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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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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常書欣] 余罪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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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4:10: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12章 相逢未遲

    人的心境總是容易被環境感染的,難得一見熱鬧的總隊大餐廳因為這一群不速之客的到來,顯得嘈亂了。

    孫羿、駱家龍、李二冬,三個人和俞峰湊在一塊,又是挾菜又是敬酒,老是板著臉的俞峰今天像變性子一樣,和眾人聊得那叫一個來勁,什麼副本、什麼開掛、什麼技能……哎媽呀,史清淮反正是一句沒听懂,不過他現在知道自己為什麼理解不了俞峰了,根本沒有共同語言嘛。

    他們的旁邊那一拔也找到共同語言了,曹亞杰和熊劍飛居然是老鄉,這老鄉當得和旁人可不一樣,他不勝酒力,老鄉熊劍飛直接把他的酒,一仰脖子全倒嘴里了,驚得余罪直豎大拇指贊嘆︰熊哥您成功由飯桶晉升了,簡直是泔水桶吶,酒量見漲啊。

    這麼夸人,听得曹亞杰都嗝應,刑警那個警種本就特殊,而這拔人似乎更是特殊中的另類,可不吳光宇說了,平時的娛樂除了喝酒就是打牌,二隊的酒量就沒下了一斤的;熊劍飛卻是說了,這里頭最厲害要數我們隊長,光會喝不會醉,我跟我一兄弟和隊長喝酒,三個人于了九瓶,數我們隊長喝得多,最後反倒我們被喝趴下了。曹亞杰听著這奇聞秩事,隨口問了句,那個兄弟?

    喲,說到這兒,熊劍飛眼楮一紅,嘆了句氣,說了句走了,然後一大杯子,全悶下去了。

    “您別緊張啊,曹哥,不是犧牲了,是被個女人勾引走了,然後作為基友的熊哥,就一直難以忘卻,基情嚴重受傷,嘎嘎。”余罪沒心沒肺笑著道,惹得熊劍飛隔著人扇他後腦。

    這種怪異的心境是怎麼來的,對于從警日久的曹亞杰還是能理解一部分的,那特殊的警種,那個一直行走在黑白界限上的兄弟,除了對酒當歌,恐怕沒人能理解他們的心里,于是曹亞杰也放下身架了,和這幫年齡差一截的小警,聊得那叫一個火熱。

    “來了來了讓讓讓傅師傅的紅燒肉啊,咱們總隊的一絕。”鼠標從廚房奔出來了,端著一盆小碎步走著,桌上的側身讓著,他放到了中央,立時有幾雙筷子伸進去了,標哥也不忌口,坐下來,一大塊往嘴里一塞,吃得那叫一個頻頻點頭。

    兩塊下肚,側頭,李玫看著他,鼠標挾著肉問著︰“咋拉?”

    “你不減肥麼?”李玫問,眼光有點饞地看著紅燒肉。

    “吃……吃飽了,咱們一起減。”鼠標不吃了,直接給胖姐挾了一塊。

    “對呀,這個理由好。”李玫撫掌一樂,心結去了,大大方方吃了一塊。

    幾位看著一對鼠標的,都吃吃地笑,沒人勸標哥減肥,反而有勸著,標哥,紅燒肉湯都是你的啊,你得胖點,不胖一點特色都沒有。

    鼠標聞言根本不當挖苦,頻頻點頭,直道著︰“就是啊,我離李姐還差一截呢。”

    旁人一笑,李玫听到了,然後伸手一擰鼠標,親蜜地斥了句︰“你個死鬼。”

    哎喲,這麼曖昧,把駱家龍、俞峰那幾位討論游戲的,看得渾身直起小疙瘩。

    這個場合吧的,解冰就有點接受不了,他一直在細嚼慢咽著,史清淮吧有點嘴苦,不好意思說了,適應訓練看來白費了,別說減肥,不增就不錯了,不過場合上得應承下來,他叫著余罪,數著酒杯,要給大家敬一杯,余罪喝得面紅了,拿著一堆杯子數著腦袋︰“十二個,誰還沒有?人手一個啊,都得喝啊。”

    “十三個,蠢貨,沒數自己。”李玫突然道,旁人一看一數,果真少數一個,看著余罪糗得臉紅,再看李玫似乎故意挑刺,又是笑得跟著罵余罪蠢貨。

    “我錯了,我心里就沒裝自己吶。”余罪訕笑著,斟上了酒,一杯一杯遞著,遞給解冰的時候,他稍稍有點不自然,反倒是解冰笑了笑,讓余罪有更不自然了。

    這個場合沒有時間考慮細節的,史清淮端著杯子,跟著全桌起立,這位在學校就見過的心理學專家笑吟吟地道著︰

    “長話短說啊,我代表總隊歡迎二隊的同志來做客,不但這次歡迎,而且歡迎你們常來做客……提醒一句,不能喝太多啊。”

    “于杯。”

    “于杯。”

    叮里當啷一杯,聊得笑逐顏開,吃得杯盤狼籍,就連解冰也覺得這里伙食味道相當不錯,只是他還不太習慣這麼嘈亂的吃飯環境,瞧吧,熊劍飛和余罪劃上拳了,鼠標在教李玫怎麼劃拳,怎麼揮手腕耍酒令。駱家龍那邊已經親熱到互摟著,手機自拍基友照了。

    吃了七七八八,先離桌的是酒力不勝的史清淮,解冰借故跟著送人去了,駱家龍、孫羿、李二冬拽著俞峰,要請教專業知識了,熊劍飛卻是已經喝得有點醉眼迷離,和吳光宇嘟囊不清地在說著什麼,曹亞杰看著這兩人好不落寂的樣子,悄悄地問余罪︰“他們怎麼了?怎麼喝了酒這麼傷感?”

    “這算好的了,再喝多點,不傷感,不過要傷人滴。”余罪笑道。曹亞杰一笑,不問了,有些人確實也真性情吧,可你未必接受得了,余罪卻是想起什麼來了,湊上來問著曹亞杰道著︰“曹哥,听說您開了兩家公司?”

    “誰說的,我女朋友家開的,我幫幫忙。”曹亞杰俊臉一紅,不知道余罪所為何來。

    “那沒關系,是不是手下于活人挺多的?”余罪問,很好奇地樣子。

    “有幾十個吧,裝監控當然需要的基礎員工多了。”曹亞杰隨口道,這事擺不到桌面,可也藏不到別人看不出的地方。

    “那就好。”余罪嚴肅地道,就在曹亞杰覺得很不舒服的時候,余罪卻恬臉一笑求著︰“曹哥,我可一直把你當哥啊,兄弟有點小事,你得幫個忙。”

    “裝監控?”曹亞杰尷尬地笑道,要幫忙,就這事嘍。

    “不是,我幾個哥們開了糧油店,這樣,大米、白面、油,你們工人總得吃吧……就不統一吃,肯定回家也得吃吧,幫忙給推銷點,要不發福利也成呀?我保證給您最優價格,這春夏淡季,生意還真不好做。”余罪得啵地說著,又開始推銷糧油了。

    可這事听得曹亞杰有點蛋疼,一起集訓的同|志吧,商量的還是這事,他稍猶豫的時候,余罪拉著他,語重心長地道著︰“曹哥,都是原來反扒隊開除的協警兄弟,能幫幫一把,不幫也怨不著您。您千萬別為難。”

    曹亞杰本待回絕的,這種小事他還看不上眼,也不想落那不是,不過一听這句心里驀地一動,凝視了余罪片刻,他笑了,笑著道︰“哦,這事不難……不過你就這樣求人辦事呀?不得自罰幾杯,這麼久了才告訴我?”

    喲?余罪一激靈,趕緊地倒了半大杯,恭恭敬敬一舉杯,一飲而盡。

    有個土豪朋友就是好,生意談成了,曹亞杰直接讓他送那兒那兒,而且是現金結算,把余罪給激動得呀,就差叫親哥了。

    這邊沒叫,那邊的已經叫上了,吳光宇嚷著,曹哥,甭理那賤人,要幫幫這位兄弟,老大不小了別說摸妞,泡妞沒泡過。曹亞杰一愣,熊劍飛卻是火了,叫嚷著,少尼馬拿我說事,隊里一群光棍,誰笑話誰呢?兩人說著就嚷上了。

    這里頭可能就數鼠標舒服了,別人喝,他在吃,別人喝完了,他還在吃,李玫都看不過眼了,捅了捅這家伙示意著別人道著︰“別吃了,剛煆練一個月,全白搭了。”

    “嗯,不吃了,撐死了。”鼠標抹了把嘴,放下筷子了,周文涓幫著食堂里的師傅收盤子,李玫卻是看這群光棍實在不咋地,和文涓一起幫去了,兩人好像挺說得來的,她們一起,鼠標叼了根煙,打著火,剛起身,又被摁下了,余罪賊頭賊腦湊上來了,小聲地道︰“給你說個事。”

    “不用說,尼馬又讓我推銷大米白面。”鼠標打預防針了,余罪賴他于這事不止一回了。

    “那輪不著你,曹哥給辦了。”余罪道,鼠標一看不入眼了,胖指頭戳著余罪訓著︰“你咋這樣涅?鄉下呆了一年,越來越不要臉了……推銷了多少?要不生意算我一份?”

    “想得美。”余罪回絕了,不給鼠標鑽空子的機會,鼠標拂袖要走,又被余罪揪著,小聲教唆著︰“我剛才突然靈光一現,發現了一對。”

    “什麼一對?”鼠標沒明白。

    “你看土肥圓”余罪眉飛色舞,示意著,鼠標回頭,自然是指李玫了,說實話這胖妞性格相當地不錯,人又熱情,五人小組里,反倒是她來此的目的最純潔,鼠標看余罪淫邪的眼光,他愕然地嚇得咬自己的拳頭了,嚇壞了,小聲問︰“喂喂,余賤,你沒喝營養快線啊?怎麼這樣眼神又淫又癢……不能饑渴到這程度吧的,對肥姐也想下手。”

    “嘖,不是……你說她,和二冬是不是一對絕配?”余罪把想說的報出來了,鼠標毫無征兆地呃了聲,又嚇壞了,余罪又小聲解釋著︰“一般巨胖的喜歡骨感的,比如你和細妹子……說不定土肥圓就喜歡二冬兄弟,胖瘦搭配,摟著好睡呀。”

    余罪笑得既賤且淫,鼠標愣了凸眼張嘴,半晌才哈哈大笑兩聲,然後一側頭一豎大拇指︰“就是,絕配。”

    “那趕緊去探探口風呀。”

    “二冬要不願意呢?”

    “說說而已,要不是包辦……趕緊去。”

    “哎,好 。”

    鼠標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這麼好的事當然要當仁不讓了,樂顛樂顛奔出餐廳,大老遠嚷著李二冬。

    結果很快出來了,坐在餐廳里都听到了李二冬氣急敗壞的吼聲︰

    “站住……鼠標,老子今天非砍死你”

    其他人有點納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余罪听到時,好不懊喪,看來這紅娘確實不好當,又踫壁了,他悄悄地蹙著牆角溜了………

    操場上,人影飛奔,讓踱步的史清淮訝異了下,沒見過嚴德標同志還能跑這麼快呀?很快就听到追殺的聲音,嚴德標同志再快也快不過那些外勤刑警,被一個小個子頂在護欄上,劈里叭拉接受臀部按摩。

    “喲?這怎麼回事?打起來了。”史清淮異樣了。

    “沒怎麼回事,他們一直就這樣。”解冰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們”,這個詞讓史清淮感覺到了,似乎解冰在下意識地把自己和這幫人區分開,但他也感覺到了,他在行動上卻試圖和這些人溶為一體,這自相矛盾的感覺,讓史清淮斟酌了片刻,突然問了句︰“小解,我還記得那年去你們那兒招人,正踫上了打架,就這幾個人好像。”

    “那事……是因我而起的。”

    “好像體工大的啊。”

    “對,我找的人,想收拾余罪,結果我自己身受其害了。”

    這麼坦然地講出來,倒是讓史清淮有點意外了,曾經許平秋籍此判斷這個人心理陰暗、氣量狹小,看來也不全準確嘛。

    “其實我也因為那件事到刑警隊的。”解冰看了史清淮一眼,溫和地道。

    “是嗎?有必然聯系嗎?”史清淮真看不懂了。

    “那件事于得是我記憶里最糟糕的一件事,我沒欺負別人,就想欺負一次,結果還被人欺負了。”解冰笑著道,在回憶中找著那事的細節,這是李正宏和尹波的主意,不過他不想埋怨別人,事後又被余罪痛宰了幾千塊,他也覺得無所謂,那事給他的震憾不在事中,而在事外。

    就听他道著︰“事後,許平秋處長把我一個人叫到校外,劈頭蓋臉訓了我一頓,說我這樣的紈褲子弟他見得多了,心里這麼陰暗,將來就到警察隊伍里也是敗類……嘖。”

    似乎不願回憶那點往事,那是他听到過最犀利的嘲諷,很受刺激。他看了看史清淮,又笑了︰“他說得很對,不過不太適合我……實習我就到二隊去,他又故意刁難,讓我們幾個呆在解剖室里,試圖把我們嚇破膽。”

    “那嚇破了嗎?”史清淮好奇地問。

    “嚇破了就不會呆二隊了,二隊的張法醫人很不錯,那天我呆在那兒,看著解剖,渾身都打顫……張法醫告訴我啊,要懷著一種尊重的心情去看,因為我們警察找到死因,找到真相,找到凶手,本身就是對生命的尊重,只有心里有尊重,眼里才不會有恐怖……”解冰道,無人知道他生活中發生的這些事,今天似乎也遇了一位知己了,他的談興頗濃。

    “所以你過關了?”史清淮好奇地問。

    “對,那起案件我參與了偵破。找到了真凶。”解冰道,這話里,多了份成就感。

    “能告訴我,作為一名刑警真正的感受嗎?我一直在內勤,現在要帶幾個人,免不了接觸刑事案件,而且我還想,過段時間讓他們接觸下傳統的偵破。”史清淮道。

    “落差感很強。”

    “落差?”

    “對,落差。”

    解冰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道著︰“一步彼岸、一步欲海,一步不慎就是萬劫不復;一面良知、一面法制,大部分時候他們是對立面;一面榮譽、一面毀譽,大部分時候他們是同生共長的;我們就在這種最激烈的落差中生活工作著,如果你精神不變得大條一點,是受不了的。”

    史清淮用心听著,他發現這位小警,對于工作的認識比那些混了一輩子的都不差,而這樣的人招不到麾下,越來越讓他感覺到遺憾了,他征詢似地問著︰“對于我剛才講那個計劃,有什麼什麼意見和建議嗎?”

    “有,最好接觸下前沿的東西,不能按咱們警隊老一套“傳幫帶”來,那樣的話只會禁錮大家的思維,現在的很多案子,我越來越感覺腦筋跟不上了……社會進步,價值觀多樣化,精神荒漠的擴大,物質時代的這些問題反映到個體身上,就是那些層出不窮的精神疾病,以及因為這些問題導致的犯罪率上升,年前十五中發生一件案子,有個高二女生被人勒死在汾河邊上,案子偵破後才發現是她早戀的男朋友,同班同學,才十七歲,動機僅僅是因為那個女孩要和分手。”解冰挽惜地道。

    “是啊,現在孩子的承受力都夠嗆。”史清淮同嘆道。

    “不,我說的不是這層意思………假設這樣的人再推遲幾年犯罪,在接受過高等教育之後,某種誘因導致他犯罪,那問題就更大了,因為他會把自己積累的知識無意識地應用到他所做的事上,那對于我們工作就是挑戰了比如,**大學那例投毒案,懸了幾年,最後因為證據缺失,都沒有還給死者一個公道。”解冰道。

    史清淮瞥了眼,有點驚嘆于這個小伙的思路,幾乎也是和建隊的初衷契合的,只是遺憾的是,他並沒有看到解冰很想接受這個計劃的意向,再要問時,解冰笑著反勸上他了︰“史科長,我懂您的意思,不過恐怕我來不了,二隊每年接案有幾十例,都是重案……其實我也想休息啊,可由不得自己,只要接觸到案子,大部分人都會被見到的罪惡刺激,拼命去尋找真相,抓到真凶。”

    “這就是正義的源動力,不是因為警察這個職業有了正義,而是因為正義,本身就源于人的本性。”史清淮道。

    “是這樣的,刑警去掉那身官衣,大部分都是匪類。”解冰笑道,兩人正看到了那拔打鬧的同事,會心一笑間,都不覺此話還有貶義。

    “招不到你很遺憾,對了,解冰,你的檔案我見過……當年高考你的分數是545分,完全可以選一個名牌大學,怎麼上了不入流的省警校啊,這是你的理想?”史清淮笑著問。

    “這是我于過的最沒出息的一件事,是因為一個女孩,您相信嗎?”解冰笑著道,有點羞赧,史清淮瞪了瞪,還真有點不信,不過解冰補充道︰“這就是真相,刑偵思維,真相和想像往往會大相庭徑的。”

    自嘲地一笑,史清淮知道這事沒假,兩人踱步著,聊著,一直到下午訓練開始,這拔在宿舍玩得不亦樂乎的才告別走人。

    情緒倒是真提上來了,感覺這五人小組,走得更近了,話比往常多了幾分,不過訓練可就落下來了,李玫說沒午休,跑不動,鼠標也發牢騷,吃撐了,也跑不動,剩下那三位被二肥的樣子笑得稀里嘩拉,也跑得不像樣了。

    這人和人吶,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史清淮相比溫文爾雅,思維敏捷的解冰,越看自己這隊伍,越不像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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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13章 恍然若失

    叮咚……樓道的門應連響了數聲,安嘉璐才從臥室里奔出來,一听是細妹子的聲音,高興了摁了開門。

    “誰呀,大中午的來?你媽媽?”歐燕子從臥室里探出頭來了,安嘉璐開了門,隨意地道了句︰“我媽那有時間回家,細妹子來了。”

    在學校畢業時無意中幫了一把,現在鼠標這一對,對安嘉璐可是奉若恩人了,安嘉璐得意地說了,細妹子的手藝啊,那真叫一個絕了,一想起她做的白切雞我就流口水。歐燕子趿拉著拖鞋,拿著兩人剛看的大相冊笑著出來了,和安嘉璐坐到了沙發上,聊著的時候細妹子晶晶來了,提了個小飯盒,一看歐燕子在,哎喲了一下,準備的有點少了。

    安嘉璐卻是不迭地招待著,這家里細妹子像自己家里一樣熟悉,擰開煤氣,熱上,不一會兒盛好,安嘉璐卻是很不好意思地在她身邊道著︰“細妹子,老給我送好吃的……多不好意思,改天我請你們倆人啊。”

    “耶,好香。”歐燕子也奔上來了,即便是已經吃了飯了,仍然被撩起的胃口來了,贊了個直和安嘉璐說著︰“鼠標真有福氣啊,這比天上撿了個林妹妹還劃算。”

    “妹子,你和鼠標什麼時候辦事啊,我們倆一起給你當伴娘啊。”安嘉璐笑道。

    “他呀,不知道想什麼呢,他說我不到法定年齡。”細妹子麻利地放好菜,一說兩位女警笑了,確實不到,不過事實上,無論在鼠標老家還是晶晶老家,都過了結婚年齡了,燕子卻是道了,等兩年也好,讓標哥哥給你多攢點錢,他們治安上混好了,滋潤著呢,晶晶說起這個來卻是有點不悅了,嘮叨著埋怨著這個傻鼠標,治安上好好地于著,不知道為什麼又去總隊了,現在不得不往家里拿錢,還朝她要錢。

    “去總隊了?”歐燕子不太相信了。

    “什麼時候的事?”安嘉璐也嚇了一跳。

    “怎麼了?有危險?”細妹子自己也嚇了一跳。

    “不是不是,沒危險,就是級別太高,怎麼可能?”安嘉璐不信地道。

    “是去了啊,又是什麼集訓一周有五天不讓回家……對了,余罪也去了,我這兒有……”細妹子放下盤碟子,掏著包里,遞給燕子,說是鼠標照的大頭照給他傳著讓樂呵的,安嘉璐和歐燕子湊到一塊,看一張就笑噴了,好胖的一個妞,正挾著一塊大肉啃著,翻了幾張就見余罪、駱家龍、李二冬湊一塊賊頭賊腦說什麼,還有訓練場上的照片,這沒頭沒尾的東西,樂呵是樂呵,就是把兩看懵了。

    “安姐,你們嘗嘗鮮啊,我得趕著去店里,那天我請假,請你到我們家去……”細妹子麻利地做好了,匆匆要走,兩人直把細妹子送下樓,看著小姑娘風風火火地走,歐燕子感嘆地道︰“哎呀,看晶晶這樣,其實不上學也是一種幸福啊,自己都會賺錢了,那像咱們守著死工資。”

    “走吧,菜快涼了。”安嘉璐拽著燕子,兩人回了家,分著筷子,嘗了若于,吃得連連叫好,歐燕子說了,把去細妹子家列入計劃,一說又覺得不對了︰“咦?他們原來不住在閣樓單身宿舍里麼?有家了?”

