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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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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且問風流] 驚鴻映流年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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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6 21:49:44 |只看該作者
☆、看不透他,參不透真假

  「靖……侯……珠?」夜若錦慢慢的又重複了一遍,帶著不敢相信的驚疑。

  雲阡陌依舊淺笑:「嗯。」

  「焦尾琴,靖侯珠……你到底還有什麼?」夜若錦的目光在他身上不曾移開半分,而眼神卻是如雲如霧似的恍惚。

  雲阡陌這樣的人,不會只是一個小小的天殷丞相,也不應拘心於此,她與他鬥,可有勝算?夜若錦固若磐石的心,第一次有了動搖。該不該與他鬥?亦或是……他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魋小六為難著該不該告訴她。不告訴她,她在雲二心中的地位不低,不好給她難堪;告訴她,對雲二來說,可是個致命的威脅。

  雲阡陌壓根沒把魋小六的為難放在眼裡,臉上仍是一成不變的笑,一度讓夜若錦恨不得撕開他的臉,瞧瞧他除了笑還會有什麼。

  只見他俯下身子,靠在夜若錦耳畔,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溫聲道:「九件嬴朝至寶……全在我手裡……」

  溫熱的呼吸撲在耳朵上,隻讓夜若錦身子發僵,卻始終不及雲阡陌的話更讓她心驚。她有些後悔了,雲阡陌這趟水,太深了,她不敢往前,也找不到退路了。

  雲阡陌瞧著她一下子煞白的小臉,瞳色深了幾分。小傢伙似乎有些怕他了,這可不太好……

  魋小六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這倆人,哽了哽,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兩個!成何體統!?」

  雲阡陌涼涼的掃了他一眼,從衣袖中摸出一個物什,在他眼前一晃,道:「這東西……你是不想要了?」

  魋小六兩眼直直的死盯著那個東西,恨不得直接撲過去搶到手裡。

  夜若錦這時也看清楚了他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是靖侯珠。

  「阿錦。」雲阡陌突然叫她。

  夜若錦一臉木然的看向他。

  雲阡陌輕笑一聲,把靖侯珠塞在她手裡:「這靖侯珠,沒什麼別的用處,可護人毒蠱不侵,你好生帶著。」頓了一頓,又接著道,「等你出嫁了,就鑲了鳳冠上罷。」不過一個珠子而已。

  夜若錦訥訥地不知該說什麼好。誰家姑娘鳳冠上鑲靖侯珠的?想來全天下也隻她一人得此殊榮了,只是,這殊榮,她卻不想要。可看雲阡陌的神情,她也不敢還給他,又轉頭看見魋小六恨恨地看著她,夜若錦只覺得手裡的珠子燙手的很,恨不得扔得遠遠的才好。

  雲阡陌方才理會了魋小六,只是說出的話卻讓魋小六更咬牙切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這靖侯珠是想送給情天,允你送人,就不允我送人?借花獻佛,你也就這點能耐!」雲阡陌眼神暗了暗,薄唇微抿,「別想給阿錦背後下絆子,你也知道我的手段,少不知好歹!」

  魋小六喉中一噎,表情變了好幾變,還是沒能說出什麼來。雲二說的出,他就信他能做得到,可他又鬥不過雲二,實在是憋屈。

  「那個……情天,是誰?」夜若錦問道。不是她無禮,是著實好奇,誰讓如今家裡為夜無期治傷的那個自稱神醫的小姑娘也叫什麼情天來著。可千萬別是別人的眼線,她真的不願意放棄好不容易才對她產生的信任,更不願意,讓夜無期失望。

  「情天啊,全名百里情天,江湖上名『百里神醫』,師從無心老人,是魋小六的心上人,也是我的,師妹。」雲阡陌定定地看著夜若錦的眼睛,不知為何。

  夜若錦不躲避他的目光,手中死死攥住靖侯珠,聲音也不有往日的清越,帶上些許沙啞:「丞相大人……可知她如今在哪兒?」

  怎麼……怎麼偏就是了同一個人?

  可能是因為這個問題,也可能是因為她的聲音,亦或是因為她的稱呼,雲阡陌眼中浮上一絲不悅,皺了皺眉,道:「師妹生性不受約束,我也不知她如今在何處。」

  「是麼?」夜若錦笑了一聲,像苦笑也像冷笑。

  雲阡陌,你是真不知道呢,還是太能裝?那百里情天,當真不是你的棋子麼?

  雲阡陌卻是眼神一冷,唇畔不悅的抿成一條直線,語氣中也隱隱帶了幾分不耐:「你這是不相信我?」

  夜若錦一怔,不明白他這是又犯哪門子的邪氣,可發牢騷歸發牢騷,雲阡陌問話,她卻不能不回答:「不敢。」

  不敢。這「不敢」和「不是」的差別可大了去了。

  雲阡陌何等睿智,哪會聽不出來這話中細微巧妙的心思?只不過這樣,卻只能是讓他徒增不愉罷了。

  「那若是借你個膽子,你可就敢了?」雲阡陌面色沉下來,逼近夜若錦,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魋小六看了看這一個,又看了看那一個,無奈的歎了口氣。秀佔有權什麼真是太凶殘了!他要是再不趕快走,這把火一會兒保準得燒到自己身上,他可沒什麼興趣做那倒霉的「池魚」。晴天說的那是什麼來著?哦,對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你們慢聊,我先走了!」說完,不等二人有什麼表示,就腳底抹油開溜了。

  事實上那二人也是真的沒想有什麼表示,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雲阡陌是不想理他,夜若錦則是自身都難保了,哪有工夫去理他。

  看著迫在眼前的俊顏,夜若錦只感覺頭皮發麻,腳下不自覺得往後挪了一小步:「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雲阡陌卻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又迫近一步,帶著長年指揮人的上位者的威嚴,口吻中充斥著霸道和脅迫的感覺,好似只要她回答的不順他的心意,就會狠狠地收拾她:「那你是什麼意思?嗯?」

  夜若錦心裡一顫,不敢看著他,又恨又怕,心裡不知是什麼感覺,但就眼下這番情形看來,還是先保小命要緊吧!被雲阡陌這一番刺激下,居然連話都說不連貫了:「我的意思是……呃……我是說……我沒有不相信你……」夜若錦嚥了下口水,更加小聲道:「你……你能不能別靠我這麼近……」

  雲阡陌心知她說的並非真心話,卻也樂得見她服軟,一時心情大好,微微挑眉,竟真的離她遠了幾步,道:「好,好,聽你的一次便是。今日你也是受驚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夜若錦心中警鈴大作,狐疑的瞧著雲阡陌,生怕他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令人防不勝防的後招。只是礙於方才雲阡陌的一番舉動和現在仍讓她心有餘悸的話,她沒敢將疑惑擺在眼裡,而是十分恭謹的承下他的話,轉身離去。

  她看不見身後,雲阡陌無聲而笑,如夜空般深邃的眸子裡噙滿了戲謔和深意。

  會知進退,能屈能伸,很好,很不錯的發展。小野貓,也知收斂了。

  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在我面前變成絕對的乖順。

  會有那麼一天的。不會等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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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6 21:50:31 |只看該作者
☆、作死的天諭太子

  「聯姻?太子殿下是看上了我天殷哪位公主?」雲阡陌依舊是不正經的坐在紫檀木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木椅扶手,似笑非笑的望著殿中央的天諭太子。

  呵,天諭還真是會看風勢,一見天祈遭了殃,立馬就派人講和,只是天殷皇好像高估了他這太子,好色,可是儲君的一大禁忌。

  「這位……聽說是天殷的上卿?」天諭太子盯著雲阡陌身邊的夜若錦道,那垂涎三尺的神色讓夜若錦直犯噁心。

  「天諭太子……還真會聽說。阿錦的確是我天殷上卿又如何?」雲阡陌唇邊的笑意柔和愈增,眼中的冷意卻更甚。

  殿中大臣皆是身子一顫,心中暗暗叫苦:這天殷朝堂上,誰不知道葉錦為丞相大人所屬,朝中也曾有幾位公子和大臣向葉錦示好過,結果皆是被雲阡陌明裡暗裡的給收拾了,不然,以葉錦的姿色,哪有不被天殷皇納入後宮的道理。只是,雲阡陌,招惹不起,是他的就是他的,即便他不喜歡,也還是他的。龍有逆鱗,觸之必亡。天諭太子這番舉動,無疑是觸了雲阡陌的逆鱗,怕是,回不去天諭了。

  「天諭太子莫不是想要阿錦?嗯?」雲阡陌笑吟吟地又問道。

  「嗯」字聲音落下時,夜若錦冷不防覺出一絲殺意,卻看雲阡陌笑得仍是極其溫和,並無什麼不妥,心裡只道是否是自己多心了。

  「天殷可願給?」言下之意,若是天殷給,自然便要。若是不願……天諭太子眼珠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雲阡陌將他的動作收之眼底,冷哼一聲:「阿錦乃我國之棟樑,自然是不可給出去,天諭太子還是另擇佳人吧。」

  夜若錦在一旁聽得心頭火噌噌地冒。她願不願意聯姻是她的事,憑什麼要別人來決斷!更何況,可從來沒聽說有臣子聯姻的!

  雲阡陌睨了她一眼,傳音入密:「莫惱!」

  夜若錦怔了怔,看向雲阡陌。他怎麼知道自己生氣了?

