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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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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常書欣] 余罪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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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4:06: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02章 良駒好馬

    汾西市,南街口香果園。

    春寒料峭的季節,行人方稀的街市,余罪從厚厚的透明塑料門簾里探了探頭,夾著一塊燒盡的煤球,被凍得打了個戰,又縮回頭去了。

    坐回了店里,又開始嘎蹦嘎蹦磕瓜子,時不時地看一眼身邊坐著的一位小屁孩。鄰居家錢大義的兒子錢小果,他爸和余滿塘是狐朋狗友,這節氣老哥倆湊一塊進貨去了,于是把這個缺管教被學校停課的小子放余罪這兒暫時接受管束了。

    “看我于什麼?趕緊做作業。”余罪訓了句,繼續磕瓜子。

    “你一直磕磕磕,跟家里藏了只老鼠樣,我怎麼做作業?”小果瞪眼了,好不生氣的樣子。

    “戒煙,沒辦法,嘴里沒點東西就癢……哎我說,小果,你犯什麼事被學校停課了?”余罪好奇地問,一問那小子像所有嫌疑人一樣擰著腦袋,不告訴他。

    余罪笑了笑,卻是懶得和他較勁,方有人來,他趕緊起身相迎,是一對夫妻,三十年許,抱著小孩,看著琳瑯滿目的水果,和果販子余罪同志聊著,這個果販子似乎很認他們意外,先給懷里的小孩塞了小串紅艷艷的冰糖葫蘆,直逗著孩子玩,這夫妻倆被人贊得極是高興,轉眼間,一百多塊錢的水果打包送上車了。

    水果這生意,夏秋走量、冬春賣價,嚴格說起來還是個好生意,沒什麼淡季,余罪把錢夾回到抽屜里,樂滋滋抬眼時,那小果不知道什麼時候翻上他的書了,他一拍桌子伸著手︰“拿來,一分鐘不看著,你就走神,這是你看的麼?”

    拿到手里,卻是《衛罪行為與動機剖析》,他瞪著眼道,我都沒看懂呢,你能看懂啊?

    小果被訓哼了哼,又開始磨嘰著根本不會做的作業了。

    這是家里閑來無事時候咀嚼的東西,不是非要看,而是覺得沒有什麼可看的,他又翻了幾頁,此時卻是沒什麼心思了,擔心老爸和錢叔叔前一天就去接貨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剛放下書,他看到錢小果又走神了,這孩子左顧右盼的,心慌意亂的,那貓抓癢癢的樣子,把余罪給逗樂了。

    兩人說起來還是有共同語言的,最起碼被學校停課打發回家的經歷是共通的,余罪不詐唬孩子了,給他抓了把瓜子,熱水泡了幾個隻果,吃著,烤著火,直安慰著差不多到太黑,你爸就回來了,我看你這樣反正也學不成,玩唄,你以為我想看你呀?

    而小果似乎對于余罪的身份很好奇似的,聊著,指著余罪的書道著︰“哥,你們當警察就看這東西?”

    “啊,行為與動機,是犯罪的兩個組成方面……哎呀,我跟你說這個于嘛。”余罪道,嘎然而止

    “當警察好玩麼?你有槍不?”小果好奇地問。

    “好玩,不過沒槍。”余罪笑道。

    “沒槍你玩個毛呀。”小果道,痞痞的聲音,听得余罪眼光一刺,瞪著時,他突然發現那表情和他小時候如出一轍,是那種誰見了都想往臉上踹一腳的那種。這可不行,這孩子的思想有嚴重問題,他嚴肅地道著︰“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式,別看我,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學校和別人打架了………辦事得用腦子,就比如當警察,同樣得用腦子,比如哥看的這行為與動機,揍是用來判斷別人心理的……”

    看小果不服,余罪指著他嚴肅地道︰“比如一分析你這表情特征,揍是不想做作業。”

    “還用你說啊,當學生誰想做作業?”小果不屑道。

    喲,不服,余罪來勁了,又嚴肅地道︰“比如再一看你這表情,可以分析出來,你是寧願被打發回家,也不願意上學啊。”

    “更不用你說了,當學生誰願意去學校。”小果更不服了。

    這倒余罪說得有臉紅了,他得瑟地一拍書道著︰“再比如,剛才,那一對夫妻,有可能買咱們的水果,也有可能不買,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準確判斷到他的心理,就能左右他們的行為,所以我討好他們的兒子,而且我猜這個時間肯定是去看長輩,而且一準是丈母娘……哦,于是我把最貴的東西,成功的給他了。”

    “還夾了一顆壞的。”小果啃著隻果,補充道。

    “喲,你小子眼尖啊,觀察這麼細致。”余罪臉不紅不白,笑歪了,直道著︰“這就是學問,是通過長期學習和實踐得來的。喜歡看哥這書,說明你也有當警察潛質啊。”

    偶而在這個小听眾面前得瑟了一句,話音落時,余罪也愣了下,他突然省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馬秋林教的、有在監獄學的、有在反扒隊看的,還有自己揣摩的,但根子上,還在父親這里,從小在這個揣摩人心的環境里長大,為了賣掉水果,智商已經被壓榨到極致了。

    就一個听眾,說完了,余罪突然這小家伙根本不為所動,余罪異樣地問︰“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對是對,不過我沒看內容。”小果壞笑著。

    “那你看……”余罪沒听明白,小果翻著書,翻到了其中一頁,一抽,一張照片一揚,余罪臉拉長了,一把搶到手里,吧唧給了小屁孩一巴掌,看著照片,那是在天龍山上,他和林宇婧自拍的照片,沐浴在夕陽中的景色,後來覺得那照片實在好,就沖印出來了,偶而間拿出來端詳呢。

    “哥,她是你的妞?”小屁孩好奇地問,捂著腦袋。

    “是啊,女警察。當過特警。”余罪得意地,驕傲的一亮,塞回常看的書里了。

    “哥,那特警厲害不?”

    “當然厲害了,一個打七八個都有富余。”

    “女特警呢?”

    “女特警也厲害,打三五個不成問題,你問這于嗎?”

    “我決定了。我將來也當警察。”

    小果一拍胸脯,終于找到理想,很嚴肅地道著︰“多泡幾個女警察,打起架來一起上。”

    余罪愣了下,然後他發現這孩子說的絕對不是假話,逗得他笑得直得瑟,贊著小果道著,真尼馬有志氣,比我強,最起碼泡妞的出發點還算純潔。就為打架人多點。

    兩人笑著,不一會兒車回來了,老余和老錢在門口嚷著,小余和小錢奔出來,加入到下貨的隊伍里了,余罪看著小果學習愁眉苦臉,于活興高采烈的樣子,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按正常邏輯,學業這樣一塌糊涂的娃,將來除了子承父業幾乎不可能再有出路。

    其實那樣也不錯,衣食無虞,掙得也不比當差少,只是余罪心里免不了記掛著還有那麼一份工作和編制,這都幾個月了,愣是沒消息,他忍不住有點心理失衡的感覺,而且特別怕父親問起。

    就在這個時候,他兜里的手機響了…………

    實驗計劃審批的很快,正如史清淮所料,只要說通許處這尊神,他有的辦法讓計劃通過,外部可能不知道廳長叫什麼,可能不知道有幾正幾副,但無人不知許平秋這位最老的處長,有關刑偵類別的工作,他幾乎就能當了家。

    從提議到批復不到三天,在史清淮看來也算是一個特例了,他躊躕滿志地端著一摞影印件,又一次敲響了許處長的門,應聲而進時,許處長正和水吞著藥片,一伸手,接過了他厚厚的資料。

    全部是待選人選,幾乎是海選,許處長建議把實驗範圍縮在省城一隅,先找找經驗,如果可行最好給全省做一個模板出來,于是省城全城六千多警力首選成了史科長的篩選模板。

    選拔不難,首選是學歷,次之是資歷,當然還要有平時表現的參考,這些年基層警力的整體水平也提高了不少,最起碼近幾年招聘數百比一的比例,還真招進來了不少名牌大學畢業,品學皆優的學生。

    他靜靜地坐著,看著許處長的表情變化,兩人已經通過氣了,特別在篩選標準上,史清淮這次提供了八十多位候選的名單,他想,自己的眼光,應該能過了。

    “不行,你的思路我是說,咱們還需要在某些地方上磨合磨合,我不是于涉啊,比如你挑的這個人,解冰,絕對不行。”許平秋道。

    “我覺得他很合適啊,這次警官培訓報上來的材料我看了,難得夸獎人的宋處長都專門表揚了他幾句,我參考了一下他的工作經歷,發現這個人成長很快,盡管學歷是省警校稍差了點,不過豐富的實踐能把這一塊彌補了。”史清淮道,那是他第一位挑到的人。

    “我也知道他行,但是。”許平秋笑著強調著︰“你想從邵萬戈手里挖人,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每年給二隊壓的擔子不輕啊,就市局王副廳都給這小伙幾分面子,下死力氣的就他們了……不信你可以試試去說服一下邵萬戈,他敢瞪你兩眼,然後讓你從外面給他關上辦公室門。”

    否定,史清淮聳聳肩,知道這個建議很中肯,下面那些打打殺殺出來的隊長,根本不尿廳里文職于部這一壺。剛扔一個,旋即許平秋又挑出幾分來了,直道著︰“這一摞,可能都不行。”

    啊?

    一看去掉了三分之二,史清淮倍受打擊,趕緊起身來看,幾乎還都是他選的種子選手,高學歷、高智商、在某一領域已經嶄露頭角,偏偏這些人許平秋都說不行。

    老許翻看著,知道有點打擊人了,他于脆放下資料,指點著剔出去的人道著︰“康成軍,背景很深,從警三年直接就在經偵支隊上位,絕對不行,不信你可以試試,這種人的路早有人鋪好了,你的計劃他根本看不入眼。”

    也對,史清淮抽著一份問著︰“這個呢,張凱峰,政法大學畢業的,學校時候論文就在全國性期刊上發表過,對法理研究很有一套。”

    “錯了,你找的是執法的,不是研究法律的,這是兩張皮。他兩年前的實習評價不高,做人做到讓別人連句好話都吝于給的地步,你不覺得他情商有問題?要麼太古板,要麼就是個書呆子。”許平秋道,直接否決。

    “那這位”史清淮一揚,這個扔了有點可惜,已經進入後備于部的名單了。

    “不行,太優秀,你看他的檔案,從學生時代開始,寫了滿滿兩頁獲得榮譽。”許平秋道。

    “這肯定不是假的。有些榮譽可以查到。確實是很優秀的基層警察。”史清淮道。

    “對,缺點就是優秀,這樣的人特征是虛偽、沽名釣譽,再加上不擇手段往上爬,不信你也可以試試,沒有足夠的回報,你拉不動他。”許平秋道。

    史清淮雖有不信,可也不敢不信,全警里,還能找到幾個不擇手段不往上爬的?這個好像可以理解,他放下時,又掉出一份來,許平秋淡淡地評價著︰“你注意看他們自己寫東西時候的措辭,比如這個人自我評價相當謙虛,謙虛到幾乎卑躬的地步……你這樣的人,他沒傲氣,只會按部就班的工作,讓他們于活沒問題,可讓他們把活于漂亮,就有問題了。”

    受教了,敢情老處長看人的方式和他不一樣,簡簡單單的資料他能看出這麼多東西,史清淮正整理著資料的時候,許平秋咦了聲,直道著︰“這個人湊合,參加過幾起經濟案件資金的追蹤,單獨辦過案,評價一般,自我鑒定幾句話,寫得很拽啊……”

    “這個俞峰?確實不錯,”史清淮道,猶豫了下,把實情說出來了︰“不過,我和他原單位聯系時,單位說他已經遞辭職了,正活動著調工作。”

    “那就試試他,敢扔下工作走的,一般都是有相當能力的人。”許平秋道,反而對他有興趣了。

    挑著又來一位,許平秋翻看著簡歷道著︰“曹亞杰,參加過天網三期工程,有計算機工程師資質,對他這個年齡的人可不多見……咦?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還在郊區分局。”

    “這個……”史清淮道著,看許平秋征詢的表情,他壓低了聲音道︰“是個領空餉的,自己都開了兩家公司。”

    許平秋愣了下,啞然失笑了,不上班光領工資的人,那個單位似乎也不缺,可不到三十年齡的就這樣,倒讓他稀罕了,史清淮介紹著,這個人當年天網建設時候就屬從大學直接特招,于了幾年嫌工資低,就在外面做小工程掙外快,沒幾年倒成了氣候,自己有公司了,而原單位他混得也不賴,幾任分局長都不管,上面也不問,下面不少和他私人關系不錯,結果就產生了這麼一位奇葩。

    “他還是警察嗎?”許平秋問。

    “嚴格地說,是,在警籍里。”史清淮道。

    “那不就得了,算上他。”許平秋道。

    這當會史清淮發現了,領導在找的都是有毛病的貨色,他小心翼翼地提著︰“許處,您看到這幾位,都放在下面,可能性我覺得都不大,多多少少都有點小問題。”

    “哦……有問題的人,才能用于去解決問題。連問題都沒出過的人,難道還讓咱們手把手教他們怎麼去解決?”許平秋自言自語道著,根本沒當回事,說著又挑出一份來,手指敲著道著︰“這位也不錯,信息中心呆了六年……支撐中心的,那應該對這數年發生的大多數案件都有涉獵,外勤信息大部分都是他們支撐中心提供的,需要這樣一個人,你考慮的很全面。”

    “李…李玫?”史清淮異樣地道。

    “怎麼了?女的也行啊,在這個上面不能性別歧視。”許平秋道。

    “倒沒什麼問題,就是……”史清淮欲言又止。

    “就是什麼?也有毛病?”許平秋奇怪地問。

    “她……她……她體重108公斤,算不算毛病?”史清淮吞吞吐吐地講出來了。

    許平秋一愣,一扔資料,哈哈大笑上了,兩人相視而笑,這鱗選的,似乎有點進入岔道了,半晌許平秋才擺手道著︰“這樣,咱們也不能單純從資料上看,有時候資料反映出來的東西,太局限了……你親自走一趟,見一下所有的人,就桌上這些人,然後咱們再選定……時間嘛,今天是三月二十七號了,下周,我帶你去一趟總隊,把這事給定一下,前期可以多選幾個試試……”

    “行,那我就這樣辦……哎對了,許處,您推薦的那位……”史清淮道,小心翼翼地問,處長推薦,他不敢作主了。許平秋一笑道︰“你是指那一位,嚴德標?”

    “不是他,而是那一位?”

    “余罪?怎麼了?”

    “他掛職已經期滿,理論上,早該安排新的工作單位了…可現在還沒單位,我連人也找不到。

    輕聲地道著,史清淮也很認同這一位,那是從基層摔打出來的本事,和這些學院生天生就有互補性,只不過他更知道那位爭議頗大的小警,很可能被一只無形的手捏在手心,就像大多數忤逆過上級領導的基層人員一樣,命運可能不掌握在他們自己手中,最起碼在體制內是如此。

    “這個事……我來處理吧,你過一遍,看看志願者有多少?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我的話,你可以實踐嘗試一下,可能要處處踫壁,現在這種既有能力、又有點精神的人可不多,估計這人選得費一番功夫。”

    許平秋道,手慣常地摩娑著下巴,有點犯煙癮了,他在強忍著,每每遇到棘手的事,需要動腦筋的時候,總會有這種感覺出現,而這一次,可能不是一般地棘手。

    他需要的考慮的事情很多,前期的培訓|後期的實戰、全期的經費,還有人選,人選遇到了手續上的問題,一下子讓他愁眉結住了,這回可能不是余罪一個人的問題了。

    他思考著,連史清淮悄悄退出去也沒發現,想了很久,仍然沒有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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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4:06: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03章 躬身細察

    史清淮從市公安局法制科出來的時候,心頭的沉重,莫名地又增加了幾分。很遺憾的是,許平秋的話隔了一天就被證明了,而且現實比他預料的更殘酷一點。

    “謝謝,沒興趣”

    這是張凱峰給他的回答。

    他很鄭重地把這一套成文的東西讓對方仔細看過,然後換回了這樣一個回答。他注意到對方的表情了,和所有已經坐慣辦公室的那類一樣,漠然,漫不經心,誰也看得出他很厭煩,可誰也別指望他們還會有什麼改變。

    在他看來,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生,年輕有為,朝氣蓬勃,似乎應該有于勁,有闖勁才對,畢竟他們不像大多數這樣那樣途徑進入公安部門的,目標和理想就是掙份工資而已。

    可仍然和大多數人沒有什麼區別,他上車里撇了撇嘴,實在有點不理解,為什麼這麼好的事,訖今為止沒有得到一句贊同的話。

    “于師傅,您說現在的年輕人在想什麼?”車上他無聊問司機。出門就被堵了,司機是省廳後勤車隊的老同志,一指市局之外道著︰“還不就那些。”

    那些?史清淮看了眼,什麼也沒看到,司機笑著解釋著︰“車子房子票子唄。”

    “這是泛泛的目標,我是指,再怎麼說也是警察,和普通人應該有所不同吧。”史清淮道。

    “當然有點不同,警察相比普通人,買車置房掙錢,難度要更大點。工資太低,灰色收入風險又太高。”司機道。

    “有那麼難嗎?”史清淮異樣地問。

    司機笑了,省廳大院里出來的,恐怕不知道民間的饑苦,他笑著道著︰“史科長您趕上最後一批集資房了,當然沒感覺,現在一個普通地段的怎麼著也六七千一平,單位的福利房以後都別想了……很簡單嘛,應聘當個警察,大幾千工資,不吃不喝也得幾十年才能置座房子,而且工作又累,值班又多,掙外快的機會少,他們的壓力相比十幾年前,那可大多了………”

    車走開了,絮絮叨叨地講著閑話,史清淮倒是听得入耳,此時他方發現,許平秋的眼光還是相當獨到的,最起碼第一眼就看到很多現實困難,而且沒有指出自己紙上談兵的毛病,他倒有點感激這位許處了。

    只是越感激就越讓他覺得惶恐,看這樣子,拿這份計劃書就招車隊司機,恐怕人家都不去吶

    憂心重重地到了郊區分局,下車的時候,他刻意整了整警容,把表情里的憂慮剔除,然後進了局里,這回更直接,要找的人根本不在,他是以朋友身份去的,還是辦公室里的一位同志指了方向,于是車又繞了數公里,在一處剛裝修的寫字樓里停下了。

    曹亞杰,男,P歲,郊區分局治安科副科長,參加過全市天網三期工程建設,有計算機工程師資質。

    這就是此人的簡歷,這樣的人在公安系統不多,一直是個分局的小科長還是個副的,史清淮第一眼看到他的簡歷時嚴重懷疑他屬于那類郁郁不得志的類型,不過了解之後才發現他大錯特錯了,有數次調回市局的機會他都放棄了,原單位于得敷衍了事,外面的生意可是紅紅火火,據說某幾個品牌監控設備,他是全市的總代理。

    當然,幕後的,前台的公司注冊名字肯定不叫曹亞杰。

    像這樣的人史清淮第一眼就覺得很厭惡,如果不是許處長點了下之後他估計根本不會考慮。

    沿著散發著裝修氣味的樓層走著,拔著電話聯系著,話筒里是一個听得磁性,語音高亢男中音,很直觀︰“您好,我是曹亞杰…監控設備您可以直接聯絡千里眼公司,我現在在工地上。”

    “我不要監控,不過我現在也在您的工地上。”史清淮開了句玩笑。

    對方異樣了,幾句話後,扣了電話奔出來了,史清淮听到他的腳步聲,從樓上下來了,樓梯一拐就看到真容了,西裝革履的樣子,走起路來步步生氣,好不意氣風發,奔上來直握著手,一介紹,此人好不熱情地道著︰“對不起,對不起,史科長,看我這忙得也不在單位…要不,咱們找個茶樓坐坐。”

    “不用,你別客氣啊。”

    “不是客氣,您是上級領導,怎麼能主動找我呢,有事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什麼領導不領導,咱們都是小科長……”

    “不一樣,省廳里的科室,和分局科室,稱呼一樣,級別可就差遠了,哎對了,史科長,您老這大老遠來,是……”

    “很簡單,耽誤你十分鐘,把這份資料詳細看一遍。”

    直入正題了,兩人就站到臨窗的空房里,曹亞杰帶著疑惑,翻上這份草擬的計劃了,那樣子很專注,本來他以為又是上級部門那個領導來找,要辦點私事了,這麼嚴肅的拜訪,他也收起那副商人的作態了。

    確實是個商人,史清淮有點懷疑,基層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穿著警服,在忙著私活的同志。

    很快瀏覽完了,曹亞杰蹙著眉頭道著︰“哦,這是針對高智商、跨境以及團伙犯罪,要組織一個快速響應,即時接警,全天候支援的小組對吧?”

