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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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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尋找失落的愛情]美人多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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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1:46: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章 守門

      荷花確實十分識趣,笑著說道:「世子爺放心和娘子說話,奴婢就在門口守著,絕不讓任何人靠近半步。」

  蕭晉:「……」

  有荷花在門外待著,他還怎麼和夏雲錦卿卿我我甜甜蜜蜜?虧他來之前還暗暗激動了半天,現在壓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和夏雲錦隔了至少兩米遠。

  荷花覺得這個距離很合適,這才滿意的出去了。

  門關上之後,蕭晉看著夏雲錦,夏雲錦也看著蕭晉,然後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不同的是,蕭晉是無奈的苦笑,夏雲錦卻笑的俏皮而開心。

  「我什麼時候得罪過荷花了,她竟然這麼對我。」蕭晉不滿的說道。荷花就在門外,唯恐說的話被荷花聽見了,聲音自然被壓的很低。

  夏雲錦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說這話可不對。荷花特地留下來替我們兩個守門,你應該感謝她才是。怎麼反倒抱怨起來了。」

  蕭晉輕哼一聲:「什麼守門放風,是棒打鴛鴦還差不多。」一張俊臉繃的緊緊的,充分的表現出了他的不滿和憤慨。

  夏雲錦被逗樂了,笑著啐了他一口:「什麼棒打鴛鴦,別亂用形容詞。誰和你是一對鴛鴦了。」

  本就美麗無暇的俏臉染著薄薄的紅暈,既嬌艷又嫵媚。

  蕭晉看的熱血上湧,幾乎按捺不住上前親一口的衝動。這個念頭剛浮上心頭,他就猛然想起荷花還在門外邊。要是有什麼「異常」的動靜,只怕會瞞不過荷花的耳朵……

  蕭晉極不情願又無奈的打消了親熱一番的念頭,心裡真是各種懊惱鬱悶。

  算了,不能親熱,說說話總行吧!

  有情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哪怕是雞毛蒜皮無聊之極的小事,也照樣說的津津有味。眉目流轉曖昧傳情,未嘗不是一種美妙的滋味。

  可惜,就連這樣的獨處時光也沒能維持多久。

  還不到半個時辰。荷花就在外面敲門並進來了,淺笑著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世子爺也該打道回府了。免得耽擱了夜裡的睡眠。」

  說著,看也沒看俊臉發黑的蕭晉一眼,笑著對夏雲錦說道:「娘子,你也該早些歇息了。明天府裡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你處理呢!睡的太遲了可不好。」

  蕭晉就是臉皮再厚,也只能起身走人了。

  想到自己今天被一個丫鬟擠兌成這樣,蕭晉心裡也挺憋屈的。可誰讓自己名不正言不順半夜還偷偷跑到人家的閨房來了,被人家甩臉色也是活該。

  決定了,過兩天就找人來登門提親。等定了親成了夏家的姑爺了。荷花總不可能還這麼對自己吧!

  ……

  事實證明。荷花的「看門放風」策略十分有效。接下來的幾天裡。蕭晉無顏再登門了。

  荷花一開始還挺高興,幾天一過就有些忐忑了。私下裡不無歉意的說道:「娘子,都是奴婢不好。世子爺肯定是被奴婢氣的不肯再來了。」

  夏雲錦失笑,溫和的安撫道:「放心好了。我沒怪你。其實你說的很有道理,總這麼半夜私會確實不好。如果日後我真的嫁給了他,朝夕相守的日子多的是。不必急在這一時。而且,以他的性子,絕不可能是為了這一點小事就退縮,這幾天沒來,肯定是有很要緊的事情在忙。」

  被夏雲錦這麼一說,荷花總算定下心來。

  夏雲錦料的半點不錯。蕭晉確實是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終身大事,當然特別重要了!

  蕭晉這幾天正在和傅氏商量要到夏家提親的事,傅氏雖然對夏雲錦還是不太滿意。不過畢竟是已經點頭答應過的事情,倒也沒出言反對。蕭晉在山西出的意外,徹底把傅氏嚇到了。現在只要蕭晉能安安分分的留在京城成親生子,娶誰都認了。

  提親不是那麼簡單的事,至少也得請一個官媒登門。若是女方門第高。官媒出馬份量就輕了,總得找一個身份貴重的女眷才行。傅氏認為,夏家這樣的門第,請一個官媒也就是了。

  蕭晉卻不肯,堅持要請一個身份貴重的女眷去夏家提親。

  傅氏滿心的不悅,說話自然好聽不到哪兒去:「我認識的勳貴女眷多的是,可你讓我請誰去夏家提親?誰會樂意去商戶人家?要是真的請了,人家推脫不肯去,我們侯府可就成笑柄,白白丟人了。」

  蕭晉聽到這話,心裡的火氣騰的就上來了,俊臉陡然一沉:「怎麼就丟人了?我和夏雲錦兩情相悅要結成眷屬,這樣的喜事當然要辦的風光些。隨便請個官媒去提親,才是真的丟了我的人。你要是不願意出面,我自己去請就是了。」

  說著,掀開被褥就要下床。

  傅氏被嚇了一跳,忙阻止住蕭晉的舉動:「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千萬別亂動。有什麼事我們好好商議就是了。」

  蕭晉為了裝受傷,特意在胸前纏繞了厚厚的繃帶,看著特別唬人。反正傅氏見一回就要抹一回眼淚。現在見蕭晉不顧傷勢就要下床,魂都被嚇跑了一半。

  蕭晉心裡暗暗得意,面上卻故意繃著臉:「還有什麼好商議的,你嫌和夏家結親丟人。不肯去請人出面提親,我自己去總行了吧!」

  傅氏鬧不過他,只得讓步:「好好好,都依著你。你快些躺到床上去,安心養傷才是正經。提親的人我親自去請。」

  蕭晉得了便宜還賣乖,立刻又說道:「盛氣凌人眼高於頂的不行,身份不用特別高,和我們家差不多也就行了。最好是脾氣溫和又口齒伶俐的。」

  傅氏:「......」

  虧他好意思說出口。這一大堆條件聽的人頭都大了!能和安國侯府比肩的勳貴本來就不多,口齒伶俐不算什麼,脾氣溫和也是能裝出來的。不能盛氣凌人眼高於頂這一條可就太為難了。勳貴世家的女眷怎麼可能沒幾分傲氣,就算平日裡互相來往也免不了要較勁。更何況是紆尊降貴的到商戶人家提親,不擺出點貴族的架勢來是不可能的好吧!

  可惜這些話和蕭晉根本就說不通。

  傅氏放緩了聲音說道:「提親的人選得容我好好想想,一定選個穩妥的,這你就別管了。就算是要提親,也不能太急了。這事總得先和夏家透個氣,萬一登門了人家當場拒絕可就難看了。」

  傅氏可是領教過夏雲錦脾氣的。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擔心。

  蕭晉自信滿滿的說道:「母親只管找人去提親就行了,夏雲錦早就點頭了。」

  他的語氣異常的肯定,傅氏頓時聽出幾分不對勁來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在山西三個多月,回來之後她也沒登過門。這麼久沒見面,你怎麼敢肯定她就會同意?」

  ......蕭晉當然絕不會承認自己和夏雲錦前幾天才見過面的事實,咳嗽一聲說道:「這個你就別問了,總之,我有把握就是了。」

  唯恐傅氏再追問,立刻將話題扯了開去:「母親,我過了年就十七了。若是能年底就定下親事,明年就能早點成親了。你不是一直想抱孫子嗎?等我成了親,一定讓你早早的抱孫子。」

  傅氏一聽這話,頓時有了笑意。腦海中幻想著白白胖胖的可愛嬰兒,頓時覺得早點娶夏雲錦過門是個好主意。蕭晉一門心思就認準了她,自己這個做母親的也攔不住,乾脆就如了他的願。等成親有了孩子,他自然就捨不得亂跑了......

  蕭晉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他想的和傅氏當然不一樣。傅氏在想著孩子,他想著的卻是製造孩子這件事......

  這可真的不能怪他。任何一個正值熱血有心上人的少年,都會希望和心愛的人有更親密的接觸。尤其是在連擁抱親吻這樣的撫慰都得不到的情況下,反而會更想的厲害。

  已經連著兩天都夢到她了。一大早還得偷偷的將衣服洗了。要是長期這麼下去,身體可真的吃不消。

  ......

  傅氏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選定了提親的人選。娘家的大嫂王氏本來是最好的人選,可因為傅文怡和蕭晉親事未成,傅氏這麼也張不了這個口。想來想去,便選定了平西侯夫人許氏。

  論身份,許氏是二女兒的婆婆,和侯府是姻親,又是正經的侯爺夫人,為蕭晉提親自然是足夠資格了。論性格,許氏生性圓滑,出了名的能言善道。完全符合蕭晉提出的條件。

  為了請動許氏,傅氏特地備下禮物去了平西侯府一趟。許氏倒也沒推辭,二話不說就應下了。只是含蓄的開了句玩笑:「你家六郎果然是個有主見的,你這個當娘的也慣著他,什麼都聽他的。」

  言外之意就是,堂堂侯府世子竟然真的要娶一個商戶家的女兒做正妻。這事一旦成了,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在背地裡說風涼話看熱鬧呢!

  傅氏豈能聽不出她的話外之意,忍不住苦笑一聲:「六郎就是這脾氣,我也拿他沒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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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1:46: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一章 登門

      畢竟是安國侯府的事情,許氏也不好說的太多,立刻笑著將場面圓了回來:「話又說回來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既是六郎自己看中了,娶回來也無妨。安國侯府根本就不需要再聯姻,兒媳是什麼門第根本不重要。」

  頓了頓,又笑道:「我可早就聽說這位夏娘子生的好相貌,年紀輕輕就當家理事,將偌大的家業打理的井井有條,這麼美麗又能幹的兒媳,不知要讓多少人眼熱呢!」

  傅氏聽了這話,臉色好看多了。她不喜歡夏雲錦是一回事,可聽別人誇夏雲錦,她這個未來婆婆面上也有光彩。

  接下來,傅氏又和許氏商議了何時登門如何提親之類的細節,將日子定在了三天後。

  ……

  夏雲錦雖然不清楚蕭晉這些日子到底在忙些什麼,卻也隱隱猜到了肯定和親事有關。既有些期待,又有些莫名的緊張忐忑。

  說實在的,她才剛理清自己對蕭晉的感情,總覺得這麼快就要談婚論嫁著實有些早了。可惜蕭晉不這麼想,一副巴不得立刻就娶她過門的架勢。

  戀愛的時光都是美好的,成親過日子卻完全是另一回事。先不說蕭晉和她之間了,光是想到蕭晉的家人就足夠她頭痛的。寧王妃倒是和善可親,可傅氏蕭如月還有那個平西侯世子妃,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錦兒,這是你最愛吃的魚片粥,你怎麼只吃了幾口就不吃了?今天沒胃口麼?」蕭氏關切的問道。

  夏雲錦回過神來,隨意的應道:「我來之前吃了些糕點,不怎麼餓。」

  蕭氏也沒放在心上,隨口念叨了起來:「蓮香已經快臨盆了,也不知這一胎能不能生個兒子。要是生兒子就好了,我們夏家就後繼有人了……」

  夏雲錦笑著接過話茬:「生男生女都無所謂。兒子能繼承家業香火,女兒也可以啊!大不了把孩子養大成人,再招贅上門就是了。」

  蕭氏一想也對。立刻笑道:「是是是,只要孩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是好事。是男是女我都高興。」頓了頓又道:「再過幾個月。你爹和你大哥就走了整整一年了。到時候也該為你操持親事了。」

  一提到這個話題,夏雲錦很自然的住了嘴。女孩子嘛,就算是心裡樂意也得表現的矜持點。更何況,一想到蕭晉很快就會請人登門來提親,她就覺得心虛。蕭氏現在對安國侯府可沒多少好感。

  蕭氏見她垂著頭不吭聲,顯然也想到了蕭晉,立刻又苦心勸道:「錦兒。世子爺確實是個優秀出色的少年郎。如果只看他這個人,我是絕不會反對你們兩個在一起的。可他偏偏是安國侯府的世子,又是寧王的小舅子,身份是顯赫沒錯。可也意味著將來會有許多爭鬥和麻煩……」

  「娘,蕭晉已經安然回京城了。」夏雲錦不得不出聲提醒:「而且,康王也被禁足了。」

  蕭氏語塞了片刻,又不以為然的說道:「就算是寧王這一派暫時佔了上風,誰知道日後又會怎麼樣?我只想你過的平安幸福。不願你去高攀嫁入侯府,今後過的戰戰兢兢提心吊膽的。」一片慈母之心溢於言表。

  夏雲錦心裡一暖,又有些說不出的內疚。自己一直瞞著蕭氏和蕭晉私下來往,要是蕭氏知道了,心裡肯定不是個滋味。而且。不管蕭氏怎麼說,她也不會和蕭晉斷了來往。說不定提親的人很快就登門了。到那個時候,蕭氏心裡豈不是更難受?