  雲阡陌卻不再注意她,而是望著殿中的天諭太子道:「此事稍後再議。天諭太子自天諭趕來,必是舟車勞頓,還是先去歇息吧。」說罷,竟是不顧主客之禮先行離去。

  夜若錦心中有事,眼中茫茫然地也隨著他離開了。

  這該死的天諭太子竟然敢把心思打到她身上來,當真是好得很!天殷和天諭早晚是要兵戈相見的,反正對雲阡陌來說,送上門的太子,不殺白不殺,倒不如讓她宰了那混賬,以解心頭之恨。

  —————————————鼓勵天諭太子作死的分割線君(^o^)/——————————————   「今夜亥時,邀御花園湖心亭一見。」落款是「天諭太子」。

  夜若錦摩挲著手中的紙箋,暗暗計量。沒想到天諭太子還不死心,不過倒也正好,自己下手方便多了。

  如此想著,便起身去做準備,紙箋隨手塞在了一旁的書案中。

  而夜若錦離去一段時間後,一人卻來到案前,修長如玉的手取出那張紙箋,掃了幾眼後,手上一攥,紙箋便化成了一堆粉末。

  是夜,御花園中。

  天諭太子遠遠地就瞧見了夜若錦,笑著起身迎道:「葉姑娘,請坐。」

  夜若錦也不同他客氣,逕直入了座。

  亭中燃著一尊香爐,紫煙裊裊繞在香爐上方,亭子周圍也圍著一圈雙鸞繡紋的紅紗,不像亭子,倒像是青樓裡的才有的裝點。知道天殷皇奢靡,沒想到竟敢光明正大地奢靡到御花園裡。

  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隻盛滿了酒的玉杯,在月光的映照下依稀看出泛著光的琥珀色,「玉碗盛來琥珀光」,是杯好酒。面前的景是好景,酒也是好酒,可惜,面前的人卻不是好人。

  夜若錦心底冷笑,不動聲色地將酒一飲而盡。

  酒沒問題,香也沒問題,這天諭太子究竟想做什麼?正想著,夜若錦忽然覺出一絲燥熱,可能是因為帶著靖侯珠的緣故,那燥熱的感覺很快退了下去。但就是這轉瞬即逝的感覺,也足以讓她清楚天諭太子玩的是什麼花招——果真是那種下三濫的手段。

  真不愧是閱花無數,酒和香都是在正常不過,可一旦相融,便是連神仙都抵擋不住的極烈mei藥。當真是好算計。

  這次,還多虧了雲阡陌的靖侯珠。清白於女子而言,其重更甚於性命,夜若錦也不例外。可天諭太子卻不知好歹,屢犯她禁忌,饒是雲阡陌想留他性命,她也非殺不可。

  如斯想著,夜若錦眼中冷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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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6 21:50:54 |只看該作者
☆、懲罰,威懾

  誠然夜若錦並未中招,但總要裝裝樣子,讓天諭太子莫起疑心。

  嫩白的小臉上紅雲暈暈,雖然是用內力強逼出來的,卻也是媚眼如絲,撩人勾魂。

  夜若錦心裡覺得天諭太子十分骯髒,以是從一開始就未近他身,如今她已想殺他,不得已被他欲攬入懷中。夜若錦心裡厭惡得很,面上卻不做什麼掙扎。

  然而她的手剛要搭上天諭太子的胳膊,他卻突然不動了。夜若錦愣了愣,抬頭看他臉色,卻見他雙眼緊閉,臉色蒼白,而他的頸上,一根銀針泛著寒光。

  夜若錦驀然一驚,探了探他的鼻息,尚還有氣,手腕一轉,袖中短劍剎出,直取天諭太子心臟。

  「叮」地一聲,短劍被打落在地,一粒白玉棋子在地上轉了兩三圈才停下,夜若錦有些惱怒。是誰三番兩次總壞她的事?!

  「誰准你動手的?」一清清朗朗的聲音悠然而來,只是與往日相比有些低沉,也可能是陰沉。

  夜若錦循聲望去,遙見雲阡陌從容款步的姿態,帶著幾分凌厲殺意的步子將皎潔的月光踩的支離破碎。

  夜若錦抿了抿唇,亦有些不悅:「我動不動手,與你何干?」這人,管得倒是寬!

  雲阡陌的笑意愈發溫和,只是眼中卻不見半分笑意,那眼神涼的讓她有些發怵:「是麼?與我無關?」

  夜若錦只見眼前白影一晃,遠在十步開外的那人便似鬼一般到了面前,近在咫尺的俊容和他身上沉鬱的檀香壓迫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反正……反正你也是要殺他的,讓與我又有何不可……」夜若錦有些心慌說不清是為什麼。她不想與他對峙。

  「錯了就是錯了,哪來那麼多藉口。不經我允許,自作主張,居然,」雲阡陌捏住她精緻的下巴,抬起來打量了幾眼她尚未退去紅暈臉,冷笑一聲:「還敢色誘?嗯?」

  夜若錦被他捏的有些疼,皺了皺眉,向後退了退。雲阡陌見此,眼眸一瞇,冷哼一聲。

  夜若錦還未來得及反應他的情緒,直覺肩上一重,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就被他按在身下。夜若錦猛然一驚,急忙伸手推他,卻無奈只是徒勞:「你做什麼?!」

  雲阡陌輕笑:「看來你還是沒有身為一個禁臠的覺悟。」說罷,竟俯身吻了上來。

  唇上忽然一片清涼柔軟,夜若錦腦中「轟」的一聲,一片空白,連掙扎都忘了。

  禁臠,他居然,把自己當作禁臠,原來在他的眼裡,她就僅是個玩物!眼底的恨意和不甘一下子湧上來,鋪天蓋地。

  雲阡陌瞇眸看著她眼底的情緒洶湧,懲罰似的狠狠一咬,一絲血腥味瀰漫開來。

  看著雲阡陌戲謔的神情,夜若錦惱怒異常,縮手去尋淬毒的銀針,摸到之處卻空無一物。發上藏毒的簪子也不知什麼時候被取下,三千青絲流水般散了一地,與他垂下的墨發纏繞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夜若錦心中驚怒。他什麼時候拿走的,自己竟未有絲毫察覺?!

  「你……唔……」剛開口,便被堵了回去。

  雲阡陌朝她亮了亮手中的物什。是她的銀針和簪子。隨後便隨手扔了出去,遠遠地傳來「撲通」一聲落水聲。

  夜若錦眼中暗光一閃,接著抬腿使勁一頂,卻被雲阡陌狠狠地壓下!

  「很好,」夜若錦只覺週身縈繞著一股森冷的氣息,雲阡陌咬牙切齒的聲音響在耳畔,「小東西,你惹惱我了!」

  他一隻手鉗制住夜若錦的雙手,另一隻手襲上她的領口,毫不費勁的就解開了領口的衣扣。衣襟微微敞開,露出大片雪白如羊脂玉般的肌膚,隱隱約約可見那深邃的弧線,美好,而又誘人。就像帶著毒性的罌粟花,魅惑,又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夜若錦眼中雖有些迷亂,卻十分清楚眼下是個什麼情形,可就因為十分清楚,她才更憤怒,更恐懼。身子不安分的扭動著,手腕處因為掙扎出現了一圈淤痕,瘋了般想要掙脫他的禁錮:「雲阡陌,你……唔……無恥……嗯……」夜若錦忽然頸上吃痛,一聲悶哼。

  雲阡陌方才在她纖長的頸上略有些重的咬了一下,以示懲罰。這會兒,夜若錦已經衣衫褪盡,只留下一個朱紅色的肚兜,上身幾乎半裸,纖長的雪頸,雪白的香肩,肚兜下的高挺,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雲阡陌輕咬著夜若錦的耳垂,留下一排排密密的齒印,附在她耳邊,聲音低沉又妖魅:「阿錦……你真是個……妖精!」

  沉重而又灼熱的氣息撲在耳畔,直讓夜若錦感覺像處在一個大火爐中,身子軟成了一灘水。

  雲阡陌的手一路向下,所碰之處都引得夜若錦身體一陣戰慄,一片熾熱,如同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花園中忽然吹來一陣清風,夜若錦瞬間清醒了一大半。

  雲阡陌的眸子也是十分清明,可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未停。

  「雲阡陌!你給我滾開!」這句話是夜若錦怒吼出來的,可說出來的聲音卻是嬌媚軟糯的,絲毫沒有威懾力。可以她皇室中人的修養,居然能說出這種話,可見她現在是有多氣憤了。

  雲阡陌眸色一深,冷笑道:「我本以為你如今多少也能學乖了些,沒想到,還是這般不知好歹!看來我也莫須對你手下留情了。」說著,就要將她的衣裙和肚兜也盡數褪下。

  夜若錦害怕地瞪大了眸子,滿腔怒火順間變成了又驚又怕,眸中也含滿了瑩瑩淚水,更顯得楚楚可憐,話音中也帶上了顫音:「不要……我……我錯了……你住手……」

  雲阡陌手上動作緩了幾分,問道:「真知道錯了?」

  夜若錦感覺到他手上的動作放緩,忙不迭地回應:「真的知錯了。」

  雲阡陌在她唇畔受傷的地方又輕咬了一下,瞇著眸子看見她疼得身子一縮,又問:「以後還敢如此放肆嗎?」見夜若錦輕輕搖了搖頭,便讓人聽不出情緒的笑了聲,「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但手上也的確是沒有再多做什麼動作。

  夜若錦心裡頓時鬆了口氣,卻也不敢再觸怒他,便由著他吻著自己,不敢再說話,也不敢再反抗。

  不知過了多久,雲阡陌終於放開了她,沙啞的聲音別具誘人犯罪的誘惑力,可惜她卻無心欣賞:「莫在我眼皮底下整些什麼蛾子,身為一個禁臠就要有作為禁臠的覺悟。不經我准許的事,就是要你死也不能做。乖乖聽話,莫要等我失了耐心將你囚禁起來時再知後悔。」他輕輕拍了拍夜若錦的臉,臉上掛著一貫的淺笑。