    “對。”史清淮點點頭,對此人的印象好了幾分,他看得出對方很贊同。

    “好,早該這樣了。”曹亞杰興奮地一合資料,介紹著︰“史科長您放心,全市所有單位的辦公室、寫字樓,以及咱們天網監控的設備型號、產地,以及工廠級的接入代碼,我們可以全部提供……即時通訊和快速反應類技術設備,我可以做一封詳細的報告給您省廳到我們小分局尋求支援,那是看得起我們,對了,外界雖然傳說我是商警,那是謠言,這里是朋友的生意,就是來幫幫忙。”

    心虛了,示好了,如果是私事好談,但這是省廳的公事,曹亞杰確實揣不準來路了。史清淮一听笑了,敢情對方把他當成采購商了,他笑著問道︰“哦,看來曹科長對需要的設備很熟悉了?”

    “不是熟悉,是太熟悉了,天天和這些東西打交道,從第一代就開始了。”曹亞杰笑道,征詢似地問著︰“史科長,能透露一下,大致的裝備規模嗎?”

    “你對這個感興趣?”史清淮異樣地問。

    “不是,我是有點奇怪,如果是大規模的,應該在後勤裝備處;如果是小規模的,那應該直接找代理商。找我我僅限于能提供點建議啊。”曹亞杰不好意思地道著,生怕被省廳來人揪了小辮一般。

    “設備的事我不用考慮。”史清淮笑了笑,一揚頭問著︰“如果有興趣,您本人願意加入嗎?”

    “啊?”

    曹亞杰驚得嘴咧下來了。往下看,看看西裝革履,再往下看,看看微微發福的肚子,看到腳底,又看著警服 亮的史清淮,他突然間有點羞赧的感覺,自己好像離那個隊伍已經走得太遠了,他不相信地喃喃地著︰“您是指?當快速反應隊員,參加集訓”

    “對,快速反應,全天候的支援,打擊各類刑事犯罪。”史清淮道。

    曹亞杰驚得一個激靈,咬住下嘴唇了,我我,我了幾句,才道著,史科長,我一直就是內勤啊,接觸犯罪頂多是通過監控看過偷東西的,我……于不了啊。

    “你這樣說,我倒一點也不意外。”史清淮拿回了資料,看了看眼神像滯著的同行,他默默地收起了東西,突然輕聲問著︰“曹科長,你有多長時間沒有穿過警服了?”

    “啊?什…什麼?”曹亞杰愣了下。

    “我覺得你還是穿著警服帥一點,比這身金利來帥。”史清淮道。

    好奇怪一句話,他說著慢慢轉身走了,留下曹亞杰站在那兒發呆。

    曹亞杰看出來了,那眼光里是一種厭惡,他下意識地摸摸領口,整整額頭,撫過胸口,那是整理警容的下意識動作,確實被遺忘很久了。他對著玻璃敬了個警禮,然後開始神經質地看著手,他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丟了什麼東西似的,心里空落落的………

    他不行你來補,你不行他就上,警營里不缺人。史清淮繼續往下走,在不同的警種里尋找著可能成了計劃一份子的人,不過訪的越多他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這是個光講奉獻,暫無回報的計劃,豐滿的理想和骨感的現實,怎麼著也不搭調了。

    “沒興趣,現在于得不挺好?”

    “算了吧,還要重新開始體能訓練,那誰受得了?”

    “史科長……這個,我真不行,我剛結婚。”

    “我更不行,我武器都沒摸過,我這眼楮高度近視,進單位就是文職。”

    “這個計劃……這個,好像不是省廳編制的,是刑偵總隊實驗計劃啊?刑事偵查,不去……”

    一個一個,很簡單、很直觀,也很有說服力的籍口,史清淮從來沒有想到過會這樣冷場,冷得那怕連一個贊同的也沒有,唯一一個贊同的還以為他是采購設備。

    “于師傅,辛苦您了。”車上史清淮歉意地道了句。

    “客氣什麼呀,我就是于這個的。”司機是位老同志了,笑著道。

    “于師傅您從警多少年了?”史清淮問。

    “有二十來年了吧,給兩任處長開過車,一直是臨時的,後來陳處長提拔走時,才進了編。”于師傅道,純粹在後勤上。

    “你說咱們隊伍里,有那種無私奉獻的人嗎?”史清淮笑著道,私人談話的語氣。

    “有吧。”司機笑了,笑著道︰“不過我沒見過。”

    兩人都笑了,或許事業上總是要被這樣那樣的生活問題困撓著,那種極度純粹的精神已經瀕臨絕跡了。司機看史清淮的表情,恐怕知道事情不順利,他寬心道著︰“史科長啊,您太認真了,有些事不能太較真。”

    “我不較真,我是比較灰心。呵呵……東陽分局,完了咱們就回省廳。”史清淮道。

    散布在全市各個角落的警務單位,一天的時間走不完,不過越走越心涼,他倒沒什麼心勁了,就近選了處地方,這是許處長推薦的人選,履歷看過,叫嚴德標,學歷有點差了,省警校畢業的,工作經歷實在勉強,反扒隊任過職,現在分局治安科,這些明顯都是和小毛賊打交道的警員,根本不是史清淮最初篩選的對象。

    還真不是,分局沒找著人,說是出警去了。電話聯系他說回不來,還是治安科看在省廳來人的面子上,讓他務必馬上回來。等了好久……最終回來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了,史清淮已經走了,嚴德標同志被分局長叫住訓|了一頓。

    沒辦法呀,嚴德標同志中午就喝多了,下午怕糾風的查住,不敢來上班啊。

    這時候史清淮已經回到省廳了,他整理著已經走訪過了人,郁悶了好一陣子,梳理著一堆資料的時候,翻到余罪的簡歷時,他停頓了下,又找出以前的筆記對比著看了看。

    參加過數次聯合行動,去年的盜竊耕牛案他尚記得刑偵論壇上那位,細細揣摩,這倒是一位很好的人選,盡管學歷起點低了點,可經驗應該是已經相當豐富了,他找著聯系方式,試探開始了第一次接觸︰“喂……您是余罪同志嗎?”

    終于通了,以前聯系過幾次所里,都沒有聯系上。

    “是啊,您是……”

    “我是省廳犯罪心理研究室史清淮,我們曾經見過。”

    “哦,想起來了,你去我們學校招過人。”

    “呵呵,兩年多前的事了,還記得啊……”

    “當然記得,史科長,有事嗎?”

    “有這樣個事,我想知道一下你個人的意見………”

    史清淮簡練地把情況一講,這位選手身在汾陽,電話倒省事了,草草一說,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史清淮問著︰“怎麼樣?余罪同志,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抽時間當面聊聊。”

    “我……沒興趣。”

    “沒有?等等,余罪同志,你可是刑事偵查上冒出來新星啊,我剛知道,去年古寨縣的幾起舊案你也參與偵破了,這可是一個能讓你一展抱負的機會啊……如果這個計劃能付諸實現,而且在實踐中取得一定效果,對你以後的個人發展肯定會有幫助的。”

    “現在我都沒著落,還想以後發展?沒興趣………對不起啊,史科長,我有事了,隨後有時候聊,要不算了,不用聊了……”

    電話嗒聲扣了,史清淮就即便再有涵養,也被氣得拍桌子,堂堂的省廳心理研究室的主任科長,從早到晚,踫了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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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04章 濃情迸發

    余罪機械地把手機裝回兜里,眼珠子一動不動,像盯著一個重要嫌疑人一樣,那動作、那表情沒有那怕一個細節會漏掉。

    她正從禁毒局的樓門里出來,和一行同事相跟著,在說著什麼,即便是威武的男警在她面前也相形失色,那軒昂的身姿、颯爽的短發、燦爛的笑容,能激起余罪心里最深的回憶。

    他笑了,他異樣地想起兩人滾床單時候那個表情,這位絕對表里如一,即便在床上也相當地霸氣,這麼久了,余罪都難得看到她溫柔一面,他嚴重懷疑警營生活,早把她身上那點原本就不多的溫柔磨沒了。

    可沒有溫柔的女人,又何嘗不是一道另類而驚艷的風景呢?

    比如此時,余罪就只敢遠遠等著,心里總是脫不去那麼點自慚形穢,嚴格地講起來,林宇婧可是他連哄帶騙勾搭上的,這一年多了,一個在鄉下、一個經常出任務,別離時長、相聚無多,他嚴重懷疑兩個人的關系還能維持多久。

    當然,那怕就一刻也值得珍惜。所以接到林宇婧的電話,余罪巴巴從汾西就趕來了,一直在禁毒局門口等著林宇婧下班。

    出門的時候那群人相互告別,林宇婧只身出了大門口,四下張望著,余罪手嘬在嘴里,吁聲一個的響亮的口哨,然後林宇婧看到他了,笑了笑,快步奔上來了。

    記憶還留在年前,她看到了養得臉色紅潤,眼里的壞笑的余罪,上得前來時,相視一笑,然後很順手了攬著余罪的肩膀往前走,余罪一側頭,差半個腦袋呢,他稍有不悅地掙脫了林宇婧攬弟弟似的動作,拿著她的手,挽到自己的臂彎處,來了個很沒面子的表情道著︰“應該這樣?不能老是那樣。

    “你長這麼矮怨誰呀?”林宇婧笑道。

    “怨你長太高唄。”余罪道。

    兩人互相埋怨著,笑著,邊走邊道著,問到了家里,問到了工作,一問到工作余罪拉臉了,林宇婧知道還沒下文,直斥道著︰“這可就有點怨你了,掛職期滿回城,誰不是四處托關系找門路,你倒好,直接在家里休長假是吧?”

    “我沒關系呀?我找誰呀?”余罪咧著嘴道。

    “找找你們原來劉隊呀,好歹人家也分局長;馬老也行,他認識廳里領導都有。你就真說出來,邵萬戈他也不敢不給面子啊,好像你去年于了幾件大事啊……沒想到居然還站到刑偵論壇上了。”林宇婧饒有興致地看著,每每余罪總會給他帶來驚奇,可兩人相處的時候,她居然沒有發現這個人什麼地方還有閃光之處。

    “劉隊一個分局副局長管什麼用?馬老現在全身引退,我還真不相打撓他,邵萬戈吧,他肯定拉我壯丁,我才不于呢。”余罪道。

    “那找找許處啊。”林宇婧道。

    “拉倒吧,我怕又被他賣了,還得替他數錢呢。”余罪心有余悸,一直以來就是玩人的角色,對于比他更厲害的,總是敬而遠之。

    林宇婧笑了笑,又饒有興致地看著余罪,她哭笑不得地問著︰“那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不想于吧,于得還都是大活,別以為我不知道啊,你帶幾個鄉警就敢跨省抓殺人逃犯去?嚴格地講,像你這號沒經過專業訓練,沒配備武器的,知道有多危險嗎?”

    “沒危險,十幾歲殺的人,跑了十幾年,早嚇破膽了……”余罪輕描淡寫地略過那次讓他難忘的抓捕,不願再提。

    林宇婧走著,不時地側頭看著余罪,總想勸的,卻不知道該怎麼勸,有時候覺得他比嫌疑人還難琢磨,像有點強迫癥或者神經質一樣,似乎就喜歡這麼不上不下吊在空中,她突然問出來了︰“那你這麼掛著?”

    “啊,反正又沒扣工資。”余罪道。

    林宇婧噗聲笑了,笑著抽回手,輕輕地在余罪腦後扇了一下,這是在羊城就養成那麼個原來顯得剽悍,後來卻顯得曖昧的動作,余罪一捂腦袋,仍然是那副爛泥扶不上牆的傻樣子,林宇婧有點為難地道著︰“可能你的事還真有點麻煩,我听馬鵬說,杜立才向我們寥局推薦了,我們寥局都沒把你的手續要過來……”

    “我就沒想來你們禁毒局,什麼破單位,一年得在外頭呆十一個半月。”

    “你想來都來不了呢?你知道你錯在哪兒?”

    “不就是,那那原來支隊長孔慶業和王局是什麼鐵關系,因為我他被下課了?”

    “知道就好……那你還傻呆在家里?”

    “難道出來就有用?”

    “當然有用,或者找邵萬戈,或者去求求許處……他們總會有辦法的,我估計領導掛著你,也就是晾晾你,等晾得差不多,再隨便找個沒人去的破地方把你扔那兒得了………現在唯一沒有隨便扔的原因,是因為你于了幾個件大活,保不齊還有機會。”

    “我倒希望被扔在羊頭崖得了。”

    余罪發了句牢騷,沒有怨氣是不可能滴,就再淡定的人,都接受不了不被認可,而他現在就屬于這種情況,對于羊頭崖掛職的考核都是些軟指標,一排列下來,他仍然和曾經上學一樣,泯然眾人矣,連進入于部培訓的!機會都沒拿到。

    一見面就郁悶上了,他走了幾步,突然發現成一個人了,回頭時,看到了林宇婧站在原地,似嗔似怒地盯著他,他憨憨一笑,直道著︰“我就這樣了,難道你還指望,我成第二個邵萬戈?”

    “你比他強。”林宇婧踱步上來了,又那麼攬著余罪,鄭重地道著︰“他只限于按部就班地履行職責,而你,有很多種不同的方式達到目標,我不是贊同你的方式,而是很欣賞你這種思維。”

    “我自己一點都不欣賞,坦白地講,在古寨縣接案子,其實我想靠這個上個台階的,就即便用上點什麼見不得光的方式,我覺得能接受………不過當我真正用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我自己的承受力沒有想像中那麼強,那怕他們並不是無辜的人。”余罪道,心結于此,自己難解。

    “于是你一點功勞都沒拿?”林宇婧問道,看出他的糾結來了。

    “對,成全了一個協警,不過我倒不覺得是個人功勞,個人的力量太有限了,比如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余罪自嘲地道。看了林宇婧一眼,轉著話題道著︰“別光說我啊,你呢?”

    “我可沒你這麼刺頭,當然也就沒有這麼糾結了,反正都是服從命令。”林宇婧道。

    這是當警察最基本的要求,而余罪自認目前為止還沒有達到,他笑了笑道著︰“管它呢,瞎混唄,我發誓啊,從現在開始,我就是組織的一塊板磚,領導讓搬我就搬,組織讓我拍誰,我就拍誰……絕對不越位,不胡來……”

    “晚了,現在才想起來呀。”林宇婧食指一戳,直戳在余罪的額頭,似乎實在不喜歡他這破罐子一直破摔著的得性,甩袖而去,余罪愣了下,趕緊追了上去。

    每每女人狀似生氣的時候,就是需要殷勤,需要撫慰,以及需要那些不著邊際的扯淡話的時候。在這方面,余罪可從來都不郁悶。

    “林姐,一起吃小肥羊涮鍋去?要不川味樓也行啊,就杏花區那家?”余罪恬著臉道。

    林宇婧作勢不理,他小步跑又換了個方位,男左女右成了男右女左,只听余罪殷勤地邀著︰“……那咱們于什麼?不能老走著啊,逛街,也成……爬山也行啊,天黑了也無所謂,大不了一起走黑道

    沒理,林宇婧知道是故意撩她,白了一眼,等她把臉轉過去時,余罪又跑到她面前了,面對著她深情地道︰“這麼真情滴表白,都搏不了佳人一笑?不要為難我好不好,你知道咱警察文化素質不高

    “我可以笑。就怕有人要哭了。”林宇婧快步走著,一副無視他存在的樣子。余罪正在追著繼續表白個因為想你才寂寞的話,卻不料剛一側身,啊了一聲,吧唧撞額頭上了,捂著一瞅,撞上交通標示的鋼筋桿了,疼得他呲牙咧嘴。

    這回林宇婧真笑了,笑著直捂肚子,回頭看著糗在當地的余罪,催著道︰“喂,繼續真情表白呀

    余罪這厚臉,難得了有點發燒了,訕訕地走上來,一圈胳膊,一挺胸,那是邀請林宇婧挽著他的動作,林宇婧卻也不是真怒,笑著挽起他了,給他揉了揉,忽靈靈地大眼盯著他,看了眼,又把把目光移開了。

    期待他能有什麼改變,估計林宇婧已經絕望了。他喜歡的仍然是種把酒言歡、花前月下的生活,林宇婧只是有點想不通,為什麼總是陰差陽錯地,讓哪些充滿著懸念、詭異和危險的謎,都在他手里解開。

    “給我說說那個偷牛案唄……杜組長參加那次論壇了,他對你的評價很高啊。”林宇婧緩過來後,好奇地問。

    “你最好不要知道細節,否則你又想扇我耳光滴。”余罪賤賤地一笑,但凡此笑,肯定沒好事,林宇婧哭笑不得地道著︰“你什麼時候才能正正經經當個警察呀,非要搞這些不黑不白的事嗎?”

