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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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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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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4 20:05: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章 麻煩

錦云看這個月都是最后一天了,便道,“屋子裝修好了沒有,張泉也算我半個大哥,要是缺什麼就跟我說,谷竹,明天你去云暮閣定套家具,給小院送去。”

張媽媽立馬拒絕,“該買的我都買過了,那梳妝臺不敢給她用,我之前也打算買的,可是隔壁家劉嫂子就買了個小鏡子,她家媳婦一天都要照幾十回,整日就愛打扮,連活也不干了,后來氣的劉嫂子把鏡子給砸了,我怕兒媳婦也是這樣的,所以就不買了。”

錦云嘴角微微一扯,至于麼,一面鏡子而已,用的如此誇讚嗎,既然張媽媽有這樣擔憂,錦云想了想,就包個紅包吧,再準備幾匹綢緞,就該差不多了。

張媽媽問了錦云今兒孩子有沒有鬧騰,想吃什麼,她去讓廚房準備,錦云說過后,張媽媽讓青竹去拿東西,喊了三聲,青竹還沒聽見,張媽媽眉頭一皺,呵斥道,“在少奶奶屋子里也走神,還不趕緊去干活。”

青竹忙應聲,去拿了糕點來,錦云吃著問道,“出什麼事了?”

青竹瞅了張媽媽一眼,這才道,“鋪子好像出了點事,珠云去處理,都過去兩個多時辰了,她還沒回來,不知道情形如何了,奴婢眼皮一直跳……。”

青竹話還沒說完,夏兒就打了簾子進來,急道,“珠云被人給抓了。”

錦云微蹙了下眉頭,“弄清楚誰抓的了?”

夏兒點頭,“青竹姐姐她們的鋪子生意越來越紅火,讓人眼紅了,一直有人找茬,但是今天王大貴來找茬,這王大貴有個娘舅在永國公府上做二等管事,平時在西街也算是一惡霸。”

錦云聽得眼神微冷,又是永國公府,安景成找的證據就是永國公府上的,那些賬冊寫的有些晦澀,但基本可以斷定永國公府沒明面上看的那麼清白,若是永國公府背地里真的是太后的,那就太可怕了,錦云聽夏兒接著說,尤其是那王大貴見珠云長的漂亮,要納她做妾,錦云的臉色唰的一下冷沉沉的。

青竹幾個知道錦云生氣了,都望著她,錦云吩咐道,“帶四個暗衛去,把王大貴家給我端了。”

青竹應下,轉身就出去了,帶著四個暗衛直奔王大貴家,王大貴家來了不少地痞流氓,青竹去的時候,他媳婦正在跟他打架,不許他納妾,這王大貴好色,可是媳婦潑辣,家里的小妾就沒活過半年的,不是發賣了就是被活活打死,而半年時間足夠王大貴移情別戀,令尋新歡了,打賣了還是打死,他是一點也不心疼,但是每次納妾都會鬧上一回,他習慣了,一群等著蹭飯蹭酒的也都習慣了,甚至還在一旁起哄。

青竹是踹門進去的,嚇的一院子人都怔住了,開玩笑,從來都只有他們踹人家的屋子,幾時輪到別人踹他院子了,王大貴夫妻也不打架了,人家都挑釁上門了,怎麼還能窩里掐斗,必須一致對外,王大貴盯著青竹,眼里流出猥瑣的笑,直搓手,讚不決口,“這個丫鬟比方才那個長的更好,又是送上門來的,不收下天理不容,兄弟們,哥的幸福就全仰仗你們了,明天在醉香樓請你們吃燒雞!”

王大貴話才說完,媳婦孫氏就伸出了五指禪,狠狠的在王大貴腰間一扭,“你當老娘我是死人啊,娶一個不算,還想再娶!”

一旁的人也起哄,“王大貴啊,嫂子說的對,你總不能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你吃肉,怎麼也給兄弟們喝碗湯,這俏妞你受用一回,就給兄弟們帶走,嫂子也高興。”

孫氏臉色很好,“屋里的那個你們也帶走!”

那群地痞樂不可支,“還是嫂子好說話,王大哥,你可沒嫂子爽利。”

王大貴在心里罵了一聲呸,她巴不得你們帶走,自然好說話了,王大貴看著青竹,又想起屋子里那妙人兒,心里有些后悔,干嘛要帶回來,要是尋家客棧,有這鬧騰的功夫,都吃兩回了,可是孫氏大哥在永國公府地位不低,他在外面橫,對孫氏可不敢說幾句狠話。

青竹站在那里,氣的渾身直哆嗦,胸口直起伏,青竹是錦云的大丫鬟,氣度且不說,模樣又好,穿戴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還要好上三分,豈能容他們這麼侮辱,身后四個其貌不揚的暗衛用一種冰冷冷的眼睛掃了院子里人一眼,那模樣就跟看死人沒區別。

那些地痞咽著口水上前調戲青竹,還沒上前,就被暗衛身子一閃,給抓住了脖子,慢慢用力,哢嚓一聲傳來,地痞眼睛一翻,立時倒了下去,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暗衛這一手驚呆了院子里的地痞,從來都是他們一窩蜂上去揍人,把別人揍的死去活來,還沒人掐過他們的脖子呢,心里又是氣又是惱又是害怕,王大貴嚇的額頭滿是汗珠,莫不是那丫鬟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是祁國公府大少奶奶的丫鬟?

什麼時候丫鬟也可以出來開鋪子了,京都不少少奶奶有陪嫁,可是鋪子的生意還沒個丫鬟的好,這可能嗎?可若不是真的,這丫鬟來又是做什麼的?

孫氏抄起一盤的掃把,扭曲著臉容,本來就難看的臉此刻更是猙獰,“敢在老娘的院子里殺人,找死!”

說著,孫氏一掃把打在王大貴身上,“你不是在外面挺橫的嗎,人家都欺負上門了,你倒是屁都不放一個,還不趕緊給老娘把人轟出去!”

王大貴這才想起來,他們人多,“給我上!”

那些地痞雖然怕,可不上也不行了,大門被人給堵著呢,若是不給王大貴面子,翻墻出去,以后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橫掃躲不過去,還不如拼了,七八個地痞一哄而上,可惜在暗衛面前,就跟七八歲孩童一般弱,一個暗衛就搞定了,眨眼功夫,橫七豎八的倒在院子里,直哼哼的叫疼,叫饒命。

王大貴這下是真的嚇住了,孫氏的臉也白了,她可從來沒惹上過這些人,只有屋子里那賤丫頭可能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忙識時務道,“你們是來找那丫鬟的吧,她還完好的在屋子里,我這就去放了她。”

青竹從鼻子里哼出來一聲,徑直朝屋子里走去,四個暗衛把王大貴給揍的鼻青臉腫的,王大貴一個勁的說自己是永國公府的人,得罪他吃不了兜著走。

珠云被捆著在屋子里,嘴里還塞著布條,外面的動靜她早聽見了,見到青竹進來,眼淚嘩嘩的流,青竹心疼的上去給她解了布條,又解開綁架的繩子,珠云抱著青竹的腰哭,“嚇死我了,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青竹拍了拍珠云的肩膀,又給她擦拭了眼淚,輕聲道,“你可別忘了你是定過親的,就算我不來,趙大哥他們也會來救你的。”

說起定親,珠云的臉就白了,她都被人給擄回家了,就算清白還在,名聲也差了,這門親事,珠云含淚道,“我配不上趙行大哥。”

青竹嗔瞪了她一眼,拽她起來,“胡說八道,不許胡思亂想,這不什麼事也沒有,我們先出去吧,少奶奶還有別的吩咐呢。”

珠云抹干眼淚,道,“之前我聽到那婦人跟王大貴說話,好像找鋪子麻煩的就是聽了永國公府那總管的吩咐,好像跟永國公府主子有關系,我們的鋪子雖然收益不錯,可比起云暮閣是天差地別,怎麼會?”

青竹臉深沉,“怕是我們幾個常在鋪子里走動,引人懷疑了,少奶奶讓十王爺他們說過,如果未經允許就偷用云暮閣的創意,知道了要受懲罰的,我們是少奶奶的丫鬟,若是我們跟鋪子有關系,豈不是少奶奶再扯云暮閣的后腿?云暮閣沒準兒會惱了少奶奶……。”

云暮閣原本就是作為少奶奶一個強大后盾的存在,若是少奶奶沒了云暮閣的保護,氣勢上肯定要弱不少,永國公府與少奶奶的仇怨日以積深,加上永國公府可能是太后一黨的,對付少奶奶那是肯定的,這是要斷少奶奶羽翼,可惜了,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云暮閣會是少奶奶的。

青竹想起今天出門前錦云的吩咐,要明確的告訴永國公府,即便是個丫鬟,也不是他們想欺負便欺負的,至于怎麼告訴永國公府,錦云沒說,連人都欺負上門了,還不知道解決,如此弱的丫鬟,錦云不會滿意的,永國公府擺明了是殺雞儆猴,她得幫少奶奶撐起來!

至于王大貴是怎麼去找茬的,就因為孫氏買了件衣服,裝在身上崩線了,這樣的事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她們的鋪子里,鋪子里用的是雙層線,就算一層出事了,第二層也不會崩,這擺明了是找茬,青竹拉著珠云出去,王大貴一張臉青紫一片,要不是還是那身份一身衣裳,青竹都快忍不出來了。

王大貴求饒,青竹冷哼道,“你不是挺厲害的,有永國公府給你撐腰嗎,跟我們兩個奴婢求饒做什麼,趕去我們的鋪子找麻煩,別說是永國公府一個管事的,就是你們永國公也得掂量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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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4 20:05: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一章 虎頭鞋

王大貴背脊一涼,嘴角微弧,這丫鬟可真夠囂張的,竟然這麼說永國公,還愁沒人給他做主,就憑這句話,他們幾個就吃不了兜著走!

青竹讓暗衛抓著王大貴去鋪子,至于孫氏,青竹沒抓,全部抓走了,誰去報信?不跟永國公府正面沖突,少奶奶的吩咐豈不是完成不了?

青竹慢悠悠的朝鋪子走去,幾人前腳出門,孫氏后腳就出了院子,直奔永國公府,把青竹的話添油加醋一頓好說,永國公府大太太聽得是牙關緊咬,手邊的茶盞直接就摔地上了,“混賬東西,一個丫鬟也敢大放厥詞,敢跟國公爺相提並論,她算個什麼東西!”

上官凌站在一旁,狠狠道,“祖母,娘,葉大少奶奶仗著有右相撐腰,又有云暮閣老板護著,連太后都沒放在眼里,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敢指責太后后宮干政,都把太后給氣病了,現在兩個丫鬟也敢指責祖父,簡直沒把國公府放在眼里!”

老太太坐在那里也一臉不虞,不過她鎮定的多,眼神冰冷的看著孫氏,“你說的是真的,沒有說假話,丫鬟真這麼說了?”

孫氏背脊微寒,發誓道,“絕無半句虛言,她真的說過,若是我欺騙老太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這可是毒誓,若不是十足把握,一般人絕對不會說的,尤其老太太還行佛,這會兒堅信不疑了,“去,讓總管帶人去,蔑視國公,按照大朔律法,該杖責三十。”

上官凌眼神閃過狠毒,只恨打的不是錦云,總管氣勢浩蕩的帶著人去了西街鋪子,去的時候。鋪子正被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而王大貴正被綁著吊在鋪子一側,嘴里還塞著布條,還有人問,“兩位姑娘,我們能不能扔爛菜葉臭雞蛋?”