  他逆著月光的面容在陰影裡竟有幾分修羅的模樣,邪佞俊美,又殘忍。

  夜若錦聞言,將頭埋得更深了,隻隱約可見潮紅的面色和媚意與清明交織的眸子,以及臉頰上滑過的晶瑩的淚痕。

  她似乎明白為什麼自己看到他會心底發慌了。她怕他。

  夜若錦自負她之一生從未怕過什麼,卻獨獨除了雲阡陌。

  雲阡陌盯了她半晌,而後冷笑一聲,拂袖離去,徒留一句:「你好自為之。」

  夜若錦緩緩直起身子,將幾乎褪盡的衣衫穿好,瑟瑟發抖。

  她發現她從來沒看透過雲阡陌,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讓她心裡起些什麼莫名的情愫,就像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天諭太子弄走,要對那個太子做什麼一樣。也許他覺得,一個禁臠不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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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6 21:51:46 |只看該作者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錚錚琴弦,裊裊紫煙,無名小苑中天籟般的琴聲不知引得多少人駐足聆聽。

  而牆內的清秀佳苑,幽幽竹林深處,白衣男子半躺在竹塌上,唇邊掛著一抹淺笑,墨色的眼瞳裡像是盈滿了細碎的水晶,璨璨生輝,修長如玉的手中鬆鬆地捏著一縷青絲,兀自把玩得好不快活。

  竹塌旁有位身著水紅色衣裙的女子盤坐在席榻上,她眉目間將世間十分的清冷佔盡了八分,獨具一番冷艷之態,而她奏曲所用的琴,竟是嬴朝開國至寶之一的焦尾琴。

  若是沒有那無形瀰漫的硝煙,這定是世人眼中如神仙眷侶般的一對璧人,可惜,世上偏生沒有那麼多的「若是」。該如此的,它就是如此。

  不作他想,這二人正是雲阡陌和夜若錦。

  許是折騰的乏了,雲阡陌眼眸半闔,輕輕扯了扯手中的長髮道:「彈得還不厭嗎?換一首。」

  夜若錦眉頭微蹙,臉上浮現一絲不悅,撫琴的手頓了頓,琴音戛然而止。再撥琴弦時卻是一首殺氣騰騰的《廣陵散》,直彈得林中一陣鳥兒「撲稜稜」的紛飛聲。

  雲阡陌未多做什麼反應,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只是眸子裡的墨色深了深,好像要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然後手上稍稍用了些力:「你是故意來擾我休憩的嗎?」

  夜若錦手上未停,臉色也沒有絲毫變化的,道:「不敢。」

  雲阡陌冷哼一聲:「你若是不敢,還能有誰敢。」

  夜若錦沉默了一響,還是換了首柔和空靈的曲子。

  雲阡陌輕笑:「果真是聽話。」夜若錦默然。

  「主子。」地上忽然出現一個人,朝著雲阡陌半跪著。

  夜若錦抬眼略掃了掃,眼中的冰冷讓人通體發寒,復又低下頭繼續彈琴。

  看著夜若錦眼中的冷意清河有些發懵:錦姑娘這是恨屋及烏?發懵歸發懵,正事還是要稟報的:「主子,寒池傳來消息,天諭國聯同天楚、天盛決意一月之後起兵攻打天殷。」

  雲阡陌笑意不變,沉思了一陣,才低聲道:「知道了,你退下吧。」「是。」人影一晃,清河便不見蹤跡。

  夜若錦放下手中的琴,靠向竹榻問道:「怎的這麼急?」天諭的太子在天殷出了事,兩國相攻是必然的。只是怎麼會這麼快,還糾集了天楚和天盛?況且她的原話是:「你又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讓他們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弄死天殷?」

  見夜若錦靠近,雲阡陌一把攬過她,感覺到她的身子一瞬的僵硬後,輕笑道:「其實也沒做什麼,我都已經把天諭太子差人送回去了,是他們不知好歹,自尋死路罷了。」

  見夜若錦一臉「你會這麼好心」的不相信的神情,雲阡陌屈指敲了敲她的前額,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唔,只不過把他做成了人彘,鑄進了銅水裡而已,而且送走的時候還有一口氣的,誰曉得傳來的消息是送到天諭的是個死人。許是路上太過顛簸給弄死了吧,喏,這個就與我無關了。」雲阡陌一貫淺笑的臉上竟浮上幾分委屈。

  夜若錦卻無暇顧及他的情緒。一想到當初那個活生生的人,如今已然是一個了無生機的囫圇東西,她就打心底裡有著一股子寒意。這人,這才是他的本性吧,殘忍、狠辣。原來,他待自己,還真是特殊的。

  不過,三國聯軍,也許是個好機會。

  若說夜若錦以天辰為棋,那雲阡陌玩弄的便是整個天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除非他金盆洗手,方才止得了這風雨。可有世人傳,天殷丞相「文可安天下,武能定乾坤」,此人若在世一日,天殷便一日不敗。

  如此看來,這一戰,必然是要吃夠苦頭的。

  只是,也不是全無蹤跡可循,比如,她。

  ————————————————不作不會死的天諭太子。。——————————————————「阿錦可曾見過戰場?」雲阡陌一邊展開地圖一面道。

  夜若錦想了想。當初她剛被封為攝政長公主的時候,是與天盛打過一仗的,自那之後,五國間不過是些小打小鬧了。更何況,她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個尚書的女兒,且不說尚書是個文官,就算是將軍的女兒,也不見得能上得了戰場。只好含糊其辭:「應當是……沒有……」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真的沒有聽出她的含糊,雲阡陌隻輕笑了一聲,道:「也是,這幾年也算的風平浪靜,哪有什麼戰場可言。這一仗雖看起來氣勢洶洶,風起雲湧,可要稱得上戰場也著實是勉強,你且淺學一點便可。」

  夜若錦聞言,不禁腹誹:三國為這一戰緊鑼密鼓地籌備著,生怕有一丁點閃失,你卻把它當做玩鬧一般,若是三國君主得知,不氣得吐血才怪。就連前天辰一向眼高於頂的風老將軍都對天殷雲相讚不絕口,曾有言雲阡陌所率之戰,無一不是可列入兵家史冊的絕筆,他設的局,可是連九弈棋都望塵莫及。

  「在想什麼?」雲阡陌扯過夜若錦,輕輕敲了敲她的前額。

  「在想……三國下一處,會攻打哪兒?」夜若錦答。

  「鄘都。」雲阡陌十分有把握的說。

  夜若錦反駁:「你怎得如此肯定?雖說三國聯軍已攻下鄘都附近的幾個小城池,卻也不見得下一處一定會是鄘都。三國地勢環繞天殷,若是我,我定會三面圍攻。」

  雲阡陌笑了笑,道:「你同他們定是不同的。三國在我手下吃過不少虧,恐是他們怕若是兵力分散,會瓦解得更快。他們也沒想錯。三國決計是想從鄘都直攻京都長寧。」

  「消息無誤?」夜若錦問。

  雲阡陌無奈:「為什麼一定是消息呢?我就不可以自己猜出來嗎?」

  夜若錦默。若真是消息到還好了,可偏是他心機過人,只是猜想便如此肯定。

  「那也只是猜測,萬一三國不攻鄘都呢?」夜若錦道。

  「不可能。」雲阡陌回答的斬釘截鐵,似乎是很不喜歡被質疑。

  夜若錦直直的盯著雲阡陌噙著笑的瞳子,最終還是先敗下陣來:「那你打算如何?鄘都地域雖不大,卻也是處要地,糧草尤為其重。你莫不是要把它像先前幾座小城池那樣拱手讓人?」

  「拱手讓人?」雲阡陌輕笑了聲,「我怎麼不知道我會這麼良善?不過是讓三國嘗個甜頭,試試在雲端的感覺,再摔的更慘罷了,他們站得越高,摔得也就越慘不忍睹。你怎麼會這麼想?不過,給甜頭也該有個限度,鄘都三國是吞不下的。明天便動身去鄘都,你隨我一同前去觀戰。」

  夜若錦沒回答。

  反正他也不需要她的決定,這只不過是告知一聲罷了,在他看來,說不定都是多給了她面子。她什麼都不敢告訴他,她怕會被他掌控;他什麼都敢告訴她,他從來都不怕有什麼會脫離他的掌控。

  夜若錦將衣袖攥了又攥,終是放開。

  她不希望,她的去留,她的自由,全憑他一句話來決斷。

  所以,還指不定是誰摔得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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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6 21:52:08 |只看該作者
☆、戰在眉睫,明心意

  「咚……咚……咚……」遠遠地擂鼓聲傳來,好像帶著大地的沉悶。

  那方兵戈相交,命作籌碼;這廂香爐竹榻,一片靜好。

  「開戰了。」夜若錦揚臉看著雲阡陌說。

  雲阡陌半躺在竹榻上,攬了攬夜若錦的纖腰,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她的墨發,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見他沒什麼反應,夜若錦低下頭繼續作乖巧狀,有些貪婪的嗅著他衣襟上沉鬱靜心的檀香。

  以後聞不到了,倒是有些可惜的。夜若錦如斯想著。

  「阿錦,」雲阡陌突然喚了她一聲,夜若錦抬眼看了他一下,見他自顧自道,「情天與我說了一件事,我覺得她說得不對。」

  「什麼事?」夜若錦應。

  「她說我喜歡你。」雲阡陌輕笑道。

  「是不對。」夜若錦聞言怔愣了一瞬,說著輕扯了下他胸前的衣服。

  「外面的三國聯軍中有天辰的七星衛吧,」雲阡陌歎了口氣,聲音難得地有些低沉,頓了頓,「若錦。」

  聞言,手上冷不丁一錯,一停,短小的利刃擦著心口堪堪而過,白色的衫子上染上一抹刺眼的鮮紅。夜若錦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聲音帶著的些許顫抖流露出了她的恐懼和怨怒:「你都知道?你一直在玩弄我?」

  雲阡陌聲音依舊低沉:「或許是,或許不是。但我對你絕不是喜歡。你知道的,我若是喜歡你,必會殺了你以絕後患,免得讓你成為我的弱點。可是阿錦,你知道嗎?我下不了手。」說著,他猛然握住夜若錦的手,用了幾分力,鮮血又滲出了幾許,「我要五國,你卻是個變數。」

  夜若錦臉上血色全無,哆嗦著聲音:「你騙我,我才不信……你總是騙我,這一次也一定是……」

  雲阡陌靜靜地看著她,瞳中的哀傷卻要把她淹沒:「我何曾騙過你呢?是你一直不相信我罷了。」

  夜若錦愣愣的瞧著他的眼眸,有點想哭,卻不知作何反應,腦中忽然的想起了夜無期對她說過的一番話:「你自小就是個冷心冷肺的種,不知何為情愛,也不知情愛是個什麼滋味。若是日後有人愛上你,那可真是命苦。」

  夜若錦驀然的有些悟了。變數變數。他要五國,她是個變數;而她要天辰,他又何嘗不是個變數!