    “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不黑不白的職業,難道你們抓到毒販,會溫柔地審問他,親啊,你交待吧,交待了我好送你去監獄住上十幾年。”余罪呶著身子,蹭蹭林宇婧,以極度曖昧的口吻道著,惹得林宇婧生氣地把他推過一邊,不過一看那賤樣子,又忍不住笑了。

    每每總會這樣,嚴肅的事情會被余罪演繹成笑話,就像他總是用啼笑皆非的手段辦案一樣,林宇婧無意中總會被左右心情以及行動。

    走了兩公里,笑逐顏開了,兩人相攜著上了公交車,余罪贏來的那輛專車留在古寨刑警隊了,據說是心疼養那輛大越野的油錢,惹得林宇婧對他又一陣挖苦,不過兩人商定了,到了林宇婧家里不遠,她回家換下了警服,不久穿著一身米色的休閑服,做賊似地從家里跑出來了。

    沉悶的生活總是需要點渲瀉的,兩人每每的相聚總是充滿著這種偷偷摸摸的刺激,先打的到了近郊,嘗了嘗魚頭王,吃得興高采烈,回市區又到小店那條很出名的酒吧路,吆五喝六摔骰子,喝了不少調酒,那間吧里舞池不錯,玩得興起的林宇婧扔了杯子,扯著余罪在舞池里飛旋,把余罪旋得頭昏眼花,敗下陣來。可不料這個開放的空間有的是高手,一位高個子的老外的替代了余罪的位置,和林宇婧搭成了臨時舞伴,中西全璧,金發的老外,短發的林姐,說不出的驚艷,一曲恰恰扭得全場叫好,余罪那叫一個怒火中燒。

    這個時候,林宇婧總會照顧著他這個小男人情緒,轉眼間拉著他,很曖昧的情侶樣子,帶著余罪笨拙的舞步,不過這樣的親蜜,除了增加笑料之外,別無他用。

    余罪倒不介意懷擁美人,接受別人羨慕嫉妒恨的眼光,只是這一次玩得這麼嗨,讓他心里暗暗有了點疑慮,他看著喝得兩腮坨紅、酒意薰人,長腿舞步如飛的林宇婧,疑慮過後,又有那麼點遺憾,是那種他給不了她更好生活的那種遺憾。

    作為男人有這種遺憾的時候,是不是有愛上了的感覺?

    也許不是,男人骨子總有多吃多佔的因子,余罪在檢點自己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起身邊那幾常見的女人,明顯自己賊心未泯。

    也許是,因為此時他覺得,兩個人就這樣一輩子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跳得好不盡興的林宇婧從舞池出來時,接到的是余罪遞上來的冰水,然後又附耳听到了余罪在警示︰別喝酒了啊,喝多了我不管你了。

    也許就是,林宇婧笑著吻了吻他,真不喝了,玩了良久,兩人相攜著出了酒吧,林宇婧很沒品地大吼了聲,直道著好玩,看余罪不那麼爽,她好霸氣地挑挑余罪的下巴教育著,你得好好學學跳舞,跳舞很能釋放人的情緒。

    余罪笑了笑,未作回答。這種事恐怕他學不來。

    迎著夜風踱步著,時間越來越晚,在走到一家快捷酒店的時候,兩個人像心有靈犀一般,駐住腳步了,林宇婧帶著醉意看余罪,余罪壞壞地笑著揚頭問︰“要不就這家?”

    “好啊,我還真有點累了。”林宇婧眼光迷離地道。

    就像所有的情男**一樣,進了酒店,帶著醉意地開房,上樓,門反鎖上的一剎那,林宇婧像有點迫不及待地,抱著余罪,兩人陷在一個長長的吻里,一個長長的吻燃起了欲火,余罪嘗著那帶著酒意的吻,感覺到了,林宇婧在粗暴地、在不容分說地解他的衣服,抽掉了他的皮帶……她似乎有一種急切地、渴望地沖動,甚至于余罪無法拒絕地,被她像往常一樣抱著扔在床上。然後以戲謔的眼光,看著他下體勃起的丑態,贊揚那是余罪唯一的長處。

    今天,似乎不同,她看著床上貓抓癢癢似的余罪,慢慢解開了胸衫,慢慢地扔掉了粉紅的罩罩,看著余罪饞涎欲滴的樣子,又羞澀地半遮半掩,跟著慢慢地移開了胳膊的遮擋……不時地看著余罪期待的樣子,以一種極慢的速度褪去了長褲,裸露著修長而健美的長腿,帶著醉意,朦朧的眼神,輕聲問著余罪︰“我漂亮嗎?”

    燈光,像具有某種魔幻的魅力一般,在她長碩的**上閃著輝亮的光澤,那曖昧的姿勢,讓余罪艱難地吞著口水,半晌才艱難地說了句︰“叉開腿更漂亮”

    “是這樣嗎?”林宇婧慢慢地,臉上掛著揶揄的笑,慢慢地抬著長腿,然後手搭著腳踝,抬到了一個朝天蹬的位置,那雪白的豪胸、傲挺的紫珠,還有那夸張的動作,裸出來的一點粉紅的私處,一下子看得余罪血脈賁張。

    驀地,林宇婧看著他一笑,余罪低頭看自己,反而害羞地捂上了。

    那情迷意亂呀,是何等的讓人陶醉,余罪慢慢地抱上那副,像在展示她絕美的**,他輕輕地吻著透著酒意的雙唇,慢慢地,兩人相擁著,慢慢地傾倒在雪白的枕上,在四目相對中,陶醉地深吻著,當他又一次,嫻熟地,慢慢地插進那個柔軟而溫潤的**之處時,他感覺到了,她身體的悸動似乎傳遍了全身,依然讓她緊張、讓她呻吟,讓她戰栗,而臉上卻浮現著幸福、舒爽的微笑。

    于是滿屋春色,溫暖了這個夜,唯余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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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05章 今夜無眠

    房間里的燈光依然亮著………

    無暇去顧及現在幾點了,余罪疲憊而興奮地枕著,看著透明的洗澡間里,氳氤的蒸汽里那個雪白的身體,很刺激的一次體驗,有點違反常規,以前兩人一直很傳統的,拉了燈蓋著被子胡來,卻不像這一次,是在默默相視中,那種仿佛兩人溶為一體的絕妙體驗,讓余罪憑生出如此地戀戀不舍。

    水停了,她在擦著身,玻璃門聲響,圍著大浴巾,裹著頭發的林宇婧出來了,她像意猶未竟一般,坐到了床上,半躺著,以為余罪困了,掰著他的腦袋朝用自己,不容分說地道著︰“別困啊,陪我說會話。”

    “說什麼?”余罪看著林宇婧,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他往上湊時,被林宇婧一指點著摁下了,笑著問他︰“難道你還想試圖挑戰?”

    “不想。”余罪馬上識趣地乖巧了,女人的興奮可能好滿足一下,亢奮就不好說了。

    “那就陪我說話嘍…說說你在鄉下的事,是不是挺好玩,我都沒時間去一趟。”林宇婧好奇地道,一手支頭,側躺著,另一只手,隨意地攬著余罪的項部。

    那眼神似乎有一種留戀,那表情似乎有一種不舍,余罪心里驀地動了一下,笑了笑,隨意地道著︰“有什麼說的,咱們的生活講出來,對普通人來說幾乎就是恐怖故事……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陷進去了,本來就想找幾頭牛,結果追到海南,本來只想試試查十幾年的懸案,結果差點把我淹到河里……現在想想都後怕。”

    “你太情緒化了,這個職業天職就是服從,你總想標新立異,能不踫壁嗎?”林宇婧輕輕撫著余罪的臉龐,嗔怪地道。

    說到此處卻是余罪有點難為情了,工作一直懸著,就他不在乎,可關心的人在乎著,總讓他有點尷尬的感覺,現在或許能體味到馬老的那種境界了,那是把一切身外之事都置之不理的境界,他明顯還有差距。

    看余罪若有所思了,林宇婧眉睫眨眨,突然輕聲道著︰“我也給你講個恐怖故事怎麼樣?”

    “好啊。”余罪隨口應到。

    “你不害怕?”林宇婧手放開了,支著身,嚴肅地講。

    “我怕人,不怕鬼。”余罪笑道。

    “那好,我給你講啊……”林宇婧很嚴肅地,坐正了,然後很正色地看著余罪,慢慢地說了句︰“我懷孕了。”

    “什麼?”余罪驚得一支肘,坐起來了。

    “我懷孕了,就上次,有兩個月了……”林宇婧補充道。

    余罪看著林宇婧這麼嚴肅,手臂一哆嗦,想坐正的時候,一托空了,吧唧一聲,結結實實地滾床邊了,哎喲了一聲,艱難地扶著床沿起來。

    床上的林宇婧像害羞似地蒙著被子,余罪緊張地一扯,卻發現林宇婧在捂著嘴、眯著眼,使勁地笑,他被驚得狂跳的小心肝,這才又收回來了。

    “能把你嚇得掉床底,確實夠恐怖啊,呵呵。”林宇婧笑著,直看著余罪的糗相,余罪要說話時,她卻是斥著︰“這是我一位朋友教我的,用這個測試男人是不是適合當丈夫,百試百靈。”

    “那我……好像不及格?”余罪訕訕地鑽進被窩里。

    “不,嚇成這樣,勉強及格。”林宇婧笑著,看余罪這樣,似乎覺得這個玩笑過了,她附下身,手指撩過余罪的鼻子問著︰“生氣了?”

    “沒有……多給我點時間啊,我總得弄個像樣的家娶你吧?”余罪側著眼,保持著一種幸福的微笑打量著林宇婧,林宇婧心里微微一動,反而有點臉紅了,她訕訕地藏進被窩,直斥著︰“少來了,說好听話……老實交待,我不在時候,對別的美女動過歪心眼沒有?”

    “有。”

    “有?居然這麼大膽?有幾個?”

    “有好幾個。”

    “啊?那說說,得手了沒有?”

    林宇婧翻身眼楮剜著余罪,似乎有一股子醋意,似乎又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余罪卻是輕聲道著︰“有很多個,能讓男人動歪心眼的美女太多了,可讓我動心的,好像只有你一個。”

    “切……”林宇婧嗤了聲,不過躺下時,把余罪抱得緊了點,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姐,你什麼時候走。”余罪的聲音,很小,幾不可聞。

    “什麼?”林宇婧一驚。

    “你什麼時候走?”余罪問,挪著位置,看著林宇婧。

    “去哪里?”林宇婧懵然道。

    “你不會撒謊。”余罪道,笑著看著她。

    林宇婧慢慢的訕然笑了,撫著余罪的臉道︰“你又猜到了?”

    “這還用猜嗎?一般你欲求不滿,在床上對我百般蹂躪的時候,就是要走了,而且要走很長時間。”余罪輕聲道著,他捉住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那眼神是如此地依戀,如此地不舍。

    這個準確無誤的判斷,讓林宇婧頓有一種好笑而又難堪的感覺,她沒有回答,只是那麼痴痴地看著余罪,兩個人始于激情的開始,似乎沒有附加更多的感情成份,可現在,不經意間卻發現已經積聚了如此之多,多得讓她也覺得多了份牽掛。

    余罪沒有問,他知道這又是一個別離的前夜,過了今夜,又要煎熬在分別留下的思念里,不知道會有多久。

    于是兩個人在四目相接中,那種別離的滋味都聚在不舍的眼光中,林宇婧慢慢地解下了圍著浴巾,慢慢地抱著余罪,輕輕地吻著,緊緊地貼附著,仿佛試圖把他溶進自己的身體帶走一般。

    于是又一次欲求不滿的**,在兩人的摩娑于親昵中開始了,時間像跳躍的音符,是兩人粗重的喘息、是她呻吟的囈語,美妙而動听;空間像凝固的畫面,是兩人相擁的纏綿、是目光相灼中的火熱、又或是赤裎相見的身體,在親昵中傾訴著那不舍的愛意。

    這一夜啊,春色無邊。

    這一夜啊,激情無眠。

    凌晨的時候,林宇婧悄悄地穿戴整齊,她準備悄悄離開的時候,卻听到了黑暗中余罪說了句︰我送送你。

    她沒有回絕,兩個人悄悄離開了酒店,不久,從家里出來的林宇婧已經提上了一個大旅行包,然後默然無聲地坐在出租車後座,側頭靠著余罪的肩膀,握著他的手,一言未發,直到集合地。

    集合在武警下屬的一個訓練基地,夜色中孤零零地停著一輛大巴,余罪知道,車廂的暗影中,應該已經有了很多連家人也不知道他們去向的同志,在那條隱敝的戰線上,一直就有著很多值得尊敬,卻不值得效仿的同行,他們大部分生活得連自己的名字也要隱藏。

    離著很遠就下車了,余罪讓出租車等著,他從後備給林宇婧提出了行李,兩人走了幾步,林宇婧停下來,輕聲道了句︰“別送了,有紀律。”

    “我知道,那你保重。”余罪道,千言萬語,唯此一句。

    “別這麼傷感嘛,笑一個。”林宇婧附著身,湊著臉,打趣似地道。

    余罪笑了笑,然後林宇婧攬著他,一個重重的吻印上來了,一吻而放,她退著步,招著手,然後輕盈地奔向集合地,身影,消失在那輛車里。

    又過了不久,車轟然發動,車燈齊亮,載著余罪的思念開向一個不知名的遠方,越走越遠,直至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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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06章 無人可選

    五原市公安技術偵查信息中心。

    這兒是一幢連體樓,九層,具體隸屬于那個單位,很多行內人也搞不清楚,因為需要信息餃接的緣故,網絡偵查、經濟偵查、技術培訓|等等,都需要初始的信息,于是這個當年建制規格並不高的市局下屬單位,作為近年技術改革的重點投資屢屢排在全省各項目之首,很多人以為它是省廳直屬的單位。

    進大院,過門崗,六個門廳,他找了好久才找到應該進去的入口,電子登記、感應號牌、在遍是電子儀器的地方,讓來者能感受到現代科技的氣息,出電梯時他看了手里的pda一眼,上面是李玫的照片以及簡歷。

    李玫,女,歲,信息工程學院畢業,雙學士學歷,曾經在全省技偵技術改革中,以一項信息檢索、分類軟件設計的榮獲省廳個人三等功,授技術類二級警督餃。現任該信息中心資源部高級分析員,比照正科級待遇。

    這是一個相當完美的簡歷,如果同樣的簡歷放在其他男性身上,估計要成了史清淮心里的不二人選了,可偏偏是一位女人,還是體重嚴重超標,根本不適合外勤工作的那種,如果不是處處踫壁,史清淮恐怕都不準備來試探一下招驀的可能。

    或許,根本沒有可能,他只是抱著萬一之想而已。

    找到了信息中心負責的同志,他沒有說明來意,只是以省廳的名義,要會見一下李玫,中心方面的領導以為又是于部調查,不敢怠慢,直把史清淮介紹到工作部門,然後叫人通知不知道在哪兒忙碌的李玫。

    這個環境很好,史清淮坐在李玫的辦公室,就是一個簡練的玻璃隔門,整個大廳是透明的,隔斷後坐著整個那些幕後工作的警員,能听到的只有劈里叭拉敲鍵盤的聲音,能看到只有半個腦袋,不過都很年輕,從隔斷的小桌面偶而擺著相框、擺著綠色小植物、甚至還有寵物照片的東西上就可以看出來,這是個集體都很年輕的隊伍,一下人暮氣沉沉的省廳來到這里,讓史清淮也感覺到了那麼點小清新。

    信息中心的領導被他支走了,他坐著李玫的椅子,感覺了下,果真是特制的,好寬的椅面,一想到一個比自己重幾十公斤的女人天天在這里發號施令,他實在描驀不出,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

    是個什麼樣的人?

    等待的時間,史清淮的老毛病犯了,開始揣摩了,辦公桌夠大,電腦佔了一部分,右手隨手就是個卡通的杯子,杯子旁邊還有點零食,沙琪瑪,甜食,容易致胖的那種。他注意到了筆記本電腦上貼了幾張花花綠綠的貼紙,都是帥哥的照片,肯定不是他男朋友。

    側頭時,又看到了一件大花色的外套,火紅色的呢帽。對于這些在後台的部門,警容要求不算很嚴格,不過這麼花哨也不多見。

    這是一位熱情奔放的人,性格開朗,生活態度積極。

    史清淮下了一個簡單的論斷,絕對準確,說得積極得都有點張揚,否則這麼招搖的衣服,普通人可未必敢穿著上下班。

    喜歡快節奏音樂、娛樂比較淺層、穿衣比較講究、性格中有自戀的成份,應該屬于一個浪漫型的女人……史清淮從每每發現的細節中總結著,似乎不錯,可似乎那兒又有誤。

    對了,還是體重,如果一個才女的性格全部嫁接在一位肥妞身上,是不是會覺得很怪異。

    那樣就會出現偏差了,因為在未見之前,他對目標已經有了定位,史清淮笑了笑,停下了,心理揣摩也需要一顆公平心,如果戴著有色眼鏡,恐怕就不會是真實的反映了。

    等待間,有人進來了,看體型,史清淮知道是她就是李玫。

    好肥的一個姑娘,這身警服一定多浪費了好幾尺布料,人幾乎和隔斷之間的甬道是等寬的,進門就喊著︰“小兔,復印一份,給宋主任送去。”

    有位精瘦的小警應聲,夸張地敬禮,顛兒顛兒奔著走了。

    走到中央,她拍著手,很清脆的聲音道著︰“嗨嗨……注意一下,我說兩句,信息庫本月更新工作已經開始了,接下來,拯救地球,以拯救這座星球上所有的美女帥哥,就靠你們了……加把勁。”

    笑聲一片,氣氛頗好,有人在嚷有木有獎勵,李玫笑著道︰“沒問題,你們把本月新開的飯店準確定位,查清實情,然後姐帶你們嘗鮮去。”

    掌聲,看來李玫的群眾基礎相當不錯,走進兩間隔斷,有人揚著一張紙,"求包養”,另一面也來一張“求同去”,李玫笑著抽走了,胖手左邊一指︰“收了,開車伺候著。”

    右邊一指︰“收了,端茶倒水你來。”

    剽悍幾句,那些小男警很夸張地來了個幸福表情,史清淮看著微微笑了,果真自己的分析有誤,這不是浪漫型的,這恐怕是女王型的。

    “李主任,有省廳的同志找您?”有位科室的小伙小聲道。

    “宋主任通知了,我正準備去見……啊?”李玫說著,看到自己辦公位置上的,她驚下了,咬牙切齒訓|著通知她的小警︰“不早說,你個死鬼”

    一訓|一轉身,滿臉堆笑了,蹬蹬蹬直往自己的辦公處跑去,進門伸手,史清淮起身,把特制的椅子讓給她,寒喧幾句,李玫拉上百葉簾子,第一句就是︰“省廳有任務?”

