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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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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且問風流] 驚鴻映流年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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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7 00:00:57 |只看該作者
☆、纏綿春宵

  「娘子,是不是該好好與為夫解釋一下,那南君弈?」雲阡陌瞇著瞳子,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他……南君弈,他,他算是救了我的人,是他的手下救了我,幫了我很多忙。」夜若錦盡量往不會讓雲阡陌覺得會吃醋的方向回答。

  「哦?真的只是這樣?」雲阡陌挑高了聲線問道,手上慢條斯理的將夜若錦系的嚴實的領口解開,「他對你就沒有什麼……逾越?」

  「沒有,絕對沒有。」夜若錦學著百里情天的模樣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

  雲阡陌動作有些粗暴的將夜若錦的衣服一下子用力扯開,大片如雪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夜若錦頓時感覺胸前一涼,身子瑟縮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著雲阡陌。

  雲阡陌掐著她的臉蛋,涼聲問道:「說實話,難不成你覺得你犯的錯還不夠多嗎?」

  不因為別的,她剛剛緊張了。她說謊了。

  「他……他就給我療過傷,上過藥,跟我說過你的情況。就這些,真的沒了。」夜若錦被雲阡陌捏著臉,說話有些不方便,嘰裡嗚啦說了一句,勉強能聽得懂。

  「為夫方才可是看見,娘子與那南君弈,曖昧得很。」雲阡陌放開她的臉,轉而繼續扒著夜若錦的衣服,神色卻忽然一冷,聲音中壓抑嗜血,「你說的上藥,是傷在了什麼地方?!」

  今日裡來,她唯一受傷的算算也只有幾日前被他所傷那次,可那次出手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傷,可是傷在了心口附近,要想上藥,只能將衣裳解開,那不就是說……該死的!

  夜若錦被他壓迫感十足的氣勢嚇了一跳,不多時反應過來後,臉色也不是很好看,抱著雲阡陌的手,很是陳懇道:「就是你傷我的那裡。」

  雲阡陌的瞳子瞬間墨黑的駭人,手中內裡一送,夜若錦身上的衣衫一時間盡數化為碎片。

  「你是說,你讓他看了你的身子?」雲阡陌骨節分明的手在夜若錦鎖骨處流連遊走,語氣又輕又狠,讓人覺得下一刻,他就會眼也不眨的把她的骨頭給弄斷。

  「沒那麼嚴重的吧,只是到心口處而已……」夜若錦說著,就見雲阡陌的眼神越來越凶殘,心底不禁也委屈起來,眼中氤氳上一層霧氣,無不埋怨道,「你凶什麼凶啊!是我想受傷的麼?!還不是你,居然為了保護楚心嫣傷了我!我不過是想去看看你……要不是我因為受了傷再加上體力不支,怎麼會被他趁人之危給點了穴道……你以為我很想這樣子嗎?!不要總是質問我,你就沒有錯嗎?!你和楚心嫣……」

  雲阡陌一時也有些慌神,抬手擦去夜若錦眼角欲要流下的淚水,低頭輕輕吻著她胸前那道還未痊癒的傷痕,輕聲哄道:「你莫氣,此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傷了你。乖,不哭。」

  夜若錦趴在雲阡陌懷裡,小聲哭著,帶著鼻音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雲阡陌俯下身來輕咬住夜若錦小巧玲瓏的耳垂,又說道:「可是阿錦,你要明白,是楚心嫣救了我,她是東楚最尊貴的十三公主,而我,在東楚。」

  身不由己。

  夜若錦懂,她不是不明白,她只是覺得很不高興而已。

  夜若錦沒對這個說什麼,倒是嘟囔著「憑什麼只給我脫衣服你穿的這麼整齊……」,小手拽著雲阡陌的衣領就給他脫起衣服來。

  雲阡陌見狀挑挑眉,沒阻止她的動作,反倒邪肆一笑,又提起一樁事來:「那適才在宴席上,你幾次三番的不聽我的話,是個什麼意思?」

  夜若錦聞言臉一僵。

  還真是要一條一條的把賬算清楚啊!

  「咳……那個嘛……是、是我因為楚心嫣的事心情不好,同你賭氣。你……不會是,生氣了吧?」夜若錦玉指一點戳了戳雲阡陌的胸膛,問道。

  「你覺得我不該生氣?」雲阡陌手指抵住夜若錦的櫻唇。

  指尖下的觸感撓得人心癢癢,軟軟的,涼涼的,就像是百里情天說的果凍,唇色飽滿,是櫻花的淺粉色,被指端一壓,微微泛出些白來。

  雲阡陌只覺下腹一緊,身上突的如火焰灼燒般灼熱的很,星火燎原,輕攏慢捻抹復挑,直逗弄的夜若錦臉上醉紅。

  「我覺得……你著實是不該生氣的……我賭氣……還不是因為你和楚……唔……」夜若錦委委屈屈的解釋著,話未說完,就被雲阡陌攫住了唇舌,再說不出什麼話。

  「……嗯……」夜若錦被吻得喘不過氣來,好歹雲阡陌適時放開了她,夜若錦一下子感到呼吸通暢,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不待她再有下一個動作,身下猛然一種脹痛灼熱感襲來,「——啊——」

  雲阡陌又壓下身去,將那聲嬌呼全數吞入腹中。

  只知帳暖春宵,不明何為早朝。

  ………………

  三日後,夜若錦剛一睜眼,就先揉著腰。

  渾身上下酸痛的不得了,像被從頭到腳碾過一樣,身上無力的很,手指連動都不想動,好在,她還沒能麻木到連她的腿在微微打著顫都感覺不到了。

  再看身上如雪肌膚上到處遍佈的斑駁吻痕,夜若錦真心想把身邊這男人給踹下床去。只不過她沒力氣,也不敢,要是真的踹了,保不準他還會不會再來一個三天三夜。

  對,沒錯,雲阡陌這穿上衣服衣冠禽獸脫下衣服整一個禽獸,哦不,是禽獸他祖宗!這混蛋,這禽獸他祖宗,整整折騰了她三天三夜!她三天三夜都沒踏出房門半步!

  夜若錦氣憤難平,狠狠的瞪著身旁正熟睡著唇角卻輕彎起一絲弧度的雲阡陌,實在忍不住,強撐著力氣往雲阡陌臉上用力戳了好幾下。

  正待再戳一下的時候,手腕卻被人攥住了。

  這廝早就醒了,剛才分明就是裝睡,這混蛋又誆她!

  「沒想到娘子體力竟然這般好,還能對為夫再動手動腳。」雲阡陌吻了一下夜若錦的指尖,笑的竟有幾分宋輕憂的風流寫意,天成的溫潤,再加上暗暗流露出的點點邪佞之感,夜若錦不禁看得有些待了。

  指尖上的一點溫熱讓夜若錦瞬間回過神來,閃電似的把手縮了回來,臉色豈止是難看能比得上的,想破口大罵,說出來的聲調卻是軟軟糯糯根本沒什麼威懾力的:「你,你給我滾得遠遠的,離我遠一點兒……無恥,混蛋,禽獸……早晚你會精盡人亡的……」

  「有這麼說你夫君的嗎?看來是為夫這幾日裡不夠努力,讓娘子不滿意?沒關係,反正我們還有時間,再來幾次也無不可……」說著,雲阡陌就要動手去掀開夜若錦身上的被子。

  「不不不,不是,我,我剛剛什麼也沒說……」夜若錦見勢不好,趕緊向後縮,可一張床就算再大,又能大到哪兒去,雲阡陌長臂一伸,又將夜若錦禁錮在了他的懷裡。

  「我真的知道錯了,雲阡陌……你就饒了我吧,會死人的,真的。」夜若錦窩在雲阡陌懷中,欲哭無淚道。

  雲阡陌屈指敲了敲夜若錦光潔飽滿的額頭,失笑道:「誰說我要真的收拾你了,瞧把你嚇的這樣子。雖說我真的想,」雲阡陌低下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夜若錦,見夜若錦一臉討饒的對她一笑,才繼續道,「但總歸不能不顧及你的身體不是?」

  夜若錦這才放心的長舒了一口氣。

  雲阡陌見她這樣子,心下好笑。她就這麼害怕?

  雲阡陌一個用力,將夜若錦打橫抱起來,去沐浴更衣。夜若錦在他懷中,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昏昏欲睡。

  一如水,夜若錦清醒了不少,迷迷瞪瞪的趴在浴桶邊上,打著呵欠問道:「你不與我一起洗嗎?」

  雲阡陌給她洗澡的時候,又趁機吃了不少豆腐,聞言回道:「娘子就沒發現為夫其實已經醒過一次了?」

  夜若錦這才注意到雲阡陌的白色裡衣衣襟微敞,隱約看見若隱若現的白玉般的胸膛,身周環繞著淺薄的一層淡淡的檀香,一點笑意似雲煙霧繞,勾起人的罪欲,只想讓人把他往死裡蹂躪,破壞掉這份美好,只不過,下場只能是死在他手上罷了。

  所以這是說……又被他耍了麼?

  夜若錦很是鬱悶的托著腮。

  雲阡陌拍拍她的發頂,軟軟的,沒忍住又揉亂了那一頭柔順的墨發。

  夜若錦聳聳鼻子,不滿道:「你幹嘛呀,別亂動。」

  雲阡陌呵呵一笑,真的沒再亂動,道:「想好我們稍後要做什麼了嗎?」

  夜若錦聞言蹙眉,半晌才慢慢吐出幾個字:「我想,去沐雲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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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7 00:02:12 |只看該作者
☆、我不會丟下你

  「沐雲宗?」雲阡陌眼中燦芒一閃。

  「你知道?」夜若錦愕然的看著他,小嘴微張,臉蛋被水汽熏出花瓣的粉色來,像甜美多汁的水蜜桃,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雲阡陌是個貨真價實的行動派,心裡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做的。

  剛剛吻上那溫軟的肌膚,雲阡陌眼底「騰」地燃起火焰來,手上也不自覺得想更多做些什麼。

  夜若錦看著他眼中的火熱,見勢不妙立馬就一個潛身就藏到了水裡。

  雲阡陌頗為苦惱的盯著水中,最後還是無奈的從水中將夜若錦拽出來。

  ……反應太快有時也真不是什麼好事。

  「哼,你倒是反應得很快。」雲阡陌略有不滿,拿過布巾細緻的給夜若錦把臉上的水珠擦去。

  夜若錦故作調皮的笑了笑,吐了吐小舌頭。

  「好啦好啦,我們來說正事啊。」夜若錦正色道,結果髮絲上的水滴下來,滴在臉上眼睛裡,十分難受,一把抓過雲阡陌手裡的布巾想要擦擦頭髮,可是身上沒有力氣手上又怎麼能用上力,想擦一下都動不了手。

  雲阡陌歎了一口氣,從她手裡拿過布巾一點點的給夜若錦擦起頭髮來,道:「你不是知道自己現在體力不支麼?搞得好像自己很沒事的樣子,有我在,你不會說麼?」

  「我忘了嘛。」夜若錦安穩的享受著「不勞而獲」,道。

  雲阡陌下手就給她一個腦崩兒,淡淡的道:「你夫君我是那麼容易忘的人麼?下次再忘了,小心有你好看的。」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夜若錦心底哼了一聲。

  「哦?是不是在心裡很不屑?」雲阡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清貴高華的宛如一尊神袛。