  「我錯了,我不要殺你了,你放手……我求求你放手啊……」夜若錦的聲音帶了些許哭腔,想放手卻無奈掙不開他的桎梏。

  「你不想要了,可是我卻想非給不可。有天辰,無我;有我,便無天辰。我想成全你,又如何不能犧牲自己。」雲阡陌依然是那泰山崩於前面色不改的輕笑。他雖放開了夜若錦,卻手腕略一反轉,又握住了那柄利刃,稍稍用力。

  「你……莫逼我。」夜若錦吐出一口濁氣,揚手取下發上的簪子擱在雪白的頸間,墨色的長髮流水般散了開來,「我的釵子,一向是淬了毒的。你若再刺一分,我便也用一分力,左右都是個傷,看誰先下黃泉路!」

  「你看,這是誰逼誰呢?」雲阡陌偏頭,一副無奈的神情。

  「你……」夜若錦被他風輕雲淡的樣子惹得氣結,怒火攻心,竟硬生生牽動了舊疾復發,猛然吐出一口殷紅的血。

  這血吐得太過突然,夜若錦眼前發暈,還沒緩過神來,頸上忽然一下針扎的疼,繼而是無邊的眩暈,眼前便是一片黑暗了。

  「若不是你不聽話,我又何須用銀針呢?」說著,雲阡陌慢慢收回手來。

  「師兄,你把我師嫂怎麼了?」從窗口處忽然竄進一個身影,聲音清脆的如出谷黃鸝,人未到,聲先至。另一道紫色的身影緊跟其後。正是百里情天和夜無期。

  「你沒看見嗎?暈了。」雲阡陌扔掉胸口上的利刃,將夜若錦抱在懷裡,輕柔的為她擦拭唇邊的血跡。

  「那怎麼還吐血了呢?」百里情天一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的模樣。

  雲阡陌涼涼的掃了她一眼:「你不是神醫麼?」

  百里情天一噎,沒再說話。

  而夜無期踱步到夜若錦身旁,皺眉盯了會兒她蒼白的臉,才緩聲道:「小錦……應當是舊疾復發了……」

  「舊疾?」雲阡陌亦是皺眉。

  「嗯。當初逐鹿之戰後,父親過世,大小事務便落到了小錦身上。那是小錦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心中悲痛加上過度操勞,大病了一場,病癒後便落下了病根。」夜無期道。

  「讓師嫂即位,你死哪兒去了?」百里情天撇眼看他。

  盯著百里情天灼灼的鄙視目光,夜無期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聲,道:「莫急著說我,逐鹿之戰還是你師兄領軍的呢。」

  百里情天「哼」了一聲,轉身去照顧夜若錦了。

  雲阡陌含笑看向夜無期,從竹榻上起身道:「那就請大哥助我攻潰三國聯軍了。」

  夜無期被他一聲「大哥」叫的渾身都舒坦的不得了,道:「走吧。」

  用百里情天的話來說,三國在鄘都摔了個跟頭,便摔成了「植物人」

  畢竟,雲阡陌從來不是個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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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6 21:54:43 |只看該作者
☆、說破心事明身份,坦誠相見

  夜若錦暈乎乎的醒來,睜眼入目是一片極刺眼的晝亮。下一刻卻猛然坐起。許是起的太急,胸口一陣氣短,又是咳出幾口鮮血。

  「醒了。」雲阡陌坦步而來,將手中的藥擱在案頭上,坐到床邊,替夜若錦擦著唇邊的血,另一隻手輕撫著她的後背為她順氣。

  夜若錦咳得捂著心口,上氣不接下氣,緊攥著他的衣袖,好半會兒才說出話來:「你……沒事了?」說著就揪上雲阡陌的衣領對他「上下其手」,檢查他的傷勢。

  雲阡陌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低沉道:「莫亂摸,真當我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了?」

  夜若錦聽得他有些沙啞的聲音,抬眼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明白了些什麼,訕訕地收回手來。

  又聽得他道:「我沒什麼事,倒是你,大哥說你舊疾復發。過來喝藥。」

  夜若錦歪頭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所說的「大哥」是夜無期。沒來得及反應這關夜無期什麼事,又聽見最後四個字,讓她下意識往床角處縮了縮。

  雲阡陌瞇了瞇瞳子,一把將她拉過來壓在身前:「大哥說你最怕苦。」

  夜若錦用力推了推,無奈身上無力,雲阡陌未動分毫:「左右都是舊疾了,喝不喝藥有什麼所謂……幾次我舊疾復發,都沒喝藥,不也活得好好的……」

  雲阡陌冷哼一聲:「那就是不喝了?」

  夜若錦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毛,卻還是一臉大義凌然地點了點頭。

  雲阡陌笑了笑,道:「你若是真的不喝……我可就親自餵你喝了。」這話說的頗有意味深長。

  夜若錦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雲阡陌說的是什麼意思,頓時臉上熱氣騰騰,猛搖頭道:「不用!我自己來!」

  說罷趕緊搶過藥碗,一飲而盡。夜若錦敢對天發誓,這絕對是她從小到大喝藥最雷厲風行的一次了。

  湯藥在嘴裡停留的一瞬苦的她都快哭了,卻無奈吐不得,只好嚥了下去。

  夜若錦眼裡含著一汪淚,苦的快要說不出話來,「苦死了……」

  雲阡陌見狀,少見夜若錦在他面前這個樣子,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夜若錦瞪他:「不許笑!有什麼好笑的!」而後又皺著眉頭欲哭無淚,「好苦好苦好苦……」

  嘴裡忽然被塞進一個囫圇東西,夜若錦嚼了幾下,含糊不清道:「蜜餞?」真難為這位沒伺候過人的大爺想得這麼周到了。

  雲阡陌「嗯」了聲,在她身後放了一個軟枕,扶她靠下,以便能舒服些。

  「鄘都怎麼樣了?」夜若錦將蜜餞嚥下,才想起鄘都的事。

  「鄘都未破是自然的。我已讓魋小六暗中帶兵攻入三國都城,不多久,五國便能統一了。」雲阡陌頓了頓,「你若要天辰……」

  「我不要天辰了。」夜若錦打斷他的話,「我只想知道,你統一五國做什麼。」

  雲阡陌看了她好一會兒,輕聲道:「你不必勉強,若是真想要……」他曉得她對天辰的執著。

  夜若錦眉頭一皺,不耐煩的又打斷他的話:「我才沒勉強。」

  雲阡陌默了半晌,撫著她的長髮道:「你可記得嬴朝開國至寶?」

  夜若錦點點頭。靖侯珠還在她手裡呢。

  「可知道嬴朝國姓?」雲阡陌又問。

  夜若錦想了會兒,才抬起頭來,小嘴微張,驚訝的不得了:「你是嬴朝皇室後裔?」嬴朝國姓,是「雲」無誤。

  雲阡陌寵溺地捏捏她的臉頰:「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聰明。」

  夜若錦撇撇嘴。誇她還是誇他呢?

  雲阡陌輕笑:「當初的嬴朝二皇子自小體弱,四處雲遊尋醫,才得以保全性命。因我是二皇子一脈,故魋小六叫我『雲二』,你以前也問過的。」

  「是了,那時候你還不肯說呢。那你是打算重建嬴朝了?」夜若錦問。

  「自然。父親生前就在為重建嬴朝做準備,這是他的遺憾和遺願,也是我的……野心。」雲阡陌低下頭,看著懷中的人兒,眼中第一次閃爍著不確定的光芒。雖然知道她不似尋常女子那般嬌弱,卻還是怕嚇到她。

  夜若錦安安靜靜地倚在他懷中,聽著他說這句話時有些加快的心跳,又彷彿是察覺到了他忐忑不定的目光,揚起臉來對他明媚一笑,聲音中透著少有的撒嬌的語氣:「那我要與你一起!」

  雲阡陌一愣,繼而無聲的笑了,美如皎月,清似星輝。伸出手來捏了捏她的瓊鼻,千般寵溺,萬般歡好,化作一個字:「好。」

  如今,只待嬴朝重立,一切塵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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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6 21:59:38 |只看該作者
☆、流年靜好