    一般直接找來,基本就是任務,或是協查、或是信息分析,這里可以覆蓋到全省每個個人的納稅、財產、教育、戶籍等各個方面。

    一轉眼這麼嚴肅,史清淮倒覺得不如剛才那麼輕快了,他笑著坐下了,把公文包里的計劃掏出來,遞給李玫,直道著︰“耽誤您十分鐘時間,看一遍。”

    李玫狐疑的看了眼史清淮,然後認真地翻閱上這份標著省廳秘密標識的文件了。

    看的時候,史清淮終于又有機會端詳這位另類的胖妞了,確實很胖,大臉盤子,兩腮鼓、雙下巴、厚嘴唇,打扮痕跡很濃,蜷發燙染過,披了一肩,口紅描得很艷,給人的是一種又可愛又可笑的感覺,他實在想像不出,當年是怎麼招進來的,或者是當年沒有這麼雷人。

    不過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多少惡感,他不知道是因為對象性別的原因,還是現在看她如此認真的緣故,但是對于招驀這種人,他心里仍然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看完了,瀏覽的很快,合上時,史清淮征詢的眼光看著,李玫相當贊賞地道︰“很好,相當有遠見。”

    “是嗎?”史清淮驚了下,沒想到這里遇到知己了。

    “如果這個計劃實施,將會很大程度上解決後台信息支撐和外勤反應的響應速度,對于時間性和準確性要求很高的案件,肯定會提高效率……比如,洗錢案、走私案、綁架案或者需要大量信息分析網絡犯罪案件。”李玫道,看史清淮興喜的樣子,她也笑了,直道著︰“你下任務吧史科長,別看我們這兒管理相對松散,不過在專業領域,他們都是佼佼者,只要和信息相關的,難不倒他們,不出這個門,能把他的國內資產都掃個七七八八。當然,出境我們就不行了。”

    這倒不是吹牛,有龐大的信息庫和網絡權限,辦到這個不難。不過史清淮來意可不在于此,他笑著道︰“沒有任務,如果有任務,也是想從你們這兒挑人,去完全這個計劃上的任務。”

    “那更好了。”意外地李玫撫掌大樂,直道著︰“我早看不慣咱們基層這些警察了,一點法制意識沒有,抓人簡直就是山炮抓土匪,一個比一個橫……這都二十一世紀了,文明將是法制領域的主流,我們最終也是向那個方向……對了,史科長,您看上誰了?直接調令一張不就行了。”

    “這是自願的,當然得先征求本人意見。”史清淮笑了笑,對李玫的好感更甚,于脆直說了︰“我看上你了,怎麼樣?”

    李玫一愣,旋即胖臉一紅,張著大嘴哈哈哈笑了,笑得剽悍之級。史清淮倒是很有涵養,陪著她笑。笑了幾聲,李玫臉一拉,好愕然地指著自己︰“我?您確定?我可真想換換地方了。”

    “能告訴我想換地方的原因嗎?”史清淮道。

    “這還不簡單,你看我這……”李玫示意著自己,苦著臉道著︰“我參加工作時候,才130斤,現在突破二百斤了,還不都是這工作害得……每天坐在電腦前,不少于八個小時,一加班加點,最長時候我們更新信息庫,一坐就是四十多個小時……不胖都不可能,嚴重影響健康,我都給我們中心申請幾回了想換換工作,嗨,到現在沒回音,體重還一直在漲……”

    史清淮咬著下嘴唇,憋著,唯一一個沒拒絕參加計劃,原因居然是體重。

    “可是培訓期間要有體能訓練,你行嗎?”

    “當然行了,正好減肥……”

    “將來應急支援,要有外勤任務。”

    “那不正好,還能減肥。”

    “這個計劃實施單位將掛靠在刑事偵查總隊,你如果參加,可能現在的職務要辭掉。”

    “我巴不得辭了……”

    “哦明白了,正好減肥去。”

    “對。”

    幾乎沒有什麼糾結,全和體重有關,李玫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看來想換換單位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一听是刑偵總隊,她眼楮更亮亮,小聲嘟囊著,我早想當抓壞蛋那種警察了,什麼也比老窩在後台強。

    “那等通知吧……如果入選,會提前一周通知你。”

    史清淮笑了笑,起身了,沒想到一個最順利的,仍然讓他沒有喜出望外的感覺。

    就是啊,全部是體重的原因,和他設想的初衷總是有點差別的,不過李玫倒是非常高興,殷勤地把史清淮送走,剛出門,踫上宋主任了,宋主任拉著史清淮說什麼,那邊的門一關,又听到了李玫在嚷著發言︰

    “嗨,寶貝們……報告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美麗的、溫柔的、親愛的、颯爽的警花姐姐……我,有可能離開你們啊,接受更重要的任務……趕緊表示一下,悲傷過度以及悲痛欲絕的表情都可以啊,否則就對不起深愛著你們的姐姐我了……”

    史清淮眉頭皺了皺,宋主任笑了笑,悄悄附耳道︰

    “她就這樣,有點大嘴巴,不過人緣不錯,工作能力也強……是個好同志,哎,史科長,怎麼,要調她進廳里?”

    史清淮笑了,知道又要被同行拉著打探小道消息了,他沒拒絕,像在廳里竄辦公室一樣,和宋主任寒喧上了………

    中午是宋主任請的工作餐,飯間聊了一會兒,不是市局的升遷,就是省廳領導的調任,其實一個單位里的成員,和一個樓道里的婆娘差不多,關心的還不淨是這些家長里短的事。

    反正說來說去,聊來聊去,李玫這個人給他最大的心結,仍然還在體重上,宋主任又給了不少值得參考的信息,據說這位胖妞招警的時候體檢就根本不合格,不過因為當年信息自動化工作起步時實在缺人,還是湊和著招進來了,不過事實證明她比大多數體重合格的于得還合格,只是老大不小了,個人問題一直沒解決,本人又有點瘋瘋灑灑,加之形象問題,就一直擱在信息中心後台,和那些n年不動的數據一樣,快霉了。

    史清淮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偶而微笑,下午他直接到了東陽分局大門口,對著照片等人,他到現在還沒想通為什麼許處長讓他親自走訪,走訪一周下來才發現,這玩意可比想一個合理性很強的計劃要難多了,訖今為止,只有李玫一個人自願,要是只招了這麼一位胖姑娘回去,史清淮覺得還不如把計劃喀嚓掉拉倒。

    哦,不,還有一位,領導交待的,嚴德標,不過當史清淮看到嚴德標,他眼楮一下子凸出來了。

    今天真是見喜了,肥肥湊一對。只見得嚴德標同志從一輛比亞迪里,很艱難地走出來,扶著車,差點摔倒,下來的同伴有人攙他。史清淮嚇了一跳,還以為怎麼了,趕緊奔上去,誰知道近前一看傻眼了。

    那哥們喝高了,高得正扶著車屁股喘氣,而且這人胖得呀,你懷孕接近臨產了,肚子格外地凸出,他喉嚨呃呃幾聲,兀自不高興地嚷著︰“你們真逑不會辦個事,這吃請啥的以後不去了……整點實惠的,這治安處罰,罰他五百也行,罰他五千也沒說的,就看他表現了……吃一頓管屁用呀,真尼馬沒見過世面…”

    看來是教育兩位治安上的新人,那新人看史清淮的樣子,一位趕緊捅捅道︰“標哥,別說了。”

    另一位也攙著嚴德標,警示著︰“嚴助理,您喝多了,我把你送回去。”

    “不回。回去找媳婦罵呢哎,你是誰呀?”嚴德標醉眼朦朧間,看到這個熟悉的面孔,不過視線模糊、思維退化,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沒事,我過路的。”史清淮招招手,沒有說話的心情了,直接踱步走了。走了還听著後面說小話,有位埋怨標哥別亂說,有位警示道這弄不好是行內人,嚴德標卻是不屑地訓|著︰“說你們沒見過世面吧……告訴你們啊,省廳許處長知道是誰麼?那我叔……哥當年警校的兄弟,都在重案上,就我一人出來了……我叔親自給我辦的。”

    看到這丑態,隱隱約約地听著這些醉話,讓史清淮對那位聲名赫赫的許處長,也免不了要有點看法了。

    當日,他又聯系了余罪,這位也是許平秋推薦的人選,這個人他記得,兩年前在警校招聘時他還是個搗蛋學生,兩年後已經在刑偵領域嶄露頭角了,只是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可能經歷坎坷一些,這種人在領導眼里,肯定屬于一個有爭議的人,就即便史清淮覺得這個計劃對他也很勉強,除了基層多呆的兩年,沒有更大的優勢,而計劃招驀的人員里,偏重的在于專業類知識掌握應用,在這一點上,他幾乎是最差的。

    沒見到人,還是電話聯系的,當史清淮不厭其煩,把細節給余罪講了個清清楚楚之後,換來了一句簡單的拒絕︰沒興趣

    至此,信心百倍的計劃涼到了冰點,史清淮忙碌一周,只招到了一個連他都不甚滿意的李玫。

    十七時,他進了許平秋的辦公室,把一周的工作情況向許處長作了個簡練的匯報,邊講邊看著許平秋臉色的變化,稍稍讓他安慰的是,許處並沒有表現出很責難的表情來,在听罷只有一個志願者之後,他笑了,笑吟吟地把茶杯放到嘴邊抿著,看了眼懊喪之極的史清淮,直問著︰“我給你推薦的那兩位怎麼樣?”

    “這個嚴德標我找了兩次,一次不在,今天倒是在,喝多了,沒說上話”史清淮道,說到這兒,許平秋的笑意更濃了,仿佛在預料之中一般,喃喃地道著︰“這小子現在樂不思蜀嘍……那余罪呢?”

    “也沒找到人,他家在汾西,我沒時間去……電話上聯系了兩次。”

    “說什麼?”

    “我把情況給他詳細地講了一遍……”

    史清淮道著,看著許平秋的臉色,似乎對余罪很在意似的,不過他還照實說了︰“他沒興趣”

    許平秋笑了,笑得樂不可支,半晌才緩過來,問著史清淮道︰“那你覺得他們兩個合適不合適?

    “這個好像不太合適。嚴德標和余罪,我想起來,就是咱們那年招人,打了架還回過頭來告黑狀的那個,學歷有點低可以降一降,余罪吧還于過點刑事案件,這個嚴德標有點不務正業了啊。”史清淮道。

    “那這位李玫呢?”許平秋又問。

    “她是各方面條件都合適,就是體重夠嗆,我看有二百多斤,她來的目的,就是想減肥。”史清淮道。

    許平秋又給逗樂了,問著其他人,幾位頗有建樹,差不多都是毛病一堆,對技偵以及監控設備很有鑽研的曹亞杰自己有公司,忙著掙錢呢;還有一位在資金追蹤和賬務處理上很專業的俞峰,正忙著調職,看那樣子是不準備在經偵上于了,史清淮找到人時,他根本就不看完就拒絕了。

    “那你覺得誰最合適呢?”許平秋又問。

    “現在不是我覺得,而是肯于的,就合適,輪不著我挑了。”史清淮道。

    “如果還讓你挑,咱們公平一點,我挑兩個,就他們倆;剩下三個你挑,你會選誰。單純從合適的角度講,不要考慮對方願不願意,也不要考慮對方個人有什麼缺點,特別是體重的問題。”許平秋道。

    “要合適,這幾個還真合適,李玫、曹亞杰,俞峰……工作經歷不長不短,在各自領域都小有成就,如果能達到配合默契的程度,再加上一到兩個有實戰經驗的同志,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能打造一個召之即來,來之能戰的精于小組。”史清淮道,理想總是比現實豐滿,話一題又到現實上了,他難為地道著︰“可現在是,有本事的不是不務正業就是想往外跳,連沒本事都不願意來呀。”

    許平秋又樂了,笑了好一會兒,半晌才叫著史清淮起身,一起下班走人,直接安排著︰“準備一下,下星期開班,進入集訓|三個月磨合,六個月實戰、一年之內,給我拿出效果來,計劃已經得到崔廳的首肯,經費、場地、教員你都不用考慮,把這幾個苗給我帶好。”

    “可……人還沒定啊,怎麼開班?”史清淮道。

    “小史啊,這對你也是一種磨練,你沒在基層呆過,這是你的缺點,可能你還沒有學會怎麼樣和他們談話……明天咱們一起出去,凡你看上的苗子,我教你怎麼挖人,工作的方式方法,包括你也得從頭學起…走,下班,坐我的車,這兩天辛苦了……”許平秋說著,似乎渾然不當一回事似的。

    可那些人有多難說話史清淮領教過了,難道許處還有什麼妙招?

    他不解,也不太相信,說心理話,還真想學學,怎麼和這些根本沒有理想和信念的貨,講講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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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4:08: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07章 如炬慧眼

    對于這個支援小組的組建,史清淮的期待很高,從刑事偵查專業畢業,坐辦公室已經近十年了,研究了十年犯罪心理學,卻連一個罪犯也沒有抓到過甚至接觸過,別人眼中他一直就是一個紙上談兵的笑料,他潛心提出的這個計劃是綜合了國內外不少同行的成功經驗模擬出來的,被于了三十年刑偵的許處長認可,著實讓他高興了一陣子。

    但高興的時間並不長,第一步招驀就處處踫壁,他真不知道要實施起來,還會踫到多少跨不過去的攔路虎。

    今天已經周五了,下周開班,可人員尚未定論,他本來以為許處要親自出馬,從上班時間就等著,卻不料遲遲沒有等到電話,他甚至踱步出了自己在省廳樓層角落的那個辦公室,悄悄地蹙近處長辦。

    八點到九點,看報紙,沒听到什麼聲音。

    九點多的時候在打電話,他听著聲音,似乎是吼著訓位隊長,那些隊長遭遇其實很慘的,要是觸了霉頭,會被市局領導和省廳這位連著訓史清淮听說過,有些隊長寧願下課也不面對許平秋的責難,從省廳直聯到責任片區刑警隊,許平秋是全市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十點多,會客的時間,偶而能听到許平秋爽朗的笑聲。

    快中午,等史清淮去時,人已經走了。

    下午上班,听到房間里和誰打電話,他沒敢打擾,這一等呀,長長的一天過去了,一點音訊沒有,史清淮很懊喪,他揣度著,也許是領導諸事煩忙忘了,也許是領導只是表面支持,根本沒當回事。更也許是,又有了什麼朝令夕改的事耽誤了,在龐大的官僚機關,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就是不會有有效率的事。

    他雖然有點郁悶,可他習慣了,在等到下班的時間還沒有接到通知時,他徹底失望了,收拾起文件,打掃于淨桌面,關了電腦,下樓準備回家。

    咦,意外了,許處那輛專車在樓門口等著,司機向他招手,許處在打著電話,他興喜間,奔上來,上了車,許平秋放了電話直接指示著︰“走,今天去的地方不少,辦完事再吃飯,小史啊,我這樣安排的,李玫你負責通知,剩下的今天定下來,盡快把設備預算做出來,早做早批,有些需要進口的,可能要麻煩點。”

    “好 ,我下周做出來。”史清淮道。

    驅車直走,第一處卻是駛向躍進路,史清淮稍稍納悶時,猛地想起來了,這好像是曹亞杰的一處工地,在裝修監控設備的工地,果不其然,車停在一幢新修的樓宇門前,許平秋叫著史清淮下車,一指里面︰“一起去,請請這位曹專家的大駕。”

    敢情不是官僚,而是把底子都摸清了,史清淮異樣了下,心里暗暗佩服,這恐怕就是許處的過人之處了,進門不久就遇到了一行人,居中一位,和穿著工裝的一群人相隨著下樓,拿著平板電腦,點著上面的方位,討論著布線和探頭的分配,那人在看到史清淮時,咯 了一下,打發走了下面人,笑吟吟地上來,和史清淮握手,看著許平秋面熟,一下子想不起來,許平秋卻是笑眯眯地介紹著︰“我姓許,名平秋,雁落平秋之意。”

    “哦?”曹亞杰嚇了一跳,趕緊地敬禮︰“許處長,您好。”

    “一點都不好,沒你滋潤啊。”許平秋笑道,看看這位貌似富二代打扮的下屬,像是非常欣賞一般邀著︰“和上次一樣,耽誤你十分鐘,可以嗎?”

    “喲喲喲,許處,您瞧您說的……要不我坐東,請請二位。”曹亞杰受寵若驚地道,對方是省廳大員,他可不敢小覷了,在警界,許平秋這個大名已經如雷貫耳幾十年了。

    “你得尊重領導的意思。”許平秋笑著,隨手攬著這位很帥氣的小伙,簡單地問著︰“哪年入籍

    “**年,有六年了。”

    “工科大畢業的吧?”

    “對。計算機信息工程專業。”

    “喲,高材生啊,當時是省廳王少峰副廳專程去招的你們那批人,對吧。”

    “對,當時咱們天網剛剛起步,就破格招了一批技術人員,不過工程完成後,我們可沒多大作用了,大部分都在分局和市局當內勤,負責簡單的維護和故障處理。”

    “確實是大材小用啊……亞杰呀,我不拐彎,還是想征詢一下你的意向,省刑事偵查總隊,有興趣參加支援計劃嗎?”