西街一霸被人給綁了,而且被打的快忍不住來的以前受過王大貴氣的還不想乘機出口惡氣?恨不得上去踹兩腳才好,只是這鋪子瞧著干凈,萬一扔臭雞蛋,把鋪子弄臭了。惹怒了他們怎麼辦。忍不住了才問的。

青竹沒說話。珠云笑道,“爛菜葉可以,只是臭雞蛋太臭了,就不用了。若實在想扔,就扔石頭吧。”

眾人,“……。”

有不少人就在這條街上擺攤子,上午的時候,才見王大貴綁了珠云,還嘆息好好一姑娘就這樣給毀了,下午竟然活蹦亂跳的回來了,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竟然是王大貴,這鋪子后臺不小。正揣測著,忽然一個拳頭大的時候扔了過來,直接砸在王大貴的肩膀上,“讓你踹翻我爹的攤子,我砸死你!”

然后。一大群石頭爛菜葉朝王大貴飛來,可憐王大貴橫行霸道了好幾年,第一次被人砸成這樣。

孫氏心疼的直叫,指著青竹便道,“就是這死丫頭出言侮辱永國公,對國公爺不敬!”

總管也不多說,他是奉命來抓青竹了,這要是不給個懲治,國公府的臉面往哪里擱,總管二話不說就上前抓青竹,青竹示意他停下,冷笑反問,“我倒是要問問,我怎麼侮辱永國公了?”

總管回頭看著孫氏,孫氏便道,“是你是說別說是永國公府一個管事的,就是你們永國公也得掂量著來!這話是不是你說的,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若是否則,你會不得好死!”

青竹冷笑,“我是說過,可我說錯了嗎?仗著娘舅是永國公府的管事,就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還來找我們鋪子的麻煩,這等宵小行徑,永國公會干嘛?不用掂量著來嗎?我說錯了什麼,哪里對永國公不敬了,還是你們認為永國公會為難我們幾個姑娘,指使你們來污蔑我們鋪子?”

青竹一連串的反問,問的那管事的額頭青筋暴起,永國公怎麼會為難她們,這樣的事國公爺怎麼會干,現在他竟然來抓她們,這不是說國公爺是這樣的人嗎?聽著四下鄙夷聲,說永國公仗勢欺人,連家奴都如此,欺負兩個手無寸鐵的姑娘,永國公會是什麼好人才怪,再說了,這鋪子里賣的東西物美價廉,是她們心目中的云暮閣,她們沒膽子去云暮閣逛逛,可是時不時的來青竹的鋪子走走,買點胭脂水粉,比外頭的好用還便宜,竟然被人這麼污蔑,實在是氣人!

青竹見大家反應這麼強烈,心里很滿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若是國公府還對鋪子做什麼小動作,那可就是坐實了永國公氣量狹小之名了。

總管覺得有些壓力,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兩位姑娘,這人你們也懲治過了,就放了吧?”

珠云上前一步,“放了?之前他抓我的時候,有想過放了我嗎?看見沒有,這麼多人朝他扔爛菜葉,他會是個好人嗎?無惡不作,今日落到我們手里,沒連著他媳婦一起抓已經就事論事了,總管還想替他求情,好讓他繼續作惡,欺負良民嗎?永國公府連這樣的人也包庇,當真是叫人大開眼界了。”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包庇壞人的人十有八九不是什麼好人,總管額頭在冒汗,一甩手,不管孫氏了,帶著人就回去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個丫鬟是咬住了國公爺,你要救人就跟王大貴是一伙的,不是好人,這連累國公爺名聲的事,借總管三五個膽子他也不敢做啊!

孫氏繼續哭號,吵的人頭疼,青竹沒搭理他,珠云臭著一張臉,等了一會兒,衙門來人了,把王大貴帶走了,珠云很適時的說了一句,“等王大貴的事定下了,還請差大哥去國公府告知我們一聲。”

為首的官差身子一凜,這是要搭上祁國公府的線啊,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事呢,當下連連應是,“會的,這王大貴罪證確鑿,很快就會有判決,不死也得流放千里,一定會告知姑娘的。”

珠云大松了一口氣,福身道謝,官差連連擺手,很粗魯的揣著王大貴走了,瞧熱鬧的都明白了,這兩個丫鬟是祁國公府的,這鋪子十有八九是她們少奶奶的,王大貴敢找祁國公府的麻煩,這不是找死是什麼?活該被打活該被流放,這些平頭百姓,恨不得那些壞人都來找鋪子麻煩,然后被帶走。

事情鬧的這麼大,驚動了御史,也驚動了永國公,這包庇惡霸的罪名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尤其是被右相一黨的御史彈劾,甚至李將軍一黨的也彈劾他,皇上還親自過問了這事,要說一個惡霸怎麼可能驚動皇上呢,可惜事情與錦云或多或少有些關系,她對丫鬟可是很好的,連吃御膳的時候,心里都還記得丫鬟沒吃,丫鬟鋪子出事了,她怎麼可能不過問?

安國公府一案,證據直指太后和永國公,葉容痕正不滿呢,錦云又故意針對,他還不乘機給點教訓,這管教不利,讓人狐假虎威的事,有損朝廷威名。

永國公也算是三朝元老了,還是第一次被皇上罵御下不嚴,有損朝廷威名,氣的永國公回府大發雷霆,把與王大貴一家有關的全部打賣了,老太太皺眉,這些日子國公爺脾氣是越來越差了,擔憂道,“國公爺可是有什麼事?”

永國公端著茶吹著,“從安國公府翻案起,皇上就沒那麼信任了,怕是手里掌握了什麼證據,上回都是的賬冊,雖然寫的隱晦,可至少表明了國公府不干凈,皇上應該看到了……。”

老太太臉色一變,“現在該怎麼辦?”

永國公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怕亂了手腳,聽太后的吧,太后也恨不得除掉祁國公府。”

老太太一聽還有太后,臉色頓時松了不少,他們與太后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太后不倒,他們不會有事,只是皇上年紀越大,對右相也沒之前那麼排斥,恨不得除掉他,應該是葉大少奶奶的緣故。

正面對上永國公府,鋪子的名聲一時大燥,生意比之前火爆了一倍不止,樂的幾個丫鬟笑的合不攏嘴,直道是因禍得福。

張媽媽見她們那麼高興,忍不住頭疼道,“幾時少見銀子了,能用多少,少奶奶得罪太后在前,現在又把永國公給得罪了,往后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錦云繡著小虎鞋,聞言輕笑,“以前是背地里,現在是明面上,越是這樣,太后越是投鼠忌器,我若是出了什麼事,大家首先懷疑的就是她,我爹什麼脾氣,會放過她才怪呢,反倒是府里這些人,與我恩怨更深,防不勝防。”

張媽媽想想也是,太后不敢明目張膽的害少奶奶,少奶奶又不出門,不擔心,倒是府里那幾位太太,如今大太太出來了,才第一天就蹦跶找茬了,往后還不知道如何呢,少奶奶的身子又這麼重,張媽媽擔心會應付不過去。

張媽媽看著那虎頭鞋,是粉紅色的,略微有些失望,想著錦云已經七個月的身孕了,御醫都能把出是男還是女出來,少奶奶的醫術,按理更應該早知道肚子里懷的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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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假賬

張媽媽掙扎再三,問道,“少奶奶,你可把出肚子里孩子是男是女,如今時候也不早了,該準備孩子出生的物件了。”

錦云微微一愣,笑著搖頭,“沒有把脈,不論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

青竹瞅著張媽媽,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問,女孩怎麼了,像少奶奶這樣才好呢,不過要是個男孩就更好了,地位更加的穩固,不過青竹不擔心,錦云的地位還不是沒生兒子就會動搖的,就算這回不是,多生幾個總會有小少爺的。

張媽媽不過就是隨口一問,錦云沒把脈,她就沒再糾結了,倒是外面,冬兒打著珠簾進來,聽到錦云這話,笑著上前道,“奴婢聽說賢妃娘娘斷脈了,四個太醫都篤定是個皇子呢,前頭皇后是兩個太醫說男孩,兩個說是女孩。”

宮里有規矩,到時候,就讓幾個太醫一同替后妃斷脈,斷定男女,雖然不是十拿九穩,但大多數時候還是準確的,尤其是四位太醫都說是皇子,錦云笑笑不語,繼續低頭繡虎頭鞋,沒一會兒,錦云的臉色就變的差了,差點把賢妃假懷孕的事給忘記了,這些日子實在是聽得太多賢妃胃口差,要吃什麼什麼地方的什麼什麼特產,水果,稀奇古怪的讓人咋舌,谷竹幾個聽話,還特地招呼了常安公公一聲,一句話,有啥好吃的好喝的,賢妃皇后她們想吃的時候,記得給她們少奶奶捎帶一份。

常安公公聽得那反應,至于麼,云暮閣開遍大朔,想吃什麼,吩咐一聲不就送到了,谷竹搖頭。不行啊,少奶奶就那性子,寧願沒有。也不願麻煩別人,還說不能嬌慣肚子里的孩子。尤其是這會兒想吃什麼,等買回來就不想吃了,興師動眾對肚子里孩子不好,所以還是順帶點吧,常安公公無奈,只得答應了,回頭跟葉容痕一說。葉容痕那臉色,不能嬌慣肚子里的孩子……

貌似不是孩子想吃,是懷孕婦人喜歡吃吧?這女人對自己也忒狠了點!

錦云想到那幾個太醫篤定賢妃肚子里懷的是皇子,加之肚子也不小了。京都這些日子有些風起云涌,要不了多久就會出大事了吧?

只是這些大事離錦云還有些遠,畢竟她沒法頂著個大肚子出去溜達,不然還不得被人指著鼻子說,但是待在府里。日子也不輕松,這不,這天,錦云在屋子里做小帽子,青竹氣哼哼的打著簾子進來。谷竹瞥了眼她那臉色,把小幾上繡樓挪了個位置,把茶盞擱下,問道,“不是讓你去取賬冊,怎麼氣成這樣?”

青竹鼓著腮幫子,哼了鼻子道,“大太太都出來了,這賬冊哪是那麼好取的?”

錦云斜了青竹一眼,青竹努力深呼吸,讓自己別那麼生氣,她就郁悶了,為什麼每次讓人生氣的事都會被她給遇上,前兩次谷竹去取的時候不是挺好的麼,青竹道,“幾個莊子鋪子的管事病的病,去吃酒席的吃酒席,嫁女兒的嫁女兒,今兒一個也沒來,倒是派了手底下的小廝送賬冊和銀錢來,結果那幾個小廝糊里糊涂的把賬冊送給了大太太!”

糊里糊涂四個字,青竹咬的很清楚,傻子才會相信這是糊里糊涂四個字就能解釋清楚的,連國公府誰是當家主母都不清楚,要青竹說,這樣的糊涂蛋,就該回家抱孩子去!

錦云嘴角劃過一抹冷意,她就知道那幾個管事的不是真心向著她,她要管的事太多,光是云暮閣和有間錢莊就夠她折騰的了,尤其肚子里還有孩子,那些鋪子都交給青竹和谷竹看的,每間鋪子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問題,大太太當家那麼多年,這些總管十個里有八個是她的心腹,剩下的兩個就算不是,也都在可勁的巴結大太太。

這些年過去,那些鋪子大太太最少也貪墨了兩萬兩銀子,這麼大的事錦云不相信老夫人不知道,之前幾位太太未搬出去的時候,可是明爭暗斗,這樣的把柄幾位太太會不拿出來做文章?只怕都是一丘之貉,從中謀取好處。

以前的事也就罷了,畢竟那會兒她還沒嫁進來,老夫人也覺得虧待了大太太,畢竟她操持國公府十幾年,還生了葉連祈,若不是有葉連暮,這國公府肯定是她的囊中之物,貪墨點銀錢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可是現在呢,大太太雖然沒搬出國公府,但是那些莊子鋪子也都給過了,很豐厚的一份,又網開一面讓她搬出了佛堂,還不死心,要來插手她的主母之職。

青竹望著錦云,覺得這麼悶不吭聲不是錦云的作風,忍不住問道,“少奶奶,賬冊怎麼辦?”

