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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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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尋找失落的愛情]美人多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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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1:48: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章 糾結

      夏雲錦看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傅文怡,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答應。」

  傅文怡愣愣的看著夏雲錦,眼神麻木而茫然。

  「你一定覺得我很冷血很自私是吧!」夏雲錦面無表情的看著傅文怡:「你想的沒錯,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如果蕭晉不能對我一心一意,那這份感情我寧願不要。如果他決定娶你,就只能放棄我。如果他想娶我,就一定要拒絕你。我絕不會和任何一個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今天這一趟,你是白來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心軟退讓。」

  傅文怡身子晃了晃,面色愈發慘白。半晌才慘然笑道:「夏雲錦,你想的太天真了。你憑什麼以為表哥會只娶你一個人。現在少年情重,他可以守著你一個人。等日後你年老色衰了,他還正值壯年,總會再納美貌的女子為妾。就算表哥不愛美色,為了子嗣傳承,也不可能永遠只守著你一個人......」

  「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了。」夏雲錦淡淡的打斷了傅文怡:「不管日後他這麼對我,或是我會怎麼對他,都和你無關。」

  話說到這份上,確實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傅文怡到底還是有幾分驕傲的。今天拉下臉來求夏雲錦,已經是她做的最後的努力。現在努力失敗了,她能做的,就是挺直了身子離開夏家,為自己保留最後一絲尊嚴。

  「夏雲錦,我希望你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我會一直看著你和表哥,看著你們兩個今後會走到哪一步。」

  傅文怡用帕子擦了眼淚,不再多看夏雲錦一眼,轉身離開。

  夏雲錦靜靜的看著傅文怡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心裡卻遠不如表面顯示的那般平靜。她一個人獨自站了許久,就連荷花等人悄然進來了都沒有察覺。

  荷花猶豫片刻。終於走上前來,低聲喊道:「娘子!」

  一連喊了三聲,夏雲錦才有了反應。怔怔的看著荷花:「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荷花哭笑不得:「奴婢們早就進來了。」

  夏雲錦扯了扯唇角,笑容有些僵硬。也沒什麼說話的心情,淡淡的說了句:「如果娘派人來叫我過去說話,你就說我現在想一個人靜靜,等明日再過去。」

  荷花應下了,心裡暗暗歎口氣。

  那個傅娘子到底說了些什麼,為什麼娘子的心情會這麼低落?

  ......

  到了傍晚時分,紛紛揚揚的下起了大雪。下足了整整一個晚上都沒停。地上的積雪足足有十幾公分厚。

  外面天寒地凍,屋子裡卻是暖融融的。幾個大炭盆燒的旺旺的。

  丫鬟們都下去歇息了,只有荷花留下陪著夏雲錦。

  夏雲錦手裡拿著一本書安靜的看著。不過,看了一個晚上。都沒翻動過第二頁。

  荷花柔聲勸道:「娘子,天色不早了,你也該歇下了。」

  夏雲錦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卻沒有動彈。目光依然定定的落在手中的書本上,神色間有一絲惘然和困惑。過了片刻。才低低的說道:「荷花,你有喜歡的人嗎?」

  荷花被問的一愣,旋即俏臉飛過一絲可疑的暗紅,口中卻迅速的否認:「當然沒有。娘子怎麼會忽然問起這個來了。」

  夏雲錦扯了扯唇角,唇邊的笑容竟然有一絲苦澀:「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你會為了他向另一個女人苦苦懇求成全嗎?」

  荷花又是一怔,很快反應過來了:「傅娘子今日來,就是想求你同意她為平妻的事情嗎?」

  夏雲錦默認了。

  荷花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這個傅娘子實在是太過分了。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強求。世子爺不肯娶她是世子爺的事,和娘子有什麼關係......」

  「荷花,」夏雲錦輕歎一聲,聲音裡多了一絲悵然和落寞:「我知道你一定向著我說話。可事實是什麼樣,我心裡很清楚。蕭晉不肯娶她,就是因為我。因為蕭晉很清楚,只要他點了頭,我們兩個就再也沒了可能在一起。如果沒有我,蕭晉肯定會娶傅文怡的。他們畢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表兄妹,總有幾分情意。」

  荷花顯然被這番話驚住了,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夏雲錦心情紊亂低落,要的只是一雙安靜聆聽的耳朵,荷花不說話,她便將心裡的煩悶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如果換成是我,我永遠不可能為蕭晉做到這一步。我在想,我對他的感情是不是遠遠不如傅文怡?還有,將來有一天,蕭晉會不會因為此事怨恨我?」

  荷花深深覺得自己的頭腦轉不過來了,娘子說的話明明每個字她都聽得懂,可為什麼聯到一起她就聽不懂了?

  夏雲錦似自言自語的說了下去:「如果沒有我,傅文怡會嫁給蕭晉。可現在偏偏多了我,蕭晉不會再娶傅文怡了,傅文怡以後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荷花被嚇到了,急急的喊道:「娘子,你是不是發魔怔了?」她從沒見過娘子像現在這樣失魂落魄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起來簡直有幾分詭異。

  夏雲錦有些茫然的看著荷花,頭腦裡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荷花的眼神溫暖而堅定:「娘子,奴婢不夠聰明,聽不懂你剛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奴婢知道,你是因為傅娘子的事心情不好。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會胡思亂想。現在天已經很晚了,你好好的睡上一覺。等睡醒了,自然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頓了頓又道:「奴婢聽說過這麼一句說,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東西強求也強求不來。傅娘子想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所以才會痛苦難過。這些和娘子沒有關係,娘子不必自責。」

  夏雲錦默然不語。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句話確實是至理名言。荷花說的話卻是很有道理。可惜荷花壓根不知道,原本這份姻緣是屬於傅文怡的。她的出現,才使得事情有了偏差。強求的那個人,到底是傅文怡,還是自己?

  就在此刻,窗下忽的有一聲細微的輕響。荷花一怔,走到窗邊,打開窗子。

  一張白白的臉忽然出現在眼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荷花尖叫了起來:「有鬼啊!」

  來人:「......」

  夏雲錦也被嚇了一跳,順著荷花的目光看了過去,待看清窗外的人影時,又是一驚:「蕭晉,你怎麼會來了?」

  落了一身積雪頭臉都白的異常的蕭晉,一臉無奈的笑道:「我都快被凍僵了,能讓我先進來說話嗎?」

  ......

  好在此時已經是深夜,凝翠園裡的丫鬟婆子都睡下了。剛才荷花那一聲尖叫,並未驚醒任何人。

  蕭晉將身上的雪花拂開,在炭盆邊烤火。被凍的幾乎沒了知覺的手腳,在旺盛的炭盆邊漸漸有了暖意。

  荷花也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有些赧然。略一猶豫,便低聲說道:「娘子,奴婢去門外守著......」

  「不用守著了。」夏雲錦溫和的說道:「你回屋去睡吧!我和蕭晉有些重要的話要說。」

  這些話,絕不能被任何人聽見,包括荷花在內。

  荷花還想說什麼,卻見夏雲錦看了過來。眼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荷花無奈的應了一聲退下了,將門關好之後,才輕巧的走了。

  夏雲錦豎起耳朵,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不見,才看向蕭晉:「外面下了這麼大的雪,你怎麼這個時候跑來了。」

  蕭晉見她面色肅穆毫無歡容,不自覺的有了幾分心虛,陪笑著說道:「其實這些日子我一直都想來看你,可是母親把我看的太緊了,我根本就沒時間出來。今天下了大雪,我才有空偷偷溜出來看你。」

  夏雲錦嗯了一聲,然後就沉默了。

  蕭晉繼續陪笑:「錦兒,我知道你一定在生我的氣。說實話,我也沒料到會冒出這麼一齣事情來。畢竟是我的親舅舅親舅母,他們一張口,母親根本無法張口拒絕。不過,這些日子不管母親怎麼逼我,我都沒點頭。而且,我還請大姐去說服表妹……」

  「這些我都知道了。」夏雲錦忽的打斷了他的話:「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吧,其實,今天傅文怡來找過我了。」

  什麼?

  蕭晉一驚,霍然站了起來:「她和你都說什麼了?你可千萬別相信她的胡言亂語,我對她根本半點心思都沒有。我也絕不可能娶她做什麼平妻。」

  夏雲錦看著蕭晉,沒有說話。

  蕭晉愈發急了,兩步便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攥住了夏雲錦的手:「錦兒,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娶她做什麼平妻。我只想娶你一個……」

  夏雲錦咬著嘴唇,眼圈悄然泛紅,眼中閃過一絲水光,聲音忽然有些哽咽:「蕭晉,你以後會後悔嗎?我其實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我是一個很自私的女子,我無法容忍和別的女子分享你。這樣的我,你會一直都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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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1:48: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交心

      蕭晉想也不想的將她緊緊摟入懷中,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傻丫頭,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一直喜歡。」

  夏雲錦的眼前迅速的被淚水模糊了。她伸出手用力的摟住他的脖子,像個孩子一樣,將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來。

  蕭晉從沒見過她這般哭泣的樣子,既心疼又憐惜,小心翼翼的摟著她,用手指為她拭去眼角的眼淚:「好了,別哭了。你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表妹說什麼難聽話了?」

  夏雲錦吸了吸鼻子,低聲說道:「沒有,她來求我成全她,我沒答應,還說了很多難聽話。她被我氣走了。」

  蕭晉失笑:「既是這樣,你還有什麼可哭的。該哭的人是她才對吧!」都說女人心是海底針,此話果然半點不假,明明吃虧的人是傅文怡,夏雲錦在這兒哭哭啼啼的又是怎麼回事?

  「我就是想哭不行嗎?」不講理是女人的特權,夏雲錦現在就把這個特權利用的淋漓盡致,邊哽咽著邊擰了蕭晉一把。

  蕭晉齜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卻不吭聲,任由夏雲錦擰著自己。

  夏雲錦哭了一會兒,情緒總算慢慢平穩下來。

  蕭晉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現在總能告訴我了吧!你今天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不開心?」之前還說了那麼多奇怪的話,聽的他心驚肉跳的。

  夏雲錦先還不肯說,被他追問的急了,才訥訥的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傅文怡今天來的時候,哭著求我成全,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後來一直在想,如果沒有我,你應該還會和前世一樣娶她。現在因為有了我。她的命運和前世完全不一樣了……」

  蕭晉挑了挑眉,不以為然的說道:「你想的太多了。這和你沒什麼關係。前世我雖然娶了她,可兩人一直相敬如賓。談不上夫妻之情。我以前甚至想過,這輩子再也不成親了。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娶她。」

  不管蕭晉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夏雲錦聽了心裡總算舒坦多了。

  蕭晉眸光一閃,低聲問道:「你心情不好,應該不止是為了這個吧!」

  討厭!這麼敏銳幹什麼!

  夏雲錦不怎麼情願的嗯了一聲。想也知道蕭晉會追問到底,索性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傅文怡對你一片癡心,為了你甚至向我低頭懇求。我雖然瞧不起這樣的行為,可是。我真的無法做到這一步……」說到這兒,便頓住了。

  事實上,接下來也不需要再說什麼了。蕭晉已經完全懂了,眼裡頓時閃爍出了愉悅的光芒:「你在吃她的醋。」

  以夏雲錦的性子。在這件事上如此糾纏,不是吃醋能是什麼?

