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慕冰至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非10]美食計(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1
發表於 2016-5-4 19:27:45 |只看該作者
100:江櫻的決定

  待莊氏一手提著一籃子雞蛋,一手揪著一隻老母雞回來的時候,剛巧就見宋春風趕著驢車來到了家門口。

  「嬸子,買了雞啊——」宋春風停好車,跳了下來笑道。

  莊氏點點頭,說道:「櫻姐兒受了傷,我買隻雞給她補補。」

  「受傷?」宋春風一聽這話,臉上的笑頓時就沒了,追問道:「櫻櫻是受什麼傷了?」

  「還不是被那隻大老虎害的!」宋春月一撩簾子,跳了下來,沒好氣地說道。

  「老虎?」莊氏也是驚呆了,看著緊跟著下來的李氏,「嫂子,你們快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氏萬分訝異,「櫻櫻那孩子,沒有跟你提起嗎?」

  「她沒說啊!」莊氏急道:「嫂子你快告訴我怎麼回事!」

  宋春風也是一臉迫切的看著娘親。

  李氏這才將她聽到的經過告訴了莊氏。

  說是白宵險些傷了表小姐,卻被江櫻被攔了下來,大多經過都經過了眾人合力改編,但大致就是這麼個意思。

  「我也是聽那群小丫頭說的,具體的你還得問問櫻櫻她自個兒。」李氏最後說道。

  莊氏的眉頭鎖的死死的。

  這麼大的事情,這孩子怎麼也瞞著自己!

  「我去看看櫻櫻!」宋春風聽罷二話不說,便轉身跑開了。

  「我也去。」宋春月緊跟其上。

  莊氏和李氏也提了步。

  然而當一群人來到院子裡的時候,卻被院內的情形給驚呆了。

  餘暮中,少女坐在台階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堆鮮蠶豆,正用一隻手專心致志的剝著蠶豆莢。

  一顆顆青綠色的大蠶豆,被那隻素白乾凈的小手丟入一旁的大碗中,發出叮咚的輕響。

  莊氏等人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聽到動靜,江櫻抬起了頭來,一張小圓臉在餘暉中顯得十分溫暖可人,「奶娘,嬸子你們怎麼也來了?」

  「櫻姐兒……」莊氏艱難地開口,「你怎麼不好好在上歇著?」

  「方才歇過了。」江櫻笑了笑,道:「突然想喝蠶豆粥——」

  剛在床上躺著覺得心裡悶悶的,便去空間裡轉了轉,見一塊種植著蠶豆的菜地長勢頗好,便薅了幾株出來。

  眾人聞言絕倒。

  但是,還有力氣想著吃,至少說明人還是沒問題的不是嗎?

  於是,四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就放下了心來……

  李氏、宋春月上前交待了幾句好好養傷,便放心的回了自家做飯去了。

  只是宋春風問了好幾遍還不肯走,最後……乾脆坐了下來幫江櫻剝起了蠶豆。

  將蠶豆剝完之後,宋春風這才回了家。

  臨走前,江櫻交待他一會兒和春月過來喝雞湯,宋春風歡歡喜喜的答應了。

  廚房裡,雞湯熬到一半,院門前忽然傳來了馬的叫聲。

  莊氏驚奇的出去瞧了瞧,只見來人是一位十四五歲的年輕人,長著一張和氣稚嫩的圓臉,張口笑問道:「這位嬸子應當就是阿櫻的奶娘吧?」

  莊氏怔了怔,後才點頭,不忘詢問道:「敢問小哥兒是?」

  「我是韓府的下人,主子吩咐讓我來看看阿櫻,阿櫻可在家中?」

  莊氏露出恍然的表情,道:「在的,我這就喊人出來。」

  阿祿笑瞇瞇地點頭,卻未見莊氏移動半步,只是一扭頭,衝著院內響亮的喊了一聲。

  這叫聲,不可謂不震耳。

  阿祿驚得一呆,拖著馬車的馬兒也哷哷叫了幾聲,呼出一鼻子白汽。

  被這喊聲吸引了注意力的不止是江櫻,還有剛從山上下來的晉起。

  不自覺的,一聽到她的名字,就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舉目望去。

  片刻之後,就見從院子裡行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只是,那打著石膏的胳膊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女人是隔兩天不整點事情出來,就會渾身不舒服嗎?

  「阿祿,你怎麼來了?」江櫻看到來人,驚訝了一下。

  阿祿已經知道江櫻得知了全部的事情,此刻不免羞愧難當,特別是被青舒教訓了一頓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當時一心覺得少爺因為溫梨的緣故而對江櫻另眼相待是一件好事,是多麼的險隘,他從來沒想過,這樣對阿櫻會不會不公平。

  如今阿櫻既然知道了,想必一定對他心存芥蒂了吧?

  路上他還在想,阿櫻會不會再也不要跟自己說話了呢……

  現在看來,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大少爺讓我來看看你,給你帶了些補品和傷藥過來——」阿祿說話間,一把撩開馬車簾,提了一盒又一盒補品藥材出來。

  晉起在不遠處瞧著,不自覺的就皺起了眉頭。

  大少爺?

  就是那位因為她的緣故,陰差陽錯活了下來的韓家大少爺韓呈機吧?

  他怎麼不知道韓家的主子竟然這麼關心下人,下人受了傷,竟然派人專程過來探望,而且還送了這麼多藥材補品!

  難道說她跟那個大少爺很熟嗎?

  這種一看就是別有居心的示好,作為一個懂禮數有涵養的女子,理應拒絕才對吧?

  可是……她懂禮數嗎?

  她,有涵養嗎?

  晉起忽然想起來,她跟這種東西是完全沒有交集的……

  彷彿已經預見了結果的少年人,頓時不開心了。

  不過……他自顧自的想了這麼多究竟是為了什麼啊!

  雖然內心已經意識到自己這種反覆的思緒有些不妥當、不夠沉穩,但是他居然還沒有絲毫要改正的想法……

  這一邊,江櫻驚愕了片刻,隱隱明白過來,這或許是大少爺想補償自己?

  不對,說到底大少爺也只是把她當成了故人而已……她不舒服歸不舒服,但其實卻沒什麼好道歉的。

  大抵是因為她這傷,表面看來是為那位表小姐受的吧?

  可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完全不是為了表小姐,而是怕白宵受到嚴責。

  好吧她承認,在她眼裡那位表小姐全然沒有白宵來的重要。

  「不用了,大夫不說養幾日便好了嗎,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吧,跟少爺說,我用不著,太浪費了。」江櫻笑著婉拒道,不打算接受。

  阿祿嘴角的笑意頓時凝結了,卻仍舊強撐著說道:「這也是少爺的一番心意,畢竟你這傷……也是在府裡受的。」

  「這傷是我自己要受的。」江櫻糾正道。

  她當時是可以選擇袖手旁觀的,橫豎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聽她這句話說出來,阿祿便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莊氏卻聽的傻眼了。

  什麼叫,這傷是她自己要受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那這銀票……你且收下養傷用吧。」阿祿取出一個荷囊說道,生怕江櫻又拒絕似得,忙又補充道:「這是少爺特意交代的,你如果不收,我沒法兒交差……」

  平時這一招,對阿櫻最管用了。

  然而卻聽江櫻笑了笑,輕聲道:「真的不用了,你都拿回去吧。」

  平素的小事上,能幫忙的她都幫,但眼下這種情況,不可一概而論。

  她也不是在跟韓呈機賭氣,只是,她真的沒有理由收。

  本來這替代品的關係就已經夠亂了,若收下這銀票,豈不是更為複雜了?

  她現在只想做一個安安靜靜的美少女,好好的捋一捋思緒,想想以後該怎麼做。

  「那好……」阿祿難掩失落的點著頭,也沒再多說什麼。

  這樣的阿櫻,看著分明跟平時沒倆樣,臉上掛著好看的笑,但就是讓他覺得十分陌生。

  「那你好好養傷,我先回去了。」阿祿囑咐了一句,便上了馬車。

  見江櫻點頭之後,這才調轉了馬車,揮鞭離去。

  「你進來跟我好好說說,今個兒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莊氏少見的嚴厲,對江櫻說道。

  說罷,便先行轉身進了院中。

  江櫻悻悻然的跟上,覺得這完全就是做錯了事被班主任喊去辦公室談話的即視感啊…

  見她直到離開也沒朝這邊看上一眼,發現自己的存在,晉起額角墜下黑線。

  他這麼強的存在感,竟然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發現嗎?

  這不符合常理吧!

  他,他可是準備了很多話要說的……

  追進去嗎?

  沒理由啊!

  少年原地站了半晌,也沒想出追進去的說辭,只得開門進了院。

  不由覺得,更加的不開心了……

  ---

  飯後,江櫻和宋春風宋春月三人在院中說話。

  說是說話,可從始至終也只有宋春風和宋春月不停嘴,而江櫻,一直仰頭看著夜空,一語不發。

  宋春風和宋春月對視了一眼。

  雖然江櫻的傷具體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清楚,但江櫻格外低沉的情緒,他們卻是給瞧出來了。

  「櫻櫻,你要覺得想說什麼,就跟我們說說,別悶在心裡頭。」宋春風盡量放柔了聲音說道,似怕驚擾到正在出神的江櫻。

  江櫻也不知是聽沒聽見,忽然就嘆了口氣。

  宋春月也勸道:「你別光顧著嘆氣啊,有什麼事兒你說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江櫻略微收回了神,低聲說道。

  一直注意著這院中動靜的晉起,不自覺的就放輕了呼吸,想聽她接下來怎麼說。

  方才那聲嘆氣,聽起來包含了太多情緒。

  結果,就聽那道帶著些許惋惜的少女聲音隔著一堵院牆傳了過來。

  她說:「就是忽然想吃烤鹿腿了。」

  晉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也沒有猶豫,轉身回了屋內。

  月光之下,宋家兄妹望著少女臉上淡淡的惆悵,呆若兩隻木雞。

  ---

  次日早,朝陽初起,東方霞光萬丈。

  縱然不用去上工,但江櫻還是按時起了床。

  倒不是她多勤快自律,而是不吃早飯肚子會抗議。

  今日莊氏起的格外早,待江櫻用一隻手笨拙的完成了洗漱之後,莊氏已將早飯擺上了飯桌。

  一籠熱騰騰的包子,兩碟小菜,和一鍋蠶豆小米粥。

  江櫻吃下一個包子,拿勺子往嘴裡送了一口熱乎的蠶豆粥。

  這個時候,莊氏說話了。

  「櫻姐兒,依照我看,那韓家……咱不去了罷?」經過昨晚的思考,莊氏覺得韓家雖好,但卻也是危險重重,特別是櫻姐兒要跟一隻老虎待在一塊,隨時都有受傷的可能,這份差事不是要人命嗎?

  誰愛做就去做,反正不能讓櫻姐兒做了!

  江櫻抬頭對莊氏笑了笑,抿嘴將粥咽了下去,說道:「聽奶娘的。」

  她也仔細考慮過了,韓家本來就並非是可以久留之地,經過昨天聽到的事情,江櫻更是意識到了這一點。

  對於宅鬥什麼的,她實在是不擅長。

  要不然怎麼會對自己被大夫人算計了兩次,都無所察覺呢。

  再加上她身份低微,哪裡是那些人的對手。

  而且,她從來也沒想要在韓家這潭渾水中攪和。

  之前不知道還且罷了,現如今知道了,自然是對這些事非避之不及的。

  莊氏沒想到這回江櫻會這麼順從。

  之前她也勸過江櫻別做了,省的辛苦,可哪次江櫻都以活計輕鬆為由不肯答應。

  這回想來……是真的被嚇到了吧?