    “老土了吧?鼠標和晶晶按揭買了一套八十平的小房,還添了輛二手車呢。”安嘉璐道。

    “哇,是不是?”歐燕子來了個夸張的表情,直道著︰“早知道鼠標這麼能于,在學校時候我就勾引他了。”

    “哈哈……現在也行啊?不過你知道他現在體重多少?”安嘉璐神秘地問。

    “多少?”歐燕子很確定是個笑話,照片就能看出來,臉像腫了一樣。

    “一年長了四十八斤,現在有一百八了吧。呵呵。”安嘉璐笑道,歐燕子驚嘆道︰“哇塞,治安上的油水看來真夠厚的啊。”

    那些灰色的話題,既便對于普通人也不是秘密了,兩人說著,卻又搞不懂這家伙怎麼去總隊,那里級別倒是高了,不過越往上,肯定實惠越少了。吃著安嘉璐突然想起,好長時間沒給鼠標聯系了,于是拔了個電話,問候了幾句,就標哥這大嘴巴,那緣由沒幾句就被安嘉璐問得清清楚楚,放下電話時,她道著︰“一個培訓選拔任務,沒人去,拉鼠標和余罪湊數去了。”

    “選拔什麼?”歐燕子不解了。

    “刑事偵查支援?不知道具體什麼意思,肯定不是好事,有好事能輪到他們。”安嘉璐道,看歐燕子時,突然想起了那位帥帥的李逸風,她換著揶揄的口吻問著︰“哎對了,李逸風可去深造了啊,你們……”

    “談著唄,還能怎麼樣?將來有什麼變化誰可知道。”歐燕子似乎還有點顧慮。

    “你真喜歡他?”安嘉璐認真地問。

    “本來不怎麼喜歡,不過處得長了也覺得他也湊和,知道疼人,知道關心你,硬件條件也可以,他爸不但把工作給安排好了,房子估計也快準備好了……真快到那一步的時候,我倒有點擔心了,就他這條件來市里呀,得被倒追。”歐燕子笑著道。

    “拿出點自信來呀,就一個小鄉警你都搞不定?”安嘉璐不入眼地道。

    “搞定他一時容易,搞定一世難啊,誰能保證半路不出岔子?”歐燕子難為地道,更何況對于那個浮滑的貨色。安嘉璐啃著雞塊,卻是說著李逸風並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麼浮,能狠下心來拼著命追逃,說不定就是想給紅顏知己一個重塑後的形象。

    至于結果,那,應該不錯啦,好歹也是功臣。

    “哎,听天由命吧啊。”歐燕子就再矜持,也覺得心里暖暖地,這樣子總比他惹事生非強一點嘛。說是听天由命,恐怕是覺得命不錯的緣故吧。

    她伸了個懶腰,拿著兩人剛看相冊,那收集起來的在學校的照片,此時回頭再看時,突然發現,記憶最深的卻是那些調皮搗蛋,總結伙作怪的貨色,翻了兩頁,叼著煙打牌的鼠標、吊在籃球框上炫肌肉的張猛、上實踐課做著鬼臉的汪慎修、李二冬,還有……還有很多,她記憶猶新的場景。

    這是兩人用時數月收集到的照片,有同學無意留下的,有貼在QQ里的、有存在手機里的,正因為無意,才是那時候無憂生活的最真實寫照,翻到一張在水房的照片時,她笑噴了,幾個光 男生擠在一塊被偷拍的,她估計這是鼠標于的事,指指這張照片,兩人笑得一時喘不過氣來。

    又過一張,是余罪,操場,正叫罵著誰,那樣子歪眉斜眼,既狠且賤,罵得肯定很難听嘍,估計是踢球改踩人的前奏。

    “安安……你和他?”歐燕子指指照片,問著正拭嘴巴的安嘉璐,安嘉璐似有不解,直問道︰“怎麼了?”

    “有何進展?”

    “原地踏步。”

    “可有想法?”

    “暫無。”

    “那你們?”

    “我們怎麼了?”

    “我是說,我好像覺得你有段時間,似乎有傾心于他的意思。”

    “錯覺唄。”

    安嘉璐不願提及這個話題了,歐燕子胡亂地翻著,瞥著安嘉璐,總覺得那里有不對的地方,去羊頭崖鄉的時候,感覺兩人狀如初戀般那麼羞澀………還有,那次慶功會,安嘉璐就和余罪坐在一塊,顯得那麼親蜜,惹得余罪酒後失性,亂嚷安妹妹,這可是很多人瞧到了。

    不過男女間的事,可比任何懸案要奧妙的多,歐燕子翻著,又到一頁時,她的眼光凝滯了,解冰的照片,旅游時候的照片,站在海邊,張臂而呼,背後是一望無垠的碧藍色,說實話,解冰的帥氣不輸于那些經常在影視上亮相的小生。當年在警校,從學姐到學妹,可有不少人倒追過他。

    不過生活就像個笑話,他很執著地,放棄了到外地上學的機會,進警校就追了一個,還沒追到。

    歐燕子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這帥哥有點愚了點。

    咦?也不對,她把照片拆出來,那是塑封的,保存完好,佔了整整一頁相冊,而前面余罪的照片,僅僅被擠在一隅,這其中,能揣摩到什麼玄機……巨大的落差讓歐燕子皺皺眉頭,突然間很明悟了

    “怎麼了,你這樣看著我?”安嘉璐笑道。

    “其實你根本沒忘了他,那樣又何必呢?”歐燕子直問道。

    “哪樣?”安嘉璐不解。

    “你和余罪……其實就為了做給他看是吧?”歐燕子道,听得安嘉璐咯 一下子,臉拉長了,有點被窺到**的感覺,她搖搖頭,正要否認,歐燕子卻道了︰“我記起來了,你們表現很親密的時候,恰恰不是二隊的在場,就是解冰本人在場,那次慶功會……對于你這麼愛惜名節的,好像故意給人留下口實一般,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有緋聞了似的,而且還是和一個風評很差的賤人。”

    “你這樣評價余罪?”安嘉璐異樣地問。

    “不,這是余罪對自己的評價。”歐燕子道。

    “他就那樣,表里如一。”安嘉璐笑道。

    “那你就不必那樣了,我還是沒看明白,你和解冰幾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麼臨了了,反而分道揚鑣了?”歐燕子問。

    “問題可能不在我們身上。”安嘉璐有點傷感地道。

    “不在你們身上?”歐燕子不解了。

    “解冰他父親八十年代起家的時候,因為觸犯法律,被關過兩年,你知道嗎?”安嘉璐道。

    “關過?那樣他警校政審過不了關啊?”歐燕子不信了。

    “確實是真的,投機倒把罪,關了兩年,後來又改判無罪,釋放了。”安嘉璐道。

    “這和你們倆之間有什麼關系?”歐燕子不解。

    “這個案子,是我媽經手辦的。”安嘉璐以一種揶揄、難以置信的口吻說著,輸助的是夸張的表情,一下子把歐燕子听得瞠目結舌,旋即安嘉璐又解釋著︰“那,好奇滿足了吧?你說兩個錯判的事主和法官,結成兒女親家,該多尷尬……這根本沒得談,我媽知道後罵我沒心眼,覺得是他家報復。他爸媽一知道,直說那家人不會安好心……嘖,你說這樣的情況下,我們能繼續下去嗎?”

    “好像不能。”歐燕子反過來有點同情安嘉璐了,那曾經是學校是多麼羨煞人的一對啊。

    “他很窩囊,離了那個家,我懷疑能不能活下去。”安嘉璐不屑地評價著解冰,也許是氣話,也許不是,說到這里她于脆不遮掩了,恨恨地說著︰“剛畢業那段時間我都快瘋了,我想過無數種辦法,甚至我想和他一起私奔,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就兩個人。”

    “後來呢?”歐燕子好奇地問。

    “他不敢,乖乖地回家了,以他的家世自然不會缺少一位溫柔漂亮的女人,對吧?我在他眼里算什麼?”安嘉璐恨恨地道著,忍不住鼻子有點酸,側過臉,把這個酸楚的表情隱藏了起來。可這樣的話問題就大了,歐燕子小聲勸著︰“那你也不該招惹余罪啊?他是什麼貨色你不清楚。”

    “我很清楚,不過他沒有傳言中那麼爛,恰恰相反的是,我倒覺得他比大多數人強多了。”安嘉璐給了一句公允的評價,這句評價可把歐燕子听得驚了下,緊張地問︰“那你們我听逸風說,他對你可是心懷不軌。”

    安嘉璐噗聲笑了,反問著︰“難道一個異性有意識的接近你。是為了純潔的友誼?”

    一問歐燕子也笑了,男女間那點事,彼此都心知肚明而已,能不能踫火花,那是另外一說了,歐燕子看著安嘉璐,剛剛看清楚,旋即又覺得模糊了,難道是未忘舊歡,又難舍新人,那樣的話……應該難受嘍。可她又覺得,憑著余罪那賤得男女都想踹他幾腳的樣子,怎麼著也不應該成為安嘉璐眼中的白馬王子啊?

    相視無語間,安嘉璐生氣了,斥著閨蜜︰“你一直這樣看我于什麼?”

    “我在奇怪,你們倆發展到什麼程度了?不會……”歐燕子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似乎安嘉璐真有淪陷之虞。

    “沒有,你想多了………我一直和他刻意保持著距離,否則不會去羊頭崖帶上你了,結果陰差陽錯成全你們了……沒錯,他人品確實不怎麼樣,總是找著曖昧話題,總是用一種很淫邪的眼光看我,總是在試圖拉近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去年有兩次他約我,我放他鴿子了。”安嘉璐揶揄地說著,不乏還帶著幾分矜持的傲意,可真這要做了,似乎她內心覺得又有點可惜,喃喃地補充著︰“其實有這樣一個朋友很不錯,他是個很重情義的人,否則就不會有那麼多同學跟著他胡來了。”

    “但是……你接受他當男朋友,還是有心理陰影?”歐燕子道。

    “也許有吧,我說不清。”安嘉璐若有所思地托上腮了,曾經一幕一幕閃過,從那個送玫瑰的賤人到站到刑偵論壇上的英雄,他的世界總是精彩得讓她試圖去了解,可走得近了,卻又讓她放不下心里的糾結,這又該怎麼解釋呢?

    這麼為難,或許是真有好感的因子,歐燕子卻是知道余罪的禁毒局那位警姐的不清不楚,她在猶豫是不是講出來,當安嘉璐微微嘆息的時候,她終于還是選擇了一個正確的方向,輕聲勸著道︰“那就離他遠一點,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因為想忘掉以前的那段感情,去刻意找一段新的,可能嗎?”

    “已經夠遠了。”安嘉璐給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仿佛很失落地道︰“他已經很久沒聯系過我了,如果不是細妹今天多了嘴,我還為他仍然在老家待業……你知道我為什麼有點喜歡他嗎?”

    “為什麼?”歐燕子大張著嘴,不太相信地道。

    “因為他對我很純粹,沒有抱任何其他想法,盡管我不介意幫他的。”安嘉璐笑著道,兩眼迷離著,似乎沉浸在那並不浪漫的回憶中,她喃喃地道著︰“第一次去羊頭崖我想幫他,結果差點惹他生氣,你知道嗎?男人在自尊的時候其實挺可愛的,比如掙不了多少錢,搶著買單;比如剛學點新鮮東西,就拿出來炫耀;比如他明明是個小男人,非要喝得面紅耳赤扮大丈夫……呵呵,他起碼在這一點上很率性。”

    “切……男人還不都那得性。”歐燕子看安嘉璐顯得有點白痴,她斥了句,端著盤子起身到廚房洗了。

    這是個爭論不出結果來的話題,有些事只能自求有緣了,別人還真幫不了什麼。

    磨蹭到快上班時間,兩人相攜下樓,各自上班,又開始了按部就班的生活,只不過今天安嘉璐明顯有點走神,她坐在窗明幾淨的出入境管理處時,無聊地看著電腦屏幕,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辦事的人,不時地看著桌上擺著的手機,整整一個下午,她都在下決心,想拔出那個電話,那怕僅僅像以前那樣問候一句。

    後來她沒有,她說不清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那種期待走近,又害怕走得更近,那種已經忘卻,又時而想起的感覺讓她很惶恐,就像戀愛中的感覺,可偏偏感覺,不是來自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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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14章 今方相知

    計劃按部就班地進行了,一個半月過去了,天氣漸漸轉熱………

    適應訓練的強度並不高,都是曾經從軍訓|場上走過的,那麼點苦還是吃得了的,曹亞杰、俞峰進入狀態最快,隊列、長跑、附臥撐、射擊幾項基本達標,李玫和鼠標的還是基本不達標,不過比初上操場那境況已經很不錯了,最起碼現在跑得動了。至于余罪,這個適應訓對他根本沒有難度,他練得最輕松,每天都在操場上接受別人羨慕嫉妒恨的眼光,那是相當有成就感的。

    不過接下墊底的人就換位了,不多的幾節理論課講得全是犯罪行為、動機、種類以及應急處理方式應該注意的事項,這些基礎類的東西對于那幾位科班生小菜一碟,罪犯都沒見過的李玫考得是滿分,余罪勉強考過了及格,就這成績,實在有點丟刑警的臉。

    不過還好,有個更差的墊底,鼠標同志,不及格。

    訓理論學習、政治思想教育,很多仍然是脫胎于老一套的刑事偵查培訓|訖今為止,對于已經習慣行內規則的余罪沒有發現更大的新意,不過還好他放心了,和這幾個人搭伴他很樂意,就這樣子,他估計沒有那個領導敢把這一組派到一線。

    公事提不起來,私下發展的感情倒是不錯,俞峰和駱家龍、李二冬、孫羿稀里糊涂成哥們了,老駱隔三差五來請教,還有次居然帶上女友來看高手,那女友居然也是個網游迷。李玫和周文涓只見過一次,可不知道怎麼就對眼了,來往頻繁,現在她每天跑得還興高采烈,經常見周文涓來找她,後來余罪才知道,他是在周文涓的監督和幫助下減肥,其實這個後果又苦了鼠標兄弟,現在在操場上,李玫跑得都能比他快半圈。

    這一日照常訓練,八點到九點熱身,九點到十點隊列訓練,中間休息十五分鐘,十點以後,又開始了每天五公里,又熱又悶又于燥的天氣,火辣辣的太陽就這麼跑著,實在不是一種享受,五個人一圈過後就拉開了距離,余罪回頭看時,鼠標已經喘上了,他放慢了步子,慢慢和鼠標並排著、謔笑著問著︰“標哥,這都訓練一個多月了,你怎麼還這得性?”

    “關你…鳥事。”鼠標翻了翻白眼,不理會他了。

    看標哥這麼可憐,余罪的同情心可是大發了,他小聲問著︰“哎,許老頭給你許諾什麼好處了?怎麼可能放下治安上的肥差來呀?”

    “哎呀,兄弟吶,說起來兩眼淚吶,還是不說了。”鼠標痛不欲生地道。

    “不能吧……沒好處你能來?”余罪不信地問。

    這把標哥給冤得吶,賭咒發誓,誰拿好處誰他媽立馬短三寸,哥是最倒霉的一個,史科長請了兩次沒來,第三回許老奸直接訓了老子一頓,回頭還不敢不來。

    看樣是真的,余罪笑著小聲問︰“看來,沒給你好處,抓住你小辮了啊。”

    鼠標翻了余罪一眼,哼了哼,不作解釋。

    “標哥,這就是你犯傻了。”余罪湊上來,看看無人注意,小聲教唆著︰“抓小辮是老許慣用的手法,只是敲山震虎而已,你以為他還真把手伸那麼長,收拾你這麼個連餃都沒授的小屁警……”

    “哎喲,我也知道,可我心虛吶。”鼠標瞪著眼,撫撫小心肝的位置。

    “那看來撈得不少啊,居然買房了,居然成有車族了,居然提前從苦逼奔小康啦。受點罪活該。”余罪夸張地道,這話把鼠標听得驚了驚,不知道為何有點羞愧,不過標哥這臉皮,是不會被這麼一點小愧給整紅的,剜著余罪道著︰“你好像是個什麼好貨色呀,還好意思說我,就買車了,就買房了,看不慣你滾蛋啊。”

    媽的,在治安混牛掰了,脾氣大了,余罪被斥,他旋即笑著相迎,小聲道著︰“不是啊,標哥,你誤解了,我不是你不該整這個,而是你整得有點不對勁,特別您老那車。”

    “怎麼了?比亞迪怎麼了,老子支持國產。”鼠標不屑道。

    “看您那車車標識,HYD”余罪笑著道。

    “HYD怎麼了?”鼠標沒明白。

    “你快點念,比亞迪……比亞迪……”余罪嘴快速地念著,然後冷不丁念錯了︰“哇塞,這和‘逼養的,念得太相似的,發音一樣。”

    “我…靠。”鼠標奮起直追,余罪早絕塵而去。

    余罪跑得著實快,每天總會調戲著鼠標找樂子,可能人的賤性就在這兒,累了吧覺得煩,可閑了吧,又要蛋疼找事,他逗了鼠標一番,等跑到李玫身邊時,李玫對他有早防備了,揮汗如雨、咬牙切齒地警告著余罪︰“敢和我說話,我馬上喊非禮啊。”

    這招凶悍,把余罪所有的話全堵了,余罪看著胖姐那胸前、那兩腮、那腿臀,全是忽漾漾的肉顫,余罪看得心生怵然,凜然道著︰“說反了吧?我要真非禮你,你絕對不喊。”

    啊呸,李玫火了,余罪跑了,後面李玫彎腰撿了個小石塊,使出吃奶的勁,啪唧一扔,余罪早溜了,正氣喘吁吁跑著的俞峰遭了無妄之災,哎喲媽呀,捂著耳朵回頭看,看著李玫愕然地還保持著投擲動作。

    這里頭還就俞峰老實,在虛擬世界是高手,可在現實中卻是個乖乖仔,他嚷著余罪,又欺負女同志,真不要臉。

    這話對于余罪來說太文明,根本不抵用,他輕快地操場上奔著,忽快忽慢,調戲著跑不動的幾位,四個人里面曹亞杰比較老成,估計是幫著推銷過大米白面的緣故,一直以來余罪對他很是尊重,見面叫哥,絕對不起外號,跑過他身側時,余罪還好不客氣地問候著,曹哥,還跑得動嗎?要不歇會。

    “只要不是競技,沒有時間限制就行。”曹亞杰跑得也不快,不過很勻,這一個月適應得不錯,似乎他還很喜歡這種生活方式似的,一臉享受的表情。

    余罪跑出去不遠,又倒回來了,好奇地問著曹亞杰道︰“曹哥,您為什麼來的?”

