這太不道德了。”鼠標有點緊張,畢竟解冰和安嘉璐都是他的恩人。

    “瞧你說的,他好像什麼時候道德過了似的。”李二冬道。

    鼠標苦臉了,來文笑了,這哥幾個的趣事讓他看到了反扒隊員的另一面,其實和二十郎當的小伙沒啥區別。看著余罪和安嘉璐吃飯,不斷地發牢騷,除了羨慕嫉妒恨,還是羨慕嫉妒恨,等啊,等啊,足足等這兩位吃飯的,磨蹭了一個多小時,快到上班的時間不得不走了才起身,鼠標又發現余罪很不道德的事了,他說了︰“看,這王八蛋跟咱們一塊吃飯,從來不主動掏錢,現在倒搶著買單了。”

    “這很正常呀,每次你吃得最多,我們掏錢誰心里樂意了。”李二冬道,兩人先在車上互掐上了。

    來文笑著,發動了車,他看到了兩人並肩走了好遠,余罪在路邊給姑娘攔了輛出租車,親自開了門,依依不舍地告別,車走她才摁著喇叭,引起了余罪的注意,車停到路邊時,余罪遲疑了一下,跳上了車,哎喲,面對著兩位伙計的質問眼光,他吐了吐舌頭,尷尬地笑道︰“哇,好巧啊。”

    “自己一個人出來偷吃,真不要臉。”李二冬斥道。

    “偷吃就罷了,還偷人涅。你可好意思,咱們可都是同學。”鼠標道。

    露餡了,不過余罪臉皮可不是蓋的,馬上站到了道德的制高點上,義正言辭地喝斥著︰“閉嘴,不管偷吃還是偷人,都沒有偷窺不要臉。”

    兩人一互視,不服氣地了。余罪馬上拉著臉道︰“你們無權評論我的私生活以及感情問題,誰胡說,小心我跟他急啊。”

    喲,把兩人壓住,來文作為局個人,不吭聲了,余罪在鐵三角里,很有領袖的風範。可不料領袖也不是那麼好當的,那倆不說話了,說上怪話了,鼠標點點頭︰“好,我們不說你的濫情。”

    “我們尊重你的奸情。”二冬道。

    “我理解你的饑渴。”鼠標道。

    “可你也不能饑不擇食吧,朝同學下手吧?”李二冬道終于搶回道德的制高點了。

    來文笑了,余罪也笑了,想戳破他的臉色,讓他臉紅一下下,沒那麼容易,而且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他笑著道︰“同學怎麼了?同學最好,有感情基礎……我跟你們說說這個感情問題啊,我覺得咱們都活得太缺乏感情了,習慣了就有一種麻木,可是我在和安安在一起的時候感覺不一樣,她一笑,我就跟著高興、她一皺眉,我就跟著心跳……這種極度期待,忽上忽下,患得患得,又甜蜜又青澀,哇,好像初戀的感覺吶。”

    噗噗,鼠標和李二冬連嘔帶吐,笑僕倒了,來文已經見慣了余罪的葷素不忌,這麼清純的表現一出來,她笑得一哆嗦,油門不穩,車頂熄火了,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笑。

    瞧這話雷得,不但把哥幾個雷趴下了,連車都雷趴窩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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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舉手之勞


    時間像漂亮妞身上的盛裝,在飛快地更迭著,當塢城路商業街秋裝跳樓、吐血以及虧本大甩賣的牌子掛出來;當琳瑯滿目的冬裝開始裝點著五顏六色的櫥窗;當街路面偵查大隊的工作和人員開始極度緊張,這就昭示著,冬季真正地來臨了。

    對于商家這是一年的黃金季節,隨著年節的臨近顧客的數量在成倍增長。不過對于治安防範,這卻是一個難捱的季節,因為跟蹤、盯梢、抓捕,都要在天氣越冷的室外進行,而且隨著年節的臨近,總不缺成群的流竄毛賊聞風而來,撈把就走;更不缺那些一年到頭沒掙到錢的務工人員,都會在這個季節客串一把坑蒙拐騙的毛賊,撈點小錢,回家過年。治安防控的難度,每年在這個時候都會逼近極限。

    今年的變化還是挺明顯的,反扒隊因為數樁案件在全市出了不少風頭,十月份全市治案件案發率最低,而破案率卻最高;又是各治安單位中唯一當年獲省廳表彰殊榮的,外界傳說是機場失竊案的緣故,這樣的案子都能參與,不得不讓同行對原來提不起的反扒隊另眼相看了。當然,少不了幾期獵扒的報道影響,這個影響的直接後果是,很多派出所、治安隊都開出高薪,聘請大學畢業的筆桿子入職,可了勁地向上級吹噓本單位的業務成績。

    眼看著就進入十二月份了,余罪卻是愈顯得清閑了,當抓賊被辱,矢志要抓回撓他的女賊那股怨氣消散時,原來偷奸耍滑、消極怠工的本性便漸漸的顯露出來了,一旦顯露,他可連鼠標和李二冬也有所不如,那倆好歹還天天出勤,擱他身上,正經八百出勤,還沒有約安嘉璐的次數多,兩人的關系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已經到了再跨出一步很難的境地了。