  夏雲錦略一猶豫,便低聲說道:「娘,我有件事要告訴你…..」話音還沒落,就見春桃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稟報:「夫人,娘子,安國侯府的世子爺送了名帖來。現在正在門房候著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

  蕭氏先是一怔,反射性的看了夏雲錦一眼。

  夏雲錦眼觀鼻鼻觀心,神色特別嚴肅特別正經,心裡卻在嘀咕不已。蕭晉這麼大張旗鼓的登門是要幹什麼,該不會是打算自己來提親吧!

  來者是客。不管蕭晉來意如何,蕭氏都不可能將他拒之門外。

  蕭氏吩咐春桃:「快些請世子爺進來。」想了想又站起身來:「還是我親自去相迎的好。」

  夏雲錦立刻張口阻攔:「不用去迎了,我們在這裡等他就行了。」蕭晉是以晚輩之禮來拜見的,蕭氏親自相迎反而不好。

  蕭氏似是沒聽出夏雲錦的言外之意一般,嗔怪的看了夏雲錦一眼:「世子爺親自登門拜訪,哪裡不出去相迎的道理。你也隨我一起來。」說著,便邁步走了出去。

  夏雲錦無奈的跟了上去。

  蕭氏領著夏雲錦走到垂花門前停了下來,等了片刻,就見一個穿著錦袍的英俊少年過來了。

  往日裡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安國侯世子,今天卻是一派穩重風範,連走路也刻意放慢了速度,顯得風度翩翩風采卓然。若是手中再拿上一把折扇,活脫脫就是一個貴族公子范兒。

  夏雲錦:「......」

  看慣了蕭晉穿著武服瀟灑不羈的樣子,乍然看到蕭晉這般穿戴,真是說不出的彆扭。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蕭晉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對蕭氏躬身行禮:「小侄冒昧前來打擾,還望伯母不要見怪。」對著未來的岳母,素來驕傲任性行事不羈的蕭晉將所有的毛病都收拾了起來,表現出來的絕對是生平最溫和最有禮的樣子。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蕭氏本來就對蕭晉頗有幾分好感。見他如此禮貌,心裡自然高興,忙笑著應道:「世子爺不必客氣多禮。聽聞世子爺受過重傷,剛回京城不久。還沒來得及登門探望,沒想到世子爺今日會親自登門。實在讓我們母女愧不敢當。」

  蕭晉笑了笑說道:「有勞伯母掛念,我的身體已經養好了大半。偶爾出門做客也沒什麼妨礙了。」

  平日裡說話直來直去的,現在偏要裝模作樣說的文縐縐的。夏雲錦聽了忍不住就想偷笑。

  蕭氏和顏悅色的請蕭晉進去說話。

  趁著蕭氏轉身的剎那,夏雲錦迅速的沖蕭晉眨了眨眼。你忽然跑來做什麼?

  蕭晉挑了挑眉。我來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

  夏雲錦已經猜到蕭晉的來意了,心裡既有幾分甜意,可更多的卻是緊張。蕭氏剛才還苦勸她和蕭晉保持距離。一轉眼蕭晉就找上門來談及親事,蕭氏會是什麼反應還真是不好說。只恨現在想悄悄給蕭晉透個口風都不可能了。

  蕭氏也在猜測蕭晉的來意,不過,面上卻表現的坦然鎮定。就像一個長輩接待自己的子侄一般,客氣中不失熱情的招呼蕭晉坐下。又命人上了好茶,和蕭晉寒暄了起來。話題基本都是圍繞著蕭晉的身體近況打轉,或是聊一聊安國侯府的情形。每當蕭晉想張口提起自己和夏雲錦的事情,蕭氏便在他要張口之前將話題岔了開去。

  幾次下來,蕭晉哪還有不明白的。蕭氏這是故意不讓他有張口的機會。

  來之前就有心理準備,所以蕭晉並不慌張。只是笑著一直陪蕭氏閒話,直到蕭氏絞盡腦汁想盡了所有的話題再也無話可說了,才笑道:「伯母,其實我今天前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您商議。」

  來了!

  蕭氏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眼角餘光迅速的瞄了夏雲錦一眼。夏雲錦微微垂著頭,臉頰嫣紅,唇角卻微微揚起。一副待嫁女兒的嬌羞。

  蕭氏暗暗歎口氣,女大不中留,這句話果然半點不假。自己的苦口婆心女兒壓根就沒聽進去。

  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自己也只能做一回惡人了。

  「不知世子爺有什麼事情和我商議。若是夏家能做到的,絕不會推辭。不過,有句不入耳的話我也得說在先。」蕭氏的態度依然溫和,可說出口的話就不怎麼順耳了:「若是世子爺想說的事情和錦兒有關,大可不必張口了。我只有錦兒這麼一個女兒,只願她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沒打算高攀任何人家。」

  蕭晉:「......」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拒絕的這麼徹底。確實令人意想不到。

  不過,這點小小的挫折不算什麼。既然要娶人家的寶貝女兒,當然得拿出些誠意來。

  蕭晉此時就用自己最有誠意的目光看著蕭氏,目光清朗,神色真摯:「伯母,既然你已經猜中了我的來意,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喜歡錦兒,想娶她為妻。我已經和母親商議過了,提親的媒人也已經請好了,三天後就會到夏家來正式提親。今天我特地前來,就是想親自在您面前表現我的誠意。還望伯母點頭應允,成全我和錦兒的一片情意。」

  竟然連媒人都請了,登門提親的日期也定下了。足可見安國侯府是真的要結下這門親事。

  蕭氏一愣,心意頓時動搖了幾分。可一想到蕭晉太過顯赫的家世,頓時又硬起了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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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1:46: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二章 動容

      蕭氏淡淡的說道:「世子爺的美意,我代替錦兒心領了。不過,夏家只是一介商戶,實在配不上安國侯府的門第,還請世子爺收回這片心意,另擇良配。」

  真沒想到,一向性子溫軟的蕭氏竟也會說出這麼冷然無情的話來。

  夏雲錦的頭再也垂不下去了,抬起頭來看向蕭氏。正要張口說話,蕭氏卻擺出了百年難得一見的嚴母架勢,瞪了她一眼。

  夏雲錦只好繼續閉嘴。

  這個時候蕭晉當然不會退縮,立刻表白心跡:「我喜歡的是她本人,和門戶毫無關係。我現在就向伯母保證。日後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蕭氏分明已經有幾分動容了,卻依然堅持反對:「既然世子爺如此誠懇,那我也就實話實說了。我對你其實沒有任何意見,如果撇開身份,錦兒能嫁給你這樣優秀的少年郎,我這個當娘的心裡也會覺得十分欣慰。可世子爺是武將,總有要領軍出兵的時候,打仗總是有風險的。就算能一直留在京城,也免不了要和康王一黨爭鬥不休。我說這話絕沒有要咒世子爺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我的女兒能平安幸福的過完這一輩子。哪怕是嫁一個普通平凡的男子,我也認了。」

  蕭晉沉默了。

  雖然蕭氏這番話在他聽來不算順耳,可句句都是實話,他根本無從辯駁。前世家破人亡的慘劇歷歷在目,他絕不可能放棄向康王和李歆復仇。朝堂上的事情,哪怕是佔了上風,也不敢說自己一定穩操勝券。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從這一點來說,夏雲錦嫁給自己確實是有些風險的。

  或許,他真的是有些自私了。想當然的認定了自己是夏雲錦最好的歸宿。卻沒有真正的為夏雲錦著想過……

  就在此時。夏雲錦的聲音響起:「娘,你一心一意為了我著想考慮,我心裡真的很感動。可是。世事不可能盡如人意。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也沒有十全十美的親事。不管嫁給誰。都要冒些風險。可能是夫妻感情不和睦,也可能是和婆婆小姑相處的不好,還可能是丈夫貪心好色愛納妾。總之,什麼樣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就像你和爹這樣的恩愛夫妻,也免不了世事無常陰陽相隔。既然嫁人都要冒險,我為什麼不能嫁一個喜歡我我也喜歡的丈夫?哪怕今後的日子不會一帆風順,只要我和他心心相印。總能攜手一起闖過去。」

  夏雲錦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其實,這些話我剛才就想和你說了。沒想到蕭晉忽然來了,我索性就厚顏一回。當著他的面說明我的心意。娘,你就成全了我們吧!」

  蕭氏聽的呆住了,看著一臉認真的女兒,半晌說不出話來。

  蕭晉此時卻是全身通泰,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呼雀躍。嘴角揚的高高的,一臉燦爛的笑容,幾乎能閃瞎人眼。

  趁著蕭氏心意動搖,蕭晉立刻再接再厲的表決心:「伯母,我不敢保證今後的日子一番平順。不過,我可以在此向你保證。這輩子我只娶錦兒一個,絕不納妾。這輩子都會對她好。」

  蕭氏愣了許久,終於苦笑一聲,長歎口氣:「算了,既然你們兩個你情我願互相喜歡,我也不再管你們了。」

  說到底,這是夏雲錦的終身大事。最要緊的就是她的心意。既然她心甘情願,自己也確實沒有再阻攔的必要。

  蕭晉和夏雲錦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喜悅。

  蕭氏定定神說道:「世子爺……」

  「伯母別總一口一個世子爺的,」蕭晉奉上慇勤的笑容:「叫我六郎就行了。」

  蕭氏啞然失笑,正要婉言推辭,轉念一想,既然就要結親了,自己就是他的岳母,叫一聲六郎也不算簪越。索性當場就改了口:「好,那我就叫你一聲六郎了。你剛才說已經請好了媒人三天後來提親,不知道請了哪家的女眷做媒。早些告訴我,我也好有個心裡準備。」

  蕭晉答道:「請的是我二姐的婆婆,也就是平西侯夫人。」

  蕭氏:「……」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安國侯府請的媒人身份絕不會太低。可聽到平西侯夫人的名諱,蕭氏還是被震住了。