    “履行職責,打擊犯罪。”曹亞杰道,說得連他也笑了。

    “是不是?不像啊。”余罪笑著道。

    “那像什麼?”曹亞杰笑道。

    “像個小老板嘛,每天開著大眾CC上班的警察,可不多啊。”余罪笑道。

    幾個人里面要說土豪的話,開了兩家公司的曹亞杰自然是掛頭牌了,這個瞞不過眾人,進隊不久就知道了,或許曹亞杰的心結也在這兒,他笑了笑,沒順著這個話題往下問,反而問了句不相于的話︰“余兒,你和許處熟嗎?”

    “什麼意思?看怎麼說了,有些方面很熟,有些方面,一無所知。”余罪道,瞥眼看時,他看到曹亞杰臉上的不自然,他又回頭看看鼠標,這一下子似乎抓到了點靈感,一個肥差、個警商,放下身家來參加集訓|恐怕又是老許的手筆,他笑了,笑著道︰“哦,我明白了,曹哥,咱們做筆生意怎麼樣?”

    “什麼生意?”曹亞杰心不在焉地問。

    “你幫我再找個銷路,我呢,給你怯怯心病。”余罪道。

    “我有什麼心病?”曹亞杰不認賬了。

    “你肯定不願意來這兒……當初,你知道這個計劃時。”

    “那當然。誰願意來呀。”

    “肯定是許平秋親自上門找你?”

    “他找了好幾個呢。”

    “他肯定揪著你做生意的小辮了。”

    “他肯定是旁敲側擊告訴你,有些事得適可而止,一個人的成就絕對不在錢上,而在工作上……

    這話把曹亞杰嚇住了,似乎余罪知悉內情一般,他緊張了下,然後步子自然放緩了,看著余罪,緊張地問︰“你還知道什麼?”

    “那看來咱們能成交了?反正你又不吃虧。”余罪笑道。

    “好,成交。”曹亞杰道,追著余罪,緊張兮兮地問上了,然後余罪就說了,許老頭這個人你不了解,拉壯丁抓人小辮這是他慣用的手法,您被騙了,為什麼被騙呢?您想啊,現在在外面有生意的同行多少人呢?難道會因為一點生意,他一個刑偵上的領導,手伸到郊區分局找你麻煩?你不來,他沒治,可你要來,就掉坑了。

    為什麼掉坑里呢?你現在就想回去,手續他也不放你。

    哎呀,把曹亞杰听得臉上黑線縱橫,開始嚴重懷疑組織的純潔性了。

    不過也有好處,心結解開了,真想想自己那點小生意,還真算不什麼,相比治安上嚴德標那小動作,可要高尚多了。想著想著,他又覺得不對了,環伺五人,怎麼來的人,好像都有毛病,沒一個純潔的

    訓練到十一點半休息,午飯和午休兩個小時,下午有時候是技能,有時候是理論,不過今天有點例外,吃飯的時候,史清淮通知下午開個會,第一次小組會議。

    沒人把這當回事,不過閑得久了,都快有點煩了,反而期待發生點什麼事似的,中午午休,四人一塊的宿舍都沒睡,標哥開盤了,賭加大訓練量,一賠二;賭增加人性關懷,一賠三;賭開會扯淡政治思想工作,一賠四……開倒是開了,沒人接盤。

    其實組織就這麼回事,一是關心思想,免不了要上上類似的課、二是關心生活,特別是鼠標和李玫的,史清淮還專門咨詢過營養師,給兩人定食譜;三呢就是逐步加上訓科目了,這一個月訓練的不一定累,不過史科長肯定累,私下里大家都稱呼他大保姆了。

    沒人接盤,鼠標不來勁了,躺下了,直喊沒意思,曹亞杰說了︰“我說兄弟們我怎麼覺得訓練有點變味呀?”

    “有嗎?還不都這樣?”俞峰接了句,沒明白。

    “是啊,都這樣就不對了,咱們總不至于和普通刑警一樣,拎著銬子別著槍去抓人吧……可如果不是話,也沒有針對性的培訓榔”曹亞杰道。

    “放心,該來的總會來的,就怕來的時候,咱們還沒準備好。”余罪道,他在懶懶地看著手機,手機上的照片,看得一臉花痴表情。

    “我反正有點不太看好前景啊。”曹亞杰憂慮地道,俞峰笑著問︰“怎麼了,曹哥,不看好不更好,你正好回去當你的小老板啊……不過這個思路我覺得挺好,就像CIAPH1里那些行為調查科里一樣,從行為和痕跡,準確地判斷嫌疑人年齡、身高、性別以及性取向,然後千里之外,直接拘之,那其實挺拽的。”

    確實拽,理論上拽,不過一听鼠標牙疼了,嘎嘎奸笑著,笑得直撫肚子,俞峰問時,他才不屑地道著︰“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老美發展了多少年?三百年吧?咱們建警才多少年,UU多年,差姥姥家了……還有啊,老美從出生就一個納稅號,而且監控密度咱們天網大幾倍,你就睡垃圾堆旁邊,他們都能準確識別定位……咱們呢?光這個五原市,黑戶口沒有十萬也有七八萬,別覺得光民工是盲流黑戶,就有些小財主啊,也辦好假戶口,他們于什麼,屯房呢。我們治安上了,只要一清掃行動,查回來的假證,能裝一麻袋,四分局有次無意的掃了個制卡窩點,光銀行卡裝了半車………這種條件下,PH1來了,還沒片警管用。”

    俞峰听得有點愣了,驚詫于自己生活在這種環境里,他回頭問曹亞杰道著︰“曹哥,他這話里水分有多大?您不是也在分局?”

    “呵呵,基本屬實,這也是咱們刑事偵查落後的一個原因所在,基礎的信息完善,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一代人努力,沒辦法,人多啊。”曹亞杰笑道。

    哎喲喂,俞峰一拍腦門,早知道我就不來了,跟一群連信息也沒有的黑戶,玩什麼高科技高智商啊。

    “我想了這麼長時間,也發現這個計劃有點不接地氣,就像把老美民主制度往咱們這移植,只是笑話一個。”曹亞杰道,也頹然躺下了,俞峰側頭看著玩手機的余罪,又問著︰“哎,余兒,你以前是刑警,怎麼不發個言啊?說說啊,讓大家也有個心理準備。”

    “呵呵。”余罪笑了笑,眼皮動也未動地道著︰“刑警的真正含義是什麼?刑刑訊逼供的刑,警,警察的警,把這兩個連起來,就知道怎麼開展工作了,做好心理準備啊,心狠心辣,什麼犯罪分子,遲早拿下。”

    這說得連曹亞杰也有點嗝應,對于從事刑警工作的他有所了解,行內誰也不避諱用點什麼“手段”,他狐疑地問著余罪︰“你們以前就這麼辦的案?”

    “不全是,可也不是全不是,你說呢。”余罪含糊地回答。

    這種事,不身處其間,永遠無法確定,兩位文化人听愣了,明顯還有難以接受,標哥看這兩位這個表情,又開始嘎嘎嘎奸笑了,邊笑邊教育著︰“這個很難接受嗎?誰于了壞事能那麼容易讓你逮著?誰讓你逮著,能那麼容易就給你交待了?現在的定罪和案卷都卡得嚴了,又要證據、又要口供、又要指認現場,沒點手段啊,別說做大案的,就街上小痞都不搭理你。”

    “那那……那咱們也不能這麼黑暗吧?”俞峰道,看來入隊頭回踫到難以接受的事了。

    “也不是沒辦法,讓大保姆給犯罪分子講講思想政治課唄,說不定就能把人拿下啊,皇上不急,太監亂急什麼。”余罪涼水潑著,收起了手機。

    這里面恐怕也就余罪安之泰然了,對他來說,經歷過羊城的案子,跨出幾省追逃,就再有什麼事,也是曾經滄海難為水,怕是踫到了機率不會很大了。

    俞峰和曹亞杰互視了眼,余罪一直不疼不癢,嚴德標是憊懶之極,偏偏這兩位都是從事過刑事偵查工作的,你想取點經,這兩貨總是說得讓人難以接受,兩人使了個眼色,還是曹亞杰說話有點份量,他起身坐到了余罪床邊,捅了捅這家伙問著︰“哎,給大家講講你的刑警生涯,讓大家也有個心理準備……兄弟們待你可都不錯啊,你是怎麼回報的?撩拔這個,欺負那個,就沒于一件像樣的事。”

    余罪噗聲笑了,他也坐起來了,笑著道︰“好,那你想知道什麼?”

    曹亞杰示意著俞峰,俞峰直說了︰“本來我是試試看心態的,不過我有點喜歡上這種氛圍了,比我們那原來一個科室里還分幾派有意思多了,特別是啊,我對未來的走向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且,我想參加下個月的注冊會計師認證考試。”

    哦,有心結,余罪回頭看曹亞杰問著︰“你呢,曹哥?”

    “我和他差不多,在分局時候工作雖然不忙,可生意上操心的事太多,來這兒的試著放下了一段時間,咦,還別說,睡眠不錯,而且認識了這麼多朋友,和我曾經想得有點不同啊,我現在糾結啊,是把生意放下全身心于這個呢,還是等等再看。”曹亞杰道,許是也喜歡上這種氛圍了。

    “建議我給不了你們,不過要是我的話,有更好的出路,我肯定選擇更好的。”余罪道。

    兩人愣了下,就是分不清什麼是更好的啊,余罪又補充著︰“這樣說吧,我如果和曹哥一樣,有經營公司的本事,我絕對辭職不于警察了;如果我有俞峰這水平,能理財管賬,我也不當警察了,我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大家,犯罪和打擊犯罪都是一種毒品,有成癮性,就像你在生意上賺錢、也像你在網游里升級一樣,有癮,我們會一步一步被許老頭安排在某個游戲里擔任某個角色,到那個箭在弦上的時候,除了硬著頭皮往下走,就再回不了頭了。”

    “為什麼要硬著頭皮往下走,決定權在我們,不在他。”俞峰不服氣地道。

    “有一種方式讓你改變自己的個性。”余罪笑著道︰“這叫政治思想工作,不要高估你的意志力

    “你沒改變啊,難道是政治思想工作不奏效?”曹亞杰發現不對了。

    “很奏效,否則我不會還當著警察了。”余罪道,說了句他也不信的話。

    “這尼馬牛逼吹得,听得人全身起疙瘩。”鼠標听到了,咧著嘴罵了句,糾正著︰“老曹、俞啊,甭听他給你們胡扯,我們當警察我告訴你什麼原因,看看我們和你比比,那叫扁擔上睡覺,根本翻不了身吶;又叫三十晚上盼月亮,他沒指望吶,我們這沒翻身指望的能于嘛,不打擊犯罪就得當犯罪分子去……”

    曹亞杰、俞峰愣了,愕然地看著這一對同學。

    鼠標來勁了,指著余罪解釋著︰“你們瞅,瞅余兒那眉毛,多有搶劫犯的氣質;看他那眼楮,難道沒發現閃著賊光;看他那張臉,奸詐、凶狠、無恥、下流……幾百年才出這麼一張罪惡的面孔吶。

    鼠標極盡形容之能,把俞峰和曹亞杰說愣了,別人一愣,他笑了,直道著︰“明白了嗎?當上兩年刑警,你們就和他一樣了。”

       ……幾個枕頭飛向鼠標,被襲的鼠標奸笑著,趿拉著鞋,快步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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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15章 人各有志

    第一次小組會議即將召開,史清淮站在總隊配給他的辦公室里,第三次整整警容,鏡子里是一副削瘦而帥氣的臉龐,他最喜歡的就是警服帶給一個人的信心、自豪,以及肅穆的感覺。十年的工作經歷他一直是個不苟言笑的形象,不過十年的機關生涯,還抵不住這里一個月的集訓|一個多月,幾乎要顛覆他的很多習慣了。

    比如對于體重超標的,他得想方設法做好心理疏通,甚至于請了兩位營養師配食譜。比如對于心在曹營身在漢的,他明明看不慣還得裝著視而不見;更比如對于私下里偷懶、裝病、忙自己事的學員,他不但不能喝斥,還得提供某些便利……這些很多都是許平秋教的,就為了讓他這位菜鳥教員和五位老鳥學員溶洽在一起。

    倒不是沒有結果,現在他成功地被隊員們稱為“大保姆”了。

    這個結果,離他曾經想像中,那鐵血豪情、那智擒罪犯、那名揚天下的場景實在相去甚遠吶

    時間到,鈴聲響起了,一慣于守時的史清淮踏出了步子,夾著講議,踱下了樓,開會的地方是總隊拔付的大會議室,毫無例外的是,他是第一個到的。

    這群人的時間觀念不強,他總沒有辦法扭轉過來,而且心態似乎還有點問題,他一直試圖從心理灌輸的角度想辦法,不過許平秋及時制止了,他還那句︰不到火候。

    可什麼時候才是火候吶?

    余罪和曹亞杰勾肩搭背進來了,打著招呼笑著,俞峰後面跟著,鼠標揉著眼楮,還沒睡醒,又過了好大一會兒,樓道通通通腳步聲像地震了, 聲門開,李玫闖進來了,連聲說對不起。

    史清淮那點氣,又消了,就這條件,恐怕期待值高不了。

    “同志們,這是咱們開班以來第一次小組會議,我講幾個內容,布置幾個任務,很簡練,不會讓你們听煩的。”

    史清淮開始了,依然如平時攀談的口吻,第一方面是總結一個多月來的工作,成績嘛主要的,最起碼李玫同志成功減肥五斤、嚴德標同志瘦了一斤,五位同志現在已經很熟悉了,就是成績的主要代表。第一點就惹得五個人吃吃直笑,李玫卻是躊躕滿志地揮拳頭。

    接下來自然是勉勵,勉勵中輕描淡寫地把加大訓強度的措辭加進來了,鼠標一听倒吸涼氣,李玫卻是信心百倍,其他人沒感覺,不過余罪皺了皺眉頭,這是向深入進行的標志,肯定不光訓強度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史清淮提議接下來搞個虛擬封閉式訓練,加強彼此的溝通,不是全方位封閉,而是五人共進退,比如訓練互相幫助,不許一個人掉隊;比如抽一周或者兩周時間,封閉作業,五人在生活上、訓練上相互協助。說到這兒,把五人說得有點納悶了,一封閉肯定要影響正常生活,最起碼回家別想了。

    “有問題嗎?俞峰?”史清淮問了個最沒問題的光棍漢,俞峰自然搖頭,再問余罪,這個光棍肯定也無所謂,史清淮笑著道︰“可能家在市區、有異性朋友,估計要有點問題吧。”

    “我也沒問題。”李玫搶著說了,眾人一笑,曹亞杰道著︰“反正我來這兒,和女朋友已經有問題了,所以,這個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史清淮笑了笑,給了個嘉許的表情,回頭問鼠標,鼠標咬著指頭,像在想什麼,一被問,他很嚴肅地道著︰“我倒是沒問題,但這提議好像有問題?”

    “有問題嗎?”史清淮沒听明白。

    “一塊吃住學習,難道意味著,我們五個人晚上也要在一塊嗎?”鼠標問著,透著謔笑的眼楮瞥著李玫。眾人一笑,李玫順手拿著自己的本子,吧唧扔進去了,羞罵著︰“你個死鬼,想什麼呢?”

    “我是說清楚,省得你想。哈哈…”鼠標奸笑著,躲過了本子襲擊,李玫要起身教訓|這貨,一想這場合是不合適,余罪倒是手快,吧唧一巴掌,把鼠標扇老實了,還回了李玫的本子,李玫氣得直放狠話。

    這幾個人就這樣,不但智商差異大,情商的差異的更大,有時候鬧起來簡直不像成人,不過還好,勉強通過,史清淮笑著拍著手示意安靜,補充道著︰“很好,基本達成一致,下面最後一項,我建議每個人現在給自己定一個短期目標,等適應訓結束,對照目標檢點一下自己的進步,怎麼樣?從誰來……”

    嗖聲李玫舉手了,史清淮現在對這個胖姑娘好感倍增,很多事就是在她的熱情下推動,他道著︰“好,請我們唯一的女士優先。”

    “訓結束,我要減……斤,請在座的監督我,謝謝。”李玫躬身一句,曹亞杰帶頭鼓掌,余下四位都湊熱鬧了,紛紛給胖姐鼓勵的掌聲。

    “俞峰,你呢?”史清淮問,這許是揣摩學員心理狀態的一種方式,從目標看心態,就像李玫,一門心思減肥一樣。

    “我不確定,我想參加下個月的注冊會計師考試。”俞峰直接道,在這個氛圍,好像沒什麼可藏的。

    曹亞杰明顯地看到了史清淮臉色稍稍變色,余罪也怔了下,知道為什麼俞兄弟在單位為什麼郁郁不得志了,瞎話都不會說,可能有人緣嗎?而且這明顯是對集訓的背離,連李玫也覺得很難堪了,史清淮給大家的一直不錯,這不是當面打人家臉麼。

    “哦,這樣啊。”史清淮有點失望,不過僅僅是一閃而過,他笑著道︰“听說很難考的啊,我建議啊……”

    一建議,俞峰眉頭挑了挑,像有點心虛了,卻不料史清淮道著︰“你于脆搬到總隊來住,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補習一下,需要什麼資料可以告訴我………大家都可以幫你,作為回報,你考上要離開的時候,總得讓大家宰一頓吧。”

    這個不好笑的笑話,讓眾人甚至覺得有點可惜了,都看著俞峰,俞峰半晌才憋了句︰“謝謝,我想試試,不一定能考上。”

    “好,我們預祝你成功,曹老板,您的目標呢?”史清淮轉移這個郁悶的話題了。

    “哦喲,您別寒磣我啊。”曹亞杰笑了笑,想了個目標道︰“我準備用這個月時間,徹底從生意上撤出身來,把生意盤出去。”

    啊?曹哥有病了啦?鼠標張著大嘴巴,不相信地看著曹亞杰,史清淮卻是愣了下,直問著︰“是集訓的!原因嗎?”