    鼠標很上心這事,據他打听,是因為有數位都是解家世交的女兒瘋狂地追求解帥哥,被安嘉璐知道後,兩人關系產生了裂隙,這恐怕才是安嘉璐真正的心事。可正因為如此,也給余罪添上了一份心事。

    這一日他又像往常一樣,簽到完了就鑽進了隊部,隊里給他單另出來了一個辦公室,因為連著兩月來到本隊觀摩學習的同行不少,講解以及帶人參觀的任務劉星星隊長全堆到了余罪頭上,余罪也樂得清閑,除了忽悠那些同行一番,就是自己坐在辦公室靠著暖器發呆。

    具體的表現是,無聊地玩著硬幣,還是那些花哨的手法,越來越笨拙了,擱鼠標和李二冬評價,這是︰戀愛痴呆癥。兩人不止一次勸開始頹廢的余罪,人家安安就是寂寞加空虛,偶而拿你來開心一下,千萬別當真啊,你想勾搭安安,相當于兄弟們上學時候討論想群p蒼老師,太科幻了點不是?

    余罪總是一笑置之,那種感覺不身處其間是無法領會的,就像……就像此時他手中的硬幣,如果和以前那樣花哨,用眼花繚亂的速度來玩,覺得很難,其實很容易;可像黃三那樣,讓它慢下來,卻很難,那是因為速度可以彌補你在平衡、技巧和手法上缺陷,去掉速度的因素,大巧若拙才是技巧的精髓。

    吧嗒,硬幣又掉了,余罪愣了下,他覺得手背放得已經很平了,不過還是支不住豎立的硬幣,連手背都支不住,別說像黃三那樣,能讓硬幣停留在指尖上一剎那,他慢慢地彎腰,撿起了硬幣,心里卻又在想著上周和安嘉璐在游樂場玩的場景,滑冰去了,他滑得可不好,更多的時候是在看,安嘉璐像一只蝴蝶飛舞在冰上,甚至她還會像花樣滑冰那樣,來幾個高難度的動作,讓余罪看得目眩神離,自慚不如,回頭就去滑冰場苦練,直接摔得腿疼胳膊腫,不敢去了。

    他揉了還在疼的胳膊肘,那是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每每痛起,總覺得安嘉璐就在視線之內,一頻一笑,向在給他傳達著什麼,于是,就不痛了。

    “哎,痴情總比無情苦涅?難道這就是戀愛的味道?”余罪喟嘆著,心里暗道著,這些會被同伴嗤笑的話他是不敢講出來滴,只敢在無人的時候對著自己講,其實對于女人他一直是個粗線條的人,對于感情的認識,遠不如擼射那一秒鐘的快感深刻,只是這一次,他似乎有了一種強烈的**,是那種長期佔有的**。

    介個,是那種很期待它永遠持續下去的奸情。好像就是愛情!

    “這個概念對不對呀?”余罪捫心自問著,被自己的邪惡想法逗笑了,他又玩著硬幣,不過水平顯得次多了,又一次停留時掉到地上,門外響起了吃吃的笑了。彎腰撿起硬幣的余罪拉下了臉,自動隱藏起偷著樂的表情,翻著白眼。

    不用說,鼠標和李二冬又來煩來了,進門一涌來了四五個人,洋姜、大毛、老鼠都在列,都看著余罪,余罪先堵著眾人嘴道︰“隊長交待了,我得在家坐鎮指揮,萬一有兄弟單位來學習,沒有招待怎麼行?別拉我出外勤,沒興趣。”

    “懶死你。”鼠標斥了句,做到連鼠標也看不過眼的份上,著實不易。洋姜卻是道著︰“余兒,不出勤,有個疑難雜癥,給幫幫忙。”

    一說疑難雜癥,那是遇到刺頭了,余罪不屑地道著︰“老辦法唄,讓這倆給你解決。”

    一指鼠標和李二冬,癢癢粉、辣椒精兩大殺器,現在反扒隊都知道了,李二冬苦著臉道︰“不行呀,劉隊堅決不讓用,放出話來了,誰用開除誰……”

    “那更老的辦法呀,關東北角小黑屋里,棉衣墊厚點,毆他一頓……從生理原理上說,這個上面沒刺頭,遲早他得撂出來。”余罪道,這是刑訊逼供,全世界通用。不過區別你用在誰身上,如果真是作奸犯科的人,沒人會有意見,就怕你用到無辜的人身上,那就得出事了。

    “能用還找你?不管用,上次收拾了一頓,差點整出事來。”洋姜小聲道。

    “就是那個銷贓的?叫什麼來著?”余罪一听,氣上來了。

    “賈浩成……前天偷車的那倆貨也說是賣給他了,嗨,傳訊來了,還是老大不尿老二那得性,鳳姐正審著呢。”大毛道。

    余罪一翻利眼,火大了,這個賈浩成家里在塢城路街頭開了個電單車行,數起電動車被盜的銷贓都指向他,可苦于沒有證據,每次傳訊來,這貨都三推五搪,死不認賬,加之又有點背景,不是派出所出面就是區里有人打招呼,嗨,長期逍遙法外。

