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十三郎]從末日歸來(全文完)

蔡仲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帶路人
      
    斯圖加特的歷史悠久，不過對於從華夏而來的羅通一行人來說，說起斯圖加特的歷史嘛，還不如談談斯圖加特的教堂，異國風情來的更實際。

    雍城有歷史記載考證的建城時間可以從春秋時期算起，那個時候斯圖加特最多只能算是一個山寨。比較歷史，實在有點欺負人。

    從斯圖加特，羅通遇見了接機人。

    亨克爾的女兒伊萊爾。

    此時大亨克爾的那個聲名遠颺的兒子要一兩年以後才會出生，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伊萊爾應該是大亨克爾的唯一繼承人。雖然年紀只有十五歲，不過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伊萊爾有著歐洲傳統貴族的那種家教。尤其是在斯圖加特主場的幫助下，伊萊爾表現的更是從容不迫，條條有理。

    「很多人以為我的祖先來自條頓騎士團，實際上並非如此。」

    當初在圖雅，伊萊爾親自參加了羅通，亨克爾和童山之間的交流，因此對於惡魔之類的事情並不陌生。在回到德國後，她看上去也查閱了不少資料，以至於現在可以和羅通他們侃侃而談。

    「我的祖先來自勇氣騎士團，這是一個地區騎士團，最早是由一名參加過十字軍東征，並且帶回大量財富的領主創建。」

    伊萊爾說個不停，不過能夠聽懂的只有羅通，其他人對德語的深奧發音除了發出「哦」之外，就只有「噢」。

    不過伊萊爾不在乎這些，似乎只要羅通能夠聽懂這些就夠了，她接著說：「我現在沒有找到這個領主的具體情況，關於勇氣騎士團的歷史沿革也不是非常清楚。總之，這個騎士團在東普魯士時期轉成了地下騎士團。」

    說到這裡。伊萊爾皺起眉頭，又說：「關於這個勇氣騎士團的很多記錄都集中在一個名叫福爾曼的人身上，但是這個人好像去了遠東考察什麼事情，結果勇氣騎士團的一些珍貴記錄到了這裡就中斷，也不知道那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羅通聽到這裡，腦海中突然電光石火一般想起一件事情。他著重問：「福爾曼？全名是什麼？」

    「好像是福爾曼.拉爾朵夫。具體的全稱我並不是很清楚。」

    羅通長吐了口氣，忽然發現，有些事情兜兜轉轉果然繞了回來。他見過這個福爾曼寫的一篇考古記錄，來自軒風的源慧方丈。

    在這個記錄中，福爾曼關於波旬的考證，讓他記憶猶新。當時羅通只是在奇怪，怎麼考證雅利安人的變遷，最後居然會扯上波旬。現在忽然聽見伊萊爾說起這個，羅通總算明白。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福爾曼其實也是對砍惡魔的一員。所以才會對波旬更為關注，甚至超過了關注他的本職工作。

    伊萊爾說到這裡沒有繼續往下說，她能夠感覺到羅通似乎在想別的事情，而且這個車子裡，似乎也不止一個羅通能夠聽懂德語。雖然不能確定究竟還有誰懂德語，伊萊爾也沒有打算去一個個詢問。

    等到了亨克爾家族準備好的酒店，羅通也差不多瞭解了一下這個在德國不算出名。但是卻深有底蘊的家族。

    在斯圖加特，最出名的汽車公司生產著奔馳和保時捷。而為這兩家汽車提供特殊軸承的，亨克爾家族就是其中之一。所謂悶聲發大財，亨克爾家族的先人想必早已看清歐洲大小貴族的興衰史，所以一直不顯山不露水。雖然可以說得上家財萬貫，但是在斯圖加特，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既有科技實力。也有高科技生產能力的家族。

    到了自己住的地方，羅通先是洗了個澡，聽見手機響起，看了一眼，是薛少華的電話。

    那個姓郭的二世祖已經找到了。他的始終和拜惡魔教沒有什麼關係，雖然有人見過這個二世祖與那些鬼鬼祟祟的人接觸過，不過事實證明這僅僅只是為了「藥」發生的交易。

    這個二世祖是在南方被人找到的，當時已經餓了好幾天。據說他聽信了身邊幾個女人的話，去南方拜神仙。後來那些女人把他的錢騙的精光，就連信用卡都刷爆了，也沒有見到神仙。那幾個女人索性想辦法把他丟在山裡，自己溜了。好在因為他後來不斷地刷信用卡，結果被家人發現了線索，終於找到了他。