  天殷八十九年八月,鄘都之戰三國敗北,節節敗退。

  前天辰攝政長公主橫空出世,天殷雲相手握嬴朝玉璽,自稱嬴朝王室後裔,揚言合併天下,重建嬴朝。一時間,江湖朝廷,風浪驟起。

  天殷九十一年三月,三國歸降天殷,雲阡陌為帝,改國號為「嬴」。這一仗,共計一年零八個月,史稱「焚天之戰」。

  同年五月,雲帝迎娶前天辰攝政長公主夜若錦為後,稱「錦後」。

  「師嫂,你這邊怎麼樣了?師兄都等不及啦!」百里情天笑語盈盈地進門來,剛好看見喜娘為夜若錦完成絞面。

  夜若錦聽到她的聲音,微微偏過頭來,笑著道:「等不及也要等!讓他心急去吧。」

  百里情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師嫂,這天底下,我估摸著也就只有你能敢這麼說師兄了。」而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夜若錦面前,拿起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眼裡直放光,「師嫂,我來給你化妝吧,我的手藝差不了的。」

  夜若錦見她一副按捺不住的樣子,心下一陣好笑,道:「那就來吧。」

  敷粉,抹脂,描眉,塗唇……一步一步做得尤為認真。眉心處百里情天還畫上了一片鳳紋花飾,妖嬈華貴。

  夜若錦的皮膚本就如上好的羊脂玉般水潤嫩白,因而百里情天也沒有撲太多的脂粉。小巧的瓊鼻,黛色彎彎柳葉眉。夜若錦生了一對極漂亮的桃花眼,眼尾處被描上一道金粉,微微上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間不經意的便流露出十足的撩人媚意,直教人看得挪不開眼。

  這不,百里情天就看直了眼,直咂舌:「師嫂,我師兄這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娶到了你這樣的大美人兒啊。」

  夜若錦被她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飛起紅暈,更添一分嫵媚。

  百里情天登時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默默地別過臉去。乖乖,師嫂這是要男女通吃的節奏啊,如此美人兒在眼前,還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師兄要是還能把持得住,她絕逼以後就不能把他當男人看了。

  剛要取過一旁的鳳冠給夜若錦戴上,百里情天忽然無語凝噎,無奈望天:「師嫂……師兄他,還真給你把靖侯珠鑲在鳳冠上了啊,嘖嘖,可真是大手筆。」

  夜若錦也是一臉無奈,剛要開口,百里情天又眼尖的瞅到她披上的大紅色的臂挽,道:「這個……不會是……」

  夜若錦已經無奈到近乎說不出話了:「軟胭綾。」

  百里情天已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師兄還真是,敗家!可,不也是說明了師兄對師嫂一往情深麼。

  「姑娘,到時辰了,走吧。」喜娘站在旁邊說。

  照雲阡陌的要求,是從丞相府迎入皇宮。兩人俱是親人多半不在的,自是省了不少繁文縟節。當初商議時,百里情天還自告奮勇要給夜若錦餵上轎飯,可一般這餵上轎飯和哭上轎的步驟都是新娘的母親來做的,是以,雲阡陌十分淡漠的掃了她一眼後,百里情天就再沒敢提這個事。

  門外,夜無期已等候多時。見夜若錦出來,頓時一愣,畢竟是見久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看著如今已要嫁做人妻的妹妹,夜無期心頭也是感慨良多。

  伸手一個用力,便將夜若錦打橫抱起,看見她精緻的小臉,話語中不自覺得就帶上了回憶的渺遠:「小錦,你長的,可真像母親。」

  夜若錦愣了一瞬,隨即巧笑嫣然:「我沒見過母親,你與我說倒是白說了。」

  夜無期又好氣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正待說些什麼,不知不覺間就已走到了轎子前。他將夜若錦抱進轎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歎了口氣,道:「小錦,你長大了。」

  百里情天在他身邊,攀上他的胳膊,聽著他這一句,登時笑出聲來:「好了好了,幹嘛這麼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你們兩個在這麼兄妹情長的,可就誤了吉時了。」

  夜無期轉過頭來,伸手就在百里情天額上敲了一下,道:「你這丫頭,真是會壞氣氛。」復又看向夜若錦,「得了,情天說的也對,走吧。」

  夜若錦點了點頭,放下了轎簾。

  迎親隊這才上了路。

  不知過了多久,估摸著是行至宮門前了,轎子一落地,外面便有兩個婢女小心翼翼地扶住起身出轎的夜若錦。

  「少夫人。」「主人。」宮門口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夜若錦倒是聽出來了。一個是她七星衛「十四羅剎」裡的天權,另一個卻是雲阡陌身邊的清河。

  從蓋頭下的縫隙中看見腳下空無一物,夜若錦微微挑眉,問道:「火盆呢?」

  清河咂了一下嘴,道:「少夫人,您覺得主子像是能捨得讓您跨火盆的樣子麼?」

  夜若錦微不可察的輕哼了一聲,撇過臉去:「若是真不捨得,怎麼不是他親自來迎我?」

  同在宮門口迎皇后入宮的大臣中有幾人聽到了她這句話,臉色一時變了好幾變。皇后這,未免有些恃寵而驕了吧。

  而話音剛落,便有一個聲音含笑響起:「阿錦莫惱,我這不是來了麼。」

  瞬間呼啦啦的跪倒一片,含著「參見皇上」。

  夜若錦原本也是要福身行禮的,雲阡陌卻拉住她,一把將她抱起,大步流星的進入宮門。

  一路上都能聽見身後的小宮女將艷慕驚訝之意溢於言表。

  拜過天地,祭過祖壇……天色很快暗了下來。

  鳳儀宮裡頭,一派喜氣洋洋,紅紗高燭。夜若錦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等著雲阡陌。

  不多時,便覺有人來到自己面前,夜若錦微微抬頭。蓋頭被慢慢揭開。

  雲阡陌呼吸一滯。面前的人兒膚如凝脂,額上一片赤朱色的鳳紋,一對桃花眼媚波流轉,眼中柔情似水,臉頰上飛上紅雲暈暈,十足的嬌媚羞澀,端的是一副嫵媚妖嬈的樣子。

  從相見,到如今成親,這中間的凡此種種,都已如過眼雲煙了。

  那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見他略有失神,引得夜若錦嬌笑連連。

  雲阡陌也回過神來,邪肆一笑,拆去她身上多餘的累贅,貫徹他往日裡少說多做的風格,直接進入正題。

  長臂一伸,將鴛鴦紅鸞帳隨手扯下。

  一室旖旎。

  ——————————額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分割線————————   「『錦朝』到底有什麼不好?」雲阡陌一手攬著夜若錦的腰,一手將她的青絲在指尖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夜若錦翻了一下書頁,順手將長髮扯了回來:「像什麼樣子。」誠然她現在聲名尚佳,可若真由得他這樣胡來,免不得被些大臣上書「恃寵而驕」。

  「管別人做什麼。」雲阡陌道。他一向是隨心而為的。

  「前些日子王大人還給我上了份折子,誇我蕙心紈質,應當有母儀天下的氣度。我還聽說,那些個大臣為了勸你納妃這事,蹦躂得挺歡實的。」夜若錦笑了笑道。

  雲阡陌不對她自稱「朕」,也不讓她稱「妾身」,布衣百姓們覺得這是他們琴瑟和鳴,伉儷情深,可好些臣子卻認為有違常理,目無尊卑。

  喜歡一個人,想盡一切辦法討那個人的歡心不是錯,可若那人是皇上,便成了所謂的「昏君」。真是哀哉。

  「那就讓他們蹦躂著,過些日子一併收拾了。至於那個王大人……」雲阡陌瞇眸冷笑。若是那廝是同他進諫,大抵也就放過了,可卻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套數做到她面前來。

  「隨你……」夜若錦忽而皺了皺眉,「我有些不太舒服。」說著,竟彎下腰乾嘔起來。

  雲阡陌眼含擔憂,眉間染上一抹焦色,拉過她的手腕診起脈來。

  「許是吃壞什麼東西了吧,莫憂。」夜若錦見他神色不太對勁,忙安慰道。

  「不是吃壞東西了,」雲阡陌沉吸了一口氣,聲音中帶著孩子般的雀躍,「你有喜了。」

  「真的?!」夜若錦一震,手上的書險些沒拿住,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遍。

  雲阡陌眉眼間的笑意怎麼也掩不住,將手輕放在她的小腹上:「真的。這裡,有我們的孩子了。」

  夜若錦也相信了眼前的這個事實,整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他和她的孩子。這種感覺可真是奇妙。

  耳邊撲來溫熱的呼吸,夜若錦有些赧然的回過頭去,卻不料唇上遭襲,頂著雲阡陌戲謔的目光,夜若錦臉上的紅暈更甚,想著反正無人看到,索性心一橫,配合著他。

  歲月靜好,清平安年。

  惟願生生世世長相廝守,永世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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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6 22:47:16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我那麼萌 於 2016-4-16 22:50 編輯

☆、包子出世,不祥

  晴空方好。芙蕖宮。

  隱隱有些寒氣繚繞的宮中,兩個風格迥異的女子一嬌俏,一冷媚,此時正對著桌上的一碟嬌艷欲滴的櫻桃分食的不亦樂乎。

  嬌俏的女子一邊忙不迭地往嘴裡送著櫻桃,一邊四面打量著煥然一新的芙蕖宮,含糊不清道:「我說師嫂,這清雪宮讓你把名字給改成了芙蕖宮不說,怎麼還這麼大手筆的給翻修了一遍呢?我記得你不愛這麼麻煩的呀。」

  這嬌俏的女子就是百里情天,她這一聲「師嫂」喊得自然就是夜若錦了。

  身側正要拿櫻桃的手一滯,夜若錦無奈道:「名字是我一時玩心起給改的不錯,可你說的這『大手筆』還真是冤枉我了,明明是你師兄幹的。我不過是一時興起搬來這座宮殿住幾天,你師兄就以不適宜孕婦的名頭給整新了。」