  莊氏望著江櫻那打著石膏的胳膊,頓時覺得更心疼了。

  面上卻帶著笑安慰道:「你不是想要開家飯館兒嗎?咱們現在手上的銀錢也算夠了,過些幾日你傷好,咱們就去肅州城裡找間鋪子——」

  糕點生意比她們預計中的要好,要說開間飯館兒的話,仔細合計合計倒也不差銀子。

  江櫻笑著點頭答應下來。

  莊氏便也跟著笑了,心裡鬆快了不少。

  因著心中有了決定,江櫻便不想再耽擱下去,跟莊氏商量了之後,用罷早飯便去了韓府。

  青央和青舒一瞧見她過來,俱是被嚇了一跳。

  「昨個兒不是跟你說了嗎,讓你在家裡好生養著!怎麼這就過來了?」青央皺眉道,眼底的擔憂情真意切。

  「是啊,怎麼不在家好好歇著?」青舒也跟著問道,心裡頭終究是對昨日之事感到彆扭,說話的口氣不如平素來的爽氣自然。

  江櫻對二人笑了笑,眼神倒無異樣的情緒,只道:「我來見少爺一面,不知道少爺在不在?」

  「在的。」青央答了一句才又問道:「你找少爺作何?」

  昨日這丫頭拒了少爺讓阿祿送去的東西,她是知道的。

  故此刻看著平平靜靜的江櫻,青央卻生出了幾分不好的預感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2
發表於 2016-5-4 19:27:59 |只看該作者
101:辭別

  聽青央問起,江櫻猶豫了片刻,遂如實說道:「我是來跟少爺辭別的。」

  「辭別?」青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般的問道:「辭什麼別呀?」

  然而話剛問完,腦子也反應了過來。

  「你是……要出府?」青舒驚道。

  青央顯然也明白了江櫻這層意思,臉色幾變之後,卻也沒多說多問什麼,只看著江櫻說道:「少爺在書房——」

  「多謝青央姐姐。」江櫻對青央微微一笑道了謝,這才轉身去了書房尋韓呈機。

  「青央姐姐,這下可怎麼辦?」青舒有些著急,她不想讓櫻櫻走!

  如果昨日不是她嘴快,讓阿櫻聽到了那番話,想必阿櫻根本不會想要離開韓府。

  如此一來,這種結果豈不等於是由她間接造成的嗎?

  青央明白她的意思,嘆了口氣說道:「你不是也說了嗎?一直瞞著阿櫻才是真的對她不公平,她既有知道實情的權利,便也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只是沒想到這丫頭會這麼果決。

  或許這樣的人才是活的最輕鬆的一類人,因為時刻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比起那些猶豫不決,拖泥帶水的,青央倒是真的很欣賞江櫻這種做法。

  只是不知道少爺,會怎麼想……

  不過現在有了表小姐陪伴,或許少爺也沒那麼在意阿櫻的去留了吧?

  雖然這個說法顯得少爺過於自私涼薄,但少爺一開始對阿櫻另眼相待的原因,大家都是知道的。

  況且,涼薄二字……確是從未離開過少爺。

  但青央卻從不曾暗下責怪過這樣的韓呈機,一路看著少爺走到現在。成為現如今這副模樣的她,實在沒有任何辦法覺得少爺哪裡不好。

  或許少爺真的是哪裡都不好,但在她眼中,不管是怎樣的少爺,哪裡都好……

  ——

  書房中,韓呈機正在作畫。

  靜謐的空氣中,唯有淡淡的墨香暗自湧動。

  「少爺。阿櫻來了……」書房外傳來一聲輕叩。阿祿隔門稟道。

  韓呈機手中毛筆一頓,筆尖停滯間,便污了畫中的一脈山澗清流。

  韓呈機微一皺眉。遂將筆擱下,道:「讓人進來吧——」

  須臾,吱呀的推門聲響起。

  韓呈機望著從門外傾瀉而進的金色日光,略有些不適應的瞇了眼睛。

  他是極不喜歡這樣好的晴天的。

  也極不喜歡。這樣燦爛的日光。

  下一刻,就見自那耀眼的白光中。顯現出了一個纖細的豆綠色身影,身形在周圍過強的光線的映照下,像是一副被擠壓過的畫像。

  隨著她的走近,身形才逐漸完整的呈現在了韓呈機的視線中。

  江櫻像往常一樣矮下身子行禮。

  韓呈機的目光在她手上的左臂上停留了一刻之後。遂問道:「怎不在家養傷?」

  這種和往常無異的口氣,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江櫻嘴角的笑意淡了淡,遂說明了來意。「少爺,奴婢想跟您說一聲兒。日後餵養白宵的差事,您還是另找人來做吧,因家中有些事情,日後奴婢怕是不便來韓府做工了。」

  韓呈機心中陡然跳動了一下。

  江櫻這個決定,真的令他意外極了。

  家中有事這樣的話,顯然只是一個藉口而已。

  她這是想走了。

  為什麼呢?

  因為知道了他將她看做了別人的緣故,還是因為知道了大夫人對她抱有殺心?

  或者都有?

  可事實證明,他是足以保護她的不是嗎?

  韓呈機眸色漸重。

  直到此刻他才忽然發現,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江櫻會離開問梨苑。

  就算是他得知了江櫻已經知道了自己將她看做溫梨的事情,他也從未想過江櫻會就此離開這裡。

  他怎麼忘了,她跟青央等人是不同的。

  她不是韓府真正意義上的下人,她有權決定自己的去留。

  看著面前這張較往常任何時候都要來的平靜的面龐,韓呈機意識到,長久以來,他好像忽略了太多東西。

  或許他能不能保護她,對於她而言,這根本不是重點吧。

  畢竟這危險的起因,就是因他而起。

  既可以選擇逃離這個漩渦,自是不會再選擇留下。

  只是他之前的想法太自以為是了。

  他一直認為,身邊的人不會離開。

  可現在想想,她憑什麼甘願受險也要留在他身邊呢?

  她對自己,就算有些許情誼,可也只是主僕間的情分罷了。

  這麼微薄的情分,怎足以能讓她留下?

  而且,以一個模糊不清的替代品的身份留下。

  他忽然明白了。

  靜默了良久之後,韓呈機終是道:「先去管事處結清月錢罷,然後我讓人送你回去。」

  江櫻躬身道:「謝少爺。」

  韓呈機頓了片刻之後,又道:「走之前,去看看白宵吧。」

  江櫻應了一聲,便轉了身。

  韓呈機望著她的背影,只覺得心中似有什麼情緒要噴而發,卻又被一道強大的力量給死死的壓制住。

  最終也只是看著那道身影逐漸消失在刺眼的日光中。

  早早走了也好。

  韓呈機斂起眼中神色,將視線重新放回了畫紙上面。

  拿起筆的一瞬間,卻忽然發覺,目光在光亮的陽光下停留了太久,再回歸到昏暗中,竟有些看不真切了。

  或許他從一開始,就不該試著站在陽光下。

  ——

  江櫻從管事處結了月錢出來之後,便去了雲霄院。

  打開院門,卻沒瞧見白宵的影子。

  「白宵——」江櫻試著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灰白色的影子飛也似的從假山後奔了過來。

  江櫻蹲下身。迎著跑過來的白宵抱了個滿懷。

  白宵顯是沒料到江櫻會過來,高興壞了。

  江櫻唇邊笑意愈盛,抱著它的脖子好大會兒才鬆手。

  白宵看了看她受傷的手臂,嗚咽了兩聲之後,隔著衣料和綁帶舔了舔江櫻的胳膊。

  江櫻無聲的笑了笑,拍了拍它的頭說道:「以後我不能照顧你了。再說最後一次,你要好好聽話。不要輕易傷人了。記住了嗎?」

  白宵不知是有沒有聽懂,天藍色透明的眼睛裡帶了些疑惑看著江櫻。

  「一定要聽話啊…」江櫻的口氣像是在叮囑孩子一樣,不自覺的。眼眶竟是紅了幾分。

  忽然發覺,離開韓府最讓她捨不得的,就是白宵了。

  這麼久的日子相處下來,她已經習慣將一大半的時間都用在跟白宵相處上面了。

  白宵覺察到她變化的情緒。和突然變得哽咽的聲音,也跟著嗚咽了兩聲。拿起前爪放在江櫻的膝蓋下輕輕按了按,像是在問她怎麼了。

  江櫻將眼中的淚被逼了回去,笑著揉了揉白宵的臉,道:「我要走了。你以後記得要乖乖的吃飯。」

  白宵仍舊是不明所以的歪著腦袋看著她。

  雖然它聽不大懂,但就是覺得它的飼養員今日很不對勁呢。

  是因為自己咬傷了她嗎?

  可它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白宵認錯一樣蹭了江櫻幾下。

  江櫻不敢再跟它多做逗留,生怕自己一個忍不祝就將白宵給一道兒拐跑。

  她站起身來,轉身要出了雲霄院。

  白宵沒和往常一樣看著她出去。而是若有所覺的追了上來。

  「回去曬太陽吧……」江櫻強忍住心酸的感覺,含笑對它說道,「我待會兒就回來了。」

  白宵信以為真,這才放心的目送著江櫻離去。

  江櫻在將大門合上之前,目光穿過門縫,最後看了一眼還在那裡目送著她的白宵。

  怎麼覺得這活像是母子分離一樣讓人難受呢……

  江櫻轉身之際,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淚。

  來到這個時空這麼久,頭一次難過的掉眼淚,竟然是奉獻給了一隻老虎。

  江櫻五味繁雜的轉過了頭,卻被迎面嚇了一跳。

  只見青央和青舒還有阿祿,連帶著青妏和青玥,都等在外頭。

  「青央姐姐,青舒姐姐……」江櫻一一跟他們打過招呼。

  「我們來送送你。」為首的青央含笑說道,不比一旁站著的青舒哭喪著一張臉。

  「多謝姐姐們來送我。」江櫻看著面前的五個人,圓圓的臉上掛著平和坦誠的笑容。

  撇開韓呈機是不是把她當成替身來看待這個問題不說,就說在問梨苑這麼久,青央和阿祿他們待自己是沒得說的了。

  畢竟很多事情,是不能混為一談的。

  對於韓呈機她也有感激,為了救她冒險跳水的事情她不好忘,只是日後想讓她像之前那般,信任這位大少爺,卻是不可能的了。

  不為什麼,本性使然罷了。

  「日後離了韓府,可有什麼打算嗎?」青央問道。

  青妏似為了調節氣氛,笑道:「阿櫻可是打算找個郎君嫁了呀?」

  「青妏姐姐就別打趣我啦。」江櫻雖是迴避,卻不見尋常女兒家的扭捏神色,繼而說道:「我和奶娘打算在城中開家小飯館謀生,等過些日子,便要開始著手準備了。」

  「開飯館啊?這個好!」青玥撫掌道,「那日後我們幾個和青央姐姐,沒事兒還可以去你那坐坐討杯水吃呢——」

  青舒聽到這裡也來了點興頭兒,交待道:「等開張了,一定要跟我們知會一聲兒!」

  江櫻聽了自是一一應下。

  青舒覺得心裡頭舒坦了不少,這樣一來,至少以後還是有機會見面的。

  「依照阿櫻的手藝,到時候生意肯定差不了。」見氣氛愉悅,阿祿在一旁也跟著笑了。

  青央幾人附和著點頭。

  江櫻聽了便笑著道:「借大家吉言。」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3
發表於 2016-5-4 19:28:15 |只看該作者
102:我們談談

  江櫻回到家裡之後,或許是因為真正脫離了韓府那個深不見底的危險漩渦的緣故,心情分外輕鬆。

  然而前腳剛進了房中,後腳就聽到有人在叩門。

  江櫻信步從屋中行出,就見洞開的院門外,站著晉起。

  江櫻不自覺的,眉眼裡就帶上了笑意,「晉公子?」

  剛一走近,就見晉起手中竟是提著兩隻洗剝了乾淨的鹿腿,伸手就要遞給她。

  江櫻呆了一下。

  晉起解釋道:「今日上山獵到了一頭鹿——」

  江櫻反應過來,喜不自勝的將鹿腿接了過來,又道:「我去取銀子給你!」

  說罷,竟是真的轉身要進屋。

  「喂!」晉起實在沒忍住將她喊住,額角青筋跳了一陣,「我何時說要收你的錢了?」

  她這是把自己當成了上門販賣野味的小販了嗎!

  「不收錢?」江櫻聞言轉回頭,看了看一手提著的一隻沉甸甸的肥美鹿腿,心想難道他是專程獵來送給自己的嗎?

  不過,他怎麼知道自己想吃烤鹿腿的呢?

  這個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專程給自己獵來的?

  不知為何,江櫻忽然就覺得心裡喜滋滋的,好似這鹿腿已經吃進肚子裡了一樣。

  喂,有點出息啊!

  心裡有個小聲音在提醒道。

  然而下一刻就聽頭頂上傳來晉起平靜的聲音,說道:「你莫要多想,只是答謝你那日代我招待孔先生罷了。」

  是說的那日吃燒烤的事情啊…

  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江櫻有些失落的抬起頭,道:「孔先生也是我尊敬的人,晉公子你委實不用如此客氣的。」

  晉起一聽臉色就僵了。

  不用如此客氣?

