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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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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極至]酒不醉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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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5 11:16:27 |只看該作者
徘徊

  除了那日親過傾子生,我與他一直保持著合適的距離,有時候比較私密的時候見到他,我還會微有羞意,碧桃和他都覺著奇怪,實際上我自己也說不上來,以前眼瞎耳聾的,整日與他廝混在一起,相擁而眠,也那啥了。也沒覺著這樣,我想,當時我可能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緣故,想到不知什麼時候就死了,乾脆隨著性子來。如今我是日漸精神了,卻相對與他疏遠了。我自己不覺有什麼,碧桃卻咋咋呼呼,說這兩天,大公子看起來不太精神。我瞧她神色焦急,抬起我的懶骨頭,說扶我去看看吧。
  
  走在迴廊上的時候我還在想,昨日讓他去其他房間睡,難道傷了他的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那樣堅決,雖然他保證說不碰我。搖搖頭,我這腦子裡到底想的些什麼?微風吹過,我將這煩心的事也寄願在風中,如果有人聽到,也許可以給我一個答案。
  
  傾子生站在案前,青衫長立,外面是明媚的春光,碧桃正想敲門,我看反正也敞著,就示意她不要出聲,悄悄步入他的身後,他正執筆揮毫,說實話,他的氣質還是適合這毛筆些,竹指的筆桿與他的手指形成一種和諧的美。我低頭看,那畫紙上竟是畫著兩隻嬉戲的蝴蝶,我想起鴻福,忽然覺得好笑,噗哧一聲。

  他擱下筆,轉過來身來,勉強一笑,說:「我本打算畫完的,可惜你笑出了聲。」我覺得他說得詭異:「我一笑,那蝴蝶還飛走了不成。」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又看那窗外,眼神無限寂寥,我沒話找話,說你這畫還真是畫出了鴻福的神韻啊,送她得了。他點點頭說:「都可以。」我又覺無趣,說給你講個蝴蝶的故事吧,他點點頭,轉身看我。

  我就坐在桌面,半趴著半個身子,將那「梁祝」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我本來是閒得無聊,他卻和碧桃聽得認真,直說得我口乾舌燥,告訴他們,最後兩人都死了,就化了這蝴蝶。我語氣帶著些許無奈,只是因為那結果終不是我喜歡的,既然相愛,卻沒有享受過相愛的那些小幸福,就這樣死掉了是不是可惜,我想我是沒有這樣追隨一個人的勇氣吧,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誰又說得準呢,女人嘛,善變是硬道理。
  
  經過我的反覆勸誘,傾子生總算是打起了精神,我趁著眼睛好,精神好,問他今後有什麼打算,他定定看我,說:「我只想守著你就好。」我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又問:「那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打算?」他想了想,搖搖頭,又準備深情表白的時候我一溜風跑了,嘴裡喊著:「那讓我去想想。」
  
  打開窗子嫌冷,關上窗子嫌悶,我現在不僅煩惱這窗戶的事,還有很多事情在腦子裡轉來轉去,連帶著血液都有些沸騰,腦子裡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要講清楚,要拿來談一談。敞開窗戶,管他涼不涼,心境舒暢才對,喚來碧桃,讓她請傾子生過來,她一臉興奮,還帶些紅暈的笑,我敲她腦袋,白了她一眼,你以為是小姐夜會書生嗎?
  
  我等得久,傾子生才來,我正將頭飾摘下來,頭發放到一半,他接手為我輕放在肩上,動作溫柔,十分呵護,有些話我突然說不出口,只轉身看他,傻傻一笑:「哈,還沒睡啊?」他有些哭笑不得,我也覺得這個問候實在是... ...忙擺手,說坐,我們談談,他沉默的坐到桌邊,我也挪了過去,思附怎麼開口。我有些憎恨這雕花的燭光罩子,它讓光線變得太暗,暗得看不見傾子生的神色,使我十分不安,不知為什麼,我總對他有深深的愧疚感,這愧疚感使我對他的時候理智總是大於情感。
  
  「你說吧。」他大概見我神色不豫,比我先開口:「不用擔心我。」我咳嗽兩嗓子,還是進入了正題:「關於碧桃說那啥,我還沒有準備,其實在我看來,那個女子與男子情之所至,所以,嗯,沒什麼大不了,當然,我不是說可以隨便,也不是說... ...」我小心的措詞,希望他能懂我的意思,他卻沒什麼表情,待我說完才笑了笑,說實話,我現在最怕他笑,我希望他站起來凶我,吼我,罵我不要臉,罵我下賤,這樣我就可以理直氣壯的選擇我要的,去脫離這種他過於傾覆的愛。

  可是他甚至沒有怨恨我一句,說:「那你早點睡,身體還沒好,睡覺記得關窗戶,不要圖一時之快。」他這番話說的我臉火辣辣的痛,不知道怎麼回應。見他站起身來,我也忙站起來,跟在他身後,他去雕花屏風上取下了我的斗篷,將我裹住,說:「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還有。」他頓頓:「我會一直等你,做最後的決定。」
  
  我細數斗篷上的珍珠,它們那麼圓潤漂亮,曾有兩個男人將它裹在我的身上,一個曾經傷透了我的心,一個我又將給他傷痛,可是如果現在就給自己一個草率的交代,到底是意難平吧。吹熄蠟燭,安撫血液中躁動的心。
  
  傾子生很自覺的不再每日親為我的衣食,所以孔溶孔先生又開始追著我滿院子的給我餵藥,看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很豪爽的把藥喝了,順便囑咐他自己給自己補一下,他歎口氣,說沒錢了,我傻眼,問為什麼沒錢。他說錢用完了,又沒有進賬,我一臉黑線,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問題。

  我又問他,現在我哪個熟人錢最多,借來用用得了,他想了半晌,說玉傾公子。我心裡打個突,想來又是半月過去了,不知他過得怎麼樣了,那孔溶不等我問自己先說了起來。原來二叔去了奧五城,被黎清泉偷偷派軍隊想要剿滅,朝廷那邊反正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二叔留在京城的軍隊又要牽制幾方勢力,自是不敢妄動,現在奧五城是獨木難支,聽說不久就要破城了。

  我一聽,覺得不對:「那二叔不是很神勇嗎?連黎清泉都打不過?」孔溶歎息一聲,又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那眼神將拂塵散人的樣子學了十成十。我覺得不舒服,輕描淡寫一句:「不怕,咱二叔還可以使美男計。」
  
  縉城這安逸日子確實不錯,可我們卻沒什麼家底了,何況傾子生也得知他二弟遇險的事情,整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知道他在掙扎個啥,我其實也在掙扎個那啥,所以,某日,我望了望他那躊躇的臉說:「咱去奧五城看看吧。」
  
  本說是快馬加鞭,可惜我不會騎馬,好在已習慣馬車的顛簸,就在七上八下中趕往奧五城去,窗外的景物是呼嘯而過,這反覆走過又走去的路啊,我搖頭歎息,我終是還要再來一遍。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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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5 11:16:40 |只看該作者
交換
  
  我們到奧五城時城門已戒嚴,一大堆群眾將城門堵了個嚴實,真正的裡面的想出來,外面的想進去。盤查的極慢極嚴,我瞧了瞧那人龍,有些無語,早知道就不要在路上死趕活趕,這樣耽誤下去,我們還可以去春遊一趟了再來。我問傾子生:「你是高手,你能潛進城嗎?」他瞧了瞧那架勢,說也不是不可能。我說那好,你去報個信兒,叫你二弟放我們進去。他瞧了瞧前面的架勢,又猶豫了一下,我催他:「趕緊的,我還等著進城吃午飯呢。」他遂點頭去了。
  
  我坐在馬車上掀簾子往外看,鴻福一直不怎麼高興,大概不喜歡我支使傾子生,我也是難得管她,自顧自將腦袋伸出窗外逗一小孩玩。鴻福閒得晃,開口:「小姐既然這麼喜歡小孩,乾脆為大公子生一個吧,大公子一定會十分喜歡的。」

  我不想糾纏她說的事,也不接話頭。只是縮回身子靠在馬車壁上養神。碧桃卻坐不住,進鴻福說些有的沒的,便譏諷她:「想來是有些人自己有些齷齪想法,自己使不出來吧,瞧那醋酸的~」

  我覺得碧桃這話說得並不厚道,鴻福喜歡傾子生沒有錯,她錯在喜歡是一回事,妄圖掌握別人的人生卻是另一回事。我最討厭那些並不十分熟的,幾竿子打不著的人跑過來,指點我這樣,規範我那樣,還一副很厚道的嘴臉,真真討厭。安撫她倆,讓她們歇息一會兒,恢復點精神。
  
  傾子生這一去卻用了半個時辰,回來的時候後面跟著一個小官吏,想來那官吏也是認識傾子生的,態度十分恭敬,將我迎進了城中。我指了指城門那些人問那官吏,是否天天都是這麼多人進出。他歎口氣說就是這幾日,大多數都是出城的,一部分進城的都是來安置家當或者接送家人的。我聽著他話裡的意味,問他這城是守不住了嗎?他當然不敢妄論,只是搖頭苦笑。
  
  我們進城後並沒有見到二叔,城中所以人似乎都很忙,軍隊都在駐紮在城防上。二叔住在奧五原城守的府裡,傭人卻沒了幾個,與上次來時的排場差了許多。因為傾子生很熟悉城中的事,也加入他們那群男人的會議和作戰討論中去。我沒有份兒參加,只得吃了頓飽飯,早早洗了睡了,一覺醒來卻是月上當空。我心裡翻騰幾下,卻是再睡不著,有種說不出來的慾望,好似想見到誰,想知道,那日之後的他又怎樣了。在床上折騰了半晌,挨不住,便披衣起來,推門而出。
  
  如果半夜你突然推門,然後見一個臉色比紙還白的人站在你門前,你會有什麼反應,我會有正常的反應,那就是嚇一跳,順便大喊一聲:「鬼啊~」。我那聲音淒厲,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更不要說我眼前這位仁兄了,他縮回半抬起的手。抿了抿嘴唇問:「你眼睛?」我朝他使勁眨了眨,說,能見到鬼了。他勉強一笑,算是給他那白得都有些單薄的臉上了一絲色彩,然後他就這樣站著,眼睛卻不看我,半垂下來,讓我瞧不真切他在看哪裡,我轉身回房,說:「時候不早了,你早點睡。」夜太安靜,所以雖然他也是個武林高手,我仍能聽見他那聲悠遠的歎息。
  