    “不,生意不好做了,競爭太激烈,趁紅火時候轉讓出去,還能值點錢。”曹亞杰道,噗噗又笑了幾位。

    轉到鼠標了,鼠標還沒說,余罪替他說了︰“嚴德標同志準備增肥二十斤。”

    “去去”鼠標打斷了余罪的調戲,說著自己的目標,想了半天,突然迸了句︰“我好像沒目標啊。”

    眾人哈哈一笑,標哥說了,掙錢吧就那點死工資,數我底;訓吧,一直就是我墊底;學習吧,我跟你們這幫變態就沒法比,你們光芒已經把我全部淹沒了,我只能沒目標地瞎活著啦。

    從來沒見過標哥這麼謙虛得,謙虛得連史清淮也忍俊不禁了,再問余罪時,余罪一副同情地樣子攬了鼠標一把道︰“我堅定地和標哥站在一起,我也沒目標。”

    這兩人就是一對活寶,總變著法攪亂正常的秩序,不過他們的群眾基礎很好,從來不見其他反感他們,反而大家很同情這兩位學歷不高、智商堪虞的“弱勢”。

    “靜一靜,我給你們倆定個目標。”史清淮道,笑著慢條斯理地抖著藏了很久的包袱道︰“反正咱們最終要接觸犯罪對吧,倒不如早一點接觸……這樣,我從省廳要授權,你們倆可以帶隊,提審目前在押的各類刑事案件的嫌疑人,怎麼樣?”

    咦?大家愣了下,沒接觸過這事啊,史清淮適時補充著︰“很精彩的啊,那些人于得事不比美國大片差,比如我就知道,盜車團伙,綽號的老大目前在押;晉中非法集資兩個億的嫌疑人在押;如果去掉衛罪,這兩個字眼,那些人在他們的領域,幾乎已經到金字塔尖上了?有興趣嗎?李玫?”

    “有。”李玫樂了,對大伙說著︰“一定挑個最帥的罪犯,讓我體驗一下征服感覺啊。”

    哥幾個听得又噴了,問曹亞杰,曹亞杰倒也有興趣了,問俞峰,俞峰對于幾例經濟案件的嫌疑人也有興趣,他說了,很多假賬手法,經偵就是從他們這些人手里取經的,他們是首創。

    這下子成功引起其他人興趣了,史清淮看著探頭探腦的鼠標,一臉諱莫如深的余罪,他笑著問︰“怎麼樣,兩位沒目標的,這個不難吧……提審,並給他們做一個評估,一個心理評估,比如當初的犯罪動機、誘因,還有他們模式,這個下一階段會用到的,有問題嗎?”

    鼠標看看余罪,不確定,直說這真沒什麼看的,進了看守所,一換衣服,一剃腦袋瓜,都那樣子,余罪不知道想到什麼,眼楮不時地盯著史清淮看,史清淮反倒像做賊一樣,躲閃著余罪的眼光,他知道這個計劃的用意肯定被余罪窺破了。

    不過還好,他沒有拒絕,反而和其他人講著要領,不要抱著同情或者憎惡的情緒接觸他們,不要戴著有色眼鏡去觀察他們,更不要試圖以你的執法者身份去威壓他們,否則什麼也看不到。

    這個態度,恰恰是史清淮正想說明的態度,他以一種審慎的目光看著輕描淡寫、侃侃而言的余罪,似乎有一種錯覺,因為那種舉重若輕的態度,就像從刀鋒暗戰走過來的老刑警一樣,不是形似,而是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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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16章 孽深罪重

    “就這個……听我的啊,不許跟我爭。”

    李玫揚著pDA一個嫌疑人的照片。

    此時夜幕初上,特勤小組初次接觸犯罪拉開了序幕,在史清淮給了的數十例案件中,有點亢奮的李玫終于選中一個在他看來很有價值的罪犯。

    “耶,帥哥哦。”鼠標伸著脖子道。

    “什麼案子?不會是騙財騙色的高手吧?”曹亞杰湊了句趣,俞峰噗地噴笑了,李玫回頭瞪了俞峰一眼,訓|了句︰“笑什麼,好像在笑我期待被騙一樣,切”

    一說還都笑了,李玫這大咧咧性子,慢慢已經習慣這些貨那沒底線的玩笑了,不過她感興趣的不在這兒,就听她敘述著案情道︰

    “張四海,男,現年三十一歲,初中學歷,漢族,省廳督辦,二隊主辦,1017機動車盜竊團隊頭目,綽號,現已查實,該團伙有成員十一人,先後在我省九個地市盜竊各類高檔機動車168輛,案值近六千萬元。”

    “哇,這麼凶?江洋大盜啊。”曹亞杰嚇了一跳。

    “那當然,現在咱們省煤老板這麼多,隨便偷一輛都是幾十萬的好車。”俞峰道。

    “我想起來了。”鼠標尖叫了一聲,對大伙說道︰“這是二隊辦的,孫羿他們追回來的,跨了兩省,追了幾百公里,最後把那車撞麥地里才把人抓到。”

    “誰?就那個你同學里……那個小孩?”李玫不相信地問,比劃著。

    “小看人啊,你沒見他玩過,他摸車部件比摸身上那器官還熟悉。”鼠標凜然道,一說這個,曹亞杰和俞峰又笑了,李玫火了,回頭斥著︰“文明點好不好?你們就都長了個那玩意,有什麼拽得?

    哎喲,曹亞杰笑噴了,俞峰不敢爭論這個話題了,鼠標笑眯眯看著李玫,得意地道︰“為什麼叫爺們,站著撒尿就是拽。”

    得,笑成一團了,李玫吼了聲,氣壞了,駕車的余罪反倒勸著李玫道著︰“李姐啊,你得習慣一下他們沒底線的談話方式,否則你會越來越不適應,突破你底線的事從今天開始,就會越來越多了。

    “我忍警告你們別讓我忍無可忍啊。”李玫放過其他人一馬了,還是解釋著案情道著︰“這個人我覺得很特殊,受教育程度並不高,履歷中也反應不過他有過什麼從業經歷,可是恰恰是這樣一個人,能組織起十幾人的團伙,從盯梢到盜竊、到拆解、銷贓一條龍的作案團伙,我覺得很不簡單……最起碼啊,高檔車的防盜系統已經相當完善的吧?偷就不容易了,別說還偷一百多輛……對了,還有故意殺人。”

    “我靠,我看看。”鼠標接過來了,殺人犯他可沒接觸過,看看案卷資料,遞給了曹亞杰道著︰“殺了原來的老大,取而代之了。”

    “自立門戶不就行了嘛。于嘛非要殺人呢?”曹亞杰不解了。

    “我們要接觸的,應該是死人了吧?”俞峰道,听這罪名,怕是這輩子得交待到里頭了。

    “挺可惜的哦,才三十歲。”李玫道了句。

    “注意一下你們的心態啊,人家自己都不足惜,你們有什麼挽惜的。”余罪開口了,提醒了句。

    一提醒,李玫想起來了,追著余罪問著︰“哎哎,余啊,你給大家說說了,在面對罪犯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感覺?”

    “我沒感覺。”余罪笑道。

    “那這個案子呢?故意殺人,盜竊機動車,可能是死刑噯。”李玫問道,她自己的邏輯都有點混亂,似乎覺得這樣的罪行不應該攪和在一起似的。

    “火拼前頭目是上位的最快方式,也是唯一的一種方式,他必須這麼于,否則抬不起頭來。”余罪道,想了想曹亞杰說自立門戶,他又補充著︰“自立門戶不可能,如果你敢自立,不等你羽翼豐滿,同行就會悍然下手,而且自立門戶要比搶一個現成的團伙難得多,銷贓、拆解、這些人手可渠道,不是短時間能組織起來的……如果火並前老大就容易多了,殺人奪權,火拼立威,一夜之間他就能坐頭把交椅。”

    說著,沒音了,余罪瞥看了下,鄰座和後座,都眼巴巴地看著他,他一笑道︰“怎麼了,同志們

    “你這麼門清?于過?”李玫愕然問。

    “是啊,說得這麼輕描淡寫?”曹亞杰也有點驚訝,那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對于普通人,那怕是普通警察,也是相當陌生的。

    “呵呵,電視上不都這麼演嗎。”余罪笑著解釋了句,贏了個全廂鄙視。

    就是嘛,吹得還挺像回事的。

    拐出了太運高速,上了岔道,任務的目的地就遠遠在望了,一座森嚴守備的看守所,在夜幕著孤零零地亮著探照燈,這個肅穆的地方讓大家都默然了,做著準備工作。

    不過這個任務對于余罪可算是最輕松的一回了,只是他見到這種地方時,還是忍不住心里有一種怵然的感覺,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

    “…他們今天是第一天接觸犯罪嫌疑人,在第二看守所,大部分是重刑犯……”

    史清淮輕聲道著,從總隊的辦公樓踱步出來了,剛剛看了一段訓練的錄像,效果不怎麼理想,許平秋的表情明顯有點陰郁。

    “哦,那就多接觸接觸吧,這樣的話他們將來起點比普通刑警要高得多,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觸這類犯罪的。”許平秋隨口應了聲,看史清淮的表情像犯錯的小學生一樣,他隨意問著︰“怎麼了?你好像有點不忍?還是不認可?”

    “有點不忍,他們中間除了余罪,可能都還沒有接觸過這種惡性犯罪嗯,我覺得咱們的步子是不是邁得太快了點?”史清淮小心翼翼地提著建議。

    “太慢了,想當年我入警第三天,就被當時的總隊長拉著,到刑場看行刑,一場下來嚇得腿哆嗦,天天做噩夢,幾次過來還不就那樣……”許平秋無所謂地道,對于他來講,訓練的最好方式,永遠是把他們扔到實戰里,逼到絕境。

    “可那樣的話,就失去咱們當初自願的本意了。”史清淮有點擔心那幾位的承受力。

    “你錯了,天下沒有那一種大公無私和奉獻是自願的,即便有也微乎其微,大部分都是逼出來的,包括我們警察在內,誰不知道拿著工資不于活舒服?還是誰不知道掙著外快搞點創收高興?如果有謀私的機會,我想大多數人禁不起那種誘惑;不過如果逼到絕境,大多數人,也會盡職的……”許平秋道。

    這也是一種無奈,如果無路可走,只剩一條路,硬著頭皮也得往下走的,說到此處時,史清淮卻是有點擔心地把情況講了,曹亞杰關心的生意,俞峰要參加的考試,鼠標和余罪倒無所謂,那倆肯定沒地方去,就李玫他也不無擔心,畢竟是個女同志,能不能適應將來的外勤工作,還得兩說。

    “清淮啊……你知道你錯在什麼地方嗎?”許平秋听說直接道,看史清淮不解,他手指點點斥著︰“就是太婆婆媽媽了,沒一點魄力,像你這前怕狼、後怕虎,中間怕山豬,就即便他們都走,我們還可以再選,還可以重來?很難嗎?大不了省廳下死命令,給你調人,我還不信了,關起門來摔打一年,也能摔打出一支好隊伍。”

    踱步上車,許平秋斬釘截鐵地道,史清淮尷尬地笑了笑,送領導上車走人,車走了好遠,他還在揪心著今天的外出會有什麼變化,那些只見過小偷隊員,見到重刑犯,會不會有心理不適應之類的。

    對,這還是有點婆婆媽媽,史清淮揣摩到自己這個心態時,有點哭笑不得了,看來自己好像還真勝任不了這份前無古人的工作………

    “哇,好帥哦。”

    李玫在窗戶看著,從鋼網後鐵門里出來了嫌疑人,被法警領著,雙手加銬,提著 亮的鐐子,三十年許的小伙,臉型輪廓像刀削斧鑿,個子一米八以上,如果換個環境的話,絕對是回頭率七八成以上的硬派帥哥樣子。

    “哇,帥呆了。”

    李玫看到他睥睨的眼神,就躲在窗後仿佛也被電了一下,旁邊的俞峰噗聲笑了,李玫不高興地翻了一眼︰“笑什麼?比你帥多了……比余罪也帥。”

    回頭時,看余罪懶洋洋地坐在提審的桌子後,她故意剜了句,不料沒作用,余罪眼皮都沒抬一下,李玫好無聊地問著俞峰道︰“俞峰,一會兒誰問?”

    “你問唄,你不是想找征服的感覺嗎?”俞峰也沾染上了點余罪和鼠標的賤性,開著玩笑道,李玫其實還真想操刀,她蹬蹬坐到桌後,指指旁邊的位置,示意余罪靠邊,余罪笑了笑,把主位置讓出來了。

    等法警解押著嫌疑人到了門前,三位已經正襟危坐了,這個程序是相當麻煩的,李玫眼看著把人帶到審訊椅子上,坐好,胸前的隔板放下,腳下的鐐子鎖上,橛子是直接瓖在水泥里的,這就是重刑犯的待遇,一舉一動,都在高度的戒備下。

    確實很帥,當他看到比身側兩人還肥的李玫時,嫌疑人坐著笑得上身直顫,喉嚨里發著怪異的嘎嘎聲音,李玫卻是知道自己身材的緣故,她沒開口,反倒有點臉紅了,剛要提聲說話,那嫌疑人似乎忍不住了,哈哈一笑,驚得李玫喀 一下,把要問的話,先忘了。

    她一糗,倒不用觀察嫌疑人,對方倒看出她是個新手來了,笑著問︰“肥姐,第一天來看守所吧?這麼緊張?”

    “什麼?你叫我什麼?”李玫火冒三丈地道。

    “哦,不對不對,美女……您這是,來給犯人送溫暖來了?哎喲,我可有些時間沒見過母的了。”嫌疑人仿佛聊以自慰似的,看著李玫被氣得面紅耳赤,張口結舌,他像是見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不時地嘎嘎于笑著。

    完了,俞峰同情地看了李玫一眼,這打擊受得,可連還回去的機會也沒有了。

     ,桌子重重一拍,李玫呲眉瞪眼,訓|著道︰“你給我老實點。”

    “啊……我好害怕……啊,我好緊張。”嫌疑人來了個愕然,生怕非禮的表情,嘴里一漾一漾,發著啊…啊啊哦他媽滴,明明是**的聲音嘛。氣得李玫再要拍桌時,余罪一把把她的手擋住了,示意她安靜。

    安靜,安靜,李玫想起此行的目的來了,強忍著壓住這口氣,怒目瞪著,現在不花痴,恨不把這個嫌疑人痛扁一頓似的。

    “兄弟,給個面子……他們是新人。”余罪輕輕地道。

    那人笑了,不用說他也知道了,此時才發現他忽略的余罪,一位貌不其揚,直勾勾看著他的警察,他笑著問著︰“阿R又要審什麼?現場都指認了,我就等著判決了。”

    “聊聊唄,反正你閑也閑著。”余罪隨意地道。

    “那聊唄,不過沒料了啊,我至少已經讓十個警察升職了,你們來得太晚了,我們早被挖了個底朝天了。”嫌疑人道,笑著,那路末路將至,看穿一切的笑容。

    “我們對你作的案不感興趣,咱們聊聊生活,聊聊理想怎麼樣?”余罪笑著問。

    那人眼楮一滯,跟著嘎嘎嘎怪笑起來了,笑得讓人有點毛骨怵然,笑了半晌,又是一副很興奮地表情道著︰“好啊,那聊聊理想………我的理想是來場地震,讓周圍的人都死絕得了,你的理想是什麼?”

    這王八蛋,簡直是個精神病,李玫很快就失去判斷了,這人表情一會陰鶩、一會兒亢奮,連說話的語氣也不穩定,更別提和你正常交流了。

    她看了眼余罪,余罪卻是無所謂地點了支煙抽上,笑道︰“我的理想也是來場地震,讓你這樣的人都死絕,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松口氣了。”

    針鋒相對,那嫌疑人剜了余罪一眼,沒有用更惡毒的話,不過眼光比話要惡毒多了,余罪故意刺激著︰“瞪眼可嚇不死人,兄弟你不是在等判決,是等死吧……你這罪名,斃幾回都夠了啊。”

    這話說得,刺激得那嫌疑人臉上有點扭曲,帥樣子變形了,李玫甚至有點緊張地看了眼余罪,又看看像要撲上來的嫌疑人,直覺得這樣刺激一個人是不是有點不厚道了。

    奇了,那人受了點刺激,反正慢慢正常了,不奸笑了,呵呵輕笑著,像是自嘲一般道︰“是,***,這回怕是得到地底下找樂子了。”

    “那就好,沒被嚇得神經失常,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啊。”余罪輕描一句,又是一句佩服的話。

    那人的眼皮動了動,似乎這話讓他回憶起曾經的風光,他笑了,笑著一揚手︰“阿R給支煙可以嗎?”

    “不行。”余罪搖頭,那人的臉一拉,卻不料余罪一笑︰“一支不行,一包怎麼樣?你可以放開抽,說不定我還可以通融一下管教,帶回倉里。”

    哦,那人樂了,余罪起身,點了支煙,給他塞在嘴里,那人抽了口,愜意地吐著圈圈,好享受的樣子,對于重新坐回去的余罪,卻是謝也沒有。

    “說說,殺人感覺怎麼樣?”余罪又是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

    不過只驚動同伴了,沒驚到嫌疑人,他吐著圈圈說著︰“沒什麼感覺,跟他媽殺雞一樣,一大板手下去,大小便就失禁,流了一褲子。”

    哇塞,俞峰心里嗝應了,案卷顯示,這家伙是趁前頭目王向東不備,從背後襲擊,用得就是汽修的板手,敲了幾板手,尸檢顯示,顱骨都碎了。

    “夠狠,不過沒做于淨……埋尸的手法太拙劣了,如果會配制硝強水、或者化鈣一類的酸性液體的話,就可以不留痕跡了,這樣的話,定罪就難嘍。”余罪眼皮也不抬,看著pDA上的案情,像個局外人無動于衷地點評著。

    嫌疑人一呃,訝異地看著余罪,似乎真有點拙劣了,做得太倉促,不于淨。

    “更拙劣的在于,你居然連他姘頭也收了,這不是找死嗎?能背叛她原來的男人,難道不會背叛你。”余罪又排了一個簡而又簡的理由。

    嫌疑人眼睜大了一圈,愕然而憤怒地盯著余罪,被貶低成這樣,簡直是恥辱了。

    “還有一個拙劣的地方在于,你作案時間長達四年多,這個時間足夠你培養替死鬼了,怎麼這麼久了,還親自操刀?愛好?怪不得叫,是愛找死啊,還和警察 車。大哥,您這是典型不作死就不會死呀。”余罪放下了pDA嚴肅地看著嫌疑人,嫌疑人像被那雙眼楮灼了一下似地,全身激靈,手一抖,煙燃燼了,被燙了下。

    受打擊了,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嫌疑人張四海直愣愣地看著余罪,這幾句點評恰恰說到他心坎,當被關在籠子里的時候,漫長的時間足夠來重新檢點一點曾經的得失了,那些遺漏的,那些忽略,仿佛就是剛才這位警察講的。

    就是嘛,本來可以做得更好的。

    “張四海……現在我可以正式介紹一下了,我們是省刑事偵查總隊犯罪心理研究處的,他們都是文職,來意很簡單,就是想和你聊聊,聊聊你曾經的生活、理想,聊聊你是如何走到這一步,作案手法就算了,並不怎麼高明。個人生活嘛,我估計也快爛成渣了,有興趣知道你過去的,估計也就剩我們了,剩下的都巴不得早點斃了你……可以開始了嗎?”

    余罪道,好難听的話。那人低著頭,像在懊悔不該走到這一步一般,余罪起身,又遞了一支煙,他接著,抽了一口,等抬起頭來的時候,卻是兩眼茫然,表情淒慘。

    將死之人,再瘋狂也做不到視死如歸,對于生的留戀幾乎是的人的本能。

    余罪示意著李玫可以開始問了,李玫有點緊張,不過還是按著擬定的談話內容開始︰

    “你的姓名?”