  「我才沒有吃醋。」夏雲錦嘴硬的說著,可臉上的神情卻恰好相反。

  蕭晉心花怒放,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落下結結實實的吻。夏雲錦沒有抗拒。甚至用前所未有的熱情回應了這個吻,黑暗中,只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心跳和呼吸。

  過了許久,蕭晉才抬起了頭。眼底的慾望尚未完全褪去,異常的明亮灼熱。不過,他沒有再有進一步的舉動。只是摟著懷中柔軟的身子。

  兩人靜靜的相擁在一起,氣氛安寧又美好。誰也沒有說話打破這份平靜安詳。

  過了許久,夏雲錦才張口打破了沉默:「傅文怡是真的很喜歡你。她為了你,甚至不惜低頭向我懇求。你知道這樣的事情,就沒一點動容嗎?」

  只要是男人,這個時候都知道應該怎麼回答。蕭晉立刻說道:「我心裡只有你一個,她做什麼和我都沒關係。我現在只希望她能早點想開,免得事情鬧開來,傳的人盡皆知。到時候,候府和傅家可就沒法子收場了。」

  傅家畢竟是他的親娘舅家,鬧翻了臉互不往來是最壞的結果。他也不想事情鬧到那一步。

  夏雲錦默然,半晌才輕聲問道:「蕭晉,因為我的緣故,你不能娶傅文怡為平妻。以後你會有埋怨我的那一天嗎?」

  蕭晉啞然失笑:「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還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嗎?要娶你為妻是我的選擇,不娶傅文怡,也是我的選擇。我怎麼可能會有埋怨你的那一天。」

  「可是,如果換了別人,或許根本不會阻攔你娶平妻。」夏雲錦難得的鑽了回牛角尖。大概是因為傅文怡的舉動給她帶來的震撼太大了。只要一想到傅文怡,她就覺得渾身的不自在。就好像搶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似的……

  蕭晉有些無奈的笑了:「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不相信我能為了你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對嗎?」

  夏雲錦沒吭聲。

  蕭晉用雙手托起她的下巴,強迫著她和自己對視:「夏雲錦,我蕭晉現在對天發誓,這輩子只娶你一個,只愛你一個,永遠都會對你好。如果有違此誓,就罰我下輩子孑然一身孤獨終老。」他的眼眸黑而明亮,倒映著她的身影。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夏雲錦心裡湧起一陣甜意,口中卻嗔道:「好好的發這樣的毒誓做什麼。」

  蕭晉凝視著夏雲錦:「那你現在相信我了嗎?」

  夏雲錦咬著嘴唇,輕輕的點頭。

  男人的誓言能維持多久,誰也不知道。可至少這一刻的蕭晉是真誠的。婚姻本就是一場賭博,不到最後的一刻,誰能知道是誰輸誰贏?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壓上所有的賭注,那就相信他也相信自己吧!

  蕭晉忽的饒有興致的問道:「對了,你還從來沒和我說過你以前的生活。」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才能養出她這樣的性子來?

  夏雲錦被他的問題勾起了回憶,回想起往昔的生活,聲音輕快了起來:「我生活的那個地方,女子也可以讀書上學工作,賺錢養活自己。戀愛自由婚姻自由,父母一般不過分干涉。遇到喜歡的男子,甚至可以主動追求對方。大庭廣眾之下可以拉手可以擁抱還可以接吻,根本沒人會管這些……」

  蕭晉聽的目瞪口呆,下意識的打斷夏雲錦:「這怎麼可能!這樣的行為豈不是傷風敗俗?」

  「什麼傷風敗俗,大家都司空見慣了,根本沒人當回事。」夏雲錦嗤笑一聲:「大家奉行的是合則聚不合則散,結婚之後性格不合過不下去的就離婚。如果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女人可以提出離婚申請,或者乾脆也在外面玩……」

  蕭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皺著眉頭喊停:「好了,別說了。我現在是聽明白了,你們那裡的女子地位很高,和男子基本一樣。可以自由的選擇喜歡的男子成親,是嗎?」

  夏雲錦笑著嗯了一聲:「我們那裡是一夫一妻制度。一個男人絕不可能娶第二個老婆。就算是那些有錢人,最多就是在外面養個情婦……呃,就是外室的意思。想進門是絕不可能的,不然就會犯了重婚罪,會判刑坐牢的。」

  蕭晉好不容易才消化了這番話,總算明白夏雲錦獨立特性的性子是從哪兒來的了。

  夏雲錦自從穿越過來之後,還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提及自己的過去。很自然的生出了談興來:「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的。我爸媽很早就離婚了,我後來一直是一個人。念大學的時候,我有了男朋友。我當時很愛他,曾經以為會和他過一輩子。可沒想到,他竟然背著我和別的女子偷偷來往。當我發現此事的時候,二話不說就和他分手了。後來,我也曾相過親,談過一兩次戀愛,不過,每次都是以失敗而告終。」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喜歡聽到心愛的女子談及別的男子,蕭晉當然也不例外。不過,他此時根本無暇生出醋意。因為他光是聽夏雲錦驚世駭俗的話語已經震驚不已了。

  夏雲錦抬眸看了過來:「你大概會覺得我這個人太過自私太過小氣,連你的表妹也容不下。可在我看來,這世上什麼東西都可以分享,唯有牙刷和丈夫不可以。別說什麼平妻了,就是小妾通房我也通通容納不下。你要是打算娶我,就得有這樣的心理準備。蕭晉,我們兩個現在還沒定親,所以你還有後悔的機會。如果你反悔了,我不會怪你……」

  剩下來的所有話,都消失在蕭晉灼熱的唇舌中。

  他野蠻又霸道的撬開她的紅唇,用力的糾纏吮吸,似是要將所有的熱情都投注在這個親吻裡。夏雲錦很快就頭暈目眩昏昏沉沉了,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眸,在他急切熱烈的親吻裡融化了自己。

  急促的心跳匯合在一起,像是一首動聽的樂曲,彈奏著彼此的動情。

  許久,蕭晉才喘息著放開了她。

  他黑亮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夏雲錦,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這輩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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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1:48: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二章 枕頭……

      這麼霸道的宣言,卻讓夏雲錦的心裡溢滿了甜意。她嫣然一笑,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蕭晉,你現在想後悔也遲了。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了!」

  女子大多感性,喜歡用言語表達心裡的喜悅。男子卻大多喜歡用行動來表達心裡的感情。

  蕭晉一個激動,竟打橫將夏雲錦抱了起來。

  夏雲錦被嚇了一跳,捶了蕭晉的胸膛一把:「你要幹什麼,快點放我下來。」

  這點力道對蕭晉來說自然是不痛不癢,直接就無視了。輕輕鬆鬆的抱著夏雲錦,幾步就到了床邊,溫柔小心的將她放到了床上,壓了上去。

  灼燙的吻落在她的額頭眉心鼻尖,在唇上廝磨了片刻,又移到了細嫩敏感的脖子和耳後。大手覆在她柔軟的胸前,輕柔的摩挲。

  夏雲錦俏臉滾燙,嫣紅一片。卻無力抵抗他的熱情,口中無意識溢出了一聲呻吟。對蕭晉來說,無異於一種莫大的鼓勵。

  熱度在悄然升高,不知不覺中,他的手已經探入她的衣襟裡。在她細膩光滑的柔軟上愛不釋手的撫摸,然後俯下頭,用唇舌去膜拜她的美麗。

  在火熱的情潮中,夏雲錦費力的找回了一絲理智,用手捉住他四處游移的大手,羞惱的低語:「蕭晉,你是打算要和我無媒苟合嗎?」

  如果是在現代,情投意合的男女有親密的接觸確實不算什麼,她不會反對這樣的行為。可現在畢竟是講究男女之妨的古代,若是一個擦槍走火……成親的時候要怎麼辦?

  那一句無媒苟合,徹底讓蕭晉清醒了過來。他用盡全身所有的自制力,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為她整理好凌亂的衣服。然後歉然的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語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太過激動了。從現在開始。我保證不碰你一根手指頭。」到成親那一天,他才真正的有資格擁有她。

  夏雲錦剛才差一點身心全都失守,心裡依然有幾分羞惱。聞言輕哼一聲:「我才不相信你的什麼保證!」說的倒是好聽,可整個人還是牢牢的壓著她。壓根沒有半點要起身的意思。還有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抵在她的腿間……

  蕭晉的表情十分嚴肅正經:「我以我的人格起誓,在成親前,我絕不會逾矩。」

  夏雲錦不耐的翻了個白眼:「是是是,我相信你了總行了吧!麻煩你先從身上挪開,讓我喘口氣行嗎?」

  蕭晉這時才留意到自己還壓在她柔軟身子上,唸唸不捨又慢騰騰的挪了開來。夏雲錦的反應十分迅速,幾乎是立刻就坐直了身子挪到了床腳。和他離了足有一米多遠。

  蕭晉哭笑不得。不滿的說道:「離我這麼遠做什麼,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雖然他剛才差點一度失控,不過後來還是很快冷靜下來了嘛!

  夏雲錦覺得現在這個距離正好,壓根不理他的哀怨:「你來了這麼久了。也該回去了。」

  蕭晉哪裡捨得走,立刻換上了可憐兮兮的語氣:「外面雪還沒停,你忍心讓我頂著風雪趕回去嗎?」

  「誰知道雪什麼時候停。」夏雲錦不讓自己心軟:「若是這雪下了一整夜都不停,難道你就一夜都不走了?」

  蕭晉哀歎一聲,見夏雲錦還是沒有更改主意的意思。只得說道:「好好好,我現在就走行了吧!就讓我一個人在冰雪裡被凍僵好了,反正也沒人心疼我。」語氣哀怨又可憐。

  夏雲錦想繃著臉,卻一不小心破功笑了出來:「你就別裝可憐了。真正可憐的是石侍衛吧,他還一直在夏家外面守著等你。你要是再不走。真正要被凍僵的人是他才對。」

  蕭晉當然就是隨口說說罷了。這幾年來,他一直待在軍營裡,領兵出征也有幾次了。什麼樣惡劣的環境沒待過,這樣的風雪還不至於被他放在眼底。

  蕭晉不情願的起身:「那我走了。對了,臨別之前,你不打算給我個道別吻嗎?」回應他的,是一個枕頭和羞惱的「快走」兩個字。

  蕭晉身手利落的接住了帶著她體味的香軟的枕頭,笑嘻嘻的說了句:「既是你送我的,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說著,一手抱著枕頭,另一手撐在窗邊,一個利落的閃身跳了出去。

  竟然把她的枕頭帶走了。

  夏雲錦又好氣又好笑,偏偏又來不及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前。

  ……

  下了半夜,此時的風雪已經小了不少。心情極好的蕭晉,壓根沒把這點風雪放在眼裡,悄無聲息的溜到了牆邊,然後利落的翻過了牆頭。

  渾身落滿了雪花被凍的快成冰棍的石侍衛陡然出現在眼前。如果不是眼珠在轉動口中還有熱氣的話,活脫脫就是一尊雕像。

  蕭晉愣了一愣,旋即悶聲笑了起來。

  石侍衛哀怨又委屈的看了蕭晉一眼:「世子爺夜會佳人軟玉溫香,小的站在這兒挨凍。世子爺竟然還取笑小的。」真是太沒良心了。

  好像確實有點不厚道。蕭晉忍住笑:「是我的不對,我不該笑你。你站在這兒辛苦了,回去之後,我就把我身邊的丫鬟綠蔓許給你做媳婦。這樣總對得起你了吧!」

  石侍衛嘴角微微抽搐:「小的可沒這樣的福氣,還請世子爺收回這番美意。」誰不知道綠蔓心心唸唸喜歡的人是世子爺,大概還做著通房小妾之類的美夢。怎麼肯嫁給他做媳婦。再說了,他相中的人也不是綠蔓好吧!