  不用如此客氣,那你還喊我晉公子啊!

  你可都喊宋元駒宋大哥了!

  「你拿去吃就是了!」晉起不想再跟她多呆片刻,一聽她晉公子長晉公子短的喊,就氣不打一處來。

  江櫻不知道他忽然變得這麼暴躁是為了哪般,只得眼睜睜的看著他轉身要走。

  然而,下一刻卻又見他忽然停住,轉回了身。

  江櫻茫然的看著他,「晉公子……?」

  晉起強裝著沒有聽到這個稱呼,竭力平復著聲音,問道:「你的傷是怎麼來的?」

  他送鹿腿是真的,可藉著送鹿腿來問話才是真正的目的。

  江櫻被他多變的情緒弄的有些反應不過來,可轉念一想可能是精神分裂又犯了,便很快釋然了,答道:「是不小心碰傷的。」

  如果告訴他是被老虎咬傷的,他肯定覺得很荒唐吧?

  晉起也不追究她沒跟自己說實話,又問道:「在韓家傷到的?」

  江櫻這回倒是如實點頭了。

  就見晉起皺了皺眉,問道:「你家中很缺錢嗎?」

  「啊?」江櫻覺得這個話題轉變的有些快。

  晉起還在等著她回答。

  他發現自己的耐心真是越來越好了。

  「並不。」江櫻稍作思考,便搖了頭。

  她家裡現在也有一千多兩銀子了,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跟缺錢扯不上關係。

  但是,晉起問這個做什麼?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在韓府做工?」晉起得了她的回答之後,口氣顯然又開始趨向於不善了。

  她真以為韓府是那麼簡單的地方嗎?

  像她這種智商不夠用的人,怎麼應付的了那其中的曲折!

  江櫻眨了眨眼睛。

  又犯病了喲!

  「從今日起,我就不去了。」江櫻笑瞇瞇的答道。

  好奇怪,她明明覺得晉起是在犯病,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著他的問題。

  難道,她也病了嗎?

  聽她說不去了,又這麼一副笑瞇瞇的臉色,晉起忽地一愣。

  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反應有些過了。

  而她不止沒被嚇到,反而一臉和氣的應對著。

  這種被包容的感覺,他還從來沒有體會過。

  「不去自然是最好。」晉起撇去自心口處湧上來的暖意,強板著臉色說道。

  然而聲音裡,卻帶了一股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柔軟。

  「這鹿腿趁著鮮,趕緊做了吃了吧,我先回去了。」知道她不會再去韓家,放下了心來的晉起,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便走了。

  江櫻點頭應著,目送著他回了家。

  直到晉起的身影徹底消息,江櫻才收回了視線。

  看了看胸口的位置,江櫻微微蹙了蹙細長的眉。

  完了,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怎麼辦?

  ---

  下午得閒的時候,江櫻把鹿腿肉切成了片,拿鹽浸了放在那裡。

  等到傍晚,宋春月宋春風回來的時候,才和奶娘點著了炭火,架起了鐵條,準備燒烤。

  有好吃的自然是要跟小夥伴們分享。

  說來也巧,這邊剛把鹿肉給拿出來,那邊梁文青便過來了。

  江櫻頗感頭疼。

  其實她原本也是想喊梁文青過來一道兒吃的,可一想到近日來梁文青回回見到她,都要給她做媒的事情,便沒敢去請。

  「有好吃的不喊我啊?虧我成日裡為了你的姻緣操碎了心!」梁文青一進院兒就眼尖的瞧見了江櫻在準備燒烤,頓時一副實在太沒天理的表情瞪著江櫻。

  江櫻只得厚顏無恥地說道:「這不還沒開始烤嗎,正打算去叫你呢,誰想正好你自己過來了。」

  「算你還算有點良心。」梁文青撇撇嘴,緊繃的臉色這才鬆緩了下來。

  江櫻唯恐她又提起做媒的事情,連忙將人拉到烤架前,道:「今天烤鹿腿吃,我跟你說啊,這鹿腿肉烤起來極為講究。一定要注意著火候,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你看著這幾塊肉別烤糊了。我去拿材料過來——」

  「嗯……」梁文青聽得很認真,相當注意的翻烤著肉片,逐漸濃郁的鹿肉香味鑽進鼻孔裡,饞的她早已忘了自己的來意。

  「阿櫻,開始烤了嗎?」宋春風歡快的從門外進來,笑問道。

  然而一抬眼,卻見站在那裡烤肉的人是梁文青!

  「春風!」梁文青高興的眉飛色舞,衝著宋春風一陣招手。

  宋春風臉上的笑容早就僵住了。

  後面跟著進來的宋春月見到了梁文青,也是愣了愣,可隨即就一副自然的神色走了過去,幫著梁文青一起烤了起來。

  不多時,江櫻單手端著蜂蜜、黑胡椒粉等調料走了出來。

  宋春月和梁文青負責烤,她負責往肉片上塗蜂蜜,三個人時不時的交流上一句,可謂是分工明確。

  宋春風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誰能來告訴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櫻櫻和春月竟然也能跟梁文青和睦相處了?

  女人間的友誼,為什麼可以隨便到這個地步……!

  一臉不齒的宋春風萬分苦惱的走了過去。

  雖然他鄙視妹妹和阿櫻不顧他的感受就這麼接納了梁文青,但是,但是這肉實在是太他娘的香了……

  有梁文青在,這頓烤肉宋春風吃的是痛並快樂著。

  「春風,這塊兒是我烤的,你嘗嘗好不好吃?」梁文青再一次給宋春風夾了一塊。

  宋春風不勝其煩,乾脆裝作沒聽見,埋頭吃肉。

  可梁文青卻絲毫不喪氣,越挫越勇,不管宋春風理不理她,她該幹什麼幹什麼。

  幾人看著這副情形,心思各異。

  宋春月皺著眉頭,心想:她這個哥哥到底哪兒好了,能讓人小姑娘這麼死心塌地。

  莊氏深深地嘆氣,心想:如果當年她有梁文青一半堅定,現如今也不至於如此了吧……她當年雖看似兇悍,但內心深處卻是無比膽小退縮的,不然又豈會在沒見到梁平的情況下,就灰了心離去。如此想來,當年之事,的確不是梁平一人之錯。兩個人在一起,誰付出的多少並不重要,最終能不能在一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後在回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可以不留任何遺憾。

  而三人中,此刻卻是數江櫻的臉色最為古怪,她在心想:待會兒要找梁文青談一談。

  宋春風吃飽之後,便逃之夭夭,半刻都沒多待。

  宋春月幫著莊氏收拾了一番之後,也回了家去。

  「我們談談吧。」

  江櫻嚇了一跳,險些以為是心裡的聲音不受控制的自己蹦出來了。

  原來是梁文青搶白了她想要說的話。

  江櫻點頭,出了院子之後,經梁文青提議,二人朝著不遠處的一條小河走了過去。

  來至河邊,梁文青率先開口道了一句:「今天謝謝你了。」

  「嗯?」江櫻不解的看著她,不知道她謝自己什麼。

  「如果不是你,我哪裡能有機會跟春風一起吃東西啊…」梁文青說到這裡,臉上掛了笑。

  月光下,少女原本姿色平平的臉龐,似在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柔和光芒。

  江櫻訝然了片刻。

  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梁文青。

  沒有趾高氣揚,沒有目中無人,沒有彆扭矯作,只有一腔柔情。

  「我一開始是真的很討厭你的……」梁文青繼而說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之後,遂道:「我就想不通了,春風待你那麼好,為什麼偏偏避我如毒蠍?你到底哪裡比我好?既沒我漂亮,又沒我可愛,還沒我聰明——」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4
發表於 2016-5-4 19:28:29 |只看該作者
103:喜歡一個人

  江櫻覺得她有必要把方才誇讚梁文青的話收回來。

  剛剛還誇她不再目中無人了呢!

  合著梁文青所謂的跟她談談,就是要從貶低她的過程中,找回在宋春風身上失去的自信心嗎?

  說好的可以試著做朋友呢?

  再者說了,她……有這麼差勁嗎!

  江櫻懷疑的看向月光下,自己倒在河水中的影子。

  少女一身杏黃色衫子,一頭烏髮一半挽了髻,髻邊箍著一圈淺紫色珠花,柔軟的額髮遮住了眉,略顯稚嫩的臉龐上,還有著沒有褪去的嬰兒圓。

  江櫻洩氣的收回了目光,好吧,她承認,這個半大的小姑娘模樣,別說梁文青了,就是她自己也覺著太稚嫩了。

  可是,梁文青也不比她好哪兒去吧!

  江櫻看著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梁文青,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梁文青倨傲的瞥了她一眼,道:「你懂什麼?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就已經長大了。我可是已經喜歡了春風四年了,而你呢,你只怕連喜歡是什麼還不懂吧?」

  江櫻覺得膝蓋穩穩中了一箭。

  是,她是不懂。

  但是……梁文青四年前就喜歡上了宋春風,還有原主喜歡方昕遠也有好幾個年頭了,難道說古人都是這麼早熟嗎?

  想她上一世活了二十幾年,都沒有體驗過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想到這裡,江櫻才又忽然想起自己要問梁文青的話。

  「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江櫻睜著一雙晶亮的眼睛看著梁文青。

  梁文青十分滿意江櫻這種求知的態度。一時間端起了老成來,輕咳了兩聲,方看著河對岸林立的翠色植被說道:「真正喜歡一個人啊,就是見到他的時候會很開心,不管他做什麼、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都覺得可以接受。不開心的時候,想要告訴他。開心的時候。還是頭一個想到他……」

  梁文青後面的話。江櫻基本上已經聽不見了。

  因為她核對了一下這些話,竟然發現同自己近日來的癥狀,吻合的八九不離十!

  是了。她見到晉起的時候控制不住的想笑。

  縱然明知道他有著很嚴重的精神分裂,也全然不覺得害怕,甚至……還覺得挺可愛。

  完了,照這麼說的話。她喜歡起人來是不是要比普通的小娘子要來的更為盲目?

  是的,肯定是這樣。

  江櫻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喂。你在想什麼!」梁文青打斷了江櫻的思考,警惕的盯著江櫻,一字一頓地問道:「你該不是……」

  江櫻抬起頭看向梁文青,哭喪著一張臉點了頭。

  「什麼?你竟然真的也喜歡上春風了!」梁文青跳腳驚道。

  「不是……」

  「那是誰?」梁文青一臉不信任的看著江櫻。逼問道:「哪家的公子?姓甚名誰?」

  剛認清了自己的心意的江櫻,仍有幾分慌亂,暫時沒打算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一想到梁文青喜歡宋春風喜歡的那麼辛苦,她彷彿就看到了自己更為黑暗的未來。

  一時間悲從心來。乾脆一股腦坐在了河邊的草地上。

  梁文青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

  彎腰打量了一番江櫻的臉色,嘴角抽動著問道:「不過是喜歡個人,你犯得著跟死了爹一樣嗎?」

  江櫻沒空去追究她這個奇怪的比喻,望著遠處出神。

  梁文青又看了她一眼,遂也在江櫻身旁坐了下去。

  「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梁文青語重心長地開導著江櫻這個迷茫的少女,「你想想啊,有了喜歡的人,做什麼事情都有了盼頭兒呢,難道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

  江櫻聞言,轉過了頭看著梁文青,問道:「可你這樣開心嗎?」

  「開心啊!」梁文青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江櫻更加茫然了。

  兩廂情悅還且罷了,可這樣單戀著,真的開心嗎?

  「雖然有時候會覺得灰心,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梁文青笑了笑,臉色認真地說道:「這種開心跟春風喜歡不喜歡我沒有太多的關聯,他喜歡我,自然最好,可他不喜歡我……我還是覺得能有個人放在心裡很好,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江櫻看著梁文青的側臉,像是隱隱明白了什麼,片刻之後又問道:「那喜歡一個人,該怎麼做?」

  她的情商倒也沒有低到這種不可挽救的地步,只是剛剛接受了這個事實,一時間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不需要刻意想著去做什麼,跟著心走就對啦。」梁文青一副瀟灑的口氣說道。

  江櫻聽了,恍然大悟。

  由心而起的感情,自然要跟著心走。

  梁文青越說越起勁,繼續循循善誘道:「所以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什麼矜持啊,什麼顏面啊,統統都不要去理會!想做什麼就去做,不然以後有你後悔的!」

  江櫻聽得目瞪口呆。

  這姑娘的膽識果然非一般人能比啊!

