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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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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8 23:25: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章 燒雞

夏侯安兒被打斷話,臉哏紅了,直撓額頭,趙玉欣望著清容郡主,神色有些微怔和疑惑,錦云姐姐怎麼就入了清容郡主的眼,明明之前是惹怒了她的啊,按理不應該啊,就見清容郡主問錦云,“你是怎麼做到在水里憋氣半天沒事的,我試了試,差點憋死在銅盆里。”

錦云,“……。”

這話題轉的也太快了吧,錦云見清容郡主好奇,便給她說起鳧水的訣竅來,清容郡主聽得似懂非懂,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嘴角邊還有兩個酒窩,極為可愛。

夏侯安兒和趙玉欣見錦云神色從容,不卑不亢,談吐不凡,頗為喜歡,四人就玩到一處了,清容郡主因為脾氣耿直,說話做事沒有什麼心機,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在一群溫婉似水的大家閨秀中顯得格外的暴躁,也沒有兩個玩的好的朋友,一次多了三個玩伴,她也高興。

錦云跟她們聊著天,說的不外乎京都最近有些什麼好玩的趣事,流行什麼,侃侃而談,當然了,錦云對京都不怎麼熟悉,更多的是扮演聽眾的絕色,半晌后,青竹扯著錦云的云袖,“少奶奶,好像有不少人盯著您瞧呢。”

錦云瞥頭望過去,就見一大群大家閨秀都往錦云這邊望,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干嘛,清容郡主眨巴扇貝般的睫毛,眸底露出疑惑,她們在這兒半天了,她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啊,便吩咐丫鬟去打聽一下,丫鬟臉色古怪的回來了,福身回道,“軒王爺和頃王爺被罰了半年俸祿,還被送到大昭寺吃三天素齋……。”

清容郡主不明白,“兩位王爺被皇上罰,關錦云姐姐什麼事?”

丫鬟瞅了錦云一眼。眸底有打量之色,葉大少奶奶傳聞柔弱怯懦,今兒見卻不是這般,更難得自家郡主竟然以姐姐稱呼,連忙低下頭,“皇上生病了。聽說是吃了兩位王爺送去的,葉大少奶奶親手做的五味糕點才病倒的。除了皇上,朝堂上還有五六位大臣都病倒了……。”

清容郡主詫異的張大了嘴巴望著錦云,滿目錯愕,皇上的吃食何等嚴苛,吃之前會有太監試吃,銀針試毒,怎麼還會病倒呢,趙玉欣和夏侯沂也望著錦云,心里疑竇叢生。忍不住問道,“是真的麼?”

錦云滿臉黑線,欲哭無淚,她能說不關她什麼事麼?她就知道那兩個王爺不安好心,可也不至于害的皇上也病倒吧,好歹是一家骨肉。又是君王。

面對烏溜溜八字眼睛盯著她,等著她的解釋,錦云唇瓣輕嚅,想解釋,偏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在心底哀嚎,至于麼。糕點味道差了些,可也不至于病倒吧,有這麼嬌弱麼,葉連暮吃下去吐了不照樣生龍活虎的,不好吃不吃就是了,何至于病倒一群大臣?

那邊蘇錦容邁步朝錦云過來,氣洶洶的,精致的面容因為憤怒顯得有些扭曲,眸底的怒火都能把錦云給活活烤熟了,“我說爹怎麼破天荒的沒去上早朝兩天了,原來就是吃了皇上賞賜的糕點鬧出來的!”

錦云撓著額頭,青竹上前一步辯駁道,“糕點是少奶奶做的不錯,可是是做來招待兩位王爺的,兩位王爺說味道奇特,拿回去慢慢品嘗的,不關少奶奶什麼事。”

蘇錦容氣的臉一青,抬手就朝青竹打過去,錦云伸手擋住了她,眸光冷冽的看著她,真當她是軟柿子呢,她如今已經是祁國公府大少奶奶,在遂寧公府做客,被她打了丫鬟回去,她的臉面往哪里擱,即便是未嫁,她的人豈是她想打就打的?

錦云握著蘇錦容的手,蘇錦容立馬想起當日討要黑珍珠,手腕差點被錦云廢了的事,心生懼意,連忙將手收了回來,瞪著錦云,冷哼道,“誰讓你逞能了,沒那本事就不要做糕點,吃壞了那麼多人的肚子你就高興了?!”

錦云看著蘇錦容,語氣冷淡,“如何招待客人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教訓我,怎麼,在相府我沒機會學做糕點,在自己的院子做糕點也不成了?糕點送出去,被用來招呼些什麼人,我還得派人去看著不成?”

蘇錦容被錦云反問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扭著手里的帕子,惡狠狠的瞪著錦云,在相府,的確沒人教她做糕點,現在出了事,她就把過錯推到娘頭上不成,想不到她出嫁半個月不到,心計就變得如此之深了!

蘇錦容躲著腳帶著丫鬟走了,留下錦云四十五度望著頭頂上的藍天,心里將葉容軒和葉容頃狠狠的咒罵了一遍。

大昭寺后山叢林中,啊切兩聲傳來,激靈的打了個寒顫,葉容頃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前面是一堆火,火上兩只山雞被烤的油滋滋的,葉容頃鼓著腮幫子,咽著口水,“七王兄,好了沒有,我好餓!”

葉容軒拿了調料往燒雞上撒,瞥了葉容頃一眼,“急什麼,再有半刻鐘就差不多了。”

葉容頃膝蓋低著手肘,手肘托著下顎,“皇兄最可惡了,我們幫他那麼大一個忙,他不賞賜我們也就算了,還罰我們到這里來吃齋念經給那些大臣祈福,這也就算了,他還罰我半年俸祿,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窮。”

葉容軒轉了轉烤架,繼續撒調料,“皇兄這回心里舒坦了,等我們回宮了,你可以求他讓你自己去藏寶閣挑件寶貝,能抵你兩年俸祿了。”

葉容頃重重的點頭,犧牲這麼大,不找點補償怎麼行,嗅著鼻子,想起在御書房碰上的場景,還忍不住大笑起來,那日他們從逐云軒回去,就直奔御書房,他們知道,每日這個時辰,右相他們就在御書房里商量事情,當日請皇上冊立蘇二姑娘為皇后時,他們把她誇的跟個什麼似地,賢良淑德,天下女子之典范,這糕點可是他們心目中皇后做的。

葉容頃把糕點擺上龍案,葉容痕瞅著那精致的糕點,再聽是錦云做的,伸手就要拿,葉容頃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葉容痕不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麼算盤,便把糕點賞賜給了那些大臣,皇上賞賜的啊,誰敢不吃,最后一塊,葉容痕分了一半下來,另一半給了右相。

葉容痕沒吃,而是盯著他們,那七八位分到糕點的大臣,嘗了口糕點,恨不得連舌頭給拔了才好,這哪是給人吃的,葉容軒卻是道,“這是葉大少奶奶親自做的糕點,叫五味糕,不同的人吃是不同的味道,我吃是辣的,七王弟吃是甜的,你們吃是什麼味道?”

一群大臣淚流滿面,他們吃是苦的,但是回答都是甜的,也有回答是辣的,真的很辣,一嘴的胡椒味。

右相咬了一口,就知道是故意的,他不確定是不是錦云做的,葉容頃看著他,“右相怎麼不全吃完?”

右相豈是尋常人,明知道是圈套,還傻乎乎的全吃完,“女兒做的,留著回去慢慢品味。”

不過嘴里的還是咽了下去,但是其余大臣哪個敢啊,三兩口都不敢嚼就吞了下去,等他們吃完,皇上見他們臉色青黑,便讓他們回去了。

當天晚上,皇上就從太醫那兒知道他們病倒了,因為大臣告訴太醫,皇上也吃了,太醫是趕回來替皇上診脈的,皇上不能給右相機會說他是成心故意報復,便讓太醫開了藥方子,然后把葉容軒和葉容頃找去,當著太醫的面狠狠的訓斥了一番,把他們轟大昭寺吃齋來了。

皇上裝病,右相和一群大臣是真病了,兩天沒上朝了。

葉容頃聞著烤雞香,扭著小眉頭,“七王兄,皇兄說連暮表哥沒有味覺,是真的麼?”

葉容軒搖搖頭,“我也是皇兄說才知道的,不過應該是真的吧,不然那麼難吃的糕點他還說不錯,沒有味覺,也太凄慘了些。”

葉容頃連著搖頭,“我覺得連暮表哥還是沒有味覺的好,不然真是生不如死了。”

半刻鐘到了。

葉容軒拿起烤雞,長長的吸了一口,“嘗嘗你七王兄我深藏不露的手藝。”

葉容頃立馬撕下來一個大雞腿,狠狠的咬了一口,才嚼了下臉色就變了,呸的一口吐地上了,幽怨的看著葉容軒,“七王兄!你吹牛也換個時候好不好,我會被你害的活活餓死的,你這烤雞咸死了!”

“怎麼會咸呢?”葉容軒撕了塊肉擱嘴里,隨即吐了出來,“我這個也咸,難道我撒了兩次鹽?”

葉容頃捂著直叫喚的肚子看著葉容軒,分外幽怨,他又碰不到他的調料,不是他還能有誰,還深藏不露的手藝呢,早知道這麼不靠譜,他怎麼也吃兩口不見油水的齋菜了,“現在怎麼辦?我堅持不住了。”

“我也堅持不住了,”葉容軒把燒雞扔火里,把火弄熄滅,然后望著大昭寺,眉頭扭著,“偷溜下山?”

遂寧公府,花園里陸續來了不少大家閨秀,園子里又重新嬉鬧起來,漸漸的一群人又圍攏了起來,夏侯安兒挑著眉頭,“不知道再玩什麼,我們也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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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8 23:25: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奉茶

說著,率步就朝圍攏的人群走過去,走近聽見有贊嘆聲,“好香啊,不愧是宮里用的,格外的好聞些。”

錦云走近了才看見,有個姑娘手里拿著個銀盒子,上面還有有個小小銀勺,有白皙的手去挑了抹在手腕上,夏侯安兒走回來,輕聳香肩,“是香膏。”

清容郡主睜大了眼睛,音調微揚,“是皇上賞賜給皇后和貴妃的香膏?”

夏侯安兒點點頭,“就是那個,太后有一盒,賞賜給了沐二姑娘,方才不知道誰說起來,她正好隨身帶著,不過差不多沒了。”

夏侯安兒眨眨眼,大家心知肚明,她誠心顯擺,大家還真的給面子,豁出臉面向她討要,她不好意思不給,這麼多人呢,回頭讓人背地里說小氣,她哪里還有好名聲?

給了一個,就有第二個張口了,盒子就那麼大,她去的時候已經見底了,沐依宛的臉那叫一個精彩,這麼好聞的香膏,又是太后賞賜的,她自己都舍不得用,每回就挖一點點,她們拿的都夠她用三四回了,心里氣惱不已,偏還要故作大方,結果就這樣用完了,是玩的好的手帕交也就算了,跟她不對頭的也要,還拿的格外的多,氣的沐依容直咬牙,最后一狠心,把盒子掩上,“只剩下一點點了,我不給了。”

纖依郡主也湊趣,巧笑著說也要試試,結果就聽到沐依宛說這話,碰了一鼻子灰,尷尬的臉紅窘起來,再看那銀盒子,怎麼那麼的眼熟,一旁的丫鬟見沐依宛這麼不給她家郡主的面子,當即道,“郡主。是香膏呢,跟您送給王妃的那個一樣。”

沐依宛把香膏交給丫鬟,然后看著纖依郡主,她也有?

纖依郡主挑了下眉頭,走到葉云瑤身邊,“你給我聞聞是不是?”

葉云瑤不好把手腕給她聞。把帕子遞上,纖依郡主嗅了嗅。“好像不全是,味道有些不同。”

沐依宛身側的丫鬟嘴角露出譏諷,故意嘟嚷出聲,“皇上都說了只有四盒,怎麼可能隨意就來一盒子呢,大姑娘有香水,太后疼我們姑娘,才把香膏賞賜給了我們二姑娘。”

纖依郡主臉色一變,連個丫鬟也敢譏諷她。有就是有,這要是不弄清楚,回頭這些大家閨秀不得以為她因為方才沐依宛沒給她,她心里置了氣,故意貶低沐依宛,纖依郡主可恨沒隨身帶著。正要吩咐丫鬟回去找王妃拿,就見到錦云了,面上一喜,忙道,“表嫂,你也在呢,你上回給我的香膏是哪里來的?”

