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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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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尋找失落的愛情]美人多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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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0 23:57: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章 出宮

      成親也就意味著李歆可以出宮開府另住。以皇上多疑的性子,怎麼可能容得下他這麼早就離開皇宮。

  「皇上這麼說,可真是讓二郎羞愧了。」李歆的表情真摯又誠懇:「能住在宮裡長大成人,還能和諸位皇子一起讀書,這些都是皇上的恩賜。若是能一直這樣陪伴著麗妃和皇上,已經足矣。至於成親這種事,二郎暫時還沒想過。」

  皇上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李歆的臉上,緩緩的又說道:「你真的不願出宮開府另住嗎?」

  李歆回答的十分堅決:「請皇上恕罪,二郎不願意。」

  一旁的李清雅柳眉微蹙,正要張口說話,李歆迅速的看了她一眼。她只得將話又嚥了回去。

  皇上又和李歆說了許多,無非都是些漂亮好聽的話。可姐弟兩人都很清楚,皇上話說的再好聽也改變不了要將李歆一直囚禁在宮裡的事實。

  從寢宮出來回了凌波殿之後,李清雅的心情很差。待所有的宮女太監都退下之後,苦笑著歎道:「二郎,都是我連累你了。」

  皇上要將李歆留在宮中,目的顯而易見。無非是為了牽制她而已。如果不是她,李歆也不會被囚禁在宮中這麼多年。別人看著眼熱的聖眷,於他們姐弟兩個卻是最大的羞辱。

  李歆對她的心結再清楚不過,見她又要陷入自怨自艾中,立刻笑著說道:「大姐說這話我可不愛聽。什麼連累不連累的。我在宮裡過的挺好的,能守著你和六皇子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了。」

  「可是,你總不能一直這麼孤身一人。」李清雅的眼中閃出了水光:「總得娶妻生子......」

  娶妻生子?李歆扯了扯唇角,將心裡那抹不該有的落寞和悵然都按捺下去。再將腦海中浮現的臉孔揮開,若無其事的笑道:「你不用心急,這一天不會太遠的。」

  等除了蕭晉,再挑唆康王和寧王爭鬥,靜待最佳時機將六皇子推上太子之位。這一天不會太遠的!到了那個時候,再考慮終身大事也不遲。

  李清雅明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心情也稍稍有了好轉。隨口問道:「你可曾中意過哪家的女子?」

  李歆笑容一頓,旋即恢復如常,輕描淡寫的應道:「沒有。」

  他的反應沒什麼異樣,笑容也一如往常。可李清雅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女人的直覺都是很敏銳的,哪怕就是一剎那的失神,也足以讓李清雅察覺到了什麼,試探著說道:「你若是有中意的女子,不妨告訴我。我豁出去向皇上懇求,他一定會答應的......」

  李歆顯然不想談這個話題,淡淡的說道:「大姐,我若是有中意的女子,肯定會第一個告訴你。現在沒有就是沒有。」說著,便將話題扯了開去。

  現在的他,根本就沒資格兒女情長。

  更何況,他唯一曾經動心過的那個少女,早已和他反目。等蕭晉意外身亡的噩耗傳來,她大概會恨他入骨吧!

  ......

  麗妃的探望,使得皇上的心情陡然間好了不少。正準備起身,就見路公公躬身進來稟報:「啟稟皇上,杜太醫已經來了,正在殿外等候。」

  皇上難得的笑著打趣了一句:「他不喜別人叫他太醫,你還是叫他杜郎中的好。」

  路公公見皇上心情不錯,大著膽子笑道:「奴才現在叫他杜郎中,說不準過些日子還是得改口。」這一個多月來,皇上的病症已經被壓制了下來。身體一日好過一日,精神也好多了。這些都是杜衡的功勞。以皇上的性子,賞賜是少不了的。

  皇上啞然失笑:「行了,你也別貧嘴逗朕開心了。還不快些把杜衡叫進來。」

  杜郎中進來之後,恭敬的給皇上行禮請安。皇上揮了揮手:「好了,你天天見朕,還這麼多禮做什麼。快來替朕診脈,看看朕到底好了沒有。」

  沒人喜歡天天被扎針天天喝藥。皇上也不例外。整整喝了幾個月的湯藥,現在連寢宮裡都飄著藥味,聞著都覺得反胃。

  杜郎中不善言辭,也說不出什麼好聽話來,診脈過後直截了當的說道:「皇上的龍體已經恢復了八成。針灸可以停了,以後只要定時服用湯藥,半年之內舊疾不會復發。」

  半年?皇上皺了皺眉,旋即舒展眉頭笑道:「好,杜郎中治好了朕的病,朕一定重重有賞。」

  杜郎中沒有太多反應,淡然應道:「皇上的舊疾並未根治,只是暫時得到了抑制。草民當不得皇上誇讚。」

  這一個多月來,杜郎中已經不止一次的提起用自己研製的新藥為皇上根治舊疾。因為眾人的竭力反對,皇上並未應允。杜郎中沒覺得惱怒,只有深深的遺憾和無奈。言語中很自然的就流露出了幾分。

  皇上在此事上難得的有幾分愧疚之意,愈發想用厚賞彌補:「不管怎麼說,你能讓朕的病症緩和就是大功一件。你想要什麼賞賜,只管張口說,朕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如果杜郎中想回太醫院,只要此時張口,皇上肯定毫不猶豫的點頭應下。至少也會賜他一個院判的職位。

  杜郎中對這一點心知肚明,卻只當做沒聽懂皇上的言外之意,跪下說道:「草民能再次入宮為皇上診治,已經是天大的榮幸。草民什麼賞賜也不要,只想重回夏家。還望皇上應允。」

  皇上一愣,頗有幾分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不想回太醫院嗎?」或者,這只是他的以退為進,想做太醫院的最高官職?

  杜郎中似是看穿了皇上心中的猜疑,穩穩的答道:「回稟皇上,草民生性孤僻固執不合群,根本不適合在太醫院任職。草民離開太醫院這幾年,一直做走方郎中,為窮苦的病患看病。閒暇的時間就鑽研醫術研製藥物。這樣的生活才最適合草民,還望皇上成全。日後若有傳召,草民一定會立刻進宮。」

  說著,一跪到底。

  皇上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杜郎中,默然許久才說道:「既然這是你的心願,朕便成全你。你治好了朕的病,賞賜是不能少的。朕就賞你百金,再命人送你回夏家去。」

  杜郎中精神一振,忙磕頭謝恩。

  ......

  杜郎中的歸來,對夏家來說自然是件喜事。

  不說別的,單是治好了皇上的病症,就足以讓杜郎中揚名京城。如今又得皇上重賞,風風光光的回了夏家。連帶著夏家也沾了光。

  以蕭氏為首,夏家上下所有人都出來相迎。夏雲錦雖然心情陰鬱,也只能打起精神擠出笑容來。

  蕭氏的目光和杜郎中微微一觸,便迅速的各自移了開去。

  送杜郎中回來的是路公公。路公公是寧王的人,對夏家的人自然多了幾分客氣,笑著拱手道:「咱家奉皇上之命送杜郎中回來,總算是不負使命。現在就得回宮覆命,不能多停留。」

  蕭氏忙笑著應道:「不敢耽誤路公公的差事,勞煩路公公這一趟,一點小小心意,路公公千萬別嫌棄才好。」趙媽媽奉上早就準備的荷包。

  荷包裡不知放了什麼,沉甸甸的,摸著很舒心。於是,路公公的笑容就更親切溫和了。客氣了幾句便離開了。

  杜郎中被眾人圍著,頗有幾分眾星捧月的架勢。

  杜郎中從壓抑的皇宮回到夏家,看到一張張熟悉的笑臉,只覺得全身輕鬆舒暢。這大概就是回到家的感覺吧!

  「真沒想到杜郎中竟然是太醫,往日有失敬之處,杜郎中可別放在心上。」方全第一個笑道。

  杜郎中難得的沒有毒舌,笑著應道:「都是過去的事了,沒什麼可提的。」

  劉德海忍不住問道:「你治好了皇上的病,為什麼皇上沒把你重新留在太醫院,反而讓你回來了?」

  杜郎中神色淡然:「我這樣的性子哪裡適合留在太醫院,我求了皇上,所以皇上就讓我回來了。」

  此話一出,頓時惹來一片讚揚聲。就連一向對杜郎中沒什麼好感的周蓉,也忍不住歎道:「杜郎中竟連太醫也不肯做,寧願回夏家來,真是可敬可歎。」

  杜郎中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蕭氏含笑說道:「杜郎中此次治好了皇上的病症,又平安歸來,實在是可喜可賀。今天晚上讓廚房做些好菜,我們一起為杜郎中接風。」

  這個提議得到了眾人一致的贊成。杜郎中卻之不恭,只得領受了這份好意。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夏雲錦卻一直都沒說話。雖然臉上掛著笑容,可眼神卻是心不在焉的。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杜郎中從來不愛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道:「娘子一直悶悶不樂,是不是府裡出什麼事了?」

  這一問,卻問中了夏雲錦心裡的痛處。她很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府裡什麼事都沒有。」

  府裡沒事,也就是說是別的人出事了。

  杜郎中想到宮中的傳言,立刻就猜到了夏雲錦心情不佳的原因:「是為了世子爺失蹤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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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0 23:58: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一章 藥堂

      夏雲錦全身一顫,再也笑不出來了,瞬間就有了流淚的衝動。

  從昨天知道蕭晉出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陷入了這種焦躁難安的情緒中。從安國侯府回來之後,這樣的心情絲毫沒有緩解。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難耐。

  可是她什麼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這種等待,大概是世上最煎熬的事情了。

  杜郎中見夏雲錦這般反應,便知道自己說中了。難得的歎了口氣:「我在宮裡也聽說了此事,娘子也不用太擔心,英武郡王已經領兵前往山西去了。一定能很快把世子爺找回來。」

  夏雲錦又豈能聽不出這份安慰裡的言不由衷?可這麼多人都在擔憂的看著自己,她不能再放任自己流露出哀傷難過。只能強自擠出笑容來:「我也是這麼想的。他一定能安然回來。」

  ……

  晚上的接風宴很熱鬧。

  夏家沒有男丁,便由方全劉德海等人陪著杜郎中坐了一席。蕭氏領著女兒兒媳坐了另一席。中間用一道山水屏風隔開,既避開了男女之嫌又能聽到彼此的聲音。

  今天這樣的氣氛不喝酒顯然不行。方全領著兩個兒子輪番敬酒,劉德海也頻頻舉杯。杜郎中很快就有了醉意。

  方全笑著說道:「杜郎中,皇上賞賜了一百兩金子給你。你後半輩子就算什麼也不做也是衣食無憂了。」

  杜郎中笑了笑,什麼也沒說。隔日卻特地去找夏雲錦,將自己心裡的盤算說了出來:「皇上的賞賜,我想用來開一間藥堂。我自己坐診,所有的藥材都是平價,不謀半分利。這麼一來,那些家境貧寒的病患也就有了看病的地方。娘子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這樣的善事,夏雲錦當然贊成,立刻說道:「這個主意很好。不過,皇上給你的賞賜就別動用了。你留著養老,或是備不時之需。開藥堂的銀子由我們夏家來出。」

  杜郎中也不推辭,笑著說道:「好,那藥堂就以夏氏命名。」

  夏雲錦一怔,連忙推辭:「這怎麼能行。這藥堂是你開的,怎麼能歸到夏家的名下……」

  「我只會看病治病配藥,藥堂要長久的經營下去,還是得由夏家出人出力從中操持。當然得掛上夏家的招牌。」杜郎中不由分說的將此事推到了夏雲錦的頭上:「好了,就這麼說定了。」

  說著,便一副「我很忙誰都別來煩我」的樣子轉身走了。

  夏雲錦看著杜郎中的身影。心裡浮上一陣感動。

  開這樣的藥堂當然是賺不到銀子的。可是一旦開起來。就能賺來大把的名聲。杜郎中甘願把名聲都送到夏家的頭上來。這份心意實在令人感動。

  即是要開藥堂,要做的事情當然絕不會少。夏雲錦立刻喊了方全和劉德海來商議此事。

  老於世故的方全和劉德海一聽這個主意,頓時拍手道好。此時的商戶最需要的是什麼?不是金銀,而是名聲。有了好的名聲。不僅會有客商擠著搶上門來,夏家的人走到哪兒腰桿子也會挺的直直的。開藥堂能賺到的名聲,絲毫不弱於造橋鋪路。不用花太多銀子,就能賺足好名聲。這樣的好事必須要點頭啊!