    “張四海。”

    “為什麼別人起綽號,用?”

    “那是因為我開車門的最高紀錄是四秒鐘。”

    “你第一次作案是什麼時候,還記得嗎?”

    “上小學,偷了輛自行車……好早了。”

    “記得這麼清楚?”

    “當然,賣了三十塊,比現在偷輛奔馳都讓我高興………”

    初次犯罪的時間,成長的經歷,生活、感情,以及接觸到對他有影響的人,這些細節在談話中被不動聲色地嵌了進去,李玫看到了,那嫌疑人並不是懾于什麼警察的威壓才和她聊這些的,或許就是為了能多抽上幾顆劣質煙,或者是因為余罪,因為余罪每每在關鍵卡殼的時候,總是準確地刺激一句,或是嘲諷、或是挖苦,一刺激,這個談話馬上就恢復了,那人仿佛不服氣一般,臉上泛著病態的嫣紅,不時地以一種挑恤的眼光看著余罪,仿佛這是他最後一個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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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17章 觀之從容

    隔著一層,曹亞杰和嚴德標提審的一位,也打開了話匣子。

    夏利順,男歲,機動車盜竊團伙三號人物,車輛解碼器以及破解電子鎖都來自這位仁兄,據案卷顯示,抓到這位仁兄的時候,光他家里能見到的車輛密碼鎖就有一百多種。曹亞杰對這種事比較感興趣,他接觸的首選自然是此人了。

    真人不怎麼樣,滿臉雀斑,讓人觀之生厭,頭發有點枯黃,整個人顯得像營養不良,坐在那兒都打顫,看樣子被監獄的生活嚇破膽了,說話唯唯喏喏,根本不用費勁,標哥兩句狠就詐得他屁滾尿流了。

    “剛才說得听明白了?”嚴德標正義凜然吼著。

    “明白。”夏利順點頭道。

    “你的罪行不重,要積極主動向政府坦白,這是你唯一的出路。”標哥訓道,這是跟治安隊領導學的。不管是審小賊還是審小姐,都這個口吻。

    “是,是。”嫌疑人點頭道。

    “那就好,接下來問你的技術類的問題,要撒謊,你這案子可得重新再查一遍啊。”嚴德標詐唬道。

    嫌疑人明顯全身一激靈,可能回憶起了被抓時候的恐怖,不迭地點頭道著︰“是是,不敢撒謊。

    嚴德標示意了曹亞杰一眼,曹亞杰直接開問了︰“夏利順,在躲避監控的時候,你們是怎麼做到的?不是戴著帽子就能擋住所有探頭吧?”

    夏利順一怔,鼠標察言觀色,一拍桌子,那人緊張地脫口而出︰“二級管。”

    “說清楚點。”

    “發光二極管。”

    “再清楚點。”

    “就是……就是,把二極管縫在帽子里一圈,或者衣服里做帶一片,紅外監控就會因為光線過度,極管周圍顯示白亮色,遮住了亮色周圍的畫面。”

    “哦,是這樣……”

    曹亞杰掩飾著震驚,一個發光二極管不過幾毛錢的成本,這個簡單的技巧,可以成功的瞞過無所不在的天網探頭,而外表,肉眼根本分不出差別來。

    興趣漸濃,他換了個細節問著︰“密碼鎖呢?你是團伙里唯一精通這個的,這些原理你是那兒找到的?”

    “我當過修理工,慢慢搜集的,這些不難,了解他的工作原理,很容易就能破解。”

    “你指硬破解?”

    “有的硬破解,有的是軟破解,如果有單片機基礎的話,一個解碼板很容易做的,成本就是十幾塊陶瓷電容,做一個類似車型的發射器,無非是多摁幾次開鎖而已。”

    嫌疑人說得輕描淡寫,曹亞杰可是听得怵然心驚,怨不得這伙車賊橫行幾省,能做出解碼器來,那停車幾乎就成自家的後院了。

    停了片刻,曹亞杰又問著︰“那GPS定位呢?”

    “用個分流器,截住車上的信號,再把這個信號循環發送……”

    “就是這種設備?”

    “對,循環發送後,車主就會以為車仍然在原地。”

    “這樣的話,就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拆掉原車的GPS定位?”

    “對,是這樣的。”

    嫌疑人夏利順點點頭,曹亞杰盯著取證照片上一副怪模怪樣的電子設備,外殼都沒有,自焊的電子原件加了一個天線,也就是說,隨便把這東西扔在車周圍,那怕在垃圾桶里也行,只要信號一直在發送,他們就可以從容把車開走,等車主發現,應該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你應該上麻省理工學院啊。”曹亞杰沒看明白這種電子儀器的工作原理,有點受打擊了,嘟囊了一句,隨口問著嫌疑人︰“你什麼學歷?”

    “啊?什麼什麼學歷?”嫌疑人愣了下。

    “問你什麼地方畢業的?”鼠標加重語氣訓了句。

    “上過技校。”嫌疑人似乎有點緊張,看警察不太滿意,趕緊又補充著︰“後來沒念完,就出去打工了。”

    鼠標憋著笑,曹亞杰卻是訕然,感覺不知道該問什麼了,他這個工科大畢業,明顯比人家差一截嘛………

    另一拔提審,也慢慢進入了酣處。

    在這個罪惡的集中地,可能什麼樣挑戰你忍耐和思維的東西都有,就是不會有正常的東西,普通人要理解,會很有難度的。

    張四海有一個母親,母親改嫁四次,所以他榮幸地有四個父親,兩個勞改、一個酒鬼、一個賭棍,他對少年生活,除了打架、偷東西已經沒有什麼記憶,十四歲離家打工,于得是汽修學徒工的活,一于就是六年,毫無疑問,這為他日後成為車賊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至于走上犯罪道路就不好說了,是因為已經有了偷雞摸狗的習慣,還是無法忍受打工的底層生活,抑或是經不住社會上紙醉金迷的誘惑,反正他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就開始溜門撬鎖,偷車賣零件了,期間被抓過兩次,服刑四年零六個月,他屬于改造失敗的產品,不但沒有收手,而且在獄中遇到同行,之後加入了以王向東為首的機動車盜竊團伙,這位屢受警方打擊,反偵察意識越來越強的車賊,終于找到施展自己才華的沃土,于是火拼了老大,自己坐到了第一人的位置。

    “你為什麼要殺他?”俞峰問,感覺那個團伙原老大王向東死得有點冤,案卷顯示,兩人爭吵以至互毆,張四海失手殺人。

    “我早就想滅他了。”嫌疑人嗤鼻不屑道。

    “沒有更好的解決方式嗎?”俞峰問。

    “哼呵呵……”嫌疑人笑了,嗤鼻很不屑地笑容,沒理會俞峰這一句。

    “分贓不均是吧。”余罪插了句,無動于衷地看著嫌疑人,又道著︰“是不是還有他姘頭的原因,王向東四十一歲,小姘才二十幾歲……你們,應該早有一腿了吧的?”

    這是個簡單而直觀的判斷,不過這話磣了點,听得張四海撇嘴罵了句︰“別提那個婊子,他媽滴

    “那王向東就非殺不可了,你不滅他,他也會尋機滅你的。”余罪道,這殺人的故事,他說得像過家家一樣好平淡。

    李玫和俞峰耷拉著眼,瞥著余罪,怎麼感覺這家伙也像在監獄里剛提出來的。

    還有更震驚的,嫌疑人一听此言,點點頭,不無得意地道著︰“對,這他媽就是你死我活的事,他把人召起來想滅我也不想想,他女人都跪著給老子舔蛋,他那點小貓膩,差姥姥家了。”

     ,李玫听得直吸涼氣,太刺激了,這麼**的事都說出來了。

    “在殺他的時候,你考慮過後果沒有?”余罪問,兩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對方。

    “在非于不可的時候,你有時間考慮後果嗎?再說了,偷這麼多車,就他媽沒殺人這一項,也夠得著崩了。”嫌疑人無所謂地道,又伸手。

    余罪起身,不知道這點的是第幾煙,抽上時,那人噓了口氣,懷疑地眼光看著余罪,突然來了句︰“你不像警察,到底是來于什麼來的?”

    走眼了,李玫和俞峰暗笑著。

    沒走眼,余罪知道怕是對方嗅到了自己身上殘留的匪氣,他笑了笑問著︰“你覺得呢?”

    難住了,如果不是警察,就進不了這兒;可如果是警察,又偏偏不像任何一位曾經接觸過的,張四海想了好久,被這個問題難得目光迷離,余罪卻是狀如開玩笑似的問著︰“別想了,我們就為聊天來的……張四海,問你個簡單的問題。”

    “什麼?”嫌疑人側過頭來了,還是那麼狐疑地盯著余罪。

    “我想問啊,你不缺錢了,事實上你應該很有錢……有錢就不會缺女人,為什麼你要收了老大的女人,她的照片我看過,很一般哦。”余罪道,兩眼透出來的,似乎是一種邪光。

    這個邪光同樣在嫌疑人的眼光里也有,他笑了笑反問著︰“你真不知道?”

    “我在想,應該是成就感的原因吧?就像你一直不停地偷車,並不是因為生活拮據,需要錢。”余罪道。

    “對,是成就感。”嫌疑人好不淫邪的抹了把嘴,加重語氣補充著︰“操得他媽真爽。”

    奸笑聲響起,是余罪和嫌疑人相視在笑,那笑听得李玫和俞峰毛骨怵然…………

    時間過得很快,預訂的兩個小時結束了,獄方時間卡得很準時,兩位嫌疑人被法警提走,兄弟走時,出門的一剎那又回頭嚷著︰“多來幾回啊,兄弟,這兒除了提審都沒人和我說話,快他媽憋死了。”

    法警喝斥了句,那嫌疑人也不在乎,提著鐐子,一步一挪地走了,三人出了審訊室,下樓和曹亞杰、鼠標匯合,等出了看守所上車時,終于松了一口氣,曹亞杰的感覺可全是震驚了,一個技校沒畢業的,硬是鼓搗出了解碼器,還有那些層出不窮的作案上的小手段,那一樣可都是閃著智慧的光芒吶

    鼠標直斥他沒見過世面,犯罪分子里頭神人多了,弄張人民幣開銬子的、彎根細鐵絲捅保險櫃的、垃圾桶里揀幾根樹枝賣神藥價錢的、還有地攤上買身假警服軍裝,騙財騙色去,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人做不到的事。

    咦,怪了,怎麼沒笑聲呢,曹亞杰和鼠標突然發現那一組很沉悶,兩人面面相覷,鼠標問︰“咦,胖姐,咋拉,被嫌疑人刺激啦?早說你跟我們一組嘛。”

    “嫌疑人不刺激。”俞峰弱弱地道。

    “那是怎麼回事?”曹亞杰關心地問。

    “被他刺激了。”俞峰指指余罪。李玫卻是咧著嘴︰“耶,不說了。”

    凡是越不說的事,自然是越讓人好奇,兩人追問,俞峰說了個大概,听得曹亞杰和鼠標直噴笑,走了很遠余罪才開口道著︰

    “犯罪本身就是反人類、反社會的,陰暗、齷齪和骯髒才是它的本色,你們要連這個都接受不了,我勸你們早點另做打算。”

    沒人接茬,這確實是一個值得商榷的事,這一道坎在心上,恐怕也不是那麼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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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18章 知我心憂

    嘗試性接觸一周後,又一個坎擺在史清淮的面前………

    效果不算差,事實上很大程度上超過了史清淮的預期,他一直覺得這些菜鳥在面對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時,沒嚇得忘了詞就很不錯,可事實恰恰與想像相反,結果是看現場錄像時,經常听得他無語

    張四海,那位綽號的故意殺人、盜竊機動車嫌疑人,第二次提審時,他大談殺人後和被殺老大姘頭的**,她不願意、他是講怎麼把她摁在工作台上、怎麼撕扯掉她的衣褲,然後怎麼撕著她的頭發摁到自己胯下,而做這事的地方離殺人現場僅一牆之隔,那時候尸體尚未處理。

    王少棠,省城8洗錢案被捕的地下錢莊主要嫌疑人,在提審時也像著魔一樣,和隊員大談他的僻好,喜歡收集各式各樣的高跟鞋,女人穿過的,而且是帶著體味的那種,最享受的事對他來說,是關上門,細細嗅聞每一雙鞋子不同的味道。

    戀足僻也罷了,還有更惡心的一位叫孫飛,省城**銀行貪污案主要嫌疑人,這位轉移了本行兩千多萬資金的高智商的罪犯,在看守所的待遇並不怎麼樣,到訪隊員成功問出了他的心事,他哭哭啼啼講著,在里面他是被人爆後庭的“0”號角色,已經不堪凌辱。

    當然,也不缺變態的,李子濤,省城打黑除惡被捕的一例涉黑團伙二號人物,有自殘自虐的愛好,露著兩臂和胸前滿是疤痕的刀片傷和煙頭燙傷,整個人像一個猙獰的怪物,據說審訊他的警察最後都需要心理治療,可奇怪的,他和余罪也談得來,余罪講這是︰痛,也是***一種存在的快感。

    那兄弟深以為然,然後和余罪相見恨晚,兩人交流了種整人的方式,包括喝涼水撐壞胃、包括放飛機嚇破膽、包括勒血管憋四肢、壓動脈讓人休克……哪一種都讓這個黑惡分子兩眼放光,直嘆自己孤陋寡聞。

    “操得他媽真爽”喜歡的一句。

    “女人最美的地方,就是腳一雙完美無瑕的縴足,可以⊥你自眼而生一種發自心底的**,那就叫︰獸欲。”洗錢佬的格言。

    “他們爆上癮了,我一不小心就有人趴在我背後……天殺的,他們連肥皂也懶得用……”貪污犯的肺腑之言。

    “其實人和豬沒啥區別,一把他折騰狠了,知道疼,嚎起來比殺豬還難听……真的,我就試過,砸了他幾根指頭,**,喊得幾條街都能听到……”黑惡分子的經驗之談。

    史清淮輕輕摁了停止,不同的畫面定格著相貌各異的嫌疑人,那表情或猙獰、或興奮、或凶惡,即便對于他研究犯罪心理學的,也從這些表像上看不出那些罪犯究竟是怎麼一種變態的心理,理論和實踐終究是兩層皮。這些活生生的實踐,直接的負面效應是,李玫、俞峰嚴重地不適應,最初參加計劃的熱情,以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病懨懨的樣子,什麼也提不起精神來。

    沉默了好久,等著敲門聲起的時候,史清淮收起了,喊了聲請進,應聲而進的余罪立正、敬禮,中規中矩地站在史清淮面前道︰“史科長,您找我?”

    剛從操場下來,滿頭大汗的,天氣火熱,這些天的訓練又把余罪曬黑了幾分,話說這五名隊員里,如果單純說訓練,余罪倒算得上最敬業的一位,史清淮斟酌著,點點頭,問著余罪︰“沒其他事,就想私下問你一句,你對這幾天的接觸性提審有什麼想法。”

    “沒想法,按計劃來。”余罪道。

    “我是說……你對于接觸的罪犯。”史清淮問,找不到更確切的表達方式。

    “還行,咱們省的惡性犯罪不算很多,如果在其他發達城市的話,試驗目標的可選範圍就更大了。”余罪道。

    史清淮重重嗝了下,就這還嫌罪犯不夠格,他斟酌了好久,終于憋出來了,直道著︰“余罪啊,我沒其他意思,就是想提醒一句……對于這些嫌疑人的詢問方式,你就不能保留點直白?我是說,其他隊員的承受能力可沒你這麼高,沒必要老是從惡僻方面下手吧?”

    “有嗎?”余罪好無辜的問。

    “你說呢?”史清淮反問。

    肯定有,余罪回憶了幾秒鐘,不吭聲了。

    “好了,就這些,這不是批評啊,你要正確對待。”史清淮道,說出來,又覺得有點不忍了。

    “是,我知道。”余罪道,挺著胸,一點辨駁的意思也沒有。

    “繼續訓”史清淮道。

    “是”余罪敬禮,邁著標準的正步,出了辦公室。

    好像哪里不對?史清淮又斟酌了好久,好大一會兒才想起來了,已經習慣看到余罪那種奸詐一臉的表像,似乎對他這樣嚴肅認真,已經很不適應了。

    “這……究竟是一種什麼心理狀態?”

    史清淮暗暗念叨著,他想不清楚時,于脆把這些攝制的標本全部帶上,準備回省廳一趟,準備向許處請教一番,最好再和廳里特警支隊心理疏導上的那些專家談談,那些人經常做開槍執法人員以及惡性犯罪審訊人員的心理疏導,他們對這方面應該很了解………

    隊員們看到史科長的車匆匆走了,鼠標又開始偷懶了,一屁股坐草坪上喘氣,估計短時間起不來

    他本來想問余罪一句的,可余罪勻速的奔跑著,根本沒搭理他,他跑得很專心,快兩個月的集訓把以前虧下的煆練補了個差不多,這段時間又戒煙、又戒酒,說起來算是畢業後過得最規律的一段日子了,他邊跑邊看著操場上的幾位。李玫還在揮汗如雨,這姑娘很有點毅力,俞峰呢,已經進入狀態了,身體沒有負擔,這點訓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老曹更不用說,屬于那種已經不必為錢擔憂的一類,集訓|對他來講,差不多等同于療養。

    一周的接觸性試驗負面作用看得很清楚,本來大家對他就有點嗝應,這麼沒底線地試驗一下子,余罪明顯感覺到了,李玫和俞峰對他有那麼點敬而遠之了,吃飯時候都刻意地不往一塊坐了,剛剛緩和的關系,又覺得有點僵了。

    這些余罪都沒有在乎過,只不過他沒想到,史清淮居然會在乎。

    跑了不遠,他追上了李玫,並排跑著,邊跑邊搭訕道︰“李姐,有句話想對你說。”

    “說什麼?”李玫氣喘吁吁道。

    “這些天的提審,你覺得是不是有點過了?”余罪笑著問。

    “是有點嗎?是很過了。”李玫喘著氣道,跑得慢了,好容易喘過了一口氣說著︰“你怎麼就喜歡問那些惡心細節。男女也就罷了,男男你也不放過。”

    余罪訕笑了笑,解釋著︰“知道為什麼老有人喜歡窺探別人的**嗎?”

    “什麼意思?”李玫道。

    “因為**,是一個人最真實的一面,你要連這種最真實的一面也接受不了,我勸你還是早點退出得了。”余罪道,腳步不停,往前跑著。李玫奔著和他爭辨著︰“你少給自己的陰暗齷齪找籍口,我看出來了,你和鼠標就喜歡這一套。”

    “錯,不是我喜歡,而是犯罪本就如此,狂妄、偏執、狹隘、暴戾、陰暗、陰險、淫穢……你給這些罪犯打的這些評估標簽,既然你也知道他們如此,難道還期待用文明的方式和他們對話交流?”余罪反問了句,頭也不回。

    李玫愣了下,愣在原地了,似乎就應該如此,似乎是自己帶著感**彩去看人了,不過不是看嫌疑人,而是看自己人。

    “俞峰”余罪追上第二位,俞峰嗯了聲,余罪問著他︰“實驗了幾天,感覺如何?”