    “嗨,***,了不得他了。我看看去。”余罪起身了,帶著眾人下了一層問訊室,林小鳳訊問著那貨,別覺得嫌疑人很猥瑣,這個人就不是,很帥,留著長發,不時地賤賤地一甩,回答著林小鳳道︰“林姐,真不是我,我真不知道,不能賊說賣給我了,就是賣給我了吧?證據呢?捉奸拿雙,捉賊拿贓,不能他們說你們就傳我,多耽誤生意呀?”

    “賈浩成,可不是一個偷車的說賣給你了,好幾個了,這叫銷贓懂不懂?”林小鳳飛咻咻地拍著桌子道。

    “那贓呢?沒贓怎麼叫銷?”賈浩成一攤手。

    “你別拽啊,等我們拿到證據你可就後悔了。”林小鳳恫嚇著。

    “那你拿到再說啊,不能無端懷疑和猜測吧?別說你們抓我,憑這個我就能告你們……上次那個卷頭發的,還打我了,這事沒完啊,我叔說了,要請律師告你們。”賈浩成義正言辭地道。盡管那一次,他也沒拿到證據。

    窗外,余罪回頭看了看洋姜,就他頭發卷,小聲問︰“你打人家了?”

    鼠標一攔插嘴了,凜然道著︰“隊長交待了,不能說。”

    眾隊員吃吃笑了,到關鍵節點上,隊員和嫌疑人是一樣的,得矢口否認,余罪笑了笑道著︰“打得太輕了,看看,惹禍了吧。”

    “不敢狠打呀,還不都嚇唬嚇唬,真打壞了,我們協警也扛不住呀。這不,隊長讓林姐處理。”洋姜小聲道。眾人又吃吃地笑了,不過看到賈浩成那叫囂的樣子,連余罪也有拔拳頭揍他一頓的沖動。

    里面,白熱化了,林小鳳問,上月十九日,下午四時,你在什麼地方;賈浩成回答,記不得了;林小鳳又問,本月三號,晚上七點,你在什麼地方?前天的事,你別說記不得了啊;賈浩成一翻白眼,記得呀,我不想告訴你,還別嚇唬,我有不回答你的權利;林小鳳拍案而起,你……你想找刺激是不是?賈浩成不屑了,一縮手叉在胸前道,想啊,我就等著你們來點刺激的,來吧,反正我也沒買醫保,磕個傷踫個殘什麼的,你們養著就成了。

    毛賊最怕這號小錯不斷,大錯不犯的本地賊,輕不得、重不得,可放任自流又要不得,林小鳳被氣得蹬蹬蹬出來了,關上門,看到這一拔反扒隊兄弟時,氣忿地道著︰“我真恨不得揍他一頓?哎,你們干什麼?不許動他啊,隊長交待了。”

    “那怎麼辦?”大毛問。

    “能怎麼辦?沒有抓到贓物,只能放人了。”林小鳳道。

    這就是警務,總有例外地時候,洋姜卻是急了,拽著余罪道︰“余兒,想想辦法,根不除了,以後偷車的會越來越多。這王八蛋能天天給咱們找事。”

    “成,我來。”余罪道。

    “你少來,就你那兩下,不能用啊,上次你們噴那什麼,噴人家褲襠里,都捅檢察院了知道不?鼠標你檢查寫完才幾天,又不長記性了?”林小鳳斥道,鼠標翻白眼了,惹得眾人一陣好笑,余罪卻是勸著︰“誰說我只有兩下子,我剛想了一個心理攻勢,試試。”

    余罪看到嫌疑人西裝革履、發型 亮,很有型的人模狗樣打扮,突然間靈機一動,有辦法了,林小鳳卻是不太敢相信這干手腳從來不干淨的同伴,警示著道︰“絕對不能動手啊,這不像人贓俱獲的扒手,你們能用用手段。”

    “絕對不動手,一根指頭都不動……賭不賭,給我十分鐘時間。”余罪放話道,賤賤地笑著,他只要一賤笑,總能撩起別人不服氣的心思,林小鳳痛快道︰“行啊,你十分鐘審下來?我請你們全部吃一頓。”

    “賭了……鼠標、二冬、洋姜,走,做個審訊方案去。”余罪一揮手,幾個貨色跟著起哄,這屁點的案子還要什麼方案,主要是提醒余罪一句︰要輸了你得請鳳姐和我們啊,就今天中午,不能耍賴啊。

    幾個貨聚到了門口,余罪拽著幾人耳語著,低語加賤笑,那樣子絕對像商量偷雞的一群黃鼠狼,林小鳳狐疑地看著,一眨眼那幾個得令的,卻朝外跑去了,林小鳳踱步上來,問著余罪︰“怎麼整?怎麼都走了。”

    “準備東西去了,哎別生氣,絕對不是癢癢粉以及辣椒精那下三濫玩意,那玩意是鼠標和李二冬的專用,我是從來不用滴。”余罪笑著道。林小鳳不信地剜了句︰“拉倒吧,他倆那本事,都是你教的。”

    “冤枉,那倆多聰明,自學成材的。”余罪道。

    “喂喂,你別走……余罪,我還有句其他話告訴你。”林小鳳臉色一整,像是有事了,余罪一停,就听她說道︰“你……是不是處了個對象?”