  「你難道有讀心術啊?!」夜若錦怨念。怎麼自己想什麼他都知道,實在是太沒安全感了。

  當然,這想法可不能讓雲阡陌知道,不然某人一定會拿「有夫君在居然還會覺得沒有安全感?!」來當藉口,好好折騰她了。

  雲阡陌嗤笑一聲,按了按夜若錦的腦袋,道:「瞎想什麼呢!我是你什麼人,難道還不清楚你那點小心思?你不是說要說正事麼?是想問我怎麼會知道沐雲宗的?」

  「嗯。」夜若錦點頭,道,「我是看了書裡的一點記錄,一知半解的,並沒瞭解多少。只知道沐雲宗說過的關於浮屠大陸,也就是嬴朝的事,還有沐雲宗的聖女的事。」

  「哦,這些我知道的,看來我瞭解的還要比你多上那麼一些。沐雲宗的藏匿處十分難尋,但沐雲宗每年都會派人到四國來收弟子,帶回宗中學院教導培養,有文能武還可煉丹,因此沐雲宗裡,無不是能人輩出。」雲阡陌把夜若錦抱出水裡,慢慢的給她擦著身子,兼上下其手吃豆腐,臉色還很正經的就像在朝堂上討論國家大事一樣,淡然道,「怎的?你想去?」

  「可以嗎?」夜若錦反問道,同時忍無可忍的想把那只在身上作惡的手給拍下去,結果一抬起胳膊來就覺得酸痛無比,一下拍也跟摸了一下似的。

  「那就先與我說說為什麼你想去。」雲阡陌似乎很是滿意她這個動作,大有要把這一整天時間再用在某種有益於增進夫妻感情的運動上去。

  夜若錦怒:「你發情期到了嗎?!」

  雲阡陌一頓,看她的眼神那叫一個無語凝噎,不再亂動,拿過衣服給她穿起來,輕斥道:「胡說什麼呢,下次再亂說話,小心為夫真的讓你再來一次。」

  夜若錦老老實實的沒敢再亂動。

  雲阡陌又道:「娘子還沒有回答為夫的問題。」

  「呃……」夜若錦歪頭想了想,道,「那個……沐雲宗的聖女沐漪衣是……呃……」

  「是什麼?」雲阡陌看著夜若錦支支吾吾期期艾艾的樣子,覺得不太對勁。

  「是我娘親!」夜若錦低聲道。

  饒是雲阡陌再處變不驚,聽到夜若錦說出這話時也不禁有些懵然。

  我勒個去,那可是母親大人!而且更要命的是,父親算是間接死在他手上的!

  雲阡陌扶額,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衣服已經穿妥帖,夜若錦揪著袖口絆絆磕磕的說道:「那次我出門去了茶館,恰好沐雲宗聖女出逃,正巧逃到了我那房間,她帶著幕籬我戴著面紗,都沒有認出來,後來沐雲宗的人趕到要帶她回去,她慌忙躲藏,匆忙之中幕籬面紗皆被扯下,我與她容貌神似,這才……相認。」

  「怎麼會……」雲阡陌蹙眉,道,「母親是怎樣穿過結界的?」

  夜若錦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擔心的是,娘親與爹爹十分恩愛,娘親多次出逃沐雲宗,想必也是為了回浮屠大陸見爹爹還有我和哥哥。我怕她要是知道了爹爹已經故去,會……」

  「還有逐鹿之戰,」雲阡陌道,「那次戰爭是我領軍,要是讓母親知道……會不會……」

  「她一定非常生氣。」夜若錦煩躁的說道,「我就是怕這個,我怕她會不同意我們兩個的關係,雖說連憂絕和為宸都這麼大了,可是以娘親的性子,想拆開我們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會,不會這樣的。」雲阡陌抱住夜若錦,在她的額上烙上一吻,「會想到辦法的。母親既然深愛父親,定然懂得相愛之人不易。」

  「可是……唔……」夜若錦還想再說什麼,被雲阡陌給堵了回去。

  「娘子,她是你的母親,你該瞭解她相信她,即便母親真的會那樣做,我們也該讓她改變心思不是。現在什麼都還沒有發生,莫要想那麼多擾自己煩心了,乖。」雲阡陌有些不捨得從夜若錦唇畔離開,道。

  「好吧。」夜若錦道,「那我們怎樣去沐雲宗呢?沐雲宗不是每年都要來四國收弟子麼,怎麼做?要不要去找南君弈幫忙?四國的話,他是皇子,會有辦法的吧?」

  雲阡陌淺笑,隱約有絲磨牙的聲音:「娘子居然還敢提他?嗯?」

  夜若錦當即發覺自己觸了雷區,揚臉對雲阡陌諂笑著道:「那個……夫君啊……我,那個什麼來著……咳,那我們怎麼去啊?」

  雖然知道夜若錦是在轉移話題,這轉移話題的技術也的確是很蹩腳,可那聲「夫君」真真叫的是讓他心裡頭舒坦的不得了,更何況都已經整治了她三天了,也就不再計較南君弈的事了,道:「雖說是從四國中選人,不過還真是用不著去勞駕南君弈。這選拔是在四國中選一處地方,四國能人有意者齊聚,搞一場比賽,勝出的被看重的,都會帶回沐雲宗。四國皇族也會去,或當裁判或可參賽,但最終決定的卻是沐雲宗的人。」

  「這樣的話……」夜若錦細細一琢磨,道,「那我們是不是要去參加那個比賽,被選中才能去沐雲宗。」

  「對。」雲阡陌點頭,接著又打趣道,「不過你要是想快點進去的話,硬闖也是可以的,不過要可想好沐雲宗的實力。」

  夜若錦白他一眼。

  雲阡陌都這麼說了,肯定是除了通過比賽被選中就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著急倒不是,浮屠大陸有為宸和哥哥,情天,還有一堆,她不擔心,只是,她很想知道娘親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她,到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怎麼了?在想什麼?」雲阡陌見夜若錦臉色有些難過,輕聲問道。

  夜若錦抱住雲阡陌的腰,拿腦袋蹭了蹭,呼出一口氣,道:「其實那天我見過娘親時,沐雲宗的人追過來,她卻裝作不認識我,我其實挺傷心的。她為什麼不認我?知道娘親還活著時我很高興的,可是看見她這個樣子,我卻又高興不起來了,我覺得她不是真心不想要我的,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夜若錦臉埋在雲阡陌的懷裡,悲傷的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可能就是。

  雲阡陌感覺到衣服上氳開一片濡濕,心裡牽出絲絲縷縷的心疼來。

  他捧起夜若錦的臉,看著像小兔子似的哭紅的雙眼,俯下身吻去她眼角的淚水。

  「沒事的,我在呢。」雲阡陌在她耳邊呢喃,「我不會丟下你的。」

  「我知道。」夜若錦抽抽鼻子,嘟囔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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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7 00:02:45 |只看該作者
☆、西溟之賽

  「娘親在沐雲宗,想進沐雲宗就只有比賽這一個法子,所以我們要去比賽……」夜若錦撇撇嘴,「嘁,聽起來好彆扭。」

  「一個皇帝一個皇后要去在別的國家比賽,能不彆扭麼。」雲阡陌笑道。

  「那比賽是在什麼時候啊?別說今年的已經過去了,或者還要很久。」夜若錦問。

  「不久,也不短,下月初七,還有一個月。」雲阡陌腦中細想了一下,答道。

  這一個月來要勤加練習,不過話說回來,趕路的話……

  「今年比賽是在什麼地方?每年都在同一處嗎?」夜若錦道。

  雲阡陌搖搖頭:「不是,這比賽每年都會換一個國家,今年應當是在西溟。」

  「西溟的話,趕路要用……嗯……大約五天。」夜若錦掰著指頭算,「又少了五天時間。武功不用都生疏了,這麼短的日子哪來得及啊。」

  「生疏?」雲阡陌冷笑陣陣,「我倒沒覺得你生疏了,那晚不是還無視北曜皇宮的守衛在宮裡很是閒庭信步嗎?不是還從暗衛的圍剿下衝出來了?現下卻說生疏了?」

  「呃……」夜若錦無語。

  這廝怎麼又發瘋了,那件事都過去多久了怎麼說起來還這麼生氣呢,好吧其實她的確是太自恃甚高了,以為一個皇宮沒什麼好緊張的,可是被北曜皇發現真的只是個意外啊!還有要不是雲阡陌她會受傷麼……

  夜若錦抿著嘴,有些不忿:「我怎麼知道會撞見北曜皇在和他的妃子在那什麼什麼,不然又怎麼會被暗衛發現……而且,而且我還不是被你傷了……」

  雖說內傷不是,但好歹給他增加點負罪感嘛,看雲阡陌這樣子看起來又要黑化了……

  然而知道了夜若錦的傷已無大礙,雲阡陌的重點也就未嘗夜若錦所願的在受傷一事上,而是放在了她看見了北曜皇正在做某些什麼事情上。

  「你說……你撞見了北曜皇在做什麼?」雲阡陌將夜若錦緊緊的圈在懷裡,桎梏著她不能亂動,縈繞在夜若錦耳邊清淺的聲音中很是有些引誘的滋味。

  「在嬌荷宮跟他的妃子那什麼……呃……我其實什麼也沒有看見!」夜若錦想也沒想就作死的順口說出來了,作完死之後她就恨不得扇自己兩大耳刮子。

  身後的人已完全黑化,話中殺氣四溢:「娘子可是覺得寂寞空虛冷了?還是覺得為夫不能滿足娘子?竟敢去看別的男人?!嗯?」

  最後一個字尾音上挑,滿滿的威脅感和危險感。

  夜若錦的心也隨著雲阡陌的話幽幽的打了個轉,懸在半空落不下來。

  「那個……夫君啊……我真的真的真的是什麼也沒看見啊,我,我只是路過那裡的時候聽到了聲音,一時被驚到了才會被暗衛發現……」夜若錦嚥了下口水,戰戰兢兢的回過頭去看雲阡陌。果不其然,雲阡陌眼眸微瞇,唇角一側輕揚,笑得邪氣十足。

  夜若錦手腳極輕的回過身去抓著雲阡陌的衣服,哭喪著臉說:「夫君饒命啊……我真的什麼也沒看見……」

  然後,就不敢說話不敢動了。

  夜若錦僵著身子,連呼吸都不敢幅度太大,整個人都不好了。

  雲阡陌笑的賊,沒說話。

  原因無他,就因為夜若錦此時是坐在雲阡陌腿上的,而現下她卻感覺到,有一個灼熱的硬物正頂著她。

  「娘子,為夫覺得還是換個地方解釋的好,娘子覺得為夫說的可對?」雲阡陌撩弄著夜若錦的唇,聲音不似清風朗月反而粗沉沙啞,微微低喘,滿是壓抑。

  夜若錦憋紅了臉,想說不對,又不敢直接反駁雲阡陌,生怕他一個狼性大發,連給她是否認可的機會都沒有了,當然她也明白,不管她說對還是不對,最後都得聽雲阡陌的。

  「那個……那個什麼……你不是說要顧及我的身子麼,我現在很累了……那什麼你就忍一忍吧……」夜若錦試著跟雲阡陌商量以取得一線生機,兩眼晶亮十分誠懇。

  可惜,百里情天教她的什麼民主制度根本不存在,因為雲阡陌整一個暴君好嗎?!當初夜若錦旁敲側擊的跟雲阡陌提出在這種夫妻共同完成的事情上能不能也適時的徵求一下她的想法時,雲阡陌對她很是溫柔的笑了笑,當時她跟在場的百里情天齊齊的打了個哆嗦。而當雲阡陌放下話之後,百里情天看她的眼神就變成了十分沉痛無比悲哀以及對她未來的日子表示默哀。

  「等你什麼時候能打得過我了,你就可以佔據主動權了。」彼時雲阡陌正在批著奏折,一邊說一邊還風輕雲淡的拿硃砂筆在折子上題了個「准」。

  囂張啊囂張,實在是太囂張了!每每一想到這個,夜若錦都忍不住想咬著小手帕默默地流著海帶淚。

  「娘子知道『睜眼說瞎話』怎麼寫麼?還是覺得為夫與娘子相處了這麼久會不瞭解娘子的身體?」雲阡陌逗弄著夜若錦,在說到最後兩個字時,格外加重了音,讓人不能不想歪。

  夜若錦心裡「咯登」一聲,一下子就涼了半截:這廝不會看出來了她的體力恢復大半了吧?!