錦云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既然她那麼想管,我就讓她管,把之前整理出來有誤的地方給老夫人送去,正好這些錢我都找不到去處,只能讓老夫人麻煩大太太了。”

青竹眼睛一亮,二話不說就轉了身,把之前整理的賬冊抱在懷里就去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瞧青竹來,微微有些詫異,從那回青竹在西街鋪子前和永國公府管事鬧上,老夫人以為那鋪子是錦云的,問她為什麼云暮閣賣的東西又另外賣,錦云笑說,鋪子不是她的,是青竹幾個丫鬟自己開的,著實驚訝了老夫人一回。

丫鬟開鋪子,而且生意之好,就她所知,國公府那麼多鋪子,也沒幾間比的上,她也知道錦云這些個丫鬟都是一把好手,沒想到竟能自己在外面開鋪子了,她這個當家主母竟也允許,老夫人原想苛責錦云幾句,覺得她太過縱容丫鬟了,可是一想到云暮閣,老夫人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的,那麼一間小鋪子錦云應該沒看在眼里,也就沒苛責什麼了。

打那天以后,逐云軒幾個丫鬟,老夫人就放在了心上,派人多加注意,向青竹,除了大事,一般都不出逐云軒,把錦云也伺候的很盡心,很能干,再加上又發現錦云四個小丫鬟也開了間鋪子,收益也不錯的時候,老夫人徹底無語了,有那本事,還給人家做丫鬟?

所以青竹抱著賬冊進屋的時候,老夫人下意識的挑了下眉頭,端茶輕啜,青竹行過禮后,王媽媽便問,“可是少奶奶有事?”

青竹輕點了下頭,又輕搖了下頭,“奴婢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要說沒事,可對少奶奶來說卻是好事,今兒是幾位掌櫃的送賬冊來核實的日子,可是幾位掌櫃的都有事,沒能來,讓小廝送的,可是小廝連著銀子把賬冊送去給了大太太,許是新來的小廝,不知道府里現在是少奶奶當家,少奶奶也沒生氣,平素這些賬冊都是奴婢們看的,少奶奶一聽,覺得干脆把賬冊交出來,讓大太太幫著管管,這是之前整理出來的賬冊,少奶奶身子不便,一直沒處理,奴婢就給老夫人您送來了。”

老夫人微微蹙眉,她也知道,錦云挺著個大肚子不好管府里的事,丫鬟看賬冊也不算什麼,哪個當家主母沒兩個幫手,當初王媽媽不也幫她管賬目,畢竟賬目很瑣碎,有些要反復算,這些個大家閨秀愛的是詩詞歌賦,算一遍就不錯了,余下的不就讓信得過的丫鬟幫著,她還以為大太太這些年管家,沒出什麼差池,至少沒出大差池到非說不可的地步,原來是忍著呢。

王媽媽站在一旁卻笑了,大少奶奶是真聰慧,大太太是不甘不願搬離正院的,又被罰去了佛堂,那時候就算查出賬冊有問題了又能如何,不過就是給人一種感覺,少奶奶痛打落水狗,不知見好就收,但是現在不同了,大太太安然無恙的被放了出來,當家主母貪墨銀錢,足夠再次罰她進祠堂了。

老夫人也想看看賬冊上寫了些什麼,那麼厚的一本,老夫人抬抬手,青竹忙把賬冊送上。

老夫人翻看著,越看臉色越青,青竹的賬冊寫的很清楚,近兩年的賬冊有問題的全部寫上了,老夫人看著,越看臉色越青,第一面寫了好幾種珍奇花卉,因為是前年的賬,有些記不得了,老夫人撇了王媽媽一眼,“府里有過觀音十八笑,十八學士,玉樓春這等名貴茶花?”

王媽媽敲了敲賬冊,再看日期,回道,“十八學士倒是有過,前年府里舉辦了宴會,大太太請了不少貴太太和姑娘來賞花,奴婢記得最珍貴的就是十八學士了,沒見到玉樓春等。”

府里本來茶花就不少了,舉辦茶花宴也足夠了,再多一個十八學士就能撐的起門面,賬冊上卻憑白多了好些名貴花卉,卻沒人見到,像這等稀罕茶花,老夫人也喜歡,府里若是真有,怎麼不拿來先給她觀賞,這一看就明白是假賬!

后面還有她過壽,買了多少東西,有多少人送壽禮來,賬冊上面寫了好幾筆有出處的地方,有些在外院賬冊上記了壽禮,庫房入賬時卻沒了,這些東西去哪兒了,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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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4 20:06: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失竊

這還不算什麼,尤其是云暮閣開張了之后,國公府買什麼都會入賬,上面記載的都是原本的價格,而國公府有貴賓卡,能打折,這些折扣的錢去哪了?

尤其是錦云和其他幾位太太買的東西,都是直接從公中拿錢的,可是卻不見還回去,那可是幾千兩銀子!

翻到最后一頁,上面寫了估算的金額,足有一萬三千兩,這還是兩年!

很明顯,前一年才三千兩,這一年有一萬兩,實在是云暮閣給了她貪墨的好便利,老太太氣的嘴皮都哆嗦,她沒忘記那日,大太太義正言辭的說公中不會幫她們買東西,結果最后錢全部沒入公中,全落到她手里了!

待青竹一走,老夫人氣的把賬冊往桌子上一扔,眼神冰冷,臉上是壓抑的怒火,“拿去給她,讓她明兒來給我一筆一筆的解釋清楚!”

王媽媽拿起賬冊,應了一聲后就去了東府,看到大太太心情很好的吃燕窩粥,王媽媽眼底閃過一絲冷笑,規矩行過禮,大太太才熱情的上前扶她,熟絡的問,“這麼遠的路,王媽媽怎麼來了?”

王媽媽客氣的笑著,“老夫人的吩咐,再遠也得來,這是賬冊,大太太您先看著,明兒一早老夫人要問您話,好的話,這家以后還讓您管,左右大少奶奶不愛管賬,身子又重,吃不得累。”

大太太聽了面上一喜,從王媽媽臉上,大太太沒看出老夫人氣憤不滿,拿了賬冊之后。也沒見逐云軒鬧事,她是諒準了,錦云那麼大的肚子。老夫人也舍不得累著她。

王媽媽不露聲色,把賬冊給了大太太。大太太塞過來的荷包,王媽媽也收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王媽媽豈能不知道,她在老夫人身邊那麼多年,心里通透著呢,就算大太太落寞了。也不要得罪,照著老夫人的吩咐辦事即可,至于別的情緒,不能帶一絲一毫。王媽媽見沒什麼便福身便告退了。

等王媽媽一走,大太太滿意的坐下,喝了杯茶,眼睛這才落到賬冊上,隨手翻了一眼。只瞄了一眼,大太太的臉色大變。

大太太一夜失眠,想了一夜,不知道如何就那一筆一筆的賬回答老夫人,茶花可以說小廝丫鬟笨手笨腳給打碎了。那些貪墨的壽禮怎麼解釋?丟了?連壽禮都丟了,這是對老夫人的極大不敬,還有那一筆筆,本以為是天衣無縫,沒想到還沒查了出來,大太太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正巧窗戶沒關嚴實,大太太吹了些冷風,第二天一早,大太太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臉色發紅,丫鬟一摸額頭,二話不說讓人找大夫來!

人都病了,還發著燒,還怎麼去回老夫人的話,就打發了丫鬟去稟告老夫人,老夫人以為大太太是裝病躲避她,氣的把一個上好的茶盞給扔了,嚇的一屋子丫鬟婆子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王媽媽勸老夫人別生氣,勸了好一會兒,老夫人才沒那麼氣,王媽媽這才問,“大太太病了,這賬冊該怎麼辦,那些有問題的賬冊又該如何處理?”

對這樣的行為,老夫人絕對不會姑息,讓王媽媽特地去取賬冊,還要大太太把以前貪墨的銀錢交還公中,大太太怎麼可能拿出來呢,那可是一萬幾千兩,她如今不是當家主母了,僅憑那些月例和陪嫁,她怎麼甘心,死都不交,直說國公府虧待她,為國公府勞心勞力十幾年,就得了這點錢,連葉連祈都沒有國公之位,國公府虧欠她的怎麼算!

大太太很激動,加上輾轉反側了一夜沒睡,說著說著就暈倒了,王媽媽嚇住了,不知道怎麼辦好,趕緊讓人請大夫,自己回去稟告老夫人,讓老夫人拿主意。

老夫人聽大太太抱怨國公府虧待她和葉連祈,差點氣暈過去,她要是嫌管家累了,想接手的人數不勝數,霸著不放,回頭又抱怨,害的暮兒差點病死,如今還沒有味覺,她有臉抱怨!老夫人后悔一時心軟放她出來,直拍桌子,“等她病好了,讓她每天抄十篇女戒十篇家規給我!她要不滿意,就回佛堂繼續呆著!”

等這消息傳到錦云耳朵里的時候,錦云只是微微一笑,對著送賬冊回來的王媽媽笑道,“辛苦王媽媽跑一趟了。”

王媽媽笑的親和,“年紀大了,就該多活動活動,老夫人說了,幾個丫鬟把賬冊管理的很好,一人賞賜了一匹布料,至于那幾個糊涂掌櫃,不能用就撤了。”

錦云笑著應下,就算大太太是她名義上的婆婆,就憑她那麼對待葉連暮,這婆婆就不稱職,錦云不去看她也沒人敢說什麼,但是為了不給人詬病,錦云還是派丫鬟送了點調養身子的藥材去。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朝廷動靜越來越大,有好的也有壞的,好的是南舜節節敗退,如今已經攻下第三座城池了,南舜內部有大臣開始想求和的,但是主戰的還是不少,不過照著這架勢,不出一個月,南舜必然求和。

壞的是,朝中大臣都聞出不尋常的味道,比如皇上的臉色越來越差,在早朝的時候很困,直揉太陽穴,聞風油精提神,有次手不穩,還把風油精打到了地上,一個大殿都是風油精的味道。

偏偏,太醫診治過后說皇上身體沒有什麼不適,就是勞累了點兒,乃是憂心朝政的緣故,畢竟南舜和北烈同時開戰,應接不暇。

葉容痕躺在龍榻上,聽到太醫的診斷,臉色陰沉沉的,這些日子他是累,北烈損失了三萬大軍,雖然真實的死亡人數沒這麼多,李大將軍私下調了一萬官兵回京,就在三百里之外駐扎著,這些官兵在呈報的奏折上,已經全部戰亡了!

李大將軍有動作,太后的動作更是不小,一邊是長公主的案子,一邊是安國公府謀逆一案,每件她都脫不了干系,現在皇上手里沒什麼兵權,太后又顧忌右相,她敢肯定,右相不會管皇上死活,她若是對葉容痕出手,右相肯定會打著替皇上報仇的旗號招兵買馬滅了她,太后左思右想,總歸一句話,皇上不能死在她的手里,就算真要殺皇上,也只能用借刀殺人這一招。

而這把刀,最好的人選就是蘇錦妤,右相的女兒,若是她殺皇上,右相還能活命嗎?太后算計了多少次,可惜葉容痕對蘇錦妤沒多少感情,賢妃和皇后都懷著身孕,后宮又沒有別的后妃,葉容痕只能去蘇錦妤那里,但次數也不多,去的時候也是不吃不喝。

太醫走后,常安把解毒丸拿出來,“皇上,你還是先吃了吧,奴才實在是不放心,大少奶奶那里肯定還有,奴才再去要兩顆來。”

葉容痕看著那藥丸,鼻尖聞著淡淡的香味,吩咐道,“找她要些使人精神萎靡的藥來。”

常安公公會意,親自去找了錦云一趟,讓錦云配制藥,而且要錦云保證對身體無害,錦云看著常安,“皇上手里沒兵權,京都的禁衛軍又握在太后手里,等賢妃把孩子一生下來,皇上要如何?”