    “對象!?”這個詞太老套了,余罪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不確定地道︰“好像是?”

    “姐也听說了,叫什麼安嘉璐……我幫你查了一下她的出身,你知道她什麼出身嗎?”林小鳳嚴肅地道。

    呀!?這可把余罪弄懵了,同學這麼幾年,還真沒注意這個細節。

    “就知道你傻不拉嘰,啥也不懂……她父親叫安重明,是晉普山監獄長,那是什麼單位你知道不?”林小鳳問。

    “不知道。”余罪頭回听說。

    “雖然那地方比較偏,可是個正處級單位。”林小鳳道,看余罪听傻了,又補充著︰“她母親在省法院,是個法官。”

    又听傻了,余罪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似乎關系不大,可似乎關系又很大,林小鳳說了︰“這種家庭出來的子女,能看上你算是邪了,就能看上,人家里能同意才算是怪了,小伙子,省省吧啊,老老實實呆著,瞅空姐給你介紹個,你就甭在本行里找,這行里的女人,都顧不著家,不合適。”

    說了一大堆不合適,余罪臉越來越難看,林小鳳以為奏效了,拍拍小伙的肩膀,給了個踏實做人、別光做夢的忠告,留下余罪一個人在大門口發呆了。

    “媽的鼠標這個漏嘴加多事。”余罪心里咧咧罵著,肯定又是這貨私下里嚼舌頭,不過你不得不承認,還是有效果的,余罪想了想,自己這個奸商家庭,如果達不到暴發戶的水平,能讓人家這種家庭瞧得起,還真玄乎。

    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那幫出去準備的哥們回來了,余罪暫且放下了心事,接過了大家準備的東西,兩個玻璃瓶子,使著眼色,幾人開了門,把坐著等放人的賈浩成一左一右挾著,往小黑屋里帶,這貨耍上無賴了,不去,而且叫嚷著,你們敢打我試試,打不死老子,老子整死你們……警察怎麼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了,幾個都是協警。

    “算了算了,別帶了,就到這兒問兩句……把他銬好。”余罪震憾登場了,一臉憂愁,兩眼狠色,大馬金刀一坐,嫌疑人沒見過這個人,不確定了,坐到了椅子上,喀喀被銬住了,他緊張地嚷著︰“憑什麼銬我?”

    “以防萬一,你有襲警傾向。”余罪大咧咧一道,靠上椅子了,直勾勾盯著嫌疑人。

    嫌疑人和他對視著,不過明顯有作賊心虛的傾向,被余罪這狠眼惡相看得發懵,開始躲閃了,余罪打量著這貨打扮,近處更清了,西裝里穿著高檔的羊毛衫,雪白的襯衣領子,還打著領帶,怎麼看也比反扒隊這群不修邊副的哥們強上幾個檔次。

    越是這樣,越讓余罪覺得自己的辦法可行,于是,他突然笑了。笑得很陰。嫌疑人心一虛,叫嚷上了︰“放開我,你想干什麼?我不怕你。”

    “這年頭誰怕誰呀?說這話有什麼意思?你說說吧,你這事怎麼辦?”余罪隨意地道著,根本不像審訊。

    “什麼事怎麼辦?我有什麼事啊?”嫌疑人不理會了,準備抵賴到底了。

    “什麼事,你清楚,我們也知道。當然,你肯定要抵賴到底,當然,如果真的抵賴到底,我們也拿你沒治對不對?”余罪慢條斯理地道著,喲,反而把嫌疑人說懵了,搖頭吧,好像要抵賴;點頭吧,好像認可人家說的話,還是抵賴。

    于是他不說了,鼻子哼了哼,頭側過一邊了。

    “怎麼了,兄弟,看我都不敢?”余罪刺激道。

    “我就看著你怎麼了?”嫌疑人扭過頭來了。

    “嗯,好,有膽量……這樣,反正你也不交待,可你不交待,我們就沒事干了,你說,如果不讓你長點記性,我們這警服不白穿了嗎?所以呢,我覺得咱們還是干點其他事,你說呢?”余罪一會兒陰、一會笑,陰的時候讓人恐懼、笑得時候讓人發毛。嫌疑人心虛地問著︰“想干什麼?”