  雖說被雲阡陌折騰了那麼久,可到底是習過武的,打打鬧鬧的那好一會兒就覺得沒那麼難受了,還想用這招裝一裝爭取一點那廝在這件事上少得可憐的同情心呢,這混蛋怎麼知道的?!

  「呃……那啥……容我再好好想想……」夜若錦幹幹的一笑,僵硬的要命。

  「那娘子可一定要好、好、想、想。」雲阡陌笑得溫和,看著夜若錦的眼神就像餓了三天三夜的狼見了送到嘴邊的肥美兔子。

  「呵、呵呵……」夜若錦安撫著雲阡陌,一邊找找能不能逃出去的地方以及能逃出去的幾率,「會的會的,千萬別急,別激動。」

  窗戶關著,門離得遠,看不清楚有沒有鎖上。

  一心計劃著逃離魔爪的夜若錦完全忘了她還身在雲阡陌懷裡被抱的緊緊的。

  是以剛有要衝出去的一點動作,就被雲阡陌給按在了腿上。

  夜若錦這下是真的絕望了。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連拖延時間都想都別想了。

  「為夫真是沒想到娘子竟然這麼激動,這麼熱情,這麼的迫、不、及、待。」雲阡陌一字一頓地說,很是有些切齒痛恨,想將她拆吃入腹的意味。

  嗯,拆吃入腹是對的。

  「你誤會了,真的,你真的誤會了,我一點也沒有迫不及……待……」夜若錦欲訴無門,看著雲阡陌一點點變得玩味妖魅的神情,說完這句話硬是沒咬著舌頭真是能耐。

  「為夫覺得,在這件事上徵求娘子的意見這一行為以後可以省掉了。」雲阡陌起身,抱著夜若錦向著床榻走去,「娘子覺得為夫此舉是否合你心意?」

  不合心意,一點都不合心意,一丟丟都不合心意。

  夜若錦趴在雲阡陌肩上,咬著他的衣服很想這麼對著雲阡陌吼出來。但是她不敢。

  此人太危險,咱惹不起。

  於是乎,又是美好的一天……

  不日,清晨便出發,去往西溟。

  馬車裡,雲阡陌捏著一本書,時不時抬頭看看對面的夜若錦。

  而馬車的另一邊,夜若錦靠著車壁打瞌睡打得正歡實。

  不怪她為什麼不去靠著雲阡陌了,實在是對他的禽獸行徑心有餘悸啊。

  「哎呀!」夜若錦突然驚叫一聲,揉著額頭略有惱怒,剛睡醒再加上馬車不穩,險些摔倒。

  雲阡陌眼疾手快,一把將夜若錦拉到懷裡,省的了再讓她受傷。

  「怎麼回事?!」雲阡陌見夜若錦這般,火氣上來了幾分,沉聲問道。

  「公子,此處較為狹窄,前面有輛馬車方才搶到我們前頭去了。」坐在前面趕車的馬伕聞聲連忙回到。

  「哼,本小姐願意搶就搶,你管得著嗎?!」前面的馬車上傳來一女子輕蔑且跋扈且尖銳的聲音。

  夜若錦本來還剩下三分瞌睡,現在瞬間靈台清明。這聲音簡直比在那啥啥完雲阡陌說還要再來時的聲音都能讓她清醒。

  「不困了?疼嗎?」雲阡陌眉頭微蹙,問道。

  夜若錦搖了搖頭,指向外面:「外面是誰?好煩。」

  「不知。」雲阡陌道,「不用理前面,繼續走。」是對著馬車伕說的。

  「好勒。公子夫人您們可坐穩嘍。」馬車伕爽快的一應,一聲鞭響,「駕!」

  然而剛走買了沒兩步路,隨著一聲響亮的鞭子聲,馬車又急急停下了。

  然後夜若錦又沒穩住撞在了雲阡陌胸膛上。

  夜若錦怒:「幹嘛呀?!」

  外面那女子估計也是習武的,耳力好得很,一聲嬌喝,說出來的話還是猖獗不改:「你算什麼東西?!本小姐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用得著你來說三道四?!」

  雲阡陌登時臉上一片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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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7 00:03:09 |只看該作者
☆、桃花?麻煩?

  夜若錦雖然也很不快,但顯然現在雲阡陌比她更不快,她不高興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雲阡陌生氣可是會出人命的,她不攔著點還能有誰攔。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雲阡陌現在在須彌之界的身份雖只是一介布衣,可他還是浮屠之界的皇帝,骨子裡還是不能容人冒犯的傲氣和君王尊嚴,再加上他本就性情乖張,誰知道能做出什麼事來。

  夜若錦扯著雲阡陌的衣袖,先輕聲警告道:「這裡不是浮屠之界,你不要亂來。」

  雲阡陌拍拍夜若錦發頂,示意她放心,讓她在馬車上老實待著。

  夜若錦還是不太放心,雖說那個女子她也覺得很欠教訓,但雲阡陌出馬保不準是不是就只是教訓了:「我跟你一起。」

  「真是的。」雲阡陌拍她腦袋的手又用了點力,啞然失笑道,「你何必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對她做什麼。」

  夜若錦甩甩腦袋,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對她做什麼,你能對她做什麼?!我怕她會對你做什麼還不行麼?」

  雲阡陌被她這句話說的心情總算是好了幾分,不再陰沉著臉嚇人:「好,你跟著就跟著,還擔心你家夫君被人拐了不成?」這小東西,明明就是怕他把人家給怎麼了,還拉不下那個面子非得說怕別人把他給怎麼樣了,他像是那麼容易就讓人給怎麼地了的人麼?不過,小東西這話可真是說到了他心坎裡去。

  「縮頭烏龜,連出來都不敢出來嗎……」外面女子還在不依不饒的嚷嚷著,見馬車簾子微有響動,一鞭子毫不留情的甩了過去,「什麼東西,也敢在本小姐面前擺架子!看本小姐不打死……」

  就如同被在一秒間掐斷了嗓子似的,聲音戛然而止。

  雲阡陌一手抓住鞭子的末端,擋在夜若錦前面,容色冰冷駭人,恨不得面前那人碎屍萬段,凌遲處死。

  鞭子被拽成一條緊繃的直線,那女子用力扯了幾下竟沒能動分毫。

  「你該死。」雲阡陌低沉道,一個字一個字從喉嚨底擠出來,就像是瘋狂的野獸,被觸了逆鱗的龍。

  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敢差點傷了小東西?!簡直是自尋死路!

  雲阡陌此時看著她的眼神等於在看一個死人。

  那女子被雲阡陌懾人的眼神看的禁不住後退一步,而後卻又像發現了什麼寶貝似的眼冒桃心的看著雲阡陌,直接無視掉了雲阡陌的眼神,臉上飛起紅霞,一改方纔那囂張跋扈的語氣,柔情似水道:「這位公子,小女子名叫安玥,對公子……一見鍾情……不知道公子對小女子……哎呀……能否……能否……」說到最後直接嬌羞的捂臉,說不下去了,「能否」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夜若錦在一旁目瞪口呆,看直了眼,震驚了半晌,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彎下腰捂著肚子笑的合不攏嘴。

  天哪,怎麼會有這麼,這麼極品的人啊!喜歡雲阡陌不算是奇怪的,但是才第一面就這麼露骨不知矜持為何物的女子,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雲阡陌見她笑得開懷,臉色霎時黑的能滴出墨來。

  「笑什麼笑!回馬車上待著去!」雲阡陌低聲呵斥道。

  夜若錦一點都不怕他,反而笑的更開心了。

  這廝居然惱羞成怒了,真是難得啊!

  見雲阡陌臉色越來越難看,夜若錦也知道知趣,知道該收收了,咳了兩聲,端了一下形象,才慢悠悠的回了馬車,不過還是壓不住看戲的心態,掀著簾子滴溜溜的轉著一雙不肯安分的桃花眼,看那個叫安玥的女子一臉花癡的盯著自家夫君,夜若錦破天荒的丟了個媚眼給雲阡陌。

  收穫的就是雲阡陌欣慰且得瑟的神色和安玥慘白又痛恨的表情。

  夜若錦裝著少有的嬌羞,軟著嗓子又補上一句:「夫君,加油哦。」

  說完她自己都想吐了,為了打擊情敵她還真是下了血本了,形象啊形象啊。

  雲阡陌星眸一亮,柔情絲絲縷縷纏綿不絕。

  安玥氣紅了一張俏臉,面若桃花,只是那表情可真是稱得上是猙獰,白費了那容貌。

  雲阡陌手上一鬆,安玥一時不察,險些摔了一個踉蹌。

  「哼,礙眼。」雲阡陌不耐煩的冷哼,別過眼去似是不想看見安玥。

  不為別的,就為安玥穿的也是一身紅衣。按說來安玥這一身大紅衣裙也是差不到哪裡去的,但俗話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在雲阡陌眼中便是比不上夜若錦,還將這紅色給穿丑了,雖然不能命令全天下女子都不能穿紅色,但至少眼下碰上一個不是麼?可憐見的安玥,就因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而被雲阡陌看不順眼了。

  「公子……你……」安玥被雲阡陌這舉動真真給傷透了心,雙目含淚十分哀戚,聲音拉得長長的標準的哀怨。

  「噗……哈哈……」夜若錦扶著馬車的窗框,掩面笑出聲來,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美目流轉,秋波四溢,眼角不經意間媚意纏綿,魅態天生,看得人口乾舌燥。

  雲阡陌還真是不客氣,這麼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他也忍得下心去這麼說。唔。不過雲阡陌這麼做可真是合她心意,他要是客氣了現在傷心的就該是她了。

  雲阡陌略她一眼,心尖上一顫,而後橫掃一眼全場,眼神陡然一冷,厲喝道:「回去待好!誰准你出來的!」

  這裡可不只有他一個男人,她不曉得自己現在有多可口誘人,別人可看得見,他哪裡能容忍她這個樣子被別人看見?!沒大開殺戒算他仁慈,她居然還不知分寸?!

  夜若錦被他這一聲訓斥嚇了一跳,雖然有些不明情況的委屈,可雲阡陌都發話了她哪能不聽,撅撅嘴粉嫩的小舌頭一吐,便乖乖放下簾子在馬車裡耗著,等雲阡陌處理完了。

  安玥看見雲阡陌對夜若錦大聲呵斥,還以為雲阡陌是對夜若錦不滿了,以為自己有機會了,臉上欣喜,上前一步欲道:「公子……安玥心悅於你……」

  雲阡陌手中不知什麼東西,隨手一撒,「唰唰」幾聲射入安玥腳前的地面中,止住了安玥再向前,警告道:「安姑娘,自重。」

  安玥一驚,低頭一看腳前一排銀針,心裡一陣後怕,而後便勃然大怒:「本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少不知好歹!」

  看這兩個人這穿著打扮的樣子,也不像是什麼有身份的人,大不了搶回去就是了,看他們能有什麼能耐。

  然,她不知道的是,雲阡陌與夜若錦在須彌之界上雖說是沒有什麼身份,但後台卻是還算硬的,更別說在浮屠之界,雲阡陌還是君王,至於方纔她想的那穿著,自然是不可能認識,雲阡陌和夜若錦同與楚心嫣和南君弈交好,身上衣物都是皇室貢品,有價無市的,安玥可沒聽說是哪個國家的公主,西溟南凌的國姓可都不是『安』,而且看安玥這樣子,倒像是江湖兒女,可這樣驕縱,真不知那位父親是有多溺愛安玥。