  方全略一思忖便說道:「既然是要開藥堂,就要開一個規模大的,排不了京城第一,至少也得是前幾。」

  劉德海接過了話茬:「藥堂的地點也得多考慮。既然是為了救濟窮苦的病患,最好就是在那些平民居住的坊裡。也免得病人為了治病還要跑遠路。」

  若是換在平日,夏雲錦在點頭之後。便會將這些瑣事交給他們兩個去處理。這一次卻出乎意料的說道:「這個藥堂就交給我籌辦吧,我這些日子正好也沒什麼事。」

  方全正要說什麼,劉德海卻迅速的衝他使了個眼色。方全幾乎立刻就會意過來,也笑著點頭。心裡卻暗暗歎口氣。

  夏雲錦這兩天的失魂落魄大家都看在眼底,可眾人卻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現在有點事情忙碌也是好事。人一忙起來,胡思亂想的時間也就少了。

  夏雲錦開始積極的籌備起了藥堂的事情。為了選一個合適的地點,坐著馬車幾乎將整個京城都繞了一圈,終於選定了永安坊。一來永安坊和夏家所在的永平坊離的近,方便杜郎中出診。二來永安坊居住的以平民居多,附近的幾個坊居住的也多是平民。將藥堂開在這十分適合。

  選定了地址之後,便要尋找合適的鋪子。租鋪子自然省錢,不過,要想長長久久的將藥堂開下去,還是買下一處鋪子更好些。思來想去,夏雲錦還是買下了一處鋪子。然後就是收拾休整,定做藥櫃,找藥商購買藥材,聘請掌櫃夥計等等。

  零零總總的瑣事也著實夠人忙碌的。在這樣的忙碌中,夏雲錦陰鬱煩悶的心情總算稍有緩解。

  一轉眼,就是五六天過去了。

  夏雲錦認真的低頭在紙上寫著開設藥堂所需的各種花費,然後將這些數字相加,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

  「原來開藥堂是這麼費銀子的事情。」夏雲錦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原本以為買鋪子的花銷是最大的,現在才知道真正花費大的絕不是這個,而是購買藥材。尤其是那些稀罕珍貴的藥材,價格之高令人咋舌。可偏偏又是不能少的。藥堂裡若是連藥材都不齊全,還談什麼配藥治病?

  杜郎中正好走了進來,接過了話茬:「這是當然。我早就想開藥堂了,就是因為花費太大所以一直都沒達成心願,沒想到,這個心願竟然真的有實現的一天。我這下半輩子也算有了著落,以後天天在藥堂裡坐診。」頓了頓又問道:「不知這藥堂什麼時候能正式開業?」

  夏雲錦想了想說道:「鋪子是現成的,藥櫃我也命人去定做了。至於藥材,也談的差不多了。等收拾妥當找個吉日就能正式開業,最多也就是半個月左右。」

  杜郎中聽了這些很是高興,連聲說道:「好好好,越快越好。」

  看著杜郎中眼中閃出的光芒,夏雲錦忽然覺得這些日子的辛苦很值得。她很少這樣敬重佩服一個人,對杜郎中的敬意卻是發自內心的。他不求名利,一心鑽研醫術。寧願開藥堂免費為貧窮的病患診治,也不願留在太醫院裡。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任何人尊敬。

  如果這樣的人成為自己的繼父,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夏雲錦生出了試探的心思,故意笑道:「杜郎中,之前我和你提過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們夏家有這麼多丫鬟,總有一個能入得了你的眼吧!」

  這個話題幾乎是杜郎中的罩門,每次只要一提,杜郎中就開始惱羞成怒。這次也不例外,沒什麼表情的臉浮上了一絲可疑的暗紅,然後臉孔板的更緊了:「多謝娘子美意了。我已經一把年紀了,就不去禍害別人了。那些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做我閨女還差不多,我若是娶來做媳婦會遭報應的。」

  夏雲錦瞭然的點點頭,然後接的分外順口:「你這麼說也有道理。那就索性找一個年齡和你差不多正在守寡的,最好是已經有了女兒。你娶媳婦的時候順便連閨女都有了。」說著,俏皮的問道:「杜郎中,若是我做你的女兒,你覺得怎麼樣?」

  杜郎中一個不提防,正要點頭。然後瞬間會意過來,頓時漲紅了臉,霍的站直了身體:「夏娘子,這種話你怎麼可以亂說。要是被別人聽見了,你娘的聲譽還要不要了?我又成什麼人了?」

  ......反應還真不是一般的激烈!

  以杜郎中的性子,如果從沒想過此事,此時就該冷冷的斜睨她一眼,然後懶得理她才對。現在反應的這麼激烈,恰恰說明了他的心虛和羞惱。

  夏雲錦挑了挑眉,只用一句話就把杜郎中堵了回去:「你想多了,我剛才的意思是,如果我認你做乾爹你肯不肯,和我娘又有什麼關係?」

  杜郎中:「......」

  原來一切都是他誤會了,夏雲錦根本就沒有撮合他和蕭氏的意思。這一刻,他心裡湧上的竟然不是釋然,而是失落。

  這個念頭剛從一從心底浮起,杜郎中就愈發覺得狼狽了,甚至沒勇氣直視夏雲錦含笑的臉龐。

  看著杜郎中精彩的臉色,夏雲錦幾乎快笑出聲來了。強行忍住了笑意,一本正經的追問道:「杜郎中,你肯認我做乾女兒嗎?」

  杜郎中略有些狼狽的應道:「我不過是個郎中,哪裡配做你的乾爹。」

  夏雲錦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有什麼配不配的,只看你願不願意罷了。若真說起來,你曾經是皇上的專屬太醫,醫術高明舉世無雙,是我不配做你的乾女兒才對。」頓了頓又道:「杜郎中,我說的都是認真的,你不妨好好考慮一番,若是願意的話,我就改口叫你一聲乾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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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音訊

      夏雲錦的神色絕不像作偽,語氣也異常的誠懇。

  杜郎中終於相信她不是在說笑也不是在捉弄自己了,不由得遲疑起來。

  這就像是天下忽然掉下來的好事。他無親無故,平白的多了一個漂亮又貼心的女兒,說出去不知要羨煞多少人。他應該迫不及待的點頭應下才對。可奇怪的是,他竟然在遲疑猶豫。

  心裡似乎有一個小小的聲音。不能答應她!若是真的做了她的乾爹,就和蕭氏成了乾親。按著俗禮來說,他和蕭氏再無半點可能.......

  等等,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怎麼會真的有這樣褻瀆的想法。

  杜郎中憋了半天,到底還是沒能憋出一個是字,悶了半晌才應道:「我一個人無親無故自由自在慣了,從沒想過要認乾女兒的事。娘子這麼說太突然了,容我好好想一想。」

  夏雲錦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倒也沒有窮追不捨,笑瞇瞇的應下了。

  杜郎中暗暗鬆口氣,立刻將話題又扯回了開藥堂的事情上來:「藥堂若是能趕著半個月之後開業最好。」

  夏雲錦笑著應道:「肯定能趕上。到時候還得弄點聲勢出來,讓人盡快的知道我們夏家藥堂。」

  正商議著,桃花急急的進來稟報:「娘子,石侍衛來了。」

  夏雲錦的反應十分迅即,幾乎立刻站起身來往外走。

  這些天她故意讓自己很忙碌,忙的讓自己沒時間去胡思亂想,逼著自己耐心等待。白天還好些,忙起來的時候確實無暇多想。可一到晚上,各種陰暗負面的情緒就侵襲而來,幾乎讓人崩潰。

  沒有人知道,她這些日子總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睛,蕭晉的臉孔就會不停的在眼前晃動。好不容易睡著了,又會陷入各種噩夢裡。可醒來之後,她就要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歡歡喜喜的繼續忙碌。因為她不能讓眾人為自己擔心。

  一天一天的數著,已經過去八天了!她真不知道自己還能熬多久。

  幸好,石侍衛來了。他肯定是帶著蕭晉的消息來了!

  ……

  在見到石侍衛的一剎那,夏雲錦激動喜悅的心情瞬間就沉了下來。因為石侍衛的面色沉凝,顯然帶來的不是什麼好消息。

  夏雲錦忽然不敢張口問了。到底找到了蕭晉沒有?如果找到了,找到的是活生生的人還是……

  石侍衛沒讓她有太多胡思亂想的機會,匆匆的上前行禮道:「夏娘子,小的特地奉夫人的命令前來給你送個口信,請娘子不用擔心,世子爺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

  夏雲錦眼睛一亮,激動的追問:「真的嗎?真的找到他了嗎?他現在怎麼樣。受傷了沒有?」

  石侍衛擠出一個不算太好看的笑容:「也不算是找到。是世子爺領著親兵們下了山。正好和前往尋找他的人遇上了。夫人剛收到這個消息。並命小的過來給稟報一聲。免得娘子擔心。」

  只說這個好消息,至於蕭晉受傷與否卻隻字不提。

  夏雲錦先是一陣狂喜,很快就察覺出不對勁來,心裡一沉:「蕭晉是不是受傷了?」

  石侍衛本想含糊其辭的應付過去。卻聽夏雲錦皺眉說道:「不要說那些好聽的來哄我。他到底怎麼樣了?如果你不說實話,我現在就去侯府問夫人,或者直接去王府問王妃。她們總不會騙我。」

  石侍衛無奈之餘,只得老實的說了實話:「世子爺確實受了點輕傷。不宜趕路,此時正在山西那邊養傷,等傷勢好一些就能回京城了。」

  在聽到蕭晉受傷的那一刻,夏雲錦的臉色頓時白了,身體顫了一顫。沉默片刻,才低聲說道:「你就別騙我了。如果真的只是受些輕傷。以他的性子怎麼可能留在山西。肯定是傷的比較重不能挪動,所以才得留在山西養傷吧!」

  見瞞不過去了,石侍衛苦笑一聲歎道:「我本來不想說,免得娘子擔心。既然娘子都猜到了,小的也就不瞞著你了。世子爺身上受了幾處刀傷。其他幾處輕一些沒什麼大礙,有一處卻在胸口,比較嚴重些……」