  平日裡來往的都是普通的商戶,蕭晉這隨隨便便的一張口就是有誥命的侯爺夫人,這讓做慣了升斗小民的蕭氏很有壓力。

  蕭晉顯然也看出蕭氏的不自在了,立刻笑著說道:「伯母不用擔心,平西侯夫人和我們侯府是姻親,平日裡經常來往,關係也十分好。母親特地請她來提親,也是為了表示慎重和誠意,絕沒有擺架子壓人的意思。」

  被蕭晉這麼一說,蕭氏心裡總算踏實多了。

  蕭氏心態一改,再看蕭晉就更順眼了。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分外的溫和:「六郎,你之前受過重傷,現在還沒痊癒就跑出來,沒什麼大礙吧!」

  語氣裡已經有了幾分丈母娘對女婿的殷切關心,和之前的客氣疏遠截然不同。

  蕭晉心裡美滋滋的,忙笑著應道:「多謝伯母關心,我受的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天天待在府裡正覺得煩悶,出來散散心正好。只要伯母不嫌棄,我以後一定常登門來叨擾。」

  蕭氏笑道:「只要你想來隨時都行。以後也別遞什麼名帖了,直接進府就是了。」

  蕭晉連聲應了,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趁著蕭氏沒留意,迅速的沖夏雲錦眨了眨眼。

  夏雲錦咬著嘴唇,可一抹笑意卻悄然躍進眼底。

  眼看著時間已近中午了,蕭晉卻半點要起身告辭的意思都沒有。蕭氏只得張口挽留:「已經中午了,若是不嫌棄粗茶淡飯,就留下吃了午飯再走吧!」

  這話正中蕭晉的下懷,立刻笑著應下了。

  按著此時的俗禮,家中有男客,沒出閣的少女本該避嫌。不過,既然蕭氏睜一眼閉一眼沒吭聲,夏雲錦也就厚著臉皮留下了。

  當著蕭氏的面,兩人其實也沒什麼說話的機會。最多就是趁著蕭氏沒留意的時候眉來眼去一番。

  蕭氏其實早就把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了。不過,她也是過來人,對少年人初識情愛滋味時的甜蜜濃烈自然清楚,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不知道。

  吃了飯之後,蕭晉張口告辭。

  蕭氏含笑說道:「錦兒,你代我送一送世子爺吧!」其實就是變相的在給他們兩個製造獨處的機會。

  蕭晉精神一振。岳母真是知情識趣善解人意啊!

  ……

  丫鬟們很識趣的遠遠跟著,兩人總算有了說話的機會。

  蕭晉卻什麼也沒說,只是一個勁兒的盯著夏雲錦看。

  夏雲錦一開始還算鎮定,可蕭晉灼熱又毫不收斂的目光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她,時間一長,她終於受不了了。悄悄的瞪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你總盯著我看做什麼,也不怕別人笑話。」

  蕭晉劍眉微揚,咧嘴一笑:「我看自己的媳婦,誰敢笑話我。」

  夏雲錦微微紅了臉,嬌嗔的白了他一眼:「誰是你媳婦,八字還沒一撇呢!」

  「什麼叫八字還沒一撇,你娘已經答應了,你想跑也跑不了了。」蕭晉心情無比愉悅,看著夏雲錦,只覺得怎麼都看不夠。

  夏雲錦心裡像是流淌著糖漿似的,又熱又燙,粘膩的化不開。

  兩人正低聲調笑,一個小丫鬟急急的跑了過來稟報:「娘子,蓮姨娘要生了。」

  夏雲錦一驚,不假思索的說道:「好,我這就過去。」說著,匆匆的對蕭晉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蓮香。」

  蕭晉哀怨的看著夏雲錦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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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難產

      夏雲錦急匆匆的趕到了竹林苑。

  產房是早就準備好的,蓮香肚子開始陣痛就被產婆扶著去了產房裡。周蓉在產房外候著,丫鬟婆子們忙著準備熱水之類的。

  周蓉見了夏雲錦,忙起身迎了過來。

  夏雲錦第一句便問道:「蓮香進去有多久了?」

  「進去快有小半個時辰了。」周蓉應道:「聽產婆說,女子生產就算是平順的也得兩三個時辰,第一胎尤其困難些,說不定得到晚上才能生。」

  生產在現代不算大事,若是胎兒太大或是胎位不正,剖腹產就可以了。可在這個時候,生產對女子來說卻是不折不扣的生死難關。落後簡陋的生產條件,使得難產的比率極高。孩子生下之後,夭折的也不在少數。就拿蕭氏來說,當年生了夏安平之後,又生過一個女兒。可惜孩子生下來不到一歲就夭折而亡。夏雲錦排行第三,就是因為上面有過一個夭折的姐姐。

  聽說過這些之後,夏雲錦對蓮香的生產也十分的重視。提前兩個月就請來了京城最有經驗的產婆,產房也盡力佈置的乾淨些。不過,光有這些還是不夠。

  「荷花,你現在就去藥堂一趟,請杜郎中回府。」夏雲錦迅速的吩咐:「叮囑杜郎中一聲快些回來,別被病患拖住了。」

  不管怎麼說,有杜郎中坐鎮總要安心多了。

  荷花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等了一會兒,蕭氏也來了。她對生產一事很有經驗,胸有成竹的說道:「你們都別急,女人生第一個孩子總是艱難些,至少也得幾個時辰才會生出來。我們暫且在外等著就是了。」

  這一等,就是一個下午。

  產房裡傳來蓮香斷斷續續的隱忍壓抑的呻吟聲,隨著時間的流逝,呻吟聲越來越大。產婆的聲音也隱隱的傳了出來:「深呼吸,用力......」

  夏雲錦和周蓉俱都聽的心驚肉跳。

  夏雲錦忍不住問坐在一旁的杜郎中:「這都這麼久了,蓮香怎麼還沒生下孩子?該不會是難產了吧!」

  杜郎中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女人生孩子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至於是不是難產。現在還不好說。我不是產婆,沒替女人接生過,對這些事也不太懂。」此時女子生產都靠產婆,身為郎中根本就沒機會接觸女子生產。縱然杜郎中醫術再高明,對這個領域也不精通。

  夏雲錦訕訕的笑了笑,也知道自己有些緊張過度了。只得按捺住性子繼續等。

  天色很快就黑了。

  產房裡的蓮香已經沒了力氣喊叫,只偶爾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熱水端進去,很快就又被端了出來。一盆盆殷紅的血水,讓人看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蕭氏也開始坐不住了,站起來說道:「我進去看看。」

  夏雲錦和周蓉不約而同的張口道:「我和你一起去。」

  蕭氏略一猶豫。正想回絕。產房裡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蕭氏被嚇了一跳。也顧不得別的。立刻就進了產房。

  夏雲錦和周蓉立刻也跟了進去。剛一進產房,一股濃烈的血腥氣便撲面而來。躺在產床上的蓮香面容蒼白,額上滿是汗珠,痛苦而無助。兩個產婆一個蹲在她的雙腿間。另一個站在蓮香身側,在她耳邊不停的說著:「孩子就快出來了,再加把勁。」

  蓮香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壓根不知道產房裡已經多了三個人,胡亂的應了一聲。

  蕭氏一看蓮香這副樣子,心裡陡然一沉。蓮香這副樣子,正是難產的症狀......

  夏雲錦雖然不懂生產,可蕭氏難看的臉色卻看的清清楚楚,心裡也有了不妙的預感。壓低了聲音問道:「娘。蓮香是不是......」

  蕭氏衝她輕輕搖頭。夏雲錦立刻將到了嘴邊的話都嚥了回去,心裡卻愈發沉重。

  蕭氏走到床邊,湊到蓮香耳邊說道:「蓮香,別怕,我們都在這兒陪著你呢!多用些力氣。把大郎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蓮香模模糊糊的聽到了一個聲音,勉強睜開眼,想擠出一個笑容,卻被陡然襲來的劇痛刺激的尖叫了一聲。然後,竟然昏厥了過去。

  蕭氏臉都白了。

  那兩個產婆更是心慌意亂,有一個急急的問道:「夫人,蓮香姨娘怕是難產了。要是再這麼下去,孩子會被悶死在娘胎裡,姨娘也會有性命之憂。」

  另一個說的更是直接:「夫人,要是想保住孩子,倒是也有法子。不過,這樣的法子對產婦來說十分危險,只怕......」說到這兒,便將剩餘的話都省略了。不過,在場的沒一個是笨蛋,焉能聽不出話中之意。

  保住孩子還是保大人,這樣的選擇題未免太過殘忍了。夏安平已經死了,蓮香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夏家唯一的血脈,絕不能捨棄。可為了孩子就心狠的葬送蓮香的性命,這樣的事情蕭氏更做不出來。

  蕭氏面色變了又變,腦子裡一團亂麻,壓根沒辦法做決定。不由得求助的看向夏雲錦和周蓉。

  周蓉默然片刻,狠狠心說道:「保孩子吧!」

  「保住蓮香。」與此同時,夏雲錦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裡的無奈。站在周蓉的立場,第一重要的當然是孩子。可對夏雲錦來說,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蓮香就此送命。

  兩個產婆的額頭上也儘是汗珠,異口同聲的催促道:「還請夫人快點做決定。」

  蕭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然後狠狠心張了口。還沒等她的話說出口,一個微弱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保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

  蓮香不知什麼時候竟醒了過來,眼中除了痛苦,更多的卻是哀求和決絕。她幾乎被疼痛耗光了力氣,此時聲音十分的細弱:「如果孩子不能平安出世,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只這一句話,蕭氏夏雲錦和周蓉的眼眶立刻濕潤了。

  蓮香用祈求的目光看著眾人:「求求你們了,我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

  蕭氏終於狠狠心點了點頭。

  夏雲錦一驚:「娘......」

  「錦兒,你不用說了。」蕭氏哽咽著說道:「我也是當娘的人,知道蓮香現在是什麼心情。她既是要堅持生下孩子,就由得她吧!」

  那兩個產婆得到了蕭氏的應允,立刻行動了起來。一個用力的按壓蓮香的肚子,另一個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夏雲錦倒抽一口涼氣,再也沒勇氣看過去,將頭扭到了一邊。

  過了片刻,蓮香忽的慘叫了一聲。隨著這聲慘叫,孩子終於也生了出來。

  一個產婆利落的減掉臍帶,迅速的用乾淨柔軟的毛巾為孩子擦拭。另一個產婆則忙著為昏厥過去的蓮香處理急救,可是血怎麼也止不住,迅速的滲透了紗布,到後來簡直就是傾瀉而出。

  產後大出血!

  那個產婆的臉色陡然白了,急急的喊道:「糟了,產婦出血了。」

  夏雲錦心裡一沉,想也不想的就跑到了產房外,對著杜郎中說道:「杜郎中,不好了,蓮香下身血流不止。你快點去救救她。」

  人命關天,此時也顧不上講究這麼多了。杜郎中面色凝重的拎著木藥箱進了產房。那兩個產婆顯然被杜郎中的出現嚇到了,竟然要攆杜郎中出去。

  杜郎中不耐的瞪了她們兩人一眼:「你們兩個快點讓開,別耽誤了我救人!」

  其中一個產婆還想說什麼,夏雲錦立刻說道:「你們兩個別說了,讓杜郎中救人。」

  既然主人家已經發話了,那兩個產婆也不好再說什麼,對視一眼,便默默的讓了開來。

  杜郎中迅速的取出金針為蓮香止血。

  嬰孩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母親正處在生死邊緣,哇的哭了起來。響亮的啼哭聲充斥了整個產房。

  蕭氏雖然憂心蓮香,可聽到嬰孩的啼哭聲,心裡止不住的浮起一絲喜悅。從產婆的手中接過了孩子的包裹,輕聲問道:「是男還是女?」

  那個產婆定定神,說道:「恭喜夫人,蓮姨娘生了個白胖的小少爺呢!」

  蕭氏眼睛一亮,喜不自勝。太好了,夏家終於有後了!