  「不知所謂。」雲阡陌被她纏得很是惱火,撂下一句不待再做什麼,便被安玥打斷了。

  「來人!給我把這個男人帶回去!至於那個女的……就殺了吧。」安玥命令道。

  一聲令下,她身後突然出現幾個矯健的身影,分為兩路直奔雲阡陌和夜若錦而去。

  「找死!」雲阡陌被徹底激怒,衣袖一拂揮出一道真氣,將迎面而來的幾人打的齊齊後退幾步。正擔憂著夜若錦,那邊的馬車「轟」的一聲巨響,一瞬間四分五裂,化為了碎片。

  「阿錦!」雲阡陌焦灼,喊道。

  「咳……咳咳,我沒事。」煙塵中立著一道身影,耀眼的紅色在塵土中模模糊糊,看動作是在扇著風趕跑灰塵,咳了兩聲說道。

  下一刻,未散盡的塵煙中猛然竄出兩條紅綾,撕裂空氣直直照著侍衛的脖子而去,一人反應快,閃的及時,勃頸上只留下了一道血痕,而另一人卻就沒他這般好運,只是愣了那麼一瞬,頸上便血如泉湧,死不瞑目。

  夜若錦還能這麼順手的出手,說明她並沒有什麼大礙,雲阡陌也放下心來,專心對付他面前的幾個嘍囉。

  其實對付是真說不上,都說了只是嘍囉,當然就是單方面虐殺了。

  夫妻二人合作,沒幾招下來,就只剩下了雲阡陌、夜若錦、安玥和正在苦苦支撐的僅剩的兩個侍衛了。那兩輛馬車的車伕早就逃之天天了,哪裡還顧得上這。

  「小姐……快走。」其中一個侍衛抹了把唇邊的血跡,費力道。

  「好……好……你們,你們頂住啊。」安玥早就被雲阡陌和夜若錦殺人不眨眼的手法給嚇得夠嗆,半天沒回過神來,侍衛這一句話把她的神智給拉了回來,哆哆嗦嗦的應了,轉身就拚命跑,連輕功都忘了用。

  「還追嗎?」夜若錦問道。

  雲阡陌看了看面前兩個死也要把他們拖住的兩個侍衛,終是搖了搖頭:「不必追了,這兩人纏著,追也是追不上了,可惜,又得是個麻煩。」

  許是覺得安玥已經走遠了,這兩個侍衛才沒有適才那般視死如歸,週身防備有些鬆懈了。

  雲阡陌夜若錦對視一眼。

  手起綾出,手落針藏,頃刻間收人性命,乾淨利落。

  只餘一地橫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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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溫情

  「唉,這兩人死的真是可惜,」夜若錦看著地面上最後死去的那兩個侍衛,咂咂嘴,有些惋惜道,「本來他們可以不用死的,就為了那個蠻橫嬌縱還不顧他們性命的……那什麼……安玥來著,要安玥逃跑也不願意自己逃跑,其實以他們的本事不顧安玥完全可以安全逃離,唉……愚忠。」

  「怎能說是愚忠呢?若說這個安玥的性子,著實是家裡太過寵愛沒錯,但是能將侍衛訓練的這般忠誠的,那人哪能是什麼能善了的。」雲阡陌打量了一下地上橫屍,又遙遙的望著安玥離開的方向,眸色暗沉,「這一回,還真的是個麻煩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怕了她不成?」夜若錦收起紅綾,不屑一顧道,「哼,跟本宮搶男人,不想活了……」

  後面那一句說的聲音比蚊子哼哼實在是大不了哪裡去,而且看樣子也是逼急了,連「本宮」這個鮮少說的自稱都冒出來了。

  雲阡陌眼裡漫上笑意。嗯,很好,她的男人。

  夜若錦自以為說的很小聲了,身旁那廝應該聽不到,但當她抬頭看向雲阡陌時,看見他眼中相思桃花漫天紛飛,臉上充血似的紅了個徹底,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還是佯作自然道:「你笑什麼?」

  雲阡陌抬手捏住她嫣紅的耳垂,輕輕一扯,笑道:「在我跟前逞什麼能?我說,你耳根子都紅了,還想裝什麼裝?難不成你覺得你說的不對嗎?你覺得為夫不是你的男人?」說著最後一句,手上略略用力。

  「沒有沒有,我覺得我說的很對。你是,你是成了吧?快放開我的耳朵,疼。」夜若錦連忙雙手護住耳朵,把雲阡陌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好讓自己的耳朵逃離他的「魔爪」。疼到不是真的疼,只是好歹也是當娘的人了,這麼被他揪住耳朵算什麼事啊?!

  「哦?我是什麼?你說來聽聽。」雲阡陌放開了夜若錦的耳朵,卻又將夜若錦禁錮在了懷裡,逼問道。

  夜若錦羞紅了一張臉,緊緊閉著嘴就是不肯說半個字。

  真是的,當她能和百里情天似的動不動就對著夜無期肉麻兮兮的說「我愛你」、「我喜歡你」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想給你生猴子」?有些事他自己知道就好了嘛,還幹嘛非要說出來,他不嫌丟人她還嫌呢……

  「不說?」雲阡陌作勢便要吻她。

  夜若錦連忙一擋,惱羞成怒道:「我說,我說還不行嗎?你是我夫君,你是我男人!」

  「這還差不多。」雲阡陌一臉的得意,彷彿能讓她說出這話是天大的榮耀,看得夜若錦又是牙根癢癢。

  然後她就不癢了,她心疼了。

  雲阡陌這廝,還是沒放過她,沒等她牙癢完,雲阡陌就突然襲擊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逃脫,順勢吻了下來。

  夜若錦忍著自己拚命想抬腿一踹他某個地方的衝動,讓小心肝兒默默的疼著,再然後她就不淡定了。

  舌尖上一疼,雲阡陌那混蛋居然咬她,他居然咬她?!好吧他其實沒少咬她,只是這次實在不能忍。

  再再然後,她就給咬回去了。

  再再再然後,夜若錦就淚了。

  混賬!她是被這廝給弄的神志不清了麼?她不是應該一腳踹開他然後聲色俱厲的告訴他她現在很生氣要他離自己遠一點麼?為什麼她還反咬回去了?霧草,她這是被這廝給氣糊塗了麼?!

  夜若錦後悔的不行,懊惱的臉色落在雲阡陌眼裡又惹得他一陣低低的輕笑。

  「笑什麼笑啊,你屬狗的啊?!」夜若錦實在是受不了了,使勁推開他,埋怨道,「疼啊。你知不知道『矜持』怎麼寫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不要臉我還要啊。」

  雲阡陌看著夜若錦炸毛小獸一般的模樣,越看越想上去蹂躪一番,眼中滿滿的戲弄。

  夜若錦被他的眼神看的脊背發涼,往後退了一步,警惕道:「你要做什麼?!」

  雲阡陌口吻輕柔,像是在安撫她,手裡拿著糖,背後是張床,糖衣炮彈給的簡直不要不要的:「過來,再讓夫君抱抱。」

  抱泥煤!她已經聞到了陰謀加陽謀的味道了!

  這話雖然沒說,但是夜若錦已經用眼神赤{裸{裸的傳達給雲阡陌了。

  「你當我傻啊?我才不過去!」夜若錦一個勁地搖頭,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卑鄙無恥的小人。」

  雲阡陌的確是有陰謀加陽謀來著,奈何夜若錦不上當,一語道破他心機。

  雲阡陌笑的邪氣,說的無恥:「為夫還沒有與娘子享受過野戰呢,此處物寶天華,正值良宵,最適宜做些有益於身心健康的運動。娘子可要一試?」

  夜若錦僵了。羞的嚇的驚的被雲阡陌給無恥下流的。

  物寶天華他個大頭鬼啊!就是一片破林子他從哪兒看出物寶天華來的?!正值良宵?!這日頭高掛的她怎麼不知道這叫良宵?!啊呸!什麼良宵!野戰!雲阡陌你夠了!卑鄙無恥下流賤你還能耍的再順手一點嗎?!

  以上全部都是夜若錦的心裡暴走狀態,要是真要讓她對著雲阡陌吼出來的話她是不敢的。嘖,誰讓雲阡陌太馴妻有術了呢,硬是把夜若錦從當初天辰中流砥柱的攝政長公主給調教成了一個夫管嚴,搞的百里情天對她這種沒骨氣的行為很是鄙視,大肆講解了一通女權主義什麼的之後被恰好聽見的夜無期逮到,不知道拎到了哪兒去,此後就再也沒見百里情天給她宣揚過女權主義了。

  「咳……你沒看見這裡一地屍體啊?在這裡?你口味真重。」夜若錦不太自然的咳了一聲,眼神亂瞄,很快如蒙大赦的指著地上的屍體道。

  夜若錦想的是,告訴雲阡陌這裡不好,就別想些有的沒的了,趕緊死心吧。而雲阡陌卻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而且曲解的很是讓她吐血……

  「原來娘子是覺得這個地方血腥氣太重了麼?無妨,大不了我們尋個遠一些的地方就是。」雲阡陌一副有多關懷體貼的樣子,「娘子看為夫多善解人意。」

  「那你能不這麼善解人意嗎?!」夜若錦抓頭髮,摸著頭上的髮簪想著把這個插了雲阡陌身上能讓他消停的可能性有多大。然,幾乎沒有,她要是過去了,就不用活著回來了。

  「是嗎?原來娘子並不想要為夫善解人意啊。唔,對了,為夫記得,好似是說過,以後這等事不必再徵求娘子的意見了,唉,怎的把這件事給忘了。」雲阡陌似乎是才想起來,衣袖一拂便一步步向著夜若錦走來。

  「停!不許過來!」雲阡陌每向前走一步,夜若錦就向後退一步,只是再大的地方也會有邊緣,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林子,沒走幾步背後就撞上了一棵樹,不待她轉身,肩上猛然一重。

  霧草,被逮了。

  「娘子……」雲阡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將她困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雲阡陌你給我老實一點兒!我就不信你不懂我想說什麼!」夜若錦暴走。

  反觀雲阡陌一點也不為所動,笑得溫雅撩人,玉指捻起夜若錦耳鬢的一縷髮絲,贊同的點點頭道:「為夫當然懂,不過娘子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

  混賬,你丫又耍我!

  「賤人!」夜若錦恨恨地瞪著他,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想反攻他。前提是,如果可以的話。

  「為夫隻賤給娘子看。」雲阡陌把她攔腰一抱,一點也不介意夜若錦罵他的話。

  「我不想看!一點也不想看!非常非常不想看!你居然還耍我!很有意思嗎?!」夜若錦揪著他的衣領,聲聲詰問道。

  「當然很有意思。」雲阡陌腳步放緩,低頭看著懷裡氣鼓鼓的小東西,壞心眼道,「原來娘子這麼不喜歡為夫只對娘子犯賤,那以後也對別的女子犯賤好了。」

  此話一出,夜若錦瞬間就想起了楚心嫣和剛才的安玥,臉綠的跟綠毛龜似的,手上發狠用力一扯,拽的雲阡陌低下頭來,兩兩對視不過咫尺。

  「你敢!」夜若錦櫻唇緊閉,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帶著殺氣的字來。

  「不敢。」雲阡陌又向下一點,在夜若錦唇上偷香了一口,一臉的饕足。

  夜若錦哼哼了兩聲,才放開他的衣服,也沒計較被他偷襲了一下的事。

  「哎,我們接下來怎麼走啊?」夜若錦忽然想起來一樁很重要的事。

  「嗯……看樣子我們已經到了朔州城的郊外了,再有幾里路就能到朔州城了,走走好了。」雲阡陌道。

  「不會耽擱了嗎?」夜若錦有些擔憂,「你招桃花的本事還真是日益見長。」

  這說的就是安玥的事了。

  「呵……」雲阡陌在她腰間一捏,惹來一記白眼,「若是怕耽擱了,那就快些好了。」

  「怎麼快些……呀!」夜若錦話音未落,身子便猛然騰空。

  二人幾個起落間便消失不見了蹤跡,只有攜風傳來的幾句嬌嗔打鬧。

  「雲阡陌你要死,先說一聲能怎樣啊……唔……」

  「娘子話太多。」

  「混蛋……你還用著……唔……輕功……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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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7 00:04:38 |只看該作者
☆、城門風波

  「我看到城門了。」夜若錦窩在雲阡陌懷裡,素手往額上一擋,看著近在眼前了的城門說道。

  「嗯。」雲阡陌淡淡一應。

  「呼……終於到了。」一到城門口,夜若錦就迫不及待的從雲阡陌懷裡跳出來。

  臂上的溫度一下子褪去,雲阡陌微有些不適應的蹙眉。

  這麼不喜歡被他抱著嗎?那麼以後他抱她的時候是不是該點了她的穴道?