  話還沒說完,夏雲錦的眼眶就紅了。

  石侍衛心裡也是一陣酸澀,卻打起精神笑道:「不過,這些都是外傷,沒有性命之憂。只要休養上一陣子很快就會好了。這一次真正倒霉的,是那伙引世子爺上山試圖刺殺世子爺的兇徒。那伙兇徒約莫百人,個個武藝高強,以一敵十都沒問題。幸好世子爺早有防備,在山上早有埋伏。將那伙兇徒當場就殺了大半,世子爺的親兵也損失了不少人。後來有幾個身手極好的逃到了山上,世子爺領著剩餘的人去了山上追捕。在山上兜兜轉轉近十天,總算是抓到了那幾個人,為了留活口,世子爺動手時多了些顧忌,所以才會受些傷。估計最多一兩個月就能回京城,應該能趕回來過年。」

  頓了頓又道:「那幾個活口,已經被英武郡王帶回京城了。現在就在回京的路上。只要嚴刑拷問,幕後兇手自然無所遁形。」

  夏雲錦此時無暇為蕭晉受傷一事難過,因為她的心神都被這個消息吸引了過去:「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了?」也不知道李歆和康王有沒有知道此事。

  石侍衛雖然是蕭晉的心腹親兵,對李歆和康王的事情卻是一無所知。聞言一愣:「娘子為什麼會這麼問?這些事都在戰報上寫的明明白白,京城的大小官員此時應該都知道了。」

  糟了!李歆和康王若是知道有這幾個活口在,豈能放過他們幾個。說不定在半途上就會動手,來個死無對證什麼的。蕭晉冒著危險拼著受傷也要抓來的活口,要是連京城都到不了,可就太虧了……

  夏雲錦略一思忖,便打定了主意要去寧王府一趟。不過,在石侍衛面前卻隻字不提:「多謝你特地來給我送信。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寫一封信,你能替我送到蕭晉的手裡嗎?」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不叫柿子爺而是直呼其名。奇怪的是,石侍衛竟然也聽的十分習慣,沒什麼不順耳的地方:「當然可以。世子爺若是接到娘子的信,一定會很高興。說不定傷勢也能好的快一些。」

  ……

  夏雲錦給蕭晉寫過四封信,加上這一封,正好是第五封信。

  每一次蕭晉的來信都寫的密密實實的,恨不得將所有的瑣事都寫在裡面。夏雲錦卻正好相反,最多就寫上幾句而已。而且,從不肯寫什麼甜言蜜語。連一句最簡單的「我想你」都沒寫過。

  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太可笑了!為了少女可笑的自尊心,遲遲不肯正面回應他的感情。幸好他這次只是受傷性命卻無礙。如果他真的出了意外,她後悔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從這一刻起,她再也不會這麼做了。她要坦然誠實的敞開心扉,真正的接納一個身影的進駐。

  「蕭晉,自從知道你失蹤之後,我這些天一直茶飯不思,已經好多天沒睡過安穩覺了。現在終於知道你的消息了,聽到你受傷,我的心裡很難過。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快點回京城來,我等著你。」

  寫完這些,夏雲錦怔忪了片刻,又低頭添上了一句。

  蕭晉,我很想你!

  如果蕭晉沒有離開,如果蕭晉沒有失蹤,如果蕭晉沒有受傷,她大概要在很久之後才會明白自己的這份感情。時間和距離是最好的催化劑,讓她清清楚楚的看清自己的心意。

  只要蕭晉安然歸來,她再也不會閃躲逃避這份感情。

  ……

  康王府裡。

  康王看完了戰報之後,面色陰沉難看極了,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守在書房外的是康王的心腹親兵,沒有康王的應允,絕對沒有人敢在此刻進來打擾。

  在這樣的安靜中,康王只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還有越來越粗重的心跳聲呼吸聲。怒意和懊惱交織在一起,在胸膛裡跌宕不休。

  都是李歆出的餿主意,讓他出動一百個死士去暗殺蕭晉,還說什麼只要安排妥當,必定能一擊就中。前些日子蕭晉失蹤的消息傳來,他還暗中高興得意了許久。誰能想到,竟然峰迴路轉冒了這麼一齣。萬一那幾個人真的供出了幕後主使,到時候可就不好收場了……

  他越想越是惱火,忽的用力將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筆墨紙硯書本散落了一地,還是不解氣,又用力踹了一下書桌,發出彭的一聲巨響。

  站在門外的親兵侍衛面面相覷,卻沒一個敢進來問個究竟的。

  康王平日裡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是出了名的,可像今天這樣怒火中燒大發雷霆的也著實少見。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竟然使得康王發了這麼大的火。為了避免被遷怒,他們還是離的遠一點為妙。

  又過了片刻,康王陰沉著臉走了出來,冷冷的說道:「讓人備馬車,我現在要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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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0 23:58: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三章設局(一)

      寧王也正在書房裡看著戰報。

  看到蕭晉受傷的那一刻,寧王皺起了眉頭。待看到抓到了活口那一段,立刻又振奮起來。太好了!只要有活口,就能拷問出幕後主使。到時候看康王要怎麼在父皇面前撇清自己。

  「啟稟王爺,王妃求見。」守在門外的侍衛揚聲稟報。

  寧王應道:「請王妃進來吧!」

  寧王妃進來之後,臉上卻沒多少歡容,紅紅的眼睛一看就知道剛哭過一場。寧王當然很清楚她為什麼心情這般低落,溫和的安撫了幾句:「六郎沒有性命之憂,就是受了點傷。這已經天大的幸事了。而且,他還抓住了活口。只要等這幾個人被押解回京城,就會被關進刑部大牢嚴刑拷問。問出幕後主使,這次李歆和康王就都跑不了了。」

  寧王妃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多謝王爺寬慰。我現在心情已經好多了。」受傷總比丟了性命要好的多,至少還能安然回來。今天晚上,她總算能安心的睡一覺了。

  還沒等說上幾句話,門外又響起了稟報的聲音:「啟稟王爺王妃,夏娘子遞了名帖求見王妃。」

  寧王妃不假思索的應道:「快些請夏娘子進府。」

  「請夏娘子立刻進府。」寧王幾乎同時說出了口。待話出口了,不免有些訕訕。

  寧王妃卻只當作沒聽見一般,正色說道:「殿下,夏娘子這麼急著來求見,肯定是為了打聽六郎的近況。妾身先告退。」

  看寧王妃說話的架勢,顯然沒打算讓寧王一起去見夏雲錦。

  寧王心裡有些不悅,卻也無話可說。夏雲錦指名道姓要求見的是王妃,他巴巴的去露面本來就不太妥當。寧王妃又不肯睜一眼閉一眼,他總不能硬是跟著去吧!

  ……

  夏雲錦見了寧王妃正要行禮,就被寧王妃含笑阻止了:「夏娘子不必多禮。你是為了六郎的事情特地來王府的吧!有什麼話但問無妨,我一定據實相告。」

  夏雲錦感激的看了寧王妃一眼:「多謝王妃。他受傷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今天特地前來,是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提醒王妃。」

  說著,便低聲將自己的擔憂娓娓道來:「我聽石侍衛說,郡王已經將那幾個兇徒押解回京城,此時正在回京的途中。李歆和康王此時也該收到這個消息了,若是他們打著殺人滅口的主意,肯定會趁著此時動手。那幾個人一死,可就死無對證了。」蕭晉費了這麼多心思才抓住了那幾個兇徒,絕不能功虧一簣。

  寧王妃神色微微一變。她之前只顧著為蕭晉受傷的消息傷心,壓根就沒想到這些。夏雲錦說的對,一定要及早有防備才行。

  「謝謝你特意提醒,我這就去和殿下商議此事。」時間要緊,也顧不上說什麼客套話。寧王妃匆匆的說了一句,便站了起來。

  夏雲錦知機的告辭。

  她所能做的,也僅僅只有這些。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等著李歆和康王焦頭爛額,等著蕭晉養好了傷勢安然歸來。

  夏雲錦走後,寧王妃一刻也沒耽擱,立刻去見寧王。然後將夏雲錦的顧慮擔憂說了出來。

  寧王聽了寧王妃這番話之後,面色也是微微一變。略一思忖便果斷的說道:「此事確實不能等閒視之。我這就進宮見父皇,絕不能讓那幾個人出事。」

  ……

  康王進宮面見皇上,緊接著寧王也進了宮。至於兩人各自對皇上說了什麼,卻無人知曉。隔了兩天,皇上命人出城迎接神機營的將士。並且當時就將那幾個囚徒押解到了刑部大牢。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嚴刑拷問,那幾個人就都死了,死於一種極厲害的毒藥,據說是幾個呼吸間就七竅流血沒了性命。

  皇上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勃然大怒。當時押解犯人的將士和刑部大牢裡曾經接觸過犯人的全都被關了起來拷問,卻一無所獲。

  再之後,朝野間便開始有傳聞悄悄流傳開來。據說行刺蕭晉的那一百個死士都是康王府的人,這次也是康王在殺人滅口。雖然沒什麼憑證,可這樣的流言對康王無疑是十分不利的。

  康王聽聞之後先是怒火沖天,然後便進了宮,跪在皇上面前哀哀哭泣辯解:「……蕭晉是神機營副統領,奉了父皇之命去山西剿匪。兒臣和他從無私怨,怎麼可能讓人去行刺他。那幾個被押解到京城的江湖匪徒,在刑部大牢裡中毒身亡。兒臣更是半點都不知情。也不知道是誰嫉恨兒臣,竟然傳播這些不利於兒臣的謠言。還請父皇相信兒臣,兒臣絕對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皇上沒有安慰康王,只是淡淡的說道:「不過是些無憑無據的傳言,沒什麼可驚慌的。朕相信自己的兒子,絕不是這種目光短淺心狠手辣的人。」

  這番話看似溫和,卻讓康王遍體生寒。因為他很清楚皇上的脾氣,越是對一個人起了疑心,就越是表現的不介意,若是此時狠罵他一頓,反而沒什麼大礙了。現在這樣的表現,正是對他生出了懷疑。

  早知如此,當時就應該聽李歆的話,不該急著動手。反而落了痕跡著了下乘。

  就在康王懊惱之際,皇上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這些日子傳言不堪,朕雖是天子,也管不了所有人的嘴怎麼說話,你這些日子就別出來走動了,在府裡讀書修身養性,等傳言過了再進宮走動。」

  這麼說,也就相當於變相的軟禁了。若是真的被禁足在府裡,這個行刺朝廷重臣毒殺證人的罪名可就甩也甩不脫了。

  康王一驚,抬頭說道:「父皇,兒臣到底是哪裡做錯了,為什麼父皇要懲罰兒臣?難道父皇真的相信那些荒謬無稽的傳言嗎?」

  說著,聲音開始哽咽了:「兒臣自問清清白白,問心無愧。還請父皇明鑒。」說著,一跪到底。

  皇上看著跪在面前涕淚橫流的長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縮在袖中的左手不自覺的捏緊了一封信。

  這封信在幾天前就被悄悄的送到了他的手裡。康王寧王俱都被蒙在鼓裡。也正是這封信,讓他看清了長子的陰厲狠辣。

  他有七個兒子,最疼愛的當然是寧王,可最器重的卻是康王。一直遲遲沒立太子,就是因為猶豫不決,想多觀察幾年再做決定。可惜事情有利有弊,正因為這樣,寧王和康王的矛盾愈發激烈,現在竟然已經演變到在暗中下毒手的地步。

  蕭晉是寧王的小舅子,是安國侯府世子,也是神機營的副統領。不管是哪一個身份都不容有失。康王卻為了一己之私就命人暗中對蕭晉動手,這樣的事情若是在勳貴裡傳開來,皇室的顏面和尊嚴就蕩然無存了。更蠢的一步棋,莫過於動手暗殺那幾個死士。無疑於向眾人宣告確實是有人暗中加害蕭晉。

  他雖然貴為天子,也必須要給安國侯府一個交代。不然豈不是寒了所有勳貴和臣子們的心?