    至於那些女人所說的神仙有什麼本事，薛少華倒是說了一句：「他只是想讓我媽活過來。」

    聽到這裡，羅通也是沉默片刻。

    「他對我媽真有感情，我第一次知道。」

    薛少華接著說：「以前見過幾次，都沒有什麼好臉色，而且他大不了我幾歲，平時都不怎麼搭理。他其實知道我媽有我們這些孩子，就這樣還堅持和我媽在一起。前段時間，確實想要把我媽娶回去，不管他家老子有什麼態度。不過吧……」

    說道這裡，薛少華簡單的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羅通輕聲說：「也是個好人。」

    薛少華笑了起來，說：「誰說不是呢，一個專情的二世祖，真是扯淡。」

    羅通一言不發的掛了電話，薛少華心裡想些什麼，羅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這個世界有時候，並不是外表看起來那麼冷酷。

    門鈴叮咚響了起來，羅通開了門，杜曉曉拉著徐珊珊的手走了進來，看著羅通問：「叔叔，出去玩嗎？」

    羅通問：「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兒玩？」

    杜曉曉嘿嘿一樂，說：「你會德語的，怕什麼，不認識路直接問就好了。」

    羅通不再拒絕，攏了一下頭髮，說：「行，你們稍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

    三分鐘後，羅通走出房門，在電梯口那裡，杜曉曉和徐珊珊正在說著悄悄話。不過看起來下去的人不止她們兩個，薛梅語和楊秋武看樣子也在等著羅通。倒是劉子榮和薛少勇據說剛一回房就喊著睡覺，至於出門逛逛絕對一口謝絕。聽起來，時差對他們兩個的影響挺大的。

蔡仲子

第一百六十章 ，夜宴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作為一個老牌的工業城市，斯圖加特沒有什麼特別的風景，到了夜間更是如此。

    幾乎所有的商場和超市都已經關門，街道上除了汽車和流鶯看不見什麼其他動靜。最熱鬧的恐怕是那些酒吧，不過那裡面都是人，和有趣和新奇完全無關。

    羅通一行人在街道上轉了一圈，除了無聊還是無聊，一致同意最正確的選擇還是劉子榮，他回到房間裡呼呼大睡，比起羅通他們漫無目的的瞎逛要好得多。

    無奈之下，幾個人又一起回到酒店，想到這一個月內多半都要這樣無所事事的過去，也都有些氣餒。

    「回頭問問伊萊爾，我們這是旅遊簽證，看看能不能到英國法國到處轉轉。」

    羅通提議說，然後看見楊秋武一臉糾結，也知道這樣的想法多半沒有什麼意義。

    一來在國外人生地不熟，那些惡魔勢力又極為龐大，到處亂轉，還帶著徐珊珊，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呆在斯圖加特，好歹還有亨克爾家族照應，相對平安一些。

    他們來到斯圖加特，是為了避開國內的風暴，到歐洲休憩一下，而不是來找刺激的。

    二來國內軍方多半也不願意羅通到處亂跑，跑得越多，接觸的人越多，有些事情可能越難以保守秘密。

    兩邊加在一起，羅通也覺得自己這個建議提的有些唐突。

    回到自己的房間，伊萊爾已經等在那裡，看見羅通，少女皺眉說：「我以為你會休息，如果早知道你要出去，我應該留下來。至少可以成為一個嚮導。」

    不知道是有意如此還是無心，羅通是一行人中唯一擁有單間的人。杜曉曉和徐珊珊住在一個屋子，原本應該是薛梅語和薛少勇住一個屋子，不過現在薛少勇願意和劉子榮呆在一起，所以最終只能是薛梅語和楊秋武住在一個房間裡。

    作為成年人，各自的行動和決定各自負責。羅通並不打算去幹預這一切。

    倒是現在看見伊萊爾，羅通覺得有些驚訝，他看了看手裡的房卡，對於伊萊爾能夠呆在這個黑暗的屋子裡這麼長時間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我來這裡，是為了明天晚上的安排。」