    幾句進入正題,一進正題,曹亞杰臉上老長一道黑線,囁喃著,可不敢像拒絕史清淮那樣,他斟酌著道著︰“許處長,計劃非常好,可我不適合啊,我快三十了,還沒成家……再說我個工科生,還要參加體能訓練什麼的?怕吃不消啊,還有,我家里……”

    “你的困難不用對我講了,估計我解決不了。”許平秋笑道︰“你別有心理負擔,我們都在嘗試……或者,就像你嘗試著從警務走出來,又開劈了一片新天地一樣。”

    這話含義很重,曹亞杰表情僵住了,當個警察,掛名在治安科,外面做著監控設備和安裝的生意,就瞎子也知道這里面以權謀私的成份很重,放不到桌上的東西被許平秋說出來了,他真不知道怎麼回應了。

    “純粹私人談話啊,你就當我是個好奇的傻老頭,呵呵。”許平秋笑道。

    “不敢不敢,許處您老慧眼如炬。”曹亞杰恭維著,試圖轉移話題。

    可不料許平秋更直接地道︰“這些年掙了不少吧?”

    呃聲,曹亞杰被噎住了。

    “看這表情肯定不少,其實一看你履歷就能發現,你班都不好好上,居然能進入優秀警察的行列,而且沒人在背後捅你小報告,這就很能說明問題啊。”許平秋又道。

    這算是把曹亞杰嚇得噤若寒蟬了,見不得光的潛規則,誰敢胡說。史清淮也愣了,沒想到許平秋是這麼請人,這那是請人,幾乎就是揭人家的老底,惹人嘛。

    僵了,曹亞杰緊張地站著,看著省廳這位大處長,他這小科關系頂多到市局,小打小鬧,這事情真要被省廳盯上,那就不是下課的問題了。

    或者也可以說沒有問題,當警察豈能不留後路,他剛想解釋這不是自己的公司,卻不料許平秋又剜了句︰“不要解釋,警察都是謊言制造者,這方面我比你專業。”

    于是曹亞杰準備好的說辭,全給噎回去了,凸著眼,比剛參加工作那天還緊張。

    把小伙鎮住之後,許平秋的臉色卻意外地緩下來了,他像看後生晚輩一樣,幫著曹亞杰整整衣領,語重心長地說著︰“西裝確實比警服帥啊,小伙子,作為長輩,我有幾句良言,不知道你听不听得進去。”

    “您……您說,听得進。”曹亞杰不無緊張地道,總覺得許平秋那雙眼楮很嚇人,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被人洞徹心肺的感覺。

    “第一是見好就收,萬一生意賠了你要慘,萬一生意做大了,你可能更慘,官商警宦好好收場的能有幾人?就有,也輪不到你呀。”許平秋道,听得曹亞杰猛地皺眉,這說得真沒錯,也許生意做大了,問題會更多,他這個位置,可能根本頂不住風浪。

    “第二是啊,遲收不如早收,早收不如馬上收,咱們這個行業可是步步雷池,保不齊那個人出點事,你敢保證不牽連到你?”許平秋又道。曹亞杰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偶而對視,他趕緊低下頭。

    “第三吶。”許平秋拍拍小伙的肩膀道著︰“錢能給人帶來的成就感是非常有限的,如果不是單憑個人努力掙的錢,它帶來的副作用可能更大……你覺得你的得到,是全部建立在心安理得的基礎上嗎?如果不是,那就趕緊抽身吧。”

    許平秋說了幾句,無言拍拍他的肩膀,轉身準備走了,走了兩步史清淮提醒著,對了,正事還沒說呢,他回頭時,曹亞杰此時已經收起了那副職業性的笑容,巴巴地看著許平秋,許平秋直道著︰

    “我對你沒惡意,只是有點可惜,小伙子,你還記得你穿上警服的樣子嗎?還能感覺到穿上警服那一刻的興奮不已嗎?如果在西服和警服之間選的話,大部分人我想會選擇比較廉價的警服,因為它代表著正義、代表著一種理想和信念,也代表著一種做人的成就感……你還記得這些嗎?”

    “記……得”曹亞杰喃喃道,聲如蚊蚋,幾不可聞。

    “那就試著再回憶回憶,相信我,錢給你成就感是一時的,而事業的成就感才是一世的,如果到我這個年齡,你的回憶里只剩下撈錢,而沒有其他的話,會很蒼白的……對不起,打擾你了,下周開始有個集訓|為什麼不嘗試一下呢?反正來去都是自願,感覺不合口胃,你還可以回來重操舊業嘛……不過我想肯定比你天天偷偷摸摸做生意,低三下四收欠款舒服啊。”許平秋一笑,背著手走了。

    史清淮把資料塞給曹亞杰時,看到了他一臉尷尬的哭笑不得。

    沒有理會這人的表情,史清淮追著許處的腳步,說實話,他很欽佩,能把鑽錢眼的油條警說得緊張如斯,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辦得到的。

    這不,直到上車走時,他還看到曹亞杰在原地傻站著,似乎在重新看那份計劃資料了。

    “許處,他會來嗎?”史清淮好奇地問。

    “一定會。”許平秋道,回頭看了眼,史清淮似乎不相信,他笑著補充著︰“從你心理學的角度講,如果不缺錢的話,就得有點精神追求了。”

    “可他……能舍得這些生意嗎?”史清淮哭笑不得地道,那才是心結。

    “聰明的話就該著舍了,盯這趟生意的行內人可不是一個兩個,他這個級別呀,真較量起來根本吃不住勁,你說他夠聰明嗎?”許平秋沒有直接回答,反問著。

    應該是聰明人,史清淮如是想,不過他點凜然,論及深諳潛規則,許平秋警界幾十年,可能比任何人接觸到的都要多,曹亞杰相比,小兒科了。

    一個定了,但不確定,找到第二個人時,史清淮才發現許平秋不是隨意做的,而是做了很細致的安排,司機把詳細的地址都說出來了,在緝虎營小區一個六十平的租住地找到的,敲門進來時那孩子提著褲子,異樣地問著︰“你們是……”

    “我們通過話,我是史清淮,省廳犯罪研究科科長。”史清淮介紹。

    “哦,又是那計劃吧,我不去,我都打辭職報告了。”那孩子道,很厭惡的表情。

    叫俞峰,二十郎當,三十不到的年紀,瘦了于巴的身材,蓬著一頭亂發,桌上的電腦還吼著,估計正玩網游呢,屋子里處處煙味,許平秋看了眼這個長相有點偏丑的小伙,沒說話,上前開著窗透氣,隨意地看了房間幾處,書櫥、電腦、零亂的衣服、垃圾桶里一堆方便面袋子,標準的屙絲生活寫照

    “哎哎哎……你誰呀……我也是警察,你怎麼像查嫌疑人一樣看我家?”俞峰有點火了,看著位傻老頭東瞅西望,實在讓他生氣,牆角還堆著一堆髒衣服呢。

    “不像追蹤到3跨境洗錢案的民警呀?你立過個三等功?”許平秋質疑的口吻問。

    “功勞我有,可我沒個好爸呀。史科長,不管您是那級領導啊,反正我是要走了,咱們就不必臨了了,再來送溫暖了。”俞峰看來怨氣好重,直刺著道,那是值得他驕傲的事,當然也最揪心的事。

    “這個……”史清淮好不難堪,看著許平秋,許平秋笑了笑問著︰“哦,去處定了麼?”

    “還沒有,不過那兒也比經偵上強,天天和錢打交道,就是窮得沒錢有錯誤我們擔著,有功勞一窩搶,發個獎金一平均,還不夠一頓飯錢。”俞峰道,氣憤憤地坐下來了,點著鼠標,不過卻無心玩游戲,突然間他看到那個和靄的老頭時,又反應過來了,直問著︰“您誰呀?”

    “省廳領導啊,給你送溫暖來了。”許平秋開著玩笑。

    不料俞峰一嗤鼻子,笑著不屑地道著︰“拉倒吧,我辭職連我們科室主任都沒說句挽留,他巴不得我們早點走,好給騰出位置來。”

    “哦,這樣啊。”許平秋听得確實有點生氣了,不過一想,生氣又成嘆氣了,他走上前,掏著自己的證件,雙手捧著,遞到俞峰面前,俞峰不如所為何來,接著看了下,一激靈,趕緊回去了,然後立正,敬禮,說了聲對不起。

    畢竟是警營出來了,那些動作都是下意識的,來人真是N個階層以上的領導,讓他真有點惶恐了

    許平秋卻是有點可惜,把他敬禮的手放下,然後向他敬了一個禮,輕聲道︰“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基層的于警付出太多了,而我們給予的回報的關懷,總顯得太少。”

    這一個禮,接收得俞峰有點感動,他知道兩人所為何來,黯然道著︰“謝謝您,謝謝您們二位……不過許處長,我真的打算走了,已經遞出幾分簡歷,如果五原沒機會,我準備到南邊打工去。”

    “我有個建議你可以考慮一下,下周省總隊集訓|開班,以你的條件,完全可以一展身手,當然,如果你不滿意,或者想中途退出,我全力支持……在省城我也混了幾十年,你要找一份體面的工作,我還是能幫上忙的。”許平秋道,這一次卻是誠心誠意的,因為他看到了俞峰眼里的感激。

    其實有點基層警員要求很低,那怕是一點認可,一點鼓勵都可能挽留,可很多時候,他們連這些也得不到。

    “別急著回答,考慮一下,這里有報到的時間和地點。”許平秋把資料遞給俞峰,他懵然接到手里了,看許平秋,許平秋和靄地道著︰“忍著心里憤怒和怨氣,都在隊伍里呆了這麼久,還立過功,那說明這份工作在你心里的份量,愛之深、恨之切吶……相信我,那怕警營是一片沙漠,你這粒金子也會閃光機會的。”

    拍拍肩膀,輕輕地轉身,兩人出了門,俞峰才反應過來,奔著下樓送,直送到小區門外。

    這一個沒懸念,史清淮嚴重懷疑自己的心理研究了,恐怕他再過二十年也達不到這種水平,因人施法,因人施治,許平秋恐怕已經爐火純青了。怨不得政治處那些人解決不了的內部問題也拉這位許處出面。

    下一位就糟糕了,車停在公安小區不遠等了好久,司機才氣喘吁吁回來報告,家里沒人。

    是嚴德標,這號警員史清淮見識過,他估計這家伙清醒的時候比喝醉的時候少得多,無奈之下,許平秋讓司機出面,打著電話問到了東陽分局,以處理某小事情的名義找嚴助理,小到什麼程度這個許平秋隨口就來,幫幫忙,給親戚辦個戶口。

    喲,還真管用,不一會兒嚴助理的電話就回來,讓他到那兒那兒找他。

    司機笑著說了,嚴助理很拽的,市局不少人也知道他的名字,不少人玩牌什麼的,都請教過這位

    這倒好,史清淮哭笑不得地陪著許平秋,又去找人了,找的地方也奇葩,居然在東陽街一處KTV里,量販式的,嘈雜的環境、進出的男女、變調的歌聲、雜著刺鼻的酒氣,門口扔了一大堆啤酒瓶,兩人就在這兒等著,不一會兒,顛兒顛兒從KTV里面出來的胖子,派頭挺足,門口的保安都躬身問好。

    史清淮驚訝地看了許平秋一眼,他一直以為是許平秋的親戚的,不過現在看來,絕對不是,品位也太差了點,露著凸得很高的肚子,橫披著衣服,估計是在里面早開喝了,出了門東張西望。

    “鼠標,過來。”許平秋吼了句,語氣變調,又是一番態度了。

    “喲…叔啊,您怎麼來啦?”鼠標先驚後訝,且喜,顛兒顛兒奔過來,許平秋上上下下瞅著這貨,比記憶中不知道肥了多少,現在走路都困難了。

    “這這這……這是……”鼠標許平秋這樣子,有點緊張,特別是看到許平秋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更緊張,他嘿嘿傻笑著,猜到了︰“那集訓的事……不成吶,叔,我跑不動啊,再說我這樣子,也到不了正場上,就擱分局瞎混著吧。”

    “哦……”許平秋笑著一指鼠標,對史清淮道︰“看看,我大佷挺有自知之明的。”

    史清淮也笑了,鼠標有點緊張了,他確實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這得性要讓省廳來兩位看他,絕對不是好事,果不其然,許平秋這次不客氣了,直道著︰“我命令你,周一上午八點,準時到這兒報到,逾期不到,有你好看的。”

    “啊?”鼠標哭喪著臉,拿著資料,痛不欲生地牢騷著︰“不能這樣吧,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又要讓賣命去了?再說我也不是那塊料啊,史科長……您瞧,我這學歷不合格,我這經驗,也不合格,我就抓過扒手……我不合格的地方太多了,這去了不是出洋相麼?”

    史清淮笑了,連他也認為嚴德標同志相同有知之明了,可他卻想不通許平秋為什麼一力要招此人,鼠標說著的時候,訕訕住口了,他看到了許平秋正盯著他,一種不怎麼友善的眼神,他緊張了,不敢胡扯了,就听許平秋放低了聲音道著︰“你個蠢貨,這是救你……再在治安上呆兩年,你就黑透了,該著督察和檢察院找你了。不服氣啊,我都不看別的,看你這一身膘,就知道你在治安上沒于好事

    一訓|鼠標耷拉腦袋了,果真沒于好事的表現,還在嘟囊著,大家都這麼于,憑什麼說我涅?

    就是啊,隨大流嘛,鼠標不認為自己錯了,還不就吃拿卡要點,許平秋卻是一指戳著這貨的腦袋訓著︰“那還有在二隊拼命的,你怎麼不學學二冬;還有屢破大案的余罪,你怎麼不學學?就知道不學好……你們一個飯盒攪出來的兄弟,你看看你,成什麼得性了?”

    鼠標的腦袋低得更低了,羞得無地自容了,他知道能瞞過別人,恐怕瞞不過這位老警,太他媽奸了,偏偏又級別大得要死,反 都不敢。

    “嚴德標。”許平秋吼了句。

    “到”鼠標抬頭,下意識的。

    “周一上午八時準備到省總隊報到,听明白了沒有?”許平秋命令著。

    “是”鼠標敬了個禮,一挺肚子,史清淮和許平秋轉身即走,差點被這貨的樣子逗得噴笑出來

    好久鼠標才發現,披著衣服敬的禮,那樣子說多傻有多傻,連門口的保安都在看笑話。

    蒼天吶,為什麼對我如此不公吶,老婆本還沒攢夠吶

    標哥痛不欲生地吼了聲,尼馬滴破罐破摔,進了KTV虎吼一聲吧台,再上兩瓶禮炮,老子今天升職,得賀賀………

    車上包括司機在內,三個人都在笑,笑了好久,走了半路,許平秋又詐唬鼠標,問余罪在哪兒,這貨立馬向組織交待了,听得許平秋說地址,讓史清淮好一陣子納悶,感覺自己久攻難下的事情,似乎在許處手里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只要是他看上的人,估計沒跑。

    車到中途,許平秋似乎揣摩到了史清淮的心情,回頭問著︰“小史,你是不是覺得嚴德標自身素質太差。”

    “確實有點。”史清淮毫不諱言道。

    “如果我告訴你幾個事實,比如,他工作兩年,自己就買車了;進東陽分局不到三個月,東陽分局搶在市經偵前面抓到了一例網絡賭博案,光查抄的現金就有幾百萬;之後嘛,有很多人在分局十年八年出不了頭,他進去不到一年,直接被提名當上分局長助理了……好許如潮吶。你能把這些評價和他本人表現聯系到一塊嗎?”許平秋道,那揶揄的語氣足以說明嚴德標同志確實異于常人。

    “可這和咱們的計劃……”史清淮輕聲質疑道。

    “有句話叫貪官都是能吏,不知道你認可不。”許平秋道,又補充著︰“我認可,要是連活泛心眼都沒有,只會掙點死工資的人,還真不堪大用。”

    “我明白了,清水池塘不養魚。許處,今天我可是學了不少。”史清淮笑著道。

    “你指說服他們?呵呵,千人千面啊,基層的東西你可能不懂,所以試圖以簡單的規章制度處理問題的想法,現實中都是行不通的,這些事我負責,不過訓練上的事,你得把關了,圈上他們幾個月,讓他們熟悉熟悉刑事偵查,就像你設想的,只要能和他們原有的知識溶合起來,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景,很令人期待啊。”許平秋道。

    確實很讓他期待,在提高刑事偵查整體水平的領域,從省廳到市局到各地,從來就沒的停止過,不過更多是依賴越來越先進的技術,以及無所不在的天網,但這是雙向了,如果遭遇到同樣深諳這些手法的犯罪分子,大部分素質並不理想的警務單位,可就要抓瞎了。

    這種例子太多了,許平秋已經想起了幾樁,地下錢莊、民間借貸引發的刑事案件、還有很多移民、洗錢等等讓經偵也大傷腦筋的案件,他知道終會有一天自己被放到火爐上烤的,那麼在這一天到來之前,未雨綢繆總是不可或缺的。

    “許處……下一位該怎麼講??”史清淮問著,輕松的口吻。

    卻不料這個人把許平秋難住了,他搖搖頭道︰“這個人可難對付,他敢抗命,目無組織,目無上級,既不相信什麼誓言,也沒有什麼理想和信仰,想抓住他的小辮更難, ……”

    很難,能讓許處為難,史清淮倒異樣了,他道著︰“不像啊,余罪我見過,在刑偵論壇時候講得心理追蹤很精彩,我听說古寨縣的案子他也有份,把功勞讓給個協警了……要說刑偵上能人吧,也不稀奇,可這樣的人,還真不多見。”

    “警察都是天生的演技派,千萬不要被表像迷惑,你覺得他是個優秀警察,可偏偏他身上沒有那怕一點警察的影子。有時候全身每一處都像警察的,反而是的滿腹男盜女娼。”許平秋道,對于余罪,比任何人都難下這個定論。

    “那怎麼辦?”史清淮更異樣了。

    “你來辦。”許平秋道。

    “啊?我行嗎?”史清淮嚇了一跳。

    “我教你怎麼辦,成不成試試看,這是我唯一不確定的一個人,可他又是比你我更了解犯罪和罪犯的人,我真舍不得放棄他。晾了幾個月了,該讓他出來遛遛了。”許平秋道,正因為曾經試圖放棄過,才有了此時心里的深深的愧意。

    “比我強吧,說得通,不至于比您……”史清淮小心翼翼地道,覺得這個評價過枉了。

    “這個評價不過分,我是受黨和人民教育出來的,他可不是。”

    許平秋笑了笑,個中緣由,他可不願講出來,不過怎麼把余罪請進計劃里,他倒是對史清淮面授機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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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08章 難兄難弟