  抱腿坐在床上,平息心裡剛剛的悸動,剛剛那確實是鬼,不過是心中的鬼而已,咋看見他,本來有很多話想問他,也不說其他的,只是想問問那情人崖頂的「相思淚」到底長什麼模樣,問問他為何願意為我耽誤自己的行程,也想問問他對我是否後悔過,談不上再需要他的愛,談不上想要和他有所結果,只想要一些話,一些能圓我遺憾的因由,想來我賤皮子的德性還是沒有改。只是,看著他卻什麼也說不出口,這清冷的月色,他佇在我門口,輕抬著手,抿著唇,垂著眼,有多讓人心疼,我怕他告訴我他真的後悔那般對我時,我又會負了另一個人。
  
  由於我睜了一晚的眼,所以第二天精神十分不好,孔溶又給我把了半天的脈,我瞧著他一臉嚴肅,遂逗他:「瞧出來了吧,是喜脈,生的小孩叫你叔啊。」我拿自己尋開心的時候一向肆無忌憚,所以聲音極大,孔溶聽了卻神色古怪的往我身後一瞧,我轉頭,二叔背手站在那裡,偏過頭,白日看著他竟比夜裡還瘦些,都能趕著被樸德遁斯折磨時的傾子生了。

  我裝作沒瞧見他,朝他旁邊的傾子生笑了一下,繼續玩笑:「快來告訴孔先生,咱孩子叫什名兒。」本以傾子生會敲我腦袋的,他竟十分配合的說:「如果男兒就叫傾重,女孩就叫傾芊好嗎?」我一聽,頭皮發麻。不敢再接話。孔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也不解釋,只是說:「那我下去為你熬副藥。」竟是打算越描越黑。

  我訕笑一下,遂轉身,見二叔仍是一動不動,便裝個樣子打個招呼:「二叔好啊,很久不見了啊,芊重的命還是你救的,欠你許多啊。」雖然我明顯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卻沒有反駁我,只是略微朝我點了點頭,說:「坐吧。我有事和你們談談」他自己也坐在石桌上,開始談正事,原來他覺得奧五城不安全,說起來黎清泉確實是不足為患,但是奧五是最靠近辛爾得拉割據的城池的地方,縉王和樸德遁斯關係一直很好,以前覺得奧五重要,所以沒有動手腳割讓給辛爾得拉,這次吃了二叔這樣一個大虧,估計又會和異族狼狽為奸。

  現在奧五城雖然算是裝備精良,卻始終是雙拳難敵四手,被侵佔的幾率極大。「也就是說,你覺得奧五沒什麼希望了?」我問,他點點頭,眼睛卻始終不看我。「那你是讓我們先走,出了奧五城再說?」他又點頭。「那你呢?」我繼續問。良久他開口:「走一步算一步,如果奧五完了,我的計劃也被改了大半。」他說的頹廢,我從沒看過他這般不確定的樣子,以前見到他,即使是病中也是一副穩穩當當的表情,彷彿天塔下來他都有打算。
  
  「都是我,不該太衝動了。」傾子生終於不再當背景,開了口:「如果不是擔心你與芊重... ...」二叔搖搖頭,說:「是我棋差一著。」我實在受不了他們兄弟情深,遂開口打斷:「其實還有一條路的。」繼續轉頭對著二叔:「以你和黎清泉的關係,她對你的迷戀程度,如果你娶她,縉王必會給你一條活路,到時候大不了忍辱負重一回,二叔這樣的事也沒少干吧,不差這一回。」

  我這話說得重,傾子生鬧了個大紅臉,我都不知道他臉紅什麼勁兒,只是當事人並不以為意,淡然一笑說:「也可以考慮看看?」我出了一口惡氣,也不再鬧脾氣,坐了下來,繼續說:「真的還有一條路,不是還有那玉璽嗎?死物到底是比活物靠得住!」我這話終於把二叔的臉色說得變了一變,大快我心,他又搖了搖頭說,已派人按那四分之三的圖去尋了個大概,卻是海裡撈針。我朝他露齒一笑,說:「我以前本打算毫無保留交你的東西現在要拿來與你談條件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和傾子生都愣住,疑惑看我,我慢慢說:「如果以後你得了那天下,我將要它的一半!」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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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5 11:16:51 |只看該作者
退讓
  
  「如果以後你得了那天下,我將要它的一半!」我站了起來,將這話又重複了一遍。
  
  二叔愣了一下,忽的一笑,點頭答應,不過他的笑容很快僵住,因為我馬上高興地抱住傾子生親了一下,嘴裡嚷嚷:「有二叔這句話,以後咱兒子可發達了!」
  
  傾子生的樣子比二叔還僵硬,只是一瞬不瞬的定眼看我,我用手指戳戳他被我親的地方問:「美呢吧?」他釋然一笑,微低了頭,更顯孩子氣的可愛,我卻猛然發現他左臉有個小小的酒窩,那樣小,只有這個角度可以看見,遂愛不釋手的撫弄。二叔輕咳一聲說:「晚上找時間再商量吧,我現在去城門看看。」說畢,已轉身離開。
  
  待周圍只剩下我與傾子生兩人,他拉我在他臉上作惡的爪子,攥緊在手中,順勢拉我坐在他懷中,我心中那個愧疚的小火苗突突的跳,使我十分順從,規規矩矩任他摟著,又見他久不作聲,遂轉頭問他:「你不高興嗎?」他用下巴蹭蹭我耳朵問:「你真的有寶寶了嗎?」我瞧了瞧自己那凸出的小腹,想今早吃得真多啊~因為知道傾子生是個癡情種,不敢再逗他,只低低回答:「我那日與你親近都快五個月了,我肚子有那麼大嗎?」說完自己先紅了臉。他也不再追問,只在我耳邊說:「那我們趕緊吧...」我一聽,立刻溜下身來,擺擺手跑遠,說晚上你們說事之時記得叫我啊!
  
  因為大家都是栓在一根線上的螞蚱,所以我們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跟奧五那城守說了個清楚。而且二叔覺得他雖然臭屁,卻也有幾分手段,極想收為己用。因為二叔確實是最正宗的皇室血液,那奧五城守還是決定跟著我們干。上次宴請他時我雙目失明,現在才有空瞧個仔細,只見他一身華麗的衣裳,腦門上栓著的緞帶都鑲嵌著紅色的寶石,模樣俊俏,十分□。我瞧著他的樣子不禁想到另一個花蝴蝶般的故人,牟安白同學。
  
  奧五城守姓倪,單名一個森字,聽著挺洋味兒的,越發讓我對他產生親切的感覺,他卻不怎麼待見我,想來是上次宴請他時我那有意無意的說詞開罪了他,使他覺得我實在是個不懂皇室尊嚴的人。
  
  閒談過後,最重要的是聊聊如何反敗為勝,看大家都用期待的表情望著我,令我十分滿足,慢慢開口:「我有玉嗪公主那份藏寶圖。」
  
  此話一出,大家自是驚詫,本來他們只是以為我有些什麼奇奇怪怪的餿主意,沒想到我有這樣大的一個秘密傍身。「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倪森兩眼放光,他對皇室的東西還真的不是一般的熱愛。我昂頭做自豪狀,轉而又向傾子生撒嬌:「你未來老婆是是很厲害啊?」他但笑不語,只是把屋中的其他人嗆得個稀里嘩啦。
  
  「你是怎樣得到那圖的?」二叔問,神色波瀾不驚:「不是說只有樸德遁斯知道那圖嗎?」
  
  「誰叫我貌美如花,美人計用得到位啊~」隨口說,又是讓這屋子裡的人倒抽一口冷氣,我嘿嘿傻笑,摸摸頭,說我也沒那麼水性楊花啦,是智取智取!
  
  之後我將那圖默了下來拿給二叔,他細細看了就將其付之一炬,說這圖確實能與他得到的相吻合,現在這樣看來,情勢又發生了變化,整個計劃部署又得發生改變了。

  我見他將那圖燒了,心裡一跳,問他:「你都記住了。」他謙虛了一下說大概。我默默:「下次你要問我,我一定收費!」倪森眨巴了幾下眼睛,堅決要求要去親自尋那傳國玉璽,二叔皺眉,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能最大程度保存實力,然後全身而退。大家思索半天。我開口,說不如投降吧,假意投降,倪森卻搖了搖頭,說這些兵雖然大多是他帶出來的,但是從沒有認真的戰鬥過,不管是實力還是軍威,假意投降,都是極不成熟,極危險的。

  我又問那現在這奧五城要是白白丟了確實可惜,可有什麼拖延時間的法子?大家又是鼓搗了半天,最後還是遵從了二叔的主意,奧五城只有丟了,可這六七萬兵力還是有用的,可以現在去依附朝廷,雖然現在秦玉襲只是個傀儡,可畢竟是天子的身份,如果是他手裡的東西,縉王至少沒有理由將其盡數消滅。

  而秦玉襲得這幾萬人也並不會鬧出什麼大風大浪,反而更能牽制整個局勢。大家都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便由二叔修書與京城的將領,又讓倪森起草了歸附朝廷的文書,快馬遞往京城,而倪森也辭了官職。

  一番決定做完,又商量好這兩日安排好所有事情,然後再做之後的打算,已是夜深,我伸伸懶腰,連打幾個呵欠。傾子生見我倦了,輕摟著我,問我要不要先去睡,我點頭,朝他笑笑,讓他們繼續商量細節,自己回房,他點頭同意。

  轉身關門時,我看著這圍著燭光的三個男人中認真的神色,突然有些失落,說到底,他們的世界裡還有很多重要的東西,不像女人,再堅強,再強硬,最後都會為了最愛的人喪失其它的樂趣。門關上的瞬間,我恍惚看見二叔那美麗的鳳眼,我說過,我今生今世再不見你,可有時候為了這一眼,我變得多賤。
  
  二叔和倪森都忙著去準備東準備西去了,我想起以後要去找那有玉璽的寶藏,估計得騎馬,找下人牽了匹駿馬在空地,心裡計較了半天,還是不敢往上爬,正圍著那馬兒打轉,有人將我一帶,翻身上馬,那手緊緊扣著我的腰,使我穩穩坐於馬上。我靠於他的身體,沒有轉頭已猜出他是誰,便追問:「你怎會有空來找我?」他淺笑一聲,附在我耳邊說:「我還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嗎?」