  可是,她竟然覺得萬分贊同,並且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這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她真的要步後塵,成為第二個梁文青嗎?

  「所以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究竟看上誰了?」梁文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在她的解釋下,已經恢復了釋然的江櫻。

  「總之不是春風就對了。」江櫻說罷笑了。

  聽罷梁文青的話,她心理上的負擔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嘖嘖,瞧你這副模樣……」梁文青揶蓿心裡也真正的輕鬆了起來。

  這樣倒省的她再為了給江櫻做媒東奔西跑了。

  這樣一來,想必用不了多久春風就會死心了吧?

  同時。不由地在心裡琢磨著,究竟是哪家郎君這麼倒楣,被江櫻給瞧上了……

  雖然喜歡上一個人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可是她也清楚,被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糾纏,卻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而且,這丫頭一看就是比自己還要難纏的那一種啊…

  梁文青複雜的看了一眼江櫻之後。在心裡默默給被江櫻喜歡上的那個倒楣蛋點了一支蠟。

  ---

  接下來的日子。江櫻安心的養起了傷,沒事在家做些新鮮的吃食,而拿點心和小菜換野味的戲碼。更是日日都會上演。

  這不,隔壁少年提著兩隻灰毛野兔又上門了。

  其實表面上看來他日日上山打獵,不過是為了練習射藝和武功罷了,偶爾撞上大蟲之類的。獵上一隻換的銀子就足夠對付好些日子了。對於攢銀子致富之類的,少年表示暫時不感興趣。所以。平素很少會帶獵物下山。

  可這幾日,卻是變著花樣兒的獵來野味往山下帶。

  原因自然是因為要跟鄰居家的小娘子禮尚往來,誰讓自己收了人家做的吃食呢。

  晉起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藉口。

  抬手敲響了門,不多時。就有人前來開門。

  隨著門被打開,入目是一張……輪廓分明的婦人臉龐。

  出來的人是莊氏。

  晉起臉上一僵。

  而後在莊氏熱情的注視下,提起了手中的兩隻兔子。道:「今天獵來的。」

  莊氏道著謝,一面輕車熟路的接了過來。暗自點頭,是覺得這種鄰里和睦,你來我往的氛圍,實在是好。

  晉起臨走前,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江姑娘不在家嗎?」

  莊氏「哦」了一聲,而後笑著解釋道:「今個兒春月不上工,櫻姐兒就和她還有梁小姐幾個人去城裡玩了——」

  她身子有些不大爽利,便沒出去擺攤。

  晉起聽罷沒再多問,點了下頭,便轉身離去了。

  心裡卻在嘀咕這女人胳膊還沒好全,到處瞎跑個什麼勁兒……

  江櫻和宋春月梁文青三個人,乘著梁家的馬車,來到了肅州城中。

  「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今個兒我就把我的畢生秘訣教給你——」梁文青鄭重其事的握著江櫻的手說道。

  江櫻望著眼前的脂粉鋪子,覺得梁文青所謂的畢生秘訣有些不大靠譜。

  雖然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沒錯,但也要選適合自己的。

  江櫻覺得依照她現在的情況來說,擦脂抹粉,盛裝打扮有些太過招搖了……

  而且這些根本入不了那位的眼。

  還是算了,不要白費力氣。

  「我考慮過了,這些秘訣你還是不要忍痛教我了,且自己留著吧。」江櫻拉著梁文青就要往外走。

  「誒!咱們進去看看啊!」梁文青反拉住江櫻往裡走,這猛然一回頭的間隙,便撞上了一個人。

  「哎呀!」女子的嬌呼聲響起。

  宋春月和江櫻扶住了梁文青,那位被撞的姑娘則是被一位眉清目秀、衣著樸素的年輕男子給扶住了。

  「走路怎麼也不看著些?」梁文青先聲制人,瞪著一雙怒氣騰騰的杏眼。

  江櫻和宋春月噎住了,方才的情況,好像是梁文青撞到的人家姑娘吧?

  這是大小姐的病又犯了。

  「你,明明方才是你撞得我,怎的還……」那小姑娘柳眉一豎就要爭辯,卻被身後的藍衣男子拉到了後面。

  然後就見那男子上前一步,衝著梁文青一抱拳,含笑說道:「是舍妹莽撞,撞到了姑娘,在下代舍妹跟姑娘賠不是了。」

  江櫻暗道一聲風度真好。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5
發表於 2016-5-4 19:28:42 |只看該作者
104:天福星

  梁文青也只是有些大小姐脾氣,卻並非是刁蠻之輩,當下見對方如此,也不好再繼續發作,道了一句「下次注意些」便拉著江櫻進了鋪子裡。

  宋春月卻不自覺的多看那男子一眼。

  這時,就聽身後傳來一道中年男人爽朗的聲音,驚喜地道:「這不是敬平嗎?什麼時候從順縣回來的?」

  就聽那先前開口道歉的男子笑道:「原來是李伯父。我也是今早剛到家。」

  他那位妹妹也開口喊了聲伯父。

  江櫻聽了愣了愣,而後看向宋春月,「這麼巧,我記著那梧桐鎮上的周家二郎,好像也是叫做周敬平吧?」

  這邊男女相親的規矩,乃是先讓媒人上前詢問意見,然後再相互交換生辰八字,合完八字覺得沒問題,再行安排見面,的確是免除了許多麻煩。

  上回媒婆過來送周家二郎的八字,因著李氏和宋春月都不識字,便讓她念來聽,江櫻記性好,故記得那周家二郎的名字,正是叫周敬平。

  而且,合完八字後,本是要安排見面的,卻聽媒婆說男方臨時有事去了外地,要等上半個月左右方能回來,等人回來之後,她再上門通知。

  再加上方才聽他們談話的內容,那年輕男子好似也是從外地剛回來。

  要說是巧合,未免巧的過頭了。

  顯然宋春月也想到了這一點,江櫻的話音剛落,她的面頰已飛紅一片。

  「你們說什麼呢?快過來,瞧瞧這盒胭脂怎麼樣——」那邊的梁文青衝二人揮手。

  「走,過去瞧瞧!」宋春月似怕江櫻多說,頂著一張比堪比猴屁股的大紅臉扯著江櫻走了過去。

  江櫻也識趣的未有多做調侃。

  是不是同一個人且還不一定呢。

  但若是,她瞧著這公子倒是真的不錯。

  這時,脂粉鋪外,一位身穿道袍的清瘦老者恰巧經過。

  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忽然停下了腳步,朝著鋪子內張望了過去。

  卻見鋪子內是鶯鶯燕燕的一群小娘子在挑選脂粉。

  老者瞇了瞇眼睛,剛想再細看,就聽身後的人催促道:「志雲觀主,還請您快些吧,我家老爺該等的著急了——」

  說話的僕從口氣雖然客氣,那那雙眼睛裡卻裝滿了鄙夷——說什麼仙風道骨,知古通今,結果不還是老色鬼一個,光天化日的,竟然盯著一群小娘子不放!

  也不知這樣一個不靠譜的道人,究竟能不能治好老爺的病。

  老者只得收回了視線來,身後捋了一捋花白的山羊鬍,眼中驚奇的顏色越來越濃,「當真是罕見至極啊…如此命格,簡直是天福星轉世,今日能有幸撞見,也不枉我修行半世了,可惜無緣得見真容……」

  走在後面的僕人聽他神神叨叨的,不屑的撇了撇嘴。

  二人穿過繁華喧鬧的長街,來到了肅州城中最為氣派的府邸門前——刺史府。

  老道人被僕人領著進了大門,一路上左顧右看。

  僕人不懂其中玄奧,只當是這老道沒見過世面,頭一回來韓家,少不得想要開開眼界。

  這一路上,老道人的眉都皺的死死的。

  直到途徑問梨苑前,忽然頓住了腳步。

  「這內裡住的何人?」道人朝引路的僕人問道。

  僕人已是十分不耐,但想到老爺交待他一定要恭敬相待,只得耐著性子答道:「此乃我們府中大少爺的居院,只是少爺近日出了遠門。」後面特意強調韓呈機不在府中,像是生怕這老道聽了要進去找他家大少爺似得……

  「大少爺?」老道掐指一算,面色驚異地問道:「貴府大少爺今年年歲多少?」

  「我家大少爺十七了——」僕人應付了一句,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得再行催促道:「道爺,咱們還是快些過去老爺那裡吧!」

  怎麼這麼多事兒啊…

  「十七……」老道人一面隨著僕人往前走,一面直搖頭,「這不該啊…」

  他記得韓府上次修葺之前,他隨著還沒仙去的師傅來韓府幫韓刺史看風水,那日卻恰逢了韓府大少爺出生,韓刺史便讓師傅為這初生的大少爺卜了一卦,然而師傅卜完之後,卻閉眸未語。

  直到回了道觀之後,師傅才告訴他,這位少爺命中帶陰煞,必然熬不過十七年夏至。

  可是……現如今卻已是深秋之際。

  而且方才他觀那座問梨苑,福氣蓋頂,乃是祥瑞之兆!

  只是那股福氣,眼下正有流失之勢——

  道人在心中連連念了幾句奇怪,心思百轉的來到了正芝院。

  韓旭強撐著下了床,正盤腿坐在羅漢上等候,膝上覆著厚重的毯子。

  雖是束髮高冠,身著靛藍色刺金長袍,但還是顯不出半分精神氣兒來。

  曲氏坐在他身旁,目色難掩憂慮。

  老爺的身子前段時間剛好了一些,剛能看到一絲痊癒的希望,可一轉眼,這幾日竟是急劇惡化,昨日裡更是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昏迷中渡過。

  若說夫妻情分,她對韓旭還真沒太多,可她還年輕著,膝下無子,韓呈機又指望不上,一切她還沒來得及謀劃完整,在此之前,若是韓旭撒手而去,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老爺,志雲觀主請來了。」家門入內通傳道。

  韓旭眼睛一亮,忙道:「快快有請!」

  須臾之後,身著灰白色道袍,頭插桃木笄的老道人被請了進來。

  「見過韓刺史。」老道人躬身一禮。

  「大師不必多禮!」韓旭傾身伸手虛扶了一把。

  曲氏忙命人奉來茶水。

  被稱為志雲觀主的道人抬頭一看韓旭面容,不由地被駭了一跳。

  韓旭見他神色,揮手屏退了房中下人,只留了下了曲氏。

  「近日來我這身子每況愈下,力不從心,饒是請遍了名醫也無濟於事,韓某如今不過四十,難道是命數已盡之勢嗎?」說到此處,韓旭凄寡的笑了一聲。

  志雲觀主微一搖頭,皺眉講道:「韓刺史也莫要灰心,依照老道來看,韓刺史如今並非燈枯之相,只是命中該有此一劫啊——若是此劫渡過,日後當一生順遂。」

  若是渡不過,自是不必說了。

  韓旭彷彿聽到了希望,眼眸逐漸亮起。

  曲氏忙就問道:「那敢問大師,要化解此劫,可有甚麼方法?」

  「夫人先莫急。」志雲觀主不答反問,「敢問韓刺史前幾日身子可是有見好之勢?」

  韓旭和曲氏對看了一眼,忙就點頭,「正是。」

  「那便是了……」志雲觀主眼睛眯了眯,說道:「方才我從前院而來,在貴公子居院前瞧見了祥雲罩頂之勢,想來不久前,院中當有外來的貴人駐留——」

  「外來的貴人?」曲氏微一擰眉,而後忙地對韓旭說道:「莫不是桃姐兒和陽哥兒嗎?」

  曲向桃姐弟二人,常常會去問梨苑小待。

  韓旭忙地看向志雲觀主。

  「敢問夫人所說的這兩位貴客,現如今可還在府中?」

  「在的,在的。」曲氏忙問道:「可需二人前來讓大師面看?」

  「如此便不必了。」志雲觀主搖頭說道:「那位貴人,已經不在府上。所以天福星祥瑞之氣正有流散之象,也正因如此,韓刺史原本因為這祥瑞之氣影響而見好的身子,才又會恢復了原樣。」

  「天福星?」韓旭一臉疑惑地詢問。

  「不錯,天福星乃是紫薇命盤中的吉星,為福德之星,天賜之福。既主福壽,又可主名利。只是放眼這世間,百年間只怕也罕見一人能有此命格——」志雲觀主頓了片刻又道:「若能請的此人久居府上,韓刺史此劫定能安然渡過。」

  天福星雖然沒有起死回生的神奇,但韓旭命不該絕,若有天福星的祥瑞之氣相護,至少不必擔心會交代在這個劫數上面了。

  「這……」韓旭聽得既喜又憂,喜的是自己的身子又了希望,憂的是實在想不起前些日子府上來了什麼人卻又走了。

  志雲觀主要說的已經說罷,便也未做久留,起身告了辭。

  再度經過問梨苑門前,臉上疑雲愈重。

  韓刺史命不該絕,為天福星所照,有痊癒之勢乃屬正常之象,可那大少爺分明是該去之人,豈是天福星的福氣能阻擋的了的?