  蕭晉今天的心情實在是太好了,竟然有閒心關心起石侍衛的感情生活來:「聽這口氣,分明是沒相中綠蔓。快點說來給我聽聽,你是看中哪家的女子了?我這就給你提親去。」

  石侍衛卻不肯說實話了,含糊的說道:「等世子爺定親成親之後,再為小的挑媳婦也不遲。」

  蕭晉挑了挑眉,咧嘴笑了:「在我面前說話還兜圈子。說什麼等我成親,你該不是相中了錦兒身邊的丫鬟吧!」

  石侍衛被說中了心事,嘿嘿笑了,大拍馬屁:「世子爺英明,小的這點心思,果然瞞不過世子爺。」

  蕭晉略一思忖,試探著問道:「你相中的是荷花嗎?」荷花相貌清秀,行事沉穩,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石侍衛卻連連搖頭:「不是荷花。她做事一板一眼的,小的可吃不消。」

  不是荷花,那會是誰?蕭晉眸光一閃,很快就有了答案:「我知道了,你喜歡的是桃花吧!」那個叫桃花的長的十分水靈,又伶俐俏皮,石侍衛相中了她倒還算有眼光。

  石侍衛不吭聲,算是默認了。

  蕭晉笑道:「桃花是錦兒身邊的丫鬟,別說是現在,就算是成親了我也做不了這個主。你要是想娶桃花,可得把未來的世子妃給哄的高高興興的。只要她點了頭,你想娶桃花也不是什麼難事。」

  石侍衛摸了摸後腦勺,又是嘿嘿一笑:「是,小的知道了。」

  蕭晉深深覺得他這副傻笑的樣子礙眼,忍不住踹了他一腳:「行了,別做美夢了,快些把馬牽過來,我們該回府了。」

  石侍衛應了聲是,迅速的將馬牽了過來,慇勤的將馬身上的雪拂乾淨。然後才請蕭晉上馬。待蕭晉坐上了馬之後,石侍衛才察覺出不對勁來:「世子爺,你懷裡揣著什麼東西?」胸前鼓鼓囊囊的,怎麼看都覺得怪異彆扭。

  蕭晉自得的笑了,扔下一句:「當然是定情信物。」用力一夾馬腹,駿馬很快就跑遠了。

  石侍衛不敢耽擱,忙追了上去。一路上卻在不停的思忖著,夏娘子到底是送了什麼樣的定情信物,竟讓世子爺高興成這樣?

  還有,那個定情信物,個頭也太大了吧!一般來說,女孩子不都是送繡個荷包繡個香囊當定情信物嗎?這麼大的物件,到底會是什麼?

  ……

  大雪下了一夜,將夜間所有的痕跡都遮掩住了。夏雲錦一大早起床之後,特地推開窗子看了一眼,見外面白雪茫茫的一片,壓根看不出有什麼腳印,才稍稍放了心。

  負責收拾床鋪的臘梅,忽的「咦」了一聲。

  奇怪,娘子床上的枕頭怎麼少了一個?

  夏雲錦心念電閃,暗叫一聲不妙。硬著頭皮走到床邊,低聲說道:「我昨天夜裡做了噩夢,隨手就把枕頭扔出去了,結果一不小心扔進了炭盆裡,大概是被燒光了。」

  臘梅半信半疑的哦了一聲,下意識的看了牆邊的炭盆一眼。那裡面倒是有不少被燒盡的炭灰,可實在沒發現有類似枕頭灰燼的東西啊……

  荷花及時的來解圍了:「臘梅,床鋪我來收拾,你快些去廚房看看早飯好了沒有。」

  臘梅應了一聲,換了荷花接手。

  荷花迅速的收拾床鋪,趁著屋子裡沒有別人,低聲嘟噥道:「世子爺也太不像話了,怎麼把娘子的枕頭給帶走了。」

  夏雲錦心虛的沒吭聲,心裡卻恨恨的想著。都怪蕭晉,害她又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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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1:49: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三章 提親

      這場大雪過後,傅文怡一病不起。

  傅氏知道此事之後,心裡著實不是個滋味。去了聽風閣,狠狠的數落了蕭晉一通:「……也不知道你是吃了豬油蒙了心還是怎麼的,就是不肯娶文怡做平妻。還特地讓你大姐去做說客。現在你是如願了,文怡就可憐了。既丟了面子又丟了裡子,現在躺在床上一病不起。你讓我以後拿什麼臉再去見你舅舅和你的舅母!」

  蕭晉難得的沒有頂嘴,乖乖的任由傅氏數落。

  三天前,舅母王氏親自來了侯府一趟,具體和傅氏說了什麼不得而知。總之,傅文怡的事情算是徹底解決了。所以,這幾天蕭晉的心情好到無以復加。被傅氏數落幾句也不算什麼了。

  傅氏絮絮叨叨的數落了一通之後,又說道:「我打算親自去傅家一趟探望文怡。你也隨我一起去。」

  蕭晉想也不想的張口拒絕:「不行,我不能去。」好不容易才打消了傅文怡的念頭,他才不想再到傅文怡面前去晃悠。萬一再鬧出個什麼波折來怎麼辦?

  傅氏不悅的白了他一眼:「就算親事不成,她也是你的親表妹。難不成你還打算從此以後都不和舅家來往嗎?這次本來就是你對不住文怡,登門去看望一趟你都不肯,也太沒良心了吧!」

  蕭晉據理力爭:「母親,你說這話可不妥。我從頭至尾對她都只有兄妹之情,從來沒給她半點誤會的機會。是她執迷不悟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只是依著自己的心意拒絕了她。難道這也叫對不住她?我這麼做才是真的為她著想,否則日後她就會活在痛苦和後悔裡。她會生病,十有八九是因為天氣寒冷受了涼氣的緣故。我若是去親自探望,難保她不會再次生出念想來。所以,我絕不會去看她。」

  他說的振振有詞斬釘截鐵,傅氏一時也沒了主意。權衡片刻。只得歎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你實在不想去就算了,我總得去一趟。」

  蕭晉鬆口氣。立刻又追問道:「母親,那去夏家那邊提親的事情……」

  「我已經請了平西侯夫人明天去登門提親了。」傅氏沒什麼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總該滿意了吧!」這幾天裡,蕭晉已經催了不下十回了。

  蕭晉頓時眉開眼笑,順便拍了句馬屁:「果然還是母親最疼我了。」

  傅氏輕哼一聲:「是,順著你的心意就是疼你。要是不如你的意,還不知道你要鬧成什麼樣子。」語氣雖然不好,可唇角已經有了絲笑意。

  蕭晉實在太瞭解傅氏的脾氣了,立刻正色說道:「我就是在這件事上任性了一點,以後別的事都聽你的。等錦兒過了門。也一定會孝順你的。」

  傅氏明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心裡還是高興了起來,語氣也隨之軟了下來:「好了,我這就去傅家一趟。你在屋子裡好好歇著。大夫說了。你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接下來就是安心休養,千萬別亂跑知道了嗎?」

  她當然不知道那個大夫早就被蕭晉買通了,胸口的那個繃帶看著挺唬人的,傷勢早就好了。

  做戲也得做足全套。這段日子權當是給自己放假了。蕭晉立刻點頭應了。看著簡直就是乖孩子一個,怎麼看怎麼討人喜歡。

  傅氏又嘮叨了幾句,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剩下蕭晉一個人,摟著軟綿綿的枕頭,笑的滿足而自得。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明天媒人就會去夏家提親了。哈哈哈……

  綠蔓在外敲門:「世子爺,奴婢給你送藥來了。」說著,便小心翼翼的推門走了進來。手裡果然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

  被打斷了胡思亂想的蕭晉,不怎麼高興的擰起了眉頭:「知道了,你把湯藥放在桌上吧!我待會兒再喝。」

  綠蔓陪笑著勸道:「世子爺,藥還是趁熱喝的好,若是涼了就失了藥性……」

  蕭晉不耐的瞪了她一眼:「囉嗦!叫你出去就出去!」

  綠蔓頗有幾分委屈的應了,目光迅速的瞄了蕭晉抱在懷中的枕頭一眼,不由得怔了一怔。奇怪,世子爺的床上怎麼會忽然多了這麼一個小巧秀氣的枕頭,而且竟還是淡淡的粉色。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世子爺可從沒用過這麼粉嫩顏色的枕頭……

  綠蔓一臉疑惑的走了。

  蕭晉當然不會喝這碗藥。待綠蔓走了之後,他一個鯉魚打挺的翻起身來,將那碗藥利落的倒在牆角的盆栽裡。那盆栽被連日澆灌湯藥,已經呈現出萎靡的狀態。

  看來,得吩咐侍衛再換一盆了。蕭晉愉快的想著。

  ……

  傅氏攜了厚禮,親自登門看望重病的傅文怡。

  王氏親自接待了傅氏。因為之前的事,兩人見面不免有了幾分尷尬。哪怕兩人都故作不在意的說話寒暄,可氣氛還是有了幾分冷凝。

  傅氏心裡暗暗歎口氣,知道這個嫌隙算是種下了,短期之內不太可能修復。只能等日後傅文怡另外定下了親事,這份心結才有可能解開。

  「文怡還好吧!」傅氏一臉的擔憂和關切:「我一聽說她生病的消息,就急著來了。女兒家的身體最是嬌貴,這幾天分外的冷,可萬萬不能凍壞了身子。」

  王氏打起精神應道:「也是這丫頭太過嬌生慣養了。下雪的那一日,她站在窗前賞雪景,結果就被凍著了。這幾天一直在臥床休息。沒想到這點小事竟然把你都驚動了。」

  兩人明明都很清楚傅文怡生的是心病,卻不約而同的掩飾太平。

  「大嫂說這話可就見外了。文怡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我打從心底裡是把她當自己女兒一般看待。她生病了,我這個姑母也是飯食難安。」傅氏說這些倒不完全是客套話,她一向都是很疼傅文怡這個娘家侄女的。

  傅氏語氣裡的真誠,王氏當然能聽的出來,心裡的不舒坦和遷怒總算稍稍退卻。領著傅氏去了傅文怡的閨房。

  不巧的很,傅文怡竟然剛喝了藥睡下了。此時正閉目睡的香甜,除了面色蒼白憔悴些,倒也看不出大礙。

  傅氏打量了幾眼,總算稍稍放下心來。

  如果傅文怡有個三長兩短的,她日後可真是沒臉再回娘家來了。

  因為傅文怡已經睡著了,傅氏也不便多待,很快就和王氏離開了。門被關上之後,床上的傅文怡才睜開了眼。

  往日靈動的眼眸,現在卻是黯然無光沒有了神采。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又閃出了水光。一滴眼淚很快的從眼角滑落,迅速的滴落在被褥裡,不見了蹤跡。

  ……

  第二天上午,平西候夫人許氏親自登門到了夏家。

  蕭氏早有心理準備,在看到平西候夫人的拜帖時,倒也沒怎麼慌亂。反而鎮定的吩咐了一聲:「我這就去親自相迎。春桃,你去吩咐錦兒一聲,讓她在凝翠園裡好好待著。就別過來了。」

  提親這樣的事情,女子是不能露面的。

  春桃應了一聲,一路小跑到了凝翠園。此時,夏雲錦已經吃過了早飯,正準備起身去吟春園。見春桃來了,不由得一怔。

  還沒等她張口,春桃已經笑盈盈的福了一福:「娘子,平西候夫人登門來提親了。夫人特意叮囑奴婢過來說一聲,今天娘子就別去凝翠園了。免得被平西候夫人看到了,難免尷尬。」

  平西候夫人登門來提親了?!