  夜若錦按捺住雀躍,照常是一臉的冰霜,全然不知身後那人在打著什麼壞心思。

  「官爺……您就行行好吧,小老兒是真的沒有銀錢啊……」城門口一年過半百的老人,白髮蒼蒼,骨瘦如柴,身後一架破舊的牛車,車上擺著兩罈子酒,顫抖的聲音中滿是乞憐。

  「沒錢?!沒錢還在這瞎嚷嚷?!趕緊滾蛋!」手裡拿著兵械的一個城門守衛凶神惡煞的相,大力將那老漢推到一邊,老漢險些摔倒在地。

  而另一個城門守衛卻繞到車鬥處,敲了敲那兩個泥封的大瓦罈子,發出「嗡嗡」的沉悶聲響,旋即拿手中兵器撬開壇封,陶醉的聞著溢出的酒香,繼而大笑:「哈哈……我說老兄,這兩罈子酒可真是香,沒錢就用這酒來抵算了,捎上這兩罈子酒,今晚咱哥們兒幾個好好樂呵樂呵!」

  那守衛估計也聞到了四溢的酒香,鼻子抽動了幾下,奸猾的嘴臉一下子眉開眼笑,把手中的兵器一丟,作勢就要去搬車鬥裡的兩罈子酒。

  「官爺……哎,官爺,使不得,使不得呀!」老漢伸出枯瘦的兩手去攔那守衛,聲音焦灼聲嘶力竭,「小老兒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這兩罈子酒,是要拉到城裡面去賣的呀!官爺您就行行好吧!」

  「去你的,不是要進城嗎?行了行了,放你進去了!還不快走?!」城門守衛仗著自己人高馬大,抓著老漢的胳膊,將老漢扔到一邊,招呼了幾個人協力把酒罈給搬了去。

  「沒了這酒我還進什麼城啊……官爺,官爺啊……您就發發善心吧……小老兒求您了……」老漢趴在地上,竟佝僂著腰向著城門守衛直挺挺的跪了下來,聲音哽咽續不成章。

  「滾一邊兒去!你們家餓死人關大爺什麼事?!滾滾滾……」一人上前一腳踹開那老漢,其餘幾人則在旁邊笑的前仰後合,好不開懷。

  「太過分了!他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倫理常德?!讓一個老人給他們下跪,就不怕天壽的嗎?!」夜若錦低咒憤憤大步向前去。

  雲阡陌卻拉住夜若錦的手,不許她上前。

  見夜若錦回過頭來面色不善加不解的看著他,雲阡陌屈指給了她一個爆栗,教訓道:「三思而後行!我平日裡是怎麼教你的?!不問青紅皂白就衝過去,你想過後果嗎?!」

  「沒想過又能怎麼樣啊……」夜若錦撇過臉小聲嘟囔。搞什麼啊,凶什麼凶,這麼教訓她,還把她當小孩子嗎?說的她好像很無能很不懂事似的。

  待雲阡陌一個淡漠隱忍的眼神遞過來,夜若錦立刻委委屈屈的噤了聲。

  「你瞧見城門口的人了麼?他們最多的神情是什麼?冷漠!即便有少數訝異的,也不會上前去針對城門守衛。這說明在這裡這種事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或者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都是自私的,因為要進城還是要靠那些守衛,所以沒人會願意去得罪他們。」雲阡陌嚴肅道,「你若是冒冒然的上去,一準會被記恨,到時再牽扯出不斷的麻煩,連理到我們的身份,可就得不償失了。」

  夜若錦默然不語。這些她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覺得以幾個守衛的本事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疏忽了他們的背後的人。一旦她和雲阡陌是浮屠之界的人的事被牽扯出來,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可是……我還是覺得……」夜若錦轉過頭去看那還在苦苦哀求的老漢和毫不在意的守衛,憤怒又不甘。

  「也不必為那老人出頭,你大可扔些錢給他,也不會有什麼。」雲阡陌漠然道。

  「那怎麼可以?!這樣豈不是將那老人看作乞丐一般?!」夜若錦當即反駁。

  「呵,怎麼不可以?」雲阡陌冷冷一笑,滿是譏諷,「他家中貧苦,現下只不過是求一生路,一點錢財,他既然肯為了兩罈子酒而下跪,尊嚴什麼的在他眼裡會比兩罈酒更值錢?你扔給他錢他反倒會對你千恩萬謝,有何不妥?」

  「唉……這西溟……」夜若錦歎一聲,道,「都是如此麼?」

  「西溟聲望很高,不比早些時候四分五裂的浮屠之界,朔州城地勢偏遠,天高皇帝遠的管不到位再正常不過的。就算是浮屠之界我也不敢說在邊界地區會沒有這樣的事。何況天子腳下這種事都不會停歇,更遑論邊境地方了。」雲阡陌眉心略折,話鋒一轉,「你身為國母,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事情?」

  「我為什麼會知道?大臣們都說了,後宮不得幹政,古往今來也是如此,我不知道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夜若錦攤手,無辜道。

  雲阡陌拍掉夜若錦的手,一把攬過她的腰,道:「少貧嘴!當初你可是天辰的攝政長公主,天辰上下大權都把在你手裡,你會不知道這樣幾乎擺在明面上的事情?你當我傻的嗎?」

  「那就是我忘了,我都多少年沒有碰過這些事了,不記得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夜若錦咧嘴一笑,打了個哈哈想糊弄過去。

  雲阡陌卻偏不如她的意,伸手一扯她臉上的軟肉,笑得很是惡劣:「不記得了?那好,等回了浮屠之界,你就與我一起處理政事,也省了我日日勞累,還幫你好好回憶回憶。」

  「皇上,後宮不得幹政,臣妾一介小女子,怎能擔此重任,您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啊。」夜若錦甩開雲阡陌的手,作惶恐恭謹且忠心狀,幅度極小的向雲阡陌行了個禮,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雲阡陌墨色的眸子一瞇,輕斥:「找打!」

  夜若錦吐了吐舌頭,攜過雲阡陌的手便走向城門。

  那老人還跪在地上哀求著,城門守衛漠然無視之,直看的夜若錦牙癢癢。

  走過老人身邊時,夜若錦不露聲色的把袖中銀錠迅速的往老人懷裡一甩。

  那老漢吃了一嚇,捧著銀子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好半會兒才反應過來,卻又跪下了,對著夜若錦和雲阡陌的背影不住的道謝:「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有話說,財不外露,可這老人興許是太過激動,居然就那麼明晃晃的拿著銀子晾了半天。

  夜若錦扶額。她都著急了那老人就一點也沒察覺到麼?那城門的守衛不說看著那銀子垂涎的眼神,光是看著她和雲阡陌那跟看冤大頭待宰肥羊的眼神就讓她覺得自己現在就跟個移動金山似的。

  「喲,剛才還沒發現,這小娘皮長得還挺俊的。」離夜若錦最近的一個城門守衛突然抬起頭來,仔細打量著夜若錦,眼神色迷迷的不懷好意。

  「嘿,還真是,」靠在牆邊的一個士兵走上前來,站定在夜若錦跟前,完全無視了雲阡陌,上前一步就想對夜若錦動手動腳。

  「惜命。」雲阡陌臉色刷的黑了不止一層,兩個字不掩殺意,一字一頓的從紅唇中吐出來。

  「官爺,還請自重。」夜若錦覺到身旁氣勢一變便知不好,稍稍退後一步,蹙眉道。

  「哈哈哈……自重?自他娘的重,小妞兒,跟了哥兒幾個怎樣?保準你夜夜滿意,總比這個小白臉好上不知多少倍,一看就是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跟前的守衛還在不知死活的說的盡興,完全沒注意到夜若錦看他的眼神已經經過了「厭惡——同情——看死人」這一變化。

  夜若錦幾乎能聽到雲阡陌衣袖下的手攥的骨節辟啪作響,忍不住抖了抖。

  再抬頭看雲阡陌,還是一派雲淡風輕,淺笑儒雅,眸光暗湧。

  這廝真是個變態啊。夜若錦心底默默感慨。

  而方才夜若錦抬頭看雲阡陌,接著又抖了抖,最後不經意的一點歎息的神情落在守衛眼裡,就成了夜若錦對他的話動了心,想跟著他,可無奈那小白臉定然是不許的,是以末了一聲歎息。

  不得不說,這位仁兄的腦洞開的也是蠻大的。

  「美人兒……」仁兄的鹹豬手悄悄伸出,只差毫釐便要觸到夜若錦的手時,雲阡陌終於忍不住了。

  「找死!」一聲厲叱險些駭破了仁兄的小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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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7 00:05:58 |只看該作者
☆、蠱心攝魂

  愣了一瞬,那守衛就感覺到了臂上被大力抓住,霎那間額上冷汗大滴大滴地滴落,臉色扭曲的近乎猙獰。

  只聽得「喀拉」一聲。

  「你怎麼把他的胳膊給卸了?!」夜若錦一聲低呼。

  仁兄一臉怨毒地盯著夜若錦和雲阡陌,不知是因太過疼痛還是太過憤恨,說出的話都連貫不起來了,只是話的內容真的讓雲阡陌想繼續卸他:「老子草你大爺……的,你個死小白臉還敢……敢跟……老子搶……搶女人……?!」

  「老子?你是誰老子?!」

  雲阡陌聞言連怒都沒怒,直接黑化模式全開,眉梢眸底所到之處皆是冰霜遍佈,一層層的冰渣子直扎得人心肺一陣冷颼颼的疼。

  「搶?!」雲阡陌面無表情,又隱約看出點似笑非笑來,「本就是我的女人,何來『搶』這一說?!真是不知死活!」

  這廝絕對是氣得狠了。

  夜若錦心中歎氣,腹誹道。

  「好了,別鬧大了,就不好收場了。讓我來吧。」夜若錦眼見得雲阡陌又要卸掉那守衛的下巴,眼疾手快趕緊攔下,道。

  「怎麼?心疼了?還是真的想跟了他?」雲阡陌反手掐住夜若錦的胳膊,一把扯過將她按在胸前,俯在她耳邊酸氣涼氣夾雜著道,卻是真的沒有再對那守衛下手。

  夜若錦嘴角不自覺得抽了抽,忽然很想回頭扇雲阡陌兩巴掌,讓他好好清醒清醒,別動不動就亂吃飛醋。

  他一生氣就亂發瘋的這個毛病真得改改了,真虧的她瞭解他的性子,不然尋常女子若是被這話一激,不是掩面而泣就是怒極離去,哪還有她這般能心平氣和地在這兒與他說話。

  當然,別些女子雲阡陌定然是瞧不上眼的,更不會與她們說這話。所以最後,還得是她,偏偏是她,注定是她,也只能是她。

  「你再胡說就離我遠點兒!」夜若錦回過頭看見雲阡陌酸氣衝天的模樣,瞪他一眼。

  雲阡陌冷哼,扯著她肩上青絲,又抱緊了她。

  夜若錦見狀也放柔了語氣,哄到:「你別弄死了他,我有法子,讓我試一試,不行了你再幫我善後,可好?」

  雲阡陌從上方斜她一眼,細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到底是大男子主義,更別說還是以夫為天的時候,夜若錦這萬事都由他來做主的語氣著實是取悅了他。心情好,自然什麼都好說話。

  夜若錦這才放下心來,不怕雲阡陌再對她接下來的舉動亂吃什麼飛醋。

  說實話,她是真的沒想到雲阡陌會因為接下來她的舉動吃醋,剛與雲阡陌的話中,也是半點沒提不要他吃醋的話,只是在徵求他的同意,被雲阡陌搞的著急了,竟忘了這一點了。

  是以,完全忘掉了這點的夜若錦,又在不經意間觸了某醋罈子的逆鱗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雲阡陌被觸了逆鱗會有什麼反應,不用猜也能知道。