  雲阡陌的後宮就只有她一人,後宮的宮殿多數空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再加上女人在孕期性子總會有些變化,她本性也不是個安生的,一時性起移居來了這芙蕖宮,雲阡陌卻怎的也不放心,將芙蕖宮整修了一遍不說,還命人搬了張書案來,將書房也挪了過來,無論做什麼都是寸步不離。尤其是到了預產期的這幾天,更是連朝都不上了,沒事的不要找他,有事啟奏的再通報。通報了的……要不是她死活不許,他本還是打算直接在這芙蕖宮處理政務來著。這算……什麼啊!?真虧得那些迂腐的老大臣能忍得住不在奏折上拐彎抹角的罵死他。

  想到這,夜若錦又無奈的看了一眼身旁正同百里情天你儂我儂的夜無期,心道,這個呀,也是個沒法子的主兒,若是他來替了雲阡陌,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百里情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手裡拈著櫻桃也沒停下,道:「師嫂你就瞎埋怨吧,除了你,這天底下還能有誰能得師兄這般放在心上?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會遭人羨慕嫉妒恨的!」

  一旁的夜無期聽了此話卻有些面色不愉了,折扇「唰」的一下打開,輕輕扇著,微微一挑眉,道:「哦?那你羨慕嫉妒恨嗎?」

  百里情天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立馬回過神來,幹幹的笑了兩聲,迅速出手往夜無期嘴裡塞了一個櫻桃,道:「不,當然不是啦,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羨慕師嫂呢你說對吧?呵呵,都是誤會,誤會。」

  夜無期嗤笑了一聲,折扇一收給了百里情天一個腦崩兒,這才狀似滿意道:「調皮。」

  百里情天聞言一僵,險些沒讓櫻桃核卡死……

  夜若錦木著臉看著他倆,幽幽的又歎了口氣。秀恩愛,到底是誰秀恩愛啊!?都說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雲阡陌被纏身著處理事務怎麼說也有些時辰了,細細算來她與雲阡陌得有幾個月沒見面了。唉,她覺得自己如今真是越發矯情了……

  「啊——」正胡思亂想著,夜若錦忽然輕呼一聲,扶著肚子,額上滲出些許冷汗。

  那方的倆人停下打情罵俏,齊齊轉過頭來十分緊張的盯著夜若錦。百里情天上前來,剛要伸出手來為夜若錦把脈,登時就被夜若錦說出來的話震得有些手足無措。

  「我好像……是要……生了……快……」夜若錦疼得冷汗涔涔,說出一句話連著喘了好幾口氣。

  百里情天很快靜下心來,扶著夜若錦到裡間,高聲喊了一嗓子:「都準備好!穩婆過來!娘娘要生了!」

  芙蕖宮裡頭頓時亂成一糟。雖說雲阡陌早早就做好了準備,穩婆也跟著移居了芙蕖宮,生產用的東西也早就準備妥當了,百里神醫一日十二個時辰無論做什麼都不離身,可此時一聽這個,眾人立馬慌了神。廢話,皇后娘娘可是皇上捧在心尖上的人兒,要是娘娘有個三長兩短,她們可都得跟著陪葬!呸呸呸,瞎想什麼呢,娘娘好著呢!

  亂是亂,可這還有個雖然不摻乎事兒,但也是久居上位帶著一身「王霸之氣」的逍遙王爺不是。夜無期冷哼一聲,手裡頭的折扇往桌沿上重重地一磕,沉聲道:「都慌什麼慌!平時些規矩都怎麼學的?!」

  此話一出,宮殿中亂糟糟的聲音頓時壓了下去,鴉雀無聲,只聽得見來去匆匆的腳步聲。

  「王爺,要不要……去傳皇上?」一個小宮女大著膽子,顫顫巍巍地走到夜無期跟前,問道。

  夜無期略一沉吟,不待他開口,裡間就傳出夜若錦的隱忍又痛苦的聲音來:「哥……不許讓他來……」

  夜無期眉頭緊皺,終是歎了一聲:「罷,不說便不說……」

  而裡間,夜若錦說完那句話後,便痛得說不出話了,腹中一陣絞痛,卻死死的咬著牙不肯喊出聲來。百里情天在一旁看得直心疼:「師嫂,你痛就喊出來……」

  夜若錦渾身大汗淋漓,整個人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雙手緊緊地抓住身下的床單,牙關緊咬硬是沒喊出一聲來。穩婆在緊張的忙碌著,眼含欽佩的看著夜若錦。她這輩子給不少女人接生過,能忍的有,可像皇后娘娘這樣愣是一聲都沒喊出來的可真是頭一次見。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值得皇上為她冒天下之大不韙,獨寵一人,永絕後宮吧!

  夜若錦一聲不吭,攢足了勁兒把孩子往外擠。

  百里情天看著夜若錦咬出血的唇瓣,接過一疊疊好的布,眼疾手快的塞到了夜若錦嘴裡,鼓勵到:「師嫂,做得好!與其有那份力氣大喊,倒不如全用在生孩子上。加油!用力!我看到孩子的頭啦!」

  夜若錦死死地咬住布,聞言眼睛一亮,下一刻卻眉頭狠狠一皺,手上抓的床單也「撕拉」一聲撕破了開來,痛呼出聲:「啊——!」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呼聽得在場的人臉色紛紛白了幾分,心裡俱是猛地一顫,更是讓一聽聞夜若錦要分娩的消息就急急趕來還沒來得及歇口氣的雲阡陌臉色生生的變得跟雪似的慘白慘白的。

  「阿錦——」雲阡陌說著就要往裡間去,腳步虛浮,有些跌跌撞撞的。

  殿裡頭的宮女們見了雲阡陌,紛紛跪了一地。

  夜無期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他,道:「屋裡頭血腥氣重,你一個男人進去做什麼。在這好好待著!」

  雲阡陌眼神瞪向他,眸子裡的凶狠像是要吃了他一樣,方要不理會夜無期衝入裡間,就被夜無期下一句輕飄飄的話給釘在了原地,「小錦不許你進去。」

  雲阡陌薄唇微抿,呼吸深深淺淺的起伏,終是一甩衣袖坐在一旁。她說不許,那便不許。

  眾人剛為安撫下了雲阡陌稍稍鬆了口氣,冷不丁又被百里情天的話驚得險些魂飛魄散。

  「師嫂,你……你用力!你這胎位不正呀,忍著些,我給你整整。」說得雖輕巧,可這哪是說整就整的,看看百里情天額上緊張出來的層層汗水就知道了,能讓百里神醫都棘手的活,能輕鬆到哪兒去?

  一個不小心,可就是一屍兩命。

  「古代可真是麻煩,想弄個無痛分娩、剖腹產都不行……師嫂,你用力!一定要用力!我把孩子慢慢拽出來,你忍著些啊,用力!」百里情天一邊說一邊緊張兮兮地弄著。

  感受到一陣劇痛,夜若錦尖叫出聲:「啊——!」

  眾人頓時覺得心臟處有一隻手緊緊攥著,登時一緊。雲阡陌手下壓著的桌子已出現大片的蜘蛛網裂痕。

  「哇——哇——」裡間傳來嬰兒的哭聲。懸在半空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百里情天剛接過這初臨人世的小嬰兒,就傳來了夜若錦細若游絲的聲線:「情天……好像……還有一個……啊……」

  百里情天一怔,把手裡的孩子往一旁候著的小宮女手裡一塞,奔到夜若錦身邊:「師嫂,用力,你只管用力就行了,第二個孩子比第一個孩子會好生的多。」

  夜若錦抬眼看了她一眼,聲音飄飄悠悠的打著轉:「我實在……沒力氣了……」她現在正虛脫著,連說句話都吃累得很,這力氣哪能是說有就有的。

  百里情天急了:「不行啊師嫂,你……」話未說完,就見夜若錦又用上了力,嬌小的臉蛋憋得通紅。

  「加油!師嫂,繼續保持!」她眼下除了鼓勵實在是不能做什麼了。

  「啊——!」夜若錦尖聲喊了一聲,接著便渾身一鬆,癱在了床上。

  百里情天迅速抱過孩子,交到身旁,趕過來照顧夜若錦。

  外頭對裡間的情況也知曉,但總抵不過親眼一看來的放心。一聽百里情天說可以進了,雲阡陌一個閃身便衝了進去,留下一道晃人眼的殘影。

  看到床上那大汗淋漓的人兒,雲阡陌心裡一陣刺痛,眼裡含的心疼滿的都要溢出來,哪還有那指點江山、縱橫捭闔的從容氣度,若讓外人看見,只怕是要驚掉了眼珠子。

  百里情天這時已把兩個孩子抱了過來,一手一個,倒是十分乖巧的沒有大哭大鬧。

  夜若錦強打起精神,道:「我看看。」

  百里情天笑著說了一句:「師嫂,一對小皇子呢。」

  夜若錦本就虛弱的身子頓時感覺像有一個晴天霹靂直直的打在頭上一般。

  「雙生子……」

  喃喃了一句,竟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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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我那麼萌 於 2016-4-16 22:51 編輯

☆、前兆

  經年累月,幾個春秋已然匆匆走過,嬴朝依舊是國泰民安、河清海晏,百里情天肚子裡也揣上了個球,夜無期開始無比神經兮兮、草木皆兵,夜若錦已經在小兔崽子們的不懈摧殘中練就了同雲阡陌一般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淡定,雲阡陌樂此不疲的奔波於調戲寶貝娘子、收拾小兔崽子和忙於治國齊家中,小兔崽子們也……還是小兔崽子們,依舊能讓他們淡定的親親母后抓狂,當然,只是老大那崽子。

  鑒於剛出生時小兔崽子們的惡劣品質就已經一覽無遺,長得再大,也只能是品質惡劣,無非就是,沒有最壞,只有更壞。

  比如,這樣。

  「咻————」一聲尖銳刺耳、一聲更比一聲高、一聲更比一聲長的口哨聲劃破醉蓮湖上空,湖中小亭上正在安心彈琴的女子臉上狠狠一抽,手上的動作頓時有些混亂起來,原本清雅的琴聲「錚、錚、錚」的現在足可以與那口哨聲相媲美。口哨聲夾雜著內力遠遠的傳開,遠處的樹林中驚起一群驚慌失措的鳥,「撲啦啦」的振翅聲鋪天蓋地,跟琴聲、口哨聲這麼一摻和,真真是魔音振腦,活生生能把人逼瘋。宮中聽到這口哨聲的侍衛暗影無一不是心中哀歎一聲:大皇子殿下,您又在作死了!