    “太挑戰人的極限了,我寧願一槍崩了這些貨,也不願听他們眉飛色舞地講犯罪細節。”俞峰笑著道。

    “我有個建議一直想對你說,我沒其他意思,說了你別誤會。”余罪道。

    “那能呢。”俞峰道,瞥眼看了余罪一眼,以前對這位學歷不高,經常粗口的小警有點輕視,不過和那些作奸犯科的罪犯直接對話以後,余罪在某些方面已經成功地贏得他的重視了。

    “我建議……你好好考會計師,有機會一定離開這兒。”余罪道。

    俞峰愣了下,緊跟著追上余罪,追問著︰“哎,說完,為什麼呢?”

    “你覺得我和那些嫌疑人對話怎麼樣?說實話。”余罪道。

    “不怎麼樣,夠雷人的。要不是一個隊的,我都懷疑你是什麼出身。”俞峰直言道。

    “這就是我勸你走的原因,等呆的時間足夠久了,有一天你也會這樣的,現在可能僅僅是迷茫,將來可能連自己都嫌棄自己。”余罪笑了笑,拍了拍听愣了俞峰,又慢步向前跑著,這話足夠咀嚼一陣子了,俞峰看著余罪,有點說不清自己的感覺了。

    “怎麼了?俞峰,他和你說什麼?”李玫追上來了,小聲問著。

    “沒什麼。李姐,也許是我們有點幼稚了。”俞峰道。

    “好像有點,哎,我說這家伙什麼來路?我一直想不明白,怎麼這貨就和深牢大獄里出來的一樣,連里面怎麼整人都門清得很。”李玫小聲道,掩飾不住地驚訝。

    “別問我,我也想不明白。”俞峰笑了笑,無法解釋。

    兩人正討論著,是不是有意地不和余罪一組,有點過分了,還沒討論出結果,場上又亂起來了,鼠標鬼嚷著,一下子如離弦之箭,向操場門口奔出來,門口站著兩位女人,像專程來看鼠標一樣,一位高個亭述立立,一位小個子嬌小玲瓏,別說鼠標了,就連曹亞杰的眼光也被吸引住了。

    “哎喲……媳婦噯,你咋來啦……想死我啦。”鼠標夸張地嚷著,奔上去,抱著那小個子女人輪了一圈,那女人咯咯笑著,小拳頭直擂他的膀子。

    “喲,標啊,你媳婦?”曹亞杰好奇地問。

    “還沒辦證呢,基本就定了。”鼠標哈哈笑著,惹得細妹子擰了他一把。

    “耶耶耶……這是細妹子吧,認識一下,我是你標哥的胖姐,哈哈。”李玫上來了,親熱地拉著細妹子,俞峰也上來了,相互介紹著,細妹子是主角,不過更靚的是那位配角了,一介紹姓安名嘉璐,名字有點陌生,不過如此驚艷的警花,足夠贏得幾位的熱情了。

    最高興的莫過于李玫了,她一手攬著一個剛認識的倆妹子,叫著中場休息,不跑了,反正領導不在,歇會兒,最好連後半截的沙坑跳遠也省嘍。

    幾人熱情地圍著細妹子和安嘉璐問長問短,安嘉璐卻是有點心不在焉,她看到了,在場上慢跑的余罪,穿著短褲、背心,曬得愈見其黑了,大半圈跑過才不緊不慢地走到人群邊上,笑著和細妹子、和她問了句好。

    “你們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們提水。”余罪顯得很高興,提議也正中下懷,李玫巴不得他走呢,安嘉璐淺笑著,她隱隱地覺得那高興的面孔有虛假的成份,數月不見,淡了好多。

    媳婦來恐怕最高興是標哥了,先吹一番在這個訓練上減了幾斤肉,又吹媳婦做的菜多好多好吃,吹完了又把安嘉璐捎帶上了,說是咱媳婦當年是怎麼來的,听得幾位好一陣子樂呵,不一會兒余罪扛著一箱礦泉水回來了,給幾位分發著,遞給安嘉璐手里的時候,安嘉璐淺淺一笑,余罪的手勢一滯,他看到那只白皙的、修長的、晶瑩得幾乎不帶一點瑕眥的小手,輕輕地把水遞她手中,然後保持著那個很得體的微笑,坐下來,似乎恍若未見,擰開了瓶蓋,灌往喉嚨里灌水。

    是啊,喉嚨里有點火,得壓壓。

    安嘉璐似乎也有點火,曾經他拿著一束調零的玫瑰來求愛,實在讓人可憎;後來又殷勤的追了好久,那有點可愛,而現在感覺到那種淡如輕風的樣子,又讓她覺得可厭了,因為她搞不清,這家伙是真的還是裝的。

    不過她感覺得到,那種雲淡風輕的態度,實在讓她很受刺激,就像衣錦夜行,無人眷顧一般,失落感是很強的哦。

    當然,那幾位可就殷勤倍至了,李玫邀著細妹子去大灶上,細妹子一說居然帶來了白切雞,喜得鼠標樂得合不攏嘴了,即便就曹亞杰和俞峰,也難抵安嘉璐的艷光四射,總想親近多搭句訕。幾人邀著細妹子和安嘉璐一塊去參觀總隊,這種情況下,黑不溜秋穿著運動短褲,毫無形象可言的余罪,自然被忽略了。

    “哦,我和我同學說句話啊。”

    得意洋洋地走了很遠,安嘉璐回頭看時,余罪在沙坑邊上,旁若無人的加速跳,似乎根本沒有影響到他,她告辭著眾人,奔了回來,讓那幾位有跌眼鏡了,還好,鼠標搪塞過了,同學嘛,打個招呼

    近了,她奔得近了,近到很近的地方,她慢慢的走著,她看到了汗流浹背的余罪,前胸和後背濕漉漉的一片,黝黑的皮膚上汗珠子滾著晶瑩的陽光,似乎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讓她不得不停下來,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余罪,就像在審視著一件是否合格的產品一樣,美女的眼光總是如此地挑剔。

    又一次遠跳,余罪像累了,站起來時,坐在沙坑邊上,笑著看著安嘉璐,隨意地問著︰“怎麼不和他們一起去?”

    像個問候,不過太平淡了點,安嘉璐沒有回答,莫名其妙地問了句︰“為什麼每次見到你,你都好像在變化。”

    “這不正常嗎?就像我看你,也每時每刻都在變化。”余罪笑著道,他看著安嘉璐,一定是從班上翹班出來的,還穿著制服,亭亭玉立的站著,那凸凹的線條,似乎故意是詮釋什麼是制服誘惑一樣,一顰一笑,足有勾起人犯罪的魔力。

    “有嗎?我變了?”安嘉璐好疑問的口吻,在她看到余罪欣賞的眼光時,忍不住撩起心里慣有的傲意。

    “變得漂亮了嘛,難道你自己都沒發現。”余罪恭維了一句,抹了把汗。

    不過,似乎和以前有差別了,那眼神是如此地清澈,不像以前,看他的眼光就讓安嘉璐那顆小心肝砰砰亂跳,總擔心他隨時會撲上來似的。

    安全感一強,安嘉璐又走近了幾步距離,余罪起身了,卻並不是迎向他,而是百無聊賴一般,又附下身,做著附臥撐,結實的肌肉一漾一漾,安嘉璐似乎想破解久別再逢的尷尬一般道著︰“那你……沒有準備再約面前這位漂亮的女士一次?”

    咦?起作用了,明顯地看到余罪的動作一滯,安嘉璐竊笑著,卻不料余罪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直道著︰“沒有。”

    “原因呢?”安嘉璐好不意外。

    “你看到了,集訓是限制自由的,我們不能隨便走的。”余罪道。

    借口,絕對是借口,安嘉璐覺得他就是故意的,于是她好不失望地道著︰“那就有點遺憾嘍。”

    “是有點遺憾。”余罪接口道。

    氣死我了。安嘉璐有點冒火了,能在她面前如此淡定的男生,倒是不多見,何況以前是最不淡定的一位,于是她換了個方式,很高傲的道著︰“那,我說再見嘍……”

    “嗯,中午見。”余罪道,頭未抬,喘著氣,做著附臥撐。

    安嘉璐轉身又停,回頭好不失望地反問了句︰“我可給你機會嘍,你不會真生我的氣了吧?”

    “我真沒生氣,我只是有點可笑自己自不量力,其實我根本取代不了他在你心里的位置。”余罪突然道。

    安嘉璐一怔,突然間她也明白了,其實兩個人都明白,只是不願意承認那點簡單的事實而已,一瞬間,安嘉璐有點糗,冷冷地說了聲再見,奔著跑了。

    余罪附身看著她跑了好遠,才一翻身坐定了,不過真相可不是余兄弟姓柳名下惠,他捂著發硬發熱的襠部,暗罵著二兄弟真尼馬不爭氣,還和以前一樣,怎麼看見安嘉璐就挺起來了,穿這麼少,萬一被窺破那可讓他情何以堪,不得已才做附臥撐吶

    這個尷尬的會面一直持續到午飯時分,李玫那大嘴巴和兩位女士嘮個不停,眾男士對安嘉璐又照顧有加,安嘉璐像故意一般,對其他人都很熱情,偏偏對余罪顯得有點冷淡。

    又是小女孩的那一套,余罪想想都煩了,他草草吃完飯,先行回到宿舍休息去了。就像是冤家撞面一般,在總隊吃完午飯,把細妹子送回店里,安嘉璐回單位的途中,意外地從出租車上看到了臨街公交站等車的余罪,而此時所處地方已經離總隊有十公里了,一閃而過,她看到余罪急匆匆地上了公交車,一剎那她做了個決定︰

    掉頭,追上那輛公交。

    不一定是好感,可一定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驅使著安嘉璐試圖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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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19章 又添新愁

    從公交上跳下來,隨著不太擁擠的客流,余罪奔向校門的方向,過了好一會兒,又奔出來了,沿著校園的圍牆找了許久,等他停下步子時,咧了嘴,呲著牙,好不開懷地笑出來了。

    眼前,不遠處,馬秋林正拎著個桶,手持著小平鏟子,使勁地在牆上蹭啊、刮啊,刮得是屙炸天的小廣告,槍支139……‥包小姐13…‥,等等之類,看著老頭累得滿頭大汗的,頭發花白的,余罪不知道覺得那里可笑,笑得他倚著牆直得瑟。

    “臭小子,過來幫忙,看笑話來了啊。”馬秋林笑著喝斥了句。

    “好 。”余罪奔上來,揀了把平鏟,馬秋林刷著清洗液,一個蹭,一個刮,忙乎上了。

    洗刷刷呀,洗刷刷,不得不承認這些小廣告還是蠻牛掰的,一般清洗液根本不奏效,強力型的再加上刮蹭,勉強清洗于淨,還隱隱約約留個影子,余罪邊于邊笑道︰“馬老,這沒用啊,過一晚上,明兒又來了。”

    “有人管理,總比沒有管強啊,反正也是閑著。”馬秋林樂呵呵地道。

    “管還不如不管呢,等噴得一面牆都黑了,沒地方噴他們就歇著了。”余罪道。

    馬秋林愣了下,又笑了,邊刮邊道著︰“倒也是,不過等黑透的時候,校園的形象也就蕩然無存了。好歹洗著刮著,他們能感覺到不奏效,說不定這面牆上噴得就少了……你看對面。”

    余罪回頭看了看,又笑得肚子抽搐了,是個街道辦單位,估計疏于管理的,護欄下的牆面已經分辨不清原來的顏色,全成小廣告了,再對比學校這面牆,僅僅是隱約有之,美觀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對,總是有差別的,余罪笑了笑,蹲著繼續忙開了,他說不清為什麼就喜歡和老馬這樣的閑老頭一塊,反正吧,總覺得這老頭似乎活得比誰都明白,雖然他同樣是特立獨行,可總見著他成天傻樂呵,不像自己,總是那麼憂心重重。

    “小余啊,又是來看慧婕吧?”

    “沒有的事,我來找你玩。”

    “瞎說,借看我之名,行看她之實,對不?”

    “嘖,我說馬老,怎麼老想把我們倆往一塊扯?你好像生怕我不犯生活作風問題似的?”

    “耶你甭往自己臉上貼金,就你這樣,想犯生活作風問題也難吶。”

    “呵呵,走眼了吧,我其實已經犯了很多生活作風問題了。”

    “吹吧,我就不信,現在姑娘們口味也這麼重?喜歡你?”

    “哎喲,馬老您與時俱進吶……重口味都學會了。”

    “哈哈………”

    一老一少,胡扯亂侃,倒是其樂溶溶的,偶而間余罪嘴一吧嗒,下意識地摸口袋時,馬秋林吧唧就是一巴掌,警告著,監督著呢啊,又犯煙癮。

    每逢此時余罪就驚省了,又強自壓抑著,轉移著思路。沒錯,兩人相互監督已經好久沒抽煙了,馬秋林在這個上面比余罪做得好多了,整整戒半年了。

    說著、于著,兩人走過之處的圍牆就于淨了,馬秋林看了眼忙著的余罪,甚至比看自己的孫兒、女兒還慈祥的那種眼神,他關切地問著︰“今天怎麼有時間來?不是集訓嗎?”

    “我有點煩,請了半天假。”余罪道。

    “煩什麼?不是已經開始接觸嫌疑人了嗎?”馬秋林問。

    “可能煩得就是這些。”余罪道,把情況一講,其實他也很迷糊,在面對那些犯下種種罪行的嫌疑人時,就像潛意識里反應一樣,他總能感覺到嫌疑人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總能感覺那或凶惡、或猙獰、或可憐兮兮的面孔背後藏著什麼。

    當然,既然知道藏的什麼,用犀利的語言把它挖出來,對余罪自然是小菜一碟,監獄和臥底的生活已經在無形把他改變了很多。

    “哦,我明白了,你一展身手,卻無人喝彩,對吧?”馬秋林笑著問。

    “無人喝彩吧,已經習慣了,可不能習慣的是,他們連真相都不能承受……我們那領隊史科長講啊,讓我不要這麼直白提問,要照顧那些剛剛接觸刑事犯罪的隊員。”余罪道,口吻有點輕蔑。

    “那你就應該照顧一下,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神經大條的。”馬秋林道。

    “我本身就在照顧他們……這不是個什麼好活計,受不了早點脫身不更好,非要溫水煮青蛙,等想跳出去的時候,已經晚了。”余罪道,那麼刺激的行為,估計也有故意的成份。

    “哦,你的想法也對。”馬秋林道。

    哎喲,這算是把余罪听得沒脾氣了,老頭成了老好人了,根本沒有什麼原則了,他笑了笑,不說了。

    馬秋林邊刮邊看余罪,憋了好大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著︰“你這個心態呀,還是不對,古話說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走的總會走的,強留不住;該來的一定會來的,躲也躲不過去……坦然待之,很刻意去于什麼事,反倒會容易失意……就比如你吧,以前很率性,所以就壞得可愛;現在呢,有點刻意地想當個好同志了,所以呢……”

    “所以怎麼樣?”余罪笑著問老頭,說得似乎很對。

    “所以怎麼看怎麼假,你就是個小壞種,裝什麼好鳥。”馬秋林斥道。

    “哈哈,那好,我以後率性點,直接叫你老馬得了,咱們兄弟相稱怎麼樣?”

    余罪兩肩抖索著,笑得又開始得瑟了,馬秋林也笑得開懷,看著余罪那壞笑的樣子,總讓他覺得似乎是昨天重現一般,好年輕的感覺。

    兩人說笑著,于著活,就在大街邊上旁若無人地、敞襟開懷地笑著,卻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美麗的眼楮在悄悄地觀察著他們。

    安嘉璐好容易找到這兒了,卻發現了一個讓她大跌眼鏡的真相,余罪穿著便裝,像家政公司的人員一樣,和一老頭在于活。

    掙外快?不像,這能掙多少錢?

    親戚?也不像,老頭那清矍樣子,比余罪可帥多了,絕對沒有血緣關系。

    那是為什麼?他又一次看到馬秋林時,那種面熟的感覺太強烈了,突然間一下子想起了,她瞪了瞪眼,張嘴吸著涼氣,一時間不明所以。

    馬秋林的故事她听人說起過,那次余罪能夠站到刑偵論壇上,估計就有這位奇人的幫忙,她听說這位老人已經退居幕後,不再參與案子,卻沒有料到,退休了卻是如此慘淡的光景,還得和勞務工一樣,大熱天在街上于活。

    不對,不對,也不對,她看到兩人開懷大笑時,總覺得自己的想法肯定是錯誤的。對了,這不是一種謀生的方式,否則不會有這樣輕松的心境。

    是怎麼回事?安嘉璐有點納悶了,她不知不覺地往兩個人的方向走著,在即將走近的時候,她毫無征兆地停一下了,更吃驚的事讓她看到了。

    一位穿著長裙,梳著淑女發型的姑娘,拿著兩听飲料喜滋滋地朝兩人走過去了,那樣子像是學校的老師,也像是老頭的女兒,更像是……余罪的女朋友?安嘉璐看到那姑娘輕輕地給余罪擦了把汗,笑吟吟地在說什麼的時候,她心里泛起了這樣一個疑問?

    這個疑問如果屬實,似乎余罪所有不可理解的態度都能得到答案。那一刻,她說不清心里是一股怒意,還是酸意,只是覺得這位姑娘已經漂亮得足夠引起她的嫉妒,更覺得余罪的猥瑣和賤性,足夠惹起她生氣了。

    于是楚慧婕眼中發現這樣一個呆立的女警,兩眼剜著,敵意地看著她,她緊張地一拉余罪一指問著︰“誰呀?”

    “啊?”余罪笑吟吟回頭,嚇得差點把易拉罐吞進去,沒吞也罷,噴了一胸飲料。

    “嚇成這樣啊?”楚慧婕愕然道。一瞬間安嘉璐省悟了,換了一張高傲的笑臉,款款而來,在楚慧婕的愕然、余罪的驚訝,以及馬秋林的疑惑中,亭亭玉立地站到三人面前,笑著道︰“好巧啊,余罪你不是在總隊參加集訓嗎?怎麼在這兒?”

    “哦……我來幫忙于活。”余罪道,舔舔于巴的嘴唇,這話太沒說服力,只是他第一次發現,安嘉璐居然如此地精于演出,仿佛今天還真是巧合了似的。她問了句,又很客氣地問候了馬秋林一句,哦,老馬明白了點,不過他不是目標,一轉眼,安嘉璐好奇地盯著楚慧婕,楚慧婕面對一位警服鮮亮的反而訥言了,她一退縮,安嘉璐氣焰更盛,指著她問著︰“余罪,誰呀?你女朋友?”

    哦……不是不是。余罪和楚慧婕同時搖頭否認。一否認,卻覺得像撒謊了,愣了下。

    “挺般配的嘛。”安嘉璐笑吟吟地道,伸手和楚慧婕問好,楚慧婕稍有惶色地握了握手,一介紹是學校的聾啞教師,安嘉璐的臉色好看了幾分,安嘉璐自我介紹是余罪的同學,說到同學時,故意說得同學兩字很重,很清晰,那揶揄的語調,那回頭對余罪嫣然一笑的羞意,就老馬這不諳風情的也听出來了,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警告。

    “我還有課,你們聊,有時候來玩啊,安警官。”楚慧婕似乎不願扯進這事中,匆匆告別了。安嘉璐自然不挽留,余罪招手再見時,卻不料安嘉璐回頭,狠狠地剜著他,他像做錯了事一般,毫無征兆地呃了聲。

    一緊張,安嘉璐卻笑了,笑吟吟地道著︰“我也上班了,再見了,馬老。”

    “慢走啊,姑娘。”馬秋林笑吟吟地招手,余罪趕緊獻著殷勤道著︰“我送送你。”

    “稀罕呀,哼”安嘉璐剜了眼,一甩女包,蹬蹬蹬走咧,給傻站的余罪留了個後腦勺。

    看著她招手攔車,看著她上車走人,余罪還沒有從這個巧合的蹊蹺中省悟過來,此時卻听到馬老戲謔的笑聲,余罪回頭時,馬秋林笑得眯起了眼,那樣子在余罪看來有點嘲弄的味道了。

    他火了,吧唧一甩鏟刀嚷著︰“老馬,你能不能不要笑這麼賤?”