    余罪和鼠標是鐵桿,沒原則的那種,當史清淮到達他告訴的地址,突然發現兩人為什麼是鐵桿。因為所做的事,幾乎如出一轍。

    在城北小北莊的糧油交易市場,據說他和別人在這里開了一家糧油店,往鄉下販大米白面,回頭又把鄉下的雜糧山貨運出來,兩廂差價,獲利尚可,怨不得這數月杳無音訊,很難找到人了,敢情這和前面幾位也相似,什麼都于,就是不于正事。

    來史清淮很有些反感的,不過當他知道,開這家糧油店的幾位都是原反扒隊協警時,他心里驀地一熱,一下子對余罪的印像和評價翻盤了,即便許平秋也是如此,他嘆著氣道著,全省的警務差不多一半依靠協警完成,除了點菲薄的工資,我們給不了他們更多的東西,補助沒有、獎金沒有、福利沒有,甚至連榮譽他們也沒有,可就這樣,還有很多于得是拼命的活吶

    塢城路反扒大隊的事史清淮有所耳聞,事後私下里,更多的同行是可惜這群有血性的人。那種敢于舍棄身家、集體抗命的執法者,是按部就班、尸體素餐的人無從理解的,除了欽佩,還是欽佩,盡管他們並不適合成為一名執法者。

    史清淮就是懷著這樣一種心境下車的,到此地的時候天色已晚,他擔心未能找到,不過進了市場才發現,晚上好像更忙碌,很多店面門口排著加重貨卡,後廂開著,搭著人梯,在卸貨,這貨卸得讓人咋舌,扛東西的一亮膀子,車上人把兩三袋大米往膀子上一放,那些身高力壯的漢子嗨喲一聲,扛著便走,數個這樣的搬運工進進出出,堆積如山的貨車漸漸就以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清空了。

    “洋姜,快點……沒吃上啊。”

    “大毛噯,你還沒當老板呢,這腿腳都不行了啊。”

    “老關,我來我來……”

    一個小個子在一輛重卡車後指揮著,偶而幫著別人扛幾袋,看樣了幾人很熟稔,說著說著就罵起來了,有人罵著,余賤,數你于活偷懶。有人接上了,以後運到鄉下的,不給你上貨啊。還有人接上了,這活太累,再找幾個人來。

    “我也于活了,我于得比你們都累啊。”余罪在說話,旁人質疑啥活時,他嘻笑著道著︰“數錢啊,每次貨款得數半個小時呢,把我手指頭都累抽筋了。”

    啊呸呸呸,一群鄙視的聲音,夾雜著余罪的笑聲,既奸且賤,不過看他也不好意思,又加入到同伴搬運的行列里了。

    不知道誰先發現了史清淮,隔著幾車距離那樣看著,似乎觸動了這些已經脫了警服兄弟的心弦一般,有人停下了,有人剛看到,腳步趔趄了下,差點把扛的東西扔了,有人湊上來,問著是誰……余罪興沖沖跑出來了,也愣了,那位帥氣的警察,正沖著他笑。

    “笑得比你還賤,余兒啊,這誰呀?”洋姜道,邊說邊撲了撲身上的灰,惹得其他人往一邊推他,大毛好奇地問著︰“余兒啊,是不是有下家了?炮灰不夠,拉你湊數。”

    老關的年紀稍大點,這個店是他主辦的,看史清淮走上了,他警示著余罪道著︰“心里有譜沒?怎麼也得上個台階啊,最少也得個副隊長、副所長之類的。”

    “哎對,大方點,組織沒處女那麼純潔,想上你就得不要臉……”洋姜又道著,一于糙爺們嘿嘿樂了。

    史清淮走到余罪面前時,伸著手問好,兩人握握,他自我介紹著,一听是省廳來人,再一听專程找余罪來了,哦喲,昔日的眾兄弟推著他,去吧去吧,反正你也不好好于活,直留給了余罪和史清淮一個獨處的時間。

    史清淮回頭看這熱鬧的場面,他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感覺,隨意地問了句︰“余罪,這是你在反扒隊時候的同事。”

    “嗯,對,差不多都是,沒什麼于的,就倒騰起糧食來了。”余罪拍拍了身上沾的白灰,回答道

    “他們……曾經都是……警察?”史清淮看著這些搬運工,心里總覺得堵得慌。

    “那高個子的,關琦山,受過市局表彰,協警的唯一的,于了八年;車上卸貨的,大毛,反扒隊于了六年,受過三次傷……進門那個,洋姜,在反扒隊也于了四年多……”余罪介紹著,去日已久,已經沒有那種怨天憂人了。

    不過史清淮心里那道堵卻更厚了,他看這群曾經的同行,就即便身邊這位在籍的警察,他也無從評價高尚還是無恥,對于卑微到沒有資格談及理想和信仰的草根,所有的一切,只是為了生存而已。

    生存,是一種倔強的生存方式,那怕重新回到一無所有。

    余罪,余罪……史清淮心里默念著這個法律名詞,看了看身側的人,他暗暗感慨著,以此為名的,何罪之有,未有此名的,余罪何其多也?

    “我的來意就不多說了……其實我很榮幸能和你站到一起說話啊,不是誰也上得了刑偵論壇的。”史清淮轉著話題,不無恭維地道。

    “您別寒磣我,您在講台上的時候,我還是學員呢。”余罪笑了笑。

    “那這樣,我也當過你的听眾,扯平了……看來咱們有基礎,那樣的對話就簡單多了,能告訴我,為什麼一直拒絕這個計劃嗎?”史清淮關切地問。

    “我沒法答應啊,你要求的是高智商、高學歷、高起點,我就沒一項合格,進去那不讓人笑話嗎?再說了,我現在真不想接觸刑警這一塊了。”余罪道,稍稍露了點難色,他不確定面前是不是一個該抓住的機會。

    人總是有點想法的,有想法也許就擰住了,再優秀的刑警,畢竟還是個二十郎當的小伙,這一點許平秋看得很透徹,當他的拼命和努力連起碼的肯定也得不到時,不可能沒有怨氣。

    需要個台階,或許把氣泄出來的機會,而給他機會的人,絕對不能許平秋人,看來這一點很準確。史清淮暗笑了笑,正色道著︰“這不是普通的刑警,不會讓你們直接接觸嫌疑人,更多是從動機、誘因、行為等方面,替外勤們指明方向,找到線索,所以,它的危險系數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高。”

    “我知道。”余罪道。

    “如果在待遇上擔心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和其他人不同,你是直接被總隊要回去的,很快就可以轉正……即便你不參加集訓|在總隊將會有你的位置,你的情況有點特殊,可能沒機會到其他警種上,畢竟是走上刑偵論壇的人,真要把你放到所里查戶口,難道你不覺得大材小用了?”史清淮笑道

    這個贊揚听得余罪恬然一笑,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他訕訕無語,像在思忖的什麼。像等待了很久突然得到一個期待的東西時,又覺得有點惶恐。

    說到這兒,連史清淮也覺得許平秋用心良苦了,他勸慰道著︰“你不會還對許處有成見吧?”

    “我,怎麼可能,級別差太遠了吧?”余罪笑道。

    “你的事我知道點,不多……許處其實很關注你,你的事是他親自辦的,這個計劃也是他首肯的,我們還真缺一位有大量實踐經驗的警員,為什麼不試試呢?”史清淮道,停下來了,看著余罪,把詳細的資料給了余罪,等著他在路燈上翻閱。

    “你的計劃里有一個缺陷。”余罪片刻後正色道。

    “是嗎,說來听听。”史清淮異樣了。

    “你沒有考慮到人的因素,這樣說吧,一個犯罪團伙里,如果是兩個作案,默契度相對容易。三個人就難了,四個五個就難上加難了,所以稍大的點的團伙都是層疊式的,也就是說,主謀藏得最深,中間層稍淺,暴露在外的都是底層………你的想法很好,用各專業的精英組成一個小組,鑿穿犯罪組織的核心。是這樣嗎?”

    余罪問,史清淮點頭時,他反問出來了︰“可是您只顧考慮對手,沒考慮自身啊,既然都是各領域精英,你指望他們服從誰?更別說,數個乃至更多的精英,在行動中達成默契了。默契很重要,沒這東西會要命的。”

    余罪說得可是深有體會了,滬城抓捕,稍訓練有素點都不會出那麼大漏子了。

    史清淮愣了下,這正是許平秋擔心的事啊,卻不料余罪說得和他如出一轍。這回他倒覺得是自己眼拙了,有這種眼光的人,身就比其他人高出一籌來了。

    “還有,既然打擊犯罪,那你首先得了解它,你不至于能找到各領域精英里,有這種和犯罪打過交道的精英吧?真有這種人,恐怕他自己就有問題。”余罪笑了,看著史清淮的書生意氣,似乎能推測到這個計劃流產的結果。

    “很好,你說得很好,恰恰是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否則就是方案,而不是計劃了。”史清淮慢慢地開口了,好奇地打量著余罪,直接問著︰“那看來我們應該有共同語言,之前就不至于拒我以千里之外吧。”

    “你在試探我的態度,不會介意我也試探一下你的態度吧?”余罪道,左右顧盼著,像是在找什

    “結果呢?”史清淮問。

    “你帶來的消息就是結果嘛……三個月體能適應訓練,三個月模擬訓練,半年以內,不參加實戰,一年之內,只限于參與實戰觀摩,一年後嘗試性實戰,如果效果不理想,直接解散。也就是說,有一年的時間幾乎是空閑的……對我這號沒地方去的人,這樣的條件再不去就是傻瓜了。”余罪笑了,那副奸詐的表情,讓史清淮有一種上當的感覺,也許這家伙就以態度為要挾,等著上面這個態度呢。

    奇怪了,還偏偏有人買他的賬,邵萬戈、苗奇、禁毒局的,包括許平秋似乎都對這個人感興趣。

    “如果我不來,你就擱這兒呆著?”史清淮異樣地問。

    “你不來,也會有混吃等死地方的。”余罪無所謂地道。

    “哦,那意思是,我給你找了一個更好的混吃等死地方,對不對?你在找什麼?”史清淮道,稍有點成就感,都被沖淡了。

    “我在找,教唆你來的人,是不是還躲在暗處觀察我們。”余罪不確定地道,沒有看到許平秋的車。

    史清淮噗聲笑了,敢情余罪和許平秋之間居然有如此的默契,他好奇地問︰“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是他的愛好,總喜歡在暗處觀察……”余罪道,臉上蘊著壞壞的笑。

    “我覺得你還是對許處有成見,他其實對你很上心,因為你的事,他和王副廳都有點小磨擦了。”史清淮道,只覺得領導這麼上心,下屬都不領情,實在是明珠暗投了。

    “沒成見,我問心無愧,他于心不安而已。”余罪道,把資料交給史清淮手里,道了句︰“不要期望太高,不會有更多的人賣命的。”

    “也包括你?”史清淮話里不悅了。

    “對,包括這兒所有人,都賣過命的人。”余罪道,他轉身慢慢走著,招手再見,又和那幫子卸貨搬運的爺們混到一起了,史清淮看得心里好一陣子復雜。

    不過他明白了,為什麼許平秋不肯來,也許說服余罪不難,但見到如此多的離職警察,會讓曾經的同行很難堪的。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一個帶著一星機密的件成形了,省廳的批復很快成,嚴德標、李玫、曹亞杰、俞峰所在單位,都莫名其妙地接到了以加密函出現的調令,是專人呈送的,連歡送會都沒來得及開,匆匆交接工作就那麼走了,據說嚴德標同志吶,著實對自己這個沒于幾天的肥差抹了好幾把淚。

    周一開班沒有那麼隆重,史清淮以教員的身份出現,帶隊的萬政委和總隊長許平秋,僅僅是在省隊的門口迎接了一下,就許平秋看到李玫和鼠標那膘悍體型也是大皺眉頭。

    當警察都經歷過訓練,不過工作若于年再回爐訓練就是一碼事了,第一天出了一蘿筐子笑話,四百米一圈的教場,李玫和鼠標半圈也跑不動,都是內勤,于這活可差遠了,曹亞杰和俞峰沒過兩圈也是滿頭虛汗,至于余罪吶,看李玫和鼠標像一對肥姐弟,幾乎是在挪,他是邊跑邊笑,就差笑得滿地抽筋打滾了。

    沒到結束又出洋相了,李玫哭啼著抹著淚找史清淮告狀來了,她不于了,史清淮一看這胖姑娘渾身土的肯定是摔了一跤,趕緊地安慰著,卻不料還不是這原因,而是因為摔了一跤,那個叫余罪賤人給她起了外號……叫土肥圓。

    史清淮自然使盡渾身解數安慰一番,不過如此形象的綽號,回頭把他也逗得哭笑不得,他裝模作樣在教場上訓|了余罪兩句,一訓|緣由,其他人就笑,等到吃飯的時候,他明顯地看到那四個跑不動的自動聚到一桌上了,很不友善地瞪著孤立的余罪。

    第一天,余罪就把隊友全部惹了………

    第二天,五個人遲到了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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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09章 難以為繼

    兩周後,臨近五一………

    許處長專車到達省總隊的時候,他沒讓開進去,在門口下了車,徑自走了進去。

    自從機構改革,他從總隊長到省廳刑偵處辦公之後,很少來總隊了,不過對于曾經呆過十幾年的地方還是蠻有感情的,八百米的環形訓練場,那曾經是他帶著一于學員揮汗如雨打的地基,全隊綠化面積佔百分之三十,草坪修剪、澆水、整飭曾經都是總隊工作人員自己動手的,進了門扶著一顆銀杏樹,他饒有興致地看了半天,似曾記得,這好像是他親自栽下的。

    哎,年紀老了,很多年以前的事記得很清楚,可偏偏在眼前的事給忘了,听到訓練場上聲音時,他才省得自己的來意,踱著步,朝辦公樓後的訓練場看去了。

    鋼網隔柵、塑膠地面、跑道的中央能容六個籃球場、一個足球場,從這里走出去多少刑警他記不清了,不過記得,跑道換了三次塑膠,都是腳底磨壞的,場地一角的沙袋、塑料墊,如果把換下去的全部收拾起來,估計能拉一卡車,每年參加輪訓的刑|警要脫一層皮,也得讓這訓練場脫一層。

    對了,今天是來看那個所謂的“精英組合”呢,開班後他就放下了,主要是由史清淮負責,他那個閑適的職位也正好,大部分時間不用去省廳辦公處了,每天直接在總隊上班。

    嗯,不錯,有人在跑步,是俞峰,抹著汗,看到許平秋時,他笑了笑,許平秋高興地招招手,來了句繼續訓練,那孩子好感激地崇拜的眼神看了眼,跑得更來勁了。

    沒錯,這是位需要精神激勵的人,許平秋看他單薄的身材,已經理短的頭發,他甚至有點惶恐,這樣有一技之長的人才,在刑偵上是不是有出頭的可能,否則的話,他可能要比現在更郁悶。

    再看其他人時就不中意了,李玫蹲在操場一角歇著,另一位曹亞杰在打著電話,估計生意還那麼繁忙,對于這兩位,許平秋抱的期望可不大,適應性訓練也就旨在改善體能,誰可還敢指望他們去抓捕一線,能把正常工作做下來就不錯了。

    咦?少了兩個人,許平秋一看操場,只有三個人,眉頭一皺,臉上黑線出來了,余罪和嚴德標,居然在這個時候不在?

    他看看表,摸著電話,叫史清淮和萬政委下來了。

    “快,鼠標……許處長來了。”俞峰喊了句,跑過之處,順便踢了一腳躺在草坪上的鼠標,又警示著坐坐著歇的李玫,這胖姑娘趕緊起來,喘著氣追問著︰“誰是許處長啊?”

    “不會吧?你沒听過許平秋的大名?”俞峰異樣地問。

    “哦,他呀……知道。”李玫道著,俞峰放慢了腳步,似乎準備隨時拉她一把似的,曹亞杰奔上來了,小聲道著︰“李玫,許處沒找過你?”

    “沒有啊……這太不對等了,你們是處長請的,請我就來了一科長。”李玫好不氣惱地道著,回頭看時,鼠標居然剛爬起來,她招著手喊著︰“快點,懶死你。”

    哎喲媽呀,鼠標苦不堪言地起來,小步挪著,痛苦萬分地又跑上了。

    哦,鼠標在,敢情是躺著呢,許平秋皺了皺眉頭,向所過了三位微笑示意,等鼠標好容易跑過來時,他卻吼著︰“快點,就躺在場地上訓練的啊?”

    鼠標幽怨地看了眼,不叫叔了,扭頭走了。

    萬政委和史清淮從場外奔著進來了,遠遠地打著招呼,見面第一句,許平秋指著場上問著︰“怎麼少了一個,余罪呢?”

    “哦,他請了假了,要回老家辦點事,反正他體能相當不錯,這個每天五公里適應性訓對他來說,很輕松。”史清淮道。

    “有事了?什麼事說了嗎?”許平秋問道。

    “他沒說,家事我也不好問。”史清淮道。

    三人相攜走著,許平秋抬頭示意著,笑著問萬政委道︰“老萬,怎麼樣?”

    “我實在不敢恭維呀,許處。”萬政委是個哭笑不得的眼神,他說了,別說刑警的體能要求,就小學生的體能測試標準,估計這幾位也達不到標,說到此處連史清淮也掩著嘴笑,不是一般的差,是差得太遠了。

    “他們將來是拼智商,用不著拼命,拳腳嘛,就不要求那麼高了。”許平秋道,又強調著道︰“不過紀律一定要抓嚴,任何一個隊伍,都是從紀律開始的,他們這方面怎麼樣?”