  「雲、憂、絕!」亭中的女子停下手來,惡狠狠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殺氣四溢。

  「哎哎,來了來了,母后表著急嘛,母后如此深情滴呼喚倫家,倫家好開森!」一個小小的湖藍色的身影踏水而來,衣抉翩翩,如天邊游雲。不過幾個呼吸之間,這身影就已掠到亭台上來,速度之快得令人咂舌。

  夜若錦的臉色已經可以說得上算是漆黑如墨了,隨手抓起旁邊盤子裡的糕點向雲憂絕扔去,道:「雲憂絕,你個小兔崽子……」

  雲憂絕輕輕一躍,就將那塊糕點咬在了口裡,一邊嚼著,一邊含糊不清道:「母后,倫家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你起的,很好聽啦,母后不用一遍一遍重複,倫家知道母后最喜歡的就是倫家啦……」

  夜若錦聽他一口一個「倫家」叫的如此特麼的順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怒道:「你個小兔崽子好好說話!整天淨跟你舅母學些亂七八糟的,情天的醫術獨步天下,你怎麼不好好學學……你剛剛吹的口哨也是情天教你的?」

  雲憂絕嘻嘻一笑,又吹了聲口哨,比之之前那聲要好了很多,嬉皮笑臉道:「是的!情天舅母說這個叫做————流氓哨!」

  夜若錦現下表情是真僵了,滿腦子都是那蕩氣迴腸的三個字——流氓哨,流氓,流……

  氣的夜若錦一下子從座位上蹦起來,追著雲憂絕便要教訓:「小兔崽子!你敢跟我說你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給我過來!流氓是吧……你一定不是我親生的,坦白交代,你肯定是哥哥和情天的崽兒吧?!」

  雲憂絕一邊逃,一邊還回頭做了個鬼臉,笑嘻嘻道:「母后,別生氣,別生氣,生氣會長皺紋的!您是更年期提前了還是女人每個月都會很煩躁的那幾天到了?人家理解的……」

  兩人就這麼依仗著一身上佳的輕功在水面上追來追去,直看的湖邊的侍衛宮女們心裡十八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湖面上突然又衝出兩個身影,還未來得及看仔細,下一刻,湖面上安安靜靜,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一般。

  「發生什麼事了?給朕好好解釋清楚。」低低沉沉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很平靜,可夜若錦還是下意識的往雲阡陌懷裡靠了靠。

  還好還好,自己是被雲阡陌給抱過來的,他應當不會對自己太生氣,要知道雲憂絕那小兔崽子可是直接被自家老二雲為宸拎著衣領給拖回來的。

  面前的兩個小兔崽子不管是撒潑歡實的還是本來就老實的,現在都跪得老老實實的,大氣都不敢出。

  開什麼玩笑,父皇和母后那能是一個檔次的麼?得罪母后頂多是被收拾一頓,可若是得罪了父皇……雲憂絕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往下想。

  小兔崽子在雲阡陌面前不敢造次,將過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一點沒敢給捏造,說的連跪在旁邊的雲為宸都聽的膽戰心驚。這小子,今日怕是不能善了。母后風寒未癒,竟還敢惹母后生氣,還在湖面上打鬧,萬一要是一不小心掉進了水裡,估計連跪在這裡請罪的機會都沒有了,直接帶走好好收拾一頓長長教訓。

  地上跪的倆個加上雲阡陌懷裡抱著的一個,都沒敢抬起頭來看看雲阡陌是什麼反應,以是就不知道雲阡陌越來越冷的面色。

  雲阡陌又攬了攬懷中的寶貝皇后,微微低頭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道:「你再說一遍。」

  雲憂絕一抖,以為父皇今天氣得不輕,偷偷一抬頭,發現父皇是在同母后說話,稍稍舒了口氣。

  夜若錦被他這一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掃的一眼雖沒看到,卻還是頭皮發麻,遍體生寒了,顫顫巍巍的開口道:「憂絕說的沒錯,就是那樣子了。」

  要說不害怕那是裝都裝不出來,她也知道自己有錯,自己做母親的不僅不做好榜樣,還跟著小兔崽子鬧。幾天前不聽雲阡陌的話生了病,現在還沒好,還敢在水面上玩鬧……

  「嗯?很好。」雲阡陌輕笑了一聲,很輕,非常輕,輕的就像一根羽毛搔在兩人心上,犯錯的小兔崽子和犯錯的大兔崽子。

  一直安安穩穩跪著沒他什麼事的雲為宸在心底沉痛的默了個哀,大小兩隻兔崽子俱是一僵,腦中不約而同的冒出兩個血淋淋的大字:完了!

  「憂絕,去把《孝經》和《嬴朝策》各抄兩遍,禁足一月。來人,帶大皇子回宮。」雲阡陌輕飄飄地撂下一句話,說罷誰也不看,逕直帶著夜若錦走了。

  身後雲憂絕眼前一黑,險些暈了。抄書?!禁足?!要知道那兩本書可是比磚頭都厚!他連半個時辰都坐不住還禁足?父皇還不如把他送去軍營呢!

  雲為宸此時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又拍了拍雲憂絕的肩膀,道:「大哥,節哀。你只要想想,母后一會兒可能比你還慘,應該就能舒服點了。」

  雲憂絕精神萎靡地哼哼唧唧了兩聲:「那又怎麼樣,父皇最寵母后有誰會不知道?父皇再生氣也不能拿母后怎麼樣,到頭來受傷的還是只有我一個人……我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濃濃的惡意,簡直木有愛了……」

  雲為宸在他身後汗滴滴的聽他瞎嘀咕,頓時一陣無語。他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這種話一聽就知道是情天舅母的調調,情天舅母說的話那是一般人能聽懂的麼?

  ————————小兔崽子很受傷的分割線——————回宮的路上,夜若錦安安穩穩的靠在雲阡陌懷裡,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給惹怒了,誠然雲阡陌現在已經瀕臨爆發的臨界點了。

  就這樣一路忐忑不安地回了房中,雖然生氣,但雲阡陌還是動作十分輕柔的將夜若錦放在了床上,讓她靠在床頭,為她蓋好被子,生怕再受了涼,只不過冷氣還是持續外放中。

  雲阡陌四下看了看,微微嗅了嗅,臉色又涼了幾分:「今日的藥可喝下了?」

  夜若錦通體一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開口道:「還、還沒有……」

  雲阡陌捏著她肩膀的手一個用力,屋中形勢霎時如烏雲壓頂,而後壓抑著怒氣,對外面候著的宮女吩咐道:「去將娘娘的藥端過來。速度快些。」

  外頭低低的傳來一聲「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後就沒了聲音。

  頂著雲阡陌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夜若錦吞吞吐吐欲說還休,半晌才囁嚅著道:「你別生氣了,今天的事我知道錯了,我……」

  雲阡陌冰冷的視線不曾從她身上移開半分,也沒有因為她的認錯而有所回溫,修長玉指在夜若錦的額頭上狠狠的點了點,咬牙切齒道:「知道錯了?!你哪次犯錯不是先說知道錯了?你又有哪次是真長教訓了?嗯?明知道自己還是帶病之身,竟還敢在水上嬉鬧?萬一要是不小心掉了下去……」滿腔怒氣容不得他再往下想。本就身有舊疾,還這般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她是想要讓他擔心死嗎?!

  見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夜若錦心下的愧疚更甚,一把抱住他的腰際,臉頰緊貼著衣料輕輕蹭了蹭,溫言輕語道:「好啦好啦,我知道錯了,我會記住的,以後不會再犯了,你放心好了……」

  雲阡陌對她實在是無奈何矣,聽她說的如此誠懇,滿腹的怒意也只能煙消雲散,想來還是有些不甘,低頭在夜若錦的唇畔狠狠的一咬,權當是對她不好好注重自己的懲罰,而後俯在她耳邊,溫熱的呼吸撲在耳朵上,酥酥麻麻的,聲線低沉邪魅得撩得人心癢癢:「鑒於你風寒未癒,先饒過你一次,待你病好之後……這筆賬,我們慢、慢、算!」

  夜若錦剛放鬆沒多久的身子理所當然的又僵了……

  而此刻,遙隔千里遠在天邊的無涯海域上,空中驀然響起碎裂的「卡、卡」聲,萬千光芒如銀河星子灑落,平靜的海面平地突起波瀾,海浪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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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6 22:53:23 |只看該作者
☆、詭異海域

  風平浪靜的無涯海域上,一條形單影隻的漁船停在海面上。漁船上甲板上有個人正眺望著遠方,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些怪異。在水下有一個黑漆漆的龐大模糊的影子,露出水面的那一小部分應該是它的脊背,也是黑乎乎的,有些像魚的背鰭,可又不是完全相似,隱約可見閃著紫光的尖刺。它行動十分快速,一眨眼的時間距船的距離就縮短了一半。

  「哎,你們快過來看看,那是什麼東西?我們打漁這麼些年頭了,有誰見過這種東西?」甲板上發現怪異東西的人回過頭喊船上的人。

  船上的眾人聞聲紛紛勾起了好奇心,都過來想看看他說的是什麼。而這會兒的功夫,那怪異的東西已經到了漁船跟前,一動不動,連那滲人的背鰭也隱到了海水下面,眾人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向下瞅著,只看得見一個十分巨大的烏七麻黑影兒,詭異森森的。