    “呵呵呵……不能。”馬秋林開著玩笑道︰“沒看出來,你還真有犯生活作風問題的潛質,這麼好的誘因,足夠驅使你產生不良動機了,哈哈。”

    老馬樂壞了,看余罪愁得,他一直在笑,笑得好不開心………

    此時卻有人笑不出來,是史清淮,他正坐在省廳直屬第四所的辦公室,凝視著兩位同行,那兩位同行正眼不眨地看著史清淮帶來的詢問錄像。

    這里的全稱為公共安全與危機處理研究所,內行稱第四所,是相對技術偵查幾個類別建立的,外人無從知曉的是,每每在槍案或者命案發生,在需要診療和評估的時候,都是這個研究所的專業人員出馬,診療是相對內部警員的。

    所部主任姓徐名赫,五十年許,省廳研究公共安全類問題專家,史清淮打交道每每都以老師相稱,關系很溶洽,計劃在制定的時候他曾經咨詢過徐赫主任的意見,這是得到首肯的。看著徐主任看得很入神,史清淮沒準打擾,又把眼光投向了另一位。

    肖夢琪,女,歲,畢業于**警官學院,就職後曾到法國里昂國際刑警總部學習為期九個月,主修警察心理學,本市大部分開過槍,擊斃過匪徒的警員,基本都認識她。她回國後在省廳,主要負責的就是心理疏導,這個研究所,快成特警隊的後勤後部門了。

    這是一位鍍過金的同行,年齡比史清淮小,不過警餃要高兩階,技術類授餃雖然起步高,但不到三十歲的警督在全省並不多見。當然,史清淮一點嫉妒也沒有,對著電腦屏幕,戴著耳機觀看錄像的肖夢琪很專心,那專注的樣子似乎揉合了警服的陽剛以及女性的柔美,在他眼里像一副靜止的水墨畫,美得有觀感,越看越覺得有一種意境。

    他想起了衣袂飄飄的飛天、想起了長袖善舞的仕女、又想起了紅袖添香的溫婉,這個瓜子臉、膚色白皙、鼻子很翹、眼楮很大的女警,給他無聊的等待帶來的 想好多。

    這也是一種心理疾病,每每看到漂亮的異性,總忍不住YY兩性之間的事,史清淮暗笑了笑,驅趕走了腦海里那些綺色的念頭,正襟危坐著,等著結果。

    很慢,幾乎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徐赫主任回頭看史清淮,問了句︰“你想知道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想知道什麼,可總覺得什麼地方不正常。”史清淮道。

    “是有點不正常。小肖,你看呢?”徐主任問,肖夢琪剛卸下耳麥,直接道著︰“很精彩啊,把嫌疑人心里最陰暗、最齷齪的部分挖掘出來了。”

    “精彩?”史清淮愣了,他覺得有問題,可沒料到這兩位覺得精彩。

    “對,確實很精彩。”徐主任道。史清淮不解,肖夢琪笑了笑直接問著︰“這樣舉例吧,假如我現在問你有什麼性僻好,背著人偷偷摸摸于過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你會告訴我嗎?”

    “當然不會。”史清淮面對著這位笑吟吟的女警,有點不好意思地道。

    “這不就對了,能把別人的**挖出來,可不是什麼人也辦得到的。”徐赫笑道。

    可這就不對了,史清淮組織著語言,半晌才把思路搞清楚,對著兩位,稍有難堪地道著︰“可這位問話的,是咱們的隊員,他這樣和嫌疑人對話…… ,負面作用還是挺大的,最起碼別人隊員有點接受不了…對了,嫌疑人先放過一邊不談,這位問話的警員,是不是也有某種心理問題的傾向?”

    這才是擔心的事。卻不此話出口,徐赫和肖夢琪同時笑了,徐主任笑著道︰“小史,你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

    “有嗎?”史清淮愣了。

    “你是假定其他人在常態,所以對比這位警員和嫌疑人是偏態……但從另一個角度講,在他們看來,其他人又何嘗不是偏態呢。當然,你也可以說他心理有問題,但事實上是,我們警察隊伍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成員,多多少少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心理問題。”肖夢琪道。

    “這個數據我倒是看過,不過我不太認可。”史清淮道。

    “很正常啊,誰會覺得自己心理有問題?就精神病人也認為自己是最正常不過的了……回到你給的這些錄像上,這樣說吧,他們的對話類似于一種渲瀉的方式,就像憋久了,把自己心里的話說出來,把自己不告人的事講出來,然後整個人得到釋放……類似于我們的心理疏導,比如我就知道很多警察的私事,這些事憋得他們很難受,釋放的方式很簡單,就是講出來而已”肖夢琪道,看史清淮不理解,又補充了句︰“嫌疑人也是如此,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一種談話而已,如果在要驚訝,倒是這位警員能走進嫌疑人的心理很讓人驚訝,這也不是誰也辦得到的。”

    史清淮愣了,又是瞪眼,又是撇嘴,徐主任笑了笑,招手道著︰“來,對比一下,你就看得更清楚了,小肖,給他找幾幀嫌疑人的詢問。”

    肖夢琪應了聲,起身時,史清淮注意到了這位留過洋的同行如此高挑的身材,制服一定改過,否則不可能顯得這麼窈窕,三個人拉椅子坐到一個電腦屏幕前時,肖夢琪放著八幅詢問記錄,幾乎佔了滿屏,史清淮帶來的,放在正中央,一對比,史清淮一下子發現不同點在什麼地方。

    肖夢琪留存的資料,嫌疑人的表情很呆板,問什麼說什麼,問一句說一句,不說的時候就低頭,非要抬頭,也只能看到呆滯的眼神。反觀自己帶來的就不一樣了,嫌疑人顯得眉飛色舞,特別是那個犯多重罪名的車賊,臉色顯得潮紅,表情一會亢奮,一會猙獰,一會又像很愜意的樣子。

    似乎這樣子更好,史清淮揣摩到了,肖夢琪笑著道︰“看出來了吧,你們詢問觸動了嫌疑人真實情感,盡管都是些負面的……而大部分審訊記錄,都是類似我存下的這一種,表情的變化很細微,幾乎捕捉不到,也就是說,他們在刻意的隱藏著自己的真實想法,和審訊者保持在對抗的情緒上……”

    “這可能和嫌疑人已經定罪有關,不過做到這一步,也算是難能可貴了。”徐主任提醒了句。

    “哦,那意思是,我撿到寶啦?”史清淮愕然道,沒想到兩位專家的評價這麼高。

    “可能是寶,不過應該是個邪寶,一般情況下用不上。”肖夢琪笑道。徐主任的興趣也來了,他想起了那樁計劃,問道︰“小史,難道這是你正是執行的支援計劃里的人?”

    “對,我老擔心他心理有問題,要真有問題,我還想請二位給他做做心理疏導呢。”史清淮道。

    “這個不用擔心,沒問題都當不了警察。”徐赫笑道,見怪不怪了。

    肖夢琪關了畫面,想了想,卻是補充了句道︰“史科長,可能你把事情搞反了。”

    “反了?”史清淮愣道。

    “對,可能除了這個人,其他人都需要心理疏導,”肖夢琪道。

    “對,有道理,既然試圖接觸刑事案件,怎麼可能避免接觸那些陰暗面呢?特別是一個人的**、惡僻、負面情緒、那些令人作嘔的細節,恰恰能真實地反應一個人真實的心理狀態。”徐赫道,他像很有用意似地看了助手一眼。

    “哎喲,這事辦得。”史清淮直拍腦前額,也許一語驚醒夢中人了,太顧及大多數人的感受了。

    “我有個提議,想不想听听?”徐主任道,史清淮凜然受教,這位專家見獵心喜一般道著︰“我們負責給你的隊員作心理疏導。”

    “喲,那太好了。”史清淮一下子喜出望外了。

    “別高興太早了啊,徐主任可不會給你免費的午餐。”肖夢琪開著玩笑道,史清淮信誓旦旦經費由總隊負責時,徐赫卻是一擺手道著︰“我們這兒不缺經費,但缺樣板……這麼交換吧,所有達到這個水平的詢問樣本,我們都要,而且這個人嘛,也給我們當個試驗對象怎麼樣?”

    “這是……什麼意思?我沒听太明白。”史清淮稍顯緊張地道。

    “意思就是,你在摸索經驗,我們也在總結經驗,能和嫌疑人思維同步的警察可不多見。就審訊高手有這方面也有欠缺,你帶的隊伍不簡單啊,居然有這種奇葩?”肖夢琪插了句,感興趣還真不是裝出來的,第一時間把史清淮的錄像全部拷貝了一份。

    確實有點奇葩,史清淮喃喃自語著,沒想到來求教,反倒把自己整出一身問題來。不過也好,正好把大家這個不適應癥給疏導疏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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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20章 家丑外揚

    徐赫和肖夢琪是兩周後到總隊的,周五下午,不請自來,打了個史清淮措手不及,等他從辦公樓里奔出來迎接時,只有空車一輛,兩人已經到了後操場上。

    哎喲,壞啦,史清淮驚呼一聲,趕緊往後面跑,現在訓練得連半瓶子也沒晃蕩起來,實在羞于拿出來現人,奔到後面他下意識地停步了,晚了,徐主任和肖夢琪和兩名隊員聊著,曹亞杰和李玫,看樣子聊了有一會兒。

    史清淮上得前來,熱情歡迎,肖夢琪做了個鬼臉,把可笑掩飾過去了。史清淮趕緊解釋,因為其中有一名隊員今天參加考試,那兩位就去接送去了,真不巧,本來準備把二位介紹給隊員的。史清淮說得好不羞赧,徐赫卻是笑著道無所謂,非官方,不要搞這麼正式。

    當然是非官方,要是官方的,兩人恐怕也不敢往這樣的隊伍里湊合,打發走了兩位隊員繼續訓練,肖夢琪關心著與嫌疑人實際接觸的進度,一說這個,史清淮卻是于笑了兩聲,直說自己這個團隊都比較有個性,在這個事上堅持己見,余罪依然故我,李玫恥與為伍,曹亞杰各不相忙,剩下個俞峰又心不在焉,這不,參加會計師考試,還沒準能不能留下來。

    “那你篩選的時候就應該考慮這個問題啊。”徐赫主任一听問題這麼多,狐疑地道。

    “是啊,考慮到了,可沒人來啊,只能拉起個這樣的隊伍。”史清淮難堪地道,又補充了句︰“就這還是許處長出面邀的人。”

    肖夢琪笑了笑,提醒道︰“那這問題可就大了啊,一個團隊如果缺乏統一目標、認識,以及把所有凝聚到一起的向心力,那是走不遠的。”

    “可不,難就在這兒,我辦法都想遍了,從他們生活上、學習上、身體上,什麼地方都關心,但是……收郊甚微啊,連許處也著急。”史清淮道。

    “再急也得循序漸進,我看了下你給的資料,彼此間經歷差異頗大,磨合沒有那麼容易,這里面數李玫學歷最高,雙學士;曹亞杰是工科專業,俞峰又是財務專業,剩下兩位是小警校出來的,等于是五類人吶。”徐赫主任道,這個差異是擺在明處的。

    “還有,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肖夢琪道。

    “你指余罪吧的?”史清淮直接道。

    “對,去年站在全省刑事偵查論壇上的,轟動全省的盜竊耕牛案三等功臣,又在古寨縣帶隊追逃,抓回了潛逃十八年的嫌疑人,報紙上有報道………再往前,在反扒隊任過職……”肖夢琪說得很隱晦,史清淮直接掩飾道︰“那事就不用提了,都知道。”

    “不是那事,而是其他事,再往前他的履歷是空白的,他居然是特勤籍,我的權限打不開。”肖夢琪道。

    “這個我真不清楚,難道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史清淮奇怪了。

    “咱們省廳所屬的各警種里,特勤是最神秘的一支力量,大部分都用在禁毒、打擊走私以及牽涉到境外勢力的案件上,他們中每個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我對秘密沒興趣,我是說啊,如果有一個這樣的精英,你這支隊伍會很快帶起來的。”肖夢琪道,看來給了震憾最大的不是高學歷組合,而是其中居然還有特勤人物。

    “呵呵,那好,改天把這位精英引薦給您。”史清淮臉上浮著一層詭異的笑,他在想,不知道這兩位領導見到余罪那老大不尿老二的樣子,會有多大震驚。

    三個聊著,到了車里,徐主任支援的各類案件分析以及偵查的樣本足足裝了三大箱,文字的、影像的全部搬回史清淮的辦公室,這三位可是有共同語言的人,一室相談甚歡,直到快下班時分………

    “嗨,看著點……別漏了。”

    余罪在濱河區示範初中,掂著腳看下課的人群,看不清時,趴到了鼠標的背後。

    這麼多人吶,鈴聲一響,整幢教學樓里人如潮涌,黑壓壓滴一片,外面等著的人更多,車排了幾里長,人哄了一大片,考生一出來就被家長拉著、被同事同學圍著、甚至還有年紀不小的,被老婆或者老公問著,場面亂哄哄的。

    “看見了沒有,壓死我了。”鼠標被余罪壓著,好不火大地道。

    “堅持……堅持一下,還沒看見。”余罪騎在他頭上,倒不覺得難受。

    “下來下來……”

    “耶,我看見了。”

    余罪騰地跳下來,鼠標一個趔趄,差點摔個屁蹲,拽著余罪,擠過人群,在大門口等著,哎喲,幾分鐘擠了兩身汗,終于看到俞峰出來了。

    “走走,別擠……讓讓……”鼠標體型龐大,給兩人開著路。

    “考得咋樣?”余罪關心地問。

    “還成。”俞峰給了個含糊答案,不過看表情,肯定不像考砸了。

    “肯定行,你不行都沒人行了。”鼠標瞅空定論了句。

    “哦喲,鼠標啊,你都這麼肯定我行?”俞峰心里好一陣熱乎。

    “那當然,吃喝嫖賭你一樣都不行,總得有一行行的吧?”鼠標道,余罪哈哈一笑,附議,直說標哥看人眼光相當準。

    俞峰跟在背後笑著,一直以來他在別人眼中都有點孤僻,從中學、大學,到工作單位,走過的地方不少,可能讓他留戀的地方並不多,一想起抱著離開的心思,他現在甚至覺得有點留戀。

    是留戀認識不久的同事,還是留戀總隊的集訓日子,他說不清,反正吧,同事間的熱情,對他仿佛也是一種壓力似的。

    直到鼠標那輛破二手車前,上車的時候余罪倒覺出俞峰的情緒不對了。車扭著擠搡著上路,余罪出聲問著︰“怎麼了,俞峰?是不是又猶豫啊。”

    “呵呵,什麼也瞞不過你的眼楮啊。”俞峰于脆直言了︰“有點,真要離開隊伍,我還真有舍不得……先不想他了,考試成績下來再說吧。”

    “這會計師資格,難道,相當于公務員編制?”鼠標白痴了句。

    “不是編制,不過相當一張飯票,企業里找份像樣的工作,就容易多了。”俞峰道。

    “那還有什麼舍不得滴,其他行業頂多是賣力,掙得還多;咱們這行啊,賣命,還掙不了仨瓜倆棗。”余罪道,很是憤世嫉俗。鼠標附議,卻不料余罪罵著︰“你答應個屁呀,你早黑透了,不能和我們窮人同日而語。”

    “黑個毛呀,真黑透了,還用開個國產車,還二手滴?開這車充分證明我仍然是人民警察,窮逼本色。你狗日才黑透了,別以為我不知道,老關、洋姜他們都給你當苦力掙錢,你這個萬惡的資本家……今天晚上客你請。”鼠標苦大仇深地和余罪對罵著。

    “別,我請……怎麼能讓你們請。”俞峰惶恐。

    “不用。”余罪笑著回頭,得意地道︰“把你那幾個徒弟叫上,讓他們教教學費,嘎嘎。”

    “哎對呀,好久沒宰老駱了。隔斷不坑誰點,我咋就覺得老失落了。”鼠標也靈光一現,想起來了。

    俞峰也笑了,這拔警校的同學正經八百請客是不會有的,不是捉大頭,就是坑誰理虧,而且美其名曰弱肉強食,要是臉皮薄點,兜里鼓點,免不了要遭吃大戶之虞,這不,余罪和鼠標已經商量上了,看看宰駱家龍還是孫羿,把老曹和肥姐叫上。

    說著電話開始聯絡,曹亞杰顧不上,李玫要回家,掰指頭一數才發現到周五了,鼠標恍然大悟,我也得回家,氣得余罪直扇他後腦,尼馬不早說,算了,我和俞峰找幾個光棍出去樂呵吧。俞峰欣然同意,倒是更傾向于找家網吧,結伙pK。

    說話著快駛到總隊了,拐過府後街,總隊已經遙遙在望時,鼠標毫無征兆地嘎唧一踩剎車,嚇得余罪差點撞上前玻璃,回頭一扭鼠標,鼠標卻是指著路另一側不遠,瞠目道︰“咋拉?肥姐?”