  這個意外之中卻又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夏雲錦徹底的愣了一回。

  難得看到夏雲錦呆呆愣愣的模樣,丫鬟們都偷笑了起來。桃花最是促狹,笑瞇瞇的上前來討賞:「娘子大喜,是不是該賞賜奴婢們,讓奴婢們也沾沾娘子的喜氣?」

  荷花等人都掩嘴笑了起來。

  夏雲錦的反應很迅捷,立刻笑著反擊:「哦?想沾喜氣還不容易,快點告訴我你相中了哪一個少年郎,我這個主子一定替你做主。給你準備一份厚實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嫁過去。」

  桃花的臉騰的紅了,在眾人的哄笑聲中扭身跑了。

  夏雲錦的目光又落到了荷花的身上,若有所思的說道:「我記得沒錯的話,幾個人裡數你的年齡最大。說到親事,也該是你第一個才對……」

  荷花也吃不消了,立刻舉手投降:「娘子,奴婢忽然想起還有事沒做,先告退了。」

  荷花一走,春桃哪還有不懂的,立刻也起身告退。臘梅也一聲不吭的退了下去。就剩下傻乎乎的小茉莉還站在原地。

  夏雲錦沖小茉莉笑了笑:「小茉莉,你今年有多大了?莫非也想求娘子我做主,給你挑門好親事?」

  小茉莉這才慢一拍的反應過來,紅著臉說道:「奴婢不想嫁人,只想留在娘子身邊。」說完,捧著紅通通的小臉跑了。

  屋子裡很快就只剩下夏雲錦一個人了。

  夏雲錦這才允許自己流露出喜悅來,她的眼角眉梢都跳躍著歡喜和幸福,臉上似散發出一層晶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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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歹毒

      吟春園待客的正廳裡,平西候夫人許氏優雅的坐著,唇角含笑,禮貌而親切:「今天我是受安國侯夫人所托,特地登門來為世子蕭晉提親。蕭晉自小就愛舞刀弄槍的,十歲就隨著父親上過戰場,立下不少戰功。皇上十分賞識他,讓他做了神機營的副統領。若論年少英武,整個京城也挑不出第二個來……」

  這也是登門提親的慣例了,媒人一般都會將前來提親的這個少年郎誇的舉世無雙。

  蕭氏一反平日的隨和親切,神色頗為淡然。

  這也是身為未來岳母必須擺出來的矜持和驕傲。總不能人家一張口,自己就歡喜的連連點頭吧!按著慣例,第一次登門提親,女方是不可能當場就答應的。總得過些日子再給回音,以顯示女方的矜持和慎重。

  許氏也不是第一次為人做媒了,對這一套自然熟絡的很。不過,蕭氏表現出來的沉穩有禮,還是讓她暗暗驚訝了。

  前來提親的可是大周朝第一勳貴安國侯府,自己也是有品級的誥命夫人。蕭氏只是區區一個商戶女眷,竟能穩穩的應對不落半點下風,已經足以讓人刮目相看了。

  這讓許氏也不由得生出了好奇之心來。有母如此,不知道這個夏娘子又會是什麼樣子。許氏心念電轉,很快將話題扯到了夏雲錦的身上:「不知夏娘子可在府裡?我只聽說過她的名字,至今還緣慳一面,未免有些遺憾。」

  這是想見一見夏雲錦了。

  蕭氏歉然的笑了笑:「小女這兩日偶感風寒,正臥床休息,不便出來見客,還望夫人不要見怪。」她的寶貝女兒當然不能出來讓人家隨意評點了。

  許氏也是通透之人,立刻聞絃歌而知雅意,立刻笑道:「是我冒失了。」很快就將話題扯了開去,再也不提想見夏雲錦的事了。

  待客套一番過後,許氏才正式的提起了親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是為蕭晉來提親,自是希望早些聽到好消息,回去也能早些領了這份媒人禮。」

  蕭氏淺笑道:「承蒙安國侯府青睞小女,不過,這是小女的終身大事,總得容我考慮些日子再給回音。還望夫人見諒。」

  許氏料到蕭氏會有這樣的反應,倒也不急,笑著應道:「說的是,這樣的大事,考慮些日子也是理所應該的。那我就過幾日再來。」

  說著。便起身告辭。

  蕭氏忙起身。十分客氣的送了許氏到門口。

  ……

  許氏走了之後。蕭氏沒有回吟春園,直接去了凝翠園。

  「娘,你怎麼來了。」夏雲錦聽了丫鬟稟報,有些意外的迎了出來。本就美麗無暇的俏臉。染著一層淺淺的紅霞,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蕭氏凝視著女兒姣美的臉,心裡油然而生一股驕傲之情,還有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歡喜和唏噓。這樣複雜而又微妙的心情,匯聚成了一股濃濃的不捨,在心中來回的激盪。

  蕭氏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

  夏雲錦陡然一陣緊張:「娘,好好的你怎麼忽然歎氣了。是不是那個平西侯夫人態度倨傲惹你不高興了?」

  「這倒沒有。」蕭氏定定神笑道:「這位侯爺夫人雖然身份矜貴,說話行事倒是沒擺什麼架子。只是我一想到養了這麼多年的寶貝女兒要談婚論嫁了,心裡實在捨不得。」

  被蕭氏這麼一說。夏雲錦心裡也有些酸酸的,低低的喊了一聲「娘」。這大半年來,她和蕭氏早已培養出了深厚的感情來。她在心裡,早已把蕭氏當成了自己的親娘。

  蕭氏眼中閃過些傷感,卻又很快振作起來。笑著說道:「我還沒點頭答應這門親事,等過些日子,這位侯爺夫人第二次登門了再說。」

  夏雲錦一怔,脫口而出道:「為什麼沒答應?」待話出口了,才反應過來,臉立刻紅了一紅。

  蕭氏忍俊不禁的笑了:「想娶我們夏家的掌上明珠,當然得拿出點誠意來。要是登門第一回,我就迫不及待的點了頭。日後你嫁到了侯府,可是要被人笑話的。至少也得等媒人來第二回吧!」

  夏雲錦面孔紅紅的嗯了一聲,不再吭聲了。

  太坑爹了!提個親也有這麼多規矩。

  ……

  隔了幾天,平西侯夫人又再次登門。

  這一次,蕭氏沒有推拒,將準備好的庚帖給了平西侯夫人。接下來,就是合生辰八字。若是順利的話,下面一步就是交換庚帖正式定親了。

  夏雲錦這幾天裡,一直深居簡出,極少出來見人。府裡的瑣事也都順勢交給了周蓉。

  說實在的,她本人倒是沒覺得怎麼羞澀。可蕭氏在此事上卻很堅持,絮絮叨叨的叮囑了許久。說來說去就是一句話,女子一旦談婚論嫁了,最要緊的就是矜持。不然可是會被人取笑的。最好從這一天開始,就在閨房裡老老實實的待著。學學廚藝做些女紅打發時間最好。

  夏雲錦拿蕭氏沒轍,只能乖乖的聽命行事。

  周蓉一開始很不樂意接手府裡的事。還是夏雲錦親自出面才說服了她:「大嫂,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們安心。可我們現在已經是一家人了,難道還信不過你麼?你要是再堅持下去,可就見外了。」頓了頓又道:「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我很快就會定親。一旦定下親事,成親也就快了。娘身子不好,整日裡含飴弄孫才是她的樂趣。這府裡的瑣事,遲早是要交給你的。你現在就當是提前鍛煉,就別再推辭了。」

  不知是哪句話說服了周蓉,周蓉終於點頭應了下來。她是夏家正經的大少奶奶,接手執掌事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再有夏雲錦的相助,府裡倒是沒什麼不服氣的。

  望兒的滿月很快到了。

  滿月酒宴辦的簡單而隆重,只請了一些來往十分密切的女眷。周蓉的母親徐氏也來了。按著此時的風俗,妾室沒有教養兒子的權利,周蓉才是望兒的母親。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徐氏還是高高興興的抱著望兒逗弄了許久。

  望兒也確實生的十分可愛。剛出生的時候,全身紅通通皮膚皺巴巴的,可這一個月裡,奶娘的奶水很足,望兒每天好吃好睡。皮膚很快白皙紅潤了起來,五官也漸漸顯出了幾分秀氣。

  想想也是,夏安平生前是個俊秀的少年郎,蓮香也生的美麗動人。他們兩個的孩子當然醜不到哪兒去。

  望兒一會兒就哭鬧了起來,奶娘忙笑著將望兒抱到屏風後餵奶去了。

  徐氏顯然是有話要和周蓉說,礙著人多,不便張口,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待吃完了飯之後,覷了個空沖周蓉使了個眼色。

  周蓉略一猶豫,便低聲對夏雲錦說道:「我娘還是第一次來,我想帶她去竹林苑裡坐會兒。」

  夏雲錦笑道:「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大嫂只管去就是了。這裡的客人有我和娘招呼就行了。」母女難得見一回,總有些私密的貼心話要說。

  周蓉歉然又感激的笑了笑,很快就領著徐氏走了。

  到了竹林苑,徐氏倒是不急著說話了,在竹林苑仔仔細細的轉了一圈。見竹林苑裡陳設精緻環境極佳,臉上總算有了幾分欣慰:「蓉娘,夏家總算沒虧待你。」

  周蓉立刻應道:「娘,你就放心好了。婆婆性子很和氣,對我很好。三娘性情和善,四娘五娘,也都很尊敬我。」

  周蓉說這番話的時候,神色十分真摯,顯然沒有半分作偽。

  徐氏先是覺得歡喜,轉念一想,又有幾分淒涼:「要是夏安平沒有出意外,你和他好好的過日子,也算是有了好歸宿。現在這樣,夏家的人雖然對你不錯,可你畢竟是在守活寡。一年兩年也就罷了,時間長了你怎麼辦……」

  「娘,」周蓉打斷了徐氏:「我過的很好,你不用為我操心。現在又有了望兒,我已經很知足了。」

  提起望兒,徐氏立刻低聲提醒道:「那個蓮香現在怎麼樣了?」

  周蓉應道:「蓮香生產時候差點血崩,幸好被杜郎中救回了一條性命。現在身子還是很虛弱,就在西廂房裡住著安心靜養。大概休養個一年半載的,身子就能恢復了。」

  徐氏眸光一閃,壓低了聲音說道:「蓉娘,你別犯傻。這個蓮香可留不得。望兒名義是養在你的名下,可畢竟是從蓮香的肚子裡生出來的。日後若是天天見著蓮香,肯定會和她更親些。你要是想把望兒變成自己的兒子,就得動手除掉蓮香。」

  周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的看著徐氏。那可是一條人命啊,徐氏怎麼能用這麼輕飄飄的語氣就說出這樣的話來?