  命數秩序出現了如此之大的改變,想來定是有奇人相助……

  且不提志雲觀主心中的疑惑不解,只說送走了志雲觀主的正芝院這邊,韓旭夫婦正凝神想著,近日來過府上做客之人。

  「老爺,妾身倒是想起了一個人來……」曲氏忽然說道,眼神幾度閃爍。

  「誰?」韓旭忙看向她。

  「老爺可對那個之前被孔先生賞過木刻的小姑娘有印象?」曲氏問道。

  韓旭沉思片刻,微一點頭。

  他很有印象。

  「不久前那丫頭被白虎傷了胳膊,據說日後不打算過來做工了。」曲氏眼神微聚,道:「說起來好似自從她走了之後,老爺您的身子便每況愈下。」

  韓旭忽然想到了不久前,那塊傳家玉牌,正也是被那個小丫頭意外尋得。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6
發表於 2016-5-4 19:28:57 |只看該作者
105:上門說合

  如此說來,當真是有福相之人……

  「可既是傷了胳膊,再讓人來做工,未免說不過去。」韓旭眉頭皺起,這種事情自是不可對外宣揚的,總得有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老爺,誰說讓她繼續來做工了。」曲氏輕笑著說道:「既然是福澤如此深厚之人,又焉能如此委屈她?」

  為了大局著想,她又何苦跟一個黃毛丫頭過不去。

  倘若真能把人納進府,救了老爺性命,自是好事一樁。

  若只是那志雲觀主胡謅,或是他們給弄錯了,倒也無關緊要,不過是個妾罷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你的意思是——」韓旭看著曲氏,聽懂了她的話外之音,「可呈機他現如今不在府中。」

  「左右不過是一房妾室罷了,且為的又是老爺您的身子,待呈機回來之後,將此中緣由向他講明,相信呈機也不會說什麼。」

  韓旭想了想,覺得正是這個理兒。

  而且他的身子,是真的拖不得。

  便交待了曲氏務必儘快辦好此事。

  曲氏笑著應下,眼中閃過一抹思索。

  上次她有意彌補,打算納江櫻為妾,卻被韓呈機拒了,她雖是不知緣由,但想來這次畢竟是老爺的意思,韓呈機再如何,也怨怪不到她這裡來。

  相比於韓呈機的喜惡,她更在意的是韓旭的性命。

  只要韓旭在一日,韓家還輪不到韓呈機來做主。

  若真的鬧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也不妨聽了崔媽媽上次給她的意見。

  那日崔媽媽在她耳邊說的一番話,現如今似還迴響在耳邊。

  大少爺跟她始終沒有親近之意,倘若有朝一日讓他得知了當年真相,後果不堪設想。

  倒不如,趁著老爺還在,名正言順地從三房過繼一個幼子養在膝下來的周全……

  前提是,大少爺不能繼續活著了……

  曲氏袖中的手攥成了拳,目光閃爍不定。

  且再看看吧。

  若是韓呈機真的不識抬舉,那她也別無他法了。

  ---

  莊氏正在院中曬著小魚乾,忽聽院外有人在喊:「可有人在家?」

  「誒!」莊氏響亮的應了一聲,邊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就見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婦人走進了院中。

  「敢問這位夫人是?」莊氏望著婦人的裝扮,疑惑地問道。

  這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頭上插的,那叫一個富貴。

  而這種富貴,可不是鎮子上王員外的媳婦那種土裡土氣的富貴,而是讓人一看就覺得不是從小地方出來的人。

  「我的城裡的姜媒婆。」婦人簡單的介紹了自己一句。

  莊氏臉上一訝。

  果然是肅州城裡來的人,姜媒婆,這個名號她也是聽過的。

  說是城中最好的媒婆,非富貴人家的親,她是不屑去說合的。

  所以她環顧四周過後,眼中透露出來的那種濃濃的嫌棄,就很好理解了……

  但是,問題來了。

  「不知道姜媒婆來我家有什麼事情嗎?」莊氏雖是一身樸素的裝扮,可氣勢上卻絲毫沒有矮下半截。

  這可是她的地盤,輸什麼也不能輸氣勢!

  「你家姑娘真是走了大運了。」姜媒婆哎喲了一聲以表艷羨。

  莊氏被她哎喲的直迷糊。

  什麼?

  她家姑娘?

  櫻姐兒?

  這是來給櫻姐兒說親的?

  莊氏心想著姜媒婆名氣這樣大,想來男方那個身份必定不俗,若是真的瞧上了櫻姐兒,倒也不是壞事。

  姜媒婆也不是磨嘰的人,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是刺史府的大夫人請過來說合的,韓大夫人有意要納你家姑娘給韓大少爺做妾室——」

  「妾室?」莊氏直接就忽略了媒婆前面的話,只聽到了妾室二字。

  她這個人是寧死也不會給人做妾的,所以也沒想過要讓櫻姐兒做妾。

  「怎麼?」姜媒婆把她的臉色看在眼底,不由地冷笑了一聲,難道她認為自己姑娘可以嫁到韓家做正妻不成?

  說出去真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士族人家,歷來沒有娶庶人做妾的規矩。

  更何況,像這種窮苦的人家,能有個姑娘嫁到士族人做妾,那已經是山窩裡飛出金鳳凰了!

  「韓家是什麼人家,想來你也清楚罷?」姜媒婆看著莊氏說道,「這可是旁的富貴人家求也求不來的好事。」

  所以今日她與其說是來說合,倒不是說是來知會一聲的。

  畢竟這種好事,根本不會有人拒絕。

  除非是腦子出問題了罷?

  莊氏眉間滿是思索。

  雖然做妾令她反感,但不得不說,韓家的確不是尋常的人家可比。

  而且,櫻姐兒在韓家待過一段時間,據說後來離了廚房就是伺候在那位大少爺院子裡的,說不準……對那位大少爺有些情分在呢?

  她雖然不太贊同這門親事,但畢竟不是生身母親,沒辦法直接替櫻姐兒答應或否定,倒不是等櫻姐兒回來,把這件事情告訴她,讓她自己來拿主意,她幫著在一旁參謀參謀就成。

  想到此處,莊氏面上沾了些笑,對姜媒婆說道:「此時等我家姑娘回來,我同她說一聲,若是我家姑娘沒意見,我自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姜媒婆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聲兒。

  心道裝什麼呢?

  答應就答應了,還非得把自家姑娘說的那麼清高,不為權勢折腰一樣。

  不過這樣的人家,她見得太多了。

  「好,那我且先回去了——」姜媒婆甩下一句話,施施然離去了。

  莊氏道了句慢走不送,片刻之後,也出了院子,在院門口張望著。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兒,得好好跟櫻姐兒說一說。

  這幾個孩子,都去了大半天了,怎地還不見回來?

  莊氏這邊正盼著江櫻能快些回來,不成想卻瞧見了梁家的家丁,帶著一名大夫飛快地走來。

  「怎麼了?」莊氏沒來得及多做思考,便大步上前問道。

  梁文青和櫻姐兒他們去城裡玩了,梁家統共就她跟梁平兩個主子,此刻梁家的家丁請了大夫,用腳趾頭想也想的出來必定是梁平有了什麼事情。

  不管平素裝的再如何漠不關心,可真到了這種時候,根本控制不了。

  那白面兒一樣的小家丁也認不得眼前的大嬸子是哪個,只急著要帶郎中回去,便抹了一把汗道:「我家老爺忽然腹痛難當,疼的已經昏過去了!我正要帶這位郎中回去,大嬸子您快讓開吧!」

  莊氏一聽這話,嚇得立馬側身給郎中讓開了路,自己則是原地發了會兒冷汗,反應過來之後,拔腿就跑著跟了上去。

  江櫻和梁文青宋春月從城中回來的時候,已經快至申時。

  二人在宋春月家門前下了馬車,梁文青則是直接乘車回了家。

  逛了大半日,除了在城裡吃了頓飯之外,就買了些女兒家的珠花珠釵之類。

  其外,江櫻還順帶注意了一下要租賃的鋪子。

  倒有幾處不錯的,便想著過幾日等胳膊徹底好全了,便和莊氏一道兒去看看。

  江櫻和宋春月各自回了家之後,江櫻這才發現,家裡的門雖然開著,卻沒瞧見莊氏的影子。

  江櫻沒大在意,只當莊氏是去誰家串門忘了關門。

  可直到天黑,也沒瞧見莊氏回來。

  江櫻有些放心不下,將門鎖好打算去找莊氏。

  然而剛把門鎖上,就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喊她,「阿櫻姑娘——」

  江櫻舉目望去,就見黑暗中,阿玉提了一盞燈籠疾步正朝她走來。

  「阿玉?怎麼了?」江櫻問道。

  阿玉是梁文青身邊的丫鬟,難道是梁文青有事找她嗎?

  「我家小姐讓你過去一趟!」阿玉因為走得急有些喘,頓了頓又說道:「你奶娘在我們家呢……」

  「什麼?」江櫻的眼睛頓時瞪圓了。

  奶娘,奶娘去了梁家?

  「她不肯走……小姐就讓我來找你,把她勸回家吧。」說到這裡,阿玉都有些難為情了。

  但她未來得及說明原因,這番話聽在江櫻耳中,不由地就想左了。

  這意思是,大晚上的,她奶娘死死賴在梁家不肯走?要她這個家屬去把人拉回來?

  奶娘對梁鎮長的態度,未免轉變的太快了些?

  先前明明還那麼被動!

  主動追求幸福固然是好事,可是大晚上的賴在別人家真的合適嗎?

  在阿玉的注視下,江櫻覺得有些丟臉,但還是沒敢耽擱,跟著阿玉腳步匆匆的去了梁家。

  因為先前的宅子都焚毀,重建需要很長的時間,梁平便暫時搬回了之前的舊宅住,而這座舊宅的位置卻是吊在桃花鎮的最後頭,江櫻隨著阿玉走了快半個時辰,才算抵達目的地。

  雖是舊宅,但也是一座三進的大院。

  被阿玉領著來到了梁平安歇的內院,剛一踏進門檻裡,就見梁文青坐在堂屋裡板著一張臉。

  「你可算來了!」梁文青站起身來,手指內間道:「你快些把你奶娘帶回去吧,這若是被傳了出去,成什麼樣子?」

  她對跟自己娘親長相神似的莊氏,真的提不起好感來。

  甚至可以說,倘若莊氏沒有這麼一張跟娘親相似的臉,她還不至於如此排斥。說不準還要對她這種行為,贊上一句不畏人言的真性情。

  這回江櫻是真的被嚇到了,沒想到奶娘竟還賴在了人家房裡……

  這得需要擁有一張多麼強大而深厚的臉皮啊!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7
發表於 2016-5-4 19:29:10 |只看該作者
106:論不要臉的重要性