  短短片刻裡,皇上思潮起伏不定,臉色忽明忽暗,卻什麼也沒說。

  正哭的傷心的康王沒敢抬頭看皇上的臉色,可心裡那種不妙的預感卻越來越濃了。若是換在平時,父皇早就該安慰幾句命他起身了。可這一回卻一直沒有動靜。難道,父皇真的對自己起疑心了?

  不,不可能!

  那一百個死士都是暗中招攬的,從不在人前露面。絕不可能被人認出來。刑部裡的毒殺行動也十分利落乾淨,絕不可能被人抓住把柄。父皇就算暗中生了疑心,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是主謀。以父皇的性子,只要沒看到證據,就不會懲罰他才對。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在焦灼不安的等待中,皇上終於緩緩張口道:「事情的真相遲早會水落石出,若你是清白的,朕自然不會讓人平白的冤枉你。好了,朕乏了,你退下吧!記著,回府之後在府裡好好待著,趁著這段時間也沉下心來想一想,到底是哪裡做的不妥。為什麼這些流言說的不是別人偏偏是你。」

  康王聽的全身冰涼,一顆心如置冰窖。到了這一刻,若是他還沒會意過來是怎麼回事也就白活這麼多年了。父皇確實已經疑心到了他的身上。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在佈局對付寧王一黨,卻不料有人暗中在設局對付他。

  殺了那幾個人不算什麼,對蕭晉動了殺機才是最令父皇忌憚的事情。可這件事,從頭至尾都只有他和李歆兩個人知道而已。父皇怎麼可能知道?

  難道會是李歆暗中出賣了自己?可是,這麼做對李歆根本毫無好處。李歆是個聰明人,不可能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傻事。可如果不是他,還會是誰......

  剎那間,各種念頭從在心頭翻騰不休。可康王連半點都不敢流露出來,恭敬的應了聲是,一肚子窩火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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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0 23:58: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四章 設局(二)

      流言只傳了不到三日,康王就被皇上軟禁在了府裡。只要是眼睛亮堂一些的,都能看出這其中的不同尋常。

  康王暗中派人行刺蕭晉一事原本還只是個傳言,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傅氏知道此事之後,憤怒之極,立刻命家將去邊關給安國侯送信。蕭家是開朝元勳,為武氏天下立過汗馬功勞。如今一個皇子竟然派人刺殺蕭家獨子,簡直令人心寒。蕭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這事必須得討要個說法。

  ……

  寧王私下設宴,特地喊了武濬來喝酒。有了幾分酒意之後,便吩咐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下。顯然是有話要私下問武濬。

  「阿濬,你這次去山西見到六郎了吧!」寧王打破了沉默:「他的傷勢重不重?」

  武濬如實應道:「他確實受了傷,不過,傷勢並不像戰報上說的那麼嚴重。就是趕路也沒太大問題。」

  寧王愣了一愣,下意識的追問:「既然不算嚴重,為什麼要在戰報上誇大其詞?」

  武濬眸光一閃,漫不經心的笑道:「如果不那麼做,康王怎麼肯上鉤?」

  寧王一驚,霍然看向武濬:「你說什麼?」

  蕭晉到底在暗中做了些什麼?

  武濬笑了笑,為寧王斟了一杯酒:「你別急,聽我慢慢說給你聽。去山西之前,其實我比你還要著急。可到了那兒之後才知道,蕭六郎根本就沒失蹤,只受了點不痛不癢的皮外傷,安然的躺在府衙裡養傷。悠閒自在的很……」

  武濬到現在都記得自己看見蕭晉這副模樣時的蠢相,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蕭六郎,你到底在搞什麼鬼?謊報軍情可是重罪,你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萬一日後皇上知道了。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蕭晉扯了扯唇角,慢條斯理的說道:「我這麼做當然有我的道理。你來的正好,有了你做幫手。保準康王上鉤。」

  原來,蕭晉早就有所防備。一直命人暗中查探是否有人暗中潛入山西或是跟蹤自己。待知道有百人左右分批暗中潛入之後。便佯裝不知來了個將計就計。率領幾百親兵上山,將那些埋伏在山上的刺客殺的乾乾淨淨。還有幾個受了重傷的,沒來得及抓活口就吞了毒藥自盡身亡。根本就沒抓到活口。

  那幾個被送到京城的刺客,其實是從山西刑部大牢裡提出來的死囚。用來迷惑康王而已。

  寧王聽的心驚肉跳,忍不住插嘴道:「也就是說,如果康王按捺住不動手的話,刺殺一事無憑無據。根本扯不到康王的頭上?」

  武濬笑著點點頭:「是,只要康王不對那幾個死囚下毒手,也就只能到此作罷。所以,六郎做戲一定要做的十分逼真。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是真的失蹤然後又受了重傷。我也是鄭重其事的押解了囚犯進京。幸好康王上了鉤,竟真的動了手。現在證據確鑿,他是想賴也賴不掉了。皇上將他軟禁在府裡,沒有將此事拆穿,已經是顧念了情分。」

  說著。又笑著一拍大腿:「這次,康王可是實實在在的栽了個大跟頭。只怕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是被六郎坑了一回。」

  寧王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下意識的將酒杯湊到嘴邊一飲而盡。然後悲劇的被酒嗆到了。辛辣的滋味嗆得他眼淚鼻涕幾乎都流了出來。可他卻非但沒惱怒,反而哈哈笑了起來。

  武濬也咧嘴笑了。

  刺殺勳貴武將,這種事情若是真的傳開來。可就成了大周朝的醜聞。皇上心裡不知會有多惱怒,偏偏又不能將此事宣揚開來。只能將康王軟禁起來以示懲罰。

  康王這一軟禁,也就意味著失去了聖眷。

  京城裡的文武百官勳貴大臣們,都是揣摩聖意的高手。鬧了這麼一齣之後,但凡是長了眼睛的都該知道皇上的心意如何了。太子之位,康王是注定無緣了。

  寧王想到這些,心裡異常的暢快。原本和蕭晉的那點心結,此時早已被扔到了一邊。比起太子之位,一點兒女私情又能算什麼。

  等等,蕭晉這麼做,就不怕惹怒了皇上嗎?不管怎麼說,他欺君是鐵打的事實。皇上要是知道了,不發怒才是怪事。

  寧王將心裡的疑問說出了口,武濬笑道:「他既然敢這麼做,當然早有防備。你還不知道吧!我剛從山西出發,他就秘密派人送信進了宮。在信上坦然將自己欺君一事稟報了皇上,而且,他還將自己苦心設的局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了皇上。不然,你以為皇上為什麼會這麼快就相信了康王是幕後的主謀?」

  寧王聽的目瞪口呆。這個蕭晉,平日裡一副任性魯莽的樣子,什麼時候竟也學會設局坑人了?尤其是派人給皇上送信這一招,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如果康王沒上鉤,皇上看在他坦誠的份上,也不會過分的怪罪他。一旦囚犯出了意外,皇上也會認定是康王動的手。最厲害的不是這一計策本身,而是對人心的把握。

  以康王的性子,一旦知道自己派出的刺客被抓了活口,不著急滅口才是怪事。而皇上,在看了信之後肯定對康王生出了疑心。囚犯在被拷問之前果然死了。這麼一來,不再需要任何證據,皇上也會相信康王就是幕後主謀。

  這一局,設的實在太巧太妙了!

  「我前兩天已經派人去給他送信了。這一局已經是我們贏了,他只要裝模作樣的在山西多待幾天『靜心養傷』,很快就能回京城了。」武濬笑道:「堂兄大可以安心等著,我猜不出兩個月,皇上就該下旨封你為太子了。」

  康王做出了這樣的事,已經失去了做儲君的資格。一眾皇子裡,還有誰是寧王的對手?

  寧王的眼睛熠熠閃亮,心情大好,親自為武濬斟酒,一口滿飲。

  ……

  此時的康王府裡,卻是陰雲密佈氣氛沉凝。下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走路輕手輕腳的,唯恐惹來主子的注意。

  平日裡賓客盈門的康王府,這兩天卻異常沉寂。白天幾乎用門口羅雀來形容。到了夜晚才有人悄悄從康王府的後門進出。

  皇上沒有說任何理由,無端端的就讓康王禁足。這當然不是什麼美妙的事情。但凡是機靈一點的,此時都會謹慎的離康王府遠一點。那些趁著夜晚悄悄到康王府來的人,才是真正的康王黨羽。他們趁著夜晚來,自然是不想被人察覺,不過,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什麼好的對策來。

  皇命難為,康王如今陷入劣勢。所能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康王府裡。若是在這個時候有什麼異動,只怕會更惹來皇上的不快。

  康王吃了這麼大一個悶虧,心裡別提多憋屈多懊惱多鬱悶了。這幾天除了見幾個下屬之外,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裡,絞盡腦汁苦思冥想到底是誰在暗中對付自己。

  按著常理推斷,在暗中要對付自己的那個人應該是寧王。可是,寧王怎麼可能知道此事是自己命人動的手?這件事,明明就只有自己和李歆兩個人知道……

  如果不是可惡的該死的禁足令,他一定要親自去找李歆問個清楚!康王面色陰沉的坐在書房裡,眼神陰鷙的瞪著前方,彷彿李歆就站在眼前。

  就在此時,書房的門被敲了幾下。康王不耐的說道:「誰?」

  門外響起了一個熟悉的男子聲音:「殿下,是我。」

  竟然是李歆來了!

  康王霍然站起身來,大步去開了門。冷笑著說道:「虧你還有臉再來見我。」

  面對康王的怒火和質疑,李歆卻十分冷靜,淡淡的說道:「殿下可否容我先進書房再說話?」

  康王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進了書房。

  李歆進來之後,小心翼翼的將書房的門關好。然後才歎道:「當日我就勸過殿下不要對那幾個囚犯動手。殿下卻不肯聽我的,硬是要殺人滅口。現在皇上起了疑心,將殿下軟禁在府裡。殿下千萬不能再輕舉妄動,免得皇上心裡更不快……」

  「李歆,」康王忽的打斷了李歆,目光銳利深沉:「當日命人去暗中刺殺蕭晉的事,是你向我提議的。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為什麼父皇會對我起疑心?」

  李歆似是早料到康王會對自己起疑心,並不慌亂,一臉肅穆的說道:「我可以向殿下起誓,我從沒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如果我有半字虛假,就讓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古人最重信諾,李歆發這樣的毒誓,總算讓康王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不過,他的疑心並未盡去,陰沉著臉說道:「你一向聰明過人。不妨替本王好好分析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父皇連調查都沒調查,就直接定了我的罪。」

  李歆很瞭解康王的脾氣,知道康王心裡還有疑慮,正色應道:「殿下,我們這次是中了蕭晉的圈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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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等待

      什麼?怎麼可能是蕭晉?