  徐氏卻誤會了周蓉的表情:「你是不是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別擔心,我已經把東西都給你帶來了。只要悄悄讓人把這東西放在蓮香的屋子裡,時間一長,蓮香非送命不可。」

  說著,將一個紙包塞進了周蓉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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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選擇

      周蓉手一顫,那個紙包竟然沒拿住,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徐氏臉色一變,忙撿起紙包,重新塞到周蓉的手裡,不無緊張的叮囑道:「這個紙包你可得收好了,萬萬不能讓別人看見了。秋月自小就在你身邊伺候,對你忠心絕無二話。你若是不想親自動手,讓秋月代你動手也行。」

  輕飄飄的紙包,忽然變的沉重無比。就這樣一個小紙包,就能輕而易舉的要了一條人命……

  周蓉的面色悄然泛白,眼裡慢慢聚集起了怒意。

  徐氏沒有察覺到周蓉的不對勁,又低聲說道:「這是我花了重金才買來的,產婦聞的久了,身子會越來越羸弱,纏綿病榻,不出一年就會一命嗚呼。最妙的是想查探也查不出來。你讓秋月做個香囊,多放些乾花瓣,香氣濃郁些,就能將這個藥包的味道完全遮掩過去……」

  「娘,你別再說了!」周蓉面色鐵青的打斷了徐氏:「我從來沒想過要蓮香的命。這個藥包我用不著,你還是拿回去吧!」

  不由分說的將藥包塞回了徐氏的手裡。

  徐氏先是一怔,旋即皺起了眉頭不悅的說道:「你也太心慈手軟了。蓮香留著就是個禍患,現在不除掉她,日後總有你後悔的時候。再說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恨她嗎?之前留著她,是因為她懷著夏家唯一的骨血,現在孩子都生下來了,留著她還有何用?你可別忘了,她才是望兒的生母,將來望兒長大了,肯定會和她更親近。你雖然是夏家正經的少奶奶,可你這個少奶奶根本就不可能生出孩子來。聽娘的話,趁著望兒還小對生母毫無印象的時候動手。只要蓮香一死,望兒就是你的兒子了。將來你就算沒有丈夫,還有兒子可以依靠。等夏家的幾個女兒都出嫁了,整個夏家就都是你和望兒的了……」

  「娘。這些話都是爹叫你說的吧!」周蓉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徐氏被噎了一下。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周安還是沒放棄之前的想法,甚至說動了徐氏來說服她做這種陰狠歹毒的事情。

  周蓉的神色冷了下來:「如果你們是真的關心我,就不該慫恿我做這樣的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真以為這種事情能瞞過別人嗎?更何況夏家還有杜郎中,我要是真的對蓮香動了手腳,杜郎中遲早會查出來。到時候,我還怎麼在夏家立足?」

  徐氏想解釋什麼,周蓉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又沉聲說道:「娘,你若是真心為了我好。就把這包藥收起來。從此以後再也不要提除掉蓮香之類的話。不然。不要怪女兒狠心。以後不認爹娘!」

  說道最後一句,周蓉神色冷然,眼中滿是決然。

  徐氏又驚又怒又傷心:「蓉娘,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娘說話。娘可是一心為了你打算啊!這個主意是你爹出的沒錯,可你爹也是為了你好。你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和爹娘一刀兩斷。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我算是白生白養你這麼多年了!」說著,用帕子掩面哭了起來。

  周蓉神色複雜的看了哭泣的徐氏一眼,狠狠心說道:「娘,你回去告訴爹一聲,以後別再打夏家的主意了。我現在也是夏家的人,如果有人要對付夏家,我周蓉絕不會坐視不理。」

  這麼說,無異是要和娘家決裂了。

  徐氏原本還有幾分是假哭。想用這樣的法子讓周蓉心軟。聽到周蓉這番斬釘截鐵毫不留情的話之後,卻是真正的悲從中來。假哭也變成了真哭,一邊哭一邊說著:「老天爺,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就生出這麼一個鐵石心腸的女兒來。為了一個死鬼丈夫。連爹娘都快不肯認了……」

  周蓉面色蒼白難看,卻什麼也沒說。任由徐氏哭罵。徐氏鬧騰了一番,大概也有些累了,用帕子擦了眼淚,坐在一旁生悶氣。

  屋子裡一片沉悶和凝滯的氣氛,母女兩個誰也沒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對方一眼。

  不知過了多久,周蓉才張口打破了沉默:「娘,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徐氏瞪了周蓉一眼:「你就巴不得我走是吧!我今天偏偏就不走了,看你要怎麼辦。是不是要喊人把親娘給攆出去!」

  正所謂有其母才有其女,周蓉的性子脾氣有大半都是承襲了徐氏。

  徐氏這麼一蠻橫不講理,周蓉也沒了法子。畢竟是自己的親娘,徐氏不肯走,她總不能真的攆徐氏走吧!可徐氏手裡還捏著那要命的藥包,看一眼都會不寒而慄。

  母女兩個大眼瞪小眼片刻,終於還是周蓉先軟了下來,放軟了語氣懇求道:「娘,我也不想鬧成現在這樣。只要你不再提起要除掉蓮香的事,剛才的那些話就當我沒說過。」

  頓了頓又道:「夏家上下所有人都對我很好,三娘前些日子就將府裡的事情都交給我來打理了。她們這般信任我,我要是做出什麼對不起夏家的事情,還能算人嗎?再說了,世事無常,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總不能因為擔心以後的事,就要了蓮香的性命吧!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我下不了這個手。」

  徐氏張了張嘴,卻不知要說什麼。半晌才頹然的歎氣:「罷了,我也管不了你這麼多了。你自己選了這麼做,只要你今後別後悔就好。」

  ……

  送走了徐氏之後,周蓉的心情很低落。

  夏雲錦很快就察覺出不對勁來。周蓉一向粗枝大葉大大咧咧的,此時卻皺著眉頭,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

  「大嫂,你怎麼了?」夏雲錦湊了過去,低聲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周蓉苦笑一聲,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她能說什麼?難道說自己的娘家人處心積慮的要幫著她除掉蓮香,連「道具」都準備好了麼?

  這樣的事情,她實在是張不了口啊……

  「沒什麼。」周蓉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應道:「就是剛從和我娘說了幾句話,心裡不怎麼舒坦,過會兒就好了。」

  周蓉不肯明說,夏雲錦也不好追問。不過,看周蓉這副反應,夏雲錦也能把實情的原委猜出幾分了。溫和的開解道:「大嫂,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現在不管我說什麼,對你來說都是隔靴搔癢。可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有什麼不高興不痛快的事情說出來,就算我幫不了什麼,也總能為你分擔一些。」

  聽了這些暖人心窩的話,周蓉心裡十分感動。可徐氏曾經說過的那番話,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默然片刻,才展顏笑道:「三娘,多謝你的安慰,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夏雲錦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能讓周蓉無法啟齒的事,想來絕不是什麼好事。有這麼不省心的家人,也確實夠周蓉頭痛的。

  晚上,周蓉去了蓮香的屋子裡。

  蓮香雖然出了月子,身子還是很虛弱。今天望兒滿月,她也依然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並未出去見客。

  周蓉剛一進來,蓮香立刻坐直了身子,略有些緊張的問道:「少奶奶,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望兒今天還好吧!」

  周蓉笑了笑:「望兒已經被奶娘照顧著睡下了,你不用擔心。」

  蓮香稍稍鬆口氣,臉上有了笑意:「奴家聽丫鬟們說,望兒的滿月酒宴很熱鬧呢!可惜奴家身子虛弱,還不能下床走動,錯過了這樣的熱鬧。」言下頗有幾分遺憾。

  周蓉默然片刻,忽的問道:「蓮香,其實你是有意錯過望兒的滿月酒宴的吧!」

  蓮香笑容一頓,目光閃爍不定:「少奶奶此話從何說起。」

  「這幾天來,你已經能下床走動了,雖然不能走太久,可在人前露個面還是可以的。」周蓉凝視著蓮香,目光複雜:「你故意不肯露面,就是不想因此搶走我的風頭讓我難堪,是嗎?」

  當然不止於此。更重要的是不願讓周蓉生出忌憚和嫉恨之心,萬一容不下她,起了歹念要謀害她怎麼辦?周蓉是夏家正經的少奶奶,如今已經開始接管夏家的內宅了。若是想對付她,她根本就不是對手。她能做的,就是盡量的老實安分些,免得惹來周蓉的不快。

  蓮香擠出一個笑容:「奴家這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少奶奶。奴家雖然生下了望兒,不過,少奶奶才是望兒的嫡母。這一點,奴家非常清楚,也絕不敢生出半點別的心思。還請少奶奶放寬心。」

  周蓉自嘲的笑了笑:「蓮香,在你的眼裡,我是不是一個面目可憎的女子?」

  蓮香這般小心翼翼,肯定是怕自己會對她動手吧!事實上,在徐氏拿出藥包苦口婆心勸說的那一刻,她確實動搖了。就為了那一剎那的動搖,她幾乎無顏再面對蓮香。

  「少奶奶這麼說,實在是讓奴家惶恐。」蓮香一時摸不清周蓉的用意,心裡不由得忐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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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定親(一)

      周蓉定定神,正色說道:「蓮香,我曾經承諾過和你一起撫養望兒長大成人,我周蓉說話算話,永遠不會反悔。你不必戰戰兢兢也不必害怕,我以後絕不會暗中出手對付你。」

  說出這些話之後,周蓉整個人也輕鬆起來。

  蓮香愣了一愣,然後掙扎著下床跪下:「多謝少奶奶!」

  「你身子還沒好,快些到床上躺著,別跪著了。」周蓉親自攙扶起了蓮香,糾結矛盾了半天的心情,此時出乎意料的平靜。

  同樣的晚上,周家卻半點都不平靜。

  光噹一聲巨響,一個精緻的茶碗被摔的粉碎。周安面色鐵青,咬牙切齒的問道:「蓉娘真的是這麼說的嗎?」

  徐氏苦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歎道:「蓉娘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了。既然她不肯這麼做,我們也別勉強為難她了。」

  下人早就被攆了出去,幾個兒子也都沒在。屋子裡只有周安和徐氏兩人,說話自然沒有任何顧忌,不需要拐彎抹角。

  周安重重的哼了一聲,聲音裡滿是怒意:「這個丫頭,白白生了一張聰明臉孔,根本就是個傻瓜。既然已經嫁到了夏家,當然得想法子把夏家的家業都攥在自己手裡。留著蓮香遲早會是個隱患,早些把這個禍根除掉才是正理。我們的一片苦心,她怎麼就半點都不懂。」

  還說什麼不認爹娘之類的話,真是活活氣死他了!

  徐氏輕歎一聲:「老爺,你也別生氣了。蓉娘天生就是個倔脾氣,她不願意的事情,逼著她也沒用。我們以後不管她就是了。」

  「不管怎麼行。」周安陰沉著臉接過話茬:「總不能事事都由著她的性子。下次找個機會,讓她回來一趟,我親自和她說。」

  徐氏聽的心驚肉跳,忍不住勸道:「老爺,夏家現在不比以前了。我今天可聽說了,安國侯府已經請了媒人登門提親。很快就會正式定親。夏雲錦一嫁過去,就是安國侯府正經的世子妃。日後就算蓉娘當家理事,我們想插手夏家的事只怕也不太可能……」

  周安一驚,打斷了徐氏:「你說的都是真的?安國侯府真的請人去夏家提親了?」之前雖然聽說了一些風聲,可誰也不敢確定此事真假。

  「千真萬確。」徐氏肯定的說道:「今天我去夏家,這是蕭氏親口和我說的。」

  蕭氏這個人,從來不愛吹噓,更不會說謊。既然說有這回事,那就肯定是有。照這麼說來,夏雲錦很快就要嫁到侯府做世子妃了……

  有夏雲錦在。周家想謀奪夏家的家產根本就是癡心妄想。一個不好。說不準還會給周家惹來禍端!