  我臉微紅,正愣神,他甩了甩韁繩,定聲給我講解騎馬的要素,又帶著我溜躂了兩圈。我見那馬兒溫順,心裡也不再懼怕,漸漸敢放鬆身體,越發覺得神氣,他見我不再害怕,飛身下馬,牽著馬,讓我駕著慢慢走,我試了試,果然容易,膽子大了些,又很不怕死的要催馬前進,他囑咐我不要心急,又將注意的事情講了一遍,才將韁繩交與我。

  我當騎馬是溜狗,只想讓它自由的跑跑,韁繩拉得並不緊,只在空地小跑了幾圈。轉頭看傾子生拿著我的外套站在那裡,只盯著我看,滿眼滿臉都是笑意,我將馬兒趕過去,問他:「會不會無聊?」他搖搖頭,讓我不要跑太遠,跑太快。我嘴裡說他比老媽子還嘮叨,心裡卻是暖暖的,只是歎息,你這樣只付出不索取,能到幾時?我是不是真的太不識好。
  
  暮色四合的時候我才覺得累,和傾子生步行回去,奧五城人影已極稀少,即使有人,這個時候也沒有閒心出來溜躂,我和他走在奧五城美麗的夕陽下,金黃色的光線為他鍍著一層薄薄的色彩,春風嬉戲,我突然想起一句話,春風再美比不過你的笑。伸手牽他的,他有些奇怪,還是任我攥緊他的手。我心中那些關於他的小酸楚又湧上來,剛想開口,他卻搶先一步說了話,他說:「芊重,不要因為憐憫而愛我。」我殘留的笑容僵住,又不得解釋,更不想用解釋去輕薄了他,只能朝他身邊依了依,說:「那就讓我全心全意去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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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光

  倪森挑剔的打量著這客棧裡的擺設,半天才怏怏的坐下來,我白了他一眼,我們是潛進來的。為人要低調,低調。傾子生將茶水吹涼遞於我手上,我很嫵媚地朝他笑了一下,直惹得前來招呼的小二哥一個寒戰,我忙正襟危坐,想來我這男裝打扮對著傾子生拋媚眼確實讓人受不了。小二哥咳了一嗓子,說樓上剩的那兩件廂房也打掃好了,幾位爺可以上去休息了。二叔給了他點碎銀子,打發他料理些精緻點的吃食送房間去,他麻利的下去了。
  
  我們現在在邊城的一間小客棧的小房間裡,為什麼我們會到邊城呢,事情要從很久很久之前說起。話說很久以前,秦家的先祖打下了江山,而他這個江山打得也不容易,得了一個朋友很大的幫忙。

  後來他想將江山一分為二,一人一半。他那朋友卻高風亮節,只想退隱歸田。把他拒絕了。這秦家先主是個實誠人,一想不開,將江山的一半財富與傳國的玉璽找了個地兒埋了,說以後他那朋友的後代若是想要那一半江山,便拿去。至於藏寶的地點,他繪製成一張圖,傳給了後代,不過秦家先祖這點腦子還是有的,他並不是傳給下一位繼承者,畢竟誰都有吞了這樣的寶貝的想法,他將那圖四分,每次挑選皇嗣傳下去。

  我打斷二叔的話,問他:「為何你有四分之二?」他想了想,他們這輩人丁單薄,加上他父親曾位居太子之位,自然比秦玉襲他們多些份量。我不以為然,只是感歎,這麼多年了,竟然沒有一位秦家的皇帝去動用這個寶藏。二叔淡淡的飄來一句,不過是生活太安逸,磨滅了雄心。雄心,呵,男人嘛。沒了這樣的追求固然缺乏魅力,有了這種的志向,卻又變得太涼薄,到底是東不成西不就。
  
  小二哥得了賞賜,提供的伙食還是不錯的,四菜一湯,有葷有素。我很滿意,我一滿意,傾子生也很滿意,二叔不用說了,他那一副肺癆的樣子,好像什麼都無所謂,吃不吃都無所謂。只有倪森,揮著他的小香巾,擰著眉,挑剔的指點:「這,這。都是些什麼?」見沒人理他,才悻悻的坐下來,我夾筷子菜給他。喊他趕緊吃,吃了還有事情要辦,他才勉強用了些。我不禁想,就他這小樣兒,我們要是真被樸德遁斯發現,頭一個叛變的肯定是他!
  
  說來也煩,你說這玉璽藏東藏西藏哪裡不好,偏要藏在樸德遁斯他的地界兒,我們現在來了邊城,出了城還要在人煙罕跡的地方溜躂好些時候才能到二叔說那地兒,可這邊城查得要緊,出城的又都是些異族的人,我們四個這樣相貌堂堂那啥,出城的話目標也太明顯了。加上二叔在邊城絕對算得上是個熟面孔。於是準備在邊城休整休整,順便想個好主意混出城。一頓飯吃完,我打著飽嗝準備回房洗個熱水澡睡覺。留下他們三男人大眼瞪小眼。
  
  小二提熱水進來的時候有些奇怪,問這件房怎麼只有客觀一個人啊。我不作聲,他也知趣的關門出去了,我插上門,三下兩下褪除了衣裳,跨進浴桶裡,頓覺混身舒爽,泡在水裡靜靜的想事情,我們一路而來,我和傾子生倒是很穩定,兩人都是能吃能喝。

  倪森雖然一路抱怨,興致卻始終是足的,只有二叔,一路都是緊皺眉,我有幾次從馬上側臉看他,他都駕馬望著遠方,只是漂亮的鳳眼卻微瞇著,有幾次下馬時還晃了晃身子,那樣子,看著還真是虛弱啊。

  要是不知情,一定以為他在大病之中。本著同志們的革命精神,我對他還是有些在意的,他在想些什麼呢,是害怕希望落空,還是害怕分給我那一半天下?傾子生後來問過我,為什麼想要那種東西,我很俗氣的朝他笑,說如果我有它在手中,就不用再受那得不到相思淚的痛苦,他聽後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緊緊抱我。水有些涼了,我步出浴桶,穿好衣服,推開窗去。空對明月,忽然想找朋友喝點小酒。
  
  清晨洗了把臉,覺得外面挺鬧,小二哥說今天是上元,外面正在準備晚上的買賣呢,我伸出半個腦袋,外面人潮洶湧,大白天就有這樣鬧騰的架勢,實在得我喜愛,歡天喜地的跑到隔壁敲門,卻是二叔開的門,原來傾子生和倪森一早就出門去打探消息去了,二叔面孔熟,所以待在客棧等消息。

  我站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他退後一步,讓我先進屋,隨手關上門。空氣裡悶悶的,我甩著手扇扇風,訕訕一笑:「很熱啊~」他點點頭,當我放屁。我坐不住,說,我乾脆上街找傾子生他們得了。

  他擱下茶水,淡淡道:「你最好不要露面,聽說樸德遁斯這幾天正待在邊城。」我哦了一聲,越發無趣,只能盯著地面出神,心裡尋思,晚上怎麼找個借口出去過節。昨年上元,他與玉嗪公主上街看花燈,我與牟安白借酒消愁,現在回想,卻不知消的是他的愁還是我的。「你是怎樣得到玉嗪身上那圖的?」他開口問我。

  我回過神,知道他也是沒話找話說,遂不回答,反而問他:「那相思淚是什麼模樣?」他沒料到我這樣問他,明顯一愣,遂輕笑一下,卻不開口回答。這問題越發纏得我要緊,好奇心作怪,我越想知道,只是不停追問。他站到窗邊,淡淡飄來一句:「很美。」我實在受不了他這個樣子,一副無慾無求的老僧樣。扯過他的身體,讓他面對我,又問:「到底是什麼模樣?」這次他很聰明的轉換了話題,他說今日是我生辰。說這個話的時候笑容很勉強,好像一個人有了不該屬於自己的慾望。我有一絲心軟,說今晚我們慶祝一下吧。
  
  傾子生和倪森回來的時候說,現在邊城看起其樂融融,可到處都是巡邏的兵士,而我們需要經過的城門把守更是嚴,再加上樸德遁斯在邊城,要出城實在是難。我看他倆一臉的愁緒,便提議乾脆逗留幾天,等過幾天樸德遁斯離城了再走,而且今天是上元,北方那些異族人多有來趕集什麼的,後幾日,節日一完,自是要返家,到時候我們也可以混在一起出城,因為再沒有更好的提議,大家算是同意了。

  我又提出今日是二叔的生辰,乾脆晚上大家出去慶祝一下。傾子生表示同意,倪森雖然沒什麼意見,只是說這樣目標實在大,很危險的。我敲他腦子,問他知不知道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面具,他對我怒目而視。我轉頭看二叔,他一直在旁邊讀信件,心不在焉的樣子。
  
  面具是讓倪森出去買的,絕對是他的風格,華麗得不成樣子,我挑了兩個實在的自己和傾子生戴上,還搖搖香扇,覺著十分風流。剩下一個插滿孔雀毛的讓倪森自己拿給二叔,倪森有些不好意思,悻悻遞給他:「玉傾公子,這...」我滿懷著看好戲的心態,準備看二叔窘迫的臉,可他十分不給我面子,隨手拿過去戴上,還十分的漂亮,感歎一聲,上帝造物很不公平。
  
  俗話說燈紅酒綠,要的就是這俗氣勁兒,迷人得緊,我看著那花花綠綠,艷麗逼人的花燈,簡直是亢奮。拉著傾子生東看西逛,倪森很有派的跟著二叔,他是生面孔,自然不用「蒙面。」好在大街上戴面具的人也多,我們幾個並不插眼,只是那孔雀毛的面具被二叔戴得十分脫俗,惹得不少小姑娘偷瞧,心裡想,真真到哪都不是個省心的主兒。

  大街上到處擺著猜燈謎和賣飾品的小攤子,大姑娘小伙子的擠做一團,我拉住傾子生往裡鑽,正趕上其中一位公子猜中燈謎,為其女伴贏了一個大大的花燈,我看著羨慕,也扔了銀子要參加,那攤主從那金魚燈籠裡抽出謎面,題為『去掉偏見二字,人才脫穎而出』打一八畫字。
  