  康王一驚,脫口而出道:「怎麼可能是蕭晉?他不是失蹤了好多天還受了重傷嗎?而且,押送犯人進京的是武濬,根本不是他……」

  「失蹤可以是裝的,受傷也可能是假的。」李歆沉聲道:「目的就是為了麻痺我們。那幾個被押解進京的犯人說不定都是假的。當時派去山西刺殺蕭晉的都是死士。只要任務失敗,就會立刻吞毒自盡。怎麼可能被蕭晉抓到活口。這一切分明都是蕭晉設下的圈套,為了引誘殿下上鉤。殿下這一出手,就中了他的奸計。」

  李歆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殿下想想看,為什麼皇上連問都沒問清楚就將你禁足?分明就是認定了這些事都是你做的。為什麼皇上會這般肯定,理由只有一個。蕭晉已經暗中將設好的這一局稟報給皇上知曉。就等著殿下出手。」

  李歆果然思緒縝密心計過人,只憑著結果就將蕭晉的計謀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康王半晌才回過神來,越想越覺得李歆說的有道理。不知不覺中,對李歆的疑慮消褪了大半:「照你這麼說,這一切都是蕭晉暗中搞的鬼?可是,他怎麼可能知道我會派人去刺殺他還提前有了防備?」

  這個問題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李歆面不改色的應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說不定他從被派到山西剿匪一事時開始,就已經有了防備。」

  話說的鎮定,其實李歆心裡別提多懊惱了。說起來,都是他太過輕敵了。當時真不該去送蕭晉,還明裡暗裡的威脅了幾句。蕭晉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有了防備,並且設下了圈套等著康王……

  蕭晉以英勇善戰見長,什麼時候竟也會設局坑人了?

  而且。這一次康王被坑的很慘。失了聖心是明擺著的事情,費勁心思和精力籠絡來的黨羽,除了幾個特別忠心的,其餘的大多生出了退縮之意。此消彼長,經此一事。康王立儲的呼聲也會大大減退,寧王的呼聲會越來越高……

  康王也同樣清楚這一點,面色愈發陰沉,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個蕭晉,我日後絕不會放過他。」

  李歆略一皺眉:「殿下千萬別衝動。這次的事情已經惹怒了皇上,如果再暗中動手被皇上察覺的話,可就徹底失了聖心了。殿下現在該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的在府裡待著。等著皇上這口氣消了,自然就會解了你的禁足。」

  「可我實在嚥不下這口氣!」康王面容扭曲,眼神陰狠,渾身都散發著戾氣。

  李歆唯恐他衝動之下做出冒失的舉動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殿下,這次吃虧是吃定了。說不定皇上很快就會冊立寧王為太子。在這個節骨眼上萬萬不能做出冒失莽撞的事情來。先耐下性子,日後再徐徐圖之……」

  康王冷哼一聲,打斷了李歆:「行了,不用你囉囉嗦嗦說個不停了。這點輕重我還不知道嗎?我說嚥不下這口氣,又不是說現在就去找蕭晉算賬。」

  至少也得等風頭過了再說。蕭晉傷好了總要回京城,到時候…...哼!

  康王眼中閃過寒意。

  李歆見康王終於冷靜下來,悄然鬆了口氣。康王做不成太子,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甚至是件好事。只要稍加挑唆,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自然就會和寧王爭鬥不休。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

  康王被軟禁的事情不算什麼秘密,很快就傳到了夏雲錦的耳中。

  夏雲錦長長的鬆了口氣。雖然她不清楚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惡人有惡報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方全聽說了此事之後,一臉激動亢奮的來了:「娘子,我要告訴你一個大快人心的好消息。聽說康王已經被皇上禁足了。外面現在悄悄流傳著一個小道消息,說是康王暗中派人刺殺世子爺,已經被皇上知道了……」

  夏雲錦笑著接過了話茬:「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康王是夏家的仇敵,現在落難遭了殃,方全高興的近乎失態也是難免的。

  話音剛落,劉德海的聲音便在門口響起:「娘子,有件喜事你還不知道吧!聽說康王被勒令禁足了!」

  夏雲錦和方全對視一眼,一起笑了起來。

  自從知道康王是夏家仇敵的那一刻開始,夏雲錦的心裡就被壓的沉甸甸的。報仇雪恨這幾個字說來輕鬆,想付諸行動卻太難了。方全和劉德海嘴上不說,心裡無疑也是壓力極重的。這個秘密只有他們三個人知道。連蕭氏都完全不知情。這麼一來,分擔在各人心頭的壓力就更大了。

  康王倒霉,對他們來說就是值得慶賀的好消息。所以,這一刻他們的心情都是十分愉快的。

  方全笑著問道:「世子爺養好了傷就會回京城了,到時候也該開始操辦親事了吧!」

  「是啊,到時候孝期也就差不多過了。定了親之後,還得準備嫁妝。最早也得到明年四五月才能成親。」劉德海也笑著張口附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的十分熱烈。

  夏雲錦的臉一陣陣發燙,故作鎮定的應道:「我什麼時候說要嫁給他了,你們都想多了。」

  方全和劉德海俱都會心的笑了起來。前些日子世子爺下落不明,娘子的失魂落魄可是騙不了人的。連安國侯府都去過了,不嫁給世子爺還打算嫁給誰?

  不過,女兒家臉皮薄,總是不好意思承認的。他們心裡有數就好,就不用多這個嘴了。

  劉德海率先扯開了話題:「藥堂籌備的差不多了,選個好日子就能開業了。到時候是不是要請些賓客擺幾桌酒席熱鬧一下?」開業的時候越熱鬧,藥堂的名聲散播的越快。

  夏雲錦略一思忖,便點頭應了。之前根本就沒心情考慮這些,現在就不一樣了。蕭晉沒有性命之憂,康王被關皇上勒令禁足,每一樁都是好消息。夏雲錦也有興致操辦此事了,索性命人將杜郎中也請了過來一起商議。

  杜郎中對藥堂的事情很上心,聽說開業要隆重熱鬧些,立刻點頭贊成。

  交好的商戶自然是要請的,寧王府安國侯府還有郡王府那邊的帖子也得早些送過去。免得再像上次那樣不請自來,到時候貴客多了不好安排。至於宴席,就定在藥堂隔壁的酒樓裡最好。再請一個雜耍班子來,這樣肯定能吸引更多的人來看熱鬧,盡快讓藥堂的名聲傳出去。

  商定好了細節之後,眾人便各自分頭忙碌起來。劉德海去定酒席方全去請雜耍班子,杜郎中將自己關在院子裡趕製藥丸。

  按理來說,請帖最好是由夏雲錦這個當家人親自寫才最能表現出誠意。可夏雲錦實在沒勇氣動筆,便將這個苦差事丟給了四娘五娘。她們兩個的字比自己可要強多了。

  四娘和五娘接到了這麼要緊的差事,心裡也都十分歡喜,做起事來非常起勁。短短一天之內,就寫出了厚厚一摞的請帖。

  夏雲錦狠狠的誇了兩人一番,然後便命人將請帖分別送了出去。

  很快,藥堂開業的那一天就到了。

  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夏家藥堂的牌匾穩穩的掛了上去。

  一向足不出戶的蕭氏今天也特地露了面,再加上周蓉和四娘五娘等人,除了蓮香不便出行留在府裡,夏家所有的主子都來了。方全領著方大郎方二郎四處招呼前來道賀的客人,劉德海也沒閒著,忙的腳底生風。

  杜郎中還是那副平平無奇的相貌,穿著半新不舊的衣裳,背著木藥箱,半點都不起眼。不過,誰也不敢小覷他。他入宮為皇上治病的事情早就傳的人盡皆知。今天來賀禮的客人裡,有大半都是衝著他來的。

  醫術精妙無雙,研製出了治療癆病的藥丸,不肯留在宮裡做太醫,寧願開藥堂免費為百姓治病。這樣的郎中想不出名都不可能。有很多沒接到請帖的商戶慕名而來,前來湊熱鬧的百姓將藥堂裡外擠的滿滿的。還有不少病患來了。

  杜郎中壓根沒耐心和人寒暄客套,見了有病患來求診,立刻就去給病患看診去了。等著看診的病患排成了長長的一排。從藥堂一直排到了門外,而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藥堂的掌櫃忙著招呼病患,夥計利索的抓藥,雖然忙碌卻依然有序。

  ……

  夏家藥堂算是一炮而響,立刻就闖出了名頭來。

  杜郎中免費坐診已經足以吸引到源源不斷的病患了,更何況藥堂裡的藥材比其他藥鋪的至少低了三成的價格。病患寧願跑遠路也要到夏家藥堂來。

  夏家在藥堂上賺不到什麼銀子,卻賺足了名聲。誰提起夏家都要豎起大拇指誇讚幾句。

  杜郎中天天早出晚歸,有時候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不過,他半點也沒覺得辛苦。這樣的日子才過的充實而有意義。

  一個月之後,夏雲錦收到了蕭晉的來信。他終於要回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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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0 23:59: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歸來

      神機營的大軍早就隨武濬回了京城,蕭晉則一直留在山西養傷。因為傷勢漸好,終於勉強能趕路回京城了。

  有傷在身,當然不能騎馬,只能坐馬車回京。一路都是官道,馬車慢悠悠的從山西出發。幾百個健壯的親兵前後簇擁著一輛馬車在官道上往前挪。按著這個速度,至少也得十天左右才能到京城。

  蕭晉坐在馬車裡,一臉的不耐,催促著駕車的親兵將馬車趕的快一點。

  駕車的親兵卻還是不緊不慢的趕著馬車,邊回頭說道:「世子爺,你受了『重傷』還沒痊癒,用這樣的速度趕路已經夠快了。要是再快,就會惹得別人起疑心了。你已經忍了這麼多天,眼看著就要到京城了。還是再忍一忍吧!」

  蕭晉煩躁的踹了一下車廂,發出一聲巨響。親兵們一個個目不斜視,只當沒聽到。

  蕭晉確實是受了些傷,胸膛上大概有三四寸長的傷口。這點小傷只要稍微包紮一下敷一些金瘡藥就沒大礙了。為了裝模作樣的迷惑康王等人,蕭晉將這點傷勢誇大了十倍不止。為了逼真,甚至連家人和皇上也瞞了過去。萬一康王沒上當,皇上看在他「受重傷」的份上,想必也不好意思過分的重罰他吧!

  可在之後的一個月裡,蕭晉不止一次的後悔過自己的餿主意。天天待在府衙裡裝模作樣的養傷,簡直是一大煎熬,尤其是收到夏雲錦柔情蜜意的來信時,他恨不得立刻騎著快馬連夜趕回京城去。

  他剛一動這個心思,身邊的親兵就急了,一個個輪番勸說他多忍耐些日子。一旦他趕回京城,欺君的罪名絕對逃不了。怎麼著也得養些日子再動身。就這樣,他硬是多忍了一個月。明明想她想的抓心撓肺恨不得立刻就見到她,還得坐著馬車慢悠悠的回京城。

  自作孽,不可活啊!

  蕭晉長長的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了幾封信。信封上還特意標了序號,一共有七封信。那幾封信早就被翻看了無數次。熟的可以倒背如流都沒問題。可他還是百看不厭。尤其是第五封信。每次看到最後一句話,他就會心花怒放渾身飄飄然。

  蕭晉,我想你!

  蕭晉盯著信紙上的幾個字,嘴角都快咧到耳後了。

  夏雲錦,別心急,再熬兩天,我就回來了!

  ......