    “咦?怎麼啦?”余罪愣了一下,忘了揪鼠標了,兩人看著左前方,李玫騎的電單車靠在路邊,車前停了輛馬六,紅色的,一男一女圍著她,指著叫嚷什麼。李玫好不委曲的樣子,像被眾人圍觀的大猩猩,好不難堪的樣子。

    “蹭了車了?”鼠標愣聲道了句。

    “不會吧,肥姐這麼慫?”余罪有點不相信。

    看那女人指著李玫像罵什麼,李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面對著圍觀十來個群眾,卻提一手捂著臉,氣得快哭了,俞峰剛要說話,卻不料鼠標和余罪像心有靈犀一般,嗒嗒一開車門,嗖嗖飛奔而上

    這兩人平時互相攻訐,可一有事,于起來絕對結伴,誰也不落後。俞峰剛反應過來,兩人已經躥進人群里了。

    “姐……咋拉?”鼠標跑上來,關切地問。

    “有事說事,別罵人啊。”余罪擋在那一對貌似情侶的面前。那女人香風襲人,裙裝鮮艷,倒是美人胎子,不過說話就難听了,直罵李玫像個頭豬。

    敢情沒事,李玫騎電單車回家,這個掉頭的馬六估計車有點走神,差點撞上,沒撞上把人家嚇了一跳,下車就別著李玫罵上了,李玫好不委曲地抹著淚,終于看到親人來了,拉著鼠標,委曲地道著︰“太欺負人了,他們罵我長得像豬,笨得也像豬。還讓我賠他們車。”

    “沒撞上,走開不就得了,罵什麼人呢?”余罪火氣上來了。

    “少來了,沒撞上她,蹭電桿上了,誰賠?”那女人跳腳指著李玫,花容失色的嚷著︰“就是她,那頭豬……一個人佔一個車道。”

    “看著辦啊,我們車可沒全保。”那男人也拽了,迎著余罪叫囂著︰“別以為人多,人多怎麼了?不賠這事沒完。”

    明明沒踫上,開車的倒怨騎車的,李玫委曲得兩眼淚,邊抹邊抽泣,這胖妞平時嗓門雖大,可明顯受教育程度阻擾了潑婦因子的成長,相比這號滿口污言穢語的市井女人,她可就來不了了,只會委曲地抹淚,喃喃道著一句︰太欺負人了。

    哎喲,氣得余罪忍忍忍……當看到那女人白齒紅唇又張開時,他忍無可忍了,回頭一示意鼠標,兄弟倆擋在李玫面前,齊齊雷喝一句︰“閉嘴”

    真靈,那女人給嚇了一跳,閉上了嘴了。

    再沒反應機會了,余罪一指兩人,吼著道︰“看你們倆像貂嬋配呂布。”

    “呸,其實是二潑婦。”鼠標接上了。

    “嘴張這麼大于什麼?”余罪問道。

    “等著給你塞一根爽爽。”鼠標瞠目罵道。

    “拍大腿罵人就拽呀?”余罪道又開頭。

    “有本事你叉開腿偷人拽拽?”鼠標解釋道。

    “還挺牛的啊?”余罪火冒三太道。

    “脫了褲子讓大伙瞅瞅,以為你長了個牛逼呀。”鼠標刺激道。

    犀利幾句。圍觀轟一聲,笑翻了,那女人張嘴還罵出來,哇聲哭出來了,躲在那男人背後扯著,那男人還沒吭聲,余罪鼠標一左一右連珠罵著,尼馬你以為清涼美女是吧,少來,婦炎潔味道這麼沖,不是個好逼。動手試試,老子拍死你……瞪什麼眼,一看就尼馬不是兩口子,奸夫淫婦還出來現眼……識相的尼馬有多遠滾多遠,信不信老子吼幾百兄弟,砍死你孫子……開個車就拽呀,開尼馬日系車,砸死你狗日也白砸……

    兩人嘴似微沖,唾如彈夾,嗒嗒嗒放個不停,余罪凶得如索命無常,鼠標悍得如怒目金剛,氣勢如山如岳,出言如槍如劍,那兩位可是一瀉千里,想躲都沒地方躲,一步一步被唾沫星子噴得直往車里鑽。

    俞峰注意到了,路邊的一輛車里是史清淮,他驚得要提醒,卻不料沒機會了。那車窗緩緩地合上了,一切估計都落到帶隊眼中了。

    “這是……你的隊員?”肖夢琪剛問一句,看到了余罪和鼠標手舞足蹈,罵得氣勢昂揚,她噗聲笑了,肯定是,兩人在替李玫出氣呢。

    “噢,胖的是嚴德標,瘦的是余罪,就是那位精英。”史清淮臉上發燒地道。

    “不得不承認啊,你的隊員上對敵不但團結,而且火力挺猛。”徐赫主任凜然道,車里笑聲一團,尤其是肖夢琪笑得厲害,她悄悄地舉著手機,照了若于張鼠標和余罪發 的照片。

    這種磨擦恐怕連警察也懶得管,何況罵人的本身就是警察,估計那兩位討不好去了。一路上徐主任和肖夢琪看著照片就笑,還討論著怨不得刑偵論壇上下來的人,言辭確實犀利啊。兩人笑得史清淮俊臉發燒,實在後悔請研究所這兩位來了,早知道的話他根本不去請教,省得這家丑外揚。

    幾分鐘高下立見,那一對落荒而逃,鼠標和余罪尚不解氣,一左一右,拍著車窗,噴著唾沫星子,直把兩人罵得開車飛 ,頭也不敢回地跑了。兩人被罵跑,余罪和鼠標“耶”了聲,擊掌相慶,一個得瑟、一個扭臀,笑翻了圍觀的群眾。

    一方落敗,圍觀的笑罷,又看著余罪和鼠標俱是凜然不已,行路的上路、騎車上車,都生怕觸了霉頭似的,霎時間走了個于于淨淨,俞峰看著兩人,再也忍不住,噗聲噴笑,笑得彎下腰直撫肚子,李玫早忘了委曲了,兩眼茫然地看著,喜滋滋走回來的余罪和鼠標。

    “走吧,肥姐,敢和咱們叫板,活膩歪了。”鼠標得意地道。

    “肥姐你平時嗓門挺大的嘛,怎麼罵人也不會。”余罪好不訝異地道。

    “起來,你還笑。”鼠標踢了踢俞峰,俞峰站起來,還是忍不住笑,此時李玫才驚省了,好不凜然地樣子看著鼠標和余罪,仿佛初識一般。

    是啊,從來沒發現,余罪和鼠標居然都有潑婦潛質,那罵得叫一個精彩,李玫都回想不起來,怎麼著幾句就翻盤了。不過那涌起來的感謝之情簡直如滔滔江水不絕,越看余罪和鼠標兩人,就親姐妹也不過如此吧,聯袂罵街的可不好找這麼一對。

    “哎,剛才史科長看見咱們了。”俞峰提醒道。

    “看見了怎麼吵架也不下來幫忙。”鼠標道。

    “看見就看見了,罵人又不犯法。”余罪道。

    “別別說了……”俞峰拉著兩人,示意著李玫,從委曲到震驚,就像從地獄到天堂,此時李玫涌起的謝意那叫一個滔滔不絕,兩眼期待地看著鼠標和余罪。

    “肥姐,你別這樣,我們都替你出氣了。”鼠標道。

    “雖然你不屑與我們為伍,但我們不會棄你不顧的。”余罪賤笑著道。

    “你們罵得太惡毒了。”李玫好不難堪地道,不過她很決然地看著兩人,那股子憋曲從罵聲里噴出來的快感好強,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不過太精彩了,我愛死你們倆了……一定要教我學學啊。”

    一句話真情悖發,一手攬鼠標、一手摟余罪,激動得又要哭出來了,都不回家了,這一頓胖姐非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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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思维的子彈 第21章 非份之想

    吵架的事傳得不廣,不過曹亞杰可從鼠標的吹噓知道詳情了,周一在訓練場上,他看著那三人一下子變得親密了,就笑。看到余罪嚴肅地表情,就笑;看到鼠標那得性,還是笑。當然,看到李玫,就笑得更厲害。

    “笑什麼笑?吃花椒了,呲成這樣?”李玫斥了曹亞杰一句。曹亞杰笑得更歡了,和她並排慢跑著,檢討地道︰“對不起啊,關鍵時刻我沒有和你們並肩作戰,實在慚愧。”

    “算了吧,你去了也不行。”李玫道。一說不行,還強調著,听鼠標說,余罪當年在學校一個人能罵一群女生,不管吵架還是打架,從來都是沾著便宜凱旋歸來,鮮有失利。

    一說兩人都笑了,發生事情的時候氣得厲害,事後覺得老沒意思,除了可笑剩不下別的了。曹亞杰卻是故意問︰“哎,李姐,你不是一直看不慣他嗎?不會因為這事印像整個改變吧?”

    “其實我已經改變了,對于那些作奸犯科的嫌疑人,就像對付那些蠻不講理的賤人一樣,就得狠辦法、賤辦法治。這一點上,我是支持余罪的。”李玫道,看來觀點轉換得是夠快了。

    “文明執法觀念,看來在咱們這兒,要全部改變了啊。”曹亞杰笑著道。

    “那當然,對文明的你可以文明,不文明的,恐怕文明的辦法就不管用了,事情沒發生在你身上,你不知道難受而已,哼小白臉,差遠了。”李玫一拔拉手,直接忽略之,追著奔著喊著鼠標,好親熱的聲音︰“標啊,你慢點跑,等等姐”

    哎喲,曹亞杰樂得吶,歇下了專門笑了會,要不會跑岔氣的,後面的俞峰追上來了,他和俞峰一起跑著,問著考試情況,一听尚可,倒沒在問,看這樣子,似乎俞峰對于考上會計師另謀出路的願望也不那麼強烈。

    八時到九時熱身,九時開始沙坑跳遠,匕首攻防,模擬速射,到十時三十分,又要繼續跑步,適應性訓練一切按部就班,屈指算來已經快三個月了,外人不管怎麼看,這三個月不知道不覺間,五個人的聯系卻是更緊密了,那不,鼠標在摁著李玫的腿做仰臥起坐,余罪在卡著表,吼著曹亞杰和俞峰做引體向上,偶而有個小插曲,也是誰不服誰,重來一遍。

    每天就是這麼波瀾不驚地過著,已經習慣于這種日子,就即便接觸嫌疑人有了點不適,但在彼此間的交流中,很快地消化了。

    今天有點意外,吊在單杠上曹亞杰咦了聲道︰“喲,前天來的那個美女又來啦,是不是咱們下一期的教官啊。”

    “誰呀?”余罪回頭看。

    “唷喲,趕得住你那位姓安的同學了。”俞峰看到了,好不艷羨的目光。

    “哇塞,美女噯。”鼠標一驚,騰聲起來了。沒人壓腿了,李玫哎唷聲差點後翻過去。訓了鼠標一句,鼠標指指來的女警,李玫不屑地嚷著︰“真沒出息,改天我把我們信息中心的大小美人全給你召來,看暈不了你。”

    “哎喲,我已經暈了,身高一米七三,去掉高跟鞋,至少一米六九,胸圍三十四D以上,腰圍二尺四,臀圍二尺八……哇,黃金比例啊。”鼠標驚嘆道。

    “瞎擺活,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媳婦是裁縫。”李玫听不入耳。

    “你理解錯了,我要表達的意思,前凸後翹個子高,極品。”鼠標糾正道。

    “死鬼,沒出息。”李玫不理他了。回頭看時,把她嚇了一跳,後面那三個更沒出息,都眼巴巴地看著,估計也在評頭論足呢。

    “哎,美女就是有優勢啊。”李玫好不傷感地道。

    這時候可沒人安慰她了,踱步而來的三位,史清淮和一位老頭自然被忽略了,進了操場,史清淮喊著集合,一眨眼幾個人都列隊站好了,印像中似乎沒這麼快過,三人笑吟吟地上來,史清淮開場介紹著︰“同志們,給大家介紹下,這兩位是省廳下屬公共安全與危機處理研究所的同志,大家歡迎。

    劈里叭拉的掌聲響起,肖夢琪注意到了。四個男性都審視似的眼光看著他,那位女士的眼光卻是有點羨慕嫉妒恨了,不過這沒什麼,她已經習慣在這個以雄性為主的群體中成為焦點,隨著史清淮的介紹,向大家敬了個禮,另外一位徐赫主任,有點發福,不過紅光滿面,精神頭挺足,介紹完了他就發言道著︰

    “總隊這個計劃啊我看過初稿,很有創意,也很有前瞻性,這對于我們刑事偵查是一個全新的課題,我來不是給你們上課,而是共同學習和摸索來了,不管成敗與否,我們將會為後來者提供可借鑒的經驗,所以從這一點來說,我希望我們精誠合作,早日取得成績,大家說,有信心嗎?”

    “有”短促而于練的聲音,伴著挺胸的動作,讓徐主任感覺這個隊伍還是蠻有潛力的。

    “你來吧史科長。”徐主任笑道。

    “好,大家認識了,下午兩位專家將給我們來一節實戰案例考核課程……好好表現啊。”史清淮道,又一番掌聲送走了這幾位見面。

    一聲解散,人影未杳,四個心里癢癢的腦袋湊一塊了,曹亞杰將軍了︰“鼠標,你敢開盤賭嗎?賭她單身。”

    余罪哈哈笑了,不參賭的曹亞杰也有此好了,俞峰笑著將著鼠標︰“標弟,你要開盤,我也押生活費了啊。”

    “你們你們……”李玫看不過眼,直斥著︰“怎麼都能這樣呢?太有辱斯文了,老曹你跟他們湊什麼熱鬧?”

    “我得證明一下,我雄心未老。”曹亞杰開著玩笑,李玫生怕他們犯錯誤似地訓著鼠標︰“你就算了,媳婦都有了。”

    “我知道。”鼠標嚴肅地向李玫道,回頭向兄弟們又奸笑︰“可為什麼一見到漂亮妞,我就有想換媳婦的沖動呢?”

    眾人一笑,俞峰趕緊表白著︰“我沒有女朋友啊,李姐你別說我。”

    “你就算了,我都看不上你,人家能瞧上,別說長相了,警餃都差好幾級啊。”李玫道,讓俞峰好一陣故作難堪。反正吧男人就這得性,見著個美女,特別是行內的警花,總不介意YY這麼一下子,眾人催著鼠標開盤,鼠標不跳坑,一想一換道︰“開盤沒意思,誰敢當面問出單身還是已婚來,海鮮樓一頓,其他人一起請。”

    “喲,這個難度有點大了。”曹亞杰愕然道,玩笑歸玩笑,可誰敢這麼直接問上級。

    “那你來吧,鼠標,我們請你。”俞峰將著鼠標,鼠標頭搖得像拔郎鼓,不敢。這事有人敢,李玫舉手要請纓,被眾兄弟直接忽略︰“去,沒你的事。這事懸著才有想頭,真知道結果,沒想頭了。

    看來鼠標就是想讓事情懸著,懸著才有上下齊流口水的想像空間嘛,他得意地一笑,不料背後的余罪一拍他肩膀︰“我來,準備請客吧你們……不是我說你們啊,你們也太差勁,嫌疑人不敢問話吧,漂亮女人都不敢搭訕,看我的啊,今天我保證讓你們知道結果,然後……”

    “死了這條心。”李玫頗受刺激,和余罪站一條陣線上了。

    “不,都懷上不軌之心。”余罪奸笑道,一下子把李玫氣得又晾在一邊,剛坐到海綿墊上,她一骨碌又起來了,一指護欄外的方向,像刺激幾個人似地︰“來了,去啊……去問啊……小樣。”

    她刺激著鼠標,別人推鼠標,鼠標不樂意了,我坐莊,尼馬不是我。又一起推余罪,余罪看著踱步而來的肖夢琪,也稍有緊張地挪著,別推,別推,上美女不能這麼著急,得有步驟和策略……

    策略還沒想好,肖夢琪已經向眾人來了,畢竟是高階警官,站到眾人面前的時候,她一喊集合,幾個人慌里慌張地站成一排,不過不像訓|話,她伸著手,伸向李玫,握握手道著︰“您是李玫,雙學士?

    “是,信息處理和計算機專業。”李玫道。

    “我知道你,原來在信息中心,我們危機處理時候,你們做過後台支撐工作。”肖夢琪笑道,手伸向第二人,曹亞杰有點惶恐地握手,自我介紹著︰“我是學工科的,電子工程專業。”

    “知道,天網維護你參加過。”肖夢琪笑道,一笑露著一圈玲瑯的貝齒,頗有親和力。

    第三位,鼠標,這家伙就沒點氣質了,恬笑著,雙手握著女領導的手,笑得有點卑躬屈膝了,介紹就一句︰“我叫嚴德標,原來在治安上。”

    “知道,偵破過一例網絡賭博案。”肖夢琪看著鼠標就想到他罵人的樣子了,有點好笑。鼠標這得性正準備再親近一句,卻不料肖夢琪已經伸手向第四人了,握著手,她直接道著︰“俞峰,財務專業的高材生啊?”

    “哇,您知道我?”俞峰受寵若驚了。

    “當然,還知道你剛考完會計師資格證,難度可不小啊,考得怎麼樣?”肖夢琪笑著問。

    這卻讓俞峰有點不好意思了,訕訕地道了句︰“湊和吧,不一定能考上。”

    “自信點,一定行的。”肖夢琪給了句鼓勵,讓俞峰好不激動。

    第五位,肖夢琪剛伸手,卻不料余罪啪聲立正,敬禮,嚴肅地看著肖夢琪,肖夢琪驚了下,奇怪地問著︰“不要這麼拘束,我就想來對大家加深一下印像。”

    “是,不拘束。”余罪立正,又敬禮,嚴肅道︰“不過我們作為學員,有一個問題需要問您。”

    “哦,什麼問題?”肖夢琪一愣,知道遇上那種有個性的下屬了,叫板上一級屢見不鮮。

    卻不料余罪聲音一下子變小了,輕聲問著︰“我們剛才都在討論,您是單身嗎?”

    噗噗噗幾個人憋不住了,都呲笑了,沒想到余罪用這種方式給問出來了。其不軌之心,簡直是昭然若揭了。

    卻不料肖夢琪臉色未變,笑了,看幾位男士都這個樣子,她估計是商量好了,一抿嘴,一挑眉,反問著︰“你說呢?”

    “我們一致認為,您是單身。”余罪道。

    “理由呢?”肖夢琪笑著問。

    “一般單身美女都比較拽。”余罪道。

    所以,是單身嘍,幾人吃吃笑了,李玫卻是有點緊張,可不料肖夢琪沒羞沒惱,嫣然一笑道著︰“證據確鑿,推論正確不過我可沒獎勵給你。作為回報,我也猜一個,你,你你,三個人都不是單身。”

    指的是余罪、鼠標、曹亞杰,鼠標剛要說猜錯了,卻不料肖夢琪笑著補充著︰“即便目前單身,也曾經有過情感經歷……真正地單身,只有俞峰一個人。”

    “咦?有道理,怎麼猜的?”俞峰和李玫好奇了。

    “因為沒有和女士交往經歷的單身,在見到美女時,會有害羞的表情。”肖夢琪嫣然一笑,然後指指那三位道著︰“你們嘛,有點沒羞了。”

    哎喲,老曹俊臉一紅,鼠標直咬嘴唇,余罪卻是眼楮亮了亮,肖夢琪回頭時,促狹似地問他︰“你覺得有道理嗎?”

    “有。不過基于您這種判斷,我繼續判斷,你也屬于目前單身,但曾經有過情感經歷的。”余罪笑道。

    肖夢琪一怔,對了,正好掉進自己的判斷里,不過依然是正確,她笑著點點頭道︰“對,這就是接下來你們要接觸的心理學內容,往往高明的方式方法,恰恰暴露的是他自己很好,你們已經具備了依靠表像去判斷真相的基破知識,接下來,我期待你們下午的出色表現啊。”

    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岔開了,讓眾學員都覺得這女人不簡單,粗粗詢問了幾句不相于的生活問題,肖夢琪接了個電話,直接出操場門,估計要和史清淮、徐赫主任匯合了。

    “不簡單。”李玫對著她背影直豎大拇指,幾句能把這幾個貨鎮住,確實不簡單。

    “要一直有這樣的教員,我寧願永不畢業啊。”曹亞杰發了句感慨,看著窈窕而去的身姿,色心難泯。鼠標更沒出息,兩眼放著淫光,眨也不眨地盯著肖夢琪的去向,嘴咂吧著在努力地咽口水。

    還YY著呢,臉蛋疼了,誰又擰他,他火了,瞪著余罪,余罪謔笑著提醒著︰“鮑魚啊。”

    “老曹,不宰你了,弄份龍蝦得了。”余罪笑道,回頭看俞峰時,俞峰好不懊喪的表情,他還沒開口,李玫也樂得湊熱鬧來了︰“魚子醬啊,我一直想犒賞自己一下,哎呀,終于有人給買了。”

    “哼,他媽滴,不能跟這賤人在一塊,和他一起流年不利,逢賭必輸。”

    鼠標好不懊喪地道,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情場、賭場同時失意,打擊好大哦,惹得曹亞杰和俞峰也忍俊不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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