  這題目極容易,就連我能猜出來是規字,加上我並不中意這個花燈,遂讓小販選個厲害的再猜一次。他在攤子裡翻了半天,翻出一個花燈,我覺著眼熟,仔細一瞧,竟是昨年玉嗪公主提著那個,自己覺得好笑,現在還能記住這個花燈的模樣,到底我的心是什麼時候那麼在意了的。傾子生見我發呆,問我喜不喜歡這個,我搖搖頭,有些意興闌珊,拉他離開,轉身看,二叔和倪森站在不遠處,從那面具的角度能看見二叔盯著那花燈看,心裡有些疑惑,玉嗪公主算起來也算是二叔的妹妹,對他也是癡心,可二叔呢,對她究竟又有幾分真心,幾分又是假意?回過身,將那些問題與自以為是的答案浸在那斑斕的華光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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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5 11:17:14 |只看該作者
飲酒

  邊城地處交界,我朝不少人並未因割讓而移居,加上新加入的異族人,可謂是人山人海,我們剛從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立刻又被另一股人流衝散,被傾子生緊攥的手也脫離開來,我轉身喊他,奈何人太多,我看他抓錯了別人的手,奮力在往前衝,心下好笑,我剛剛走神,你也在發呆麼。
  
  趕到他身邊時,他正在跟一位年輕女子道歉,那女子皮膚微黑,笑容甜美,兩條黑油油的辮子搭在雙肩,看穿著打扮竟不是本朝人。傾子生臉色微紅,估計是為剛剛抓錯了而羞惱。我聽那女子咯咯笑,好像並不太在意,便走過去代傾子生賠罪行禮。那姑娘轉身對我也是一笑,十分可愛親近,說完客套話,她也一直表示沒有關係,還告訴我們她叫尼佳.為桑。

  我本想告訴她真名,又有所顧忌,只得隨口胡謅,說傾子生叫清風,我叫明月。尼佳很是熱情,說既然是緣分,邀我們去看他們曲目班子的節目。我聽著有趣,遂拉著傾子生一同前往,又想起今日是二叔的生辰,忙轉身去尋他與倪森,好在他們一直緊緊跟著,跑過去給他們說了事情原委,他們也同意前往。
  
  尼佳將我帶到人群中的前幾圈,雖然沒有椅子,也能有個好視角,然後跑到後台去了,臨走前叫我們一定看完節目,還說結束後一起喝酒,我看她豪爽,十分喜愛,滿口答應下來。節目開始,便是熱情洋溢的舞蹈,薄紗半透明的罩面與外衫,若隱若現,更顯風情。

  我看得興趣盎然,還向二叔拋了個媚眼,問:「要不要贈送你一個作為生辰禮物啊?」他乾咳一聲,眼中竟有笑意,我心裡罵道,還真是個明白的大色狼。又轉身囑咐傾子生:「斷不能盯著不該看的地方看!」他做賊心虛的低下頭,惹得我使勁在他身上鬧騰。

  他乾脆閉著眼,讓我完了再叫他,我罵他傻,心裡卻高興得緊。熱舞還在繼續,又見一綵衣女子走進舞群中,身材豐滿美麗,臉龐秀美,竟是尼佳。我高興的招她招手,她也回了個媚眼給我。

  我心裡一樂,想來我今晚也打扮得風流,莫不是尼佳看上我了?我當然是在無限的暢想中,舞台上卻飄下一張五彩的香巾,那香巾晃啊晃,就晃到了傾子生的腦袋上,緊接著尼佳就跑下舞台將傾子生扯了上去,那動作之迅速,儼然一個武林高手,使我們四位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當然,最詫異的莫過於舞台上呆站著傾大公子,雖然他看起來仍然是玉樹臨風,尼佳圍著他跳起了熱情洋溢的舞蹈,動作誘人,行為性感,連我都有些獸血沸騰。

  轉眼尼佳輕附在傾子生身邊,伸手揭開了他的面具,一時間在花團錦簇的女子中,他顯得那樣的賞心悅目。我不由轉頭看二叔,不知道他站在上面,又是怎樣一番光景,正尋思,他卻轉過臉來看我,這段時間他一直不曾與我正視過,如今大家都隔著華麗的面具,看不到後面表情的細枝末節,我反而可以勇敢的去望他,心裡罵自己犯賤,可是愛一個人的悸動是如何也掩蓋不了的,如果犯了賤,那就假裝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好了。

  回過頭,又看到傾子生的目光,我當真有些左右為難。心裡如同做錯事一般心虛低頭,卻只覺腳下一輕,竟有人將我樓住,掀開我面具,給了我一個結結實實的吻,也許是太久沒有享受過情愛,我竟異常興奮。

  睜開眼,傾子生亮亮的眼睛在我面前閃呀閃,他竟是半途從舞台上溜了下來,這一吻,只嗆得看舞蹈的全都盯著我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卻任他摟著,只是不敢轉頭,盯著檯面上,卻見尼佳疑惑的望著我與傾子生,看來,我也要假扮一次斷袖。
  
  等到節目結束,人潮散開,傾子生仍沒鬆開我,雖然我像征性的掙扎了幾次,他卻不同以前般體貼,越發將我摟緊了些,尷尬的站了一會,尼佳已換下衣服,蹦跳著出來,旁邊還跟著另一位異族少女,同樣的天真可愛。吆喝著去喝酒吃飯,於是一群人擁擠著進入一家酒樓,要了個雅間,點了數十個小菜,還點了兩罈子酒。
  
  喝酒講興致,我興致算高,尼佳也是豪爽性子,她朋友有些扭捏,大概是不太熟,不過沒有關係,自從二叔揭下面具之後,她就散發出一種火辣辣的電波,酒是竹葉青,顏色漂亮,酒性卻算重,依次斟滿,舉杯相慶,這一刻,既是國仇家恨,兒女私情,都不外如是,我端著那杯酒卻異常沉重,上次喝酒是半年前了,我依然記得那帶些毒藥的酒水味,回憶裡卻甚是迷人。

  只是今日,這番狀況,到底是淺嘗輒止的好還是不醉不歸的妙。正思索,那尼佳已亮出乾淨的杯底,真真是豪情萬丈,惹得倪森那個愛出風頭的花男人也有樣學樣,接著尼佳女伴也是一口飲完,只留下二叔,我,傾子生三個,端著酒杯不知如何下口,到底是心中有鬼,我再與傾子生碰碰杯,說,算是補起以往沒喝的交杯酒,他一口乾完,朝我微微一笑,我也學著他的樣子來了一次。

  一桌子都等著二叔,他卻端著那杯酒一動不動,讓我有灌他喝的衝動。正準備行動,他卻一仰脖子喝了個乾淨,那姿勢十分俊美,可那感覺,讓我很不應景的想起一句歌詞:「你舉杯,飲盡了風雪。」
  
  酒興正酣,我算是破了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覺,菜沒吃幾口,直接將那黃湯灌下肚中。只喝得自己說話都聽不清楚,大著舌頭勸眾人喝酒吃菜。我想起今晚出來玩樂的借口就是二叔的生辰,忙站起來,為他斟酒,很有禮貌的祝賀他,他也沒說什麼,只是接過去,快速飲完,想來尼佳的朋友豪爽勁也出來了,很快加入了我方陣營,給二叔斟酒斟得之頻繁,讓我自愧不如。

  卻見他兩人都喝得臉色緋紅,特別是二叔,那紅色印著他漆黑的眼眸,實在是惹得人想在他嘴唇咬上一口。我警告自己再不能關注他,腦子卻有些秀逗,只好轉身觀察倪森,他仍是一副皇親國戚的派頭,斯文得緊。我嚷嚷著讓他多喝一些,他卻理都不理我,我便拍起桌子來。

  傾子生看出我喝高了,拉我坐下,我卻十分不給他面子,他一用力,竟將我拉入他懷中,用雙手牢牢的扣住,我仰起臉,嘟嘴悶氣,說好不容易喝酒,大家一定要盡興啊。估計我的模樣實在好笑,他有些寵溺的騰出一隻手摸我的臉頰。我也有些享受,把心中那些惆悵,壓抑,反覆都壓在心裡,只往他懷裡鑽,之後卻再也記不得了。
  
  別人說宿醉是最痛苦的,我卻覺得還好,大概是受苦受得太多,已經習慣,不在乎這些小風小浪了。我從被子裡扒拉出來,努力回憶昨晚的事情,卻只能記住喝高的時候,在傾子生溫柔的懷抱中看見的那五光十色的花燈,真真是十分漂亮,照得滿屋子的人都漂亮得緊,照得我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實在安寧還有幸福。
  
  敲門而進,他們都已收拾乾淨,傾子生著一身白袍,想起昨晚賴在他懷中,心中有些許不好意思,竟小小的臉紅了一下,他卻不識趣,跑過來牽我手,問我酒醒了沒有。

  我恩恩啊啊的一陣應付,才見倪森與二叔坐在一邊飲茶,遂問他倆,想到出城的主意沒有,他倆尋思半天,說已經有了主意,只是不知道能否行得通,我又繼續問,原來昨晚結識尼佳時他們三人都有了想法,尼佳他們的曲目班子,來邊城幾日是為了參加上元的表演,過兩日就要出城,到時候我們只要想辦法混在其中,自然可以順利出城。

  我一聽這個想法不錯,只是不知道尼佳願不願意幫忙。傾子生說昨日我喝醉睡著以後,他們已同尼佳談妥,尼佳也同意帶我們出城,只不過到時候得委屈一下。

  換下裝扮。我一聽要玩扮裝遊戲,反而十分興奮,只期待著那日快快到來。轉身對著傾子生說,不如那日,我倆扮作一對老夫老妻?娘子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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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5 11:17:26 |只看該作者
選擇
  
  本來我只是一句戲言,傾子生卻是臉色一變,拿茶杯的手竟有些輕輕顫抖,我不知道我是說錯了話,還是做出了太輕佻的表情,只能納納的住口。一瞬間,氣氛立刻低了下來。我埋下頭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那倪森站了起來,說是出去找尼佳,順便仔細商量一下,幾日後出城的方法。我正覺得尷尬,忙站起來要同他一起出去,他見我臉色急切,這次也未同我唱反調,點點頭轉身出門。
  