  周安的面色又是一變。半晌才說道:「從今天起,夏家的事情暫時別去管了。蓉娘想怎麼樣都隨她。」

  見風使舵明哲保身一直是周安的處事之道。審時度勢是第一要訣,眼下這樣的情形,看來很有必要盡快和夏家修復關係了。至於和王家結盟的事情。反正就是口頭約定,隨時拆伙也不算什麼。

  ……

  時間一晃,就進了臘月。

  到了年底,所有鋪子的掌櫃都要來交一年的總賬。就算有方全父子三個幫忙,夏雲錦還是忙的團團轉。好在府裡的一應瑣事都有周蓉在打理,不然肯定分身乏術忙不過來。

  平西侯夫人許氏又親自登門,將合好的生辰八字送了過來:「夏娘子和蕭晉的生辰八字都極好,那位批生辰八字的道長說了,批過這麼多的生辰八字。這麼吉利的絕對是世間難尋。看來,他們兩個還真的是天生的一對佳偶良緣呢!」

  蕭氏聽了這些話,也是滿心的歡喜。

  許氏又笑道:「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安國侯夫人的意思是想趁著年前把親事正式定下了,至於成親的日子。留著年後再商定也不遲。」

  蕭氏略一猶豫:「還有半個多月就過年了,年前定親是不是有些倉促了?」

  許氏笑了起來:「我也覺得有些倉促了。不過,六郎可是著急的很。他巴不得今天我來過了,明天就定了親事才好。」頓了頓,又壓低了聲音笑道:「不瞞你說,安國候夫人原本是打算過了年再提定親的事,可六郎堅持要在年前定親。安國候夫人一向慣著他,這才特地請我登門來商議此事,若是你同意,不妨年前就將此事定下,也能讓大家都安心。」

  蕭氏啞然失笑,想到蕭晉急不可耐要定親的樣子,既覺得好笑又覺得欣慰。想了想說道:「也好,那就年前定下親事好了。」

  一對少年男女早就心心相印,遲些或早些定親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許氏見蕭氏如此爽快的點頭答應了,也十分的高興,立刻說道:「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待會兒就去侯府一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至於哪一天正式下定,就由侯府定好了日子送過來。」

  蕭氏含笑應下了。

  待許氏走後,蕭氏便命春桃喊了夏雲錦過來,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她:「……蕭晉希望年前就定下親事,我已經答應了。」

  這麼快就要定親了?!

  夏雲錦有些茫然的看著蕭氏,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心裡湧起一陣歡喜和甜蜜,還有些無以名狀的忐忑和緊張,下意識的問了句:「娘,我要做什麼?」

  蕭氏笑了起來:「你什麼也不用做,只要待在閨房裡,乖乖的等著嫁人就行了。」

  定親的時候,女子為了表示羞澀和矜持是絕不能隨意露面的。交換庚帖正式下定立下婚約這些事,都由長輩們操持。身為定親的主角之一,夏雲錦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的在閨房裡待上一整天。

  明明是她定親,她竟然要躲著一天不見人。古代的定親風俗還真是古怪。

  夏雲錦心裡暗暗腹誹不已,口中卻乖乖的應下了。

  ……

  許氏出了夏家之後,果然立刻就去了安國侯府,將好消息告訴了傅氏:「……已經點頭應下了。你挑個好日子,正式去下定就行了。」

  傅氏忙笑道:「這些日子可真是辛苦你了。這麼冷的天,還得幫著來回的跑腿傳話。」

  「這麼說可就見外了。」許氏一臉笑意:「這樣的喜事,我幫著跑腿心裡也樂意。我還等著你包一份厚厚的媒人紅包給我呢!」

  兩人對視一笑。

  接下來,自然就是商議定親的日子了。按著此時的風俗,定親一般都喜歡挑三六九這幾個日子。今天已經是臘月初十了,總不能真的拖到年底,這麼算來,日子也就沒什麼可挑的了。就定在了臘月十九。

  當天中午,傅氏留了許氏吃午飯。蕭晉知道之後,硬是要來作陪。見了許氏,又是作揖又是拱手:「這次我可要多謝伯母了,等我成親的時候,一定包個大紅包送給伯母。」

  許氏被逗的直笑,看著蕭晉胸膛上還綁著繃帶,關切的問了句:「六郎,你的傷好了嗎?過幾天要去夏家下定,你能撐得住吧!」

  蕭晉一挺胸膛,語氣驕傲又自信:「當然沒問題。」 他天天好吃好睡的養著,壯的像頭牛,隨時洞房都沒問題,更不用說區區登門下定了!

  許氏打量他一眼,見他面色紅潤神采奕奕,忍不住笑著打趣:「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六郎這一聽到要定親了,竟然有力氣下床走動了,臉色可比常人好看多了。」那裡有半點傷勢未癒的樣子。

  蕭晉當然不會把這種小小的打趣放在心上,咧嘴笑了起來:「多謝伯母誇讚。」

  傅氏也被逗樂了,笑著白了蕭晉一眼:「行了,你就別在這兒胡鬧了。你還在養傷,定親那一天由我出面去夏家就是了,你就別去了。」

  「定親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可以缺席。」蕭晉立刻義正言辭的說道:「再說了,我身上的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隨時出門都沒問題。」

  傅氏太瞭解蕭晉的脾氣了,一聽這話音就知道不妙:「六郎,你該不是真的打算定親那一天親自去夏家吧!」

  蕭晉用力的點了點頭。

  傅氏開始頭痛了,努力的說服蕭晉:「六郎,其實你根本就不用出面,由我去就行了。你身子還沒痊癒,還是安心的待在府裡養傷的好……」

  「母親,你別勸我了。」蕭晉異常堅持:「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定親也就這一回罷了。我要是不去,會永遠留下一個遺憾。以後想起來就會後悔,所以這一趟我非去不可。」

  「可是你的身體……」

  「我身體早就沒有大礙了。」蕭晉無奈的說道:「是你天天逼著我在床上躺著,其實,我騎馬出去溜一圈都沒問題。要不然,我現在就騎一圈給你看看。」

  說著,就要往外走。

  傅氏急了,立刻張口說道:「好好好,都依你行了吧!這麼冷的天,你就別出去騎馬折騰了。」萬一傷口再裂開或是凍出個好歹來,可就糟了。

  蕭晉停下腳步,眼中迅速的閃過自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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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定親(二)

      臘月十九這一天,陽光明媚,天氣格外的晴朗。

  夏雲錦一大早就有些頭重腳輕暈乎乎的感覺。心裡被輕飄飄又軟綿綿的東西塞的滿滿的,莫名其妙的總想笑,為了避免被人取笑,努力的忍了下來。可唇角還是不自覺的微微揚著,眼眸中閃著晶瑩璀璨的光芒。

  小茉莉看著夏雲錦,簡直都快看呆了:「娘子,你今天真好看。」

  到底好看在哪裡,她也說不好。因為娘子今天並未特意的裝扮,甚至也沒穿新衣,就穿了一件家常的絲襖配著一條天青色的棉裙,梳了個普通的雙環髻而已。可就是這麼普普通通的穿著打扮,卻依然璀璨奪目。整個人似發著光一樣,牢牢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見慣了娘子容貌的自己,也不由得看得呆住了。

  俏皮的桃花笑嘻嘻的湊了過來:「今天是娘子定親的大喜日子,娘子的心情好的不得了,當然比平時更美了。」

  夏雲錦抿唇一笑。

  蕭氏之前就特意叮囑過她了,今天是蕭晉和她定親的好日子。這一天裡,她哪裡也不能去,得老老實實的一直在院子裡待著。不過,這絲毫無損她雀躍歡喜的好心情。

  兩情相悅本就是世上最美好的感情,更令人高興和慶幸的是這份感情得到了親人的認可和祝福。

  荷花在一旁笑著插嘴道:「桃花,你和小茉莉今天可有重要任務。別在這兒貧嘴了,都給我快點到吟春園那邊去看看。有什麼動靜隨時回稟娘子。」

  桃花和小茉莉精神抖擻的應下了,立刻小跑著去了吟春園。

  身為主角的夏雲錦,今天反而是最清閒最無所事事的那一個。想看看書打發時間,可翻開書本之後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將書放到一邊,又拿起前兩天學的女紅刺繡活兒,才兩針就戳中手指了。

  夏雲錦一個沒提防,「誒喲」一聲叫了起來。

  ……

  荷花看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忙將夏雲錦手中的針線活兒搶了過去:「娘子。你什麼都別忙了,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著等吧!別再把手指縫進帕子裡去。」

  夏雲錦微微紅了臉,只得停了手,只剩下老老實實的坐著發呆一件事。

  很快,小茉莉就興沖沖的跑回來送信了:「娘子娘子,世子爺和安國侯夫人已經來了,還有那位平西候夫人也一起來了。夫人正陪著他們說話呢!」

  已經來了啊……

  夏雲錦嗯了一聲,腦海中忽的浮現出蕭晉神采飛揚的俊臉來。這個時候的他,是不是和她一樣心懷喜悅滿心甜蜜?

  小茉莉送了信之後,又跑了回去繼續探聽消息。

  又過了一會兒。桃花一臉驚歎的回來了:「娘子。侯府送了好多的聘禮來。光是禮單就足有厚厚的一摞。抬聘禮的人也足足有幾十個呢!」

  其實,夏家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富商,家產豐厚,甚至遠超過那些勳貴府邸。聘禮多些少些對夏家來說都不算什麼,可安國侯府做足了顏面。表示出對夏雲錦這個未來世子妃的重視。這一點就很重要了。

  夏雲錦嗯了一聲,唇角揚起。

  想也知道,這份風光和體面一定是蕭晉堅持的。不然,以傅氏對她的印象來看,只怕是不肯這般慎重其事的。

  小茉莉和桃花兩個丫鬟來來回回的跑了不下十趟,幾乎快趕得上現場直播了。夏雲錦雖然沒在場,卻和親眼目睹也差不多了。

  周蓉身為夏雲錦的大嫂,自然要出面去見客。四娘子五娘子卻不便露面,早早就來了凝翠園陪夏雲錦。

  「三姐。你今天定了親事,是不是很快就要出嫁了?」五娘子好奇的問道。

  四娘子笑著白了五娘子一眼:「你呀,盡說些傻話。三姐要等過了三月才算出孝期。就算是要出嫁,也是三月以後的事情了。」

  到了三月,夏半山夏安平去世就整整一年了。按著大周朝的慣例。父兄身亡,女子當守孝一年。一年之後才能談婚論嫁。

  五娘子難得的淘氣了一回,笑嘻嘻的說道:「爹和大哥的孝期我當然記得。不過,我就是在擔心,世子爺真的肯等這麼久嗎?我怎麼覺得他很急著要把三姐娶回家?」

  四娘子掩嘴笑了起來。一旁的丫鬟也都在偷笑。

  夏雲錦自問臉皮厚度足夠,可也架不住這麼多人跟著起哄的,難得的紅了臉。

  「快看,三姐竟然臉紅了。」五娘子到底還是孩子心性,竟拍手笑了起來。四娘子生怕夏雲錦惱羞成怒,悄悄瞪了五娘子一眼。

  蕭氏性子隨和,嫡出的三姐也是十分和氣的,她們兩個雖然是庶出,平日裡的衣食起居一應待遇卻和嫡出的沒什麼區別。四娘子打從心底裡珍惜這樣的生活,說話行事愈發謹慎小心。

  五娘子到底年齡小一些,性子也活潑的多。說話可就沒那麼有分寸了。

  四娘子這麼一瞪眼,五娘子頓時老實多了。

  夏雲錦眼角餘光早已將兩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笑著說道:「五妹性子活潑愛說話,我也愛聽她說。四妹,你別總管著她。我們都是親姐妹,在一起用不著這麼拘束。」