    “玩個游戲。”余罪起身了,連窗簾也沒拉,林小鳳聞聲早等在窗口了,生怕這幾個年輕人胡來,余罪上前幾步,直接站到嫌疑人面前,一掏口袋,亮著一個小玻璃瓶子,一下子嚇了嫌疑人一跳,哎喲聲直躲,瓶子里一堆蠕動的蟑螂,有死有活,還有使勁往瓶口爬的,這是洋姜的杰作,在隊部後的垃圾堆里找的。

    “蟑螂的存活時間是多少?”余罪問。

    “三到六個月。”鼠標接口道。

    “我是說,如果囫圇吞進肚子里呢?”余罪問。

    “能存活六到八個小時?”李二冬嚴肅地道。

    “然後呢?”余罪問。

    “會因為缺氧死了,不過硬殼被胃酸全部消化很難,會隨著糞便排出體外。”大毛道,忍著笑。幾個人商量好的。

    “哦,看來你們記得挺清楚。”余罪恍然大悟道。

    嫌疑人听著這如同嚴肅學術的交流,沒怎麼明白,余罪問完矮下身了,笑著道︰“賈浩成,我們不整你,是不可能滴……既然整你,讓別人看出來,也是不可能滴,接下來,我會把這一瓶子蟑螂仍你嘴里,然後讓它順著你喉嚨進肚子,听到沒,能存活八個小時,要不怎麼叫打不死的小強呢?”

    “啊!”嫌疑人嚇得漸身直起疙瘩,亂掙扎,不料早被銬上了,他目眥俱裂地嚷著︰“你們敢,我要告你們去。”

    “蠢貨,我們有權滯留你四十八小時。你怎麼告。”余罪道。

    “老子出去就告你們,有本事整死我。”嫌疑人掙扎著,被幾個反扒隊員摁著。有人告訴他了︰“听見沒蠢貨,四十八小時,一定會排出體外的,想告也沒證據了。”

    “好,就這麼辦。”余罪一揚瓶子,捏胳膊的,摟脖子的,還有捏住他鼻子的,張開嘴了,壞壞笑著的余罪揀了一只腳還在亂動的蟑螂,小心翼翼地要往嫌疑人嘴里放,那人憋不住了,兩眼驚恐地看著,就在蟑螂到了嘴邊,余罪在他嘴唇上蹭的時候,他喊著︰“別放,別放,我說我說……”

    “你看你這人,好歹撐一會兒,一只都沒吃就說了,讓我們多沒成就感……”余罪生氣地站定了。他一站定,嫌疑人倒不說了,余罪干脆多倒了幾只在手心,興奮地說著︰“這樣,你遲點說,好容易找到的,多少你也吃上幾只,告訴我感覺。”

    “啊?不要……我說我說……我就收了幾輛電單車。”嫌疑人見鬼似地大吼著。

    “幾輛?”

    “一輛。”

    “再說幾輛?”

    “兩輛,不不,三輛。”

    “少了點吧?還沒手里的小強多?”

    “五輛五輛,就這麼多?”

    “車呢?”

    “拆成零件,重新裝配了一下,賣了。”

    “………”

    突然嫌疑人心理防線的一剎那,案情急轉直下,余罪把蟑螂全部放回瓶子里時候,已經找到了五輛被盜電單車的下落,洋姜飛快地奔出去了,打著電話,讓外面的隊員去查找贓物,打完電話進門時,看到林小鳳早看傻了。

    此時,毫發無傷的嫌疑人已經頹廢不堪了,幽怨地盯著余罪,噢,不對,似乎是幽怨地盯著那一瓶子讓他惡心的蟑螂,那對他來說似乎是比警察還恐怖的玩意。

    余罪招著手,林小鳳進來,開始審,林小鳳坐在余罪的一側,余罪威脅著,把瓶子吧唧往桌上一頓,嚇了嫌疑人一跳,林小鳳開始問著︰“賈浩成,說說,上月十九日,下午四時,你在什麼地方?”

    這是對口供,如果和盜竊車輛的口供對實,又能找到贓物,那罪就坐實了,嫌疑人有點緊張,剛剛被嚇潰的心理防線開始恢復了,此時他不得不考慮後果了,遲疑著該不該交待,該交待多少,讓他最緊張的不是警察,而是瓶子里關的那些玩意。

    這個時候,余罪做了個讓他想像不到的動作,慢慢拿起瓶子,把瓶子里黑乎乎的蟑螂倒進了手心,瞪著嫌疑人道︰“這不算刑訊吧?其實這玩意是高蛋白東西。”說著,幾只蟑螂往嘴里一扔,瞪著嫌疑人,惡狠狠嘴里喀哧喀哧咬著,嫌疑人一下子又崩潰了,不敢看余罪,直交待著︰“我說我說……大姐,你讓這個人走吧,我受不了了,我說我說,那天我在塢巷口子上,陶二旦偷了輛車,賣給我了……我給了他三百塊錢。”

    說著,再看余罪一眼的時候,他又開始吃蟑螂的,嫌疑人“呃”一聲,開始干嘔起來了。連林小鳳也受不了了,側過臉不敢看余罪。直斥讓余罪出去,余罪慢吞吞地走了,那幾位也出去了,一出門,都捂著肚子在狠笑,不敢出聲那種笑。看到余罪時,笑得更凶了。