常安公公嘆息,“奴才也不知道,只能盼著葉大人早日回京了,皇上說了,要不了一兩個月,葉大人就該回來了,奴才怕,他們會等不及出手……。”

常安公公很想問問,看右相能不能幫皇上度過這兩個月,甚至還想帶著皇上出宮,先躲過這兩個月再說,邊關大事,其實皇上沒多少作用,什麼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皇上最多就是關注一下打了多少勝戰,吃了多少敗戰,該給那些將士們多少賞賜,這些事右相完全可以處理,常安怕皇上莫名其妙被人給害了。

南舜戰況基本可以斷定必勝了,可是北烈欺我大朔兵力不濟,已經攻占了我大朔兩座城池,皇上不得不派遣右相手里的兵力去支援,錦云說過,不到萬不得已,別動右相的布置,但是現在北烈欺負如此,不得不派增派兵力了。

什麼叫內憂外患,錦云算是見識到了,半個月后,一只雪白的鴿子飛進逐云軒,落在香藥房前,冬兒抓了鴿子去給錦云看,錦云看見鴿子腳上綁著的竹筒,拿下來看了一眼,雙眼寒光閃爍,只見紙條上寫著:李大將軍進京。

征戰北烈的將軍,竟然回京了!這是程立送回的消息,程立如今已經是李大將軍的心腹,這消息應該準確無誤。

錦云忍不住嘆息,李大將軍怕太后會對皇后做什麼吧,畢竟賢妃也懷了身孕,四位太醫都斷脈是個皇子,若是皇后生下的是公主,賢妃的孩子被立為太子,到時候整個將軍府也不會有好下場。

李大將軍雖然是中立的,要說他忠心皇上,那倒不見的,如果皇后生下大皇子,太后若是害葉容痕,他絕對會坐上看花,坐收漁翁之利,尤其是現在右相一黨的兵力也離京了,太后若是想做什麼,輕而易舉。

不過,很快李大將軍就發現,右相並沒有讓所有兵力全部去邊關,還有一萬五千的兵力駐扎在京都之外,就在十王爺新建的馬場內,若是他的兵力要進京,勢必會驚動右相,李大將軍忍不住罵了聲老狐貍,甚至想是不是偷偷派人去滅了右相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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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違逆

左相在朝中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與右相平起平坐,可是右相的光芒太盛,左相被人忽視的太久,但是左相偏偏是皇上最忠誠的支持者,右相沒有格外的針對過左相,仿佛就是要左相待在那個位置上,免的他被貶斥被害了,李大將軍或是太后的人來頂替,要說這個支持者有什麼作用,就是皇上提出什麼的時候,左相站出來支持,可惜手里沒有兵權,加上朝政被右相把持了,他就是三五七八天不上朝,也沒人想起來,其實很悲催。

但是,這回左相府失竊了,整個京都都震動了,不震動都不行,第一時間城門被關,挨家挨戶搜查竊賊,不止左相的人,就連右相的人也在搜查,而且似乎比左相還要急切,大家不由的想起這麼多年,右相不針對左相,大家揣測左相手里是不是握著右相的把柄,而且是致命的把柄。

就連葉容痕都懷疑了,他想起先皇臨死前的話,右相有才,有霸氣,能震住太后的只有右相,但是權利太大,會生異心,讓他防范,盡全力拔掉他。

這是先皇的遺命,葉容痕不除掉右相都不行,再加上登基之后,右相越來越囂張跋扈,欺壓他,別說是先皇的遺命,就是他也必須要除掉右相!

可是左相府失竊了,右相這麼著急做什麼?葉容痕越來越好奇,最后忍不住讓常安去左相府宣旨,把左相找去了,左相跪在地上,“臣有負先皇所托……。”

葉容痕更好奇了,“先皇所托?”

左相點頭,抹著額頭上的汗珠,“先皇駕薨之前,曾交給臣一個錦盒,若果哪一天右相要篡奪皇位,就讓臣打開錦盒,可是現在……錦盒丟了!”

這麼多年,左相也好奇,錦盒里放的是什麼,可是左相沒那個膽子打開,他在先皇跟前發過誓,不擅自打開,沒想到錦盒卻丟了,先皇特地防備右相的,應該是件重要東西,沒準就能要右相的命。

左相想不明白呢,若是右相真的有謀權篡位之心,那肯定會殺了皇上和其他皇室子弟,那時候先皇遺詔又有什麼用?聖旨,活著的皇上就能下,何必麻煩過世的先皇呢?

先皇明知道右相有不臣之心,偏他能對抗太后,所以只能容忍他活著,這擺明了是要利用右相,然后過河拆橋,以右相的心計,不可能猜不出來的,而且左相府失竊,右相那麼急,顯然是知道先皇給了東西給左相,這麼多年,他怎麼不去搶?葉容痕疑惑不已。

左相搖頭,“臣也不清楚,臣只知道先皇駕崩之前,右相很敬重皇上,與皇上關系很好,先皇死后,皇儲未立,右相一改常態,不參與立儲,而是用雷霆手段奪了不少大臣的兵權,把太傅一家趕出京都,臣懷疑右相是否是奉了先皇遺命故意為之,所以這些年,右相處處針對皇上,但是臣明察暗訪,並未發現右相有謀權篡位之心,所以遲遲不敢動錦盒,沒想到今日……。”

左相有些膽怯了,不知道錦盒遺失,會鬧出多大的風波出來,但見右相那麼急切的樣子,這風波應該不小,左相正說著呢,外面一個小公公急急忙忙進來稟告道,“皇上,刑部突然從天降下一道聖旨,還是先皇遺詔。”

葉容痕一驚,迫不及待的問,“聖旨上寫了什麼?”

“滅右相九族。”

左相,“……。”

那麼小的錦盒,根本裝不下聖旨,難道聖旨是偽造的?左相納悶的想,可這聖旨出現的也太巧合了,錦盒一丟,聖旨就出來了,不應該這麼巧啊,難道聖旨是真的?

小公公又道,“刑部官員已經奉命去抓右相一家了,還有祁國公夫人。”

葉容痕得知這消息的時候,太后也才剛剛知道,猛然一怔,急切的問聖旨是真的還是假的,待公公回稟幾位老臣也懷疑真偽,特地對比了一番,確定是先皇的親筆遺詔,準確無誤,太后差點沒高興暈過去,沒想到她想和皇上欲除之而后快的右相,會死在先皇的遺詔上,至于先皇為什麼要殺右相,天知道,要懷疑要理由,不怕死就去問先皇吧,她和皇上要做的就是奉詔行事!

錦云知道這消息的時候,正在午睡呢,青竹急急忙忙的進來了,一臉的驚慌失措,“少奶奶,不好了,刑部官員奉先皇遺詔來抓你。”

錦云泠然怔住,“先皇死了也有五六年了,還下遺詔呢?”

青竹搖頭,她也不清楚,門突然被踹翻,幾個官兵進來,刀指著錦云,“跟我們去刑部大牢吧,抵抗者,殺無赦。”

錦云皺眉頭,那些官兵進來就踹了繡蹲,雖然最后被另外一個官兵制止了,錦云雖然是右相的女兒,可人家也是葉大將軍的嫡妻啊,肚子里懷的還是葉大將軍的骨肉呢,皇上沒準會破例饒過她一命也說不一定,抓人就好,別亂踹亂搶,那些官兵當即不敢放肆。

幾個官兵示意錦云去刑部大牢,谷竹怕錦云有什麼閃失,忙去取了免死金牌來,“這是免死金牌,你們不能抓我們少奶奶!”

幾個官兵一愣,差點把這茬給忘記了,當年右相嫁女兒時,要了老國公爺手里的免死金牌,這東西可是先祖皇帝賞賜的,別說先皇了,誰來也不行,官兵只得乖乖的退回去。

刑部官兵強行來抓錦云,老國公也驚動了,看錦云手里拿著免死金牌,官兵也走了,老國公這才松了口氣,錦云忙問道,“祖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先皇要誅我九族?”

老國公也不清楚,但是左相府遭賊了,右相很著急,他知道,“應該是先皇防備右相,留了誅九族的遺詔吧。”

錦云很無語,心里也沒那麼擔心,她爹連活著的皇上葉容痕都沒放在眼里,會怕一份遺詔?還是從天而降的遺詔!

錦云再在家里呆不住了,讓人準備馬車,去右相府瞧個究竟,去了右相府,錦云掀開車連就見到右相府里三層外三層的被包圍著,里面兩層,一層是暗衛,一層是官兵,一層是小廝,外三層是刑部士兵和禁衛軍,還有一群離的遠遠的看熱鬧的人。

錦云望了眼天,這架勢,別說是人了,就是只鳥也飛不出來,青竹怕錦云再被抓,勸道,“少奶奶,我們還是先回國公府吧?”

“進宮。”

這關頭怎麼回國公府,當然是要進宮找葉容痕問個清楚明白,現在她爹怎麼能死,就算先皇遺詔是真的,先皇真的要殺右相,那錦云也得罵先皇一聲,豬!

太后意圖不軌,能牽制她的人只有右相,李大將軍保持中立,站在的還不是自己女兒一邊,若是右相一倒,京都連個制衡的人都沒有,撇開這些不說,右相是她爹,錦云絕不允許死了幾年的先皇還弄什麼遺詔滅她九族!惹毛了她,錦云會去刨他皇陵!

他要真的有那神機妙算,怎麼不半夜三更回宮把逼迫他兒子寸步難行的太后帶走,由著外戚和權臣干政,錦云氣的想破口大罵,青竹坐在馬車里,給錦云倒了杯淡茶,“少奶奶,您別生氣了,老爺不會有事的,仔細肚子里的小少爺。”

錦云端著茶猛灌了一口,然后把茶盞重重的往小幾上一磕,即便青竹手腳之麻利,還是潑了不少出來,青竹忙拿了帕子擦拭,小心翼翼的看著錦云,不敢再勸,她知道,平素脾氣很好的少奶奶今天是真的發火了。

馬車到宮門處就被攔了下來,幾個守衛攔住門,“太后有令,不許祁國公夫人進宮。”

錦云聽到這話,眉頭一皺,清冽水眸中閃過冷意,嘩啦一下掀了車簾,把那塊免死金牌露出來,“滾開,不然就給我踹飛!”

后面跟著四個暗衛騎馬上前,幾個守衛見到免死金牌立馬嚇住了,跪下行禮之后忙把路讓開,馬車繼續前行,直接開到大殿前,錦云肚子太大,根本走不了多久的路,既然已經闖宮了,不在乎多一條罪。

青竹和南香扶著錦云朝御書房走去,四個暗衛跟著,在御書房前,錦云就見到了太后,太后一臉陰沉,甩著鳳袍,“混賬東西,連哀家的旨意也敢違逆!”

錦云就當沒聽見似的,該行禮行禮,該請安請安,然后道,“相公剛剛傳來消息,我要見皇上。”

太后面色更冷,“朝廷大事,鐵騎將軍竟然不直接通報皇上,告訴你一個婦人,豈有此理!”