  夏雲錦此時卻無暇顧及剛出世的小侄兒,她緊張的盯著杜郎中,唯恐杜郎中說出什麼噩耗來。

  杜郎中心無旁騖的為蓮香施針,壓根沒有時間多看夏雲錦一眼。他運針如飛,很快就在蓮香的身上施了很多金針,大部分都集中在腰腹間。

  在杜郎中的眼裡,只有等待救治的病患,根本沒有男女的分別。即使面對蓮香近乎半裸的身體,也沒有半點侷促不安。

  過了許久,杜郎中終於停了手。

  「杜郎中,蓮香怎麼樣了?」夏雲錦急切的問道。

  蕭氏也是一臉的著急關切。

  杜郎中淡淡的說道:「現在我用金針為她止住了血,不過,到底能不能撐過這一關,還得看她自己。若是明天早上能醒過來,就沒大礙。如果明天早上還沒醒,就等著給她操辦喪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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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心結

      杜郎中說話也太直接了。

  夏雲錦聽的臉色一白,蕭氏就更不濟了,身子晃了晃,差點連手中的孩子也抱不穩了。

  「小心!」眾人都是一驚,杜郎中離的最近,不假思索的伸出手穩住孩子。無意中碰到了蕭氏的手,頓時心裡一顫,飛快的將手又縮了回來。

  蕭氏此時的心神全都在孩子身上,並未留意剛才這小小的碰觸。

  夏雲錦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蓮香身上,也無暇留意杜郎中的神色。

  產床上的蓮香依舊在昏迷中,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

  ……

  這一個晚上,對夏家所有人來說,都注定了是一個不眠之夜。

  兩個勞苦功高的產婆得了厚賞,自告奮勇的留下照看昏厥不醒的蓮香。剛出世的嬰兒有奶娘細心的照看著。蕭氏又累又倦,被夏雲錦勸著去睡了。周蓉卻不肯回屋去睡,硬是要和夏雲錦一起留下。

  夏雲錦拗不過她,只得隨了她。兩人守在產房外,默默對視,俱都無言。

  新生兒的出生是件令人高興的事,可蓮香的生死未卜,卻在這份喜悅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打更聲遙遙的傳來,已經是三更了!

  周蓉忽的張口說道:「如果蓮香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這輩子都無法安心。」

  夏雲錦心知肚明她是在為自己之前說過的話自責,輕歎一聲說道:「你也別太自責了,當時情況那麼緊急,其實不管保大人還是保孩子,都有很大的風險。而且,保住孩子也是蓮香自己的決定。如果孩子出了事,蓮香只怕也活不成了。」

  周蓉苦笑一聲:「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很清楚我自己心裡的念頭。如果蓮香和孩子只能保住一個,我一定會選擇保住孩子。大郎已經走了,這個孩子是他唯一的骨血,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就算事情重來一回。我還是會那麼說。」

  也正因為如此,心裡的愧疚一點點的堆積,無法揮除。

  夏雲錦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默默的握住了周蓉的手。此時正值寒冬,雖然屋裡燃著幾盆極旺盛的炭火,可周蓉的手還是一片冰涼。

  夏雲錦的手卻是柔軟又溫暖的,雙手交握間,周蓉的身子微微顫抖,然後眼眶漸漸紅了,淚水無聲的溢出眼角。

  如果蓮香真的出了事。再也醒不過來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

  不知不覺中。天色微微發亮了。

  夏雲錦這才驚覺一夜竟然就這樣過去了。轉頭看身邊的周蓉。卻見周蓉閉著眼睛,頭微微側著,竟是這麼就睡著了。

  一夜沒睡,若說不睏倦是不可能的。夏雲錦竭力打起精神來。輕手輕腳的起身,唯恐驚醒了周蓉。剛走到產房邊,周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蓮香醒了嗎?」

  夏雲錦停住腳步:「我也不清楚,正打算進去看看。」

  周蓉定定神說道:「我和你一起進去。」

  推開門,一股帶著血腥氣的異味迎面撲來。不過,此時的夏雲錦和周蓉都顧不上這些,迫不及待的湊到了床邊。

  那兩個產婆也都熬了大半夜,臨近早晨的時候才趴在床邊睡著了。蓮香靜靜的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鼻息間呼吸微弱,像是隨時都會停止呼吸一般,令人看了觸目驚心。

  「蓮香,」夏雲錦俯下頭,輕聲的喊著:「蓮香。快些醒醒。你生了一個白胖可愛的兒子,你難道不想親眼看一看他嗎?」

  蓮香依舊緊緊的閉著眼睛,毫無反應。

  周蓉也忍不住湊了過去,低聲道:「蓮香,以前是我不好,不僅揍過你,還常甩臉子給你看。只要你這次安然無事,我向你保證,以後我一定好好待你。我們兩個一起將大郎的兒子養育成人……」說著,一滴淚水從眼角滾落,滑過臉頰,低落在蓮香的手上。

  蓮香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夏雲錦又驚又喜:「大嫂,快看,蓮香醒了。她的手指剛才動了。」

  周蓉忙擦了眼淚,一起看了過去。

  蓮香的手指果然又動了動。在夏雲錦和周蓉屏息的等待中,蓮香緩慢吃力的睜開了眼。在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她的目光渙散而無焦距。過了片刻,才漸漸看清了床邊的兩張臉孔。

  原來,我還沒死。蓮香迷迷糊糊的想著。清醒過來之後,身體裡的酸澀痛楚也毫不客氣的侵襲而來。她根本連張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蓮香,你總算是醒了。」夏雲錦又是高興又是激動:「現在感覺怎麼樣?」

  周蓉也急急的問道:「肚子餓不餓,我這就讓廚房熬些雞湯來。」

  兩人的說話聲,把產婆驚醒了。兩個產婆頗有幾分偷懶被逮個正著的心虛,聞言立刻出聲附和:「對對對,蓮姨娘醒來就沒大礙了。不過,這個時候可不能喝雞湯,先熬些米粥最好。過幾天才能真正進食。」

  周蓉立刻揚聲喊了秋月進來,吩咐秋月去廚房熬米粥來。

  蓮香扯了扯唇角,用力的吐出兩個字:「孩子。」

  如果不是夏雲錦一直在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根本就不可能聽到這麼微弱的聲音:「孩子有奶娘帶著,過會兒就抱來給你看。你先安心的休息,我去叫杜郎中過來。」

  蓮香無聲的應了。

  ……

  杜郎中很快就來了,為蓮香診脈施針,又開了張滋補身體的藥方,叮囑道:「蓮姨娘這次生產差點血崩,雖然我及時施針救回了她的性命,可她的身子也被損傷的厲害。得慢慢調養,至少也得半年以上才能恢復。」頓了頓又道:「這張補身子的藥方,用的都是最好的藥材,價格不菲……」

  「只要藥方效果好,藥材貴些也無妨。」夏雲錦立刻接過了話茬。

  正說著話,蕭氏也來了。

  「謝天謝地,蓮香總算是醒了。」蕭氏忍不住雙手合十。她本就是個心地善良柔軟的婦人,昨天夜裡蓮香難產,她被逼著做最艱難的選擇。之後蓮香生下孩子又遇了險。這一夜她雖然回了屋子休息,卻是徹夜難眠。現在好了,蓮香總算是熬過了這一關。

  以杜郎中的性子,看完了診本該起身離開。可不知怎麼的,卻硬是沒能挪開腳步。目光不自覺的落在蕭氏的身上。

  夏雲錦早就留意到杜郎中的反應了,不由得暗暗好笑。不過,顧及他們兩個的臉皮都薄,這個時候最好的做法就是視而不見。要是說破了反而不美。

  很快,奶娘便抱著孩子過來了。

  蕭氏見了孩子心裡滿是歡喜,立刻接過了孩子,誇個不停:「看看孩子,長的和大郎小時候一樣俊俏,太招人喜歡了。」

  夏雲錦興致勃勃的湊了過去。昨天晚上光線暗淡,又顧念著蓮香,根本沒來得及仔細打量。

  說實話,剛出生的孩子根本就好看不到哪兒去。全身紅通通的,皮膚皺巴巴的,眼睛半閉半睜著。乍一看,就像個小猴子似的。

  大概是血緣天性,夏雲錦剛一看到孩子,心裡便覺得十分歡喜,興沖沖的要抱上一會兒:「娘,你沒多少力氣,抱的久了肯定會覺得胳膊酸。還是讓我來抱吧!」

  蕭氏不肯:「我一點都不累,孩子還是由我抱著好了。」

  周蓉看著母女兩個爭搶著抱孩子,不由得笑了起來。心裡最後一點心結也徹底的消失無蹤了。

  從今天起,她會和蓮香好好相處,一起將孩子養育長大。夏安平在地下有知,也會覺得欣慰吧!

  ……

  蓮香還是沒力氣說話,只能躺在床上。目光隨著孩子的身影打轉。此刻的心情靜謐又美好。

  蕭氏和夏雲錦各自抱了半天的孩子,終於想起來把孩子抱過來給蓮香看上一眼了。

  蓮香幾乎迫不及待的看了過去。待看到小小的嬰兒時,心裡幾乎快被融化了。她沒力氣起身抱孩子,也沒力氣張口說什麼話,只能貪婪的急切的一遍遍的看著孩子。

  孩子大概是餓了,扯著嗓子啼哭了起來。

  蓮香一急,掙扎著就想起來。一旁的產婆立刻阻止了她。蓮香眼睜睜的看著奶娘將孩子抱走,眼底浮起濃濃的失望和失落。

  夏雲錦柔聲說道:「你別胡思亂想了,等你身子養好了,想抱多久孩子就抱多久,想看多久都行。現在讓奶娘抱著孩子去餵奶。」

  蓮香敏感的察覺到夏雲錦態度的微妙改變,心裡一陣驚喜,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夏雲錦又對蓮香笑了笑,見蓮香受寵若驚的樣子,心裡不由得生出了幾分酸澀。自從知道了蓮香的秘密之後,她對蓮香曾經有過的憐惜很快就消彌殆盡。這幾個月來,雖然在衣食住行上並未虧待過蓮香。可她幾乎再也沒和蓮香說過什麼話了。

  如果沒有昨天晚上的事情,這樣的情形大概會一直延續下去。

  在生死關頭,蓮香寧願捨棄自己的性命,毅然堅持要保住孩子。這樣的舉動已經足夠彌補她曾經犯下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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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希望

      按著此時慣例,孩子到了滿月才會正式取名。不過,蕭氏顯然沒耐心等那麼久,立刻召集了夏家所有人到一起,集思廣益為孩子起名。

  參加這個重要會議的有蕭氏,夏雲錦,周蓉,四娘子五娘子也有份列席。再加上躺在床上的蓮香,夏家的主子都是女子,根本沒有男丁。不對,現在已經有一個了。正吃的飽飽的,安分又舒適的待在奶娘的懷裡。

  「孩子取個賤名好養活,」周蓉興致勃勃的提議:「乳名就叫狗兒吧!」

  夏雲錦:「……」

  蕭氏咳嗽一聲,委婉的笑道:「我記得府裡門房有個小廝就叫狗兒,重名了總是不太好,還是換一個吧!」堂堂夏家小少爺,叫狗兒這種名字也太粗俗了一點。

  周蓉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婆婆說的有理,要不然就換成鐵蛋怎麼樣?」

  蕭氏:「……」

  夏雲錦早已忍不住笑了起來,四娘子五娘子也在偷笑。

  周蓉顯然沒覺得自己起的名字有什麼不對,一臉期盼的看著眾人:「你們是不是也覺得這個名字比狗兒好多了?要不,就用鐵蛋這個名字好了。寓意也特別好……」

  「大嫂,」夏雲錦忍俊不禁的笑著打斷周蓉:「你先別急。說不定待會兒能想出寓意更好的名字呢!」

  周蓉這才察覺到眾人都在笑,訕訕的閉上嘴。

  蕭氏想了一會兒,說道:「叫他望兒吧!」望兒,象徵著夏家的希望。

  望兒,夏雲錦默念幾次,也覺得這個名字順口,立刻笑著點頭贊成:「娘這個名字起的好極了,就叫望兒吧!」

  眉清目秀身材豐腴的奶娘。在一旁笑著湊趣道:「這個名字取的真好,又好聽又好記。小少爺一定也很喜歡,快些瞧瞧。他的眼都睜開了。」

  眾人一聽此話,立刻笑著圍攏了過去。奶娘說的果然沒錯。之前一直閉著眼睛的小嬰兒,此時竟然睜開了眼睛。小小的嘴巴也張了開來,吐出一個口水泡泡。實在是太可愛了!