    “夠嗆。”萬政委又道了句。許平秋黑著臉追問史清淮時,史清淮卻也不瞞了,來擔心余罪尥橛子,可恰恰相反,萬政委眼里,反倒是余罪最像刑警,每天上場很準時,按時完成訓練任務,其他幾個就不咋地了,訓練時候處理私事,上班遲到之類的事,不一而足,萬政委點了,就就…那個小胖子,兩周遲到了四回,還是開車來的。

    說到此處,史清淮訕訕閉嘴了,在練兵上,他的確外行了,可這拔人,又不敢用內行人訓|開頭就把他難住了,問到幾個關系時,別說了,誰也看不上誰,上班各來各的,下班各走各的,年齡、經歷、愛好相差頗大,真擰到一塊,怕是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這樣,下周開始,逐步改成封閉式訓‥”許平秋若有所思道,想著那些招數,可還有點麻煩,男女混搭,不太好辦。

    “這行嗎?一封閉,他們可要一堆質問了。”史清淮擔心地道。

    “來個人性化封閉,讓他們吃在一塊,住在一塊,有事外出時,必須結伴,而且不能兩兩結伴,必須五個人同時出去,同時回來。”許平秋道,這些可都是平時訓練的積累,就相互看得再不順眼,看多了也不會那麼扎眼。

    “行,我給他們安排宿舍,不過就怕他們嫌條件不好啊。”萬政委道。

    “既然都來了,手續都進總隊,他們還能挑三揀四呀?”許平秋不以為然地道。

    說及此處,萬政委和史清淮又笑了,前腳忽悠,轉身變臉的事,他們還真做不出來,不過許平秋肯定能,看到鼠標又坐到跑道邊上時,他捋著袖子,讓兩人等著,邊走邊說著,我得訓這個懶種,越來越不像話了。

    說著虎虎生氣就去了,史清淮和萬政委相視默然,苦笑一臉。路過那三位,似乎都看著這場面,平時標哥就吹噓了,許處長是他叔,看來果真很像,當著叔面居然又坐草坪上了。

    “起來……我看,很累麼?”許平秋上得前來,踢了這貨一腳,剛站起來,他又擰著鼠標的肥腮,鼠標很不爽的掙脫了,好委曲的樣子,許平秋氣咻咻地訓著︰“你這個怨婦表情就即便是真心的,也不抵用,以你的訓練水平,甭指望畢業啊。”

    “我沒招誰惹誰,于嘛針對我呢?”鼠標委曲地道。

    “有本事了啊,對上級都敢質疑了,那你說,我把你調來,那兒錯了?”許平秋反問著。

    好像沒錯,當警察豈能不服從命令;可好像全錯了,這簡直是趕鴨子上架,趕著豬長跑嘛,咱就不可能是那塊料嘛。鼠標歪著頭,一副氣無可泄的樣子,憊懶地道著︰“許處,你看我……連那個胖妞都跑不過,您把我開除回治安上得了。”

    “你看看你,什麼得性……就不能跟好同志學學,畢業兩年知道你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嗎?人家余罪下鄉一年,連下幾起震動省廳的大案,你于了些什麼?吃了一身膘是吧?”許平秋訓著。

    “他破案是有目的的。”鼠標道。

    “履行一個警察的職責,在你眼里是有目的?”許平秋道。

    “不是,他帶了鄉警李逸風,人爸是武裝部長,愣把這個人扶起來,然後好辦事,他妹妹當兵去了,就是李部長辦的。”鼠標道。

    這倒是許平秋不知道的,細細一問,還真是請假回家送人去了,一听不是什麼親妹妹,而是八字沒一撇的準後娘家的拖油瓶,許平秋一擺手不說了,直尋著另一個優點道著︰“不管怎麼說,人家的思想境界比你已經高出十萬八千里了。上次的案子,把功勞都讓給一位協警,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啊。”

    “拉倒吧,讓了個功勞,知道拿了多少好處?”鼠標不屑地道。

    “好處?功勞能換好處?”許平秋不解了。

    “當然能換,李拴羊一立功一入籍,哎呀,他爹媽姑姨叔伯,全給余罪當牲口于活呢啊,知道他們在鄉下收了多少雜糧嗎?90多噸……知道他們往古寨推銷多少大米面啊,好幾輛重卡呢……我那點小打小鬧,和他差遠了……”鼠標委曲地道,排了一堆,自己實在不能成為許平秋關注焦點的理由。

    許平秋臉上紅一陣黑一陣,唯一一次被級別很低的下屬搶白得他無話可說了,不過也有辦法。他很霸道地打斷了話題道著︰“啊,就是啊,你正事比不過人家,歪門邪道也不行……更得好好訓

    “啊?這也能成理由?”鼠標愕然了,下巴快掉了。

    “啊什麼啊?你听好了嚴德標,三個月適應訓練,不瘦下十斤肉,就不算合格想偷懶回去是吧?別想了,真呆不下去,我給你找個好地方……跟著法醫鑒證出現場去。”許平秋寥寥一句,背著手走了。

    鼠標呃了一聲,朝著背景罵著︰真尼馬黑呀,讓老子給死人打交道去,擺明了沒油水嘛。

    正腹誹著,許平秋猛地一回頭吼著︰“還站著看呀?不知道你該于什麼。”

    嚇得一激靈,鼠標趕緊快跑,卻不料跑得猛了,一不小心踏在下水壕邊,叭唧聲一個前撲,五體投地,胖臀朝天,後面跟著跑的,登時間又笑翻了兩個。

    哎,難吶三位看著這場里的四個,除了發愁,還是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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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11章 各行其事

    汾西市武裝部,大幅的保衛祖國、人人有責的征兵宣傳條幅下,賀敏芝看著渾身草綠軍裝,頭發剪得好短的女兒,一想要遠走高飛了,又是個未語淚先流,好不傷感的抹著眼楮。

    “媽,你又這樣啊,讓人看見多難為情啊。”丫丫埋怨著,不過看媽媽這樣,也忍不住有點難受,母女倆相擁著,賀敏芝嘮叨著︰“丫,這可不比在家里……去了部隊可別使小性子,萬一有事了,媽也不在跟前,你可咋辦?”

    說著,把手絹包著的錢往女兒懷里塞,丫丫拿著,眼楮紅紅地看著媽媽,點著頭,一眨眼兩眼淚,輕聲道著︰“媽,要不……你和余叔叔,就那樣吧,我要走了,你一個人可咋辦?就是余叔叔丑了點……我怕委曲了你……”

    賀敏芝正傷感著,聞言破啼而笑,哭笑不得地攬著女兒︰“傻孩子,別亂說……”

    丫丫有點不好意思了,瞥了眼在武裝部門口等著的余罪,那位小警察她一直看不順眼,不過這回,就不順眼也有點大跌眼鏡了,沒想到自己還真能一路過關,如願以償地從幾百人的隊伍中脫穎而出

    母女倆輕聲細語著,盡是依依不舍,余罪在門口翹首期盼,終于看到了李部長陪著當地領導還有部隊征兵人員從里面出來,他趕緊地上得前來,陪著李部長,又是撒煙又是恭維的,搏了個好印象,讓招兵的一位女兵阿姨級別的,多多照顧那個叫陳芳芳的。

    走了,懸了多半年的事一朝解決了,草綠的軍車載著十幾位女兵啟程,大紅花配著大標語,送行的都是熱淚兩行,車行得很慢,余罪陪著賀阿姨跟著車奔了好遠,直到追不上軍車,才訕訕回返,看著賀阿姨眼楮紅紅的,余罪安慰著︰“放心吧,賀阿姨,到部隊是文藝兵,不會受什麼罪的。”

    “哎……當媽的,她在家鬧心,出門又擔心,還不都這樣。”賀阿姨難受地道,又回頭看了看女兒遠去的方向,余罪要勸時,卻發現街邊一個賊頭賊腦的躲在電桿後偷窺,他也賊頭賊腦地招招手,那人鑽出來,悄悄地蹙上來了。

    是老爸,余罪指指賀阿姨,示意趕緊去勸勸。

    雖然余滿塘就是為這個來了,可看兒子表情怎麼都不對勁,剜著眼指指遠處,父子心意相通,余罪知道老爸那意思︰趕緊滾。

    他識趣地溜了,看著賀阿姨和父親站到了一起,有點落寂地散著步往回走,哎喲,心里仿佛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這真得感謝狗少,有個好爹是好辦事,余罪可沒到李部長的能量如此之大,關系能直通到汾西市,本來還以為要等到年底,卻不料恰巧遇到特招,于是像天遂人願一樣,順理成章的就把這事辦嘍。

    余罪放下個心事,輕快地跑著,遠遠地看著李部長在等著,他笑著招手,那老頭也很帥氣,兩鬢斑白,面容清矍,像蒼老版的李逸風,這時候,余罪看這老頭可甭提多親切了,興沖沖奔上來,深深地朝一輛勇士車前的李部長鞠了一躬,感激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囁喃地道著︰“李部長,這……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您。”

    “哈哈……就和我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是一樣的。哈哈……幸不辱命啊,不過就是有點遠了,在大西北。”李部長笑著道,攬著余罪,狀似父子,這孩子他沒見過幾回,不過從他兒子嘴里恐怕已經知道的夠多了,他笑著問余罪道著︰“別不滿意啊,我越戰的時候的一位上級,現在在軍區是參謀長,我的關系僅限于此,真好點的地方,輪不到咱們了。”

    “有什麼不滿意的,擱家里還真沒出路,快把她媽媽愁死了。”余罪道。

    “這麼上心啊……我听逸風說,是你……未來的後媽?”李部長笑著問。這話余罪可不好意思回答了,撓著腦袋,不好意思地笑笑。李部長似有話說,招著手讓司機等著,他攬著余罪道著︰“走走,中午一塊吃頓飯。”

    “好,我安排……要不,把我爸和丫丫媽媽也叫上。”余罪高興地道。

    “不不不,就咱們倆,生打生不方便……再說了,這整得叫什麼事嘛,家屬一見我,就往我口袋塞紅包……呵呵,就你逸風這關系,你說拿,還是不要拿……哈哈……告訴你爸和她媽媽啊,不許搞這一套,孩子的自身條件本身就可以嘛。”李部長笑著道,又是那些潛規則,不過這次沒有啟動,全程由他包辦了,余罪那感激之情實在無以表達,緊張而乖順地任憑李部長攬著,他甚至有點奇怪,這麼豪爽且清高的一位越戰老兵,怎麼會養出狗少那貨來。

    或者也對,狗少的骨子里並不缺乏血性,那次滬城跳河就讓余罪很是驚訝。

    “在想什麼?說說你啊……現在有著落了?”李部長關切地問。

    “回省總隊,參加集訓總隊要搞一個特勤支援計劃。”余罪道。

    “那看來還是有人賞識你的,那就好……我還想過啊,要真不行,我可以給你使使勁,調離公安系統。”李部長道著,那嚴肅的表情,余罪絲毫不懷疑他的能力,幾十年的從軍的人脈,恐怕安排個像他這樣的小卒容易得緊。

    說著這話,李部長看著余罪,在沒有看到他有什麼表情時,老頭笑著道︰“看來你還是喜歡這份工作的,那就于著吧,不過這可不是一份什麼好職業啊。”

    “肯定不是。但我也肯定不是適應更好職業的那類人。”余罪笑笑道,被晾的時間久了,自知之明肯定有了點。

    “理解不一樣,我是指,咱們軍警在某些方面有共通之處……都在強調一種共性,都必須抹殺個體的個性,這個誰也無法持否定態度,因為必須有了共性才能上下一心,所向披靡,如果全部有自己的個性,那就不會有統一的指揮,也不可能成為隊伍了。”李部長道,似乎在委婉地勸著余罪什麼。

    “謝謝李部長,我懂……”余罪凜然道,訝異地回頭看了眼一身軍裝,年已蒼老的李部長,他知道這個和靄的老人在用自己的經驗教他如何做人。

    “你不一定懂,要真懂就不會那麼拼命了,太有個性了,在紀律隊伍里可不好往下混,除非有一天你能站到一定的高度,讓整個隊伍打上你的個性和烙印,否則的話,你會比沒有個性的活得更差。”李部長道,他勸著這位曾經讓他很驚訝的小警,從第一次打他兒子就開始了,不過後來細打听之下才發現,這位可比他兒子要性格多了,再大的來頭也打過。

    “那我該怎麼辦?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于著于著就入魔了,總想于出個結果來,去年那案子,我都是咬牙堅持下來的,好幾次都想放下了。”余罪誠心求教著。

    “那一對老倆口,他們生活本身就是悲劇,再怎麼改也不會成喜劇……這種事吧,我不是說該蔑視法律,不該查他們,而是想說呀,你得學會尊重規則,一味的突破規則行事,可能給你帶來期待的效果,可也可能與你期待大相庭徑,很可能是個傷人傷己的後果,你懂嗎?”李部長道,很誠懇。

    “謝謝,我懂了,我正在努力適應。”余罪有點不好意思地道。

    “在這個環境里生活,必須適應,如果你真的不想適應這種共性,又放不下自己的個性,那就試著活得隨性一點,凡事不要太較真了……要說起來吧,圓滑、世故都不是什麼好事,可你不能否認,這是大多數人的必由之路……嗯,有事多和我通通氣啊。”李部長笑著道。

    “好的,沒問題……哎對了,李部長,逸風在學院怎麼樣?”余罪轉著話題問。

    “還行,有點上進心了,小余啊,你說啊,他以前光懂吃喝玩樂,我發愁這小子將來可怎麼辦?可現在有上進心了吧,我也發愁,你說他要成為個憂國憂民的警察,他這一輩子該生活得多無趣,是吧。”

    “哈哈………”

    一對老少,相談頗歡,中午就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飯店請了李部長一頓,送走人之後才回家,自然是落了老爸一堆埋怨,人家辦這麼大事,怎麼能讓人家空手回去呢?就不要錢也得整點像樣的禮品不是,老爸說,賀阿姨也幫腔,余罪瞅著這兩位,雖然嘴上是埋怨,可心里絕對不是。

    這一次,余罪終于能放放心心地回總隊了,不過他沒歸隊,心系著五原的生意,又奔那兒去了。

    搞點外快,這不能算個性了,絕對是共性………

    總隊,午飯時分。

    這里食堂的人只要不是刑警集訓|吃飯的人就不多,總隊下屬幾個科室,滿打滿算不到三十人,空蕩蕩的大餐廳只零散地坐了幾位,在這里已經兩周了,那個五個集訓組初到總隊帶來的驚艷已經消退了,各自吃著飯,聊著天,即便在座有一對駭人的雌雄雙肥,也引不起更多的注意力。

    俞峰吃著飯,手里把玩著手游,手指既瘦且長,這娃有點變態,一只手玩連連看,最高記錄秒,別人十只手也趕不上,反倒吃飯不利索,別人早洗盆子,他還在細嚼慢咽。

    那仨有玩的了,四個人里面鼠標和李玫最活泛,吃飯的中間玩上撲克牌了,對于鼠標這才是吃飯家伙,兩人硬拉上曹亞杰玩斗地主,幾盤下來,李玫玩得相當不錯,連著幾把地主,打了不諳此道的曹滿杰好幾個鳳凰出不了窩。

    邊打邊吃邊玩,曹亞杰關切問鼠標道著︰“鼠標,余罪還有個妹妹?”

    “後媽家的。出”鼠標隨意道,他玩牌似乎點傻,亂七八糟拿著牌,像亂抽。

    “K…‥別提他,這個賤人,敢給我起外號,大家替我想想,怎麼還回去。”李玫甩了張牌,氣咻咻地道,關于“土肥圓”那個綽號,還讓她難為釋懷。

    說到這個綽號,幾人憋著笑,鼠標教唆著︰“對,一定還回來……玫姐,我建議你找他單挑,好好教訓教訓他。”

    明顯是唯恐天下不亂,曹亞杰相對老成點,出著牌笑著道︰“得了吧,這在刑偵上是個狠人啊。

    “是不是啊?”李玫愕然道。

    “前年杏花區的事,沒听說過?”曹亞杰問。

    “知道啊,那個襲警案啊,不是那什麼……一對兄弟倆,被處理了。活該嘛。”李玫道。

    鼠標不吭聲了,曹亞杰也懶得解釋了,又道著︰“也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他都被一個小官僚給捅了一瓶刺。”

    “他也活該。”李玫道,吧嘰,摔了個長串,兩人一傻眼,她扔出最後一張,樂得直拍胖手,全得得瑟,滿臉笑得像呲開縫的花椒,直笑兩人笨。

    “喲,看來參加集訓的都是高手啊。”曹亞杰愕然了,連輸好幾把,倒讓他不能接受了。

    “不服氣再來啊。”李玫扭著胖身子,幾個得意的動作,渾身肉顫。

    “再來。”曹亞杰道。

    “好啊。”李玫拆著牌。

    “空打沒意思,這把誰要輸了,下午訓練時候給大家買水啊。俞峰作證啊。”鼠標道,提了個不大不小的賭注。

    “你們玩不過李姐,兩大男人一直輸,也不嫌丟人。”俞峰懶洋洋地應了聲。

    洗牌,切花,李玫興高彩烈的催著,看樣了玩得頗是來勁,曹亞杰認認真真插著牌,鼠標還是一副傻樣,揭牌就扣著,邊吃邊揭,還沒拿起牌了,李玫就把曹亞杰的地主搶走了。

    這把打得有點難了,李玫不時撫著肥下巴,左右看看曹亞杰和鼠標,出牌每一張都相當謹慎,一個3一個7單行,挑出了上手曹亞杰的小王,兩對出去,雙回收,再行三圈,她心算著,臉上漸漸地有了笑容了。

    等又一張收牌,他扔出一張單牌然後得意地看著鼠標和曹亞杰。

    曹亞杰為難了,看著鼠標,鼠標有點發懵地看著李玫,弱弱地問︰“還沒打完呢,姐你高興什麼

    “勝負已定,我準備拿這張回收……兩位,有何高招?管是不管?”李玫胖手揚揚一張大王,不用說,算著沒有炸彈,大王一收,剩一個三帶了,鼠標卻是好不解看看她手里的牌,直問著︰“剩幾張了,報牌沒有?”

    “不報……哎喲。”李玫道了句,鼠標這蠢貨把自己的飯盆給蹭地上了,她放下牌,趕緊看看是不是濺他褲子上,一看沒有,催著鼠標道︰“出牌。”

    “哦……一張”鼠標扔出來一張。

    “過……”曹亞杰笑了,不知道在笑什麼。

    “大王……三帶”李玫甩出牌來了。

    “啊……兩個屮三帶?李姐你打個牌也耍賴啊。”鼠標驚訝地道。

    “咦?就是啊,怪不得你把把贏。”曹亞杰幫腔了,他看到怎麼回事了。

    “什麼?”李玫定楮一看,咦,三個八帶,成了兩個八加一個一個4她不相信地拿在手里看看,不知道這什麼情況,鼠標卻是扔著牌︰“終于輸了吧,牌面都大不過我們……下午水你買啊。哎,老曹走啊。”

    “哦……”曹亞杰笑著,起身了,兩人一出門,俱是咬著嘴唇在笑。

    李玫坐在餐桌邊上,一直在想著,不對呀,不對呀,怎麼手里牌變了?看錯了,不可能呀……她思忖著,似乎非要找到準確答案一般,想得她連飯都忘吃了,半晌抬頭時才發現史清淮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面前了,他笑著道︰“玩個牌都這麼較真嗎?”