錦云把玩著繡帕,笑道,“若是能直接通報到皇上耳朵里,又何必麻煩我挺著個大肚子進宮,也不知道是誰在半道上截下邊關消息,此等大逆不道之罪,該誅其九族,太后,您說是不是?”

青竹站在錦云身后,有些不明白,少爺去邊關,甚少傳消息回來,都是跟暗衛通信的多,沒見少爺傳消息回來,讓少奶奶告訴皇上啊,倒是程將軍傳了一張紙回來,可與少爺並沒有多大關系,少奶奶這麼對太后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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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忠心

太后也不知道,她是派人截下過邊關消息,但都是大捷的消息,沒那麼嚴重,難道是沐大將軍或是李大將軍截下的?太后暗自揣測,但見錦云那麼鎮定,完全不像是說假話,心里就有些打鼓了。

錦云很鎮定,很鎮定的睜著眼睛說瞎話,半路截消息的事,錦云不相信太后的人沒干過,也不信李大將軍的人沒干過,這事就算太后沒做,難道太后還能知道李大將軍干過沒有?當初催物資,不就是天天中文沒回聲,才會找她的嗎?

太后淡淡的掃了錦云一眼,“皇上病了,有事找朝廷大臣商議,祁國公府的免死金牌能免一命,你已經用過了,交出來。”

錦云微微挑眉,免死金牌竟然只能免一命,她還真不知道,之前那樣就給用完了?錦云輕輕一笑,“誰跟太后說我用過了,免死金牌這等保命之物,我豈會隨隨便便就浪費了?先皇誅九族的聖旨都還沒斷定真假,萬一是假的,誅殺蘇府滿門之罪,讓先皇背上罪孽,這罪責誰能擔待的起?我找皇上還有事,就不耽擱太后了。”

錦云微微一屈膝,肚子太大,就跟沒動似的,太后身邊的嬤嬤大喝一聲,“放肆,先皇遺詔也敢質疑,你有幾顆腦袋!”

錦云走到那嬤嬤跟前,“為何不能質疑?先皇生前就善用賢臣,知人善任,廣開言路,知錯便改,若是有人假借先皇之名排除異己,這惡名卻讓先皇當了,嬤嬤小心,先皇震怒,晚上來找你算賬。”

古代人最忌諱的就是鬼神了,尤其錦云說的還是先皇,錦云膽子大不怕,青竹嚇的臉都白了,直在心里罵呸呸,求先皇別跟她們少奶奶一般見識,那嬤嬤更是一臉青白,眼睛亂飄,額頭還冒冷汗,直望著太后,“太后……。”

太后冷哼了一聲,“真的假不了,來人,去找大臣來,順帶把溫太傅找來,當著葉大少奶奶的面親自辨認真偽!”

錦云再次溫婉福身,邁步朝葉容痕的宮殿走去,其實,錦云並非一定要找葉容痕不可,她是怕葉容痕被太后軟禁了,現在看來,應該還沒有,不過,應該也快走到那一步了吧。

錦云攜帶免死金牌入宮這麼大的事,皇宮之主,葉容痕怎麼會不知道,就連錦云被太后堵住的消息也都知道,有公公一字一句的傳給葉容痕聽,葉容痕也糾結,這聖旨他其實也沒見到,是真是假也不清楚,不過他覺得應該不是假的,若真的是先皇遺詔,他該怎麼辦?現在右相不能死。

葉容痕怕錦云急了,特地讓常安公公去接錦云,常安公公急急忙走到錦云跟前,一揮手,讓幾個帶路的丫鬟下去了,才道,“大少奶奶這麼急的進宮,莫不是邊關真出了什麼皇上不知道的變故吧?”

錦云掃了四下一眼,隨口問道,“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相公聽說皇上龍體有恙,讓我來探望一下罷了。”

常安公公知道錦云是怕被人聽去了,便不再多問,領著錦云去葉容痕的寢宮,常安公公走在前面,一邊跟錦云說話,下臺階的時候,忽然腳下一劃,直接滑了下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疼的他呲牙咧嘴,南香忙下去扶他,許是腳步走的快了些,也滑了一下,好巧不巧的砸在常安公公身上,常安疼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南香忙起身,然后拉常安公公起來,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常安公公氣的直咬牙,但不是對南香,而是對著那臺階,“誰潑了油在臺階上!”

錦云看著臺階,眉頭皺緊,臉色很難看,這一條應該是她去葉容痕寢宮必經之路,來來往往那麼多的丫鬟太監,不可能發現不了,現在卻出現在了這里,還沒人清掃,若不是常安公公帶路,她被丫鬟扶著往前走,只要輕輕摔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就危險了,而不是常安公公和南香一般,只是摔疼了而已!

太后要除掉她,潑油這樣的事,只要做的好,根本查不到她頭上去,最后死的不過是負責清掃這一帶的丫鬟罷了,錦云攢緊拳頭,目光淫翳。

常安公公雖然年紀不大,可在宮里混了許久,又是跟在葉容痕身邊的,見過多少閹臟的事,哪里不明白這是成心針對錦云的,想到這里,常安就大驚,額頭冷汗涔涔,幸好摔的是他,要是大少奶奶和肚子里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等葉大少爺回來,該怎麼交代?

錦云邁步下臺階,南香忙拉住她,錦云道,“放心,我走旁邊。”

並不是整個臺階都有油,只是中心大部分有,走旁邊沒事,出了這事之后,青竹和南香就更謹慎了,如履薄冰般走到葉容痕的寢殿。

錦云去的時候,葉容痕從龍榻上起來了,錦云是臣妻,該避嫌,看到錦云挺著大肚子進來,而且眉間怒色不掩,再看常安一瘸一拐的進來,葉容痕眉頭輕蹙,“出什麼事了?”

常安差點哭出來,那一摔實在疼,膝蓋肯定破了,常安訴苦道,“有人往臺階上潑油。”

葉容痕溫俊面龐上閃過一絲殺意,狠狠的拍著龍案,錦云行禮道,“實在對不住常安公公了,連累他受罪,臣fu此番進宮是來問先皇遺詔之事,皇上,那遺詔到底是真是假?”

常安公公忙回道,“皇上已經讓人取遺詔來了,差不多快到了。”

常安說完,也不用葉容痕吩咐,直接讓兩個小公公搬凳子給錦云坐,錦云給青竹使了個眼色,青竹拿出來一張紙條,遞到葉容痕跟前,葉容痕接過一看,眉頭微蹙,“此事當真?”

錦云不敢把話說死,便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皇上應該知道李大將軍的消息,他在邊關情況如何?”

“十天前傳了消息回來,李大將軍中了一箭,昏迷不醒,”葉容痕眼神冰冷嗜血,他不傻,能判斷出這消息是真是假,欺君罔上,原本就罪不容赦,他還未經傳召,就私自回京!

錦云坐在那里,因為心情不好,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踹了她好幾腳,錦云扯了下嘴角,又把話題轉了回來,“我知道我爹有些霸權,做事有失分寸,但捫心自問,我爹沒太后那麼狠吧,皇上真的要誅我九族?”

“朕若真的誅殺了右相,你會如何?”葉容痕望著錦云,問道。

“我爹若是謀權篡位,我可以不管,但若是冤死,只要我活著,我會替我爹報仇。”

聽到錦云這麼云淡風輕的說報仇,青竹恨不得去捂錦云的嘴巴了,皇上一直就想除掉老爺,就連少爺都沒有熄過這樣的心,殺老爺的是皇上,要替老爺報仇,這不是直接告訴皇上,要殺他嗎?少奶奶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葉容痕沒什麼反應,仿佛早就知道錦云是這樣回答的,只淡淡一笑,“遺詔是先皇下的,你如何報仇?”

錦云輕輕一笑,“要報仇方法太多了,比如鞭屍,比如父債子償。”

寢殿里,常安公公和另外兩個心腹小公公聽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葉大少奶奶的嘴巴也太毒了吧,簡直連個把門的都沒有!鞭屍,不用說,鞭的肯定是先皇的屍骨,父債子償,這不是要殺皇上嗎?!幾個公公都盯著葉容痕,只見葉容痕那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葉容痕是真氣憤了,不管怎麼樣,先皇都是他父親,錦云說鞭屍可是鞭的他父皇!

錦云見他那麼氣,淡淡挑眉,“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皇上都如此生氣了,何況我爹還活著,你要殺我九族,我不該生氣嗎?我一生氣就會口沒遮攔,皇上氣量大,應該不會跟我一般見識吧?”

葉容痕無話可說,這女人膽子大,什麼話都敢說,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領教了,只是這回格外的過分了些罷了,不過對于錦云,他沒懷疑過,就聽錦云道,“我爹早就知道云暮閣是我的,也是他讓我幫相公和皇上除掉太后,雖然不排除我爹有私心,但我可以坦白說,如果不是我爹要求的,我不會插手這事,再說的直白點,現在皇上讓我爹的人馬也去了邊關,那些人都對我爹忠心耿耿……。”

錦云說到這里就停了,她知道葉容痕也在猶豫,先皇遺詔是除掉右相最好的機會,若是錯過了,也許永遠都沒有了,錦云怕他因為對右相的偏見,所以提醒他,一來右相針對的是太后不是他,二來她爹不是一個遺詔就能殺的了,就算太后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他,但要想殺掉右相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這代價背后,也許就是北烈揮軍南下,大朔朝覆滅,而她作為右相的女兒,肯定會幫右相的,有云暮閣做后盾,銀錢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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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遺詔

葉容痕擺擺手,小公公便退了下去,很快的,錦云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太后為首,呼啦啦進來人,年紀都不小,官階也不小,有右相一派的人,有李大將軍一黨的,也有太后一黨的,更有皇上一黨的,幾乎涵蓋了所有。

看到這些人,葉容痕心里就有數了,這遺詔十有真的是先皇親筆,太后根本不懼怕驗證,就算不是真的,李大將軍和太后兩黨的人,也占多數。

太后進來,先是關懷的問葉容痕龍體可有好轉,然后才說起正事,“先皇親筆,沒人比皇上更熟悉,這幾位大臣都辨認過了,的確是先皇親筆所寫,確鑿無誤。”

最后四個字,太后說的時候,眼睛是瞥著錦云的,有種再說,你再能巧舌如簧又如何,這麼多大臣,包括你爹的勢力都在內,都能斷定是先皇所寫,你不認也得認!

葉容痕看了看聖旨,也望著錦云,眼神和糾結,的確是先皇所寫,作為先皇的兒子,他不能忤逆先皇的旨意,就算這封遺詔是要他退位的,他也得照做,何況是殺右相。

錦云真糾結了,弄什麼親筆,先皇什麼時候寫的遺詔,據說當年先皇在病榻上躺了一兩個月才病逝,氣息奄奄的,哪有那個好精神寫遺詔,放著太后不處置,卻殺她爹,錦云頭疼,錦云掃著那聖旨,“皇上,我能看看嗎?”

葉容痕掃著錦云,她又沒見過先皇的筆記,能辨認出真偽?不過他沒想過拒絕,示意常安把聖旨給錦云送去,常安照做了,錦云接了聖旨,伸手摸摸,還把外面的龍仔細看了看,那樣子活像個土包子,第一次見聖旨一樣。看的青竹嘴角猛抽,想捂臉,現在不是看聖旨的時候,看里面也就算了,外面有什麼好看的。

錦云左右上下看了一遍,茫然的看著葉容痕,“沒看出來是先皇寫的。”

葉容痕掩嘴輕咳了一聲,就知道她看不出來,那邊有大臣出來道,“國公夫人沒見過先皇筆記。認不出來也不足為奇。這的確是先皇親筆。任何一個見過先皇筆記的人都能認得出來。”

“沒有假冒的可能?”錦云反問。

那大臣搖頭,“聖旨上的繡龍乃先皇專用繡娘所繡,先皇駕崩之后,繡娘自毀雙手。筆跡也是先皇所寫,聖旨上除了玉璽之外,還有先皇私印,這私印四年前就隨著先皇一起下葬了。”

三個不可能假冒,這聖旨真的不能再真了,錦云極度無語,眼睛望著葉容痕,那意思很明顯,我不管聖旨是真是假。反正不能誅我九族!