  夏雲錦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蛋。邊笑瞇瞇的喊道:「望兒,姑姑在這裡,快喊姑姑。」

  蕭氏等人都被逗樂了:「望兒這麼小,怎麼可能會說話。想等他喊姑姑,至少也得等上一年。」

  夏雲錦心情好極了,又捏了捏望兒的小手指。四娘子五娘子也笑著將頭湊了過來,一會兒戳戳望兒的小臉。一會兒摸摸望兒的手。就像發現一個新奇有趣的玩具似的。

  不一會兒,望兒就不耐煩的張口哭了起來。

  蕭氏嗔怪的白了她們一眼,張口就攆人:「瞧瞧你們幾個,把望兒都弄哭了。快些走吧,別待在這兒礙手礙腳的了。」說著。便抱過望兒溫柔的哄了起來。

  夏雲錦故意哀歎了一聲:「娘,你有了寶貝孫子,就不稀罕我這個閨女了。」逗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孩子的名字就此定了下來。

  隔了一天,夏雲錦去看望蓮香的時候,特地將此事告訴了蓮香:「娘已經為孩子起了名字。叫望兒。」

  蓮香是個十分聰慧伶俐的女子,一聽便猜到了望兒這個名字背後代表的含義。既快慰又感動,心裡還有些無以名狀的惶恐和激動。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夏雲錦見她情緒激動,忙笑著安撫道:「你正在月子裡,身子還虛弱的很,可別太過激動了,免得傷了身子。」

  蓮香定定心神,輕聲應道:「多謝娘子關心,奴家萬幸能撿回這條性命,日後一定會好好的保重身子。奴家還想親眼看著望兒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呢!」

  因為難產傷了身子,蓮香勉力說出這麼一番話,已經是額上冒汗了。

  「你身子虛弱,還是別說話了。」夏雲錦善解人意的笑道:「有什麼話等日後身子好了再慢慢說也不遲。還有,都是一家人了,和我說話別總這麼客氣拘泥。和大嫂一樣,叫我三娘就行了。」

  蓮香嗯了一聲,心裡五味雜陳,歡喜有之,感動有之,更多的卻是釋然。

  曾經伴隨她許久的噩夢,在這一刻悄然散去。

  夏雲錦終於真正的接納她承認她了。夏安平若是地下有知,也該原諒她曾經犯下的過錯了吧!

  夏雲錦走了沒多久,周蓉也來了。

  周蓉一反平日的霸道任性,坐在床邊,悶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蓮香,對不起。」

  這麼沒頭沒腦的話,也虧得蓮香一聽就懂,不假思索的應道:「少奶奶這麼說,真是折煞奴家了。」說著,抬眸看了過來,眼眸清澈而美麗:「少奶奶不用耿耿於懷。本來就該先保住孩子,換了奴家,也一樣這麼說。」

  周蓉將話說出口之後,心裡陡然輕鬆了不少。低低的說道:「說實話,我以前一直是討厭你的。我雖然是大郎的未婚妻子,可在他的心裡,你比我重要的多。你還有了他的孩子,我卻什麼都沒有。所以,我總是挑刺找茬,藉著折騰你發洩心裡的怒氣。以前都是我不好,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我們兩個一起照顧望兒長大成人。」

  蓮香應下了,鼻子一陣酸澀。

  真沒想到,原本水火不容的兩個人竟也有真正和解的這一天。

  ......

  望兒的出世,對夏家上下來說都是一件值得慶賀高興的事情。到了洗三禮的這一天,幾乎所有掌櫃都領著家中的女眷來道喜添禮。

  按著俗禮,木盆裡的東西都歸產婆。兩個產婆看著一堆值錢的好東西,笑的合不攏嘴。

  望兒的出世,給蕭氏也帶來了很大的改變。原來走幾步就要歇息半天,身子柔弱精神也沒好到哪兒去。可自從孩子出世之後,蕭氏就像獲得了新生一般,每天精神奕奕的抱著孩子。不等到胳膊酸軟無力了絕不肯撒手。臉上也多了許多笑容,張口就是望兒,整天望兒長望兒短的。

  夏雲錦由衷的為蕭氏高興,不過,口中總免不了要哀怨幾句就是了:「娘,你只疼望兒,現在都不管我了。」

  蕭氏笑著白了她一眼:「怎麼了,是不是因為安國侯府遲遲沒來提親著急了?」

  夏雲錦立刻否認:「當然不是。」

  著急談不上,就是覺得奇怪罷了。以蕭晉的性子,既然說了是三天後,就不可能延遲才對。可現在都已經過去六七天了,那位平西侯夫人還是沒登門......

  「我猜,大概是因為知道我們家裡有喜事,所以特地推遲些日子再上門來提親吧!」蕭氏猜測道:「你不用急,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最多再等上些日子。眼看著就要到年底了,定親是來不及了,只能等到明年再說。」

  夏雲錦也沒特別的將此事放在心上,笑著嗯了一聲,便將此事拋到了腦後。有這閒心胡思亂想,還不如多抱會兒孩子呢!

  ......

  又過了五六天,提親的人還是沒登門。

  這次別說是夏雲錦了,就連蕭氏心裡也暗暗嘀咕了起來。事情該不是有了什麼變故吧!蕭晉說過,此事安國侯夫婦都已經點頭同意了,提親的媒人也是早就請好的。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拖延的理由啊!

  夏雲錦看似鎮定,其實心裡也覺得詫異。可惜兩人隔了這麼遠,既沒有電話也沒有手機,更不便找上門去詢問。只能這麼乾巴巴的等著,心裡別提多鬱悶了。等著等著,心情開始煩躁不安起來。

  不管出了什麼事,蕭晉都該派人告訴她一聲吧!讓她一直這麼等著是什麼意思?

  在這樣焦躁又不耐的心情中又等了幾天,夏雲錦終於等不下去了。她決定親自登門去探望蕭晉。

  這個主意剛一出口,荷花等人就都被嚇到了,忙七嘴八舌的勸道:「娘子,以前也就罷了,現在可千萬不能去安國侯府。」

  「就是,親事若是成了還好,萬一有個什麼變故,娘子親自去找過世子爺,這名聲可就不好聽了......」

  「名聲名聲,整天就是名聲!」夏雲錦心情煩躁,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人活著除了名聲就沒點別的了嗎?整天活在別人的眼光裡,也不嫌累。」

  夏雲錦極少有這樣煩躁動怒的時候,這一繃著臉發脾氣,丫鬟們便都不吭聲了。

  荷花想了想,硬著頭皮挺身而出:「娘子,奴婢知道你心裡不痛快。若是罵奴婢幾句就能讓你消氣,奴婢求之不得。不過,這安國侯府還是不去的好。」說著,便站到了夏雲錦的面前,一副任由她打罵的表情。

  夏雲錦心裡的那點惱怒,被荷花這麼一鬧消散了大半。在原地站了片刻,便默默的轉身坐下了。

  看這架勢,顯然不會再出府了。

  荷花鬆口氣,正要上前安慰幾句。門房小廝狗兒一路小跑著進來了:「娘子,世子爺身邊的石侍衛來了。」

  夏雲錦精神一振,立刻吩咐道:「快些讓他進來。」

  看來,這些日子一定發生了變故,不然,來的就該是那位平西侯夫人,而不是石侍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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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1:47: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六章 驚變

      石侍衛大步走了進來,穩穩的行了一禮:「小的見過夏娘子。」

  夏雲錦無心寒暄:「好了,不必這麼多禮。蕭晉讓你帶了什麼口信來,快些說好了。」

  石侍衛恭敬的應道:「世子爺命小的和娘子說一聲,這些日子侯府發生了一點事情,所以媒人才遲遲沒登門。請娘子放寬心,多等幾日。」

  果然和她意料中的差不多。

  夏雲錦沒什麼失望的感覺,只覺得疑惑而已:「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竟然影響到了提親,肯定不是什麼小事。

  石侍衛不肯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含糊的應道:「娘子不用擔心,世子爺會處理好的。」

  他越是躲躲閃閃的不說實話,夏雲錦越是覺得不對勁,皺眉追問:「你別支支吾吾的,快些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見石侍衛還是不肯張口,便冷著臉說道:「你若是不肯說也不要緊,我現在就去侯府找蕭晉問個清楚明白。」

  這個威脅果然十分奏效,石侍衛被嚇了一跳,立刻說道:「娘子千萬別去。」

  夏雲錦心裡的疑竇越發深了。安國侯府到底出什麼是事情了?

  石侍衛苦著臉說道:「世子爺特地叮囑過小的不能將此事告訴娘子。現在娘子一定要知道,小的不敢隱瞞。以後世子爺怪罪下來,娘子可一定要為小的求情……」

  「好了,別囉囉嗦嗦的,快點說正題。」夏雲錦不耐的蹙眉。

  石侍衛清了清嗓子說道:「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前些日子舅老爺和舅夫人特地到侯府來找夫人商議,希望表小姐能嫁給世子爺做平妻……」

  什麼?

  夏雲錦面色一變,霍然站起身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石侍衛口中的舅老爺舅夫人,指的是傅氏娘家的兄長和嫂子。也就是蕭晉的親舅舅舅母。至於表小姐,當然就是傅文怡了。

  「娘子先別生氣。」石侍衛忙說了下去:「夫人不便推拒,只得應下了此事。不過。世子爺堅決不肯應允,現在正僵持著。」

  怪不得安國侯府遲遲沒有登門提親。原來竟然冒了這麼一齣。她幾乎可以想像此刻的蕭晉要承受多大的壓力了。畢竟,那可是蕭晉嫡親的舅舅和舅母,他們親自張口提親,傅氏根本無從拒絕。而且對傅氏來說,兒子多娶一個兒媳也是喜事一樁,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不過,傅氏怎麼也沒想到。蕭晉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此事……

  夏雲錦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半晌沒吭聲。

  石侍衛見夏雲錦神色不佳,不由得在心中暗歎口氣。好事多磨,說的大概就是世子爺和她了。之前世子爺已經說服了父母。連媒人都請好了。誰能想到半途又會冒出這樣的事情來?