    對於羅通的驚訝視而不見，伊萊爾平靜的說：「明天晚上，我的父親將會舉辦一次舞會。他希望你和你的同伴能夠參加。那是一次簡單的舞會，不用太在意。」

    羅通揉了揉鼻子，沉聲問：「關於那個方面的事情？」

    他們來到斯圖加特。也不僅僅只是為了娛樂，歐洲這邊與惡魔對抗的情況，以及歐洲這邊大概的態勢都需要瞭解一下。同時雙方還要進行必要的交流，尤其是關於拜惡魔教這一塊，雙方更需要認真合作。

    而今天大亨克爾沒有前來接機，想必也是在忙於聯絡和籌辦這次交流的事情，既然伊萊爾來到這裡提出邀請，想必明天應該有所安排。

    伊萊爾微微一笑。站起來，從羅通身邊走過。在剛剛與羅通擦肩而過的時候。伊萊爾忽然扭頭問：「你們那些特異能力，是不是人人都可以擁有？」

    羅通安靜了片刻，說：「理論上如此，僅僅只是理論上如此。」

    人類的靈魂和精神之間有著天然的壁壘，理論上打破這個壁壘，每個人都可以使用靈魂能量。但是這個壁壘非常難以破壞。那需要製造出相當濃郁的靈能環境，才能讓人嘗試著進行溝通。這種溝通並不能保證一次成功，很可能多次溝通，只有一次成功。

    製造這樣一個濃郁的靈能環境，對於靈能者的等級也有很高的要求。以羅通現在的實力。尚且無法構建一個足以讓人進行溝通的環境，否則也不會看著徐珊珊一隻腳跨在進入靈能者的門前卻幫不上任何忙。

    在沒有末世的那種機器之前，靈能者的培養遠比想像中更加困難。

    但是那種強烈刺激靈魂和精神，迫使兩者溝通的機器也會對兩者同時造成很大的傷害，出現精神粉碎甚至是靈魂空間崩塌的現象比比皆是，很多人沒有死在與惡魔的戰鬥中，而是死在了這樣的機器下。甚至可以說，不能成為靈能者是必然，成為靈能者是偶然。

    在末世，人們已經無路可退，用機器還有一線生機，不用機器只有死亡。在這種近乎絕望的背景下，人類這才不顧一切的通過這些機器進行靈能者的培養。而現在還沒有到那種極為緊迫的時候，羅通不希望人為的製造這種傷亡。

    另一方面，他並沒有參與到這樣的機器研究過程中，對於機器各方面的構造並不清楚，就算現在想要讓他重造出這樣一台機器，也不現實。

    聽見羅通的回答，伊萊爾微微點頭，問：「那麼我呢？我有機會擁有這些嗎？」

    羅通問：「為什麼？」

    「如果我有這些能力，我的叔叔，還有麗雅就不會死……」

    看著伊萊爾有些水汪汪的雙眼，羅通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說：「有時候，沒有能力依舊能夠保護家人。有時候，自己的能力無法控制，最終只會變成糟糕的事情。」