  夜若錦將雲阡陌緊扣在她腰際的手拿開,慢慢走到守衛面前,低下身來看著疼得蜷成一團的那老兄,手搭上他的肩膀。

  雲阡陌站在她身後,眼神瞬間冷芒凝成利刃。

  無怪乎沒有人上前來,這關口除了守衛就是來往百姓,平頭布衣自然是不敢去管這些人的事的,有點身份的人都是不屑去管這些事的,其餘守衛一個個都不是閒的能齁死人的,該忙時還是要忙的,眼下都各在其位上,偶有幾個不認真的關注一下這邊的動靜,在他眼裡看來對方也不過是一個女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耍了個花招坑了那仁兄,並無甚麼威脅就是了,所以就是說,有時候親眼看到的,可能並不是那麼真實。

  ……比如說看著夜若錦深邃的瞳子才意識到自己踢到鐵板了想呼救卻又疼得劇烈顫抖說不出話的仁兄。

  身後雲阡陌眼中冷光化成實質,夜若錦雖然看不見,卻還是下意識的一個哆嗦,她面前的仁兄將雲阡陌的目光看了個徹底,本來抖得還只是像風中落葉,現在跟篩糠的無二般了。

  「看著我的眼睛。」夜若錦輕聲道。聲音真的是很輕,輕的像一片羽毛落在了水上,落在沉沉的弱水上,沉進了靈魂裡,讓人覺得自己似乎身處在夢裡,沒有想法沒有方向。

  就像隻木偶。

  「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夜若錦見守衛身子一僵,眼神渙散開來,心下一喜,又不敢將情緒波動太大,只得平下心情,緩緩道,「看著我,什麼都不要想。」

  「什麼都不想……我什麼都沒有想……」守衛的眼神完全迷離,瞳孔變成了一顆漆黑的墨玉棋子,沒有一絲生氣似的,毫無意識的喃喃回應道。

  「對,你什麼都沒有想,你只需要聽我的話就好。」夜若錦繼續誘導著。

  「我什麼都不想……只聽你的話就行了……只要聽你的話……」夜若錦說一句,那守衛就跟著順下來回答一句,甚至連身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雲阡陌靜靜的站在一旁,眉心一抹淺淺的折痕。

  「忘掉剛才的事,方才其實什麼也沒有發生。那都是你的錯覺。我與我夫君已經進城去了。把剛剛所有的事都忘掉,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懂嗎?」夜若錦最後下了一劑狠藥,道。

  「懂……什麼都沒發生……我什麼都不記得……」守衛神神在在的點頭。

  夜若錦聞言,又看了看他的眼睛,這才微微頷首,趕緊將守衛的胳膊給接上。

  夜若錦回身一把抓住雲阡陌的手,一刻也不停留。

  「走。」夜若錦忙道。

  雲阡陌墨眉輕佻,唇角一側勾起,攬過夜若錦的腰,身形一動就離開了原地,只留下還未散去的一陣塵風。

  城門附近的另一守衛見他二人要離開的樣子,本想去攔,但一看神思還沒恢復過來的仁兄沒什麼反應,只當他是同意放行了,也就沒再去攔。當然,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根本攔不住,實在是……太快了。

  過了半晌,被蠱惑了心智的那位仁兄才慢慢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覺得胳膊酸痛無比,腦袋裡似乎是忘掉了什麼事,卻又想不起來,越往下想腦袋就越疼。

  「想不起來的應該就不是什麼大事吧,既然不重要忘掉也沒什麼……」仁兄抓抓腦袋,轉了轉胳膊,撿起地上的兵戟,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崗位上去了。

  而此時城裡,雲阡陌緊緊扣著夜若錦的腰,不讓她離自己有半分間隙。

  夜若錦實在是受不了雲阡陌灼灼的目光了,舉起雙手硬著頭皮坦白道:「我剛剛對他用了攝魂術。」

  「嗯。然後?」雲阡陌不為所動,繼續逼問。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攝魂術的,這個和鳳闕舞有些不同。我自進了須彌大陸之後腦中有些斷斷續續的片段,到達西溟之前剛剛連貫起來,所以剛剛就試驗了一下,看起來效果還不錯。」夜若錦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全給雲阡陌掏出來了。

  「的確不錯。」雲阡陌哼笑,只說了這麼一句。

  夜若錦頓時感覺有些頭大,拿他沒辦法:「我說你又怎麼了?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嗎?」

  雲阡陌不語,抿唇看她。

  夜若錦覺得更頭疼了。

  「到底怎麼了嘛?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夜若錦無奈,想正過身子跟他面對面的說話卻又掰不開他掐在自己腰間的手,一時氣結。

  雲阡陌停住腳步,還是不肯說話,定定的看著她,眼神霧靄沉沉。

  夜若錦被他看的心裡直發毛,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嚥了口唾沫。

  雲阡陌見她這幅沒骨氣的樣子,也不指望她能反省出什麼來了:「你碰了他,你看了他很久。」

  雖然知道那是攝魂術的必須動作,可是雲阡陌就是看不下去,天知道他是有多麼忍耐才沒想著把那守衛給直接弄死。

  「呃……就、就因為這個?!」夜若錦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

  雲阡陌盯住她:「對。就是因為這個。」

  夜若錦低低的哀嚎一聲,無力扶額。

  「我說你明白我是在做什麼吧?不至於吧?!」夜若錦艱難的解釋著。

  雲阡陌唇線抿得更緊,櫻色的唇瓣說出的兩個字讓夜若錦更無力了:「至於。」

  夜若錦心戳:「我們不說這個了行麼?我以後會注意的……呃,那個啥……不會再有以後了……」觸及雲阡陌略帶不滿的眼神,夜若錦趕緊改了口。

  雲阡陌玉指輕點夜若錦的鼻尖,柔聲道:「娘子可要好好記住了。」

  夜若錦心尖一顫,忙不迭的點頭。

  娘親勒,雲阡陌太可怕了,為宸寶貝憂絕寶貝哥哥情天她要回家!

  「那好,我們不說這個了。你那攝魂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雲阡陌好不容易放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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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7 00:06:30 |只看該作者
☆、我也不知道該起什麼題目了

  夜若錦見勢也趕緊順著台階下,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到了須彌之界以來,我的腦海裡就時不時的會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特別細碎的片段來,橫不成言豎不成文,我也就沒多在意。」

  雲阡陌卻蹙眉道另外一件事情:「既然有異樣,為何不告訴我?你倒是說說看。」

  夜若錦一下子語塞,顯然是沒想到這樣還能被給揪出尾巴來,訥訥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其實,其實我是覺得也沒什麼大礙,也就沒放在心上,這才沒有同你說。近來腦中片段清晰的多了,適才拼出一段完整的攝魂術來,我才想到試了試……」夜若錦苦口婆心地跟雲阡陌解釋,真是恨不得把心窩子都掏出來給他看看的樣子。

  雲阡陌略為狐疑地掃了她一眼,見夜若錦誠懇且真摯的小眼神,心底火氣去了幾分,尚還有些不愉:「我與你說過多少次了?!有異樣一定要告訴我,你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麼?!我真是要懷疑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夫君了。」

  夜若錦訕然一笑,討饒道:「哪裡有那麼嚴重了……你別生氣呀,我也是怕你擔心嘛……」

  「那你覺得我現在就不擔心了嗎?」雲阡陌神色一凜,端的是帝王的威嚴。

  夜若錦紅唇微嘟,小女兒家的情態盡顯無遺。

  雲阡陌面色緩了幾緩,冷硬的語氣也軟化了幾分,玉指輕捏夜若錦的鼻尖,暗帶無盡溺寵道:「莫許再有下次,若敢再犯,為夫定不輕饒了你!」

  後半句話被雲阡陌拖長了音,眸光促狹,讓人聽的禁不住面紅耳熱。

  不必料想也知道他會是怎的個「不輕饒」法。

  夜若錦聞言心上驟然狠狠地一緊,撫了撫跳動的額角,「呵呵」一笑,滿滿的都是假:「不會,不會,你放心……不、會、的!」

  雲阡陌力道稍用力,繼而嗤笑一聲,精緻的下巴一抬,慣有的傲然流瀉:「太假了,瞎話!膽敢欺君?該罰!」

  「嘁,瞎話又怎樣?我就是欺君了又怎樣?」夜若錦頭一搖,甩開雲阡陌的手,埋怨道:「你看你又把話題扯遠了,我們明明是在說攝魂術好嗎?!」

  「呵,你還倒是有理了。你若沒錯,我會教訓你嗎?」雲阡陌鄙夷一眼,接著道:「罷,我也不與你說這些了,左右你不愛聽,我多說也無益。」末了還十分惋惜似的歎了一聲,好諷刺。

  夜若錦氣結。

  他還把她當小孩子嗎?!這滿是嘲諷的語氣是怎麼一回事兒?!

  雲阡陌饒是興味的看著她氣嘟嘟的樣子,輕笑一聲道:「好,不逗你了便是。那你倒說說,那攝魂術?」

  「咳咳,」夜若錦故作姿態清了清嗓子,觸及雲阡陌調笑的眼神又有些窘然,「其實這攝魂術說來與鳳闕舞也有些異曲同工之處,施術之人注視對方,待那人神思渙散的時候,說什麼話,他都會信的,無異於篡改了記憶,只是……」

  夜若錦沒往下說,只笑盈盈的看著雲阡陌。

  雲阡陌亦是眉眼帶淺淺的笑意,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的注視夜若錦,耐心好的沒話說。

  夜若錦久不得他回應,略有失望的撇撇嘴。

  果然對這廝賣關子就是自找不快。

  「好吧吶……那攝魂術的一段話其實我也看不懂的,但不知為什麼,我居然一下子就知道怎麼用……」夜若錦道。

  雲阡陌神色不變,淡淡道:「應當是因為你本就是須彌之界的人的緣故,你母親又是沐雲宗的聖女……難道那聖女傳承之事你不知道嗎?」

  夜若錦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一臉的懵然:「聖女傳承?那是什麼東西?聖女不是我娘嗎?跟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這傳承還會自己選人嗎?」

  饒是雲阡陌再能經天緯地,面對夜若錦這一連珠炮般的發問也只得一個個來回答:「聖女傳承指的是沐雲宗聖女代代相傳的能力,就比如說這攝魂術。無論怎樣,沐雲宗聖女所生出的孩子當中,必定有一個會是女兒,那女兒便是下一任的聖女。待到下一任待選聖女及笄時,聖女傳承便由天地賜予,待選聖女才成為真正的聖女,而原先的聖女便可退隱了。」

  「可是……可是我明明已經過了及笄之年了啊……」夜若錦揪著衣角,百思不得其解,愁得小臉都皺成了包子樣。

  「那就該是你不在須彌之界的原因了,不然,為何你一回到須彌之界就隱約能得到傳承?想來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的通了。」雲阡陌道,不屑,「這下,沐雲宗可就不必再擔心後繼無人了。」

  「後繼無人?什麼意思……咦?話說回來,為什麼你會對這些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這些不應該算是宗族秘辛之類的嗎?」夜若錦猛然驚疑道。

  「秘辛?你一定沒有好好瞭解沐雲宗吧?還想著無聲無息的進去……哼……這哪裡算什麼秘辛,說是整個須彌之界都知道也不為過。」雲阡陌輕蔑地笑道。

  「……呃……什麼、什麼意思?」夜若錦還是不太懂雲阡陌的用意,抓抓腦袋問道。

  「聖女之子嗣必定會有女兒、聖女傳承乃上天賜予……凡此種種,無非是想要四國之人皆是對沐雲宗的本事深信不疑罷了,讓他們盲目的信仰,相信沐雲宗是能離神仙最近的地方,從而使得沐雲宗百年甚至是千年都能屹立不倒。這個,是從人的思想和精神來掌控他的。」雲阡陌對夜若錦解釋道。