錦云見她們因為一盒子香膏鬧上。心里又是高興又是無奈,只能撒謊了,“相公給我的,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禮物送你,想你可能喜歡,就把香膏送給你了。”

沐依宛臉色變了,她還記得她嫡姐那瓶子紫羅蘭香水,就是從她手里要回來送給她的,葉大公子能從皇上手里要去一瓶子香水,香膏自然也能,自家相公送的胭脂水粉,她也轉送給別人,害的她顏面大失,氣死她了,沐依宛瞪了錦云一眼。

纖依郡主也聽說了香膏和香水,只是她沒見到,哪里知道錦云送給她的就是那個,纖依郡主很喜歡那香膏,因為是錦云給的禮物,所以給寧王妃看了看,寧王妃就挑了些抹在手腕和耳根子后面,當晚寧王爺聞到說很香,寧王妃不甚歡喜,第二天就送了兩套精美的頭飾和一堆上等胭脂給纖依郡主,委婉的把香膏要了去。

纖依郡主雖然喜歡香膏,可父王喜歡母妃身上有這味道,她當然要拿出來了,她還盼著母妃給她生個弟弟呢,葉姒瑤和葉觀瑤兩個互望一眼,眸底有些什麼流竄,大哥真喜歡大嫂不成,得了這麼好的東西,一股腦的全給了大嫂,連祖母都沒有呢。

蘇錦惜站在一旁,眸底微芒,一剎那消失,繼而嘴角弧起,隨即嘆息道,“二姐姐待她們可真好,那麼珍貴的香膏,她可從來沒想過送給四妹妹和母親呢。”

蘇錦容臉色不善,看向錦云的眼睛都砸出冰刀來,直在心里罵她胳膊肘往外拐,不過方才讓沐依宛丟了面子,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但哼了鼻子道,“她倒是會巴結人,也不想想沒了相府給她撐腰,誰會高看她一眼,遲早是個下堂的命!”

遠處,一個丫鬟眉色溫婉的走近楊宛身側,福身道,“大姑娘,大太太讓您帶著眾位姑娘們去花廳。”

楊宛點點頭,丫鬟退走,楊宛笑著請大家去花廳,一路嬌音軟軟,笑語歡顏。

花廳內,坐了不少貴夫人,就是王妃也來了好幾位,錦云認識的只有寧王妃一個,大家閨秀進屋后,就在自家娘親身后乖乖的站著,目不斜視,溫順安然,清容郡主走到溫王妃身側,溫王妃嗔瞪了她,顯然她讓錦云去抓蝴蝶的事溫王妃已經知道了,只是大庭廣眾之下,不好明著數落她,清容郡主輕鼓了下腮幫子,那俏皮的樣子惹的溫王妃暗自搖頭。

錦云才站到大太太身后,就覺察到對面兩道視線望著她,抬眸望去,就見到上官琬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只是眼神頗具寒意,另外一道是個她不認識的姑娘,不過她站在上官琬身側,與她還有三分相似,身份不言而喻,她是永國公府二姑娘,上官凌。

只見她朝錦云走過來,笑的清麗出塵,容華流瀉,聲音更是如空谷鶯啼,“以前沒怎麼聽說過你,今兒一見,覺得你與傳聞相距甚遠,定是個深藏不露的,不如我們比試一番,也好助個興讓楊老夫人開懷一笑,更添長壽?”

上官琬在京都有才女之名,上官凌也不弱,只是名氣沒她姐姐大,這會兒由她挑戰錦云,她若是贏了,錦云自然是比不過上官琬的,若是輸了,上官琬還可以繼續,葉姒瑤嘴角弧起一抹笑,仿佛格外的欣賞錦云,“我大嫂可不是一般人呢,畫的畫能吸引蝴蝶飛繞。”

錦云額頭猛的一跳,找茬的還沒想到辦法打發,竟然又來一個火上澆油的,錦云眸光淡淡的看著葉姒瑤,那邊不少貴夫人都驚嘆不已,但是更多的是不相信,“果真能吸引蝴蝶飛繞?我們今兒可得大開眼界了。”

遂寧公府大太太也感興趣了,“右相府幾位姑娘的才藝我們或多或少都見過聽過,唯獨沒見過葉大少奶奶的才識,蘇夫人親自教養的,定不會差了。”

這頂高帽子,大夫人戴著可是不舒坦,蘇錦妤和蘇錦容她親自調教的,從禮儀到琴棋書畫,都是請的最拔尖的師傅傳授,唯獨錦云,拿的出手的就是一手繡藝了,大夫人臉上掛著笑,心里卻是將錦云惱上了,以往錦云丟臉她最高興,大家閨秀沒有賢名才名,無人上門求親,可如今錦云已經出嫁了,又是嫡出,什麼都拿不出手,丟的可是相府和她的臉。

蘇錦容掃了蘇錦惜一眼,蘇錦惜扭了下手里的繡帕,然后笑道,“眾位夫人有所不知,母親請了師傅教我們琴棋書畫,可我這二姐姐打小身子骨嬌弱,母親讓她以調養身子為重,故而涉獵不多。”

這話蘇錦容說和蘇錦惜說,意味就差遠了,蘇錦容可以說是替大夫人辯駁,做娘的心總歸是向著自己的女兒,可是蘇錦惜是庶出,京都中庶女有才華的,又比得過蘇錦惜的可是少之又少了,她才藝卓絕,能把大夫人寬厚賢惠的品性表現的淋漓盡致,大夫人看著蘇錦惜的眼神溫和,啜茶不語。

眾位夫人瞥頭看著錦云,氣色紅潤,不像是個身子骨嬌弱的,看來調養的不錯,與身子骨相比,琴棋書畫倒是次要了,涉獵不多,總會些吧,右相府敢把她推上后位,一無是處那不干等著后位被人給搶了麼?

蘇錦惜說的在情在理,可在場的信服之人並不多,當日錦云在東翎湖撈起蚌,獲得兩粒黑珍珠的事跡傳遍京都,錦云吹奏玉簫的事自然也為人所知曉,一個身子骨差的人,能在水底找到玉簫嗎?

楊大太太擱下茶盞,用香絲牡丹帕子輕拭嘴角,笑道,“你這麼說我倒是更加好奇了。”

上官凌本來還信心不足,可是蘇錦惜一說,她就氣定神閑了,定是沒什麼本事才會這樣說,先把右相府撇清了,到時候蘇錦云丟臉就丟她一個,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請了師父一同學習,你身子骨差,可怨不得別人,上官凌看著楊老夫人擱下茶盞,便笑對錦云道,“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我們就不比了,我們就給老夫人奉杯茶吧?”

奉茶?錦云怔愣了兩秒,這麼簡單?青竹看著錦云茫然的眼神,緊抿了唇瓣,那邊楊大太太見錦云沒有異議,便吩咐丫鬟端了桌子來,錦云瞅著桌子上擺的盞、瓶、筅、碾、籮、杓、洗、壺、匙、銚等用具,眼角不自主的跳了兩下,嘴角狠狠的一抽,不是奉茶嗎?怎麼就變成斗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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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8 23:26: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玉佩

鬥茶也就罷了,可問題是她不會啊,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好歹還能湊合一兩句,鬥茶她完全就是個新手,別說入門了,她連在門外都沒有溜達過,錦云輕撓額頭,現學現賣倒是可以,就怕東施效顰惹人譏笑。

上官凌朝錦云福了福身子,錦云抽著眼角,葉姒瑤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不會,大太太擺手道,“去吧,別讓上官姑娘等急了。”

錦云捏緊繡帕,真想直接了當的告訴她們,她不會,可那麼多人看著,她還真沒臉說出來,方才說的是奉茶,沒說一定要鬥茶,她要是提出來,豈不是惹的一屋子貴夫人輕視她,誤認為她不願意給楊老夫人奉茶祝壽,錦云思岑了兩秒,回頭吩咐青竹兩句話,青竹眨巴眼睛,點點頭,出去了。

錦云走到上官凌身側,上官凌走到右邊,拿起茶餅,迅速將其碾碎,置于青花瓷碗中,抽空瞥了錦云一眼,見錦云渾然不動,輕挑眉頭,“葉大少奶奶怎麼不動手?”

錦云惱著額頭,輕抽眼角,“你用的泡茶方法,我不會。”

上官凌愕然怔住,她竟然不會斗茶,京都大家閨秀在一處品茗,經常會斗茶,她竟然不會,上官凌可沒有勝之不武的意識,該會的不會,可不是她的錯,上官凌瞥了眼錦云,見她臉上有羞愧之色,凌嘴角緩緩弧起,不會還站著這里,既是愛面子,那一會兒丟了臉面可怨不得她,上官凌斂住心神,用釜燒水。

因為斗茶的水溫也要看個人掌握,所以都只給了冷泉水,讓她們自己燒,錦云別的不會,燒水還是可以的。把水燒上。

在座的夫人丫鬟全部都盯著錦云和上官凌,方才上官凌碾茶餅,很得一眾夫人稱贊,碾必力而速,不欲久,上官凌做的很好。大家都盯著錦云,等著她。結果錦云站著不動,白皙的臉龐上有紅暈,仿若雪山飛霞。

待水沸初,上官凌將沸水沖點入碗中,然后用茶筅拼命用力打擊,錦云好奇的看著,看見有泡沫出現,水沫出現的很快,較長時間凝住在杯盞內壁不動……錦云嘖嘖稱奇。真是有閑情雅致,喝杯茶還弄出這麼多的門道來。

青竹急急忙從屋外進來,手里拿著油紙包,遞到錦云手上,錦云打開擱在桌案上,是七葉膽和檸檬果以及梅花。

錦云這才開始泡茶。開始大家都關注上官凌的斗茶,等錦云開始泡茶起,就盯著錦云了,上官凌氣的咬牙,可是自己也不時的往錦云這邊瞟。

待上官凌茶盞內的湯花散去,上官凌將茶奉上,送于楊老夫人品茗。楊老夫人呷了口茶后,贊嘆的點頭,很是誇贊了她幾句。

這邊,錦云也把茶泡好了,小心的端上去給楊老夫人品嘗,楊老夫人瞅著錦云,眉間帶了三分打量,掀起茶盞蓋,看著茶盞內的茶水,楊老夫人眸底露出訝異之色,“這個是?”

錦云一臉愧疚,雙頰緋紅,“回老夫人的話,這個是花茶,與我們慣常喝的茶不同,方才上官姑娘要同我比試,給老夫人奉杯茶分出高低,只是斗茶我不會,怕浪費了茶餅,就泡了這杯花茶,老夫人嘗嘗味道如何?”

楊老夫人再次注視茶盞里的茶水,色澤剔透,上面還漂浮著一朵梅花,鼻尖還有抹淡淡的芬芳,楊老夫人眸底露出三分贊賞,她也喝了半輩子的茶了,只從色澤就能斷定茶水如何,這茶看著就心情舒暢,楊老夫人輕呷了一口,眸光霎時間亮了起來,連著點頭,“不錯,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是頭一次喝這樣的茶。”

上官凌站在一旁扭著帕子,錦云繼續道,“古書有云,上品飲茶,極品飲花,花茶有排出宿便,調節腸胃循環,排毒等功效,還有美容護膚、美體瘦身、排毒除臭的功用,故而有男人飲茶,女人飲花之說。”

聽到養顏美容還能瘦身排毒,不少貴夫人都來了興致了,直說長了見識,再問錦云還有沒有別的好花茶的方子,錦云也不吝嗇,隨口報出來四五個,那些貴夫人是連著贊嘆。

楊大太太還記得奉茶是比試呢,當下問楊老夫人,“老夫人您看,這一回的比試誰勝?”