  情緒有些低落,跟在倪森的身後,大街上的人潮還有些多,偶爾會撞到路人。倪森將轉圈子的我提到一邊,拍了拍我的腦袋,將我拉到一茶樓坐下。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有些疑惑的看他。他慢慢喝了一口茶,問我:「你們三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摸摸臉,欲蓋彌彰的轉眼:「有這麼明顯嗎?」他咳了一聲:「你想說就說,不說咱就走。」我歎口氣,卻不知從何開口,只覺得有口氣在胸腔裡撞來撞去,找不到出口。恍惚覺得面前坐著的是轉世投胎的牟安白。遂忍不住認真看他。

  然後開了一個不關主題的頭。我說:「倪森,你很像我一個朋友,他叫牟安白,只是你比他理智,比他成熟些。」他也接口:「理智不過是針對無關緊要的人。」我一聽,覺著他說的簡直就是真理。忍不住開口將連日的委屈道來:「你說吧,人為什麼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呢,明明知道什麼樣的選擇才是好的,也努力往那個方向靠,往那個方向走,卻總是在中途出些岔子。你說吧,為什麼啊?」

  實際上我說得籠統,而且大多數都是些廢話,想來我還是軟弱,並不敢將心裡那些私密的話暴露出來。倪森聽我嘮叨完,才道:「不管你怎麼選擇,你最好不要再這樣放縱你自己了。昨晚你喝醉了,傾子生抱著你時,你摸了他的臉,喊他二爺。」他這話說得輕飄飄的,我卻覺得五雷轟頂。只覺得身體上每根汗毛都立了起來。臉迅速發燙,估計也在發紅。

  不過我在瞬間冷卻了下來,因為我望向樓下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人,那熟人走路娉娉婷婷,非常有風姿,長髮上綴著美麗的芙蓉,那步伐也是若柳扶風,竟是玉嗪公主!「你在看什麼?」倪森發現我不對勁,也向那方向看去。「真美。」他讚道。我也點點頭,是挺美,心裡尋思,這樸德遁斯待她也真是日漸的好了,不但將她帶到了邊城來,還允許她這樣自由的上街閒逛了,想來,他們之間隨著時間也有了些真感情吧,你看這時間,難以知道的結果總是這樣多。我拉過仍然在定定看玉嗪公主的倪森,嘴裡警告道:「那是樸德遁斯的人,我們不要再耽擱了,先找到尼佳,商量好事情再說。」他也點點頭,遂丟下幾兩銀子,與我步出門去。
  
  我跟著倪森七拐八拐到了尼佳他們下榻的地點,一大票的竟都是異族人,眼珠皮膚和髮色都與我們不盡相同,所以我同倪森顯得有些突兀。找到一個小孩,問他認不認識尼佳.為桑。他看了我們半晌,大概覺得我們沒有惡意,點點頭,向後堂跑去。我和倪森等了一會兒,就見尼佳走了出來,臉上掛著細碎的汗珠,短衫打扮,估計剛剛在後堂忙些活計,看到我們,她似乎很是高興,忙將我們請去了後面。

  昨晚她同二叔他們談話的內容我不知道,也不好開口,只能聽倪森與她商量,原來尼佳是這個曲目班子老班主的女兒,此次老班主病中,所以由尼佳帶著班子來了邊城。我一聽,意思就是說尼佳是在曲目班子的老大,那這樣的話就可以隨便將我們藏匿著帶出城了哦。尼佳卻打斷我的幻想,說班子裡都是異族的人,我們不太好混於其中,我想起昨晚她們跳舞時那裝扮,女子都是半蒙著臉,那如果我們都做女裝打扮的話,端坐於馬車中的話,被認出來的幾率就簡直是零。尼佳說這好是好,就是你們願意嗎?我當然是點頭同意,再看倪森,這個臭屁男竟是一臉菜色,也不等我開口,就說回去再想想。告辭了尼佳,同我回客棧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勸倪森,說什麼大丈夫能屈能伸,說什麼以大事為重,實際上肯定還會有其他的方法,只是我實在想看他們三人穿上那華麗武衣的模樣,不知道有多驚艷。我一臉賊笑,直到抵達客棧門口,才悻悻的不敢進去。倪森轉頭嘲諷:「你既然想這樣,不如自己去同他二人說?」我想起昨晚的窘事,哪敢再去。只好黯然的回自己的房間。看到那溫暖的床,索性將煩心事都拋在腦後,倦到床上去。
  
  月上柳梢頭,才被敲門聲吵醒,扣上衣襟爬下床,拉開門,傾子生端著幾盤糕點站在門外對我笑,我想起倪森說的話,心中完全不是滋味,我傻傻站著不知如何反應,連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他倒是先開口:「你餓了吧,也沒見你過來吃晚飯。」我嗯了一聲,讓開門扉,等他進來。坐到桌邊,等他將糕點擱於桌上。

  我看那白嫩嫩的酥蓉,卻絲毫無甜蜜感,他又拈起一小塊,喂到我唇邊,我輕輕咬了一小口,仍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細嚼慢咽,爭取拖些時間給一個合適的反應。剛咽完口中的,傾子生又將另一塊綠豆糕遞到我嘴邊。我卻再也吃不下,鼓起勇氣,抬頭看他。依然是那清晰明朗的眉眼,依然是高潔的風範,只是那眼中的神色,竟比我的也要複雜幾分。

  我再受不住他同我一起受這樣的煎熬,揮開他手上的糕點,問他:「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我質問的那樣的理直氣壯,好像對我好本就是一種不值得的東西,我不願他再為我受傷害,也不願自己隨性的生活會傷害他。他站在那裡,手裡還捏著那個被我揮開的糕點,分不清嘴角帶的是苦澀還是酸楚,良久歎了一口氣。

  我心裡難受,只是大口大口喘氣,聲音漸起:「我這樣對你,明明最愛的那個不是你,還是利用你的寵愛,利用你的懷抱,利用你的體貼,我這樣噁心討厭,這樣糟蹋你的自尊,為什麼你還要縱容我,還要這樣對我好,你大可打我一個耳光轉身離去!」他聽我說完,一直不動,我愈加氣憤,走到他身邊,抓住他的衣襟,又吼他:「傾子生,你能不能像個正常的男人?!」話剛出口,忽覺天昏地暗,他轉身將我壓制在桌上,雙手握著我的肩膀,那樣用力,我直覺筋骨都要錯位般,卻忍住不開口出聲,我寧願他真正的傷我一回,來回報以往對他的錯,閉著眼,控制著不流出眼淚,不讓他心軟。聽他憤怒的喘息,心裡想,我還真的不是一般的賤啊。他卻漸漸平息了下來,手上的力道也鬆開了些,我側過頭,看那窗外,夜色如洗,是我太不知足,才會落到今天這樣折磨他,折磨我自己的地步來。
  
  你看,你的心思總是這樣反覆,這樣不滿足,誰都有一個紅玫瑰與白玫瑰的選擇,其中一個是硃砂痣,另一個卻是白月光,一個是難以抑制的激情與悸動,一個是心知肚明的最安逸的懷抱。一個是付出,一個是得到。

  可是他們都帶來的同樣是迷人的愛情的滋味,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淪,讓人不由自主的去索取,那令我自己驕傲的控制力,在這些感情的面前立刻土崩瓦解。傾子生終是鬆開我,只是雙手仍抵著桌面,你看他多善良,就是這樣仍是不捨傷我。我想掙扎著起身,他卻沒有動,伸手去推他,被他握住,他遂俯下身來吻我,不想再縱容自己,側頭躲開,任他冰涼的唇落在我的頸邊。

  他終站了起來,淡淡的說了句:「我明白了。」然後推門離去。我直起身來,看桌上那凌亂的糕點盤子,和窗外的亮色月光,我到底是更喜歡暗夜的火焰。
  
  第二日,傾子生留書離去,只是交待了他有事不能同我們一起去找那傳國玉璽及寶藏,也說日後有事尋他的話,可以去安置碧桃他們的地方。倪森問我要不要看那信件,我搖搖頭,表示不要,只是問他倆到底商量好沒有。

  到底怎樣出城。倪森一臉的怪樣,非常不爽的告訴我:「就按昨日商量的那樣了,一會兒我去尼佳那裡拿衣服回來。」我啊一聲,哈哈大笑,轉頭看二叔,他也是臉色怪異。不覺更是高興,只是看到桌上那一張薄薄的信紙,心中難免有些莫名,感歎一下,這樣也好,給大家一些獨處的時間,然後去真正明白,到底是左手的白月光重要,還是右邊胸口的硃砂痣更來得灼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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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5 11:17:44 |只看該作者
戰慄
  
  倪森拿回三套舞服,華麗暴露得十分漂亮,我一邊在自己房間試著玩,一邊想像隔壁房間的光景,忍不住傻笑起來。黃金薄紗覆面,腰際都有款擺的墜飾,腳腕手腕也有同樣的裝飾。我穿上那衣服,在屋子裡臭美了一會兒,才去敲旁邊的門。
  
  桌上也擺著兩套同樣的衣服,我仍是忍不住笑意,有些戲謔的盯著倪森與二叔,二叔倒是坦然,自顧自的拿著一本兵書,彷彿我不存在,只是倪森那臉色臭得厲害,惹得我特別的開心。咳嗽一聲,撿著些臉面話來說,問明日到底做何安排。二叔放下兵書,將事情與我細細講了。說明日早起,趕上尼佳他們的曲目班子,然後一同出城。又商談了些細節,二叔囑咐倪森上街去採買些物品用度,都是到時候找那玉璽所要使用,除了駿馬最好還購置些性能好的馬車。倪森應著,上街去了。只留下我與二叔對面坐著。我經過昨日,倒是坦然了些,恢復以往的性子,也不覺尷尬。
  
  過了一會,他起身往窗外望了望,又朝我走近了些,我覺得奇怪,心裡突突的跳了起來,有些做賊心虛的低下頭,手腳卻不知往哪裡擱。他低下頭,臉湊到我的耳邊,說:「你要小心倪森一些,盡量不要單獨和他待在一起。」我覺得奇怪,抬頭看他,他的臉近在咫尺,我一時又忘了怎樣去問他,只是木木的看著他的眼,他的唇,心跳又漏了幾拍,他眼中的神色似乎也有些曖昧不清,乾咳一聲,從我面前撤離。我也是微覺得燥熱,尋著他開始的話題問:「為什麼?」他抿了抿唇,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告訴我,我又覺著被看輕,飄然扔給他一句:「得,不告訴我算了。」他無奈的搖搖頭,說:「我也不太確定,不過他太配合,總讓我覺得蹊蹺。」