  夜若錦若有所思,輕輕點頭:「原來是這樣……這可比權力統治要絕對的多了。」

  「但若僅僅只是這樣的話,四國不會與沐雲宗相處如此融洽,怕是早就看沐雲宗不順眼了吧。」雲阡陌道。

  「那就是說明,沐雲宗除了威望,還有不可小覷的實力,所以四國才不敢動它。」夜若錦順著雲阡陌的話接著分析下來。

  「對。」雲阡陌讚許的點點頭。

  「既有威望又有實力,沐雲宗……嘖!真是麻煩死了!太棘手了有沒有啊?!」夜若錦眉頭狠狠一皺,撕扯著衣袖憤憤然道,「這樣的大族,即便是腐朽的,也不是誰都能招惹糊弄的,更別說它還稱不上腐朽。有縫可入嗎?!」

  雲阡陌屈指輕彈她額角,口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不認同:「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有沒有縫隙可入還未得而知,自己就先偃旗息鼓了,這可不好。再者,你就這麼不相信為夫嗎?有為夫在的事,那裡用得著要你來犯愁?」

  夜若錦聳聳鼻子盯著他,不置可否。

  雲阡陌笑,笑得如清輝撒月和煦春風雲飄霧散,笑得夜若錦渾身冷汗齊刷刷的出來喊報告。

  「娘子不信?」雲阡陌挑起夜若錦的一縷髮絲,懶懶的挑眉問道。

  「不……信才怪!」夜若錦本想逗弄逗弄他說句「不信」的,可一看雲阡陌的神情,幡然醒悟惹了他不快,最後遭殃的還是自己,一句已經到了嘴邊的「不信」硬生生給拐了個彎,好歹沒禍從口出。

  雲阡陌眉眼彎彎,表示對夜若錦的回答甚為滿意。俯下身來在夜若錦白嫩的臉頰上印了一記,以示獎勵。

  然,夜若錦的臉瞬間暈上一團酡紅,像抹開了滿臉的胭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只可惜這大街上自然是沒有地縫的,夜若錦便把腦袋埋在雲阡陌胸前,死活不肯抬起臉來。

  夜若錦悶悶的啐了一聲:「登徒子!這可是在大街上,你、你……」

  雲阡陌掐住她的腰,將夜若錦更用力的圈在懷裡,悶聲笑道:「娘子此言差矣,娘子與為夫已是拜過堂成過親洞過房有過孩子的人了,何來這『登徒子』一說?為夫對娘子做些什麼……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在聽到雲阡陌說「拜過堂成過親洞過房有過孩子」時,夜若錦就感覺腦袋已經自動當機了。仔細一想雲阡陌說的話也對,可是、可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這麼說出來真的是不太好吧?!呸!什麼不太好!簡直不好的不要不要的!

  夜若錦逼著自己無視掉路人看向她和雲阡陌時那些各種各樣的讓她渾身上下都難受得慌的眼神,長裙遮掩著,不輕不重的踹了雲阡陌一腳,道:「給本宮正經一點兒!說正事!」

  看樣子是真急了,連在他面前都敢自稱「本宮」了。

  雲阡陌看著她,滿含促狹,興味十足,直把夜若錦看的又要發火,這才不急不慢的讓夜若錦還想再踹他一腳的開了金口:「我們且在朔州城歇息幾天,左右西溟之賽也還有段時間,已經入了西溟地界就更不用著急了,索性先在朔州城遊玩一段日子,權當散散心。以前事務繁忙,都沒能與你好好出行一趟,這次可得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夜若錦這會兒也緩下來了,不再如方纔那般激動,順勢挽住雲阡陌的胳膊,十分贊同道:「好啊,正好朔州城是在邊關,西溟此次廣迎四方來客,朔州城估計也閒不下來,正好能多多結交些能人異士,探探這次西溟之賽的底子。」

  對於夜若錦主動又自然的挽住他這個動作,雲阡陌還是很愉快的,但一聽到夜若錦說結交什麼能人異士,醋罈子瞬間不可抑止的打翻了:「結交?娘子還想同誰結交?有為夫還不夠麼?」接著語氣一下子發狠,「娘子難不成還想再有一個莫九璃?!嗯?!」

  夜若錦窩在他懷裡,險些沒忍住跳起來給他一腳。

  察覺到掐在她腰間的手愈發用力,夜若錦怒:「我明明沒有這樣想!你別動不動就吃些莫名其妙的飛醋好不好?!我想多認識一些人怎麼啦?!還不是為了你以後的路做打算!還有,我再說最後一遍!我跟莫九璃隻、是、朋、友!你到底明白了沒有啊?!」

  雲阡陌早在見夜若錦要發飆的時候就把她扯進了一個小巷子裡,這才沒毀了在大街上眾人眼中她溫柔知理的形象。

  夜若錦不常這樣發飆的,一這樣發飆就決計是不好哄的。

  「娘子息怒,小心氣壞了身子。」雲阡陌輕聲慢哄道,兩人瞬間由夫管嚴的狀態切換到了妻管嚴的樣子,還真讓人一時有些適應不了,「為夫也是太在意娘子了不是,娘子說沒有,自然就是沒有的,為夫怎麼會不信娘子。」

  夜若錦斜他一眼,哼哼唧唧的沒說什麼。

  雲阡陌有些頭疼。

  這小妮子,最近脾氣又見漲啊。

  而此時,針對「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的原理,成功的出現了「我不去就閒事,閒事來就我」的接下來的情況。

  巷子那頭傳來了狗血的刀劍聲,而且愈漸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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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7 00:06:53 |只看該作者
☆、燕南飛

  「哎,那邊是不是有人在打架?」夜若錦被勾起了好奇心,也忘了剛剛還是在同雲阡陌賭氣的了,拿胳膊肘戳了戳雲阡陌,問道。

  「與我們無關。」雲阡陌說罷,就抱著夜若錦想強行帶走。

  麻煩的事,能別管就別管,省的給自己徒增不快。

  夜若錦卻死死扯住雲阡陌的衣襟不肯撒手,眼神殷切又水汪汪的:「別呀,我還想去看看呢,雲阡陌~~阡陌~~好嘛好嘛,看一下下就好。」

  雲阡陌被她這幾聲嬌聲懇求喊得心頭有些發酥發軟,猶豫了幾番,還是答應了她去,反正有自己護著,也不會有什麼亂子,就同意了:「好吧,只許這一次。」

  夜若錦立即眉開眼笑,忙不迭的點頭應下。

  要是雲阡陌知道這一答應會帶來什麼後果,現在絕對會不給夜若錦一絲一毫商量的餘地,直接打暈帶走,省得招來禍端。然,遺憾的就是,他不知道。

  「大少爺,您如今已是入網之魚,屬下勸您還是不要反抗了,乖乖隨屬下回去,說不定還能讓您好過一些。」標準的壞人台詞,真是亙古不變,簡直是比鑽石還要恆久遠了。

  「嘖嘖,好經典的台詞。」夜若錦窩在雲阡陌懷裡,看得興致勃勃,忽然插嘴道。

  「嗯。」雲阡陌不耐的隨了一句。

  他之所以不耐,是因為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那個被逼入絕路的人——的臉。雖然沾染了血跡,但不得不說,很俊俏。

  那廂說這話的人身子一抖,似乎很是不能忍。被逼的那人聞言也是一愣,輕輕地笑了聲,好像扯動了傷口,咳了兩聲,咳出一口殷紅的血。

  「我覺得他們這不像是追殺暗算什麼的,倒像是強搶民女,哦不對!是強搶民男!你說呢?」夜若錦又接著道。全然不顧那邊打鬥的幾個人臉色五彩紛呈的是有多好看。

  雲阡陌聽了這話也被她逗樂了,伸手刮了刮夜若錦的鼻尖,寵溺道:「對。」

  「你們……找死!給我把他們殺了!」追殺「民男」的那為首之人似乎是惱羞成怒了,怒喝一聲。

  其實就算不惱羞成怒,他也會這麼做的。這就是所謂的,「好奇害死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夜若錦剛要翻身從雲阡陌懷裡出來,就被雲阡陌給安置到了一旁的屋頂上。

  「在這待好,我來便可。」雲阡陌冷淡道,眼中瀰漫上殺意。

  夜若錦只好乖乖點頭聽雲阡陌的安排。

  那邊的幾人冷嗤一聲,哼笑:「不自量力。」說罷,原地身影一晃,便衝了過來。

  雲阡陌亦是不屑,面色冷然,全然沒把這幾人放在眼裡。

  這番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姿態,更是激的那幾人速度暴漲,眼睛都赤紅了。

  被追殺的那人又不勝羸弱的咳了幾聲,恨不得把心肺都咳出來的樣子。

  他摸了一把臉上的血跡,費力的抬頭看向坐在屋頂上的夜若錦,緩緩開口,聲音沙啞但依舊不難聽出原本的爽朗清澈:「那人是你夫君吧?就算他再多麼厲害,也難以擋得住這麼多人圍攻他一個吧?你就不擔心嗎?」

  夜若錦此時尋了跟狗尾巴草叼在嘴裡,哼著小曲,雙手打著拍子,看戲似的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真的是讓人看不出她渾身上下能有一點點對雲阡陌的擔憂。

  模模糊糊聽清楚了他說的話,夜若錦也回看向他,嫣然一笑,似繁花盛開:「不擔心啊!你不要小瞧我夫君啊,他可厲害著呢!哪裡用得著我去擔心呀!」

  「哦,這樣……」那人應了聲,便靠著牆角不再說話了。

  那邊鏗鏘的打鬥聲與這邊的靜謐自成了兩個世界,夜若錦無聊,雲阡陌又不許她亂走動,連想給那人看看傷勢她都不敢,只好抬頭望天,數著天上白雲來打發時間。

  就在夜若錦無聊的要睡過去的時候,耳朵一動,察覺風聲突變,忽然發現打鬥的圈子裡有一人突兀的衝出,直奔著靠在牆角處休息的那個人而去。

  「小心!」夜若錦一聲厲喝,眼見得暗算的那個人手中刀劍便要刺向下面那人的心口,心裡微微一緊,說時遲那時快,皓腕一翻,袖中軟胭綾破風而出,直直勒住了那暗算之人的脖子,手上使勁用力,將他拖後幾步,勒斃致死。

  夜若錦也不顧雲阡陌不准許她亂動的話了,縱身一躍便從房頂上跳了下來,疾步到了那人面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見沒再添什麼新的傷勢,這才輕輕拍著胸口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還算及時。」

  那人亦知自己方才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隻無奈身上帶傷,反應不及,沒成想竟讓夜若錦救了他一命,不禁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一想到是夜若錦救了他,那人心裡轉念愧疚起來。原本他還以為夜若錦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沒想到她竟有幾分本事,到令他刮目相看了。

  「多謝姑娘相救……咳、咳咳……在下燕南飛……承姑娘救命之恩,日後定然相報。」那人無力的一抱拳,道。

  「唔……燕南飛是嗎?好啊,我記住了。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呢?我們可不會管你啊。」夜若錦道。

  「姑娘不必擔憂,我的屬下稍後會來尋我,姑娘與你夫君只管離去便是。」燕南飛不甚在意道。

  他倒是不執於「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看起來像是江湖人士,直接利落,與這樣的人打交道,最是舒心了,就好比說雲阡陌那彎彎繞繞九轉十八彎的心腸,跟他說句話她都嫌累得慌,費腦子。

  「哦……」夜若錦下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娘子,為夫說的話你又當耳旁風了是嗎?!」雲阡陌不聲不響的走到她身後,環住她的腰,十分不愉道。

  「那什麼……意外,意外,剛才是情勢所迫,我不得不才違了你的話的,你要理解我嘛。」夜若錦訕笑,忙解釋道,生怕晚了一步又被雲阡陌抓住尾巴。

  「哼。」雲阡陌輕蔑的哼笑一聲,對夜若錦的說辭很是不屑。

  燕南飛看著夜若錦和雲阡陌之間的互動,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對於剛才還英姿凜凜的救下了他,現在在雲阡陌面前變成了一隻任由雲阡陌捏圓搓扁也絕無二話的慫包夜若錦,他著實是忍俊不禁。

  夜若錦一下子面色赧然,不知該說什麼好。

  見夜若錦噤了聲,雲阡陌一眼警告的掃過夜若錦的頭頂,硬是把夜若錦看的給打了個激靈,而後那警告的一眼也沒浪費,盡數送給了燕南飛。

  如果現在不是身上傷勢較重的話,燕南飛一定會呼天搶地大喊無辜,直道他什麼也沒有做,怎的就招來這個男人這麼想殺人的眼神了,他很無辜啊有麼有?!