楊老夫人把茶盞擱下,嗔怪了楊大太太一眼,“你這不是為難我麼,上官姑娘斗茶技法純熟,大家是有目共睹,葉大少奶奶不會斗茶,但花茶新穎,別具一格,我一時間還真的難分出誰更勝一籌。”

楊大太太笑道,“聽老夫人的話,那便是不分伯仲了。”

一屋子人笑笑,上官凌回到上官凌身側站著,錦云回到大太太身側站著,葉云瑤崇拜的看著錦云,“大嫂想法格外的獨特些,回去我也試試花茶。”

葉觀瑤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投機取巧,擺明了是讓她斗茶,她竟然臉不紅氣不喘的泡了杯花茶,也不嫌丟臉,一杯亂七八糟的花放在一起,能有什麼效用,不過就是楊老夫人顧忌國公府和右相府打馬虎眼罷了!

桌子早撤下去了,上官凌看著上官琬,眸底的意思很明顯,上官琬輕搖了下頭,讓她冷靜,太皇太后壽宴在即,還怕沒有機會麼?

錦云和上官凌比試過后,后面還有不少大家閨秀展示才藝,曼妙多姿,才華洋溢,屋子里歡笑一堂。

青竹守在錦云身后,眼睛也盯著那些多才多藝的大家閨秀,待三五個姑娘下場,錦云站的腿乏了,轉身想尋位置坐下,青竹低頭正好瞧著錦云的腰間,倏然臉色一變,指著錦云的裙擺,錦云隨著青竹的指示低頭看去,臉色大變,她的血玉佩去哪兒了?!

青竹急眼了,雙手攢緊,血玉佩價值不菲就不說了,那可是大太太在敬茶之日給的,明言了是定情信物,少爺也是有的,這要是丟了,被外人拾得了,可怎麼辦?

錦云給了青竹一個鎮定的眼神,然后慢慢回想自己今兒都去過什麼地方,她走的大都是些青石路,玉佩若是掉下去,肯定會聽見了,除了撲蝴蝶那會兒自己蹦蹦跳跳過,還踩了草地,掉下去可能自己沒發現,錦云看大家興致勃勃的看著工部侍郎府的舒黎跳舞,便悄悄的退了出去,青竹和谷竹兩個緊緊的跟著。

錦云去過花園,認得路,一路找尋過去,找了半天也沒見到玉佩的影子,錦云真想跳腳了,之前還怕磕壞了手鐲,現在好了,血玉佩丟了,錦云皺緊眉頭,青竹也急了,“少奶奶,瞧時辰該用壽宴了,要不您先回去吧,奴婢慢慢尋?”

錦云搖搖頭,現在趕回去似乎也晚了,“再往前面尋尋吧。”

錦云邁步朝前面走,這一處她記得蝴蝶壓根就沒從草地上過,倒是前面有個竹林,蝴蝶去溜了一圈,錦云邁步過去,才走近,就聽到嬌軟低聲,“我該走了,不然一會兒娘該派人來尋我了。”

錦云怔愣了兩秒,瞥過頭去就見到一身長立玉的男子正低頭輕吻女子嬌唇,一只大手還不安分的在女子后背上輕撫,惹的女子不自主的輕吟出聲,錦云嘩的一下臉紅了,正要轉身走,突然踩到裙擺,險些栽地上去,錦云穩住身子,首先就是瞥頭望過去,只見男子眸光森寒的盯著錦云,錦云身子一凜,完了,擾了人家的好事了。

錦云一臉訕笑,“我什麼也沒看見,你們繼續。”

女子緊緊的靠著男子,輕聲道,“是祁國公府大少奶奶。”

男子聞言,眼睛瞥了錦云一眼,那一瞥里,夾帶了殺意,錦云身子微顫,心里百轉千回,這兩人穿戴不凡,特地選了這樣僻靜的地方,就是不想被人知道,她怎麼就倒霉催的撞了上來,這樣的事若是傳揚出去,這兩人定是要受人指責的,為了免除后患,殺了她是最明智的選擇。

男子已經邁步過來了,青竹和谷竹還在遠處低頭找玉佩,錦云腳步后挪,吶吶聲,“兩位既是知道我是祁國公府大少奶奶,就該知道我與相公兩情相悅,私相授受的事,我不覺得有什麼……兩位大可放心,我不會泄露半個字的,我發……。”

錦云嘴巴張著,突然一粒什麼東西砸過來,正好躥錦云嘴里,錦云忙咽了話,努力咳嗽起來,頭頂上是沉冷的聲音,“泄露半個字,你該知道下場。”

錦云連著點頭,遠處,青竹和谷竹聽到咳嗽聲,忙望過來,就見錦云彎著腰一個勁的咳嗽,立馬奔了過來,擔憂的問,“少奶奶,你怎麼了?”

錦云擺擺手,“沒事,方才躥了風,嗓子有些難受。”

谷竹道,“竹林風大,少奶奶我們去別處尋吧?”

錦云眼睛四下瞄了眼,方才眼睛只是眨巴了下,跟前兩個人就消失了,肯定沒有走遠,此地不宜久留。

錦云忙帶著青竹谷竹兩個轉身走了,待三人走遠,男子從另一邊轉身出來,身側的女子擔心的看著他,“真放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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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寒瓜

男子挑了下眉頭,嘴唇微弧,“整個京都誰都可以指責我們,唯獨她與葉連暮不可以。”

錦云轉身離開,手就把在手腕上,好半天才松了口氣,好在她會醫術,不然真要被嚇死過去,不就接吻麼,多大點事,真心相愛就該想辦法在一起,私底下能見幾面?

錦云繼續往前,青竹給谷竹使了個眼色,讓她陪著錦云,她自己快步走到前面,往回找,半炷香過去了,三人碰頭。

谷竹擔憂的看著錦云,“少奶奶,血玉佩找不到了怎麼辦?”

錦云也不知道怎麼辦好,可找不到她也變不出來,錦云深呼了一口氣,“回去吧。”

錦云才走到花園正中,對面一個丫鬟急急忙的上前,福身道,“可算是尋到大少奶奶了,壽宴已經開席了,我們太太派奴婢來尋大少奶奶回去用宴。”

錦云回到花廳,屋子里擺了整整六席,瞧見錦云進來,大太太把筷子擱下,蹙著眉頭看著她,錦云輕撫了下耳垂,溫順道,“兒媳疏忽,弄丟了只耳墜,便帶著丫鬟找去了。”

大太太看兩只耳墜都在,神色才好了些,這樣貼身的物什,若是被外人拾了去可了不得,也不小心些,尋耳環這樣的事,讓丫鬟去辦也就是了,拎不清輕重緩急,大太太有心想數落錦云兩句,可是礙著滿屋的外人,不好多說什麼,楊大太太笑道,“找回來了就好,這麼精致的珊瑚耳墜。可是丟不得。”

楊大太太笑說了一句,便讓丫鬟領著錦云落座。錦云坐的那一桌子全是少夫人,看著錦云的眼神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鄙夷的,羨慕的是錦云與葉連暮兩情相悅,嫉妒的自然也是這個緣故,至于鄙夷。就更是了。

錦云才坐下,對面一位夫家姓董的少夫人就發問了,“葉大少奶奶與葉大公子兩情相悅,我怎麼聽說你成親第二日就搬去小院住了?”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明明是幸災樂禍,卻一副為你擔憂的樣子。錦云記得上官琬與她關系很好,還拉著她的手說話。這是要替上官琬打抱不平麼,錦云嘴角微弧,拿起筷子夾菜道,“我與相公相熟在前,彼此的性情都了解,我喜歡小院的安寧,就搬去住了。”

聽著錦云云淡風輕的話,同桌的幾位少夫人都詫異的看著錦云。尤其是之前發問的董少夫人,“那好好的又搬回去做什麼?”

錦云眸底露出不悅了,問一次也就罷了,還咄咄逼人起來了。錦云瞥頭看著她,“怎麼可能好好的呢,事出總有因。”

錦云說完,夾起香菇擱嘴里,輕嚼慢咽了起來,一點多談的意思也沒有,董少夫人臉尷尬的紅了,云袖下的手攢緊了,一瞬間松開,拿起筷子夾菜,直誇菜肴精致,仿佛方才詢問的事壓根就沒有出現過,其余的少夫人也不再談錦云的事,轉而說起京都的趣事來。

錦云聽的是津津有味,只有別人問及她來,她才說兩句。

錦云吃著肉丸子,聽她們談及前段時間旱災的事,錦云眉頭扭了起來,訝異的抬眸,“糧食被劫了?”

錦云左側的丁少夫人輕點了下頭,“可不是被劫了,也就半個月前吧,被牛頭鎮外山頭盤踞的山匪給劫了,皇上特地派了三千官兵去剿匪呢,領兵剿匪的不就是寧朔將軍麼,將軍夫人倒是說說,戰況如何了?”

說著,她的眼睛脧向對面的穿著桃花云霧煙羅裙,挽著朝月髻,戴著赤金和合如意簪的寧少夫人,寧少夫人閨名黃月,長的白皙如玉,風姿嬌媚,見到好些打量捉狹的眼神,臉一窘,輕聲回道,“夫君前兒來信,說就快回來了,我……。”

話未說完,一陣作嘔,忙用帕子捂住嘴,她左側的劉少夫人問她身子可有不適,右側的錢少夫人問她是不是懷了身孕了,黃月紅窘了臉搖頭,她葵水才走沒兩天,怎麼可能會懷孕,突然肚子一直叫喚,她的臉更是紅了,忙起身,一旁守著的丫鬟連忙扶著她出去。

看著她急急忙出去,在座的面面相覷,“方才還好好的,她怎麼突然就不適了?”

大家都搖頭,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黃月才回來,臉色有些蒼白,一群少夫人關懷的問她,黃月搖頭道,“許是方才在亭子里受了些涼風。”

待她坐下,她貼身丫鬟便給她夾菜,“少奶奶,羊肉有緩解腹部冷痛的作用,您多吃點兒。”

黃月點點頭,丫鬟就給她夾了兩塊,黃月笑道,“我愛吃羊肉,只是那股子膻味難除,這魚羊合鮮味道鮮美,卻沒有一絲膻味,你們也嘗嘗。”

錢少夫人接口道,“我就怕羊肉那股子膻味兒,你說好,那我也試試。”

說著,筷子就伸了過來,錦云忙阻止道,“別吃羊肉。”

錢少夫人的手怔在那里,眼睛盯著錦云,錦云指著魚羊合鮮道,“方才你們吃了寒瓜,寒瓜與羊肉同食,會出現腹瀉,嘔吐和胃痛的癥狀。”

錢少夫人的手立馬伸了回來,隔壁一桌子又有人嘔吐了,楊府那些太太急了,尤其是楊大太太,這內院可是她打理的,這壽宴也是她一手包辦的,就是這桌子上的菜也是她親自挑選的,這要是出了事,攪合了壽宴,惹的老夫人生怒,她可就白忙活一場了,可是現在,那些姑娘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忙吩咐道,“快去請大夫來。”

楊老夫人的臉沉了,手里的筷子擱了下來,拿起帕子擦拭嘴角,那邊錦云點出問題所在,丁少夫人便問道,“葉大少奶奶知道寒瓜和羊肉不能同食,可知道如何解?”

錦云回道,“甘草二兩煎水服下就沒事了。”

錦云說著,一旁的楊宛輕蹙了下眉頭,瞥了眼那魚羊合鮮上,忙去跟楊大太太稟告了,“娘,葉大少奶奶說嘔吐是因為吃了寒瓜和羊肉的緣故,也不知道都有誰吃了,趕緊把羊肉撤下去吧,再讓人拿甘草煎水給她們服用。”

屋子里嘔吐的人不多,就四五個,也是巧合了,羊肉擺在誰跟前,多少都會試一口,遠處的菜不好站起來去夾,畢竟是做客吃宴席,不像在家有丫鬟招呼著,可誰想到會中毒?