  我白他一眼,說你這人就賤吧,別人對你好,你總覺得是別有企圖。他聽了也不生氣,嘴角彎起,輕笑一下,為了避免被他的笑容迷惑,我清醒頭腦,將他說的事細細想了,也覺得確有些蹊蹺。又想起那日在街上看到玉嗪的事情,遂告訴二叔:「那日我在街上有看到玉嗪公主。」他聽了一愣,神色古怪的朝我看了看,我忙說我並沒有上前招惹,只是...。只是個半天也說不出來話。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告訴他這樣。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問我:「她還好嗎?」我嘟嘟嘴說,當然好,被樸德遁斯養得珠圓玉潤哦。早知道跟著樸德遁斯生活可以這樣滋潤,我當初也不用想方設法的去逃離了。我當然只是隨口說說,可那二叔竟是難得臭了臉,不高興的站在那窗邊,我想起玉嗪怎麼也算是他的舊疤,只能噤了聲。他卻突然問我:「你真那樣後悔當日跟我嗎?」他聲音問得輕,那句話也說得慢。我卻覺得悲涼,心裡嘟嚷,如果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一定還是會同樣投入你的懷抱吧,只是嘴裡不能說,只是說:「明日就要出城了,到了那些蠻夷之地,一定吃不好,今晚無論如何我都要飯桌上有大魚大肉!」
  
  這桌飯是真的很豐盛,加上我的心結也解得差不離了,遂放開了吃。那吃相讓倪森十分不屑。我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只塞得滿嘴雞鴨魚肉,吃得只打飽嗝。二叔竟是細心的為我盛了碗湯,把我感動得老淚縱橫。
  
  退了房,趕著馬車去同尼佳他們匯合。尼佳將我們的馬車拉入他們的隊伍中,又喚來兩個異族漢子駕車,將我們三人塞入馬車中,我比劃著說還沒換衣服。她眼神奇怪的看著我,說你們三人在裡面換就好了啊。我一窘,想起我穿著男子長衫,遂在她耳邊悄悄說出我是女兒身。她驚訝看我,又一副瞭然的神色,帶我去那群女眷中去換了衣服。換衣之時,她又問我,清風去哪了,我呆了半天,方想起那日騙她時胡亂取的名字,如今拖累她幫忙,越發愧疚,於是將真名告訴了她,只是沒有同她說此次出行的目的。她也沒有生氣,只是歎息,說那日看清風抱我吻我,還以為是我同他不為世事所容,私奔呢。我覺得她小女兒的心思天真可愛。只得傻笑。尼佳為我盤好髮飾,又為我將衣裳料理妥,還讚許,說我穿著也是別有一番風味。我嘻嘻一笑,美得直冒泡。
  
  女子這種裝扮在尼佳族人的眼中很是正常,所以我穿著這樣步到自己的馬車上,其他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掀開簾子,二叔同倪森依在馬車壁上,都是著這個薄紗舞衣,經常看倪森穿花哨衣衫,但是如此風情的還是讓我忍俊不禁。倪森自然沒有給我好臉色,用薄紗覆面,轉頭看向一邊。

  我也沒心情多關心他,轉頭看那風華絕代的二叔,他一頭長髮全放了下來,沒有戴頭飾,卻仍顯秀美,如墨的眼眸稱著那長髮,後背斜依於馬車壁,右手擱置於窗口,手腕懶散的搭下來。看我進來,絲毫不避諱,反而朝我笑了一下,眼中也是放肆的打量著我。我不禁倒吸一口氣,媽的,要不要美得這樣的妖孽。

  尼佳也是一番讚歎,說好在他們族的女子也有骨架大的,現在二叔和倪森的打扮也算是雌雄難辨。躲過那些城兵的眼睛應該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尼佳滿意的朝我們眨眨眼,說出去安排其他事情,讓我們待在馬車裡不要動,等出了城自會來通知我們。我點頭答應,乖乖的坐到二叔身邊那唯一的空位。

  我本是想看他的窘態,好嘲笑一番的,結果反而被他看得手腳無措,規規矩矩的坐著,低頭看自己腳尖。卻發現他倆都光著腳,想來是衣服勉強能穿下,鞋子卻如何都套不進去吧,終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倪森聽我笑,恨恨的看我,氣憤的想要來我捂我的嘴,我哪裡肯讓他得逞,直往二叔身後鑽,拉出我那漂亮的二叔當盾牌。

  他收了手,坐到一邊去生悶氣,我笑得嘻嘻哈哈,倒在二叔身上直喘氣,卻覺得腰上一緊,竟是二叔摟住了我,在我耳邊說:「馬車啟程了,坐穩。」馬車果然?轆地走了起來,我的心跳也如同那節奏一般,咕嚕直響,也忘了掙扎,只任由他摟著,紗衣在我倆的肌膚上摩擦著,皮膚微癢,讓我心中那棵小愛苗也癢癢的滋生著。
  
  走了一會,馬車停了下來,我掀開窗簾子一看,果然是列隊的士兵在挨個檢查。我想起二叔在邊城實在是個熟面孔,忙掙脫出他的手,跟他商量,讓我俯在我肩上,盡量將臉遮住。他點頭同意,低下身去,當真將腦袋擱於我肩上。我直起身子,嘴裡的抱怨:「平常看不出來啊,這腦袋重得。」他在我耳邊低低笑,輕聲:「只是一個腦袋,要是整個身體呢?」這句話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味道來,我立刻一臉通紅,想推開他,卻聽外面士兵的腳步越來越近,只能咬牙切齒的坐著。任他在我耳邊繼續笑著,那笑聲如同蟻蟲,鑽入我的腦袋和神經中,直讓我從腳底都升騰起一股戰慄感。
  
  那兵士掀開門簾,抬頭見我們三名女子,眼睛竟貪婪的到處打量,直看得我想把他眼珠子挖出來一般,他才縮回頭去,我聽他說,裡面是幾名歌妓。估計能過關了,我常舒一口氣,正準備把我二叔那大腦袋推開,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之熟悉,只讓我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戰。媽的,竟是樸德遁斯,真他媽的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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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5 11:17:56 |只看該作者
假意

  我一面思索樸德遁斯到底是為什麼這個時候會在這裡,一面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當日樸德遁斯那句毀滅我又在耳邊響起來,讓我有些許不適,而靠在我耳邊的二叔也聽出了這個聲音,終於正常起來,在耳邊輕輕說,讓我裝作疲倦病弱的樣子,與他一同側對著,由長髮和面紗遮住臉頰。

  我聽樸德遁斯詢問馬車裡坐著些什麼人,又聽那兵士唯唯諾諾的應了,樸德遁斯又問他是否看仔細了,這時又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那女子說:「你竟然這樣不相信我,就挨個把每個商戶,客棧,馬車,搜個遍吧。」我一聽,乖乖,玉嗪公主也來了。而聽他們的對話,似乎是在尋找與玉嗪公主熟識的人,我立刻死盯住二叔的眼睛,奈何離得近,我這樣定定看他,都快成對眼了。

  他估摸也聽見了那些話,又見我鬥雞似的看著他。遂在我耳邊輕輕說:「我沒有去見她,真的。」那語氣曖昧得彷彿是情話,令我大窘。又用餘光瞧見有人來掀簾子,害怕地朝裡面縮了縮,那簾子卻又放下了,聽見樸德遁斯的聲音,大聲駕馬走了。而我們的馬車又開始?轆的滾動向前。我忙直起身來,一把推開我旁邊的「登徒子」。他竊笑一聲,終於坐直。
  
  馬車才開始行進,我害怕節外生枝,不敢掀簾子看,尼佳的民族是瓦匿族,屬於北方異族中的一個小分支,族人都是些能歌善舞的,比如現在為我們駕車的漢子,就已經扯開嗓子唱起了民歌。聲音帶著粗獷滄桑的美感,彷彿被風沙打磨過一樣,別有風味,我聽得興起,又想到已離城多時,遂掀開簾角,跟著輕聲和了起來,眼前是馬隊和淺草,還有那天際邊裊裊升起的旭日,這樣的日子多安逸,這樣的景色多瑰麗,只是不知道又能有多久。
  
  馬車稍停,尼佳拿了水和乾糧進來,我忙搶過來塞入嘴裡,她一邊笑著看,一邊將水遞給二叔和倪森,因為我們之間一直是通過倪森與尼佳聯繫,所以他們兩人要顯得親近一些,倪森平常對人特臭屁,但是面對天真可愛的尼佳卻顯得有些生疏,好似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這種完全天生的親近與好感,我打量著他們兩人,心裡有些遺憾,要是我也在這樣天真的時候遇見良人那該多好,那我一定可以勇敢的堅定的去愛,去他媽的害怕受傷害。
  
  吃飽喝足,二叔和倪森都嚷嚷著要將衣服換回來,尼佳給他倆找了兩套男子的服飾,我還蠻滿意我身上這看似「暴露」的衣著,遂坐到馬車前面去,去和駕車的大哥閒嗑,不一會二叔已經換好了衣服,也掀簾走了出來,坐到我旁邊,我偏頭看他,彩色的粗布衣服,頭髮高高的束著,只是有幾絲不聽話的跳了出來。顯出一種野性美來。

  我囂張的拍了拍他的肩,嘴裡貧道:「小伙子很俊俏啊。」他哈哈一笑,斜眼看我,只是嘴角一直挑起,模樣太蠱惑人,我只得轉頭看那陽光。二叔向趕車的漢子問了些北方各個異族的風俗與習慣,還有地理條件等等,我認真的聽著,北方的民族裡以祁鑲族為主,現任的統治者是辛爾得拉,而且也是他統一了北方的整個大環境,瓦匿族和其他小民族一般,都是要每年納貢的。

  我悄聲問二叔:「那東西藏在哪裡?」他笑了笑,反問我:「告訴了你,你就知道了嗎?」我耷拉著眼,算了,我真的是路癡。他又似安慰的說了句:「到時候跟我走就行了。」我點點頭,心裡又尋思著今天發生的事有些不對勁,為什麼樸德遁斯會這麼巧突然出現在那裡,而且還是和玉嗪公主有關呢。看二叔那副悠哉的樣子我也甩甩頭,皇上都不急,我這個太監瞎急個啥。
  