    “那當然,我是橋牌黑桃中級師……錯在那兒,我看錯牌了嗎?”李玫不信地又翻著牌,一副一副開始整個,史清淮眼楮瞪大了,這胖姑娘的記憶力凶悍到能把從第一圈開始的出牌都還原出來,一副一副擺著,這是曹亞杰的。這是鼠標的……然後她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別人的牌出問題了,而是她自己的牌有毛病了。

    “需要我告訴你,錯在什麼地方嗎?”史清淮笑著道。

    “我看錯了?”李玫不確定了。

    “你應該沒看錯牌。”史清淮道。

    “那是什麼原因?”李玫異樣地問。

    “你看錯了人啊,你是橋牌中級師,可你遇到千術大師啊。”史清淮笑道。李玫愕然看看曹亞杰和鼠標的位置,搞不清誰是大師了,史清淮笑著提醒︰“就那個你彎腰看飯盆的一剎那。”

    “鼠標?”李玫實在無法接受了,那個蠢貨只會吃,于什麼也是墊底的。

    “我什麼也沒說啊,只是猜測,不過我好像听說過,西苑那起網絡賭博案是東陽分局偵破的,好像咱們中間有人就是從那兒來的……”史清淮笑著道,看著李玫震驚的表情,他倒覺得這不失為加強彼此之間聯系的一種方式,他走時還不忘回頭勸了句︰“你應該向他請教請教,據說他開盤很少輸。

    “這個死鬼,幾瓶水都贏,饒不了他。”李玫收拾著撲克,揣起來,興沖沖奔出去了,隔著老遠就能听到她吼著︰“鼠標,你給我過來,偷換我的牌……以為我算不清是不是,饒不了你……嗨,寶貝啊,你別跑啊,我又吃不了你。”

    史清淮笑了笑,要走時,卻又異樣地看著身後,俞峰還在邊吃邊玩,仿佛發生的一切都他無關似的,看著這位小伙那愁眉百結的樣子,很讓他納悶,是為游戲擔心,還是為將來操心。

    史清淮也愁吶,這個拼湊起來的小組,實在是太個性了,玩千術的、減肥的、做生意的、還有沉迷游戲的,真正想成為一個能接受實戰的隊伍,那得到什麼時候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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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11章 舊友新識

    快一個月過去了,暑來寒往,不咸不淡的日子走得很快。

    五月四日,假日剛過,二隊的值班剛剛結束,去市局參加五四慶祝活動的解冰幾人剛剛回到二隊,便看到了一輛PLO車窗里,駱家龍在探頭探腦,偶而間扯著嗓子喊︰“嗨,快點,孫子……”

    是喊孫羿,大院里 聲合上車前蓋,孫羿應了聲,又接著往樓里喊著︰“快點,狗熊,趕不上吃了。”

    “嗨嗨,來啦來啦。”熊劍飛和吳光宇從樓里奔出來了,後面跟著換了便裝的李二冬,他看到解冰幾人時,也嚷著周文涓道︰“文涓,我們看女鼠標去,去不去?”

    “什麼?女鼠標?”周文涓沒听明白。

    車里車外都賤笑成一堆了,這個笑話最從一個彩信上出來的,余罪照的、駱家龍P了下,然後雌雄雙膘橫空出世,觀者那叫一個噴飯,這不,瞅了好久才有個都能出去的時間,準備相約去看看真人去。

    “怎麼回事?”解冰愣了下。

    “我也不知道。”周文涓發怔了。

    今年的最大的變化是解冰已經提了副隊長了,他看看身後的方可軍,李航,都是比較老成的隊員,眼神里猶豫著,周文涓卻心系著同學,邀著同去,解冰一點頭,她高高興興奔著和同學們擠一輛車上了。兩車前行,解冰想了想,也駕車跟著去了。

    雖說一個市區,可這麼大警營和這麼多的警務單位,等閑總是難得見上一面,又因為平時的工作太忙,一閑下來呀,這于人可是可了勁地發泄,路上就有熊劍飛擰著車CD吼九妹九妹啦,結果被強行關了,遭遇其他人共同指責,別吼啊,吼出尼馬車禍來,你在副駕上先遭殃。壓住了熊劍飛,又說起了余罪和鼠標,每每都是這兩位特立獨行,有人羨慕標哥在治安上小日子滋潤,有人驚訝余賤不賤了,改悍了,居然去追逃了,說來說去,突然發現這一群同學中,似乎總有標新立異的貨。

    “有什麼說的,不標新立異能把他們憋死呀。”

    李二冬被問及時,他評價了句,口氣不怎麼好,可心里免不了還是掛念。

    對了,都回刑偵上了,這些真正在刑偵呆了兩年多的同學,已經深有體會了,孫羿說了,現在誰能把我工作調治安上,這兩年掙的工資,我立馬全交出來送禮;有同感,李二冬笑著道,咱們講講奉獻,工資收入之類的話題就不用說了,忒俗。

    周文涓笑了,吳光宇呲了,熊劍飛卻是沒听明白,咧著嘴接著︰“哎,就是嘛,那沒有可比性,我就覺得也行啊,要掙多少呢。”

    “喲,熊哥,就您這沒妞沒房沒想法的低碳生活,不領工資也成呀。”吳光宇道,惹得熊劍飛大巴掌扇回來了。

    反正吧除了案子,這些人很難找到共同的話題,一討論就爭論,一爭論拳腳就加入了,唯一一個和大家相處都不錯,得到大家共同維護的是周文涓,默默無聞的內勤,偶而給那個懶漢洗過衣服,給那位遲回來熱過水,給那位心里沒數的借過生活費,慢慢地已經成為這“兄弟”中的一員了,李二冬不和其他聊了,問著周文涓和那兩貨怎麼沒聯系。周文涓卻是笑道,董韶軍被鄰省警方借走一個月了,好多活她忙,就把這事給忘了。

    對了,那研究便便今天去不了,吳光宇一想,他媽滴這叫什麼事,才出來兩年,吃個飯都聚不起來了,漢奸當漢奸了,牲口吃軟飯去了,真不知道再過兩年,還能有幾個人。

    啪吧,腦後一疼,李二冬扇了他一耳光,他剛瞪眼,馬上識趣地閉嘴了,張猛走後,他這個最佳搭襠熊劍飛似乎還沒有從陰影中走出來,難得地見這位沒心沒肺的兄弟長嘆一口氣,如果周文涓不在場的話,這位仁兄肯定會感慨一句︰

    都說手足兄弟,女人如衣,我看吶,兄弟還不如女人的

    今天沒說,于是大家都沉默了,周文涓回頭看了看,適時地轉移著話題道︰“副隊長也跟著來了

    “要說起來,解冰不賴,好歹還和咱們背靠背站在一塊。這人能成什麼樣子,還真看不出來。”熊劍飛牢騷道。

    也沒人接茬,似乎這一句話,也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從勁松路二隊到刑偵總隊有十幾公里路程,期間有單行道,因為舊城改造交通管制,足足用了一個小時,對于基層的刑警,能進入總隊學習和培訓的!機會並不多,這一行大部分根本還是沒資格來的

    于是很好奇地來了一堆,身份可以通行,進了大單位,哎喲,把局促在市里小單位的同志給驚訝的,樓白樹綠、空氣清新、綠化面積大,簡直是世外桃源吶,幾人前後相隨,過了辦公室,站到護欄網前的時候,熊劍飛先抖索地樂上了,跟著孫羿笑得咬舌頭了,駱家龍開始偷拍了,反正吧,到場的在第一時間都是陰霾盡去,一個個笑逐顏開。

    只見得操場上,標哥揮汗如雨、氣喘如牛,這麼辛苦,跑得也像蝸牛,在他身前,那位傳說中的“女鼠標”穿著大碼的寬衣,一步一步,身上肉顫的頻率可比步幅大多了,兩人一前一後,你說是失散多年的兄妹,絕對沒人懷疑。

    “哎媽呀,這簡直是璧人一對吶。”駱家龍贊道。

    “細妹子有競爭對手啦。要這倆是一對才叫喜慶。”熊劍飛笑道。

    幾人再笑時,周文涓卻是輕聲道︰“喂喂,你們留點口德啊,不要拿人家的缺點當笑料嘛,本來就夠自卑了。”

    “鼠標會自卑?”李二冬愕然道。

    “可那位呢?”周文涓指指那位胖妞,她理解那種在身體上有某種缺陷,會有某種心態。

    這一說挺管用,都不取笑了,反正吧都吊絲一群,笑話人家有什麼意思。解冰一直在隊伍後,他看看周文涓,很多次都發現周文涓似乎在這個小團體里,已經有某種威信,還真想不出,這種威信是怎麼養成的。

    “哎,標哥……實在不行,你就四肢著地爬著走吧。”李二冬賤笑著,取笑著過路的鼠標。

    “不對,您老這體型,適合滾著走。”孫羿取笑道。

    “別拉臉,來,給爺笑一個。”駱家龍逗著。

    哎喲,來了這麼一群,鼠標不跑了,撫著肚子,怒發沖冠,然後豎了個中指,李玫轉回來了,直嚷著那拔看熱鬧的︰“你們誰呀?誰讓你來進來的。說得是不是人話?”

    這一句何啻河東獅吼,吼得那拔刑警面面相覷,不敢正視那胖妞質問的眼神了,鼠標得意,也虎著臉吼著︰“看看,都不像會說人話的。”

    眾人一愣,被雷倒了。那胖妞李玫也發現目標了,拽著鼠標,指著解冰的方向小聲問︰“喂,那位帥哥誰呀?你認識?”

    “想不想泡他,我介紹給你。”鼠標逗道,本來想刺激胖姐一下了,誰知道李玫拍著小胖手興奮地道︰“好呀好呀……你真認識啊,他叫什麼?有什麼愛好?還是出來好啊,有機會征服帥哥啦。”

    哦喲,標哥一擦汗,要躲了,胖妞可不放過他了,追著問︰“別跑,咱們交換行不?我給你介紹幾個美女,我前屬下。”

    這追得可緊了,哎喲,眾同學互視著,好不愕然。

    啥情況?好像有奸情。對,奸情不淺。

    正說著,跑了一圈,早看到同學來的余罪奔到場邊來了,和幾位敘了幾句,然後指指教員的方向,他又奔回去了,史清淮已經看到了,余罪奔上來時,他好奇地問著︰“誰呀這是?”

    “我們警校的同學……那個,史教官,我們中午能不能請個假,好長時間沒見面了,大家聚一聚。”余罪很客氣地道。

    從進隊以來一直就很客氣,這和傳說中大相庭徑,甚至于史清淮有個錯覺,就覺得似乎余罪根本就是如此一般,不過他不喜歡這樣,五個人里面,這一個多月的觀察,反倒是余罪最顯得沒個性。

    “哦,同學。”史清淮揣摩著,又見幾個人逗鼠標,他看看場上還在揮汗的幾位,點點頭︰“可以請假。”

    “謝謝。”余罪道,掉頭要跑。

    “等等,有附加條件。”史清淮道。

    “什麼?”余罪愣了下。

    “拜托,余罪啊,那是你的以前的朋友,這里有你現在的朋友。總不能舍舊忘新吧。”史清淮想了想,直道著︰“條件就是,邀請他們三位一起,就在咱們食堂吧,一會兒訂幾個菜去。如果邀請不到,你也不用請假了。”

    “噢,這容易。”余罪笑了笑,又謝了句,奔著去了。

    看樣子並不難,余罪奔向他的同學,幾句搞定,又跑著追向鼠標,一說吃吧,李玫自然是一點問題沒有,曹亞杰隨大流,俞峰就孤僻一點,也沒有到不通情理的地步,很快搞定,從李玫標準和拍胖手叫好的動作就能判斷出來。

    一個月訓練雖然收效甚微,不過有李玫這個大舌頭和鼠標那張破嘴在,倒也不顯得寂寞,只是離一個團隊協作的要求還差得很遠,平時就鼠標和李玫走得近點,曹亞杰總是忘不了還要有關照的生意,余罪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俞峰又是悶聲葫蘆,五個人別說協作了,恐怕說話都坐不到一桌上。

    這何嘗不是機會呢?

    史清淮突然發現在實踐中,比任何理論都可能出現解決的途徑,他徑直走到場外,小步跑到那群人的面前,別人可都認識他,他不認不全,不過笑吟吟地邀著︰“同志們,都進操場里吧……歡迎你們來作客啊,今天總隊設宴招待你們……還有,這是總隊挑選的精英五人小組,歡迎你們監督他們訓練。”

    一個介紹惹得笑了一陣,不過看氣氛如此之好,都放開了,奔著進了操場,最後慢慢走的解冰被史清淮叫住了,他伸手著,微笑著道︰“幸會,你是解冰吧。”

    “史科長,您說反了吧。”解冰不好意思地道。

    “沒反,我是個紙上淡兵的警察,你是個實戰出來的,不可同日而語啊。”史清淮謙虛道,給解冰的印象相當好,解冰當然第一個好奇是這是什麼訓練,史清淮笑著介紹了幾句,沒听完解冰就聳然動容︰“啊?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這個呀,考慮到你在二隊是骨于,我沒敢想去挖你。”史清淮道。

    解冰聳聳肩,也無可奈何了,不過他還是頻頻點頭道著︰“這個設想很好,犯罪日新月異的速度是超乎想像的,我們公安機關的效率確實該提高了,上半年市局掛牌的九起經濟案件,有五起和刑事責任相關,有三起,主要嫌疑人已經脫離國籍,境外定居了……很多只能不了了之。”

    “我們也是應劫而生的啊,怎麼樣解冰,看看我這陣容,有什麼建議嗎?”史清淮問,介紹了一下幾位的簡歷,听到余罪和鼠標時,解冰明顯地皺了皺眉頭,史清淮知道在學校時候的事,小聲問道︰“你對他們兩人有成見。”

    “沒有,我只是有點懷疑,沒有學會遵紀守法的人,你怎麼教會他們去執法?”解冰直道著。

    史清淮怔了下,這個疑問其實和他的顧慮相同,嚴格地說,他也很想把這個問題交給許平秋,所以他無法解答,解冰笑了笑道著︰“對不起啊,史科長,我沒有質疑您的意思,也沒有攻擊他們的意思,坦白地講,如果不是警察的話,我是很欣賞余罪的,不過可惜我是,所以,無法認同他。”

    一笑而走,風度翩然,比操場上那幾個貨可強出不止一倍,史清淮怔了良久才奔著追上來,有一句不足為外人道的小話︰

    “解冰,如果對我這個計劃有興趣的話,我可試圖說服一下你們邵隊長……你別為難,真不行的話,把這個計劃嫁接在你們二隊,對你們也是一個提高嘛………”

    不知道說通了沒有,兩人一直在談。

    這邊聚了一群就亂了,最懂人意的莫過于周文涓了,給李玫遞了一瓶水,兩位女士成功的搭上訕了,俞峰坐下休息時,還有點生份,一歇口氣拿著手機在玩,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得孫羿和駱家龍湊上去了,俞峰左看右看,狐疑地遞著手機︰要不你們玩吧。

    成,對戰,駱家龍說了,很少見一只手玩這個的,練練。

    這是拳擊游戲,對于好玩者,輸贏沒有懸念,玩得就是在多長時間內完勝,這是高手的對決方式。俞峰一下子眼亮了,孫羿卡時間,一喊開始,兩人頭踫頭,手機響得劈里叭拉,對戰上了。

    一戰下來,兩人惺惺相惜,二場下來,兩人四目相接,絕對踫出基情的火花來了,三場沒到中途,駱家龍大喊一聲︰“停”

    “怎麼了?還沒完呢。”俞峰道。

    “兄弟,留點面子,我要被你于個三比蛋,他們得嗤笑我很久啊。”駱家龍道,哀求著。

    “OK,能和我對玩的,很難找了。”俞峰一副高手寂寞的樣子。

    孫羿適時湊上來了︰“俞哥,玩穿越火線麼?”

    “玩啊,那個很簡單。”俞峰道。

    “這樣,我的號給你……抽時間幫我虐幾個人,我被人欺負了好幾年了。”孫羿找著助拳的,沒想到在這兒能踫上。

    這事可顯得俞峰仗義了,和孫羿、駱家龍附耳說著什麼,兩人像是給注射了一針雞血一般,老來勁了。

    這邊說著余罪已經安排上了,看看時間快到中午了,一拍手,一指李二冬,你安排,李二冬得令,挨個伸著手,然後各人把銀行卡交給李二冬手里,瞬時收了一厚撂,李玫不明白了,小聲問周文涓︰“你們這些同學好奇怪啊,收銀行卡于什麼?”

    “這是以公平的方式,找個冤大頭出來。”周文涓笑道。

    “好了,親愛的基友們,難得一聚啊,下面我就抽出今天的大獎,為了公平起見,我邀請……那位新人上來抽一下,省得咱們太熟了作弊,特別是鼠標,離遠點……”李二冬看著眾人,提防著愛作弊的鼠標。

    “抽什麼獎?”曹亞杰異樣地問上來了。駱家龍笑著道︰“抽住誰的銀行卡,就花誰的錢唄。”

    “喲,這辦法民主。”曹亞杰和俞峰直贊這玩得有創意。

    挑來挑去,眾口一辭指向李玫了,李玫樂滋滋地上來了,李二冬面對著她,在使著眼色,不用說,肯定有貓膩,而且她一看李二冬的手,一撂卡里面凸出一角,她直接數著︰“我挑啊……挑二吧,倒數第二張。”

    “OK,大獎抽出……第二張、倒數第二張…尾號為10UU這誰的?”李二冬眾目睽睽一揚。余罪臉一拉,不相信地道︰“不會吧,作弊是不是,怎麼巧?”

    “哈哈,我說是誰呢,這麼二。”李玫樂壞了,笑得直拍大腿。

    “抽住別人就不巧,抽你就巧了,早該你請了,一點都不巧。升職兩回啦。”

    李二冬謔笑地道,扔回給了余罪。

    卡一發,幾人一踫頭,石頭、剪子、布。

    挑了一個輸的出來,好,就你了,跟著去扛酒,輸了好好于活。

    再挑一個贏的出來,好,就你了,一會兒大家愛吃啥,買回來,贏了也得于活。

    當然,別忘了帶上中獎那張銀行卡的主人,他買單。

    玩得興高采烈,安排得井井有條,不知道什麼時候,曹亞杰和俞峰也加入到其中了,李玫更不用說,樂得直拍巴掌道好玩,特別是宰了余罪一頓,著實讓她覺得氣順了。

    當然,覺得更好的是史清淮,他和解冰也加入到這個行列里來了,安排著食堂加餐。他看得出來,這一頓飯可能比一個月的訓練效果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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