常安公公把聖旨拿回去,結果半道上太后伸手了,常安公公只好把聖旨給了太后,太后拿著聖旨,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依照聖旨,要誅蘇家九族,你要拿免死金牌護命,就得把免死金牌交出來。”

錦云掏出懷里的免死金牌,轉了轉,隨口問道,“是不是有這塊免死金牌,只要我不弒君,什麼罪都能赦免?”

有大臣回道,“是。”

錦云翻看著免死金牌,又坐回原位了,“這麼寶貝的東西,絕對不能就這樣輕易就用掉了,我得想想看誰不順眼,在用免死金牌之前把她給殺了,皇上,過兩日我再交出免死金牌行嗎?”

葉容痕,“……。”

寢殿內其余的人都一臉怔訝的看著錦云,嘴角猛抽,就沒見過這樣的極品,連用免死金牌保命都這樣算計,這看著不順眼的擺明了就是太后啊,誅殺太后,那也是要誅九族的,額,真的是不殺白不殺啊!

正想著呢,就聽錦云又道,“我覺得還是跟我爹斷絕父女關系比較好,青竹,回頭寫封斷絕關系的信給我爹送去。”

青竹愕然睜大眼睛,有種感覺少奶奶有些不孝,就算不救老爺也不該斷絕關系啊,可是之前又跟皇上那麼說,不是很矛盾嗎,不過還是點頭應下了。

那邊有大臣笑道,“還是大少奶奶識時務,斷絕關系了就不在九族之內了,這免死金牌也能省下來。”

錦云被誇的臉紅,“是啊,能省下來救右相一命呢。”

那官員,“……。”

太后氣的嘴皮都哆嗦,最想右相死的是她,結果錦云又是斷絕關系又是救右相,她豈不是白忙活一場了,“你這關系斷的真好,既是斷絕關系了,還送免死金牌!”

錦云站起身子,笑道,“我是我爹的女兒,就算斷絕關系,那也並非我不孝,爹若是命喪九泉,我這個做女兒能茍且的活著嗎?”

大臣被問的啞口無言,錦云說的有道理,這才是大孝,其實他們也知道,皇上不可能誅殺錦云的,她可是祁國公夫人,鐵騎將軍夫人,鐵騎將軍還在邊關對敵呢,皇上在京都殺他妻兒,就算鐵騎將軍忠心皇上,也沒法容忍皇上這也做啊,再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誅九族時免除女兒的,也大有人在,並非先例。

青竹看看外面天色,已經不早了,忍不住想提醒錦云,便輕松道,“少奶奶,咱們該回府了。”

錦云點點頭,便朝葉容痕和太后他們告辭,弄得葉容痕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應該啊,右相府那麼多人,她只救右相一個?

正納悶呢,就聽太后說絕不可放過右相,那是放虎歸山,貽害無窮,葉容痕當然知道了,要麼全部放了,要麼一個都不能放過,葉容痕微微抬頭,就見太后的手再冒煙,常安驚叫的指著太后的手,太后一驚,忙把聖旨給扔了。

一群大臣都望著地上那聖旨,不可思議的看著太后,丟棄聖旨可是大不敬之罪,再看葉容痕,臉色陰冷,有些生氣了。

而地上的聖旨,煙越來越大,最后竟然著火了,不過沒人敢去踩,那可是聖旨啊啊啊!

滿殿的人臉色都變了,先皇的遺詔燒了,還怎麼去誅右相的九族,雖然去右相府宣讀過了,可是明天一早肯定有不少大臣會出來否定,這遺詔就是證據啊,現在遺詔被燒了,被那些大臣說是污蔑都可以了,太后氣的嘴皮都在哆嗦,臉色青冷陰寒,咬牙切齒,“蘇錦云!”

錦云走在出宮的路上,悠哉悠哉的,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清音從她口中溢出來,瞧的青竹和南香兩個面面相覷,直撓額頭,少奶奶不會是樂極生悲了吧,太后的意思是不會放過右相府的,少奶奶即便有免死金牌,最多也只能救老爺一人,總不能讓右相府所有人都同老爺斷絕關系吧,這不是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麼,糾結再三,忍無可忍,青竹關懷的問,“少奶奶,您沒事吧?”

錦云腳步未停,也沒說話,后面一陣急切腳步聲傳來,直接越過錦云走到前面,福身道,“大少奶奶,皇上找您回去。”

錦云微抬眼簾,看了眼天邊變幻莫測的行云,故作不解的問,“可知皇上找我所為何事?”

公公扯了下嘴角,先皇遺詔那麼重要的東西被燒了,這是要引起轟動的,他可不敢擅自泄露消息給錦云,故而搖頭,“奴才只是聽吩咐傳召大少奶奶,別讓皇上等急了。”

青竹和南香只好又扶著錦云往回走,嘴上忍不住咕嚕,“這也太能折騰人了,才走沒半盞茶的功夫,方才一並說了不就好了。”

錦云嗔怪了青竹一眼,“真真是大膽,敢說皇上折騰。”

青竹咬著唇瓣,撅著嘴看著錦云,很委屈,她說的那麼小聲,只說給少奶奶一個人聽的,公公本來都不知道,這會兒好了,公公都知道她抱怨皇上事多了,少奶奶就知道欺負人,前面領路的公公翻白眼,有些腿軟,這一家子都是些什麼人啊,之前大少奶奶在皇上的寢殿里威脅太后,還說用免死金牌救右相,這做丫鬟的竟然敢抱怨皇上事多,這要是告訴皇上,她有幾顆腦袋都不夠砍啊!

轉眼工夫,錦云又回到了葉容痕的寢殿,進去的時候覺得寢殿里氣氛有些怪怪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她,錦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又問青竹,“我臉上有臟東西?”

青竹搖頭如撥浪鼓,很堅定的道,“很干凈,就跟剛剛洗過一般!”

錦云還是擦了擦,然后很無辜的眨巴著一雙清冽水眸,從溫老太傅身上掠過,把一眾大臣都看了一遍,最后落在葉容痕身上,行禮道,“皇上,不知道您找臣婦回來所為何事?”

葉容痕有些腦殼生疼,指著寢殿青玉石地面上的一團灰給錦云瞧,還沒說是什麼,錦云就大叫,“地又不是我弄髒的!”

常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立時把嘴巴捂上了,板著臉一字一頓道,“那是先皇遺詔!”

“先皇遺詔,怎麼會呢?我才走了沒一會兒,那明晃晃的聖旨就變成這一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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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相印

常安公公真佩服錦云了,這聖旨要說不是因為她才燒的,打死他都不相信,不過他倒是欽佩錦云的演技,極其逼真,好似真的不關她什麼事一般,就連他都心生懷疑了,難道聖旨真的不是她燒的?

再看錦云,一臉驚訝,震嘆,欣喜,看著太后的眼神就跟看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一般,要不是肚子太大,都要給太后跪下了,最后竟高興的笑出了眼淚,“方才回去的路上,我還想著是不是派人去偷先皇遺詔,沒想到竟然在太后手里頭燒著了,真是老天有眼啊,錦云代九族謝太皇太后。”

太后氣的手都哆嗦,要不是身居高位多年養成的自制力,她都恨不得甩錦云兩巴掌,一來就說有想偷先皇遺詔的想法,這說明了什麼?她沒有在遺詔上動手,事先根本不知道遺詔會燒掉,不然她還廢那個腦力去想怎麼偷遺詔嗎?!又直接了當的告訴大家,她敢做敢當!

太后畢竟是太后,豈會讓錦云就這樣輕易的逃了過去,根本不理會錦云,一甩鳳袍,“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先皇遺詔上動手腳,來人,給哀家拖下去!”

太后話音才落,幾個太監就走了進來,錦云冷眼看著他們,然后看著太后,絲毫不畏懼的笑著,“在先皇遺詔上動手腳,太后不會說的是我吧?我是碰過遺詔,可是我看的時候,大家都看見了,我怎麼動的手腳?如果每個碰過遺詔的人都要被抓,那我不介意去刑部大牢小住兩日,如果單單抓我一個的話,沒有十足確鑿的證據,我不會去。”

“要證據,很快就有了高手很低調!”太后冰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寢殿里響起,外面一陣腳步,兩名太醫被公公領著進來。

太醫被找來是查看聖旨是因為什麼被燒的,錦云的手上是不是有下過藥殘留的藥物,太醫行過禮后。檢查了下錦云的手,然后回道,“回稟皇上,太后,少奶奶的手上的確有與聖旨上一模一樣的藥物。”

太后朝錦云冷哼了一聲,“還說不是你,如今證據確鑿,你有何話可說!”

錦云站在那里,撫著肚子,笑道。“如果聖旨在我碰之前就有了藥物。我手上有又有什麼好奇怪的。皇上在我之前碰過遺詔,如果皇上手上也有,就能排除我的嫌疑吧?”

這麼一會兒工夫,應該沒人去洗手。葉容痕把手伸出來,“檢查一番。”

太醫檢查過后,點頭道,“皇上手上的確有。”

錦云松氣,“我就說不關我事,不信,太醫要是不嫌麻煩,不妨都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進寢殿之前就沾上了。”

太醫很聽話。把寢殿里幾位大臣都檢查了一翻,有些驚訝,“幾位大臣身上都有,不單是手上,衣服上也有不少。”

錦云一攤手。“這下不關我什麼事了吧。”

常安公公卻是大驚,“先皇遺詔都被燒了,大臣們身上也都沾上了,不會也燒起來吧?皇上,奴才讓人準備沐浴用水。”

看見地上那一堆灰,大殿里一群大臣都心驚了,就連太后的臉色都變了,身邊的嬤嬤一提議回去,她便抬步走了,唯恐晚了跟先皇遺詔一般下場。

葉容痕擺擺手,那些大臣也都退了出去,卻把錦云留下了,葉容痕微斂眼神,蹙眉問,“真不是你下的手?”

“我說不是,皇上也不信啊。”

“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皇上慎言,我可沒承認是我動的手腳,燒毀先皇遺詔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我一個弱女子可吃罪不起。”

葉容痕滿臉黑線,她是弱女子?這世上豈不是都沒強悍女子了,只是他著實弄不明白她是動的手腳,難道是右相動的手?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既然去右相府宣旨,經過右相的手極有可能,只是宣旨之事右相事先應該不知道才對,他是如何下手的,再加上他不知道遺詔會及時被收回來,若是在右相府上被燒,誅九族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錦云見沒她什麼事了,便告辭回府了,坐在馬車內,青竹忍不住問,“真不是少奶奶下的手麼?”