    一會兒林小鳳審中間出來了,正奇怪著呢,余罪一翻手,亮著兩個瓶子,一個是真正的蟑螂,還在蠕動著,一個卻是外形極其相似的巧克力豆,余罪反扒的快手,可不是一般瞧得出破綻來的。

    原來如此,一下子把林小鳳也給逗笑了,到現在還懵著,怎麼著不怕警察的,居然怕幾只蟑螂。余罪指點著道︰“你看他的穿著,很干淨,西服熨得服服帖帖,連襯衣內領都是干干淨淨,這麼講究的人怎麼可能忍受得了蟑螂,更何況是讓他吞下去……有些人就是,恐懼的事不一定害怕,可惡心的事他受不了,比如,我生吃‘蟑螂’,嘎嘎……嗨,林姐,中午請客別忘了啊。”

    “哎呀,你把我惡心得都沒胃口了。”林小鳳笑著,釋然了,而且很興奮,這個銷贓的,已經交待出八輛來了。隔了一會兒深挖,余罪就是開開門,亮了亮想,又多交待了幾輛。等說情的找到派出所,電話打到反扒隊時,連贓物也找回了三輛,而嫌疑人此時交待的,又多了一輛………

    “這人吶,都有弱點,有的反映在生理上,有的反映在心理上,真正的審訊大師根本不用動怒,而且不會多說,頂多就是一兩句話,一錘定音,拿下,根本不需要你們這樣拍桌子罵娘,操家伙揍人,學著點啊。”余罪和眾隊員坐在院子里等著中午請客,他不時地吹噓著。

    問題來了,洋姜不解地問︰“那余兒,你的弱點在哪兒?”

    “我這麼堅強的人,哪來的弱點?”余罪不屑了。

    “對,他已經賤到沒有弱點了。”鼠標道道,李二冬也補充著︰“堅強堅強,就是越賤越強。”

    余罪起身就拽著要揍這貨,眾人哄笑著,可不料有人在門外喊著︰“余罪……”

    哎喲,余罪听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回頭時,卻見得一身警裝的林宇婧在笑吟吟地喊他,他興喜之下,扔下眾哥們,奔著就跑,大毛喊著︰“嗨,就快到飯點了。”

    “不吃啦……”余罪頭也不回地道,興沖沖奔了林宇婧面前,出案月余方歸的林宇婧也笑吟吟地看著他,和眾人打了個招呼,兩人上車走了。

    鼠標看得眼兒瞪得溜圓,半晌道著︰“他的弱點就在這兒,只要有個妞給個笑臉,他立馬敢把自己個賣了。”

    自然在妞上了,有妞才有那麼燦爛的笑容。看得眾隊員好一陣眼熱,一直打光棍的二冬兄弟幽怨地道著︰“鼠標你錯了,這不是弱點,這是優點,他這麼賤的貨都腳踩兩只船了,咱們這麼多誠實優秀滴,還打光棍涅,對不對,哥幾個早巴不得把自己賣了,沒人要不是!?”

    眾人一片羨慕嫉妒恨後,又是黯然不已,對二冬兄弟的話,深以為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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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4 10:10:57 |只看該作者
第46章淚眼綻笑


    第一杯斟滿的酒被林宇婧一飲而盡.她把杯子頓在桌上.豪爽地來了句︰倒滿!

    余罪給嚇了一跳.看了林宇婧一眼.又倒滿了.三十八度的汾酒.一大杯二三兩.就這麼下去可也不是常人受得了的.林宇婧又飲了一半.這才舒過氣來一般.睜著大眼.打量著的余罪.異樣地問︰“你都不勸我少喝點.巴不得我喝多了是不是?”

    “喝酒不就圖個醉嘛.想喝我于嘛勸你。”余罪道.不過他的作態可不咋地.小口抿著.一會兒服務員上菜來了.他幫著擺著盤.勸著林宇婧多吃點.月余未見.兩個人雖然多了幾分陌生.可也有了一份新鮮感.最起碼余罪就發現.林宇婧像心里有事一般.老是盯著他看。

    再倒滿一杯時.林宇婧笑著道︰“我好像猜對了?”

    “嗯.美女不喝醉.哪能有機會呢?”余罪壞笑著道。

    林宇婧很不在乎地又下大半杯.挑恤似地道︰“你恐怕要失望了.我天生對酒精感覺麻木.三五瓶不在話下。”

    說著.又喝完了.余罪看看只剩下的瓶底.傻眼了.愕然地道著︰“那這樣說.今天被灌醉的是我.有機會的是你?”