  對傅家來說,將唯一的寶貝女兒嫁給世子爺做平妻,已經是十分委屈的事情。世子爺要是堅持不應下,就相當於和舅家鬧翻了。這對傅氏來說,絕對是無法容忍的事情。所以。傅氏此次異常堅持。也不知道世子爺能不能磨的過自己的母親了……

  當然了,這些話他是絕不會說出口的,反而張口安撫道:「娘子不用擔心。世子爺絕不是那種任人左右的性子。他要是不願意的事,誰也勉強不了他。說句不中聽的,如果他肯聽夫人的話。當初就聽了,也就沒有世子爺和你這回事了。」

  夏雲錦扯了扯唇角,臉上卻沒擠出什麼笑意來。

  煩躁,鬱悶,懊惱,憤怒,還有些無法言喻的緊張和忐忑,各種陰暗負面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快要衝破胸膛。

  從理智上來說,她知道這事半點都不怪蕭晉,甚至不能怪傅氏。事實上,此時男子三妻四妾真的不算什麼。娶個平妻也會被認為是享了左擁右抱的艷福。人家堂堂勳貴千金都不介意名分了,她這個商戶之女,最該做的似乎就是應下此事,免得蕭晉左右為難。

  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她根本做不到!

  愛情是世上最濃烈也是最自私的感情,只容得下彼此,絕不可能容得下第三個人。需要退讓和委屈的愛情還能算是愛情嗎?

  如果蕭晉真的答應了此事,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和蕭晉斷絕來往。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自過自己的生活。或許一開始會很痛苦很難過,可人生沒有邁不過的坎兒,更沒有熬不過去的痛苦。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她一定會很快的振作起來。就像當年和初戀男友分手之後,將所有的傷心痛苦藏在心底,然後昂起頭堅強的活下去。

  想通了這一點,接下來也沒什麼可猶豫可糾結的了。

  這件事是對蕭晉最大的考驗,若是他肯為她堅持,她會毫無保留的奉上自己的一顆真心。從此以後,全心全意的待他。如果蕭晉堅持不了妥協了,那麼,就一刀兩斷了吧!

  夏雲錦竭力忽略心底那一絲尖銳的痛楚,擠出一個淡然的笑容:「你回去之後告訴蕭晉一聲,就說我會等著他的消息。」

  石侍衛應了一聲,看著夏雲錦很快恢復了冷靜,心裡不由得生出一股敬意。撇開家世不論,這位夏娘子倒也配得上世子爺。只可惜現在有了這樣的變數,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收場了。

  ……

  安國侯府裡的氣氛卻要壓抑沉重的多了。

  傅氏和蕭晉爭執不下,幾乎見一回就要吵一回。就連蕭如月都不敢多勸。兩個出嫁了的女兒也各自回過府,平西侯世子妃自然是站在傅氏這邊,勸說蕭晉接受平妻的事。

  寧王妃雖然站在蕭晉這一邊,私下裡也不免勸說道:「六郎,母親又不是不同意你娶夏娘子,只是讓你一併娶表妹過門。我知道你喜歡夏娘子,可表妹和你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總是有幾分情意的吧!你就真的不願意娶她嗎?」

  蕭晉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大姐,你嫁給寧王這麼多年,他身邊的美人一個接著一個幾乎從沒斷過,你看著那些美人,心裡是何感覺?」

  這還用問嗎?哪怕明知道那些美人絕對動搖不了自己這個正牌王妃的位置,心裡也是像被堵著似的不痛快的。

  身份尊貴的自己尚且不能完全壓制住那些美人,商戶女兒出身的夏雲錦,日後怎麼可能鬥得過傅文怡?

  寧王妃似是猜到蕭晉要說什麼了,沉默了下來。

  果然,蕭晉又說了下去:「母親現在說的輕鬆,說是表妹和錦兒一起過門,平起平坐不分大小。可表妹是母親嫡親的娘家侄女,母親豈有不向著她的道理?我總不可能天天在家待著守著,錦兒還不知道會受多少委屈。所以,這一步萬萬不能退讓,讓了這一步,就意味著以後會有更多的讓步。我喜歡錦兒,所以我要以正妻之禮娶她,給她最大的尊重,而且,我以後絕不會納妾。這是我對她的愛護,也是我對她的承諾。如果我連這一點都不到,我還有什麼資格站在她面前說喜歡她?」

  蕭晉語氣堅決,每個字都鏗鏘有力,充分表現出了堅持到底的決心。

  寧王妃怔怔的看著蕭晉,曾經熟悉無比的俊臉,現在看來卻多了一種陌生的堅定。

  喜歡一個女子,就應該以正妻之禮迎娶,不納妾,不要別的女人,只和心愛的女子朝夕相守。這樣的男子,才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歸宿啊……

  蕭晉將心裡話一口氣都說了出來,也覺得無比舒暢,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寧王妃不知想到了什麼,蹙起了眉頭:「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可母親就未必了。若只是表妹的一廂情願,母親也不會這麼逼著你。可現在舅舅和舅母親自出面說情,母親根本無法拒絕。你也得母親想一想,她也實在是為難……」

  「如果我不是為母親著想,早就親自登門去找舅舅和舅母說清楚了。」蕭晉提起這些,也覺得糟心窩火:「也不知道表妹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舅舅舅母竟然真的應下了她的要求,不顧顏面的和母親張口說親。」

  這麼一來,傅氏根本就無法張口拒絕,只能點頭應下。

  這哪裡是說親,簡直就和霸王硬上弓差不多。

  可惡的傅文怡,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明明知道他的心裡只有夏雲錦,竟然還要嫁給他做什麼平妻,簡直就是頭腦抽瘋了!更可恨的是,舅舅和舅母也跟著抽瘋。鬧到現在,簡直成了死結。

  他不願意娶傅文怡,可一堆人逼著他點頭同意。傅氏甚至放了狠話,要是他不同意一併娶傅文怡的話,他和夏雲錦的親事也休想如願。他就算再固執己見,也不可能繞過所有的家人成親吧!更何況,夏雲錦過門了之後,總得和母親相處。這個時候鬧的太僵了,以後不免還是要吃虧…….

  想到這些,真是各種抓狂!

  蕭晉俊眉緊緊的皺了起來,一臉的懊惱和鬱悶。

  寧王妃見他這般模樣,心裡不忍,想了想說道:「我倒是有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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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決心

      蕭晉精神一振,立刻問道:「什麼主意?」這些天他為了安然解決這個問題傷透了腦筋,和母親也吵了好幾回。可這一回,母親無論如何也不肯退讓。他除了堅持己見之外,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主意。

  「解鈴還須繫鈴人!」寧王妃淡淡一笑:「以舅舅和舅母的性子,本來絕不可能同意讓表妹嫁給你做平妻。現在偏偏這麼做了,你想想看,會是因為什麼?」

  蕭晉悻悻的哼了一聲:「還能是為什麼,肯定是表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鬧騰,他們拗不過表妹。」

  寧王妃啞然失笑,然後正色道:「你說的沒錯,這件事的癥結就在表妹的身上。要想解開這個結,就得從表妹的身上入手。只要她不鬧騰了,舅舅和舅母那一關也就好過了。母親也就不會再逼著你了。」

  蕭晉歎道:「你以為我沒想過嗎?可我總不能就這麼大剌剌的去找她攤牌吧!這事一旦傳開來,對表妹的名聲也不好。萬一今後嫁不出去,豈不是更要賴在我的頭上了。」

  寧王妃被他一臉苦惱的樣子逗的直笑:「這樣的好事別人求之不得,怎麼到你這兒就成了麻煩了。好了,你也別愁了。你不方便去見她,我去總沒問題吧!」

  蕭晉眼睛一亮:「大姐,你真的肯替我去說服她嗎?」

  寧王妃抿唇笑道:「我試試看吧!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說服表妹。這丫頭看著脾氣隨和,其實也執拗的很,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

  蕭晉立刻猛拍馬屁:「大姐出面,一定能馬到成功。我就在府裡等你的好消息了。」

  寧王妃看著一臉諂媚的蕭晉,既好笑又無奈。打定主意一定要盡快幫著蕭晉解決此事,若是時間拖的久了,只怕就更難收場了。

  寧王妃從蕭晉的院子裡出來之後。立刻又去榮德堂見傅氏。

  傅氏早就等候多時了,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迎了過來,還沒等寧王妃坐下。便急急的問道:「怎麼樣,六郎肯聽你的勸嗎?」

  這些日子。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著急上火的人,非傅氏莫屬了。一邊是自己的娘家兄長嫂子,一邊是固執任性的兒子。她被夾在中間的滋味,簡直無法用言語描述。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今天特地喊寧王妃回來,就是希望寧王妃能說服蕭晉同意娶傅文怡。

  寧王妃苦笑一聲:「我沒勸動他,反而被他說服了。」

  傅氏:「......」

  傅氏的臉都快黑了。聚集了多日的怒火,幾乎在瞬間就湧上了心頭噴薄而出:「那個夏雲錦到底是給六郎灌了什麼迷藥,他怎麼就這麼死心眼,非要娶她不可?我已經同意讓夏雲錦過門了。再娶了文怡做平妻,豈不是兩全其美。可六郎偏偏不肯,簡直就是鬼迷心竅了!」

  傅氏越說越氣,說到激動處,猛的一拍桌子。掌心都拍麻了。可她壓根就沒覺得怎麼疼,繼續忿忿的說了下去:「六郎自小就任性,現在脾氣越發的執拗。也不想想要是回絕了他舅舅和舅母,以後還怎麼和娘舅家走動?婚姻大事,本來就該由父母做主。不管他了。我明天就讓人分別到傅家和夏家提親。看看他敢不敢不聽我的!」

  擺明了說的是氣話。要是真的不顧蕭晉的心意,早在幾個月前就該為蕭晉和傅文怡定親了。哪還可能耽擱到現在,說到底,還是拿固執的蕭晉沒辦法。

  寧王妃立刻安慰道:「母親先消消氣,此事可萬萬急不得。要是真的不顧六郎的心意這麼做了,以他的臭脾氣,誰知道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娶妻是一輩子的大事,總得他心甘情願樂意才是。」

  寧王妃見傅氏不說話了,便知道她終於聽進去了,悄然的鬆了口氣。繼續說道:「退一步說,就算六郎勉為其難的娶了文怡表妹回來,日後也不可能過的好。六郎心裡喜歡的是夏雲錦,對文怡只是表兄妹的情意。夫妻過日子,最要緊的就是同心合力。這樣才能過的和和美美的。要是整日裡吵鬧不休的鬧騰,鬧的家宅不寧的,那個時候再後悔可就遲了。」

  傅氏餘怒未消,重重的哼了一聲:「你總是一味的向著他說話,他的壞脾氣有一半都是你慣出來的。文怡有什麼不好,哪裡配不上他了?他死心塌地的只肯娶夏雲錦,真是氣死我了!」

  好吧,就算蕭晉的脾氣有一半是她慣出來的,那另外一半呢,還不是要怪傅氏?

  蕭晉是家裡的獨子,自小就被眾人嬌慣著長大,尤其是傅氏,對寶貝兒子幾乎是有求必應,從來就沒有拂逆過他的心意。現在著急上火了,又能怪誰?