  蕭晉從山西啟程的時候,就命人送信回了京城。傅氏眼巴巴的數著日子盼著蕭晉回來,寧王妃和世子妃天天打發人到安國侯府問訊。等了近十天,蕭晉終於真的回來了。

  馬車剛一停下,傅氏等人便圍攏了上來。

  蕭晉剛一下馬車,就被眾人圍住了。今天特地來為他接風的可不止母親姐妹,還有二房三房的所有人,再加上平日裡交好的武濬等人,將安國侯府門前的空地都擠的滿滿的。就連武秀兒和傅文怡也都來了。唯獨少了那個魂牽夢繞的少女身影。

  蕭晉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的看了一眼,將心裡的失望按捺了下去。兩人現在還沒名沒分的,她怎麼可能到安國侯府來......

  傅氏剛一看到蕭晉,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傷勢未癒,蕭晉特地將身上纏了不少的繃帶。尤其是胸膛處的「傷」,更是纏繞了一圈又一圈,整個人看起來和木乃伊的效果差不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面色太紅潤了,半點不像一個受過重傷的人。

  傅氏只顧著哭,壓根就沒看出這點異樣來。站在一旁的武濬和寧王卻都心中有數,對視一眼,眼中俱都閃過一絲笑意。

  寧王妃也紅了眼眶,哽咽著說道:「母親,六郎已經安然回來了,我們該高興才是。」話是這麼說,淚水早就湧出了眼角。

  世子妃勉強維持著沒有失態,至於蕭如月,早就拉著蕭晉的另一隻胳膊哭了起來。

  蕭晉幾乎快被一堆女人的眼淚給淹沒了,無奈的哄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別哭了。我這不是全手全腳好好的回來了嗎?都別哭了,有話進去慢慢再說。」

  好說歹說,總算將母親和兩個姐姐妹妹都哄的不哭了。在眾人的前呼後擁下進了府。

  接下來的時間裡,就在眾人善意的關切盤問下度過。蕭晉不斷的重複著自己在山西的經歷,說到後來嗓子都啞了,當然了,有些該隱瞞的事情是絕不會說的。尤其是暗中設局坑康王的那一段,還有暗中給皇上送信的事,絕不能讓人知道。

  當天晚上自然有接風宴。蕭晉明明身強體壯打死一頭牛都沒問題,卻不能出去參加酒宴。因為母親傅氏發了話,讓他在屋子裡好好的休養,等傷徹底好了才可以出房門。

  武濬沖蕭晉眨了眨眼,就不厚道的去喝酒了。

  寧王妃特意留了下來陪著蕭晉,她細心的將這些日子京城發生的事情一一的說給蕭晉聽:「......康王一直被軟禁在府裡,他在暗中命人刺殺你的事情早就傳開了。勳貴們都十分憤慨,如果不是礙著皇家的顏面,大概早就聯名上書了,現在根本沒人敢登門去探望康王,就連他的黨羽也都老實了不少。這些日子,父皇對殿下倒是十分器重,已經開始命他協理朝事了......」

  讓一個皇子協理朝事,無疑是個十分明顯的訊號。不少文臣武將已經開始奏請立太子了。寧王是皇后嫡出,身份尊貴,性情敦厚溫和,極有儲君風範。被立為太子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至於康王,在皇上怒意未消之前,看來是會一直在康王府裡待著了。

  蕭晉聽著這些好消息,眸光閃爍,唇角揚了起來。

  前世的時候,康王和寧王一直為了太子之位爭鬥不休。寧王也曾經做過太子,可惜只有短短的幾個月,就被廢了太子之位。這一世,寧王的路一定會平坦順利的多。野心勃勃的康王,還有康王背後的李歆,注定要以黯然收場。

  「大姐,」寧王妃遲遲沒提起夏雲錦,蕭晉有些按捺不住了,主動問道:「夏娘子這些日子還好吧!」

  寧王妃輕歎一聲說道:「你先是失蹤,後來又受了重傷,誰都為你擔心。夏娘子當時還特地跑到侯府和王府找過我兩回。」

  說著,將當時的情形仔細的說了一遍。

  蕭晉聽了,既高興又十分心疼。那種想立刻見到她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住了。在山西的時候離的太遠實在沒辦法,現在既然回京城了,他要是能忍得住才是怪事。

  決定了,今晚就去找她!

  .....

  他現在已經回到安國侯府了吧!

  同樣的夜晚,夏雲錦的心情也是歡喜又複雜的。高興的是蕭晉終於安然無恙的回京城了,可惜自己不能去安國侯府看他一眼。哪怕再想見他,也得死死的按捺下來。

  可惡的封建禮教!該死的男女授受不親!

  可生活在這樣的社會裡,就得遵循這個社會的俗禮和規矩。如果她今天不管不顧的去了安國侯府,不說別人的反應了,蕭氏絕對是第一個反對的。

  想到蕭氏,夏雲錦不由得苦惱的歎口氣。自從那一次去過了安國侯府之後,蕭氏對蕭晉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絕口不提蕭晉這個人,有時候夏雲錦無意中說到蕭晉了,她也會立刻表明態度:安國侯府這樣的門第夏家高攀不起,還是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婿才好。

  蕭氏在顧慮什麼,夏雲錦心裡自然清楚。康王雖然被軟禁落了下風,可畢竟還是堂堂的皇子身份。日後和寧王的爭鬥絕不會少。蕭晉身為寧王一黨的中堅力量,根本逃不開這個權利鬥爭的漩渦。蕭氏只希望女兒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絕不希望被牽連到這樣動輒有生命危險的鬥爭中去。

  面對蕭氏的一片愛女之心,夏雲錦根本什麼都說不出口。她能說什麼?既不能說出康王是夏半山父子意外身為的幕後兇手,也不能告訴蕭氏上輩子的夏雲錦就是被李歆算計害死的。就算沒有蕭晉,這個漩渦她也注定躲不開。

  更何況,她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就算沒有這些外力的因素,她也不會輕易的放棄這份感情......

  「娘子,時候不早了,你也該沐浴休息了。」荷花笑著走了進來說道。

  夏雲錦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此時已是寒冬,天氣很冷。在燃著炭盆的暖房裡泡個熱水澡,當然是件十分舒服愉快的事情。洗完澡擦乾了頭髮,換上乾淨柔軟的中衣躺在溫暖的被褥裡,卻遲遲沒有睡意。目光不自覺的看著窗外,心裡莫名的浮起一絲渴盼。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夏雲錦立刻就自嘲的笑了。

  這麼冷的天,蕭晉怎麼可能半夜來找她?更何況,他身上的傷勢還沒痊癒,又是一路旅途勞頓,需要的是靜心養傷。絕不可能在深更半夜翻夏家的牆院......

  窗欞忽的響了一下。

  夏雲錦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過去,一個模糊的黑影在窗紗後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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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1:45: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七章 久別

      有鬼啊!

  夏雲錦一驚,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差點就叫出聲來。

  不管是誰,在深更半夜忽然看到這麼一個黑影,都會覺得毛骨悚然。大概第一個反應都會以為是見了鬼。好在夏雲錦反應的快,硬生生的將到了嘴邊的呼喊嚥了回去。屏住了呼吸,凝神看了過去。

  那個黑影輕輕的推開窗戶,然後十分利索的閃身跳了進來,落地無聲。再然後,輕車熟路的摸到了床邊來。

  今晚的月光清冷瑩亮,即使是逆著月光,也能看清那張熟悉的俊臉輪廓。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亮光。

  真的是他來了!

  夏雲錦的心中湧起濃烈的化不開的甜意,不假思索的坐直了身子:「你不好好歇著養傷,怎麼跑來了......」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他狠狠的摟進了懷裡。灼熱的唇用力的壓了過來。夏雲錦沒有推拒,反而伸出胳膊摟緊了他的脖子,熱切的回應他。

  長久的分別和思念,都被傾注在這一刻的唇舌交纏裡。他吻的熱烈急切,幾乎要將她拆解吞進腹中。夏雲錦只覺得頭腦暈眩,沉溺在這樣的親密中。黑暗中只聽到彼此粗重的喘息和劇烈的心跳,血液在全身急速的湧動,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更親近一些。

  蕭晉低喘一聲,忽的將她壓到在床上。大手覆上了她柔軟的胸,隔著薄薄的中衣肆意的揉捏。另一隻不安分的手則放在了她的腰上,蠢蠢欲動的想往下摸索。

  沉浸在熱吻中的夏雲錦頓時清醒了過來,飛快的抓住他的兩隻手,臉頰火辣辣的,不知是因為羞惱還是因為湧動的情潮:「蕭晉,別胡鬧。」

  她的聲音有些急促。透出了幾分綿軟無力。眼眸水汪汪的,臉頰更是一片潮紅。明明是拒絕,卻更像是邀請。

  蕭晉幾乎無法克制繼續的衝動。好在頭腦裡總算還有一絲理智。硬是逼著自己停了下來。右胳膊撐著身體的大半重量,免得壓到了她。

  夏雲錦暗暗鬆口氣。臉上紅暈未褪,身體裡湧動著的慾望卻平息了不少。

  說實話,如果蕭晉堅持繼續,她薄弱的自制力大概很快就會被擊潰。若是放在現代,相愛的男女親密是很正常的事情,可這個時代畢竟不同於後世。婚前必須要保持貞潔。不然,發生點什麼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夏雲錦被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嚇了一跳。暗暗的啐了自己一口。怎麼忽然想到這些了,要是被蕭晉知道,真是羞也羞死了。

  蕭晉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著她的俏顏。見她的俏臉紅若雲霞,心裡又癢了起來。就像是一個飢餓了幾天的人。面前放了一盤美味誘人的紅燒肉。偏偏只能看不許吃。這簡直就是世上最痛苦也最美妙的折磨!

  夏雲錦回過神來,才發現兩人這樣的姿勢實在太過曖昧了,略有些不自在的推了他一下。卻不料正碰上他的胸膛。蕭晉倒抽了一口涼氣,低聲道:「你該不是打算謀殺親夫吧!」

  夏雲錦的手剛一碰到他的胸膛就後悔了,聽到他痛苦的低語。頓時慌了:「是不是很疼?快些躺下來休息會兒。」

  蕭晉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笑,然後皺著眉頭一臉痛苦的在床上躺好。夏雲錦坐在他的身邊,關切又歉然的說道:「對不起,我剛才不小心碰到你的傷口了。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傷口有沒有裂開?」

  說著。軟綿綿的小手就摸了過來,輕柔的在他的胸膛上摸索。

  蕭晉舒服的簡直快呻吟出來了,卻故意皺緊了眉頭,一副痛苦難耐的樣子:「傷口沒裂開,就是很疼。你替我輕輕的揉一揉就好了。」

  夏雲錦手裡的動作一頓,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從來沒聽說刀傷還需要用手揉的。而且,她的手在他的胸膛上已經摸索了一圈,根本就沒發現類似繃帶的東西。倒是覺得他的胸膛結實有力,哪裡像是受過重傷的人......