  江櫻和梁文青一同進了內室。

  內室之中,莊氏正坐在邊的鼓凳上,目光不離上的梁平。

  江櫻這一瞧便知道自己方才想左了,「梁鎮長這是怎麼了?」

  「大夫說是得了腸癰,已經扎過針了,只是不知幾時能醒過來。」梁文青這邊說道。

  「腸癰……」江櫻瞭然的點了頭,這種病忽然一來是挺嚇人的,怪不得莊氏什麼都不顧,也要守在這裡了。

  莊氏聽到動靜,已是回過了頭來,看到江櫻走來,勉強笑了笑。

  梁文青暗暗捅了捅江櫻的腰。

  江櫻嘆了口氣,遂對莊氏說道:「奶娘,咱們回家吧?」

  莊氏這時也已經冷靜了下來,知道再強留下來也是招梁文青厭煩,自己的身份的確尷尬,便點點頭站起了身來。

  二人朝著外面走去。

  在即將踏出內室之前,莊氏猶豫了一下,而後回頭對梁文青說道:「梁小姐,有勞多照看些了,大夫說了,在醒來之前不能離人,萬一又——」

  梁文青不待她說完便不耐煩的打斷,「我自然知道,這是我爹,還用你來教我怎麼照顧嗎!」

  莊氏臉上一陣漲紫,尷尬的點了下頭,便隨著江櫻離了梁家。

  江櫻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奶娘顯然還是對梁鎮長餘情未了的。

  而梁鎮長更不用說了。

  倘若二人真的有複合的打算,最大的阻礙只怕不是世俗的議論,畢竟二人現如今都是單著,不牽扯道德倫理的問題,所以二人之間最大的阻礙,還當是梁文青。

  想想這位小姐的脾氣,江櫻只有搖頭的份兒了。

  這一路上,莊氏都心不在焉的,腳步更是虛浮的很,江櫻見她如此,也沒多說多問,二人一路沉默回到了家中。

  簡單的吃了些飯菜之後,莊氏囑咐了江櫻早些歇著,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

  次日早。

  江櫻本是打算起身準備早飯,卻發現莊氏已經在廚房裡忙活了。

  見江櫻探頭進來,莊氏回過頭對江櫻笑著說道:「快去洗漱吧,待會兒就能吃飯了,蒸了你愛吃的細蔥花捲兒。」

  江櫻一聽笑了點頭,忙去了院中洗漱。

  看來奶娘已經對昨天的事情釋懷了。

  依照莊氏這性子,倘若時刻記掛著,那才奇怪了。

  只是,心底肯定是有些在意的。

  江櫻洗漱後,莊氏便催著她過去吃飯,江櫻便也沒顧得仔細的去挽髮,只拿了根墨綠色的綢帶將一頭柔亮的烏髮鬆鬆的繫在腦後。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外面隱隱傳來了噪雜的腳步聲。

  莊氏和江櫻渾沒有去在意。

  莊氏忽然想到了昨日媒婆上門的事情,便道:「櫻姐兒,奶娘問你個事兒。」

  江櫻吃下一口粥,點頭看著莊氏。

  「昨天韓府——」

  然而這邊莊氏剛開了口,就聽那邊院門忽然被拍響。

  「我先去看看。」莊氏擱下筷子,出去開門。

  江櫻夾了一顆青菜丸子送進嘴裡,忽然就聽外面莊氏拔高了的質問聲:「……我們何時答應了?誰讓你們過來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話的是一道尖利的婦人聲。

  江櫻皺皺眉,連忙走了出去看。

  這一看,頓時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了。

  家門前圍了一大群看熱鬧的人,四人抬的淺紅色花轎停在門前,一個穿紫紅色並蒂花綢緞褙子,鬢邊插著大紅色花的婦人面帶慍色的看著莊氏。

  這是怎麼一回事……

  江櫻迷茫的看了一眼那淺紅色的花轎,隱隱意識到這是抬妾進門的儀仗。

  可是,這跟她們家有關係嗎?

  「喲,姑娘出來了——」喜婆眼光落到江櫻身上,目光裡含了些驚艷。

  小姑娘一身淺青色襦裙,一頭青絲綁在腦後,露出一張白皙素凈的小臉,雖還有些未脫稚氣,但打眼一瞧就是個美人坯子。而且照她多年來的經驗來看,這面相可謂是福氣無邊。

  怪不得韓家瞧上了呢。

  思及此,喜婆邊走上前邊道:「姑娘可別誤了時辰,快進去打扮打扮咱們走吧!」

  「走什麼走!你今個兒把話給我說清楚了,我昨日可有答應下來?」莊氏把茫然到不行的江櫻一把推到身後,自己則是叉腰看著喜婆質問道。

  喜婆細長的眼睛微微瞪圓了,「現在可不是拿喬兒的時候!」

  這都什麼人,怎的如此沒有分寸。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原本是想看看哪家的姑娘要去做妾,卻不料瞧見了這樣一齣好戲。

  宋春風一家聽到動靜,已是走了出來。

  見莊氏跟那喜婆吵得不可開交,連忙上前詢問出了什麼事。

  「李大嫂,我跟你說,這婆子昨日裡來我家裡說合,我只道問一問櫻姐兒的意見再行決定,豈料我這邊兒還沒來得及跟櫻姐兒講呢,她竟是把花轎給抬來了!青天白日的,這不是要強搶嗎!」莊氏說話向來毒舌,一番話說得嗓門兒又大,引得眾人紛紛引論起來。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江櫻總算是聽明白了。

  宋春月聽得傻了眼,跟江櫻對看了一眼,就見江櫻果斷搖了頭。

  什麼做妾不做妾,做哪家的妾,她都完全不知情啊!

  「你們是哪家的!」宋春風怒氣騰騰的上了前去。

  「我們可是刺史府過來的!」喜婆一挺腰,中氣十足的模樣。

  說話的間隙,餘光掃了掃站在一旁的江櫻。

  果然從江櫻臉上見到了驚異之色。

  看吧,受寵若驚了吧!

  誰不知道韓家?怎麼會有人拒絕這樣的好事?

  「我管你什麼刺史不刺史,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宋春風完全不買帳,他長這麼大還沒怕過什麼,更何況此事關乎江櫻。

  喜婆嘁了一聲,只看向江櫻問道:「這事你們誰說也不算,只問問這位小娘子嫁是不嫁?雖說是做妾,可對方乃是韓府大少爺,這樣天大的好事,可是求也求不來的——」

  圍觀的鎮民們個個面帶震驚。

  他們這桃花鎮,幾百年來也沒出過一個嫁入韓家做妾的姑娘啊!

  這是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氣!

  「櫻姐兒,你說呢?」莊氏皺眉看著江櫻,她是不贊同的,可是這事她不能全做了主。

  宋春風幾人也齊齊的看向江櫻。

  江櫻腦子裡有些混亂,她不知道大少爺這是發了什麼瘋,竟要納她為妾,橫豎的想也不能相信會是韓呈機的意思,臉色幾變之下,口氣卻是半點猶豫都沒有,搖頭說道:「諸位請回吧。」

  不遠處,晉起緊緊握起的拳頭,驟然就鬆開了。

  「什麼?」喜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長相嬌憨和氣的小姑娘。

  竟然考慮都不考慮?

  「你可是想清楚了,這可是韓家!」喜婆重聲道。

  江櫻看著她說道:「請代我回句話,多謝刺史府厚愛,但民女無福消受。」

  且不說做妾不做妾,就是嫁給大少爺這種事情,就讓她覺得足夠荒唐了,這種事情,她就想也不曾想過。

  「但你們昨日可是答應的了!難道想反悔不成?」喜婆見軟的不行,竟是威脅道:「連刺史府你們也敢耍弄嗎!」

  她可是跟韓家那位大夫人打了包票的!

  若是這人抬不回去,且不說韓家會如何,就說日後,她在這肅州城裡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你要臉嗎!紅口白牙的在這胡說八道,我昨個兒什麼時候應允你了?你可敢對天發誓嗎!」莊氏氣急,怒罵道。

  「你以為你家姑娘是什麼東西,你要是不答應,人家韓家還能上趕著來搶人不成!」喜婆毫不示弱。

  這話說的就太難聽了。

  「我呸!」

  兩人異口同聲的啐道,江櫻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呸出來的,打眼一看,原來是莊氏和宋春月一人送了一口唾沫給那喜婆。

  喜婆沒有防備被莊氏吐了一臉,一面跳著腳拿帕子擦抹著,一面被氣的蠻不講理地說道:「今個兒嫁不嫁可由不得你們!」

  「嫁?那行!我嫁,把我抬走吧!」

  莊氏冷笑一聲,大步上前。

  四周靜了靜。

  宋春月宋春風和江櫻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要鑽進花轎裡的莊氏。

  江櫻深深的震驚了。

  都說她不按常理出牌,可真的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是莊氏啊!

  「你,你幹什麼!」喜婆反應過來,連忙驚道:「你們還不把她給攔住!」

  被這神一般的轉折被驚得掉了下巴的轎夫們,這才後知後覺的去拽住莊氏。

  然而莊氏的力氣卻不是蓋的,大臂一揮把他們甩開,直起了腰看著那喜婆,居高臨下地冷笑道:「你不是說昨個兒我答應了嗎?沒錯,昨個兒我就是答應了,可是答應的是把自己兒嫁過去!抬啊,你們怎麼不抬!」

  不就是不講理嗎,她也會!

  那喜婆被莊氏吼得一陣發暈,強自穩了聲音道:「你莫要在此撒潑,你一個婦道人家,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抬她回去?

  別開玩笑了!

  那韓大夫人不得生生氣的吐血身亡才怪了!

  「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桃花鎮上誰不曉得,我莊氏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怎麼不能嫁人了?」莊氏面不紅氣不喘地接道。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8
發表於 2016-5-5 17:59:42 |只看該作者
107:羞澀的少年

  喜婆腳下踉蹌了一下,氣的手指都在發抖。

  「別跟這個村野粗婦廢話,今個兒咱們必須把人抬過去!」喜婆手指一揮,對幾名轎夫發號施令。

  「我看你們誰敢!」莊氏先是一把揪住了那喜婆,而後又揪住了一名轎夫。

  餘下的三人卻趁機朝江櫻圍了過去。

  江櫻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面臨著被搶回家做妾的狗血戲碼,一時間怒從中來,剛要驅動意念取出菜刀來個一鳴驚人,結果卻沒人肯給她這個機會。

  宋春風這邊剛踹倒了一個,另外兩個也倒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幾乎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江櫻看著不知是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前的晉起,既驚且喜。

  「她說不嫁,你們是沒聽清嗎?」晉起垂眸看著倒在地上的一伙人,冷聲問道。

  倒地的轎夫又疼又驚,他們壓根都沒看見這人是怎麼來到身前的,一條胳膊就這樣斷了!

  「還不快滾!」宋春風又朝跟前的人狠狠踹了一腳。

  幾人連忙連滾帶爬的站起了身子來,莊氏見狀,這才鬆開了手中攥著的兩個人,厲聲說道:「刺史府有什麼了不起,我就不信這刺史府就可以這樣欺負人!」

  她印象中的韓家,可不是這副地痞模樣的!

  怕只怕是這喜婆自己怕受罰,刻意搬出了韓家來壓人。

  喜婆瞧出了這家人不是好捏的軟柿子,已是嚇得臉色發白,狠話都來不及放一句,便命轎夫抬著轎子飛快地走了。

  路上,還刻意地將自己的髮髻打亂,企圖待會兒到了韓府大夫人那裡,好大肆渲染一番這幫刁民是如何囂張、如何不將韓家放在眼中的。

  圍觀的人逐漸地散去,畢竟出來的急,大多是吃了一半早飯就跑出來的,現下看完了熱鬧,自是心滿意足的回去繼續吃飯。

  「你們別怕,據我所知,韓家可不是不講道理的。」李氏上來安慰莊氏和江櫻。

  她在韓府這麼久,多少還是了解些的。

  這些大士族內裡如何她不清楚,可外表的光鮮亮麗,他們卻是無論如何也要維持住的。

  對於他們來說,面子聲譽重要過一切。

  宋春風更是一臉這都不是事兒的表情,看著江櫻說道:「櫻櫻你莫怕,他們要是再敢過來,我必叫他們有來無回!」

  「得了吧你。」宋春月送了宋春風一對白眼,而後講道:「我跟我娘得去上工了,等到了韓府,我留意打聽些,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等回來了告訴你。」

  江櫻點點頭。

  她也覺得這事太突然了,肯定沒那麼簡單。

  宋春月剛要走,卻又看著她,補充了一句說道:「我覺得這事兒大少爺可能不知情,前幾日大少爺去了秉州,至今還沒回來呢。」

  江櫻心下既是恍然又是不解。

  恍然的是,她直覺韓呈機就不會這麼做,不解的是,既然韓呈機都不在,韓家為何會突然想起了要納她為妾?