楊大太太聽到楊宛這麼說,心下一顫,二話不說便吩咐丫鬟去準備甘草煎水,同桌用餐的大太太怔了下,吩咐丫鬟道,“去將大少奶奶喚來。”

丫鬟來請錦云,錦云自然是要去的,大太太看著錦云,眸光輕閃,“你確定她們嘔吐是吃了寒瓜和羊肉的緣故,這些少夫人和姑娘身子骨嬌貴,可不是兒戲。”

錦云輕輕的點了下頭,這點小癥狀還難不倒她,不過她不會把話說滿了,因為屋子里沒人會百分百信服她,“前些日子相公拿了個寒瓜回來,叮囑過錦云不能與羊肉同食,應該不會有錯。”

大太太神色微松,看著錦云的眸光卻慎重了不少,倒是一旁的楊大太太,神色凝沉,眼角余光盯著楊二太太,眸底有些什麼自是不提。

上官凌扶著上官琬過來,看著錦云,神色不慍,卻故作天真的問道,“葉大少奶奶明知道寒瓜和羊肉不能同食,寧少夫人吃的時候你也不提醒一聲。”

上官凌問的隨意,屋子里不少人都望著錦云,眸底都帶了質疑之色,她是故意的吧,故意等大家吃完了她才說,成了心的讓人對她感恩戴德,真是好心機,錦云臉色漸漸沉了下去,真是好人做不得,上官凌見錦云被她問的說不出來話,眸底閃過一絲得意。

錦云瞥了上官凌一眼,看著上官琬微白的臉色,眸底劃過一絲冷笑,她之前尋玉佩去了,根本就不知道她們吃過寒瓜,方才在桌子上,不少人說方才吃了寒瓜,有些撐吃不下,她才知道的,錦云還知道寒瓜市面上有的賣,只是價格貴的出奇,一個十來斤的寒瓜要二三兩銀子。

私底下有輕聲交談傳來,“真是壞心腸,好好的一個壽宴就這樣毀了,早說一會兒不就沒事了。”

青竹站在錦云身后,聽后只覺得心里堵了一團氣,上不上下不下的,真想破口大罵她們了,站著說話不腰疼,就該讓她們吃了作嘔肚子疼才是,青竹憤憤不平。

錦云掃了她們一眼,直接對上上官凌,笑問道,“上官姑娘記得今兒壽宴上都備了些什麼菜嗎?”

上官凌被問的一愣,不懂錦云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就聽夏侯安兒笑道,“今兒壽宴備了好些菜肴,數都數不過來,哪里顧忌到別人都吃了些什麼,總不能眼睛一直盯著人家的筷子,一桌子的人呢,兩只眼睛可不夠用。”

夏侯安兒說完,給錦云投去一記眼神,告訴錦云,她們跟她是一伙的,錦云感激的一笑,上官凌聽著夏侯安兒的話,氣的咬牙,手里的繡帕差點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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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暗查

門外丫鬟進來稟告道,“大夫診治過了,是羊肉和寒瓜引起的,大夫說羊肉性味甘熱,而寒瓜性寒,進食后不僅大大降低了羊肉的溫補作用,且有礙脾胃,所以才會有作嘔癥狀,大夫說不礙事,服下藥小半個時辰就好了。”

楊大太太一臉歉意的道,“只想著招呼好客人,沒成想鬧出來這麼大一紕漏,讓大家擔驚了,實在是慢待了各位。”

永國公府大太太笑道,“說什麼慢待,寒瓜甘甜去暑,羊肉滋補味美,誰能知道這兩個好東西不能一起用,幸好是在你這兒知道了,不然要是回去遇上,指不定就當成是受了涼。”

這話說出來,屋子里其余的太太連著贊同,把今兒的宴席好一頓誇贊,想著這宴席才進行了一半,便繼續落座用宴,歡聲笑語同之前一樣,而那些姑娘服過藥后,並沒有提前回去。

宴席于小半個時辰后結束,賓客同楊老夫人告辭,便陸續回府了。

楊大太太親自送祁國公府一行人出府,路上又是一番致歉,錦云落后一步,吩咐青竹道,“一會兒你去寶珠家,看看她爹的傷勢如何了。”

青竹點頭應道,“少奶奶親自診脈的,又過去幾天了,應該好的差不多了。”

錦云輕嗯了一聲,“把窯廠的地址告訴他,讓他先去看看有沒有需要修繕的地方,窯廠需要多少人一並雇傭好,還有之前我畫的圖紙也給他,七天后正式開工。”

今兒一早出門。錦云就拿了五十兩銀票和七八張圖紙給青竹,讓她去一趟清平街找寶珠她爹田喜貴。原本是壽宴進行到一半她就去的,只是后來丟了血玉佩,她和谷竹一並幫著找,再加上找錦云茬的人太多了,青竹不放心,便沒去了。左右不急于這麼一時半會兒。

葉云瑤走在錦云前面,正跟葉觀瑤說著話,見她心不在焉的,忍不住嘟嚷道,“三姐姐,你有沒有聽見我說什麼?”

葉觀瑤回過神來,捋了捋耳際的碎發。笑道,“不就是學騎馬的事麼。我聽著呢。”

葉云瑤眨巴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看著她,“你走神去哪兒了?我方才說的是榮華郡主及笄的事!”

葉觀瑤臉一紅,狠狠的瞪了葉云瑤一眼,“你急什麼,榮華郡主及笄還要二十來天呢。”

葉云瑤輕鼓了下腮幫子,“我這不是還沒想好送什麼及笄禮給她麼,好了,我不說了就是。”

上了馬車。錦云靠著軟軟的車身輕打了個哈欠,閉眼小憩起來。

回到逐云軒,錦云才邁步上臺階,張媽媽便迎上來道。“老爺生病的事少奶奶知道了麼?”

錦云還沒來得及說話,谷竹便抱怨了,“難能不知道,四姑娘在遂寧公府就不給少奶奶臉面,差點還打了青……。”

谷竹話沒說完,張媽媽就瞪了她好幾眼,把她滿腔抱怨瞪回肚子里,也不瞧瞧這里是哪里,四下都是丫鬟婆子呢,四姑娘不給少奶奶面子是什麼好事麼,谷竹也反應過來了,輕吐了下舌頭,不再說話,張媽媽望著錦云,“少奶奶,老爺病了,按禮你該回去一趟,正好上次回門少爺沒去,要不明兒讓少爺陪你回去?”

錦云思岑了兩秒,雖然右相的病與她沒有什麼直接關系,可到底是吃了她做的糕點才病的,出嫁前右相對她還算不錯,也知道她會醫術的事,于情于理都該回去一趟,錦云點點頭,張媽媽便笑道,“奴婢派人回右相府告知一聲。”

張媽媽轉身要走,走了一步又回了頭,“少奶奶,少爺在書房。”

錦云輕點了下頭,邁步進臥室,喝了盞茶后,便去了書房,才走到門口,就聽屋子里有淳厚的說話聲,“查了這麼久,果真就查不到一點兒罪證?”

回答聲低沉冰冷,“屬下無能,右相隱藏的太深,做事又果決,根本找不到一點兒錯處,派去的暗衛沒一個回來。”

錦云聽到這話,整個人傻愣了,葉連暮在查她爹?錦云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進也不是走又別扭,正躊躇著,就聽屋內有喚聲傳來,“進來。”

錦云瞅著緊閉的漆木門,輕嘆一聲,伸手推了下,邁步進去,書房內站著個黑衣勁裝的男子,面無表情,上前給錦云行禮,“奴才趙擴見過少奶奶。”

錦云輕嗯了一聲,趙擴再給葉連暮行禮,忽而一閃,就消失在了書房內。

錦云望著葉連暮,葉連暮也看著錦云,“方才的談話你都聽到了?”

都喊她進來了,還用問麼,錦云蹙了下秀眉,把話挑白了問,“你查我爹?”

葉連暮站起身來,妖冶的鳳眸沉靜無波,不瞞錦云,點頭道,“已經查了半年了。”

錦云邁步上前,不懂他讓她知道這事意欲何為,難道是因為安府忠君的緣故,即便是這樣,也該瞞著她才對,她怎麼說也是右相府出來的嫡親女兒,“你明知道我在書房外,還故意讓我知道這個消息,你想干嘛?”

葉連暮眸底夾笑的看著錦云,“娘子以為為夫想干嘛?”

“不會是想讓我去當奸細吧?”錦云皺眉頭。

葉連暮眼角一抽,輕撫了下額頭,“娘子願意去麼?”

錦云呲了葉連暮一眼,“你自己慢慢查吧,別以為你是我爹的女婿,他就高抬貴手放你一馬,萬一哪天死在我爹手上,我不會給你守寡的。”

葉連暮臉慢慢變黑,錦云掃了他一眼,轉身便走,錦云對于他們暗查右相並沒有多大的吃驚,他們與右相不合不是出嫁前就明擺著的事麼,右相畢竟是百官之首,要想貶斥殺他,必須要證據確鑿,不然怎麼服眾?只是錦云有些生氣,畢竟暗查是一回事,讓她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右相怎麼說也是她爹,就算奸猾也好,狡詐也罷,總歸沒有對她如何過,她可做不來大義滅親的事。

錦云走了一步,胳膊就被拽住了,然后身子一轉,就跟葉連暮面對面了,非但如此,還被他緊緊的禁錮住,一雙漂亮的鳳眸惡狠狠的瞪著錦云,“為夫若真死在岳父大人的手里,娘子不給為夫守寡難不成還想陪葬?”

錦云扭著身子,磨牙道,“鞭屍還差不多!你有沒有點自覺啊,怎麼樣我也是我爹的女兒,你讓我去查我爹!”

葉連暮瞪著錦云,鞭屍,這女人還真的什麼話都敢說,“誰讓你去查了?!”

錦云睨視著葉連暮,“那你干嘛讓我知道?”

葉連暮好笑的看著錦云,“你那麼聰明會不知道我在查岳父,明擺著的事,我瞞著你做什麼?為夫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右相府畢竟是你的依靠,你怎麼不求我別查了?”

錦云翻了個大白眼,“我求就有用嗎,我有那個自知之明,再說了,我爹若是輕易就被你們給絆倒了,他還是權傾朝野的右相麼?姜還是老的辣,要不是怕打擊你,我肯定說你這是以卵擊石!”

葉連暮臉又黑了三分,緊緊的摟著錦云,錦云險些斷氣,氣呼呼的捶打他,“你想勒死我不成,快松開我!”

葉連暮這才松了手,錦云氣咻咻的整理被他弄亂的衣服,“你查到我爹貪墨了?”

葉連暮坐到梨花木的椅子上,輕搖了下頭,回答聲十分郁悶,“沒有。”

“查到我爹營黨結私了?”

“也沒有。”

“那你查到什麼了?”

“什麼也沒查到。”

“真的假的?”

“假的。”

錦云更氣了,又耍她,錦云轉身要走,葉連暮云淡風輕的來了一句,“岳父大人雖然沒有,但是大夫人有收受賄賂,而且還不少。”

錦云驀然止步,大夫人收受賄賂了?錦云回頭看著葉連暮,“收受了多少銀子?”

“絕對不少。”

錦云不走了,殷切的看著葉連暮,葉連暮眼睛落在茶盞上,錦云氣的想跺腳,真是給他三分顏色,他還真就理直氣壯的給你開起了染坊,錦云過去給他倒茶,展眉含笑,“拿人錢財與人辦事,大夫人都背著我爹干了些什麼事?”

葉連暮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認了兩個干妹妹,一個是白家,之前是一個從七品州判,政績平平,三年前認了大夫人做干姐姐,從此官途亨通,平步青云,如今已經是從五品知州,官升四級,還有一個是薊家,兩年前是從六品州同,如今已經是正四品道員,官升五級。”

錦云聽得咋舌,大朔王朝的官員調任,如無意外都是三年一換,除非查出貪官,撤職才會調任,但也不會升的這麼離譜,“我爹知道不?”