  隨著那怪物慢慢靠近水面,船上有一個人終於感到了不對勁。看著微微露出水面的紫色背鰭,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開口道:「你們看那鰭,居然是黑紫色的,那是有毒的吧?!這個,該不會是凶獸……」

  那人禁不住後退一步,話還沒說完,水中的怪物「嘩啦」一聲衝出海面,龐大的身軀擋住了熾烈的太陽,陽光勾勒出一個駭人可怖的輪廓,身後尾巴忽然揮出水面,帶起十米多高的巨浪,毫不留情得將漁船狠狠的拍下,而後猛地一個扎子衝入了水裡,下一刻,水面上瞬間盛開出朵朵血色的「花朵」。

  不多時,煙消波靜,彷彿曾未發生過什麼一樣,唯獨水面上支離破碎的漁船殘骸和慘不忍睹的屍體在提醒著這裡剛剛進行了一場屠殺……

  ——————————————   御書房裡,雲阡陌手中拈著一份折子,俊容微側,不知道在沉思著什麼。

  「怎麼了?」夜若錦端著一碗羹湯款款而來,將碗擱在書案邊上,見他一反常態,輕聲問道。

  雲阡陌將奏折遞到夜若錦手裡,順勢將她一把拉進懷中,讓她緊靠著自己,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與夜若錦剛進門時見到的那副一心憂國的明君模樣簡直是天差地別。

  夜若錦瞥了他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人,真是沒法說了。

  不想多理他這舉動,夜若錦翻看著手裡的折子,臉色也漸漸凝重起來。

  奏折上所述之事大體是說在無涯海域東面的一起事件,一條出海打漁的漁船多日未歸,有家人出去尋找才得知那船早已粉身碎骨,船上的人也無一生還,屍體不知為何倒是沒被海裡的魚分食掉,只是那死狀卻極其可怖。驗屍的仵作從屍體身上驗出了抓傷、咬傷等傷口外,竟然還驗出了劇毒,同時還從死者身上尋到了一片紫黑色帶著和死者所中的毒一模一樣的劇毒的鱗片!照此看來的話,那殺人的必定是隻凶獸,這隻凶獸想必定還是頭一次出現。

  「看完了?作何感想?」雲阡陌問到。修指挑起夜若錦的一縷墨發,兀自在手中折騰著,好似這世上再有意思的東西也不能將他眸中的興致佔去一絲一毫。

  夜若錦嘴角抽了抽,扯了扯頭髮,想將慘遭雲阡陌毒手的那縷頭髮給救出來,結果卻沒扯動,偏頭一看,雲阡陌瞇著眸子,饒有興味的看著她,見夜若錦看他,輕笑了一聲,令夜若錦措不及防的在她唇邊啄了一下。臉上一熱,夜若錦瞪了他一眼,著實是對他無可奈何,道:「我想到的,你定然也想得到。」

  雲阡陌將夜若錦緊緊的抱在懷裡,寬大的衣袖將夜若錦的身子盡數蓋住,嬌小的身軀如同蓋了一床被子,覺得妥當了之後才不疾不徐地開口道:「確然是這個理兒。無涯海域雖說有百里情天說的鯊魚、虎鯨什麼的,可從未出現過這等事情。那紫黑色的鱗片和那詭怪的凶獸,即使在嬴朝和五國史上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不像是嬴朝的。至於那無涯海域,一直以來也的確有些怪異……」

  「什麼怪異?說來聽聽。」夜若錦眼中光芒大盛,揪著雲阡陌的衣服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雲阡陌把臉湊過去,邪邪的一笑,道:「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夜若錦一愣,而後那雙嬌俏嫵媚的桃花眼微微圓睜,伸手把雲阡陌的臉推到一邊,嗔道:「別胡鬧!你快說。」

  雲阡陌卻是像被無賴附身了似的,可著勁兒的折騰:「不胡鬧,乖,親我一下,我就說。」

  夜若錦急了:「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很無恥啊?!」

  雲阡陌微微挑眉,調笑道:「沒有。」

  「你、你……」夜若錦看著他那張欠揍的笑臉,真的是很想一巴掌扇上去,可又真的是捨不得,小臉氣的鼓起來,因為害羞染上了暈暈的粉紅,像極了甜美可口的水蜜桃。

  難得看見她這般嬌羞的小女兒家的姿態,一時倒是顯的尤為驚奇。

  雲阡陌發亮的眼神看得夜若錦有些發毛,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雲阡陌卻驀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還意猶未盡的輕舔了一下,只感覺唇下的那張小臉熱騰騰的直燙人,如同火燒一般。而後賊笑著看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夜若錦,一雙邪魅撩人的清眸中的促狹和揶揄毫不遮掩。

  「既然阿錦不願主動,那就我來好了,反正,都是一樣的。」雲阡陌吻在她的唇角,低聲纏綿道。

  夜若錦羞紅著臉,小手照著雲阡陌的臉就是一拍,並未用力,就像是輕輕放上的一般,然後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往一邊推,磨著牙道:「混蛋,你夠了吧?!少佔我便宜,你要是再這樣子,以後就不許你碰我了。還不快說!」

  雲阡陌見夜若錦微惱,也知道見好就收,將所說之事徐徐道來:「這件事是一個漁夫所述,當年他出海打漁,在無涯海域南面之處發覺有些不對勁,他感覺自己當時就像是碰見了鬼打牆一般,不論是他行船行出去多少,似乎總是回到了原地。因著是在海上中央,四面除了水還是水,那漁民就將船上的幾樣可漂浮的東西扔到了水裡,然後加快行船,結果不多時卻又回到了原地,而那時原本扔在水裡的東西的位置竟未有絲毫變化。那漁夫心下大駭,不敢再多做停留,便立即返回了。事後他將這件事當作了茶餘飯後的談資,倒是引起不少人的興趣,不少人紛紛去嘗試,與那漁夫所說無二。我也曾派人去過,事實的確是如此……這事,蹊蹺得很。」

  夜若錦眉頭微蹙,細細回想著雲阡陌的話。如他這般所說的話,倒是與母親曾說過的那什麼勞什子結界有異曲同工之處。想到母親……母親在她兒時記憶裡少有的幾年,想來卻仍是格外清晰。母親曾教與她很多東西,只是那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在這片大陸上都是從未聽說過的,只是,既然是母親教的,那便都受著罷了。母親是山野出身,來路不明,想當年父親娶了母親不知道遭了多少阻攔,母親的離世,每當她想起時,總覺得怪誕得很,一直以來未能深求是了。如今再摻合起來。總覺得這二者當中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若你所說的這般情形,莫不是……結界?」夜若錦斟酌了一番,才有些擔憂的道。結界這東西,本就非此間所有,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她夜家人這般在聽到母親說這類詭物時能夠泰然自若的,畢竟,未知的事物,在人們看來,總是無比的危險的。

  「結界?那是何物?」雲阡陌眼眸微瞇,含著興味的笑,乍一眼望去,似纏了雲,撩了霧,如夜中螢火霧裡花,眸中情緒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不清楚瞧不真切。

  他一向如此,看來是猜不出他的反應了。真不愧是她的男人,果然淡定之能非變態不能比,還是有過之無不及的。

  夜若錦在心底默默感慨了一下,而後仔細從陳年舊事中翻找母親所說過的關於結界的內容:「結界……好像是,呃,是以陣法的形式儲存修道之人的法力,這個法力也可以是內力,引發後在陣法的範圍內形成防禦罩,阻擋外來攻擊。就是指運用某種超自然的力量形成的一個特殊空間,創造另一個小型空間。大概……就是這樣子了。」

  雲阡陌聽完,細細思索了一會兒,道:「如此說來,就是說這結界是隔絕空間的。若非是我們隔絕了他人,那便是我們被他人囚禁了。」說到這,雲阡陌眼神暗沉了一下,顯然是心生不快。一向是他掌控別人,何時輪得到別人來算計他?

  「這般說道的話,嬴朝所在的這片大陸之外,豈不是還有大千世界?那凶獸,也應當是別處的吧,那外面的世界也不曉得有多凶險,竟有那般凶殘的異獸。可那凶獸竟能穿透結界……」夜若錦言到此處卻忽然住了嘴,一個不好的想法在她腦中冒了出來。那凶獸能夠到這裡來,不一定是穿過了結界,更有可能是……

  「結界碎裂了。」雲阡陌淡然道。

  夜若錦手一抖。這廝果然是妖孽,淡定的都想讓她把他拍了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那如今怎麼辦?那凶獸你要如何置之?」夜若錦問道。他淡定,她可沒他那本事。

  雲阡陌聞言一挑眉:「你有法子?」

  夜若錦搖搖頭:「沒有。」

  「那不就得了?」雲阡陌抱著她起身,向御書房中設的一間內室走去。

  「你……你要做什麼?」原本是想責問他兩句不盡心國事,卻在看見了屋中擺設的下一刻趕緊轉了話風。

  內室裡有什麼,床啊!還是張不小的床。

  「你病了多久,我就忍了多久。你說我要做什麼?」雲阡陌徑直向著床邊走去。

  夜若錦掙扎折騰了兩下,無奈他圈的緊,憤憤道:「不好好批奏折卻淨想些這個,昏君!」

  雲阡陌「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別鬧,先與我說說你怎麼打算的……唔……」夜若錦話音未盡。

  過了一會兒,雲阡陌稍稍放開她,低沉帶著些壓抑道:「……將國事交與大哥好了,過段時間,我們就出海……」

  夜若錦似是還有什麼想說的,卻全都被雲阡陌攔了下來,沒那個機會了。

  屋外尚有些料峭春寒,春光正好,屋中,春光也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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