  蕭晉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露了陷,見夏雲錦停下了動作,忍不住催促道:「怎麼不揉了,我胸口還疼的很。」

  夏雲錦終於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傢伙根本就是在裝模作樣了,迅速的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捶了幾下,恨恨的說道:「叫你裝模作樣,叫你佔我便宜!」

  蕭晉就算是想裝也裝不下去了,嘿嘿一笑,也不閃躲,就這麼躺著任由夏雲錦折騰。

  夏雲錦捶了幾下,就再也下不了手,手下的動作越來越輕。到後來索性就停了下來,湊了過去問道:「不是說你受了重傷嗎?怎麼會好的這麼快?」竟然還有力氣半夜翻牆來找她。很顯然,蕭晉受傷的事很值得商榷。

  她的呼吸輕柔的拂在他的臉上,癢癢的,卻又舒服極了。

  蕭晉心癢難耐,在她的唇上偷了個香,才坦然說道:「之前送到京城的戰報裡有不少都是誇大之詞,我沒失蹤,也沒受重傷,只有一點輕傷,早就好了。」

  夏雲錦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這麼說來,那些送到京城的犯人其實只是誘餌,只是為了引康王動手?」

  「聰明!」蕭晉獎勵的又親了她一口。

  夏雲錦瞪了他一眼。可惜這輕飄飄的一瞥對厚顏無恥的蕭某人來說,只有類似催情的效果。在被他纏著親了許久嘴唇都被親腫了之後,夏雲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還有很多話要問你,不准再鬧了。」

  蕭晉聽出她的話語中的羞惱之意,總算安分多了,和她並排躺在一起說起了山西之行。這一次,他沒有任何遮掩,將事情的經過仔細的說了一遍:「......我本來就打算要抓活口,沒想到那幾個死士十分難纏,到最後竟然吞毒自盡了。我只好悄悄的從山西的刑部大牢裡提了幾個死囚出來,讓郡王大張旗鼓的帶回京城。暗中又送了信給皇上,將這個誘敵之計稟報了皇上。好在康王一點都沒讓我失望,果然中了計。」

  再之後的事情自然就都明朗了。蕭晉既然要裝著受了重傷,就得老老實實的在山西待著。熬了一個多月才回京城。剛一回京城,就立刻來找自己了。

  夏雲錦心裡甜絲絲的,口中卻嗔怪道:「你既然沒有真的受傷,怎麼也不在信裡告訴我一聲。害的我擔心了好久。」那種牽腸掛肚忐忑難安的滋味,她這輩子都不願再嘗第二回了。

  蕭晉耐心的解釋道:「要裝就得裝的天衣無縫。就連母親和大姐她們也都不知情,這樣表現出來的焦慮和擔憂才會真實,也不會讓人起疑心。所以我只能連你一併瞞著,免得被人看出不對勁。要是被皇上知道了,給我治一個欺君之罪,可就不妙了。」

  皇上固然在生康王的氣,對他這個設局對付自己兒子的人也不會有太多好感。所以,謹慎小心是絕對必要的。

  夏雲錦當然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聽他這麼一解釋,便也釋懷了。只是想到自己白白的流了這麼多眼淚,便覺得可氣,忿忿的擰了他一把。

  蕭晉非常配合的哀呼一聲。

  夏雲錦嚇了一跳,忙用手摀住他的嘴:「別亂叫,萬一被荷花她們幾個聽見了就糟了。」說完,才將手拿開。

  蕭晉滿不在乎的笑道:「被聽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們兩個很快就要定親成親了。親密些也不會損了你的閨譽。」

  「我什麼時候同意嫁給你了?」口是心非大概是女人的天性。明明心裡已經甜蜜的快冒泡了,口中還要逞強。

  蕭晉挑了挑眉,不正經的調笑道:「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你要是想吃乾抹淨不認賬,我就把你寫給我的信拿出來。看誰還敢打你的主意。」

  夏雲錦啐了他一口,眼角眉梢俱是甜意,口中卻說道:「我可告訴你,現在竭力反對的人是我娘。你這次又是剿匪又是失蹤受傷,還和康王扯上了關係,把我娘給嚇到了。她堅決不讓我和你再有牽扯,還說以後會為我挑一個平凡又老實的夫婿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這點小事交給我。」蕭晉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我會讓你娘點頭同意的。像我這麼出色又優秀的女婿要是錯過了,保準你娘會後悔一輩子。」

  夏雲錦被他自大又臭屁的樣子逗樂了,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俏臉如鮮花般綻放。

  蕭晉對這樣的夏雲錦毫無抵抗力,著了魔怔似的又要親過來,夏雲錦這次堅決不理他,一手擋著他的胸膛一手捂著他的嘴:「不准再親我了,我今晚沒吃辣椒。」

  蕭晉:「......」

  這和吃沒吃辣椒有什麼關係?

  想了半天,總算是會意過來了。蕭晉悶笑不已,笑聲中不免又多了幾分洋洋自得。

  夏雲錦見他這副樣子,頓時惱羞成怒了,惡狠狠的威脅道:「再敢笑,我就讓人把窗戶用木條封起來,再養幾條惡狗,專門捉半夜偷偷翻牆的惡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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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夜話

      蕭晉果然不敢再笑了,立刻舉起右拳信誓旦旦的保證:「從現在開始,我保證不笑也不親你了。」

  這還差不多。夏雲錦滿意的收回了手。

  三更半夜,兩人一起躺在床上耳鬢廝磨竊竊私語,時間地點氣氛好的不能再好。蕭晉安分不到一會兒就按捺不住了,剛才說了不能親她,摸摸總可以吧!

  夏雲錦第十次的捉住他不安分的覆在胸前的手,紅著臉嗔道:「我還有話要問你呢,你別鬧了。」

  蕭晉心不甘情願的應道:「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還有什麼可問的。」

  夏雲錦瞪了他一眼,等他把手縮回去了才問道:「這次的事情明明是李歆慫恿康王派人刺殺你,你為什麼只設局對付康王,卻放過了李歆?」

  一提起李歆,蕭晉的玩笑之心頓時收斂了大半:「李歆現在無權無勢,只能利用康王的力量來對付我。同樣的,我想對付他,也只能從康王下手。」

  李歆現在還住著麗妃的凌波殿裡,平日裡極少出皇宮。行事又十分謹慎小心,想對付他可比對付康王要難多了。蕭晉明知道李歆才是主謀,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也不能對皇上說明這一點。

  「只要康王被壓的死死的,李歆就算有再多的詭計也沒用。」蕭晉胸有成竹的說了下去:「前世他是佔了在暗中謀劃沒人知道他陰謀的便利,所以才能以有心算無心。成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漁翁。現在有我知道他的真面目和底細,他休想再如願以償。」

  夏雲錦咳嗽一聲提醒道:「現在不止你一個人知道。那一天我知道你失蹤的消息,情急之下就去了侯府。你母親和姐妹都知道了,寧王應該也知道了。」

  蕭晉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郡王也知道了。我一開始不肯說,是不想打草驚蛇驚動了李歆。現在已經撕破了臉皮反而無所謂了,知道人的多些也無妨。正好可以讓大家都多些戒心。李歆的身份擺在那兒,就算想做什麼也有心無力。只要牢牢的盯著康王的一舉一動,李歆就不足懼了。」

  聽他這麼說,夏雲錦才稍稍放下心來。

  蕭晉舒展手臂。將她摟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康王是殺害你父兄的仇人,我一定會為你報這個仇。這些打打殺殺和朝堂上的事情,本就是男人的事情。你就別管了,只要安心的等著嫁給我就好。」

  若是換在平時聽到這麼大男人主義的話,夏雲錦一定會嗤之以鼻。可現在卻只覺得溫暖甜蜜,那種被人寵溺的幸福潮湧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蕭晉的聲音又從頭頂慢悠悠的傳進耳中:「康王派人刺殺我的事,已經足以讓皇上看清康王的為人。現在寧王已經穩佔上風,開始協理朝政了。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皇上會在新年伊始的時候封寧王為太子。康王必然不會死心。日後肯定還會惹出不少事情來。不過。有我在,絕不會讓他得逞。至於李歆,他的野心注定會黯然收場。」平淡的語氣中,透出了強大的自信。

  夏雲錦幾乎被這樣的蕭晉迷住了。不自覺的將柔軟的身子貼近:「你接下來要做什麼?是回軍營,還是在府裡待著?」

  說到這個話題,蕭晉開始頭痛了,歎道:「我倒是想回軍營,可是母親她們一定不准。在皇上那兒也交代不過去,看來,我只能告假一段日子在家待著了。」

  習慣了在軍營裡度日的男人,天天待在府裡,身邊圍繞著擔心過度的母親和姐妹,這樣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會很難熬。

  夏雲錦聽出他語氣中的頹然和無奈。不由得啞然失笑,安撫的說道:「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你好好的在家裡待著,等過了年再回軍營也不遲。」

  蕭晉非常享受被哄的感覺,得寸進尺的要求道:「我以後天天晚上來找你,記得別留丫鬟值夜。」

  夏雲錦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擰了他的腰際一下:「天寒地凍的,天天跑來做什麼。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以後安心的在侯府裡待著,別亂跑了。」

  蕭晉對她的態度十分不滿,又要求道:「我半夜來找你多有不便,那你白天去侯府看我總行了吧!」

  夏雲錦有些心動了,口中卻道:「我和你非親非故的,總登門去探望算怎麼回事。又不像傅娘子,人家可是你嫡親的表妹,想什麼時候登門就什麼時候登門。」

  蕭晉嗅到了那一絲淡淡的酸意,心裡別提多愉快了,咧嘴笑道:「我要是想娶她,早八百年就娶了。還用等到現在嗎?你不用吃她的醋。」

  「我一直有件事忘了問你。」夏雲錦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輕飄飄的問了句:「你前世成過親吧!娶的人是誰啊,是明珠郡主,還是這位表妹?」

  蕭晉左顧言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提它做什麼。」聰明的男人都知道,絕不能在女子面前提起自己和另一個女子的過去。再大度的女子一遇到這樣的問題也會變的小心眼。

  夏雲錦卻不肯這麼放過他,輕哼一聲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肯定娶了你表妹吧!」

  蕭晉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待話出口了,頓時後悔不跌。怎麼能這麼輕易就被套了話?