葉連暮搖頭,“這為夫就不知道了,白知州和薊道員同在柳州任職,胡作非為,民不聊生,前些日子發生旱災,他們還和糧商暗中勾結,高價出售糧倉里的米,謊報餓死的災民人數。”

錦云睜圓了眼睛,但也沒有格外的吃驚,哪一朝代沒有幾個貪官,“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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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匣子

葉連暮放下茶盞,從抽屜里拿出來一份密信遞給錦云,錦云拿出來看著,上面寫著,“葉兄見字如唔,京都一別,已三月未見,聽聞葉兄新婚大喜,愚弟未能討杯薄酒,深感遺憾,還請代為像嫂夫人問好,另葉兄交代之事,愚弟雖未能查清,然愚弟親身經歷親眼所見,知州白府少爺強占民女,勒索錢財,愚弟喬裝入獄……。”

錦云字字往下看,這封信寫了整整三張紙,先是道喜,后是說他入獄,花了兩百兩銀子才得以釋放,還有賑災十萬兩的銀子,花費到百姓手里的不超過五萬兩,再就是兩府與大夫人的關系,落款是:愚弟褚離。

錦云看完,眼睛瞄著葉連暮,“僅憑一封信,根本沒什麼用處。”

葉連暮輕點了下頭,的確,只是一封信,的確沒什麼用處,偏皇上手里沒什麼可以用的人,葉連暮真怕這封信被皇上看見,皇上會氣暈過去,葉連暮看著錦云,“娘子有何高見?”

錦云輕笑一聲,“相公手里不是有一批暗衛麼,大可以去查,只是暗查,會讓不少官員惶惶不安,若是派太后一黨去查,恐有性命之憂,還有污蔑不實的嫌疑,不妨各派一人,相互監督。”

葉連暮眸底露出贊賞之色,錦云把信還給葉連暮,“你不是要替皇上辦事麼,不如你去吧?”

葉連暮盯著錦云,“你確定?”

錦云重重的點了下頭,一雙清冽水眸切切的望著葉連暮。“把我也帶上。”

葉連暮毫不猶豫的瞪了錦云一眼,說風就是雨。葉連暮不敢多談,怕一會兒錦云真要纏著去柳州,便轉了話題問,“方才你找我有什麼事?”

錦云不過就是那麼一說,她的窯廠和香藥坊還沒開張呢,她是想出去走走的。但不是現在,“我爹病了的事你知不知道?”

葉連暮挑了下眉頭,“岳父大人裝病的事你也知道了?”

錦云滿臉黑線,“你怎麼知道我爹是裝病的?”

“猜的。”

錦云聳了下鼻子,還以為是真的呢,不過不排除這種可能,皇上能裝。她爹自然也能了,“明天我要回去看我爹。你去不去?”

葉連暮思岑了三秒,點點頭,正好去會會右相,總不能一輩子避著他,給錦云一個面子也得去會會,錦云見他答應了,再看他眸底閃著星辰般的亮光,眉頭一挑。這貨不會想正面跟他爹對上吧,若真對上,她站哪邊?

錦云很郁悶,一邊是親爹。一邊是剛簽了協議的夫君,兩人掐個你死我活的,她夾在中間,能一直相安無事?別到時候給她一個二選一。

錦云低著頭神游,葉連暮盯著錦云,見她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展眉的,心生好奇了,想看看她能神游到什麼時候去,忽然門被叩響,珠云的聲音傳來,“少爺少奶奶,藥熬好了,奴婢端進來了?”

錦云這才回過神來,抬眸看了葉連暮一眼,就見他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笑問道,“總算回過神來了,方才想什麼那麼入神呢?”

錦云斜瞪了他一眼,“還能想什麼,想著明天你跟我爹打起來,我給誰加油比較好唄!”

葉連暮滿臉黑線,錦云已經轉身回珠云,讓她端藥進來了,珠云看著葉連暮的臉色,心里止不住的嘆息啊,攤上少奶奶這麼個媳婦,少爺也頗無奈啊,不過少奶奶想的也對,要是少爺和老爺關系好,少奶奶也不至于嫁進來,憂心他們打起來也不算是杞人憂天,可加油……怎麼聽都像是瞧好戲似地?

錦云端了藥碗送到葉連暮跟前,詢問道,“還是一點兒感覺沒有嗎?”

葉連暮接過藥碗,爽快的就干了下去,搖了下頭,錦云十分失望,她的醫術怎麼差到這地步了,“這藥方子再喝兩天,不行就換一副。”

葉連暮輕點了下頭,喝藥這事對他來說跟喝水沒什麼區別,就當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吧,醫治好了他賺了,沒醫好他也沒什麼損失。

錦云出了書房回內屋,走到門口,就聽見屋子里有吵鬧聲,錦云才皺了下眉頭,就聽嘭的一聲傳了來,緊接著是南香的訓斥聲,“少奶奶擱在床頭上的東西,誰許你們亂碰的了,都砸壞了!”

屋子里,木匣子落在地上,里面的東西也掉了出來,是本書,圖文並茂,瞅著那圖案,幾個丫鬟的臉唰的一下紅透了,南香忙過去撿了起來,抱在懷里,氣呼呼的瞪著挽月和另外一個二等丫鬟秋蓮。

秋蓮聽南香這麼數落她們,氣不打一處來,怎麼說她也是二等丫鬟,跟她一樣,豈是她想數落就數落的,“南香,你是少奶奶帶進來的不錯,你數落我也就罷了,挽月姐姐怎麼說也是少爺的貼身丫鬟,還比你高上一等,我們做錯什麼了,不過就是瞧這木匣子擱在床頭上占地方,想拿下去收著,誰知道里面擱的是……那東西!”

秋蓮一張臉紅透了,方才雖然只是瞥了一眼,可是那精致栩栩如生的畫面,她瞧了個透徹,真真是羞死個人了!

錦云站在珠簾外,滿頭霧水,她床頭擱了什麼木匣子?

“出什麼事了?”

驀然,聲音從背后傳來,錦云嚇了一跳,回頭就見葉連暮站在她身后,錦云扭眉,他不是在書房看書嗎,怎麼回來了,輕搖了下頭,然后邁步進去,問道,“出什麼事了?”

南香幾個忙給錦云和葉連暮行禮,挽月瞅著葉連暮,眸光輕閃,覺得十分有必要讓他知道少奶奶是個怎麼樣的女子,即便是壓箱底,也沒誰跟她一樣把那書擱床頭的,這要是傳出去,看她還有臉在府里走動,挽月瞅了秋蓮一眼,秋蓮便回道,“方才少奶奶回來,奴婢見少奶奶臉上有疲色,就把床鋪收拾了下,好讓少奶奶睡個安穩覺,還點了熏香,只是床頭櫃上有個木匣子,奴婢見擱那里礙事,就想拿下去收著,沒想到南香沖著就過來搶……。”

秋蓮不認為她有做錯事,所以背脊挺直了,娓娓道來,她們好不容易才能進屋伺候,打從少奶奶進門這些日子以來,她們就沒安心過,柳云和挽月兩個丫鬟都被打了,還不止一回,這會兒柳云還躺在床上養著呢,再這樣下去,哪里還有她們的好日子過,今兒無論如何也得讓少奶奶罰一次她的丫鬟!

秋蓮打定主意,也不避諱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她都做得出來,她還不能說了不成,秋蓮著重描述南香如何蠻橫不講理從她手里搶木匣子,最后導致木匣子被砸了!

南香抿著唇瓣,不做辯解,但是心里那個急啊,錦云卻是扭著眉頭瞅著南香懷里用帕子蒙著的木匣子,挽月站在一旁瞧著,眼角余光看見珠簾外不少丫鬟探了腦袋進來,個個都好奇不已,眨眼間就見那一群瞧熱鬧的丫鬟把路讓開,張媽媽和林媽媽走了進來。

葉連暮坐那兒,眼睛也盯著南香懷里的木匣子,想著床頭櫃上的確擱了個木匣子,平素都是用紅綢蓋著,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便問錦云道,“你木匣子里裝的什麼東西?”

錦云皺著眉頭,“我哪知道,總不會是針扎小人吧?”

葉連暮撫額,林媽媽掃了眼屋子,問秋蓮,“你碰壞少奶奶什麼東西了?”

秋蓮委屈的哭著,“我不知道木匣子里裝著少奶奶的壓箱底。”

林媽媽也是過來人,見秋蓮委屈的說著,臉還紅著,就知道木匣子里裝的是什麼了,這下可不知道怎麼辦了,少奶奶怎麼把那東西擱床頭上,秋蓮也是,南香不許她碰,她去拿做什麼?

錦云再傻也想起來了,壓箱底總不會是銀子,那便是……錦云揉著太陽穴,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葉連暮上回給她的木匣子里不就夾了本春宮圖麼,她就原樣擱在了木匣子里,放在了床頭櫃上,后來沒瞧見了,還以為是青竹她們拿下去收著了,誰知道她們沒拿,而是搭了個紅綢就放那里了!

錦云是哭笑不得,南香去搶木匣子,這要說她不知道里面擱著書她都不信,怕是幾個丫鬟都知道吧,都盼著她早日圓房呢!

張媽媽是不知道木匣子的,這會兒真忍不住要數落錦云兩句了,又不圓房,把那東西擱床頭做什麼,正想著怎麼回緩好,這壓箱底的事可大可小,雖然每個女兒家出閨閣,都會有本,可那都私底下避著人瞧,哪有她們少奶奶這般鬧得人盡皆知的,往大了說,就是毀壞名聲的大事了,張媽媽忍不住嗔瞪了錦云一眼,那邊林媽媽出來打圓場道,“少奶奶累了半天了,要歇下了,南香、秋蓮,你們兩個跟我出來。”

秋蓮鼓著腮幫子,還要說話,挽月走過來,拽了她一把,秋蓮抿緊唇瓣,乖乖的跟了出去,小聲道,“你干嘛不讓我說話,我又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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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馬屁

挽月嘴角劃過一絲冷笑,錯沒錯,哪是她們說了算的,少奶奶是當家主母,罰個丫鬟算的了什麼,不過今兒這事,少奶奶可沒什麼立場罰她們,所以林媽媽才站出來,“你著什麼急,逐云軒可瞞不住事。”

挽月才說完,林媽媽就沉了聲音道,“今兒這事不許外傳一句,否則絕不輕饒了!”

門外那些瞧熱鬧的丫鬟,個個縮著脖子,秋蓮輕扭了下帕子,忍不住在心底冷哼了聲,事情鬧得這麼大,逐云軒上下幾乎都知道了,瞞的住麼?一旁幾個小丫鬟面面相覷,方才大太太的丫鬟喜鵲來了,似是有事的樣子,聽到屋子里鬧騰,她便站在門外瞧了會兒熱鬧,沒進去,還吩咐她,等少奶奶處理好木匣子的事,她才進去稟告,這會兒她是不是該進去了?

屋子里,南香抱著木匣子,小心翼翼的瞄著錦云,錦云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南香把木匣子擱桌子上,撒著腳丫子就跑出去了,錦云氣的恨不得追出去打好,丫的擱哪里不好,竟然放在了葉連暮跟前,這讓她怎麼辦!

錦云干脆不回頭了,直接邁步出去,留下葉連暮坐在那里,打開木匣子,瞅著他那本啟蒙書,額頭也忍不住跳了下,想起自己來干嘛了,忙將錦云喚住,“先別走。”

錦云驀然止住腳步,紅著臉回頭,“叫我干嘛?”

葉連暮掩嘴輕咳一聲,“舅母來了,你與我一起去寧壽院見她。”

葉連暮說著。邁步朝錦云走了過來,錦云瞥頭瞅著桌子上那木匣子。真是萬分頭疼,算了算了,反正都知道了,就這樣吧,實在不行,不還有人背黑鍋麼。錦云點點頭,跟著葉連暮出門,走了沒兩步才想起來,“舅母,你親舅母?”