  哪怕身份再尊貴,到了親生母親面前,寧王妃也只有乖乖挨訓的份兒。反駁的話只能在心裡想想,絕不能在此刻說出口,免得火上澆油,惹得傅氏更生氣。

  傅氏沉著臉生悶氣,半晌都沒說話。

  寧王妃定定神,不疾不徐的說道:「母親,事情已經這樣了,再著急再生氣也是無濟於事。還是想著怎麼解決此事才是。我剛才確實勸過六郎了,可他的態度異常堅決,無論如何也不肯點頭。還說若不是顧忌舅舅他們的顏面,早就親自登門說清楚此事了。這事絕不能再拖延下去,免得日後更難收場。我已經答應六郎,明天就去傅家一趟,親自找表妹談談心。若是能讓表妹改變心意,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傅氏先還皺著眉頭,待聽到後面,不由得點了點頭。然後長歎口氣:「這事我和六郎都不能出面,也只有你出面去一趟最合適了。」頓了頓,忍不住又悶悶的說道:「要是文怡就是不肯改主意怎麼辦?」

  寧王妃淡淡的說道:「母親,我知道你心疼文怡。可你別忘了,六郎才是你的親兒子。你總不至於為了娘家的侄女,就和自己的親兒子鬧翻了臉吧!」

  最後這句話,結結實實的戳中了傅氏的痛處。傅氏的面色變了又變,似乎想說什麼,卻終於什麼也沒說。

  是啊,誰也沒有自己的寶貝兒子重要......

  過了許久,傅氏終於張口道:「你明天去傅家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行事說話,千萬別惹的你舅舅舅母不高興。」

  寧王妃微微一笑:「母親放心,我做事什麼時候出過差池。」

  這倒也是。大女兒自小就細心沉穩,做了這麼多的王妃,說話做事更是滴水不漏。有她出面說服傅文怡是再合適不過了。

  ......

  當天晚上,寧王到寧王妃的屋子裡留宿。

  寧王妃關切的問道:「殿下這些日子一直忙著處理朝事,一定很辛苦吧!」

  寧王淡淡的應道:「為父皇分憂,就算辛苦一點也沒什麼。不過,最近總有些人在暗中使絆子搗亂。應該是康王在暗中在指使的。」

  寧王妃一驚,臉上頓時浮現出了擔憂之色。

  寧王自信的笑道:「父皇現在十分信任器重我,他這點微末伎倆,我還不放在眼底。」頓了頓又低聲說道:「父皇今天和我說了,新年過後就會正式的冊立我為太子了。」

  雖然是意料中的事,可親耳聽到父皇許諾,還是覺得振奮又驚喜。

  寧王妃也為之高興不已:「太好了,殿下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等父皇為你正了名分,就定了大局。康王就算是再不甘心也沒用了。」

  寧王扯了扯唇角,隨口問起了蕭晉的親事:「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是你母親讓了步,還是六郎讓步,打算同時娶兩個媳婦?」

  雖然語氣漫不經心的,可那份關注卻瞞不過寧王妃,心裡浮起一絲淡淡的苦澀。寧王這麼關心此事,到底是在關心蕭晉,還是在關心夏雲錦?

  不過,既然寧王沒表露出來,她也不想庸人自擾自尋煩惱,迅速的將今天的事情娓娓道來:「......明天我就會去傅家一趟,見見文怡表妹,順便勸她改變心意。再這麼胡鬧下去,只怕連最後的一點情分都折騰光了。」

  別的事情也就罷了,終身大事如此強求又是何必。就散強求成功了,釀出的也只會是一杯苦酒。

  這樣的結果,顯然大出寧王意外,他不敢置信的追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六郎真的堅持不娶傅文怡為平妻?」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犯傻的不可思議了。家世好相貌好又有才情的女子願意嫁給蕭晉做平妻,蕭晉竟然堅持不肯。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夏雲錦選擇了蕭晉,難道就是因為這一點嗎?

  寧王妃實在太瞭解自己的丈夫了,幾乎立刻就猜到了他在想什麼。雖然她脾氣很好,此時也忍不住說了句:「別說殿下了,就連我也覺得奇怪。這世上竟然有不肯享齊人之福的傻瓜。」

  語氣裡的譏諷之意清晰可見。

  寧王有些羞惱,更多的卻是訕訕。於是,閉上嘴什麼也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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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癡心

      佈置的精緻優雅的少女閨房裡,一個容貌秀麗的少女躺在床上。她面色有些蒼白憔悴,目光茫然,沒什麼神采。

  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華服婦人走了進來。

  這個少女聽到腳步聲,立刻回過神來,眼中流露出一絲期盼:「母親,是不是表哥讓人來提親了?」

  那個婦人腳步一頓,熟悉的怒意和無奈又湧了上來。身邊的丫鬟立刻知趣的退了下去,將門關好,屋裡只剩下母女兩人。

  這個少女,正是傅文怡。這個華服婦人,自然就是傅文怡的母親王氏了。

  傅文怡見王氏沒吭聲,心裡已經知道不妙,可還是不肯放棄,依舊期盼的追問:「母親,表哥他......」

  「六郎沒來。你姑母也沒派人來。侯府那邊半點消息都沒有。」王氏的眉頭皺的緊緊的,看著女兒眼中瞬間失去了光彩一片黯淡,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有憐惜,有心疼,可更多的卻是恨鐵不成鋼的惱怒:「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非要嫁給六郎?他已經有了意中人,就算勉強答應娶你做平妻,日後也不會珍惜你好好待你。你容貌家世才華樣樣不缺,想嫁個如意夫婿易如反掌。為什麼非要嫁給他不可!鬧的我和你父親也丟盡了顏面,為了你的事情親自登門去侯府向你姑母施壓。你姑母沒辦法退卻,才勉強點了頭。可你瞧瞧,這麼多日子都沒消息,擺明了是六郎不情願。要是他就是不肯娶,難不成你就打算一直不吃東西,把自己給餓死嗎?」

  越說到後來越是惱火,聲音也高了起來。

  傅文怡沒有辯駁,只是咬著嘴唇默默的垂淚。

  王氏看著女兒。一顆心像被揪了起來似的。

  傅文怡之前絕食數日,她和丈夫無奈之餘,只得依了傅文怡。去了侯府一趟。這一去,算是把傅家的臉面都丟光了。結親一事講究的不僅是門當戶對。更重要的是你情我願。一般來說,就算彼此有意,女方也不便主動,大多是等男方主動登門提親。現在倒好,鬧的他們上趕著要把寶貝女兒要嫁給人家做平妻,偏偏人家還不樂意。

  要是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傅家的人還有什麼臉抬頭做人?

  王氏雖然疼惜女兒。可一想起這件糟心事就是滿心的怒火。偏偏這半個月來,侯府半點動靜都沒有。傅文怡整日裡飯食不思,整個人瘦弱了一大圈。再這麼下去,說不定就會有性命之虞了......

  想及此。王氏長長的歎了口氣。將所有的怒意都按捺下去,坐到床邊,用帕子為傅文怡擦了眼淚。放緩了聲音安慰道:「好了,你別哭了。六郎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自小就是個執拗任性的主兒。要是你姑父在。還能說的動他。你姑母最是慣他,十有八九是管不了他的。不過,我和你父親已經親自出面了,這門親事他無論如何也拒絕不得。現在大概是在鬧彆扭,再等些日子就會好了。你總在床上這麼躺著總不行。起來吃些東西。將身子養好了才最要緊。不然,等六郎來提親了,見了你這副蒼白病弱的樣子,肯定也不喜歡。」

  很顯然,這番話才是傅文怡樂意聽到的。尤其是最後一句。

  傅文怡輕輕的嗯了一聲,眼中又煥發出了些許神采。

  王氏看在眼裡,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每次都這樣,只有提到蕭晉了,傅文怡才肯振作起精神來。簡直就是天生的冤孽,真不敢想像萬一蕭晉就是不肯點頭,女兒會怎麼樣......

  敲門聲打斷了王氏的思緒。

  王氏回過神來,揚聲問道:「什麼事?」

  丫鬟恭敬的應道:「啟稟夫人,寧王妃來了,說是要探望娘子。」

  寧王妃來了?王氏先是一怔,然後眉頭皺了起來。心中湧起一陣不太美妙的預感。

  傅文怡卻是眼睛一亮,聲音裡透出了驚喜:「母親,表姐特地來看我了。一定是表哥讓她來的。我這就出去見她!」

  王氏出言阻止:「你還沒梳妝,見客太失禮了。我先出去接待王妃,你等梳妝整齊了再出來也不遲。」事實上,她是想先探一探寧王妃的口風。

  傅文怡不疑有他,歡喜的應了。

  ......

  寧王妃見了王氏,立刻含笑見禮:「見過舅母。」她沒有擺出王妃的架子,而是以家禮相見。

  王氏卻不肯托大,忙笑著還禮:「王妃客氣了,折煞妾身了。」

  寧王妃忙扶起王氏:「舅母快請起,我今天來,是特地來探望文怡表妹。對了,表妹人呢,怎麼沒見她出來?」

  「她正在梳妝,一會兒就來。」王氏對著自己的親外甥女,也沒了繞彎子的心情。低聲問道:「六郎現在還好吧!」

  寧王妃故意苦笑一聲,搖搖頭,卻什麼也沒說。

  王氏心裡一沉,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多說,只要一個表態,自然就猜出了對方的來意。很顯然,蕭晉硬是撐著不肯鬆口,所以情況很不妙。至於寧王妃親自前來看傅文怡,只怕來意也沒那麼簡單吧......

  王氏有些困難的張口問道:「六郎他......就是不肯點頭答應嗎?」

  寧王妃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輕歎一聲說道:「舅母,你也是看著六郎長大的。他什麼脾氣你還不清楚麼?」

  雖然沒有半點責怪之意,可王氏的臉上卻火辣辣的。她和丈夫都很疼這個外甥,也很清楚他的脾氣。可還是做出了登門相逼的事情來,擺明了是在用舅家的情意逼著他娶傅文怡。說到底,這事情還是他們做的不對......

  梳妝整齊的傅文怡很快就來了。

  寧王妃打量傅文怡一眼,心裡暗暗一驚。短短月餘沒見,傅文怡整個人都瘦弱了一圈,即使是敷了脂粉,也遮掩不住那份蒼白憔悴。是生病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文怡,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寧王妃關切的問道:「是病了麼?」

  傅文怡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這個問題。

  王氏見瞞不過去,索性直言相告:「她之前一直不肯吃飯,這些日子雖然好了些,每天也吃的極少。沒餓出病來已經算是好運氣了。」

  寧王妃瞬間就懂了。怪不得舅舅和舅母會屈服,原來傅文怡竟然用上了絕食這一招。

  看來,今天要想說服傅文怡,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寧王妃定定神,委婉的對王氏說道:「舅母,我有些話想和文怡表妹說,不知方不方便。」

  王氏已經猜到了寧王妃的來意,卻也不便拒絕,立刻笑道:「也好,我正好還有些事,就不陪你說話了。」說著,便領著丫鬟退了下去。

  說句心裡話,王氏巴不得寧王妃能說服傅文怡回心轉意。好好的女兒,上趕著要嫁給人家做平妻,想著都覺得憋屈。

  ......