  而且看這樣子,像是很著急的樣子。

  等江櫻回過神來的時候,宋春月和李氏已經走了。

  見晉起還在一旁,江櫻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想到方才他擋在身前護著自己的模樣,心裡起了些漣漪,本想道謝,可覺得這一謝就把倆人之間的關係給謝的遠了,於是便道:「改明兒得空請孔先生過來吃火鍋,你也一道過來吧?」

  她原本表達的是,想用請吃飯的行動來報答晉起的援手之恩,可偏偏這種時候說出這句話來,落在幾人耳中,就是說不出的愛吃了……

  這才剛經歷了這樣一攤子事兒!

  還沒一轉眼的功夫,她竟又在琢磨著吃的事情了!

  這心可是要比護城河還要寬。

  但值得寬慰的是,幾個人已經可以足夠淡定的面對了。

  莊氏默默嘆了口氣,舉步回了院中。

  她好像真的被同化了。

  不然為什麼,她方才聽完江櫻那句吃火鍋的話,頭一個反應就是自己的早飯還沒有吃完?

  這邊,忽略掉她那句突兀的邀請,晉起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韓家大少爺,要納她為妾?
  
  他真想問問,韓家大少爺到底有沒有眼光,這個女人除了吃之外,到底還有哪裡吸引人的地方——

  「我也不大清楚。」江櫻擺著手解釋道,「但你別誤會,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

  見她這樣跟自己解釋,一雙漆黑的眼睛裡裝滿了無辜的神色,晉起心裡窩的一團氣,驟然消散了。

  又看了她一眼,晉起終究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江櫻目送著晉起的背影離開,忽覺衣袖一緊,一回頭,是宋春風拽住了她一隻衣袖,頭垂的極低。

  江櫻被他這副羞澀小媳婦的模樣給駭了一跳。

  「春,春風,你幹什麼……」江櫻警惕的看著他。

  「櫻櫻,你為什麼不願意嫁給韓家大少爺?」宋春風看著江櫻問道,臉上的羞澀半分未減。

  「……」江櫻被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了。

  「櫻櫻,你……是不是為了我啊?」宋春風拽著江櫻衣袖的手,越來越緊。

  江櫻嚇得花容失色、嘴唇哆嗦著,一面用力的把衣袖從宋春風手中拽出來,一邊艱難地解釋道:「春風啊,你真的想多了……」

  宋春風卻好似完全聽不到似得,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江櫻將衣袖抽出,幾乎是魂不附體的逃離了宋春風的視線。

  ---

  很快,韓家大少爺納妾,上門接親被拒且鬧得動了手的事情,傳遍了整個肅州城。

  「這是哪戶人家?竟然連韓家也瞧不上嗎?」

  「說是人家根本沒鬆口呢,韓家這邊就去接人了……」

  「那這事兒可真的就是韓家理虧了。」

  「可不是嗎!這種事情人家要是不願意,又哪裡有強逼的道理?更何況這些士族不是成日把禮義廉恥放在嘴邊的嗎……」

  「就是不知道這家姑娘到底是什麼人?」討論的熱火朝天的百姓們,紛紛表示很好奇事件的女主。

  「這個我知道!」人群中,一名長相粗狂的漢子終於找到了切入點,迫不及待的說道:「今個兒這事我就在場呢,就是我們桃花鎮上今年剛搬來的一家住戶,那小姑娘呀,好像是姓江,說是從連城來的呢!長得也是沒的說,聽說還做的一手好菜,之前就在韓家上工——」

  「原來是這樣!」眾人紛紛露出恍然的表情。

  如此說來,肯定是這小姑娘在韓府做工的時候,入了那位大少爺的眼了?

  「據說韓家大少爺長得跟謫仙似得……只是可惜腿不能行。」

  「哎,當真也是人無完人吶。」

  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話題忽然就偏離了重心……

  「阿福,你覺得……這說的可是她?」大堂一角,手握彩盅的方昕遠抖了一下。

  「先前少爺不是讓我打聽了嗎……江家姑娘就住在桃花鎮上,之前也的確是在韓府做工的,想必說的應當就是江姑娘了。」阿福嘆了口氣,想想少爺為了避免碰見江家姑娘那也是煞費苦心啊。

  「阿福,你說……她連韓家少爺都不嫁,這說明什麼?」

  阿福想了想,贊道:「說明江姑娘不是貪圖富貴的庸俗女子!」

  「錯!」方昕遠拍案而起,眼神堅毅地說道:「她肯定是對我餘情未了!」

  阿福怔愣片刻之後,不由對自家少爺豎起了大拇指。

  能透過事情的表象看真相,這抽絲剝繭的能力,真是令人欽佩。

  「不行,不能再任由她這樣下去了……」方昕遠緊張的吞了口唾沫,對阿福吩咐道:「這樣,你去一趟桃花鎮,請她過來一趟。」

  「什麼?」阿福以為自己聽錯了。

  少爺竟然主動要見江姑娘,這……不符合常理啊!

  「今天我要跟她徹徹底底的說明白,讓她徹底死心。」方昕遠一臉大無畏的表情,閃瞎了鄰座之人的眼睛。

  阿福不敢耽擱,即刻趕車去了桃花鎮請人。

  江櫻見到阿福的那一刻,迷茫了一下,而後才露出一臉恍然的神色。

  阿福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是什麼情況?

  江家姑娘這是已經記不太清他是誰了,見了他需要想一想才能記起來的地步了嗎?

  總覺得哪裡已經發生改變了。

  「江姑娘,我家少爺想讓你過去一趟,跟你說說話兒。」阿福道明來意,卻沒從江櫻臉上看到絲毫該有的喜悅,反而是皺了眉,看著他問道:「你家少爺?他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的——」

  看著江櫻一臉「你家少爺跟蹤我」的氣惱表情,阿福不由地結巴了。

  怎麼覺得這劇情徹底反轉了啊!

  「偶然得知的……」阿福打了個哈哈一語帶過,又提道:「我家少爺說想找江姑娘敘敘舊。」

  江櫻覺得她又跟不上這個時空裡的土著人們的思想變化了。

  先是韓家莫名其妙的送來了一頂花轎要納她做妾,現在又是厭煩她入骨的方昕遠主動找她敘舊……

  難不成今天是大家集體吃錯藥的日子嗎?

  但她絕對是正常的!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9
發表於 2016-5-5 17:59:55 |只看該作者
108:以死相逼的少年

  「你跟你家少爺說一聲,我還有事,就不過去奉陪了。」

  阿福又呆住了。

  拒絕且就罷了,可她這一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表情又算怎麼回事?

  阿福覺得世界觀被顛覆了。

  曾經那個為了少爺尋死覓活的江姑娘,真的不見了嗎?

  如果這是真的的話……那就太好了!

  阿福激動的簡直要熱淚盈眶了。

  少爺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很開心的。

  阿福迫不及待的趕車回了肅州城。

  然而方昕遠的反應,卻遠遠不是他所料想的那般喜不自勝。

  方少年陷入了沉思。

  江二不喜歡他了?

  這壓根兒不可能啊。

  這還不到一年的時間,怎麼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不對,她肯定是在刻意假裝。

  肯定是想以進為退,以此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沒錯……就是這樣。

  方昕遠總結出了這個無懈可擊的結論之後,便果斷的站起了身,道:「去桃花鎮。」

  「少,少爺,為什麼啊?」阿福徹底的迷茫了。

  「問那麼多幹什麼!」方昕遠看也沒看阿福,快步走了出去。

  阿福見狀,雖是有些懷疑少爺的精神狀況,但仍舊不敢怠慢,連忙小跑著追了出去。

  然而卻見剛上了馬車的方昕遠,一轉眼又掀開簾子跳了下來。

  「少爺,不去了嗎?」阿福忙問道,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卻見方昕遠轉身去了一側的小攤上,片刻之後再回來的時候,手中赫然多了一把鋒利的剪刀……

  阿福顫抖了,「少爺……」

  「走!」方昕遠清俊的臉上滿帶著勢在必得的意味上了馬車。

  嚇壞了的阿福,哪裡還敢動彈,哭喪著道:「少爺,您出門之前老爺和老太爺可是交代了奴才的,不能讓您惹事……少爺這回您出來是治病救人的,可不是要人性命的,何況江姑娘她實在罪不至死啊——」

  人家唯一的錯不就是喜歡上了您嗎!

  犯得著要了人家的性命嗎!

  方昕遠豁然伸出了握著剪刀的手,直指著阿福道:「你再廢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戳死你!」

  阿福的雙腿抖了一下,而後一個字也不敢多說,顫抖著坐上了駕座。

  油壁馬車調頭,朝著桃花鎮飛馳而去。

  院中,江櫻正跟晉起下棋。

  說起來,江櫻一開始並不是十分喜歡下棋,只是之前在韓府的時候總陪著韓呈機下,後來又經常被孔先生拉著對弈,一來二去竟然也喜歡上了這項在古代為數不多的娛樂。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不是培養感情嗎……

  江櫻偷偷看了一眼對面臉色淡然的晉起,又想到他今日站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嘴角不禁輕輕彎起。

  「專心下棋。」晉起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蔚藍色的眸中一派平靜。

  江櫻若是仔細的看這雙眼睛,必能發現這雙平靜的眼睛裡,盛滿了溫和的顏色。

  可懷著一腔心思的江櫻,哪裡敢細看那雙眼睛,聽他提醒自己好好下棋,一低頭看去,如夢初醒般發覺棋盤上的陣地已經失守大半。

  江櫻心下懊惱不已。

  倒不是她在乎這個輸贏,只是想著能儘可能的延長這局棋,也好能多謝跟晉起相處的時間。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江櫻自己都被驚了一跳。

  完了,她真的要無藥可救了。

  「如此三心二意,偏要邀我下棋。」晉起一副『你這簡直是在侮辱我的棋藝』的口氣說道。

  江櫻打了哈哈,應付道:「幾日沒下,有些生疏了而已……」

  幾日沒下生疏了……

  她以為這是在打絡子嗎?

  還是說人家下棋用腦,她下棋卻只是用手?

  晉起嘴角一抽,卻也沒有戳破。

  江櫻眼見著快要輸贏分明的棋局,倒也顧不得去分心了,低下頭來專心致志的補救了起來。

  這時,忽聽院外傳來馬蹄聲混著車輪碾動之音。

  在桃花鎮上能用得起馬車的也就梁家一家,江櫻和晉起都未去在意。

  燃熱片刻之後,就聽得馬蹄聲在院門外戛然而止,並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江二——」

  門外的人不客氣的喊道。

  江櫻被這道飽含怒氣的「江二」倆字驚得手下一抖,啪的一聲棋子砸在了棋盤上,毀去了幾顆棋子原本的位置。

  晉起微一抬眉,就見江櫻瞪著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門外。

  門外藍衣少年已經闊步走了進來。
 
  「你來這兒做什麼!」江櫻詫異的看著方昕遠。

  「我能過來,這不是正稱了你的心意嗎!」方昕遠一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的表情,鄙夷萬分的看著江櫻。

  「……」江櫻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方昕遠懷有什麼心意!

  她以為自己這些日子以來,表現的已經夠明顯的了,怎麼這少年還是一副走不出來的樣子呢?

  「今日你拒了韓家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分明就是還對我賊心未死!」

  江櫻的嘴巴越張越大。

  先是宋春風,現在又是方昕遠!

  自戀的人這麼多,真的好嗎……

  「但你也別開心的太早——」方昕遠冷哼了一聲,下巴揚起的弧度端的是一個傲嬌,一雙好看的細長桃花眼斜睨著江櫻。

  江櫻嘴角一抽。

  請問他從什麼地方看出來她在開心了?!

  「我之所以過來,是來警告你,日後莫要再對我糾纏不休!」方昕遠說著話,忽然就摸出了剪刀來,一雙桃花眼裡滿都是憤慨地說道:「否則的話——」

  「你,你先把剪刀放下,有話好好說!」江櫻被嚇得一個激靈,驚恐萬分的看著方昕遠。

  看來方昕遠不是吃錯藥,而是根本就沒吃藥!

  一直在一旁看著的晉起,見方昕遠拿出了剪刀來指著江櫻,目色立即就是一寒,可下一刻,忽然就見那把剪刀轉換了方向——

  「你要再糾纏我,我就死給你看!」方昕遠將剪刀抵在自己的喉嚨處,白凈俊朗的臉上,赫然寫著四個字:寧死不屈。

  霎時間,四周不能再靜。

  晉起望著試圖自裁的少年,只覺得世界觀被再一次顛覆。

  為什麼她認識的人,就沒一個正常的?