    林宇婧噗聲笑了.笑著直斥余罪那副不招人待見的得性.一瓶于淨.剩下兩杯.卻是慢下來了.林宇婧的酒量確也豪爽.談吐自若.就擱反扒隊不遠找的這家湘菜館.味道十足.兩人嚼著鵝腸、品著燻肉、就著小酒.熱熱乎乎地吃開了。

    “哎.余罪.剛才見你時候.你們在于什麼呢?一群人嘻嘻哈哈.我走了不少單位.就像你們反扒隊紀律最松散。”林宇婧邊吃邊損著余罪.余罪笑著道︰“我們那叫民主.像你們禁毒才沒有意思呢.什麼時候看著都那麼壓抑.我同學豆曉波.就在羊城你見過那個.進隊都快半年了啊.到現在沒過過休息日。電話上老訴苦了。”

    “你說緝毒犬培養那個?那就不能隨便出來.狗和人得親近.培育員連刺激性的食物都不能隨便吃。”林宇婧道。

    “哇.那不太殘忍了.至于麼。”余罪嚇了一跳.相比而言.反扒隊還是天堂了.最起碼胡吃亂喝沒人管著.林宇婧一听殘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時候.嘆了口氣.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咦.余罪發現這個細微的變化了.不光這個變化.而是整個變化好像很大.一回來就風風火火來看他.一坐下就大口猛喝.似乎和以前記憶中的林婧不大一樣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肯定有事.余罪看到了林宇婧正裝警服.禁毒上.外出很少穿制服的。他想了想.想到一個最壞的推測.卻又不敢問。

    “怎麼了?”林宇婧抬頭時.發現余罪痴痴地看她.驚了下。

    “噢.沒什麼?一個月沒見.看你變漂亮了沒有。”余罪扯著道。

    “那.變漂亮了?”林宇婧笑著好奇地問。

    “漂亮.特別是制服穿上身上.真漂亮。”余罪笑著道.很刻意地凝視著.顯得威風颯爽的警服穿在端莊秀麗的林宇婧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那一種威懾你不敢靠近.又極度誘惑你走近的感覺.要不為什麼叫制服誘惑呢?

    是啊.誰不想一探那威風凜凜的警服中包裹著的真相呢?那怕是一種冒險。

    “反扒隊才呆了幾天.你越來越像個賊了?”林宇婧挑著眉毛.怒容.很不悅.因為余罪的眼光.像扒手作案.你身上的所藏無所遁形。她一怒.余罪已經習慣了.嘿嘿奸笑著.指著林宇婧道著︰“你這個職業表情一出來.就不漂亮了哦.嘎嘎……換換.換個羞澀點的.迸指成蘭花指.那樣才有女人味道。”

    “你去死吧你。”林宇婧斥了句.被逗笑了.想和余罪拉著臉可沒那麼容易.不過這恐怕也正是她喜歡和這位坐在一起的原因.最起碼這位不會被她的偶而神經質的表現嚇跑。

    對了.曾經身邊被嚇跑的男人有幾個她記不清了.不過沒被嚇跑的.好像面前這算一個。

    又一次擱下筷子.一飲而盡杯中酒時.余罪可看不過眼了.叫著服務員.讓熱了兩杯露露花生奶.林宇婧笑了笑道著︰“這才一瓶你都怯了?不是不勸我少喝嗎?”

    “我倒不擔心你的胃。”余罪正色道.反口又來︰“不過我擔心我兜里的錢吶。”

    “摳門。”林宇婧笑斥了句.又喊服務員.余罪搶著道︰“喂林姐.有心事酒可消不了。”

    林宇婧的表情一僵.她以為自己隱藏得挺好.不過看余罪那樣子.她又覺得.能在這個趟過6.23販毒案編外特勤眼中隱瞞可不那麼容易。笑了笑.她故意道著︰“你怎麼知道我有心事?”

    “干咱們這行的.誰能沒有?有些事得心里調整一下.前段時間機場那個失竊案.哎呀.你真不知道我們受的什麼罪.連軸轉.七十多個小時睡了不到七個小時.等案子一完.才發現腦袋跟鑽進一群蜜蜂.嗡嗡直響.歇了好幾天都沒歇過來……”余罪訴著苦道.看林宇婧一副傾听的樣子.他又擺乎著︰“要是個順利案子還好說.哎呀你不知道.那案子呀.想起來我心里都是一個大疙瘩……”

    “我听說過.怎麼?你們也參與了?”林宇婧道。

    “什麼叫參與.就是我們幾個找到目標的。”余罪道.把案情的蹊蹺大致和林宇婧講.講到關鍵節點之處.繞個彎子.講到關鍵尋找方法.又繞個彎子.听得林宇婧幾乎直拍腦袋.大呼自己智商有問題了.這麼簡單.不過听到最後.那個草草的處理方式時.她沉默了.好半天沒吭聲。

    “其實有些事呀我也整明白了.該糊涂就糊里糊涂過.有些時候想想這些嫌疑人是瞎活.不拿自己個當人……可反過想想.咱們還不一樣.只要一于起活.整個也不拿自己個當人.反正就像著魔一樣.總想抓到真凶.我想以後幾十年就這麼瞎活.我都後怕不敢往下想……”余罪未卜先知了.對未來的迷茫以至于成了恐懼。