  晚上駐紮的時候,我很有興致的同尼佳東竄西竄,二叔同倪森也與其他青年一起,搭建著帳篷。瓦匿族的人神經還蠻大條的,早上我們還是三個女子,現在換成二比一的男女了,仍然沒有任何人表示出疑惑的狀態。

  晚餐是烤全羊。正兒八百的全羊,饞得我的口水就跟著那烤熟的羊肉的油水一起掉啊掉。倪森推了我一把,讓我注意點形象,我反給他一巴掌,讓他滾一邊,不要打擾我用膳。他作勢凶我,我馬上躲到二叔背後,讓他急得直跳腳。這樣反覆了幾次,倪森終於有些忍不住,低聲道:「玉傾公子,你看她...」我也知我行為幼稚,卻依仗著二叔不會插手這樣的小事,有恃無恐。

  我那二叔也只是覺得好笑,抱手環胸站著,嘴角訕笑,卻並不阻止我。等那小羊熟了,我也累了,才與倪森休戰,跑到羊兒跟著,割下大大一塊肉,因為我著實貪心,那肉大得無法下嘴,又燙得厲害,我捏著那肉捨不得丟,只能被燙得只跳腳,倪森終於解氣,看著我哈哈大笑。

  我求救似的望了一眼那玉樹臨風的玉傾公子,他終於走過來,接手了我的「晚餐」。將那塊熟羊肉擱置於盤中,用隨身的小匕首削成一小塊一小塊,又遞給我,我頗受感動,這要是在前世的西方,他可真是一位體貼的紳士啊。一定會為女士切牛排的!我眼淚汪汪的嚥下嘴裡的食物,腦子裡盤旋著好人兩個字,實在想送個錦旗給我們的好二叔!
  
  我專心的吃著這別有風味的羊肉,尼佳又為我們送來兩罈子酒水,我的酒品是公認了的差,自然不敢染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豪飲。酒香也隨著那篝火的火苗子竄啊竄。直逗得我心裡癢癢,轉個身,裝作不在意,倪森又賤兮兮的跑了過來,遞一碗酒給我,說:「來,葉姑娘,解解渴?」我瞪他一眼,不理他的調侃,遂聽見身後又傳來聲音:「北方天寒,你身體受不得,少飲一些吧。」我聽他說得在理,自己又犯了酒癮,也接了過來,抿了一口。

  這酒嗆人得,竟讓我有些受不住,一下喉就咳嗽一下。倪森看我窘就同我看他愣一般,表現得非常興奮,拍拍手,跑回了他自己的地兒。我怕他們看不起,道是習慣之後,將那酒水飲了個乾淨。只是害怕喝醉,不敢添碗。辣酒下肚,自然添了三分暖意。我伸伸懶腰,算是酒足飯飽,又瞧著遠處有小小的湖泊,遂告知尼佳,說過去走走,尼佳正同族人談笑,點頭同意,又囑咐我不要走遠,我本想再同二叔打聲招呼,又見他端著酒碗發呆,獨自一人不知在想誰,遂免了打擾他的心思。
  
  天色本已暗,遠處是熱鬧的人影,和帶有暖意的火光,和諧的春風,又將這夜晚吹得帶有絲絲涼意。我走在湖邊,任那風捲過我的髮絲,撫摸我的頸項,竟有種懶散的安逸感,這種感覺這樣踏實。一直以來,我對這個世界的美麗或者醜惡,都如同局外人一般,看似掙扎於其中,雖然也痛也笑,卻總有種不久就有的解脫感,而現在這樣的舒適與美麗,卻讓我有了煙火的存在感,彷彿有了牽掛,有了重心,如果我就這樣死掉的話,我一定會有很多放不下吧。而最放不下的,又是什麼呢?
  
  湖水自是冰涼,卻不刺骨,我用手指攪出一圈漣漪,心中有些幼稚的雀躍,以前聽別人說願望不過是與心愛的人一起領略湖光山色的美景時,只覺得志向短小,說白了就是滲得慌,如今看來,這自然的美景卻是多迷人,如果真的有人陪我坐著靜看那日昇日落,也是不錯。呵,輕笑一聲,果然是飽暖思淫,你看,小日子剛好了一些,我又開始要求其他的了。搖搖頭,轉身低頭,還是早些回去睡覺的好。
  
  我並不詫異撞到他懷裡,我詫異的是他這個炙熱而強烈的吻,如果我不是被吻得神智不清的話,我還能從他身上發現一種強烈的佔有慾,那感覺那麼強烈,彷彿是為愛而瘋狂的表現。可是我也明白,如果我睜開眼,能看見的仍然是那個完美的二叔,完美到我自行慚穢,完美到我甚至沒有勇氣驕傲的站到他的身邊,是誰說的那句話,最可怕的就是暗戀,一個人去愛得死去活來,被你愛的那個人卻始終沒有入戲。你看,我怎麼能落得那樣的可悲?所以,我只能閉著眼,憑著那單薄的酒意,僅僅用身體去接受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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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5 11:18:0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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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舌尖有微麻的感覺,似被人啃噬,那隱隱的痛意和快感陣陣的傳到腦子裡面,使我呼吸短促起來,只能靠汲取他的力量而站立。雙手按著他的胸膛,感覺他與我有相同的急促心跳,這不知道是否關於愛意的荷爾蒙將我席捲到如癡如醉的地步,主動奉上自己的唇瓣。
  
  由輕舔到嬉戲,彷彿不知疲倦的前戲,帶著那些妒意與懊惱的火熱。我在那般迷濛的時候還是睜開了眼睛,看眼前這個宛如傳說一般完美的生物,看他從迷濛到清醒的全過程。
  
  他在我耳邊輕聲說:「傻瓜,接吻的時候要閉眼。」我有些想笑,又有些傷感,問他:「莫非二叔還以為我跟以前一樣?」他詫異,復而皺眉看我。我伸手撫了撫那深深的眉痕。朝他莞爾一笑:「我就知道二叔是喝醉了而已,看來酒不品不好的不只我一個。」
  
  我和尼佳還有兩個瓦匿族女子住同一個帳篷,都是些天真而熱情的姑娘。與她們聊了些女兒嫁的話題,正覺著倦,尼佳悄聲問我倪森的情況。我看她兩頰緋紅,一副女兒嫁的嬌態,遂出口逗她,告訴她倪森已有家室,兒女成群了。她訝異一聲,又似有些沮喪,我仔細瞧這她的反應,不想她很快就振作了其來,充滿不在一棵樹上吊死的戰鬥力。我被她的開朗感染,將傾子生走後的郁氣一掃,又向她道出實情,說倪森並未婚配,是個一等一的金龜婿。她覺得害羞,將臉轉向一邊,裝作熟睡。我鬧夠了,反身睡下,迷糊中想,不知道傾子生現在在哪裡,可有睡著。
  
  馬車進入蒂塔爾城的時候我正在睡囫圇覺,倪森推醒我,讓我望向窗外,那些街道與建築都同我朝的不同,多用金黃色的泥沙堆砌而成,儼然一副熱帶風情。我抓抓腦袋,努力看清楚,確定自己不是睡得時空錯亂。用手指捅捅倪森,他示意已經到了,我「哦」一聲,撐起半個身子,想想就要同尼佳分道揚鑣,心中難免有小小的不捨。轉頭問倪森,可有什麼放不下的事情,眼帶戲謔。他微窘,把臉轉向另一邊。嘟嚷兩句,並沒有回答我的話,我哈哈大笑,愛極了他這種憋屈樣。
  
  下榻的地方是尼佳介紹的安排的,她真是個事無鉅細都熱心安排的好姑娘!在熱水利洗掉塵埃,換上剛才買的民族服飾,舒適的彩棉,羅裙裡還帶有長褲,既美麗又方便,用同色系的髮帶將頭髮綁成兩個辮子,自覺青春無敵,敲那兩人的門。今日要同尼佳他們吃散伙飯,自然要高興一點。開門的卻是只有那人,訕訕的朝他一笑,他倒明瞭,直接說倪森已先出門一步了。

  我嗯了一聲,明白倪森是先去訴衷情去了,便問他倪森有沒有說到什麼地方匯合。他說了個酒樓名字,又說時間尚早。我覺得自己穿得這樣活潑可愛,不出去丟人現眼實在可惜。就說先出去走走,他恩了一聲,再不作聲。我也不便再邀他一同前往,遂獨自出門。
  
  剛剛行色匆匆,沒有仔細看街旁的景色,如今仔細看來,真是很有風味,每個民族的服裝並不盡相同,但都是艷麗絢爛的風格,其中不乏年輕大膽的女子著單薄的紗衣。我看著這些嬉笑的人群與繁華,不禁想起我那個前世,雖說沒什麼成就,可每天為著生活奮鬥拚搏,倒也實在明快。如今呢,為了得到更多,不管是生活還是愛,我放棄了愛我的人,在茫茫的未來尋覓。
  
  正失神,被一個中年猥瑣男子撞了一下。我摸摸被撞疼的腰骨,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身影豎了下中指,又似反應過來一把摸摸腰間裝銀子的袋子。我果然被偷了!我八百米一直不好,但是我嗓子不錯,所以我立刻扯開了嗓子嚎:「救命啊~」。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喊出的是救命,或許這樣比較引人注目吧。周圍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計定定看我,我也覺得自己傻得可以,立刻改口:「抓賊啊~」。這下廣大人民群眾終於不再看我。低頭各行各事。我覺得無趣,估計那中年猥瑣男也早已逃得無影蹤,只能灰溜溜的離開。心中感歎,早知如此,我一定將二叔那個武林高手隨身攜帶。
  
  沒有了銀子自然不能進茶樓小歇,真是嘗到了一分錢憋死英雄漢的境地。我用袖口擦擦額角的汗水,歎口氣,還是回客棧找二叔接濟一下得了,反正時間還早,如果他要我身在肉償的話,我也可以考慮接受看看,畢竟,同他接吻也是一種享受。再次被撞了一下,歎息一下蒂塔爾城的治安很差,隨便告訴這次撞我的人,你的前輩早已出手,要害你敗興而歸了。可沒等我抬起頭,就覺著腦袋轟轟一響,最後唯一的意識是,我遇見「人販子」了?
  