葉連暮瞪了錦云一眼,“也是你舅母。”

錦云回瞪了他一眼,“我又沒說不是。”

寧壽院正屋。老夫人坐在首座上,大太太和二太太在下手坐著。對面是位年方三十五六的夫人,容貌端莊,氣質閑雅,問老夫人身子骨可康健,老夫人笑道,“一把老骨頭了,也還算硬朗,親家二老這回進京。怎麼也不事先打聲招呼,也好讓暮兒和他爹去城門口迎迎,倒是難為你一進京,就丟了手頭上的事。來見我老婆子。”

那夫人正是葉連暮的親舅母,聞言笑道,“二老也盼著早點兒見到暮兒,只是前些時候才聽說他與永國公府大姑娘定親,想著來瞧瞧未來外孫媳婦,沒想到就聽到與右相府結親的事,這不,二老再坐不住了,只是暮兒這麼胡鬧,老太爺心里置了氣,不許通報,我也不好違逆,便貿貿然來給老夫人請安了。”

二太太聽著溫太太的話,嘴角閃過一抹笑意,溫太傅當年為何要離京,這其中少不了右相的功勞呢,外孫兒是君臨天下的皇帝,結果外祖父一家卻被逼著離京,還無官無職,這可是個稀罕事兒,當下笑問道,“此番進京,溫老太爺該官復原職了吧?”

溫太太被問的愣住,搖頭笑道,“這些年閑散慣了,老太爺可沒那心思了。”

二太太愕然,就是大太太都愣住了,正擔心溫太傅一家歸來,給大少爺添份助力,沒想到竟然不再為官了,還真是出乎人意料之中,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倒是老夫人笑道,“有兒子孫兒光耀門楣,何苦勞他,此番溫大少爺也參加科舉吧?”

溫太太笑著點頭,“正是呢。”

老夫人將溫大少爺好一頓誇著,最后感慨道,“說來也有六年沒見過他了,小時候長的比暮兒還俊俏,今年有十七了吧?”

溫太太笑著點頭,二太太便問起他定親了沒有,屋子里談笑容容,屏風處有丫鬟饒步進來,正是喜鵲,大太太瞧見她,沒見到錦云和葉連暮,蹙了下眉頭,“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呢?”

喜鵲抿了下唇瓣,如實稟告道,“大少爺的丫鬟和大少奶奶的丫鬟因為個木匣子鬧了起來,怕是要處理好才能來。”

二太太當即哼了下鼻子,“她還真是事多,一點雞毛蒜皮的事,什麼時候處理不成,讓舅夫人干候著,那木匣子里裝的什麼寶貝東西,就這麼等不及處理了?”

喜鵲瞅著二太太,猶豫了會兒,方才把聽到的事細致的回稟了。

二太太聽得愣住,屋子里所有人,上到老夫人,下到端茶的丫鬟全都愣住了,丫鬟因為主子的壓箱底鬧上了?成何體統!

大太太擺擺手,喜鵲便退了出去,老夫人眉頭沉了下,端起茶水啜著,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傳來,抬眸就見葉連暮和錦云走進來。

溫太太瞧見葉連暮,高興的站了起來,走到葉連暮跟前,激動的嗓子都打顫了,拉著葉連暮,“轉眼都長這麼高了……。”

葉連暮恭謹的請安,陪著溫太太閑聊了幾句,然后問道,“表弟怎麼沒來?”

溫太太無奈道,“他倒是跟我一塊兒來的,結果半道說遇到熟人了,要去打個招呼,結果一去不返了。”

又是這招,葉連暮滿臉黑線的想起小時候,要碰到他不想去的地方,就會半道上遇熟人,上到五六十歲老翁,下到五六歲的孩童,都是他的熟人,然后去打招呼……一去不返。

溫太太對自家兒子無奈,瞥眼瞧見錦云,眉頭挑了下,錦云便福身行禮,“錦云給舅母請安。”

溫太太上下打量了錦云,輕點了下頭,那邊大太太便道,“溫老太爺有六年沒見你了,怕是想煞了,明兒你帶錦云去看看他們。”

錦云輕鼓了下腮幫子,明天說好了回右相府的啊,這不撞上了麼,錦云拽了下葉連暮的袖子,輕聲道,“外祖父外祖母肯定想你,要不今兒就去吧?”

錦云說的小聲,除了葉連暮,估計就溫太太聽得見了,溫太太訝異的瞅著錦云,隨即眸底閃過些什麼,就聽葉連暮道,“祖母,一會兒我就跟娘子去見外祖母。”

老夫人將茶盞擱下,點頭道,“也好。”

大太太恨不得把舌頭給咬了好,二太太擱下手里的茶盞,笑道,“這個時辰去溫府,怕是要住上一宿了,主子不在,還不知道兩撥丫鬟把逐云軒鬧騰成什麼樣子,要安頓好,還有今兒木匣子壓箱底的事都壓下了沒有,傳遍國公府也就罷了,要是鬧得滿京都都知道,國公府盡失顏面,可就不像上回回門晚歸罰抄十篇家規那麼簡單了。”

錦云聽的額頭一突一突的,這逐云軒還能住人嗎,只要是點兒事,沒半刻鐘就鬧得人盡皆知了,錦云暗暗磨牙,鼓著腮幫子,低眉順眼,吶吶聲委屈道,“又不是我的壓箱底……。”

雖然委屈,但是說話聲可是不小,二太太臉一哽,“不是你的?”

葉連暮硬著頭皮,“是我的。”

二太太霎時無言以對,以暮兒的無狀,把那書擱床頭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不是你的,那你們兩個丫鬟搶什麼?”

錦云扯著嘴角,這人管的真寬,溫太太還在這里呢,她就把手伸她院子里了,會不會管的太寬了些,錦云一臉無辜,反正東西不是她的,她不接話,葉連暮輕咳一聲,“時辰不早了,我們回院子收拾下。”

說完,拉著錦云就走,屋子里一群人的眼睛盯的他臉火辣辣的,他又不是姑娘家,什麼都不懂,要什麼壓箱底,可書的的確確是他的!

出了正屋,錦云就嘀咕了,“逐云軒真是眼線多,一陣風吹過,掉了幾片葉子只怕人家也比你我清楚!”

葉連暮瞅著錦云,“你怎麼不收好它?”

錦云臉一窘,瞪了他一眼,“我是打算還你的,結果忘記了,我怎麼知道那幾個丫鬟那麼不靠譜,不收起來,拿個紅綢蓋著就完事了,還有,我問你,我現在怎麼說也是你娘子,當著舅母的面,二太太就數落我,也太不將舅母放在眼里了吧?是不是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你外祖父一家好好的怎麼離京六年啊?”

葉連暮頓住腳步,眼角抽了下,“一時高興忘記說了,外祖父和舅舅離京似乎是岳父大人逼迫的……。”

錦云,“……。”

錦云氣沖腦門,抬腳就要去踢他,“這麼大的事你也能忘記不說?!還好我沒拍馬屁,這不是往馬蹄子上拍嗎?!”

葉連暮哪能被錦云踢中啊,一閃就把錦云攬住了,好笑的看著錦云,“你是會拍馬屁的人?”

錦云氣洶洶的,“你沒見過不代表我不會!”

葉連暮額頭有黑線掉下,跟著后頭的珠云低頭不語,拍馬屁不是什麼好話好不好,怎麼聽著跟不會很可恥似地,就聽葉連暮笑道,“會不會得聽過才知道。”

錦云努了下鼻子,“別對我用激將法,我才不會上你的當,你要早說,我肯定明天再去了,現在怎麼辦?”

葉連暮也是無奈,有個四處樹敵的岳父大人,他也無力,“別想餿主意裝病不去,躲的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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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帶壞

錦云翻著白眼,“躲過一天是一天,你說你要娶我干嘛,把仇人的女兒娶了,回頭你自己都要挨罵了。”

葉連暮無言,她還真是會體貼人,可她忘記了,他與皇上都是外祖父的外孫,誰娶不是娶,“放心吧,外祖父還不至于因為岳父大人遷怒你。”

葉連暮說著,有些感慨,錦云聳了下鼻子,自己都不確定,就想糊弄她,錦云頭疼了。

回到逐云軒,錦云吩咐谷竹收拾東西,禮物大太太會準備,可她也得備上一份聊表心意,便問葉連暮,“除了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外,你有幾個表兄弟和表妹?”

葉連暮斜靠著小榻上,回道,“一個表弟,一個表妹。”

錦云思岑了兩秒就知道如何準備了,珠云指著梳妝臺上的木匣子,滿臉飛霞,“少奶奶,那個怎麼處理?”

錦云隨著珠云的手望去,見木匣子還沒扔掉,腦殼就生疼,“拿去當柴火燒掉!”

珠云應聲朝著木匣子走去,葉連暮一揮手,珠云便退了出去,葉連暮走過去拿起木匣子,錦云盯著他,“你干嘛!”

葉連暮煞有其事的先瞥了錦云一眼,然后道,“收起來,很快就會用到。”

聽著某男臉不紅氣不喘的話,一朵紅暈在錦云臉上炸開,暗自咒罵跺腳,葉連暮拿著木匣子,忍不住想打開瞧兩眼,可還是忍不住了,原本就把持不住了,這要亂看,還不定會怎麼樣呢,一準被罵無恥。食言而肥,想起食言而肥,某男就分外郁悶,他怎麼就鬼迷心竅的說出那話了,即便是要找臺階下,也不該自己給自己挖這麼大一坑啊,都快把自己給埋了!

錦云眼見著葉連暮把木匣子拿走,端起茶喝著平復亂跳的心,待葉連暮出來。那邊冬兒便在珠簾外道,“少爺少奶奶,馬車都準備妥當了。”

錦云放下茶盞,邁步就出去,南香拿著掃把憋著嘴望著錦云的背影,珠云安慰道,“別憋著嘴了。少奶奶可沒委屈你,只讓你掃落葉,不就兩個月麼,一眨眼就過去了。”

南香鼓起腮幫子,林媽媽罰了她和秋蓮兩個月月例,她回去跟錦云稟告,結果錦云一瞪眼,說罰輕了,讓她去掃落葉。“你就不能幫我說兩句好話嗎?”

珠云撓著額頭,“少奶奶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幫你求情,我肯定要陪你一塊兒掃地了,等少奶奶氣消了就沒事了,再不我幫你掃兩天地。不說了,不然一會兒該追不上少爺少奶奶了,我走了啊!”

珠云說著,趕緊追著出院門的錦云,南香跺著掃把,腮幫子越來越鼓,心里將挽月和秋蓮記恨上了,都是她們兩個干的好事,還有少爺少奶奶,要是早點兒圓房不就什麼事都沒了麼。反正少奶奶及笄只差小兩個月了,早兩個月晚兩個月能有多大區別啊,南香悶悶的想,隨手把掉下來的樹葉掃成堆,眼睛烏溜溜的在院子里打轉,她倒是要瞧瞧。有事沒事的都有誰來竄逐云軒的門!

錦云隨著葉連暮朝大門走,在岔路口碰上了大太太親自相送的溫太太,溫太太笑對大太太道,“府里事忙,有暮兒和錦云陪著,就不耽擱你時間了。”

大太太臉色微僵,知道自己沒照顧好溫府寶貝外孫,溫府不大待見她,只是她畢竟是國公府大太太,溫府也不好生硬了,便裝作不知道的笑道,“哪里就忙到那份上了。”

老夫人吩咐大太太送她出門的,大太太也得做足臉面,溫太太也就不說什麼了,一路不冷不熱的交談著,錦云和葉連暮跟著,才走到二門,就聽對面有抱怨聲傳來了,“還有多遠到啊,我肚子都餓的直叫喚了,這樹葉能吃不,我要啃了!”

邁步出二門,溫太太和大太太就瞧見對面十幾步開外走過來個小男孩,面容精致,即便是粗布衣裳也難掩一身貴氣,手里拿著樹枝,一揮一霍的,一下力道大了,上面僅剩的四片綠葉又掉了片,那個肉疼的表情,就跟十幾年沒吃過肉的孩子好不容易得了塊肉,還掉地上去了,讓人瞧了好不憐惜。

大太太瞅著那男孩,眉頭微皺,覺得有些眼熟,可想不起來她在哪里見過,再看小男孩身后緊跟著的青竹,不由得蹙了下眉頭。

大太太不熟悉,可錦云和葉連暮是認識的,這男孩不正是葉容頃麼,錦云眨巴眼睛,上晌還聽說他在大昭寺吃齋祈福,怎麼這會兒跟著青竹來國公府了?

葉容頃也瞧見錦云和葉連暮了,烏溜黑眼閃出光來,把手里的樹枝一扔,邁步就跑了過來,“連暮表哥,我餓!”