  四娘子訕訕的應了一聲,五娘子卻立刻眉開眼笑,沖四娘子扮了個鬼臉。四娘子想繃著臉裝生氣,卻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對嘛,這樣才是姐妹的樣子。」夏雲錦笑盈盈的說道:「在我面前,你們兩個愛說什麼就說什麼,不必有什麼顧忌。我又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和你們兩個置氣的。」

  四娘子感動又感激的看了過來,五娘子表現的就直白多了:「還是三姐對我最好了。」

  夏雲錦笑著摸了摸五娘子的頭:「你是我妹妹,我不對你還能對誰好。」

  「三姐,一想到你很快就要出嫁,我真捨不得你。」五娘子依依不捨的說道。還沒等夏雲錦流露出感動的神情,又很快的說道:「不過,未來的三姐夫這麼在乎你,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要是他敢對你不好,我就去侯府找他算賬。」

  說著,還一臉正經的握了握拳。

  雖然這番話很幼稚還有些可笑,卻窩心極了。夏雲錦心裡暖暖的,笑著應道:「好,以後我受了委屈,一定告訴你,你去找他算賬為我出氣。」

  正說笑著,小茉莉又一臉歡喜的跑了過來。臘月寒冬外面寒風陣陣,小茉莉卻跑的額上都冒出了汗珠:「娘子,庚帖已經換過了,婚書也立好了。」

  夏雲錦輕輕的嗯了一聲,心裡湧起一陣感慨和唏噓。

  上輩子活了二十幾年,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個喜歡的男人嫁了。可惜這個願望直到臨死前的那一刻都沒能實現。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了喜歡的男子,而且居然開始談婚論嫁了。按著此時的習慣風俗,定過親之後,她和蕭晉就是未婚夫妻。只要沒有什麼大的意外,他們兩個很快就會成親,成為夫妻了。

  想到這些,心裡當然是幸福又甜蜜的。可這份幸福甜蜜中,又摻雜了一些對未來的茫然和不確定,還有一絲忐忑和惶恐。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簡直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桃花不知什麼時候也跑了回來,笑著稟報:「娘子,夫人留了世子爺他們吃午飯。」廚房為了這一頓宴席,已經足足準備了一個上午。

  夏雲錦笑道:「好了,你們兩個別再跑來跑去的了。我們也準備吃午飯。」

  真可惜,明明就只隔了一小段路,走幾步就能相見。偏偏兩人就是沒有見面的機會。上一次見面還是半個多月前的事情……

  大概是夏雲錦語氣中的悵然流露的太明顯了,明顯的連最小的五娘子都聽出來了。

  五娘子小聲的說道:「三姐,我陪你偷偷去迎春園一趟吧!遠遠的看世子爺一眼再回來。」

  夏雲錦被逗的笑了起來:「這要是被娘知道了,非生氣不可。」雖然她真的很想見他,不過,這種偷看的舉動實在是太囧了。還是算了吧!

  不過,妹妹這麼貼心,讓夏雲錦覺得很窩心很溫暖。

  吃完了午飯,五娘子提議玩投壺打發時間。夏雲錦欣然應了。

  投壺這種遊戲,男女老少皆宜。最適合茶餘飯後玩耍。五娘子年紀小準頭不足,十次最多中兩三次。四娘子要穩的多了,十次中五次是有的。夏雲錦今天心不在焉,大失水準,最多和五娘子鬥個平手。

  玩了一會兒,夏雲錦索性讓荷花等人也一起加入。人多玩起來當然要熱鬧的多了。

  眾人情緒都很高昂,夏雲錦卻沒了投壺的興致,趁著眾人沒注意,偷偷的溜到了走廊下。然後……對著院門發呆。

  今天似乎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態,心神不寧,若有所盼,似乎想做些什麼,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就在夏雲錦胡思亂想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的從院門邊響起:「這位娘子,是不是在想你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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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內急……

      這個戲謔又熟悉的聲音……

  夏雲錦一怔,反射性的抬頭看了過去。

  一張神采飛揚的俊臉引入眼簾,黑亮灼熱的眼眸含著笑意,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目光似乎帶著灼人的溫度,要將她融化。

  他就這麼笑吟吟的看著她,又緩緩的重複問了一遍:「這位娘子,你是在想你的心上人嗎?」

  夏雲錦的俏臉悄然泛紅,忽然沒用勇氣和他對視了,有些窘迫的將目光移了開去。可剛一移開視線,又覺得不對勁,抬眸看了過去:「你不是在吟春園那邊嗎?怎麼跑到我這兒來了?我娘她們都知道嗎?」

  蕭晉大剌剌的應道:「當然不知道了。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會攔著不讓我來見你。」說著,得意的笑了笑:「我早就想跑過來找你了。好不容易熬到所有定親的儀式都舉行完,又吃了午飯,然後藉口內急,就偷跑出來了。」

  原來,他想見她的迫切心情絲毫不比她少。

  夏雲錦咬著嘴唇,笑意悄然躍然於眼底。本就姣美動人的俏臉,此時散發出令人無法逼視的光芒。

  蕭晉走近幾步,到了廊簷下,貪婪的盯著她,然後莫名的歎了口氣。

  「好好的怎麼忽然歎氣了?」夏雲錦壓低了聲音問道。

  丫鬟們都在屋子裡玩投壺,連守門的丫鬟也跑去湊熱鬧了。廊簷下只有她和蕭晉兩個人。這獨處的片刻,就像偷來的美妙時光一般,既甜蜜又刺激。

  蕭晉也隨之壓低了聲音:「你剛才衝我這麼一笑,我忽然很想親你一口。可惜時間地點都不合適……」

  夏雲錦紅著臉啐了他一口:「呸,不正經,整天儘是想這些。」

  那少女含羞的風情,大概是世上最美的風景。

  蕭晉原本還只是想想。現在卻是真的按捺不住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下頭,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迅速的退開了。

  ……夏雲錦不敢置信的瞪了他一眼,羞惱不已:「要是被別人看到了。我非殺了你不可!」

  晚上在她的閨房裡,親親抱抱的也就罷了。現在可是光天化日又在廊簷下,要是這樣的舉動被人看見了,她可真的沒臉見人了。

  蕭晉見她真的惱了,立刻哄道:「放心好了,我剛才看過了,周圍根本沒人。」

  「對,真的沒人。我剛才什麼都沒看見。」小茉莉的頭剛從門口探出來一點。就被荷花用力的敲了一記,用力的拖了回去。然後,荷花也探出頭來陪笑:「娘子放心,我這就把小茉莉拉回屋子裡去。保證沒人來打擾你和世子爺說話。」

  說完。荷花果斷又利索的扯著小茉莉走人了。

  夏雲錦:「……」

  蕭晉:「……」

  過了一會兒,夏雲錦才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瞪了過來:「蕭晉!」

  蕭晉立刻識趣的陪笑:「我也沒想到忽然會冒出兩個人來。都怪我,全都怪我。你別生氣。」

  她怎麼可能不生氣,被人當場逮了個正著。讓她以後還拿什麼臉見荷花小茉莉她們?而且,以小茉莉的性子。進了屋子不告訴其他幾個人才是怪事。再然後,不出半天功夫,就會傳的府裡所有人都知道了。

  夏雲錦將頭扭到了一邊生悶氣。

  蕭晉想了想,忽的原地來了個前翻,再來個後翻。動作利索不說,最難得的是落地悄然無聲。絕不是那種花架子的功夫,一看就知道有堅實的功底。

  夏雲錦忍不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你這是在做什麼?」

  蕭晉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看不出來嗎?剛才我惹你生氣了,現在是在哄你高興。」

  夏雲錦:「……」

  「你還在生氣嗎?」蕭晉笑嘻嘻的衝她眨眼:「那我再翻幾個跟斗給你看。」

  夏雲錦故意板著臉,可是眼裡已經有了忍俊不禁的笑意:「堂堂世子,在這裡翻跟斗耍猴戲,你就不怕被人家笑話麼?」

  蕭晉半點都沒臉紅:「我哄我媳婦高興,誰管別人怎麼看怎麼笑。」

  「我們才剛定親,我還沒嫁給你呢,誰讓你叫我媳婦了。」夏雲錦心裡甜甜的,面上卻一派嬌嗔。

  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明明聽了心裡高興,臉上還要裝出不樂意的樣子來。

  蕭晉沒和夏雲錦爭論這個問題,任由夏雲錦嬌嗔了幾句。待夏雲錦心情徹底好轉了,才笑道:「反正你遲早都是我媳婦,提早幾天叫也沒什麼要緊。」

  夏雲錦瞪了他一眼,自己卻忍不住先笑了起來。

  午後的陽光溫暖而慵懶的灑落在她的臉上,映襯的臉頰似白玉一般白皙無暇,淺淺的梨渦時隱時現,讓人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

  蕭晉忍不住又靠近了一步。

  夏雲錦立刻警戒的退後一步拉開距離:「你靠的這麼近做什麼?」

  蕭晉一臉無辜的應道:「我就是想和你靠的近一點方便說話而已,你不用這麼緊張。」

  顯然,他的信譽早已經是劣跡斑斑了。夏雲錦壓根就不相信他的鬼話:「要說話就這麼說,不准再靠近我半步。」剛才已經夠丟人的了,要是再來一回,她真的會羞愧欲死的。

  蕭晉摸了摸鼻子,總算乖乖的聽了話。

  戀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不知不覺中,時間飛快的流逝過去。蕭晉沒想起要走,夏雲錦也沒提醒他。兩人就這麼隔著兩米遠的距離輕聲說話。目光不自覺的黏在一起,像是被細細密密的線纏了起來,眼中除了彼此,再無別人。

  那個英俊又驕傲的少年,此時放下了所有的驕傲,眉眼柔和的不可思議。而那個美麗的少女,更是眼波似水柔情依依。兩人站在廊簷下,自成一個世界。任何人都無法進駐。

  在他人的眼中看來,這一幕寧靜而美好,就像是一副水墨畫。

  可是,他已經在院門邊站了好久了。麻煩他們兩個也分點注意力給他行嗎?他這麼高這麼壯,不可能這麼容易被忽略吧!

  石侍衛用力的咳嗽了幾聲。

  沉浸在彼此目光中的少年男女終於被驚醒了,不約而同的瞪向來人。

  ……別瞪他!他也不想來打擾他們兩個好吧!可是夫人有命,他不來也不行啊!