  一同被關押的還有十幾個少女,都是妙齡如花容貌,能和她們混在一起,我還有些沾沾自喜,看來,我還沒有老到不讓人覬覦,不過現在並不值得我高興,我看著滿屋子的少女,希望誰能給我個准信兒,到底是怎麼回事。拉住一個消沉的姑娘,巧言安慰幾句,她才告訴我。她也不是蒂塔爾城的人,前幾日來這裡販賣家鄉的貨物,也是在大街上被人襲擊,醒來就關在這裡了。又問了幾人,大概情況都差不多,細細一想,被擄掠來的女子都不是當地人,又都是年輕貌美,從人數的量來看,應該是比較龐大的組織的行動才對。

  我又察看了下周圍的環境,這個不大的屋子關著我們十幾人,厚重的木門,踹起來紋絲不動。只留下一個小窗口,要是從那裡逃跑的話,估計只能竄出一個耗子。從那小窗口看看外面,只是夕陽西下,早過了我們與尼佳約定的時間。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發現我失蹤了,依二叔的聰明才智,有心尋我的話也不難吧。抱腿坐在草堆上,仔細看看那十幾個姑娘,她們都是著布衣或者我朝服飾,只有我的衣著與當地女子的服飾無差,這些人又是怎麼發現我是外地人,從而向我下手的呢?
  
  正在胡思亂想,木門轟的一聲打開,走進來一個異族男子,面目虛黃,衣裳骯髒,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那眼神,帶著些慾望和污穢。他轉頭巡視著我們,我偏偏身子,想要隱藏到人群中間去,我可不是活菩薩,如果這個時候要遭遇磨難,我當然不希望是我。可上帝偏偏懲罰我這種自私,我看著他目標堅定的朝我走來。我有些瑟縮,如果我這個時候要為自己的自私遭報應,請上天送我一個美男吧。他像抓小雞一般將我抓了起來,我為了少受些苦,只能衝他討好一笑,他可能覺得我很識時務,在我身上吃了一把豆腐,我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又覺得太巧合,只能不懂聲色。「走吧,帶你去個好地方,聽話點,少吃些苦頭。」他開口,貌由心生,果然難聽。我自然滿口答應,任他推著走出門去。
  
  被塞進一個破轎子裡,我很奇怪,為什麼會是轎子,開始那男子也坐了進來,整個窄窄的空間只有他的體臭,我很好奇,為什麼同樣是男人,二叔和傾子生身上的味道就能那麼好聞,莫非這就是神奇的荷爾蒙?!轎子不停的晃蕩,我努力坐直身子,避免碰到他,他卻不時伸出一隻爪子來吃我的豆腐。噁心感十分強烈,誰叫我是外貌協會的,如果你長好看一點,也許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害怕他獸性大發,找話問:「大哥,我們這是去哪?」「呵呵,去哪,好地方。」答了當沒答。「那我們去幹嘛?」又問了句,他終於不再騷擾我,斜眼看我:「你是假天真還是真傻,都被人綁了,還問這麼多?」我心裡明白裝傻再沒有用,這樣的人只認錢,只能直接開口:「如果我給你等同的銀子,你能不能將我賣給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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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5 11:18:23 |只看該作者
輕薄

  我開口詢問他時心中已有答案,他果然很輕蔑的一笑:「你身上還有錢嗎?」我再不做聲,極力隱忍他的為所欲為,只是心中發誓,如果我能得自由,我他媽一定砍掉你的雙手雙腳。
  
  轎子停住的地方果然是個淫窟,那大大的青樓二字真是讓我哭笑不得,想來蒂塔爾城的人民實在有才,而我還不能從正門進,而是由那男人從後門引了進去,我一邊感歎人事無常,一邊焦急,這二叔何時變得這樣木訥,到現在還沒尋到我的芳蹤?老鴇穿著個花衣裳,圍著我直打轉,眼中還有些挑剔,捏了捏我的胳膊和腿,又問那男人,還是不是處子。還沒等那中年男子回答,我搶先問她,是不是有何分別。她撇撇嘴,說分別大了,要還是處子,也能弄個□大會,搶些銀子,要是不是了,今晚就開始接客吧。我一聽,原來原裝和散裝分別這樣大,立刻打包票,如假包換的未婚少女,還甩著兩個純情的小辮子給她看。她似是相信了,數了銀子給那男子,又聽那男人囑咐了幾句,說什麼看緊點我之類的。
  
  不要以為從原裝變成散裝只是走個形式而已,我站在屋子裡,一邊聽老鴇子給我講些□的技巧,一邊感歎,聽葷段子都不要錢,真是個美好的社會,腦子裡也意淫著,要不,有空了找人切磋切磋。
  
  被那老女人敲了下腦袋,應該是警告我不要走神,我陪笑著哼哼兩聲,那老鴇子卻不樂意了,突然抓住我,開口道:「瞧你這性子,到現在也不吵不鬧,不像是好人家的姑娘啊。莫非是個二手貨?」我很想讚她有見解,又害怕她一怒之下讓我立刻接客,只能低頭不語。她見我不說話,越發懷疑,嚷嚷著喊人進來給我驗身。我汗水一冒,想來她付給賣我那男人的銀子也不少,現在知道我是散裝了,不得活生生虐死我啊。期期艾艾的求她,向她保證不會讓她虧銀子。她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人,想想就是弄死我也沒好處,就罷了休。
  
  不要以為每個被賣的場面都很宏大,就像現在,我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牽出去走了個過場,前後不過三分鐘而已。那老鴇還將我的衣衫半掀,露過一半香肩,心裡詛咒她不得好死,嘴上還要咧著嘴笑,只能在心裡安慰自己,就當穿的是夏日的吊帶好了。
  
  想來我還是有些市場的,呼聲還有些高,我呆呆看著台下那些陌生的面孔,想從中挑出一個熟悉的來,可惜不能如願,乾脆閉上眼,由龜奴將我牽到樓上的廂房去。
  
  如果單純舒適度來說,這房間還是相當不錯的,桃紅色的軟帳,鋪滿綢緞的雕花大床,銅爐裡燃燒著各種濃郁的熏香,把房間溫成一片暖意,我坐在床角,手裡攥著根鋒利的尖簪。老鴇一直覺得我很配合,從沒想過我會反抗,所以也沒有搜查我身上的利器。我有些慶幸,如果我沒有壓對寶,要面臨那難堪的的狀況,就只能自己結果自己了,說不緊張是假的,手心的汗水溢了出來,使那尖簪也有些握不穩了。站起來活動活動僵硬的身體,如果二叔猜出來的話,應該可以很快找到我吧,只是到了現在,仍沒有發現他與倪森兩人的影子,莫非他們二人也遭了道?
  
  害怕那老鴇在飯菜酒水裡下催情藥,一滴未沾,現在是餓得前心貼了後背。對著昏昏的燭光,我有些躊躇,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有沒有勇氣傷害自己?或許,我應該先傷了那價高而得的人?腦子裡一團亂麻,還是隱隱希望會那人會來救我。
  
  外面傳來人群擁擠上樓的聲音,老鴇尖利的笑聲證明我被賣了個好價錢,擦乾手心的汗,吹熄桌面上的蠟燭,我靜靜的坐在桌邊,看那房間的門慢慢打開,心裡七上八下的跳著還要裝作鎮靜,而買我的金主也真是沉得住氣,看到屋裡黑燈瞎火也不奇怪,反手關上門慢慢走了過來,我有些吃不穩,嘿嘿一笑。裝作嫵媚的對著那黑影開口問:「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他卻沒有再動,在離我一尺遠的地方停住,讓我既看不清楚他的臉,也不知道他有何打算。我有些沉不住氣,站了起來,又覺得自己好笑,來嫖的人都不著急,我這個被嫖的人還滲得慌,復而坐下,只是定定看他。攥緊珠簪,只要他一動,我一定毫無客氣的讓他肉疼一下。
  
  「啊。」我發出一聲短暫的呼痛感,我終於明白高手與普通人的分別,我明明不眨眼的看著他,可轉眼右手被他緊捏住,痛得我呼了一聲,那珠簪也滑落到地上,發出錚錚的聲音,人被他壓制在牆角,光線那麼暗,仍然看不見他的臉。濃郁的熏香讓我的呼吸有些困難,冷汗漸漸滲出背脊,我對摁住我右手腕的男人破有微詞,掙扎一下,他還憐香惜玉的鬆了些勁,只是仍將我的身體鉗制住,使我不得自由。

  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般響個不停,故作鎮靜,開口討好眼前人:「這位大爺,你弄疼我了?」如果是電視劇,這個時候這位大爺通常都會來一句「這就疼了?美人一會還有你受的。」可現在不是電視劇,而眼前的男人一聲不吭。顧不上自己說話噁心,低頭作嬌羞狀,也不管他能不能瞧見。

  他又壓制得緊了些,熱乎乎的身體靠著我,另一隻手有意無意的摩擦著我的腰部。我只覺噁心,雖深知力不及他,仍是使勁推他,嘴裡也不再留情,大聲吼他滾開。不過這位仁兄耐力不錯,三下兩下制服我亂動的手腳,迫使我姿勢尷尬的貼著他。我腦子裡一片灰暗。心裡沒底,這個時候還沒有被救的響動,看來我並沒有自己想像那般重要。

  面前的男人呼吸不緊不慢,似毫不費力的欣賞我的慌亂與恐慌的克制。我感受他越來越過分的親密動作,只覺得絕望,想來我並不是對所有的對象都能半推半就吧。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嗚咽出聲,可屈辱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滾滾而出。感覺被他吻上臉龐,在那淚珠上反覆舔舐,看來我的痛苦令他很有快感。我萬念俱灰,嘴裡已嘗到自己咬出的絲絲血腥,脫口喚出:「子生,救我!」
  
  是的,我這個時候再不盼望二叔能從天而降,若他真正以我為重,想必早已尋到此處,可他需要的遠比我能給的多,如果少了我這一味調劑,他頂多鬱悶一下吧,何必花心思在他這樣忙碌的時候來尋我。而傾子生呢,如果他在,我又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看來,都是我咎由自取。
  
  面前的男人聽到我喚出口的名字明顯一震,而我也只是狼狽的不停哭喊,他用嘴覆上我的,阻止我那下意識的發音,我胃裡一陣痙攣,只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既然沒人來救我,那就自己死得有尊嚴一些吧。那男人彷彿知曉我的意圖,單手鉗制住我的下顎骨,真真是死路都不給我一條。我終是放棄掙扎,全身癱軟下來,隨他輕薄。他卻沒有再動,半晌,問了一聲:「你這個時候想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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