錦云滿臉黑線,嘴角一抽一抽的,你是王爺好不好,至于餓成這副模樣麼,錦云還記得這小屁孩難纏呢,輕咳一聲,行禮道,“給頃王爺請安。”

那邊大太太聽到錦云的話,也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頃王爺麼,正要請安,就見葉容頃脖子一哏,瞪了錦云道,“誰是頃王爺,我不是,他還在大昭寺祈福呢!”

錦云再次傻眼,這小屁孩還真敢說,那邊大太太半福的身子只得站起來,不知道怎麼辦好,錦云倒是很配合,這小屁孩罔顧聖意偷溜出來,竟也知道怕,便問青竹,“這小屁孩是誰啊,你把他領回來做什麼?”

青竹忍不住撫了下額頭,暗暗覷了眼瞪圓了眼睛的葉容頃,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緣由,默默的走到谷竹身邊,“這是要去哪兒?”

谷竹輕眨睫毛,“去少爺外祖父家,要住上一晚。”

青竹怔住,對于錦云去哪兒,她沒什麼感覺,她只想隨谷竹一樣寸步不離的跟著錦云,“那我怎麼辦?”

谷竹輕聳了下肩膀,只是去住一晚,她和珠云陪著就可以了,青竹倒是可以去的,只是現在她把頃王爺領了回來,怕是去不成了。

葉容頃擺明了不承認自己的身份,所以大太太也就當他不是了,招呼溫太太繼續往前走,錦云瞅著葉容頃,再看看葉連暮,“他怎麼辦?”

葉連暮回頭吩咐青竹道,“先帶他去吃飯,再派人送他回大昭寺。”

葉容頃一聽去大昭寺,立馬炸毛了,直嚷嚷著不去大昭寺,把大昭寺一頓批了,言之鑿鑿,聽得錦云都心生同情,可是一想到今兒因為葉容頃和葉容軒的胡鬧,她挨了多少大瞪眼,心腸立馬硬了起來,“整個京都都知道你和軒王爺在大昭寺吃齋祈福,你偷跑下來,回頭皇上知道了,只怕會罰的更重了。”

葉容頃瞪了錦云一眼,“別跟我提二皇兄,他最沒良心了!”

語氣幽怨,眼神更是憤岔,氣勢不小,只可惜半道上一聲咕嚕聲傳來,小臉立馬窘紅了,想他堂堂一個王爺啊,跟著七王兄出門,差點餓死,說去丟人!不想回大昭寺,又不能回宮,他無處可去了。

錦云不厚道的笑了,這是幾天沒吃飯,不是昨兒才被送到大昭寺嗎,就算是祈福,齋菜也還是有的吧?

錦云懶得管他們,邁步往前走,青竹抿了下唇瓣,和谷竹跟在錦云身后,回道,“少奶奶,奴婢沒去寶珠家。”

錦云愣了下,回頭看著青竹,青竹點頭道,“有人跟蹤奴婢,奴婢沒敢去寶珠家,隨意在街上饒了兩圈,正巧碰上軒王爺和頃王爺跟人打架,頃王爺認出奴婢,要奴婢帶他來找少爺,奴婢就回來了。”

跟蹤?怎麼會有人跟蹤青竹,錦云眼睛瞇了起來,“可知道是誰?”

青竹搖了下頭,人她是不認識的,可穿的是府里小廝的衣服,應該是府里的人,錦云聽得臉色更沉了,看來以后丫鬟出去辦件事,得讓暗衛護著點才是了。

錦云邁步朝前走,等走到大門處,大太太已經送溫太太坐上馬車了,青竹扶著錦云坐上馬車,隨后車簾打開,葉連暮和葉容頃都上了來,二話不說,葉容頃伸手就拿糕點,想到什麼,手縮了回來,警惕的看著錦云,“這糕點誰做的?”

錦云嘴角微弧,拿起一塊遞給葉連暮,“自然是我親手做的了,這回是綠豆糕,你再帶回去給那些大臣嘗嘗,不出一個月,大朔王朝一準能易主。”

葉連暮暗自輕搖了下頭,吃將起來,可憐的葉容頃啊,想吃又不敢,最后實在抵不住餓,拿了塊,狠狠的嗅了遍,才敢往嘴里塞,一吃味道不錯,氣呼呼的瞪了錦云一眼,“好好的不在逐云軒呆著,這是要去哪兒啊?”

錦云狂汗,這小屁孩都上了馬車了才問這話,也不嫌晚了,真的要好好教育他一番,便問葉連暮,“相公,你覺得他能值多少銀子?”

葉連暮抖了下眼皮,上下掃了葉容頃一眼,“差不多馬馬虎虎值個百兩銀子。”

葉容頃嘴里塞滿了糕點,一急差點噎死過去,灌了好一口茶,才惱怒的瞪著錦云,“你別把我連暮表哥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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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習慣

葉容頃嘴里塞滿了糕點,一急差點噎死過去,灌了好一口茶,才惱怒的瞪著錦云,“你別把我連暮表哥帶壞了!”

說完,啃著糕點對葉連暮道,“連暮表哥你放心,回頭我就求皇兄給你道聖旨把她給休了,讓她哪涼快哪呆著去!”

葉連暮倚靠車身,悠閑的呷著茶,壓根就沒把葉容頃的話放在心上,倒是錦云,把糕點抱在懷里,“都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你個小屁孩懂不懂禮數啊?”

葉容頃大怒,“誰是小屁孩,本王爺早過七歲生辰了!”

葉容頃氣錦云說他小屁孩,但更氣的是錦云把糕點合上不給他吃了,好不容易才嘗了兩口,又沒了,這會兒比之前更餓了,但是讓他為點吃的求她,他拉不下那個臉面,葉容頃雙手環胸挨著葉連暮坐著,雙眸緊瞪著吃著糕點的錦云,火氣蹭蹭的往上漲,一定要救連暮表哥與水深火熱之中!

錦云吃著山楂糕,好笑的看著葉容頃,“連肚子都填不飽了,還想著幫你表哥休了我呢?”

葉容頃重重的哼了下鼻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錦云愕然失笑,把糕點盒子擱下,這小屁孩在大昭寺還真的念經了,“那你想到什麼好辦法了沒有,救人可不是說說就可以的。”

葉容頃臉一哽,氣呼呼的瞪著錦云,他要是有什麼好辦法,早把她轟出去了,這女人太囂張了,比蘇貴妃還要囂張,幸好皇兄沒娶,不然皇宮一準要雞飛狗跳。

葉容頃不說話,只用小冰刀眼戳錦云。錦云嘴角慢慢弧起,把糕點遞到他跟前,“想不出來肯定是沒吃飽的緣故。吃飽了再想。”

葉容頃也不客氣,反正是送上來的。連吃了五六塊才歇了口,掀了車簾往大街上望,想著明兒一定要拽著連暮表哥出來逛街,不然進了宮,想出來就難了。

又行了一炷香的功夫,馬車才停下,葉連暮先下的馬車。然后扶著錦云下來,那邊溫太太見到葉容頃也來了,有些怔愣,溫太太離京六年才回來。先前在國公府見葉容頃穿戴有些怪異,好奇就多問了句,才知道事情原委,皇上下旨讓他在大昭寺祈福,他卻偷溜了下來。這可是抗旨,她不知道是當做不知道還是以王爺之禮相待了。

想了想,溫太太還是當做不知道,邁步上臺階進府,才走了沒幾步。就見一個小廝的身影疾步走過來,面色焦灼,只是瞧見溫太太,立馬轉身便跑,溫太太眉頭一皺,“站住!”

那小廝立馬站在,縮著脖子回頭,乖乖的行禮,笑的諂媚,“元安給太太請安。”

溫太太的貼身丫鬟銀柳瞪著元安,“這麼急著出府,見了太太扭頭就跑,你都干什麼了,這麼做賊心虛。”

“沒,沒干什麼啊,這不是瞧來客了,回去告訴少爺一聲麼,”元安連著搖頭,還故意的眼睛往后望,表示他真是急著回去找少爺出來會客,瞧見有個熟悉的身影往后溜,元安眉頭一皺,立馬火冒三丈,“好你個小賊,打了我家少爺,還敢登門!”

元安說著,沖著葉容頃就過來,拽著他的胳膊拖過來,“太太,就是他跟他主子在大街上把少爺給打了!”

錦云和葉連暮還沒發現葉容頃偷溜走呢,這會兒見他被元安拽著,忍不住撫額,一旁的溫太太更是氣得想跺腳,裝不知道是一回事,冒犯頃王爺又是一回事,忙呵斥元安道,“快松手!”

元安不敢不聽話,乖乖的松了手,葉容頃氣呼呼的瞪著他,隨手整理身上的衣服,哪只眼睛看見七王兄是他主子了,明明七王兄身上那身衣服比他的破,“誰是小賊了?!”

溫太太揉著太陽穴,葉連暮盯著葉容頃,扭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葉容頃瞅了那小廝一眼,再看看溫太太,然后眼睛落在葉連暮身上,再想著進門前那匾額上兩個大字,溫府,嘴巴漸漸張大,俊美的小臉上滿是錯愕,真是熟人啊!七王兄什麼破記性,以后一定要離他遠點兒,他倒是溜的快,自己卻送上門來了,“那個,我年紀小,不認得溫彥表哥很正常,有眼無珠的是七王兄,我也沒有動溫彥表哥。”

他只是輕輕的踹了兩腳。

葉容頃腹誹了一句,早知道就不動腳了,葉容頃無邪的笑著,把那小胳膊小腿抖抖,表示他沒那個本事,元安瞪圓了眼睛,但也不敢說什麼了,想著太太都知道了,也瞞不下去了,便道,“少爺鼻青臉腫的,奴才去請大夫去。”

溫太太氣道,“請什麼大夫,才進京就惹是生非,讓他多疼兩天再說!”

元安不敢辯駁,乖乖的應下,溫太太嘴上這麼說,心里還是很急的,錦云便道,“舅母還是去瞧瞧吧,萬一傷著筋骨了,還是盡早請了大夫瞧過才是。”

溫太太順口又數落了溫彥兩句,最后道,“暮兒路熟,我就不領著你們去了,這個時辰老太爺應該在書房。”

葉連暮點點頭,溫太太就帶著丫鬟走了,離去的腳步很快,葉容頃撓著額頭,望天長嘆,怎麼就那麼巧了呢?

今兒這事還真是巧了,他和葉容軒兩個不敢明目張膽的下山,就喬裝打扮了下,好不容易到了街市,瞧著熱乎乎的包子啊,想買兩個先墊墊肚子,哪知道葉容軒身上只帶了千兩銀票,包子鋪哪里找的開,又不敢得罪他們,就給了兩個,不收他們銀子,擺明了是想送包子消災,可葉容頃兩人不干,他們怎麼說也是堂堂王爺,怎麼能吃白食?傳揚出去豈不是消掉人大牙,一定要給銀子!

葉容軒就把身上的玉佩送給了人家,拿了包子就走,天知道,才要送進嘴里,突然蹦出來個人,一拍葉容軒的肩膀,葉容軒手一抖,好了,肉呼呼的包子掉地上去了,一只狗撲過來,咬了就跑,葉容頃是被那只大狗嚇著了,包子也扔了。

包子沒了本來就是件氣人的事了,偏溫彥還指著葉容軒問,“你長得跟七皇子很像,越看越像,你不認得我了?”

兩個被罰吃齋祈福的人偷溜下來,喬裝打扮過后還被人認了出來,葉容軒心虛啊,上下瞄了溫彥,確定這人他沒見過,再聽他那斬釘截鐵的語氣,氣大了,這人就不能有點眼色,裝不知道嗎,二話不說,一拳頭就揮了過去,讓你眼熟!