  果然是傅文怡。

  夏雲錦心裡明明酸的要命,面上卻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來:「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可不是那種小雞肚腸的人,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誰還沒點過去啊!前世的夏雲錦還是寧王寵妾呢,還有我......」

  「你怎麼樣?」蕭晉立刻追問道:「你該不會嫁過人吧!」

  夏雲錦陡然有扳回一局的愉悅,故作漫不經心的笑道:「這倒沒有,不過來往了幾年,後來分開了。」

  蕭晉語氣中的酸味幾乎快將整個屋子都塞滿了:「你怎麼可以和一個男子來往幾年?難道你爹娘就不管你嗎?」這要是放在此時,幾乎是無法想像的事情。

  夏雲錦看蕭晉酸氣沖天的樣子,心裡暗爽不已,一臉無辜的說道:「我們那裡的世界和這裡可完全不一樣。男女只要成年了,就可以自由交往。想結婚就結婚,不想結婚可以分手。就算是結婚了還可以離婚呢!至於我爸媽,他們早就離婚了,哪裡有時間管我這些。」

  一個又一個新鮮的詞彙蹦出來,聽的蕭晉目瞪口呆:「照你這麼說,女子就不要閨譽了嗎?」

  夏雲錦嗤之以鼻:「別提什麼閨譽了。這些根本都是封建社會故意壓迫女性。憑什麼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花天酒地,女子就該安分守己的待在閨房裡。連和男子多說句話都會被認為是輕浮。偶爾想出府轉轉,還得戴著帷帽。一堆臭規矩,讓人想想都頭痛。要是能回去,我才不想留在這裡。」

  蕭晉一開始還能按捺得住,等到最後一句可就沒法子淡定了,一個翻身將她牢牢的壓在身下:「這裡就沒半點讓你留念的人嗎?」這個沒良心的丫頭,一副隨時都可以拍屁股走人的樣子,真是氣的人心肝膽都疼。

  他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結實有力的胳膊緊緊的將她摟著。那雙明亮又銳利的眼眸,此時更是牢牢的盯著她,就像是蓄勢待發的獵人在盯著獵物一般。

  夏雲錦淘氣之心大起,笑瞇瞇的應道:「這兒當然有很多值得我留念的人。娘啊,四妹五妹,大嫂,杜郎中,方掌櫃......」一個一個的數了一長串,連丫鬟和車伕都數過了。卻偏偏漏掉了一個最重要的人。

  蕭晉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捉弄自己,還是咬牙切齒的瞪了過來:「夏雲錦,你相不相信我今天晚上不走就留在這兒過夜?等明天早上被你的丫鬟來個捉姦成雙,你娘肯定不會再反對我們的親事。這個主意你覺得如何?」

  生氣的蕭晉又英俊又帥氣又有些孩子氣,簡直戳中了夏雲錦所有的萌點。幾乎立刻就乖乖投降了:「你別生氣嘛!我剛才就是隨口說說而已,有你在,我哪裡捨得走。」說著,親了親他的唇角。

  想退開,卻被蕭晉的大手穩穩的抓住了,在她的唇上狠狠的肆虐了一番才放過她。看著夏雲錦緋紅的臉頰,蕭晉心裡總算愉快多了。

  廝守的時光是這樣的甜蜜,又是這樣的短暫。

  夏雲錦聽到打更的聲音,便催促道:「已經很遲了,你快些走吧,騎馬回府,趁著天亮前還能睡會兒。」

  連著催促了幾次,蕭晉才不情願的嗯了一聲。又捉她過來親了一口,才歎口氣下了床。從窗子翻了出去,卻不急著走,轉身對夏雲錦擺了擺手。

  夏雲錦被嚇了一跳,忙赤腳走到窗邊:「別鬧了,快些走。別被巡夜的家丁逮著了。」

  蕭晉傲然一笑:「你也太小瞧我了......」

  話音未落,就聽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是誰?」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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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11:46: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逮著

      夏雲錦和蕭晉被陡然響起的聲音幾乎嚇的魂飛魄散。可已經被人發現了,這個時候想躲也來不及了。

  兩人眼睜睜的看著荷花走了過來,在看清蕭晉的面孔時,荷花目瞪口呆。

  瑩亮的月光下,荷花和蕭晉大眼瞪小眼,也不知是誰更震驚一些。

  半夜偷偷到女孩子的閨房來,這件事說來挺浪漫挺刺激,可被人逮了個正著,就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了。

  蕭晉在荷花不敢置信又飽含斥責的目光下,難得的生出了一絲類似羞愧的情緒。咳嗽一聲正要說什麼,荷花張口了:「不知世子爺深更半夜到娘子的閨房來做什麼?」

  蕭晉生平遇到過各種陣仗,早就練出了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功夫。可面對荷花面無表情的指責,竟不知該怎麼回答,臉上浮起一絲暗紅。

  「世子爺和娘子兩情相許,本是一樁好事。若是想來見娘子,大可以白天到夏府來。世子爺只顧著一時快意,這麼做將娘子又置於何地?」素來好脾氣的荷花,此時卻繃著一張俏臉,說話十分不客氣。

  夏雲錦不忍見蕭晉難堪,小聲的說道:「荷花,你別惱,他是特地來向我報一聲平安的……」

  「報平安也不需要半夜翻牆到娘子的閨房來吧!要是被人知道了,娘子的閨譽可就徹底被毀了。彼此有情,待日後成親了就可以天天廝守。又何必急在一時。」荷花神色間依然有幾分惱怒,語氣卻和緩了不少:「奴婢只是個丫鬟,本不該簪越說這些。還望世子爺見諒。」

  蕭晉總算有機會說話了:「荷花說的對,確實是我思慮不周。」

  聽到這麼誠懇的話,荷花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

  蕭晉又說道:「我以後再來一定提前送個信,安排妥當,絕不會讓人察覺。沒人知道,錦兒的閨譽也就保住了。」

  荷花:「……」

  荷花的臉徹底黑了,再也顧不得蕭晉貴為世子的身份,狠狠的瞪了過去。真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已經被逮了個正著,竟然還打算以後偷偷翻牆到娘子的閨房來!!!

  夏雲錦也忍不住瞪了蕭晉一眼:「你還不快點走,打算在這兒站到天亮嗎?」沒見荷花已經被氣的眼睛直冒火星了嗎?

  蕭晉摸了摸鼻子,乖乖的轉身離開了。他穿著黑色的夜行服,身手矯健靈活,眨幾次眼的功夫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荷花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蕭晉消失的方向,默默的決定明天開始就提醒護院的家丁加強巡邏。絕不能讓登徒子有機會半夜再到娘子的閨房來。

  ……

  荷花站在窗外,輕聲提醒道:「娘子,天氣寒冷,你穿的這麼少。可千萬別著涼了。還是快些到床上歇著吧!」

  夏雲錦回過神來。胡亂的嗯了一聲。剛才情急之下赤著腳跑下床。現在腳心冰冰涼涼的。鑽進被褥捂了許久才有些溫度。

  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夜夏雲錦根本沒睡好。

  到了第二天,再見到荷花的時候,夏雲錦總有些心虛。其實。半夜私會這種事情放在現代根本不算什麼,男女情投意合同居的比比皆是。可這裡畢竟不是現代,講究的是男女授受不親。別說是半夜私會了,就算是多說幾句話也是不妥的。偏偏又被荷花逮了個正著……

  還是找荷花談一談好了。

  夏雲錦很快下了決心。吃了早飯處理了一些瑣事之後,夏雲錦便笑著對荷花說道:「我想去園子裡轉轉,你陪我一起去吧!」

  荷花顯然看出了夏雲錦的用意,立刻點頭應下了。昨天夜裡不便多說,她也揣了一肚子話要和娘子說呢!

  夏雲錦領著荷花剛往外走,桃花臘梅小茉莉便齊整整的跟了上來。夏雲錦腳步一頓。委婉的說道:「我就是隨便出去轉轉,有荷花陪著我就行了。你們幾個不用都跟著來了。」

  桃花反應最快,立刻笑著應了。待夏雲錦荷花主僕兩個走了,小茉莉才不滿的咕噥道:「娘子最偏心了,出去轉園子只帶荷花姐去。把我們幾個都扔下不管。」

  桃花心裡也有些酸溜溜的,口中卻說道:「娘子肯定是有事和荷花姐單獨說,所以才把我們支開了。」

  不過,到底會是什麼樣子的事情,非得出去說不可?

  ……

  荷花默默的跟在夏雲錦的身後,一路無話。

  此時已是寒冬,園子裡花草凋零,實在沒什麼景致可欣賞的。夏雲錦很快就在假山邊停了下來,也沒繞彎子,直截了當的說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荷花,蕭晉半夜到我閨房來的事情,你一定要保密,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娘子放心,這點輕重奴婢當然知曉。」荷花很快的應道:「這件事奴婢絕不會向任何人說半個字。」

  夏雲錦嗯了一聲。

  沉默了片刻,荷花試探著問道:「娘子,世子爺昨天晚上應該不是第一次來了吧!」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顯然是個「慣犯」了。

  夏雲錦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荷花本就是個十分聰慧的女子,再一聯想到幾個月前夏雲錦曾經連吃過幾天辣椒的事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忍不住歎口氣說道:「娘子和世子爺兩情相悅是好事,可在成親前就該發乎情止乎禮,不讓他佔便宜。萬一日後成親了也就罷了,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沒成親,娘子豈不是太吃虧了。奴婢身為一個丫鬟,本不該多嘴,凡事只要聽娘子的吩咐就行了。可奴婢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娘子行步有差池,就算娘子不高興,奴婢也得把心裡的想法都說出來。現在,娘子請儘管責罰奴婢,奴婢絕無怨言。」

  說著,荷花便跪了下來。

  夏雲錦一驚,忙攙扶住荷花:「荷花,你一心為了我好,我豈能不知道。我今天特地喊你出來,就是想和你好好溝通一下。絕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你快些起來說話。」

  荷花見夏雲錦待自己一如往常,不由得心下一陣感動:「娘子不怪罪奴婢就好。奴婢昨天一夜沒睡,總擔心娘子再也不要奴婢了。」

  夏雲錦歎道:「你胡思亂想什麼啊,我怎麼可能不要你。說起來都是我太心軟了,蕭晉第一次偷偷跑來我就該攆他走才對。結果一時心軟,就……算了,不說這些了。總之,這事跟你沒半點關係,要說有錯也是我有錯。」

  聽著這麼暖人心肺的話,荷花的眼眶頓時濕潤了。

  撞破這樣的事情本就十分尷尬,她又對世子爺口出不遜。若是換一個心眼小手段狠辣的主子,隨意按個罪名就可以「封口」,打發她遠遠的已經算是仁厚了。萬萬沒想到娘子竟然半點都沒怪罪,還推心置腹的和自己說了心裡話。這一刻,就算讓荷花為夏雲錦卻赴湯蹈火,也是心甘情願的。

  也罷,既然娘子喜歡世子爺,願意和世子爺私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荷花想了想,狠狠心說道:「娘子,日後世子爺若是半夜悄悄來,奴婢就給你們放風守門。」

  夏雲錦:「……」

  這態度變的也太快了吧!之前不是還苦口婆心的勸她不要和蕭晉私會免得被佔便宜嗎?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變成要為她守門放風了?

  荷花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其實不僅僅是為了放風。更重要的是既然阻止不了蕭晉半夜潛入娘子的閨房,那就索性站在門外守著。這樣一來,蕭晉就算是想做什麼「不軌」的事也不可能了。

  ……

  兩天後,被相思之苦折磨的按捺不住的蕭晉,白天正大光明的命石侍衛送了個信來。然後半夜又悄悄的溜進了夏家。他早已牢牢的記清了夏雲錦閨房的位置,哪怕月色不甚明朗,也很快的摸了過來。

  遠遠的看到窗子裡透出的柔和光芒,蕭晉心裡既驚又喜。美滋滋的想著,荷花提醒的沒錯,來之前就該送個信嘛!瞧瞧現在,夏雲錦一定是特地在等自己。連燈都留了一盞……

  蕭晉輕手輕腳的迅速來到了窗下,輕輕的敲了敲窗子。

  窗子很快被推開了,一張笑吟吟的俏臉出現在眼前:「世子爺總算是來了,奴婢陪著娘子等了你許久呢!」

  蕭晉:「……」

  一旁的夏雲錦看著蕭晉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世子爺別在窗外傻站著了,外面風大,一定冷的很,快些進來用炭盆烤烤手。」荷花十分善解人意的讓了開來,既恭敬又周到,簡直慇勤的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蕭晉總算回過神來,從窗子翻了進來。

  正如荷花所說,屋裡放著幾個炭盆,暖烘烘的。一盞燭台散發著柔和溫潤的光芒,夏雲錦眉眼柔和淺笑盈盈。從寒冷的外面忽然到了這樣的屋子裡,簡直就如置天堂。

  可惜的是,這個天堂裡多了一個十分礙眼的人。

  蕭晉咳嗽一聲,有意無意的看了荷花一眼。如果荷花識趣的話,這個時候就該退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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