    本來勸勸林宇婧.可不料余罪說完才發現.似乎方向錯了.不勸還好.勸得她更黯然了.余罪此時才省得.一定是發生了很不簡單的事.否則不會讓久經沙場的林警司顯得如此落寂.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問著︰“林姐.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你們禁毒上………”

    “其實我是剛從醫院回來……”林宇婧輕輕一語.听得余罪喀 一下.整個人僵住了.沒敢往最壞處想.可偏偏發生的就是最壞的事情。

    “突擊組里的兩位同志.是我在特警支隊時候的戰友.我們一起進了禁毒局.這一個月.我們一直都追一宗販毒案.直追到河北和咱們省交界的一帶.抓了六個毒販.計劃再精密也免不了紕漏.在抓頭目的時候.沒想到保鏢身上綁著炸彈……他們知道橫豎是一死.就那麼拉響炸彈了.就那麼炸了……就那麼炸了……”林宇婧喃喃著.再堅強也忍不住熱淚盈眶.抹了把淚道著︰“炸得血肉模糊.我們兩個突擊隊員.都是重傷.等出來就是終身殘疾了………”

    余罪沒有勸什麼.這種事對他連一點意外的感覺也沒有.那些敢拎著腦袋販毒的嫌疑人.抱著的就是要麼成功.要麼成鬼的信條.和這些悍不畏死的人打交道的緝毒警.很多時候都在命懸一線中一決生死。

    一步是生、一步是死.警堊察和罪犯.都能體味到這種慘烈的美.即便余罪經歷過.仍然讓他覺得有一種戰栗的感覺。一瞬間他想起了韓富虎.那個對自己腦袋開槍的嫌疑人.那股子悍勇足夠讓人不寒而栗了。

    林宇婧淚流了好久.直到服務員送上熱好的露露時.她才掩飾也似的.擦于眼淚.為自己的失態抱歉.余罪笑不出來了.拿著露露邀著︰“來.我們踫一杯.其實你不應該哭.應該為他們高興。”

    “高興?”林宇婧怒容又現。

    “對.高興.他們可以離開這個操蛋的警種了.可以頤養天年了.可以過上夢寐以求的平安日子了。”余罪道.嘆著氣說的.那是一種由衷的祝福。林宇婧稍有動容.舒了一氣.重重踫了下︰“對.你說得對.應該高興.為他們高興。”

    抿了口.卻燙了下.余罪笑了.林宇婧也帶著淚眼笑了.她又一次看著余罪.淚眼帶笑道︰“其實在我們寥局眼里.你和馬鵬都是種子隊員。現在想想你是對的.死活不去禁毒局.抓捕回來的路上.我和馬鵬、李方遠、高遠他們幾個人還談起你了.都說你是個鬼機靈.羊城那個案子可要比我們這次經手的小多了.偏偏那個大案就像玩一樣.直到現在大家都還挺想你的。”

    “還是算了.我可不想他們。”余罪道.一看林宇婧.又補充道︰“不包括你啊。”

    “那你的意思是.就想我一個人嘍?”林宇婧突然問道.眼楮睜大的一圈.似乎對于未來的答案非常期待。

    實話實說.余罪沒怎麼想.昨天還和安嘉璐約來著.不過他此時看著林宇婧那紅腫的眼楮.那落寂的樣子.肯定又是經過了像羊城那樣很長時間的忙碌才偶而忙里偷閑.余罪此時有一種欲罷不能淪陷.于是.他用一個甜蜜的謊言掩蓋了心里在想著另一個女人的卑鄙。

    “當然想了.只想你一個人。”

    余罪說著.含情脈脈的眼神.曾經欺騙過毒梟的眼神.同樣也成功地欺騙了林宇婧.林宇婧面對著那一雙深遂的眼楮.一雙明亮足以⊥一個人光彩四射的眼楮.她突然臉上燒燒的.坨紅一片.沒來由的羞澀.不好意思了.有點後悔自己開口提這個曖昧的問題。

    “我想……”林宇婧半晌抬頭.抬頭和余罪四目相接時.卻又慌亂地道︰“我我其實也不知道我想于什麼.就是悶得慌。”

    “玩去.把這警服扔了.關了手機.找個好玩的地方.瘋玩一天.然後.再回上班.換換心情。”余罪道.教唆著好同志開始變壞了.林宇婧稍稍一皺眉.余罪道著︰“哎呀.這個很好辦的.頭疼腦熱拉肚子.不舒服了.老家親戚來啦.隨便就是個理由.誰還不準你假似的。”

    “你……平時就這麼請假的?”林宇婧皺著眉頭道。

    “我不請假。”余罪搖搖頭.抿著露露.大言不慚地道︰“我直接曠工。反正曠一天兩天.又開除不了。”

    林宇婧又被余罪的無恥之尤逗笑了.每每在余罪這兒.郁悶總是消解得很快.這不.連好同志都教唆壞了.林宇婧被余罪忽悠得接受曠工的建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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