青竹幾個丫鬟在跟錦云學習制藥時,聽錦云說過,有些藥物放在一起有反應,還特別舉了例子,比如什麼和什麼在一起會中毒,什麼和什麼在一起會讓東西變色,還會腐蝕皮膚等,依照這樣推斷,讓聖旨燃燒完全可能。

錦云嘴角劃過一絲笑意,不是她動的手又是誰?只不過她只動了一半的手罷了,她聽說了遺詔起,就想到要保護右相九族,只有一條路,從遺詔上下手,要麼遺詔是假的,要麼遺詔沒了,可惜,遺詔經過那麼多大臣辨認,毫無疑問是真的,那麼只能毀了。

錦云想過,第一條路走不通,那就只能走第二條路,那條最保險,所以才會帶著暗衛進宮,而葉容痕寢殿外有棵大樹,每個要去寢殿的人必須要從大樹下經過,而暗衛要做的只是從上面撒點粉末而已,一點點,足矣。

光是那點粉末根本不夠,最重要的還是錦云的繡帕,她在看聖旨的時候,繡帕會在遺詔上掃過,上面沾染的藥物會掉在遺詔上,有足夠的時間,遺詔就會燃燒。

至于那塊繡帕,錦云在出寢殿的時候,就不小心被風吹跑了,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湖里,青竹還打算讓太監撈起來,錦云給攔下了陰司來客。

葉容痕沐浴起來,常安公公便端著一方繡帕上前,“皇上,這是之前葉大少奶奶掉到湖里的繡帕。”

葉容痕看了眼那繡著朵蘭花的繡帕,隨手拿出來看了眼,上面還好,很精致,下面瞧不見的地方,有三四個米粒大的小洞,顯然是著火了,葉容痕眉頭微挑,握著繡帕。

好個玲瓏女子,原來下毒的是繡帕!

只是怎麼所有大臣的身上都有相似的藥粉,這一點,葉容痕如何想都想不通,他也明白,就算繡帕上有燃燒的小洞,要憑此拿錦云怎麼樣,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何況,他也沒想過這麼做。

常安公公有些嘆息,“皇上,先皇遺詔被毀,該怎麼辦?”

“遺詔來的原本就不是時候,燒了也就燒了,自有人頭疼。”

豈止是頭疼,太后差點沒氣瘋過去,一回到寢宮,就把看得見的能摔的東西摔了一地,要不是丫鬟及時請太后去沐浴,只怕太后都要換寢宮住了。

還有太皇太后,正在貴妃榻上小憩,嬤嬤進去稟告道,“太皇太后,這回您可以放寬心了,遺詔在皇上寢宮被燒了,太后想以此抓住葉大少奶奶,結果沒抓成。”

太皇太后緩緩睜開眼睛,輕輕一嘆,“料想皇上也不會如此糊涂,只是他心里有些執拗,我真怕他蒙蔽了自己,這些年,也辛苦右相了,可惜,皇上不明白先皇一片苦心。”

嬤嬤扶太皇太后起來,笑道,“這皇宮里,最通透的就屬太皇太后您了,皇上年紀也不小了,您不妨提醒他兩句,也讓皇上少走些彎路。”

太皇太后走到梳妝臺前坐下,由著嬤嬤幫著梳頭,笑道,“先皇要右相幫皇上練霸氣,逼著皇上上進,也是為了皇上好,只是這些年右相做的有些過了,雖然是讓皇上上進了不少,可心底對他的怨恨也不小。”

嬤嬤用象牙梳幫太皇太后梳理發白的頭發,笑道,“這權傾天下不容易,權傾天下之后還對皇上忠心耿耿就更不容易了,先皇留下遺詔也是怕右相壓迫皇上成了習慣,欲取而代之。”

太皇太后手里拿著鳳簪,對那已經過世的兒子,太皇太后也不知道說什麼,只盼著他這一道聖旨別讓右相冷了心,她還記得右相說過一句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先皇這麼做,會寒了右相的心,不信他,又何必委以重任?

但是站在先皇的角度,這麼做無可厚非,畢竟權利太過誘惑人,難保右相被權利迷花了眼,可是這些年,右相並沒有謀朝篡位。

太皇太后梳好妝,漱口過后,才起來,外面就有丫鬟急急忙進來稟告,“太皇太后,右相把相印扔出右相府了,還,還……。”

太皇太后眉頭一皺,嬤嬤就怒訓道,“說完整!”

丫鬟一咬牙,道,“還把禁衛軍首領給砸死了。”

嬤嬤一擺手,丫鬟就退出去了,嬤嬤看著太皇太后,“如今先皇遺詔被燒,朝廷根本拿右相沒輒,他卻把相印給扔了,這是?”

太皇太后只是嘆息了一聲,什麼話也沒說。

右相扔相印,這事一陣風刮遍京都,傳到各人耳朵里,反應自然是不相同。

落到葉容痕耳朵里的時候,又是喜,又是怒,又是憂愁,喜的是禁衛軍首領死了,那是太后的心腹,死不足惜,怒的是右相沒把朝廷放在眼里,相印可統帥百官,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象征,憂的是,連相印都不要了,他不會是想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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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秋花

落到太后耳朵里,太后氣的五臟俱疼,一口銀牙差點咬碎,恨不得把右相抽筋剝皮卸骨千刀萬剮五馬分屍,竟然殺了禁衛軍首領,那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心腹重臣!扔相印這事,太后不會饒了他的,但是現在,太后更關心誰接手禁衛軍,當下吩咐,“去把禁衛軍副統領找來,若是忠于哀家,哀家提拔他,若不是,就殺了!”

落到錦云耳朵里,錦云一口茶水噴老遠,只有兩個字,霸氣!

能統領禁衛軍,武功肯定不會比暗衛差,竟然躲不過他爹扔出來的相印,這表明什麼?他爹要是想從層層包圍的右相府出來易如反掌!文武狀元果然有兩把刷子,現在禁衛軍首領死了,太后要想做什麼動作,一時半會兒肯定是不行了,怎麼也能拖到葉連暮帶著鐵騎回京。

落到左相耳朵里,左相只是擦拭額頭上的汗珠,辦事不利啊,今天在大街上相遇,右相還說,要是找不回錦盒,他在上斷頭臺之前會用相印砸死他,讓他去yin間領路……

落到右相一黨的將軍耳朵里,那些將軍該吃吃該喝喝,不就砸死了個禁衛軍首領麼,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落到各位文武大臣耳朵里,各個膽戰心驚,右相連相印都扔了,肯定是不打算做右相了,不是真的打算造反吧,要是右相做了皇帝,誰還敢反駁,一個稍有不慎就會惹怒他,落的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落到百姓耳朵里,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事,扔官印的估計右相不是第一個,但是大庭廣眾之下扔了還砸死人的,絕對是第一個,聽過視金錢如糞土的,聽過仕途不順壯志難酬,棄官逍遙天下的,還沒聽說過視高官厚祿為糞土的啊,尤其還是百官之首的右相之位呢!

連百官之首的位置都不滿足了,看來是真的要打戰了,一時間,群民忐忑,若是強敵來犯,受到驚擾最多的還是邊關黎民,若是內部打戰,第一個遭殃的可是京都重地的黎民啊,這段時間,大家都不敢輕易出門了,買米囤積糧食,米糧價格暴漲,街道上蕭條了很多。

外面,張媽媽打著簾子進來,臉色有些沉重,心情很不好,青竹擔憂的看著她,“張媽媽,出什麼事了?”

張媽媽輕搖了下頭,“外面亂成一團了,不少人趕著出京避禍,張泉的親事怕是要往后挪半年了。”

南香湊過來,一雙烏黑水靈大眼睛猛眨,“我們幾個都知道張泉大哥要娶的媳婦是獨生女兒,莫不是他們一家子逃命,把秋花也帶著一起走吧?”

張媽媽長長的嘆息一聲,一臉你猜準的樣子,“我也理解他們,可成親的事都準備妥當了,周圍鄰居也都知道了,就等著喝喜酒了,現在卻鬧這麼一出,這算怎麼回事。”

錦云端起茶盞,拿茶盞蓋輕輕撥弄了兩下,氤氳水汽遮掩下,是錦云神情莫名的笑意,看來外面都知道要打戰了,明知道張媽媽是她的貼身媽媽,有她庇佑,都不敢在這關頭成親,不就是怕右相在這場爭斗中失敗,她們受到牽連嗎,也不知道是誰有這等本事。

錦云想的是背後指使者,珠云幾個卻替張泉憤憤不平,“張媽媽,我看秋花一家根本沒與張泉大哥結親的意思,這戰都還沒打呢,就這樣了,要是真打起來,那還了得!”

張媽媽心里原本就不大高興了,媳婦嫁給她兒子做媳婦,她疼還來不及,就算要逃,還會丟下她一個人不成,現在親不成了,帶著未來兒媳婦逃命,還要她丟下少奶奶逃命,更過分的是,竟然要她偷拿少奶奶的首飾逃命去,張媽媽一肚子火氣,這些話她都不敢告訴錦云,少奶奶度量大,自是不會氣憤,可這幾個丫鬟跟少奶奶是一條心,從來是先少奶奶前生氣,將來秋花若是嫁進來,肯定是不討她們喜歡了,張媽媽頭疼著呢,再聽幾個丫鬟你一句我一句,很不見外的把秋花家數落了一遍。

幾個丫鬟越說越離譜,都讓張媽媽退親了,錦云一人瞪了兩眼,幾個丫鬟這才閉嘴了,拉著張媽媽的袖子道,“我們幾個說的過分了些,張媽媽別生氣,張泉大哥也是我們幾個親大哥,我們也希望他能娶個好媳婦……。”

張媽媽拍著幾個丫鬟的手,笑道,“你們幾個也算是我瞧著長大的,什麼心思都喜歡擱在臉上,我哪里不知道,這門親事我也不是特別滿意,好在秋花人還不錯,你們張泉哥也喜歡,不然我寧願在院子里給他找個媳婦,這事給辦的。”

幾個丫鬟輪流勸說張媽媽,張媽媽因為心情不是很好,就早早的吩咐幾個丫鬟注意照顧錦云,下去歇著了,怕她身子不適,青竹還給她把脈了,熬了副寧神的藥給張媽媽服下,這才關上門,出來。

南香扯了扯谷竹的袖子,輕聲道,“我對那沒見過面的秋花實在太好奇了,你說她會是個怎麼樣的人?”

谷竹輕輕搖頭,“我也沒見過,聽張媽媽說,人長的很秀氣,針線活做的也好,除此之外就不知道了。”

珠云卷著蘭花繡帕,“連成親的日子都定下了,卻忽然要離京避難,這樣的人,反正我是不大喜歡,好像咱們張泉大哥護不住秋花似的,不相信張泉大哥,不就是不相信張媽媽,不相信我們少奶奶麼?”

青竹瞅了瞅珠云,朝她勾勾小指,珠云眼睛一亮,附耳過去,青竹低聲說了兩句,聽得珠云眼睛越睜越亮,讓南香幾個跺腳,“這里又沒有外人,你們兩個咬什麼耳朵,我也要聽!”

然后,四顆腦袋碰在了一起,一陣低語,交頭接耳了好一會兒后,幾個丫鬟才商議定,明天去秋花家!

第二天,伺候完錦云吃早飯,青竹和珠云就跟錦云說兩人要去街上買點東西,問錦云想吃什麼糕點,錦云瞧兩人那神情,就知道是為了什麼事,逐云軒有那麼多的丫鬟在,也不少這兩個,便同意了。

兩個丫鬟興奮的出了錦云的屋子,本是打算直奔出府的,谷竹把兩人喊住了,指著兩人身上的衣服,“你們這樣去哪成啊,我看你們最好還是換身衣裳吧。”

珠云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扭眉,“我這身已經是最舊的了,以前的舊衣服,我都送人了。”

南香抱著兩套衣服過來,“就知道你們沒有,我特地去給你們借了兩套回來,換上吧。”

兩個丫鬟換了舊衣服,把頭上的發簪換下來,一身樸素的出府,走在半道上,引的一群丫鬟指指點點,這不是大少奶奶身邊的貼身丫鬟麼,怎麼穿成這副模樣,府里三等丫鬟的衣服也比這個新三分啊!