  「世子爺,夫人讓小的來問一問,」石侍衛面無表情的將傅氏說過的話半字不漏的學了一遍:「請問世子爺什麼時候能解決『內急』?已經快有小半個時辰了。世子爺再不回去,夫人也沒臉再和蕭夫人說話了。」

  蕭晉:「……」

  夏雲錦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蕭晉打著內急的藉口偷溜出來,一出來就是這麼久。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得出來他在幹什麼。

  蕭晉悻悻的瞪了石侍衛一眼:「行了,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石侍衛見蕭晉不快,立刻又換上了陪笑:「世子爺別發火。這是夫人的吩咐,今天是世子爺和娘子定親的好日子,小的本不該掃世子爺的興致。可世子爺久久沒回轉,蕭夫人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夫人也實在是著急了,這才命小的來請世子爺回去。」

  蕭晉沒好氣的應道:「我又沒怪你,囉囉嗦嗦的說這麼一通也不嫌煩。」說著,又溫柔的看向夏雲錦,變臉之快令人咋舌:「錦兒,我先走了。以後有空再來看你。」

  夏雲錦抿唇一笑:「好了,你別磨蹭了,快些回去吧!」

  來日方長,我們以後多的是相守的時間。

  蕭晉唸唸不捨的看了夏雲錦一眼,終於隨石侍衛離開了。

  夏雲錦靜靜的看著蕭晉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不見了,才依依不捨的收回了目光。轉身打算進屋。

  然後,她就被忽然出現的幾張臉孔嚇了一跳。

  四娘子五娘子荷花桃花臘梅小茉莉,還有幾個守門的丫鬟,大小不一高矮不等的七八個人,笑容卻是一樣的曖昧。

  夏雲錦被看的心虛極了,卻故作鎮定的問道:「你們幾個不是在玩投壺嗎?怎麼忽然都跑出來了?」

  五娘子心直口快,笑嘻嘻的應道:「聽小茉莉說,未來的三姐夫偷偷跑來了,我們哪還有心思玩投壺。」

  「是啊,我們正想出來和未來姐夫打個招呼呢!」四娘子也難得的開起了玩笑:「沒想到他已經走了。」

  ……明明是幾個人躲在門後偷看偷聽,知道蕭晉走了才故意跳出來嚇她。真以為她看不出來麼?!

  夏雲錦若無其事的說道:「你們要是想和他打招呼,就去吟春園好了。我累了,先進屋休息會兒。」說著,便神色自若的從她們身邊經過。

  除了耳後火辣辣的,其他一切如常。

  ……

  蕭晉可就沒那麼容易過關了。

  剛一進正廳,傅氏便瞪了過來:「你不是說內急嗎?怎麼到現在才回來?」還是她悄悄命人去把他喊回來的,要不然,還不知道他會磨蹭多久才肯回來。

  哪有定親這一天就憋不住去私會未婚妻的?真是太丟人了!就算蕭氏什麼也沒說,也足夠傅氏尷尬的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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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23:42: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反應

      傅氏這話擺明是說給蕭氏聽的。

  蕭晉面不改色的應道:「我方便過後,又在園子裡隨便轉了一會兒,所以才回來的遲了。」

  平西侯夫人許氏眼中迅速的閃過一絲笑意。這個蕭晉,連藉口都編的這麼隨性。在場的人沒一個是傻子,誰能猜不到他剛才去幹什麼了?

  當然了,知道是一回事,可說不說破就是另一回事了。

  「回來就好,你就別說他了。」許氏笑著打圓場:「六郎還小,沒什麼定性,等日後成親了,自然就會好了。」

  成親以後當然會好了。那個時候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媳婦說話,不用偷溜不必私會了。蕭氏心裡暗暗嘀咕著,臉上也擠出了笑容來:「是啊,回來就好。」

  既然蕭氏都這麼說了,傅氏樂得趁機下台:「六郎,你過來坐我身邊,從現在起不准隨意亂跑了。」

  蕭晉應了一聲,老老實實的坐到了傅氏身邊,之後,果然一直待在傅氏身邊半步都沒離開過。

  從夏家出來上了馬車之後,傅氏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無蹤,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親事都定下了,遲早都會娶過門。到時候,你愛看多久愛說多久的話都隨你,你就非要在今天胡鬧麼?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蕭晉半點理虧的樣子都沒有,甚至振振有詞的應道:「我就是去看她一眼,和她說了幾句話就回來了,又沒做什麼逾矩的事。怎麼就丟臉了?」

  ……喂,你是得了選擇性遺忘症嗎?你之前偷親人家的臉還被丫鬟們逮個正著的事情,為什麼不交代出來?

  傅氏沒好氣的說道:「總之都是你有理。我可從沒見過有誰在定親的當天還跑去和未婚妻見面說話的。也虧得蕭夫人今天沒吭聲,不然,我可真是沒臉在夏家待著了。」

  眼看著傅氏是真的生氣了,蕭晉的語氣立刻軟了下來:「是我思慮不周,母親就別生氣了。我向你保證。這樣的事情絕對沒有第二次了。」

  傅氏輕哼一聲:「你想有第二次也不可能了。我告訴你,在成親之前,你不准再去見她。聽見沒有?」

  蕭晉二話不說就點頭應下了。心裡卻暗暗盤算著,白天不能去見她,晚上總可以吧……

  幸虧傅氏不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什麼。不然非被氣死不可。

  ……

  這一邊。蕭氏也親自去了凝翠園,沉著臉數落了夏雲錦幾句:「你也真是太任性太胡鬧了。今天是你們兩個定親的好日子,按著俗禮。定了親的男女在成親前是不能見面的。你們兩個倒好,就這麼毫不避諱的在廊簷下說話。還……」將那個難以啟齒的片段含糊其辭的省略了過去:「還被丫鬟都看到了!也不怕別人取笑!」

  夏雲錦有些委屈的辯白:「我今天一直聽你的話,就在院子裡待著,哪兒都沒去。誰知道他會忽然冒出來。他來都來了,我總不能不理他吧!」至於他偷親她一口的事,還是別解釋的好。

  這種事情,從來都是越描越黑。更何況,這樣的親暱對他們兩個來說,早就不算什麼了……所以。還是略過好了。

  蕭氏到底是心疼女兒的,數落幾句也就消氣了。再一想,蕭晉這麼喜歡這麼在意她,總是件好事。兩人的感情好,以後成親了也會幸福恩愛。

  這麼想著,蕭氏也就心氣平了。只是免不了要絮叨幾句:「今天這事已經過去了,就不說了。不過,以後可別再私下和他見面了。」

  夏雲錦乖乖的應了,心裡卻想道:她能管得住自己,可管不了蕭晉。他多半還是會半夜偷偷跑來找她。她就算想不見他,也得他肯配合才行啊!

  ……

  蕭晉和夏雲錦定親的事,很快就傳了開來,在京城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在勳貴圈裡來說,堂堂安國侯府世子,竟然要娶一個商戶之女為世子妃,簡直就是打破了世家聯姻的慣例。因此,人人矚目也是難免的。

  而此事在各商戶和百姓之間,就更轟動更傳奇了。商戶家的女兒,能嫁入世家做妾室都算是幸運的,更何況夏雲錦還即將成為安國侯府正經的世子妃。這樣的親事,想不轟動都不行!

  周安知道此事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問徐氏:「今年給夏家的年禮準備好了沒有?」

  徐氏笑著應道:「準備好了,和往年差不多。」

  周安不假思索的說道:「把年禮再加一倍,明天就讓人送到夏家去。」

  「再加一倍?」徐氏一怔:「可是,我們以前和夏家往來,送的年禮都是差不多的。今年忽然翻了一倍,會不會太醒目太招搖了?」

  醒目招搖這樣的說辭還算是含蓄的。其實,徐氏真正想說的是,之前和夏家鬧成這樣,現在再來補救,會不會顯得太功利太厚顏無恥了?

  周安不以為然的說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我們兩家的關係可完全不一樣,蓉娘如今嫁到了夏家,我們和夏家是正經的姻親。多送些年禮也是理所當然的。」

  最重要的是,夏雲錦很快就會成為安國侯府世子妃了。周家當然得上趕著巴結示好修復關係。今後若是能沾點光,那就再好不過了。

  周四郎忽然闖了進來:「爹,夏三娘真的和安國侯府世子定親了嗎?」

  周安目光一掃,聲音冷了下來:「當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這事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周四郎陡然漲紅了臉:「怎麼和我沒關係,我、我……」我了半天,到底還是沒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行了,你就別在這兒磨磨唧唧吞吞吐吐的了。」周安不耐的瞪了他一眼:「夏三娘子長的那般美貌絕色,哪裡是普通商戶人家能消受的起的。別說是她和世子定了親,就算沒定親,也輪不到你來胡思亂想。真要是娶回家來,日後家宅不寧惹來禍端就後悔莫及了。」

  周四郎被訓斥的頭都不敢抬,站在那兒就像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

  ……

  王升榮聽說了這個消息,臉色變幻不定,十分精彩。

  這幾個月來,夏家因為多了寧王府這個大靠山,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官府那邊再沒人敢刁難,花再多的銀子也沒人願意出這個頭。理由再簡單不過,就連普通的百姓都知道寧王即將要被立為太子的事情,那些大小官員又豈有不知道的道理?

  而自己的靠山,此時卻是風雨飄搖。自從被勒令禁足之後,康王一派的勢力迅速的減弱,有不少人已經投向了寧王那一邊。還有一小半,在持著中立觀望的態度。真正的康王黨,只剩寥寥數人。失了聖眷的康王,就像被剁去了利爪的老虎,連唬人的力度都小了大半。

  王升榮想到這些,愈發心煩意亂。不由得暗暗後悔起來,早知道如此,當初真不應該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投靠了康王。

  現在好了,夏家沒被壓垮,王家卻被夏家打壓的喘不過氣來。周安那個見風使舵的老狐狸,將周蓉嫁到了夏家做少奶奶。說不准隨時都會和王家翻臉,重新投向夏家那一邊。到那個時候,王家的日子可就真的難熬了。

  王升榮想到煩躁之處,想也不想就用力的踹了桌子一腳。

  桌子紋絲沒動,他的腳被扭到了。

  王升榮面容扭曲,咬牙喊道:「快來人啊,去請大夫來!」

  ……

  皇宮裡,凌波殿內。

  十歲的六皇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書桌前,專注的執筆練字。寫了一篇之後,才舒展了眉頭,興沖沖的抬頭問道:「小舅舅,快來看看我這篇字,寫的可有進步?」

  李歆低頭看了一眼,笑著讚道:「六皇子的字寫的是越來越好了,比起以前大有進步。這個壽字,古樸有力。這個將字,透出剛正之氣。還有這個錦字……」說到這兒,忽然停頓了下來。

  六皇子眼巴巴的等著表揚,見李歆忽然停住了,不由得奇怪的追問道:「這個錦字,寫的不好嗎?」

  李歆定定神,扯了扯唇角:「這個錦字左右結構擺的不夠好,我來寫給你看。」說著,拿起毛筆,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了一個錦字。

  六皇子習字也有幾年了,書法頗有幾分功底,自然能分辨得出字的好壞來。立刻笑道:「怪不得太傅們都誇小舅舅書法自成一派,不是什麼體,可就是瀟灑雋意。這個錦字,尤其寫的飄逸好看。不如把這幅字送給我吧!」

  舅甥兩個的感情素來都是極好的,別說是一幅字,就算是要再名貴再好的東西,李歆也從來沒拂逆過他的意思。

  可沒想到,李歆這一次卻沒答應他:「這個字是隨手胡亂寫的,還是別拿了吧!你若是想要,我改日再認真的寫一幅送給你。」

  六皇子有些詫異,卻也沒多想,笑著點了點頭。

  李歆的目光不經意的掠過那個錦字,目光暗了一暗,神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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