  燕南飛聳聳肩,示意自己確實沒想做什麼。

  雲阡陌收回眼神,抱起夜若錦抬腿便要走。

  雲阡陌這一轉身,燕南飛這才看見了他身後躺了一地跟背景板似的,死的透透的剛才那幾個追殺他的人。

  燕南飛忙道:「多謝恩人相救,姑娘家閨名不好得知,敢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雲阡陌腳步一如常態,待走出幾步,才傳來一句應答:「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哎,公子且慢……」燕南飛一時情急,想要攔下雲阡陌,怎奈何牽動傷口,又要命似的咳起來,「咳,咳咳……」

  「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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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目懶得想

  「大少爺!」身後一串焦灼但穩妥有序的腳步聲,外帶一聲擔憂焦急懊惱的驚呼聲。

  「咳……賀叔不必擔憂擔憂,我並無大礙,還多承了恩人相救,不然此時可就不能站在這裡同你們說話了。」燕南飛喝下被稱作「賀叔」的男子遞上來的水,說話也連貫了許多。

  賀叔一臉心有餘悸,聽聞此話臉上浮上一絲感激:「大少爺福大命大,真是多謝了救了大少爺的那人啊,日後定要尋到重謝一番才是!」

  燕南飛攥緊手中玉珮,不禁有些遺憾:「我本欲將這山莊信物交與他夫妻二人以作答謝的,只可惜二位恩人並不令我之情,唉……」

  賀叔答道:「原來是夫妻嗎?無妨,大少爺也無需煩惱,少爺習得一手好丹青,可還記得那二人之貌?若是記得的話,不如大少爺繪兩幅畫像,重金懸賞便是了。」

  那夫妻二人皆可稱得上是天人之姿,那等模樣,又怎麼可能會記不住……

  燕南飛想著,歎了一聲,頷首道:「也好,回山莊你便差人去辦。」

  賀叔低聲應了聲「是」,繼而不無關心道:「大少爺您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如還是先回山莊療養好了再前去帝京吧,反正也不差這一年,左右沐雲宗這弟子選拔之賽都是在四國範圍之內……」

  燕南飛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再多說:「賀叔不用麻煩了,我的傷勢自己清楚,並沒有什麼要緊之處。更何況,你以為我回了山莊就能安定的下來了嗎?呵……不然又怎會出現今天這種事……入沐雲宗我志在必得,切不可錯過了這次機會。」

  能夠離那個山莊,離那個稱不上是家的「家」越遠越好,越早越好。

  「那老奴給老爺夫人帶個信兒,還請大少爺讓老奴留在大少爺身邊。」賀叔鞠身,懇求道。

  「也好。」燕南飛允下,「先帶我回客棧吧,我先處理好身上的傷勢再說。」

  賀叔連忙上前攙起燕南飛,身後幾個像隨從又像侍衛的人緊隨其後,一行人漸行漸遠,身影消失在了巷口……

  這邊,客棧,廂房,不出意料的,咱家雲陛下又不高興了……

  「雲阡陌,我覺得你要改改,這樣子不好,」夜若錦咂咂嘴,偷瞄了一眼雲阡陌的表情,見他沒什麼反應,便又繼續大著膽子說道,「你不要動不動就吃醋,不利於……不利於那什麼來著?哦,對了!是不利於身心健康和家庭和睦。唉唉,你說你又不高興了,那個叫燕南飛的,我只是一時情急,不忍心看著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給殺了,又不是跟他有什麼……好吧,我知道我要是跟他有什麼就不能好端端的坐在這兒了……咳,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看著我了……」

  然而出乎夜若錦意料之外的是,雲阡陌竟然一反常態的沒有冷笑表示不屑,也沒有生氣教訓她,而是默不作聲的倒了一杯水給她,動作不可謂不輕柔不貼心,眼下雲阡陌遞的水夜若錦是真的不敢不接,況且剛剛說了那麼一大通她也的確是渴了,只好懷著既受寵若驚又惴惴不安的心情接了過來,一點一點地小口啜飲著。

  「阿錦,你為我想想。」雲阡陌漠然道,眼神如無波古井,投石沉底不起絲毫漣漪。

  「嗯?」夜若錦神情倏的一僵,手上杯子險些沒拿穩,然後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我,我有啊……」

  這話說的連她自己都感覺底氣不足。

  「有?」雲阡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壓迫感十足,唇角笑意無奈,「那不若我救一個女子,娘子心裡可會好受?」

  縱然知道雲阡陌這話只是打個比方,萬不會真的這樣做,可聽到他這一反問,夜若錦霎時間感覺心臟像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攥住,痛的她喘不過氣來。如果雲阡陌真的那樣做,她一定做不到像雲阡陌現在這樣,還能平靜依然的和她說話,怕是早就怒不可遏了吧。

  夜若錦沉沉的吸了一口氣,低垂著頭悶悶的說:「不會。」

  「那娘子不能理解為夫的感受也是可以諒解的,畢竟,這種事娘子常做,為夫可從沒讓娘子受過這種委屈。」雲阡陌坐在夜若錦面前,修長的雙腿交疊,眸光暗淡,聲線沉沉的說道。

  夜若錦在他面前拘謹的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在大人面前一樣,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顧低著頭擺弄著自己的衣角。

  雲阡陌眼瞧著她的嘴嚅動了兩下,然而卻沒聽到她說了什麼——夜若錦說話的聲音小的堪比蚊子哼哼。

  「阿錦。」雲阡陌陡然厲聲道,嚇得夜若錦猛然打了個激靈,身子一抖,坐的更加端正。

  「給我抬起頭來,看著我!」雲阡陌命令道。

  夜若錦身子僵硬的像塊石頭,猶豫復猶豫了半天,還是千不甘萬不願的抬起頭來直視雲阡陌,只是眼眶微微看出有些發紅的痕跡。

  「你很委屈麼?」雲阡陌問。

  夜若錦趕緊搖搖頭,小聲囁嚅著說:「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什麼?夜若錦也說不清楚,畢竟雲阡陌所說的哪一句話都是真的。

  雲阡陌冷眼看著夜若錦「只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漠然冷笑,一言不發。

  此之前的幾年,他在浮屠之界身為雲帝的時候,誰敢忤逆他?夜若錦大部分的時間也都是在宮裡,被他看得死,沒什麼別的雄性生物,自然也就沒這麼多事。

  他做丞相的時候獨攬朝綱,朝廷上下無不聽命於他,夜若錦已被列為他的所屬物的範圍,又哪來招惹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但自從到了須彌之界,沒了雲帝錦後的身份,夜若錦做事的確是……越來越放肆了。

  雲阡陌冷笑連連,看得夜若錦頭皮直發麻,原本都掛到嘴邊的話也都說不出來了。

  「果真是對娘子太縱容了,阿錦這才不把為夫的話當回事嗎?」雲阡陌冷聲道,不難聽出話中夾雜的冷怒、諷刺和……無奈?

  「我不是,我只是、只是沒辦法像你那樣冷的下心來……」夜若錦連忙道。

  雲阡陌眼神幽遠深邃,也斂下了情緒,不明喜怒道:「阿錦在怪我冷心?怎麼,這樣對你不是更好麼?你反倒不樂意了?」

  夜若錦撓頭,急得額上直冒汗:「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哎呀……」

  「或者說,你沒辦法?」雲阡陌收回看著夜若錦的目光,轉而投在手中轉著的杯子上,眼神專注的好似要在那如無瑕白玉的杯壁上給盯出個花來,「是你不想有辦法吧?若是你想,又怎麼可能會沒辦法。」

  夜若錦看著他滿不在乎的樣子,說出的話卻是一頭認理死死咬住不放,就認定了是她不想冷下心來,氣得都想咬人了。

  「我都說了我不是……」夜若錦惱怒之下脫口而出的話卻在對上雲阡陌暗沉如死水的眸子時瞬間氣勢盡無。

  原來雲阡陌要的不是一個解釋一個理由,而是一個她今後不會再這樣的保證。

  夜若錦心裡為自己這才發現雲阡陌的用意而懊惱不迭。

  早點發現不就好了麼,哪至於到這樣子了,雲阡陌也是,怎麼以前沒見他這麼悶騷?想讓她給他下保證就直說好了,她又不是真的不會聽他的話,更何況她也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不對了,下這保證自然是真心實意的,唉,真是……

  好嘛,其實除了雲阡陌太逼迫了一點之外,多數都是她的錯處,根本沒有理直氣壯的優勢好吧。

  「對不起嘛,我以後不會再這個樣子了,我一定會考慮你的感受的,我一定會和所有雄性生物保持距離的……呃呃,除了你!」夜若錦斂眉說道,雲阡陌一個危險的眼神橫掃過來,她這才察覺到最後一句話有些不妥,慌忙改口。

  「嗯。」雲阡陌褪去身上厲色,轉而是慣常的溫潤,將面前的夜若錦攬進懷裡,指尖穿過發間,有一下沒一下的給她順著長髮。

  夜若錦貓在他懷裡,還有些忐忑不安。

  「你不生氣了嗎?」夜若錦扯扯他的衣襟,小聲道。

  「我何時生氣過了?」雲阡陌不去看她,一心一意的打理著她的髮絲,睜眼說瞎話。

  夜若錦默默腹誹:還說沒有,方纔那個跟平日裡相比風度盡失的人是誰?當她屬魚的嗎?記憶只有七秒鐘的嗎?那樣的話他不早就被她氣死了?

  「嘁……」夜若錦不屑,低下頭悄悄翻了個白眼。

  雲阡陌拍拍她的腦袋,溫言軟語卻讓夜若錦覺得隱隱帶著一絲威脅:「記住了,是你自己答應為夫不與其他男人接觸的,女人……也最好少一點!若是再讓我知道……」

  夜若錦殷殷切切的看著他,連連點頭:「那不讓你知道就好了嘛……」說完夜若錦就捂臉想淚奔了。

  完了完了,她都說了些什麼呀!會引發家庭暴力以及嚴重威脅到她的人身安全的好嗎?!

  雲阡陌俊眉微挑,玉指輕捏,抬起夜若錦的下巴,眸中寒光不言而喻。

  夜若錦諂笑,心中早已掛上了兩條寬海帶淚:「我剛剛是口誤,口誤,真的!」

  雲阡陌隻淺笑不語。

  夜若錦淚:「我錯了……」

  雲阡陌依舊笑意不改,溫和如常:「要是口誤自然是最好,可若娘子真的是這樣想的,可別怪為夫不留情面了……」

  夜若錦依舊淚:「你放心,絕對是口誤!」

  打死她都不敢直接對雲阡陌說她是這樣想的!咳……好像有什麼不對,怎麼感覺她好像就是這樣想的?

  一筆帶過這個話題,雲阡陌又狀似無意道:「那燕南飛不過是個偶遇的過客,日後不會再打交道的,娘子切莫再要念著他了,被追殺他的人稱作『大少爺』,料想身份也不會低了去,自然會有人照顧他的傷勢的,娘子可還擔心作甚?」

  夜若錦被嗆了一聲:「我沒擔心他啊……」

  「最好。」雲阡陌道。

  所以說轉來轉去引發的根源就在燕南飛身上麼?!夜若錦想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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