打完了人,兩人拍著手就走了,結果走到酒樓下,葉容軒一摸腰間,荷包沒了。

全身上下,就一個荷包,里面是千兩銀票了,沒了銀子,喝西北風去啊,兩人回想,也沒遇上小偷啊,唯一近身接觸,也就溫彥了,兩人二話不說,立馬原路返回,半道上遇到小廝扶著揉眼睛的溫彥。

一個要荷包,另一個莫名其妙挨了拳頭,心底堵著一團火氣呢,就算不是七皇子,也不用揮拳頭打人吧,之前挨了一拳頭,他就想追葉容軒好好問問,哪知道四下都說不是七王爺,他這會兒正在大昭寺吃齋祈福,認錯了人,挨了拳頭也算是活該了,沒想到打了人不算,還污蔑他偷荷包,火氣哪里還壓制的住,這不徹底干上了。

溫彥不是柔弱書生,之前挨了一拳完全是沒注意,又被元安攔著,現在哪能還挨揍啊,兩人就在大街上打起來了,一群看熱鬧的啊,青竹就是那會兒被吸引了去的。

元安見自家少爺挨了好些拳頭,趕緊把家門報上,說他家少爺是溫府少爺,是七王爺的表哥,他們敢隨意打人,回頭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葉容軒只認兩個表哥,也只喊過兩個表哥,一個是葉連暮,在京都,一個是溫彥,遠在千里之外,竟然半道蹦出來個表哥!還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這要不給點教訓,豈不是墮了他堂堂軒王爺的名聲……然后打的更兇了,不可開交。

兩人年紀相差不多,武功也相仿,誰也沒討到好處,葉容頃瞧見對面站著青竹,想著身上也沒銀子了,這要是原路返回大昭寺,那不是白跑一趟麼,沒得餓死在半道上,便跟葉容軒說了一聲,拉著青竹就走了,讓葉容軒打完了人去找他。

葉容頃把前因后果簡略了說了下,然后瞅著葉連暮,嘟嚷著抱怨道,“跟著七王兄一天一夜了,我就吃了幾片菜葉子。”

谷竹撓著額頭,輕聲咕嚕道,“大昭寺的齋菜很出名啊,不少人都喜歡吃呢。”

葉容頃耳尖聽了個正著,眉頭一扭,瞪眼,“我還騙你不成,沒肉就算了,一大碗湯啊,上面浮著幾片菜葉子,還沒鹽味!”

錦云聽那描述,再想著之前葉容頃餓的模樣,瞥頭看著葉連暮,這哪是齋菜啊,擺明了是清湯寡水嘛!

葉連暮卻是挑了下眉頭,大昭寺上菜有個習慣,會事先問下香客用幾個菜,便問道,“上菜前,是不是有人問你們要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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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欺負

葉容頃茫然的點點頭,“七王兄說寺廟里沒酒沒肉,有什麼好挑的,清湯寡水的,隨便來點就好了。”

錦云忍不住憋笑道,“不會是聽成了要吃清湯寡水,所以特地給準備的吧?”

葉連暮輕點了下頭,葉容頃嘴巴張大,忍不住一抽再抽,那邊有丫鬟邁步過來,行禮道,“表少爺,外面有個男子自稱是容軒的找您。”

葉容頃立馬炸毛了,他還敢來,“我去找他。”

葉容軒說完,一溜煙朝大門跑去,丫鬟提著裙擺在后頭追著,太太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好生照顧好這位小公子,她可不敢馬虎。

錦云望著葉容頃的背影感慨,可憐的小屁孩,白吃了一天的苦頭,突然手被葉連暮握著,錦云回頭看著他,努力往回抽,葉連暮不讓,反而拉著錦云往另外一條道上走,錦云掙扎著,這可不是在國公府,好歹顧忌著點啊,“去內院應該走那邊吧,你帶我去哪兒?”

“先去書房見外祖父,你們幾個不用跟著了,”葉連暮說著,眼睛掃了下幾個丫鬟。

領路丫鬟應了聲,然后帶著谷竹幾個下去安頓。

葉連暮牽著錦云朝溫老太爺的書房走去,才邁步走近,就聽見里面有暴怒聲傳來,“派個小總管就想打發老夫,未免也太瞧不起老夫了,老夫兩個外孫娶親,竟然都不告訴一聲!”

書房所在的院門外守著個十五六歲大的小廝,瞧見葉連暮和錦云走近,忙出手阻攔,結果院子里走出來個年紀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一抬手拍在小廝的腦門上,小廝被拍的十分委屈,攔著外人不給進院子不是規矩麼。他也沒做錯啊,就聽中年男子呵斥他,“還不趕緊給表少爺和表少奶奶請安。”

小廝怔住。忙行禮,葉連暮笑道。“福伯,是誰惹怒了外祖父?”

福伯暗暗打量了錦云一眼,沒有說話,葉連暮拉著錦云邁步進院子,小院子別致優雅,有假山有蓮湖,還有涼亭子。聲音就是從涼亭處傳來的。

“溫老太爺,不是我家老爺不來,實在是這些日子病著了。”

錦云聽著聲音有些耳熟,瞥頭望過去。就見一身青衣直輟站在那里,拱手作揖,等走近了,瞧見是誰,錦云愣住了。竟然是蘇總管。

蘇總管瞧見錦云和葉連暮,忙行禮,錦云一頭霧水,瞥頭望著葉連暮,葉連暮也納悶呢。之前在馬車上,葉容頃掀了車簾,他是瞧見了蘇總管的,但不確定他是來溫府的,沒想到還真是。

葉連暮給溫老太爺請安,溫老太爺擱下茶盞,瞪了葉連暮一眼,可見有怒氣,但忍著了,轟蘇總管道,“回去告訴右相,不給老夫一個滿意的說法,這事不會善了!”

蘇總管一臉為難,“溫老太爺這不是成了心的為難我麼,您與我家老太爺也熟,也算是瞧見我家老爺長大的,該是知道他脾氣的,只要我家老爺想要的,還沒有拿不到的,何苦讓我大半夜的跑出來偷不是?”

錦云默默的站在一旁,聽到蘇總管的話,眼珠子沒差點兒瞪出來,這不是赤果果的威脅麼,你不給,我就半夜來偷?

錦云撫額,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葉連暮,面對溫老太爺了,連蘇總管都這麼剽悍了,他爹面對溫老太爺會是個什麼樣子,錦云覺得她有些想象不出來了,偷偷的瞄著葉連暮,見他滿臉怒氣,錦云腳底抹油,想溜了。

錦云腳步往后挪,結果溫老太爺瞥眼見她,隨手從袖子里掏出來個錦盒,“這是外祖父給你們的見面禮,好生收著,別給人偷了去。”

錦云滿然了幾秒,蘇總管瞅著那錦盒,有些想撫額,錦云沒接,溫老太爺隨手扔給了葉連暮,葉連暮不解的問,“外祖父,這里面裝的是什麼?”

溫老太爺端起茶繼續啜著,悠閑的道,“你岳父的半條命。”

錦云錯愕的看著那錦盒,然后看著蘇總管,蘇總管哭笑不得,“二姑奶奶,這東西是老爺的,老爺一定拿回來的,您和姑爺就交給奴才吧?”

錦云輕揉太陽穴,她干嘛多說一句,明天再來不就遇不上這一出了,這會兒溫老太爺還在呢,他又明言了東西是給她和葉連暮兩個人的,她哪里做的了主啊,錦云腦袋脹疼,“爹吃壞了身子,我和相公明兒會去探望他。”

蘇總管會意,他也不想錦云為難,便道,“這東西已經丟過一回了,二姑奶奶可得收仔細了。”

錦云怔了下,眉頭輕皺,點點頭,蘇總管便跟溫老太爺告辭,然后便走了。

那邊有丫鬟端了茶水來,葉連暮坐到溫老太爺對面,錦云挨著葉連暮坐下,她是想走的,看溫老太爺和她爹的關系,火藥味太重,想避著點兒,結果溫老太爺讓她坐下了,她也只有聽吩咐的份兒。

溫老太爺掃了他們兩個一眼,葉連暮親自給溫老太爺斟茶,“外祖父,你想罵就罵吧,別憋壞了身子。”

溫老太爺瞪著葉連暮,也不知道是不是顧忌錦云在場,終是沒罵出口,錦云就坐在那里,絞著手帕,不知幾時,葉連暮把錦盒打開了,拿出里面的東西。

錦盒里裝著兩樣東西,一塊令牌,還有兩只袖箭。

錦云眨巴眼睛,葉連暮瞅著溫老太爺,“外祖父,你把這東西給了我,這到底是什麼?”

溫老太爺瞅著那短箭,眉頭隴緊,“那袖箭差點要了你舅舅的命。”

錦云驀然抬眸,葉連暮怔愣了,半晌才找到聲音,“舅舅他沒事吧?”

溫老太爺撥弄茶盞蓋,那邊一陣腳步聲傳來,還有說話聲,“你舅舅雖然武功不濟,但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被人害死的,倒是你,幾年不見,膽子又大了好幾圈。”

不用說也知道這是誰了,錦云忙隨著葉連暮起身行禮,溫大老爺瞧著錦云,“這就是右相的女兒?”

葉連暮也有些后悔帶錦云來了,他不知道溫府與右相還有這麼多的糾葛在,可之前舅母並沒有給錦云臉色瞧啊,還有外祖父一家今兒才進京,怎麼蘇總管就登門要東西了,以蘇總管的說話語氣,這麼重要的東西,若是早知道,不至于等到今天才要吧,葉連暮大膽懷疑,這根本就是外祖父派人去通知右相的。

葉連暮這麼懷疑,錦云也想到了,溫老太爺那話太重了,她爹的半條命啊,那支袖箭險些要了溫大老爺的命,雖然溫大老爺沒有官職在身,可到底是皇上的親舅舅,這一點沒誰可以否認,刺殺他,皇上能不懲治麼?偏蘇總管說東西丟了一回,那豈不是栽贓嫁禍的戲碼了?

錦云滿肚子疑問啊,可就是沒膽子問出口,只得拿眼睛脧葉連暮,結果葉連暮手撫上錦云的額頭,“又頭暈了?”

錦云扯了下嘴角,很配合的點點頭,一旁站著的丫鬟忙過來道,“奴婢扶表少奶奶下去歇會兒?”

錦云向溫老太爺和溫大老爺微福了下身子,便揉著太陽穴隨著丫鬟下去了,才下臺階,就聽涼亭里有笑聲傳來,錦云輕嘆了一聲,腳步走的更快了。

出了院門,丫鬟就領著錦云往內院走,倒也沒有送錦云去見溫老太太,畢竟是第一次見長輩,還得表少爺陪著才成,再者,丫鬟也是玲瓏人兒,哪里不知道錦云不是真頭疼,便故意領著錦云在花園子里閑逛,關懷的問,“表少奶奶頭還疼麼,要不要奴婢讓人請大夫來給您瞧瞧?”

錦云輕搖了下頭,笑道,“走走逛逛,頭已經不疼了。”

丫鬟了然一笑,錦云便賞起花來,隨口問道,“方才我瞧舅老爺的臉色還有些蒼白,是什麼時候受的傷?”

丫鬟輕眨了下眼睛,“好像是三天前在百里鎮碰上的刺客,具體的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幾個先一步進京收拾府邸,並未和老太爺他們一起進京。”

錦云笑著點點頭,不再多問,瞅著天邊的晚霞,絢麗多彩,再有小半個時辰就該吃晚飯了,也不知道他們要談到什麼時候去,她就一直在花園里打轉等他?

錦云見前面有個涼亭,抬步走過去,走了十幾步就聽到前面有說話聲隱隱約約的傳來,還有哭聲,錦云往前走了幾步,就瞧見一個小女孩站在那里哭,一個丫鬟正給她拍裙擺,她對面站著個小男孩,正揉著手腕。

這個男孩不是別人,正是葉容頃,此刻一張俊美的小臉很是郁悶,白天因為包子被狗嚇了一回,走在半道上還能被人咬,躲過了狗,最后被人給偷襲了!

看著小女孩哭的梨花帶雨,葉容頃扭緊眉頭,被咬的明明是他好不好,這要是被七王兄看見了,準要說他欺負她了,哭得人頭疼,“別哭了!我又沒得罪你,你咬我做什麼!”

那小女孩抽著鼻子,鼓著腮幫子,“誰讓你欺負了我哥!”

“誰欺負你哥了?!”

“就是你!”

瞪眼,火花劈里啪啦的響。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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