兩人尋著秋花家就去了,離的有些遠,兩個丫鬟出府,可沒什麼馬車的,只能靠一雙腳,不過兩個丫鬟也膽子大,花了兩個銅板,坐著人家的牛車走了一段路。

一個多時辰后,兩個丫鬟總算出現在了秋花家門前,家境一般,雖然是磚瓦房,但很破舊了,情況跟張媽媽說的差不離,秋花好就好在,人家不是奴身,好像秋花的大哥在小院幫工,秋花曾經送過東西去,才認識張泉的,張泉還來秋花家做過客,這一來二去的就熟了。

兩個丫鬟就在院子外守著,等了好半天才等到秋花拎著木盆出去洗衣服,兩個丫鬟尾隨其後,一路上見到好幾個女人向秋花道喜,祝賀她嫁個好夫君。

一刻鐘之后,秋花才把衣服洗好,回來的路上撿到一只赤金和合如意簪,上面還點輟著黃豆大的翠玉,極其漂亮,是青竹所有頭飾中最漂亮的,這簪子還一度惹的南香幾個吃醋,因為是葉連暮賞她的,還是從錦云發髻上拿下來賞給她的,就因為抱錦云的時候,把他下巴給刺著了,不許錦云戴了,就隨手扔給了青竹。

秋花看到這簪子的時候,差點把手里的木盆給扔了,拿起來,看了又看,還以為自己做夢呢,咬自己的手指頭,原想戴在自己頭上的,最后見到對面走過來兩個人在低頭尋找什麼,秋花趕緊藏袖子里去了,上前詢問,“兩位姑娘找什麼呢?”

這兩個姑娘不用說,肯定是青竹和珠云無疑,珠云哭著嗓音道,“還不是我家小姐,要來踏什麼青,在這附近丟了支簪子,讓我們來找,姑娘,你瞧見了沒有?”

秋花微微一愣,目光閃了閃,把手里的木盆挪了挪位置,鎮定的道,“這地兒偏僻,你家小姐怎麼會來?”

珠云一時愣住,這麼偏僻的地方,少奶奶怎麼會來,估計哪個大家閨秀也不回來吧,一時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只得拿眼睛望著青竹,青竹嘆息道,“還不是個老神棍,說我家小姐命里不凡,會嫁個如意郎君,還是在府的東面,這不坐著馬車一路朝東走,就到這里了,姑娘,你見到地上有簪子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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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保胎丸

秋花連連搖頭,指著遠處道,“要不你們在往前找找?”

青竹和珠云互望一眼,點點頭,繼續朝前走,等走了幾步后,看著秋花急切的腳步,珠云努嘴,“我不喜歡她。”

青竹用腳踢著地上的石子,“那支簪子少說也值個五十兩銀子,一般人撿到肯定舍不得交出來。”

“現在怎麼辦?”

“坐下來歇會兒再說。”

半盞茶的功夫后,青竹和珠云又去敲秋花的門了,秋花見到兩人,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但還是努力擠出來一絲笑容,哪知道青竹一進門就抓著她的手道,“姑娘,你行行好,那簪子是我家小姐最喜歡的簪子,是我家夫人生前最寶貝的首飾,要是找不到,我家小姐肯定會活活打死我們兩個的,你就幫幫我們吧!”

秋花被青竹抓的心肝直跳,直說不知道,青竹都給她跪下了,還說方才有人瞧見她彎腰還笑出了聲,活像撿了什麼寶貝,讓秋花把簪子交出來。

秋花臉色是真的難看了,屋子里秋花娘李氏也驚動了,拿著掃把就出來了,一臉刻薄樣,“丟了簪子就出去找,又不是我家秋花撿到了,拉著我家秋花做什麼,松不松手,不松手,我就打到你松手為止!”

青竹一個勁的求秋花,李氏拎起掃把就橫掃過來,打的青竹和珠云在院子里亂竄,秋花攔住李氏,對青竹和珠云道,“你們兩個還是走吧,我娘真的會打你們的!”

李氏一個勁的叫秋花松手,她要打青竹和珠云,外面圍了一堆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的,聽說是秋花撿了金簪,各個羨慕妒忌,要秋花把簪子交出來。

張泉拎著不少禮物來時。見到不下十幾人圍著秋花家,還以為秋花家出了什麼大事,擠開人群就進來了,沒見到青竹和珠云,擔憂的看著秋花和李氏,問,“出什麼事了?”

李氏把手里的掃把一扔,指著低著頭的青竹和珠云兩個,火冒三丈,“這兩個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賤丫頭。非說咱們秋花撿了她家小姐的金簪。讓秋花交出來。讓她們走,非不走!”

張泉望了望秋花,朝青竹和珠云走去,兩人慌亂的背過身。一陣嚎叫,他不在小院干活,怎麼跑秋花家來了,她們是溜好還是留下來了,這一走,那簪子就真沒了,她舍不得。

張泉有些郁悶,這兩個姑娘干嘛背對著他,客氣行禮道。“兩位姑娘是不是弄錯了?”

青竹箍嘴,珠云早忍不住了,挺直了腰板回頭看著張泉,“弄什麼錯!”

張泉一愣,猛眨眼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麼是你們,你們怎麼在這里,少奶奶也來了?”

秋花站在一旁,微微蹙眉,心里有不好的預感劃過,走過來道,“你們認識?”

珠云拍著裙擺上的灰,“當然認識了,我們是聽說你與張泉大哥的親事挪期了,特地來看看你長什麼模樣,品行如何的,還以為張媽媽給張泉大哥說了好媳婦,原來也不過如此!”

秋花臉色一變,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珠云這麼說代表了什麼,那金簪根本就是她們估計設計的,設計看她品行如何的,只是她一時貪念中計了,現在說什麼也不能承認,不然張泉大哥肯定不喜歡她了,秋花輕搖嬌唇,眼眶說紅就紅了,跑到李氏身邊,嬌弱的抽泣著,“娘,她們是故意來說試探女兒的……。閱讀本文登陸♀”

李氏拍著秋花的肩膀,眼神惡毒的掃著青竹和珠云,冷哼道,“莫不是兩個小賤蹄子看上了張泉,要來搶吧,我可憐的女兒啊,這還沒出嫁呢,就被人這麼算計了,這要真的嫁過去了,還不知道被人怎麼整,那些高門大戶里的丫鬟心眼賊毒……。”

青竹和珠云兩個氣的臉都青了,直跺腳,張泉站在那里,愣是不敢動一下,不敢偏向青竹和珠云,更不敢偏向秋花一家,直恨不得地上沒洞,無處可鉆,想到李氏說了什麼,張泉抬頭道,“青竹和珠云都定過親了。”

秋花哭的更大聲了,“我就知道你心向著她們!”

珠云氣的咬牙,“把金簪交出來,不用你說,我們也會走,張泉大哥,一會兒你跟我一起走,一根金簪而已,連路不拾遺的品行都丟了,這樣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你!”

張泉見珠云說的那麼斬釘截鐵,他也望著秋花了,青竹和珠云換了這麼一身衣裳來,肯定就是為了試探她的,金簪應該不在別人手里,便道,“秋花,你若是撿了金簪,就還給她們吧。”

聽了張泉的話,李氏就跟炸了毛一般,指著張泉的鼻子大罵,“在老娘跟前,你就心向著這兩個狐貍精,秋花還沒嫁給你,你就如此了,把她們兩個給我轟走!”

青竹氣煞了,這婦人怎麼跟張泉大哥說話的,這是張媽媽不在,要是張媽媽在,這門親事早就退了,連府里總管見了張泉大哥都客客氣氣的,竟然被她這樣罵,張泉大哥又不是娶不到媳婦了,秋花長的是不丑,可國公府里丫鬟長的漂亮的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張媽媽是怎麼打聽的,青竹懷疑,十有是被人給騙了,還有張泉大哥是怎麼回事,竟然就這樣由著她罵,氣死她了!

珠云脾氣也不好,當即和李氏罵了起來,連著秋花也一並罵了,更是直言等她們回去了,就讓張媽媽來退親,張媽媽素來注重丫鬟的品性,選兒媳婦就更慎重了,秋花這樣的媳婦根本入不了張媽媽的眼,之前是看走了眼,等回去就讓張媽媽改回來!

李氏一聽,急眼了,這丫鬟一口一個張媽媽,肯定是熟悉的,情急之下,李氏吼道,“你們兩個賤蹄子,有本事就讓他退親,秋花肚子里有他的骨肉!”

青竹和珠云兩個一愣,臉都哏紅了,兩人瞥頭望著張泉,張泉一張臉也紅的跟蘋果一樣,青竹和珠云兩個後悔了,這一出給鬧的,有了孩子了,這不是不娶也得娶了嗎,現在這一鬧,張媽媽肯定知道秋花的品行,會不會責怪她們兩個多事,惹怒了張媽媽,少奶奶肯定不會高興的,青竹和珠云毀的腸子都青了,想著怎麼收場好。

秋花紅著臉,院子里外一群丫鬟指指點點的,大聲道,“難怪這麼急著成親呢,原來肚子里有了孩子,李嫂子,你家秋花不是要嫁高門大戶的嗎,怎麼嫁個窮小子?”

外面,你一言我一語,秋花聽得臉火辣辣的,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體力不支,竟暈了過去,這一下,青竹,珠云還有李氏和張泉都嚇白了臉。

看秋花的肚子,只怕還沒兩個月,最是不穩的時候,要是一受氣,有個三長兩短,她們兩個可怎麼跟張媽媽交代啊,當下吩咐人請大夫,然后扶著秋花進屋,李氏根本不要兩人扶,張泉道,“她們也是好意,就別責怪她們了。”

張泉求情,李氏又擔心自己的女兒,便不在罵青竹了,青竹撅了撅嘴,瞪著張泉,“你怎麼不告訴我們,你要做爹了,張媽媽也不說,害的我們吃飽了撐得沒事跑來這里!”

張泉一張臉紅的發紫,還沒成親就先有了孩子,這事要是傳揚出去,他也是沒臉,哪里還敢往外傳,珠云卻道,“都有了孩子了,還不趕緊成親,還逃難去,她們腦子不是被門給夾了吧?”

青竹微微一愣,是啊,不成親就把孩子生下來,這孩子將來如何自處?青竹湊到床邊,見秋花白了臉色,便幫秋花把脈,松了口氣,掏了荷包,拿出一粒藥丸出來,要喂給秋花吃,被李氏一巴掌給拍飛了,“你們害的秋花暈倒了,又想喂她吃什麼,是不是想打掉秋花肚子里的孩子!”

珠云氣的直喘氣,“你不知道就別亂說,那是保胎丸,是專門給我們少奶奶吃的,一粒少說也要百兩銀子,要不是她肚子里懷的是張泉大哥的孩子,誰舍得給她吃,好心當成驢肝肺!”

屋子里還擠進來幾名婦人,聽珠云說一粒保胎丸要百兩銀子,嚇的瞪直了眼睛,手腳快的已經撿了起來,小心的把灰拍了拍,一臉惋惜的看著青竹,“這都臟了,不能吃了。”

說完,卷在了袖子里,她們哪里嫌棄臟啊,糖果掉地上了,撿起來照吃,所謂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青竹看見了也沒說什麼,藥丸掉地上了,她也不打算要了,秋花不要那算了,她們給了藥丸,對張媽媽有交代就成了。

至于那婦人手里的藥丸,還真的救了一條小生命,不過不是她自己吃的,而是給了弟媳婦吃,弟媳婦洗衣服時崴了腳摔倒了,大夫都說保不住孩子了,這婦人情急之下,就把這藥丸拿了出來,完全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沒想到還真的救了一條命,想想,那婦人還一臉肉疼,一百兩啊……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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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7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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