  王氏一走,屋子裡便只剩下寧王妃和傅文怡兩人。

  寧王妃深諳說話技巧,並不直接切入正題,先關切的數落了傅文怡幾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管為了什麼事,也不能隨意的糟踐自己的身體。你看看你,現在瘦弱成了這個樣子,舅母還不知道心疼成了什麼樣子呢!」

  傅文怡眼圈一紅,哽咽著喊了聲:「表姐,我......」接下來的話,和自己的親娘說沒問題,可對著寧王妃,卻實在說不出口。

  寧王妃見她這副樣子,心裡也有些唏噓。可一想到蕭晉苦惱不已的樣子,只能狠下心腸說道:「表妹,我今天特地來找你,是受六郎之托。」

  傅文怡一直是個聰慧的少女,可再聰明的人,一遇到愛情這兩個字也會被蒙蔽了雙眼。就像此時的傅文怡,竟沒看出寧王妃眼裡的惋惜和面色的凝重,滿心歡喜和期待:「真的是表哥請你來探望我的嗎?他還說了什麼?有沒有說過什麼時候來提親?」

  面對這麼一張臉,寧王妃忽然發現自己想好的話簡直說不出口了。

  傅文怡的歡喜和期待在寧王妃為難又尷尬的表情中慢慢冷卻下來,硬是擠出一個笑容。可惜笑的比哭還難看:「表姐,表哥托你帶了什麼話來?」

  寧王妃輕歎口氣,狠狠心說道:「六郎這些日子和母親吵了好幾回,可不管母親怎麼逼著他,他就是不肯點頭。昨天我回府看他,他對我說了,他不會娶你平妻,他只會娶夏雲錦一個人。他希望你能改變心意,不要再繼續鬧下去了,這樣下去,只會鬧的人盡皆知,侯府和傅家也會顏面盡失,只怕日後會徹底交惡......」

  傅文怡面色慘白,身子晃了晃,幾乎站不穩。

  寧王妃一驚,忙攙扶住傅文怡的胳膊,待傅文怡坐了下來,才又歉然的說道:「我知道你聽了這些話心裡很難受,這都是六郎說過的原話。他自小就任性固執,認定了的事情誰也拗不過他。若不是顧忌著舅舅和舅母的顏面,只怕他早就登門來找你了。」

  傅文怡瞬間淚如雨下。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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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1:48: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對陣

      傅文怡用帕子捂著臉,淚水迅速的濕透了帕子,她哭的傷心而絕望。

  寧王妃在一旁看著,心裡也是一陣惻然。可正如同她和傅氏說過的那樣,表妹再親也親不過自己的弟弟。總不能勉強委屈蕭晉硬是娶一個自己不想娶的女子吧!所以,也只能狠下心腸讓傅文怡死心了。

  這麼做也是為了傅文怡好。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情,一時意氣用事,只會帶來日後更多的痛苦。這個時候斷了念想,或許會痛苦一時,日後總會慢慢好的。

  「表妹,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想哭你就多哭會兒。不過,哭過了,問題總還是要解決的。這事不能一直這麼拖延下去。」寧王妃溫和的勸慰道:「現在知道的人只有寥寥幾個,可紙包不住火,只要一傳開來,對我們兩家都不好。尤其是你,萬一名聲受了損,以後再想嫁人,可就難了......」

  「我不想嫁給別人,」傅文怡哽咽著說道:「我只想嫁給表哥。沒了名聲正好,到時候表哥想不娶我也不行了。」

  寧王妃眉頭皺了起來,聲音裡也多了些不悅:「這話可不能亂說。你要真的這麼做了,讓舅舅和舅母他們日後還怎麼見人?再說了,強扭的瓜不甜。你就算是真的如願了,六郎也會恨極了你。日後必然會疏遠你冷淡你,只會成為怨偶。這就是你想的結果嗎?」

  之前對傅文怡還有幾分憐惜,可聽了傅文怡的話之後,寧王妃心裡的憐惜就被淡淡的憤怒和不悅取代了。傅文怡只顧著自己的一片癡心,怎麼就沒想過蕭晉情願不情願呢?所有強加於人的意願,都注定了不能被同情。

  寧王妃話語中的不悅顯而易見。

  傅文怡也哭不下去了,用袖子擦了眼淚,哀求道:「表姐。表哥一向最肯聽你的。你替我去勸一勸表哥好嗎?我真的沒什麼奢望,只想嫁給表哥,做平妻我也願意。表哥喜歡夏雲錦。我也知道,我不會和她爭奪什麼。只要安靜的守著表哥過日子。我只有這麼一點奢望.....」

  「表妹,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寧王妃耐住性子說道:「哪有女子能甘心守著冷清過日子的。你此時是這麼想,日後只怕就不是這樣想了。六郎不願娶你,就是不希望你日後活在痛苦和後悔中。今天我代替他前來,就是要把六郎的心裡話都告訴你。他現在沒有做什麼,是因為顧念著表兄妹之間最後的一點情分。你若是執意堅持,只怕連這點情分也都沒了。我言盡於此。你好好的想一想我說過的話吧!」

  說著,寧王妃站起身來。對著傅文怡說出最後的忠告:「還有,你也別再想著鬧絕食什麼的。六郎已經打定了主意堅持到底,你做什麼都沒用的。」

  傅文怡流淚滿面。看著寧王妃的身影走遠。

  ......

  夏雲錦的心情持續低迷,哪怕是抱著可愛的小侄兒,也沒能擠出笑容來。

  蕭氏蹙眉問道:「錦兒,你這幾天是怎麼了?總是心不在焉魂不捨守的。是不是世子出什麼事了?」

  夏雲錦立刻否認:「沒有的事,你別胡思亂想了。」傅文怡和蕭晉的事。還是別讓蕭氏知道了,也免得她擔心。

  蕭氏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嗔怪的說道:「明明就是出了事,你總是瞞著我。不告訴我,我就不擔心了麼?我只會想的更多更憂心。不管是什麼樣的事。說出來我也能為你拿個主意。」

  蕭氏如此堅持,夏雲錦只得苦笑一聲說了實話:「確實發生了一些事。侯府一直沒登門來提親,是因為蕭晉的舅舅舅母,希望蕭晉娶傅娘子為平妻。蕭晉不肯,和家人鬧的很不愉快......」

  蕭氏聽的目瞪口呆,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娘,我知道蕭晉很為難。可是,在這件事上,我不打算退讓。」夏雲錦眸光微閃,神情毅然:「他如果真的對家人妥協了,這樣的親事不要也罷。我絕不會和別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蕭氏被夏雲錦的驚人之語震住了,許久才說道:「可是,男子納妾是常有的事。就是你爹當年也曾納過侍妾。」蕭晉許諾的明媒正娶,已經足以令人動容了。夏雲錦怎麼還會有這樣的想法,就連她這個親娘也覺得不可思議。更遑論是別人了......

  夏雲錦淡淡一笑:「蕭晉早就清楚我的想法。要是做不到這一點,我絕不會嫁給他。」

  蕭氏怔怔的看著女兒,忽然覺得那張熟悉的俏臉有些陌生。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沉默了下來。

  夏雲錦打起精神笑道:「好了,我們不說這些......」

  「娘子,」桃花走了進來:「傅娘子來了。」

  夏雲錦的笑容頓時凝結在唇角。傅文怡來找自己做什麼?

  「她來找你做什麼?」蕭氏也是一臉的疑惑不解,語氣裡有幾分戒備:「錦兒,你在屋子裡待著,我出去見她就行了。」

  「她既然是來找我,不見到我是絕不會走的。」夏雲錦已經站了起來,神色冷然:「我現在就去見她。」

  她也很好奇傅文怡的來意是什麼。希望傅文怡沒有蠢到試圖說服她接受平妻的事!

  蕭氏阻之不及,眼睜睜的看著夏雲錦走了。

  ......

  既然來者不善,夏雲錦也沒興趣表現出身為主人的慇勤和好客。吩咐荷花代替自己迎客,自己則在凝翠園裡待客的正廳裡安閒的坐著。在等待的短短時間裡,夏雲錦的腦子轉個不停,思忖著傅文怡的來意,也思慮著待會兒自己要說什麼。

  傅文怡進來的那一刻,夏雲錦有些驚訝。

  她和傅文怡只見過幾回,可每次見面,傅文怡都是文雅得體的。雖然容貌不算頂尖,自有一股動人的氣質。可現在,傅文怡幾乎可以用憔悴失色來形容了,穿戴也十分尋常,顯然沒有精心收拾過。略有些紅腫的眼睛,充分展示出曾經狠狠哭過的事實。

  這是打算用哀兵策略?

  夏雲錦在張口說話之前,看了荷花一眼。荷花立刻心領神會,領著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正廳裡很快就只剩下她和傅文怡兩個人。

  「不知傅娘子今天特地登門來找我,是為了何事?」夏雲錦率先打破了沉默,連句客套話都沒說,直截了當的問出了口。

  傅文怡接下來的舉動大出夏雲錦意料之外。

  只見傅文怡走上前來,對夏雲錦行了一禮。夏雲錦沒覺得榮幸,反而警鈴大作。事有反常必為妖,傅文怡忽然變的這麼多禮,想也知道沒什麼好事。

  「你有話就直說吧!別這麼客氣多禮,免得你我都不自在。」

  傅文怡抬眸看了過來,眼中滿是哀傷和落寞:「夏雲錦,我今天來是想求你。我對表哥一片癡心,求你發一回善心,成全了我吧!我已經願意做平妻了,你若是還不願意,我以後尊稱你為姐姐行嗎?」

  ......果然如此!

  這一幕簡直荒謬又可笑。她看過的最狗血的言情大戲,也沒那麼誇張的。

  夏雲錦沒好氣的應道:「你和我說這話也太奇怪了吧!你想嫁給蕭晉,自己去和他說就行了。和我來說這些做什麼。」

  傅文怡淒然一笑:「我今天既然來了,就沒想過要什麼顏面和矜持。夏雲錦,我真的很羨慕你。我喜歡表哥喜歡了這麼多年,也一直以為會和他共結連理。可沒想到,你半途出現,搶走了表哥的心。他現在鐵了心的只肯娶你,根本不肯一併娶我。你還不知道吧,他甚至請了王妃來找我。我沒辦法,只能來求你。只要你肯點頭,表哥也不會這麼堅持了。我以後絕不會和你爭搶什麼,只要能時常看到表哥就心滿意足了。求求你了......」說著,眼淚已經溢出了眼角,從臉頰上滑落。

  夏雲錦以為自己會動怒或者是不屑。為了一個男子這般委屈自己,這樣的女子她著實瞧不起。更不用說還來求她了。可是,看著傅文怡痛苦的樣子,聽著這樣一番絕望的懇求。她竟然第一次生出了「我不如她」的黯然和酸澀。

  如果換成是她,她絕對不會為蕭晉做到這一步。

  一個奇怪的念頭忽的浮上心頭。

  前世,傅文怡才是蕭晉的妻子。可這一世有了她的出現,傅文怡再也不可能如願。對毫不知情的傅文怡來說,其實很不公平。如果沒有她,傅文怡還會和前世一樣嫁給蕭晉,哪怕蕭晉不特別喜歡她,她也會高高興興的成為蕭晉的妻子,成為安國侯府的世子妃......

  傅文怡見夏雲錦沒有立刻拒絕自己,心裡浮起一絲希冀:「你同意了是不是?我現在就向你保證,以後我處處都以你為尊,什麼都不和你爭搶。表哥喜歡你,願意和你在一起,我也絕不會羨慕眼熱。只要表哥偶爾來找我就行了......」

  「別說了。」夏雲錦心情前所未有的紛亂,卻還是張口打斷了傅文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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