  阿福也沒料到自家少爺會有此動作,震驚了片刻之後,連忙上了前去,哭喊著道:「少爺您可不要衝動啊!」

  「滾開!」方昕遠甩開阿福,眼睛仍舊直直的盯著江櫻,威脅道:「你答不答應,你若不答應,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江櫻已經徹底石化。

  這究竟是唱的哪兒齣啊!

  這種以死相逼的戲碼,他一個男人拿來用,真的沒問題嗎?!

  老天,為什麼她會遇見這麼奇葩的人,這麼荒唐的事……

  「你不答應?」方昕遠一副『我就知道你果然還是想繼續糾纏我』的痛心表情,握著剪刀的手眼見就要朝著喉嚨處刺去,阿福一把拽住方昕遠的衣袖,及時阻止了他,一面紅著眼睛看著江櫻,祈求道:「江二姑娘,我求求你了!你就答應我家少爺吧!」

  晉起也看向江櫻。

  正見她似忽然回神一般,點頭如搗蒜,保證道:「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會再糾纏你了!」

  心裡卻在哭訴,這都是之前原主幹的痴情事兒,跟她實在沒關係啊…

  「我不信!」方昕遠一臉狐疑的看著江櫻。

  江櫻簡直想要跪了!

  「那你想要我怎麼辦?」江櫻看著方昕遠,心裡頭只有一個想法,只要他別死在自己家裡,隨便他是自裁還是自宮,都不關我的事!

  「你發誓!」方昕遠要求道:「發誓你日後再也不會糾纏於我——」

  江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只想著趕緊送走這個沒吃藥的少年,半點不見猶豫就起了誓,伸出三根手指朝天,一臉認真且語速極快的道:「我發誓再也不會糾纏你,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這下總行了吧——」

  反正她也從沒想過要糾纏他,管它什麼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呢。

  方昕遠顯是沒料到江櫻會這麼痛快,並且連不得好死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一時間愣了愣,而後才滿意的放下了剪刀。

  阿福遞給了江櫻一個感激的眼神。

  江櫻嘆了口氣,無奈道:「那方少爺現在可以回去了?」

  方昕遠冷哼了一聲,轉了身就往外走,臨走前丟下一句:「你最好記住你起的誓。」

  「我會的……」

  江櫻看著馬車駛離,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可算是清淨了。

  她這遇著的都是什麼荒唐的人啊…

  「你糾纏他?」晉起饒有興緻的問道。

  江櫻猶遭五雷轟頂。

  方才那種情況,她竟一時間忘了晉起也在一旁看著……

  一種名為無地自容的情緒湧上心頭,江櫻強忍住要捂臉逃走的衝動。

  讓別人瞧見也還算了,她臉皮厚頂得住,可為什麼偏偏是晉起!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造化弄人嗎!

  江櫻驅散心頭之上窘迫到了極點的情緒,硬著頭皮乾笑了兩聲,答道:「呃……都是之前年少不懂事……」

  晉起默然了片刻。

  竟然是真的。

  「之所以拒為韓家大少爺妾室,也是因為他?」晉起又問。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10
發表於 2016-5-5 18:00:08 |只看該作者
109:有中意的人了嗎

  江櫻一聽連忙搖頭否認。

  這個問題可是關乎甚大!

  「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江櫻訕訕地解釋道,「他可能是,還對我……有些誤會。」

  這種明明不是自己幹的事兒,卻沒辦法不承認的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好嗎!

  晉起聽罷卻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後便起身欲離去。

  糾纏男子到要讓人家拿著剪刀上門以死相逼的份兒上的姑娘家,只怕真的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近來略微感受到的那份朦朧的情意,頓時就化作烏有了。

  或許在她眼中,這個程度的示好與親近,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倒是他,活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因為她這一星半點兒的示好,便要昏了頭。

  「晉大哥,你怎麼走了……」江櫻在背後急忙地道。

  這個稱呼,是近日來剛剛改的口,晉起一聽,便是下意識的駐了足,卻沒有回過頭。

  結果,就聽江櫻提醒道:「我們這局棋還沒下完呢——」

  晉起暗暗握緊了拳頭,薄唇也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

  他真的是瘋了才會以為她要跟自己解釋什麼!

  「改日再說。」

  冷冷丟下這四個字,晉起便揚長而去。

  江櫻皺著眉坐回到原處,看著棋盤嘆了口氣。

  通過今日這事,他定是覺著自己過於輕浮了吧?

  可偏生她又無從解釋。

  原主曾經很喜歡方昕遠,乃是鐵錚錚的事實。

  可是,她現在喜歡著晉起,更是鐵錚錚的事實。

  想到此處,江櫻搖搖頭撇去了頭腦中的糾結。

  過去的事情早就成了過去。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無法改變,可她現在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江櫻,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所以,她現在該做的應當是,做幾道小菜送去隔壁償還晉起贈野兔的恩情!

  嗯,沒錯兒!

  江櫻暗自點了頭,來至房之後。意念輕動。人便來到了菜園當中。

  江櫻在菜園裡邊轉邊看著,來到一壟六月柿前,正要彎身採摘的時候。卻見腳下有一團紅色的細韁繩。

  江櫻好奇的將韁繩撥開,發現韁繩的尾端緊緊繫在一株枯掉的野草莖上。

  顯然這並非她繫上去的。

  想來,該是當年祖奶奶繫在這裡的?

  看著被風化的細韁繩和枯掉的莖葉,江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來。

  她前世喜歡四處遊走尋找美食。曾有一次來到東北的時候,跟著挖人蔘的隊伍進過山漲見識。當時就見有人在發現人蔘的時候繫上紅繩,說是這樣做的話,一來是為了做標記,二來是可以使人蔘不會溜走。

  據說野生的人蔘是會移動的。雖然不像傳說中那麼神奇,但是會因為外界環境比較惡劣的緣故,躲在地下休眠。

  這一點她半信半疑。過後也沒有怎麼去在意。

  可當下見了這副景象,不自覺的就跟挖人蔘想到一塊兒去了。

  抱著好奇的心理。江櫻尋了竹籤過來,在發現紅繩外六七寸的範圍外小心的開挖了起來。

  挖了不到一會兒,竟是真的瞧見了伸長在地下的參鬚!

  江櫻驚喜不已,看來當年是祖奶奶發現了這株人蔘,卻沒來得及開挖,只是做了記號。

  如此想來,這株人蔘少說也有幾百年了,藥用價值想來不低。

  可再接著往後挖,江櫻便發現,她的推測……應當是錯誤的。

  因為這株人蔘的體積,好像要比她見過的百年人蔘要大的太多。

  而且,好像是……兩株人蔘連在一起的雌雄參!

  江櫻這才意識到手下人蔘的稀貴,動作不由地越發小心了起來。

  由於這株人蔘極大,參須盤錯交雜,江櫻又不是多麼專業的挖參人,以至於將人蔘完全挖出來,從空間出來以後,外面的天色竟然都已經接近昏暗了。

  江櫻吐了口氣,捶了捶酸痛的後腰。

  「櫻姐兒——」外面恰巧傳來莊氏的聲音。

  江櫻暗自慶幸還好出來的及時,若不然待會兒莊氏找不著自己,就不好解釋了。

  江櫻應了一聲,一面拿著挖出來的人蔘走了出去。

  「今天生意不錯,淨賺了二百多文呢!」莊氏一進門,便高興的說道。

  「是嗎。」江櫻笑著迎了上去,一面遞著手中挖出來的人蔘到莊氏跟前,興沖沖地說道:「奶娘你瞧,這是我挖到的,看樣子應該不錯——」

  雖然她不太懂行,但這種雌雄連體的人蔘,看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而且長在各種各樣條件都沒得挑剔的空間菜園裡,這就把其它參贏在起點了啊!

  莊氏驚異的「呀」了一聲,而後忙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從江櫻手中接過沉甸甸的大人蔘,嘖嘖個不停,一面又問道:「這是在哪兒挖到的?」

  江櫻想了想,撒謊道:「後山。」

  莊氏自然是沒有懷疑的,小心翼翼的觀摩著人蔘須。

  江櫻見她一副很內行的模樣,便問道:「奶娘,依照你看這參得有多少年了?」

  「這麼大,少說……也有幾十年了吧!」莊氏一臉肯定的說道。

  江櫻呆了呆,然後咽下了一口血。

  好吧,她覺著自己不懂,可沒想到莊氏還不如自己懂。

  誰家的參幾十年能長成人形啊!

  「我也不大懂,反正知道這人蔘是個好東西。」莊氏想了想,跟江櫻說道:「所以這人蔘咱們自己留著吧,別拿去賣,萬一什麼時候用得著呢。」

  江櫻贊同的點了頭。

  這麼好的東西,關鍵時候可以救命使,她們現在又不缺錢用,倒不如自己留著。

  說到不缺錢這裡,江櫻便想到了找店鋪的事情。

  這些日子下來,她的胳膊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該著手準備了。

  是以,江櫻便同莊氏說道:「奶娘,咱們明日去肅州城瞧瞧吧?」

  這件事情莊氏先前也一直在琢磨著,此刻聽江櫻開了口,自是沒有異議,即刻點頭答應了。

  敲定了此事過後,江櫻便和莊氏進了廚房,打算做晚飯。

  「今日這事,你別放在心上,咱們清清白白的可不怕外人編排。」來了廚房裡,莊氏一面往鍋裡兌著水,一面對江櫻說道。

  這是怕孩子心裡頭難受。

  「是呢。」手握著那把玄鐵菜刀正切著菜的江櫻點頭說道,「奶娘放心,我並未放在心上。」

  她雖是疑惑原因,但也並不會像其它的小娘子那樣覺得羞憤難當。

  她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就好。」莊氏鬆一口氣,才又道:「說起來今天這事兒,還得謝謝晉起那孩子。當時那種情況,那麼多人都在一旁瞧著,卻沒一個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的……這世道就是這樣,有些人平時看著和氣熱心,可一到真正用得著他們的時候,卻躲得比誰都遠。這孩子看似有些孤僻,但卻有一副實打實的熱心腸,三番兩次的幫了咱們,實在是難得——」

  江櫻聽了瞇眼一笑,「是該好好謝謝。」

  而且照奶娘這麼說的話,這麼多次的幫忙積攢在一起,還真不是一兩天就能還清的。

  甚至,也不是時不時的送去些吃食可以還的清的。

  一般這種情況下,以身相許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喂,她在想什麼!

  江櫻猛然回神過來,不由地為自己的厚顏無恥感到惆悵。

  依這種情況來看,比之梁文青,她除了沒有將心思昭告天下之外,其它的地方那完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江櫻這邊暗自想著自己的心思,那邊莊氏似察覺到了什麼,開口問道:「櫻姐兒最近可是有什麼心事嗎?」

  江櫻聽了一愣,也沒有刻意去否認隱瞞,輕輕點了頭。

  「今日韓家這事,雖然奶娘也是不樂意你去做妾的,但你的態度,奶娘瞧著……好似有些不同尋常啊。」莊氏說到這裡笑了笑,又問道:「櫻姐兒是不是已經有中意的人了?」

  江櫻手下切菜的動作猛然一頓,這回是真的傻眼了!

  真沒看出來平時大大咧咧的奶娘,觀察力竟是這麼敏銳。

  還是說,她表現的太過明顯了?

  莊氏看了一眼江櫻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她雖然性子大大咧咧的,但在感情這方面,也算是個過來人,近日來江櫻的小反常,她可都是看在眼底的,只是不太確定,又怕孩子還不太懂,便沒有貿然詢問,反倒引起反作用。

  可今日江櫻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讓她肯定了許多。

  那種一點也沒得商量的眼神,分明是有著其它的情緒在的。

  今日莊氏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決定問一問江櫻,雖然她的感情經歷不算成功,但也好過讓孩子懵懵懂懂的做錯事、走彎路。

  這孩子對待感情之事,一直都是一根筋,且極容易鑽牛角尖。

  這一點,從她之前喜歡方家大郎,且為其輕生這方面就可見一斑。

  而且,不得不說的是,這孩子的眼光,她實在是不放心啊…

  這一點,也可以從她之前喜歡方家大郎一事上看的出來。

  所以這回她得早做預防才行。

  莊氏心道,若是對方真的是第二個方家大郎的話,那就不能怪她心狠了……莊氏『陰沉』的想道。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01:3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