    看著伊萊爾不是很懂的樣子，羅通微微一笑，說：「是不是擁有能力，你應該徵求一下亨克爾的意見，也許他能夠給你提供一些幫助。」

    伊萊爾搖頭說：「不，亨克爾不願意我參與進來，我的父親認為，女人需要的不是戰鬥。」

    羅通安靜不語，如果可能，他也願意杜曉曉，徐珊珊，薛梅語儘可能離開戰鬥。但是，末日來臨時，不會考慮究竟是女人還是男人。現在顧慮太多，最終可能連顧慮的機會都沒有。

    看著伊萊爾走遠，徐珊珊拉著杜曉曉走了進來。杜曉曉爬到椅子上坐下，認真的對羅通說：「這個地方，好像有些不對。」

    羅通微微點頭，扭頭看著窗外的黑暗天空，說：「歐洲的情況遠比我想像的更加複雜。但願這次不會再遇到什麼意外。」

蔡仲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感應

    亨克爾家族在斯圖加特的郊外，這裡曾經有一個十九世紀的城堡，現在這個城堡只剩下一個廢墟，那是二戰的紀念。

    在這片廢墟旁邊五百米左右的地方，一片綠樹成蔭的平地上，有一個仿建的城堡。

    說是城堡，與傳統意義的古堡已經有很大的區別，這是一個大約五層樓的建築，有著巨大的花園和游泳池，裡面大約有三十多間客房，以及其他一些用處的房子。

    在這個主體建築的兩邊，除了一個馬廄之外，還有一個曬衣房，不過此時曬衣房裡空蕩蕩的，只能透過全鋼化玻璃的外牆看到裡面鬆軟的乾草。

    這就是亨克爾家族的房子，佔地面積超過一千多平方米，和他們在斯圖加特的聲望有著巨大的反差。

    所謂低調的奢華，說的就是這些在多次革命和戰爭中倖存下來的老牌貴族。

    羅通他們乘坐汽車到達這個仿建的城堡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在白天，他們在伊萊爾的陪同下，參觀了斯圖加特附近一些景點。不過對於羅通他們而言，這樣的參觀其實真沒有什麼樂趣，就連徐珊珊也有些無精打采。

    對於羅通他們的態度，伊萊爾似乎也沒有什麼意外。

    事實上，昨天晚上羅通和杜曉曉他們出去，並不僅僅只是為了遊玩。他們想要感應一下這個城市，至少是這個酒店附近的情況。而這種情況顯然很不樂觀，各種各樣的戾氣在這個城市的上空盤旋，即使夜晚看上去如此平靜，但是在平靜之下，劇烈的氣息動盪讓羅通都覺得難以想像。

    如果這是在末世的斯圖加特，有著這樣劇烈的氣息衝突倒也可以理解。人類的靈能者們奮死拚搏，人類的膽怯者們瑟縮恐慌，加上惡魔的囂張氣焰，這樣的氣息衝突劇烈到甚至能夠影響正常的天氣。

    那些陰沉沉的鉛云，正是這樣氣息衝突的結果。

    但是，在這個連末日都沒有到來的時代。居然會有這麼劇烈的氣息衝突，再聯繫歐洲的惡魔們居然會不遠萬里趕到圖雅，就是去伏擊一個大亨克爾，歐洲這邊的情況顯然已經處於失控的邊緣。

    這一點也很正常，歐洲不像華夏，沒有一個統一的居中調節特別偵緝處，各個家族都處於相對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與惡魔不斷戰鬥。又不像華夏那裡，無論什麼時候。都以清剿惡魔為最優先的工作，不斷打擊著各地出現的惡魔。加上歐洲惡魔的暗中滲透，兩次世界大戰造成的巨大的創傷，最終讓整個歐洲的局面到達現在這種地步並不讓羅通覺得不可思議。

    「希望你們能夠過好今夜。」

    伊萊爾對幾個人行了一個貴族禮，接著說：「請允許我去換一下衣服，稍後見。」

    羅通微微點頭，隨後扭頭看著一群大眼瞪小眼的同伴，說：「好吧。隨便吃，不要說話。我知道你們不會說也聽不懂。我等一會兒可能還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怎麼說呢？」

    「讓我們自生自滅。」

    薛梅語如此說著，身邊的楊秋武臉色有些猶豫。看起來昨天晚上他過得還算不錯，當然也意味著他現在開始要學會聽聽准老婆大人的話。可是這和他的工作又有某種衝突，尤其是羅通宣稱要單獨離開辦理某些重要事情的時候。更是讓楊秋武覺得有些不對頭。

    羅通看著楊秋武和薛梅語，忽然想起自己看過的一部電影，史密斯夫婦，同床異夢，但是最終目的卻奇妙的沒有區別。他笑了笑。沒有主動去戳破這一切。楊秋武雖然可以肯定嘴嚴，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少說為妙。至於薛梅語，她可能已經猜到了楊秋武的身份，不過她不在意，羅通又何必替他人擔憂？

    杜曉曉輕輕的拽了拽羅通的衣襟。

    看見羅通蹲下來，杜曉曉在羅通的耳邊輕聲說：「我來保護姐姐，不過，你最好快一點哦。」

    這是一句明顯的警示，羅通眼角驟然一跳，蹲在地上環顧四周。此時舞會還沒有開始，就連晚餐都沒有舉辦。在城堡後的花園裡，露天鋪放著一些長條桌。桌子上放著食物和酒飲，桌子周圍人來人往，只是數量不多。

    這樣的景象，根本看不出異常，也感覺不到危險。就算是羅通第一靈魂球激發靈能，也無法讓他看見什麼不同。

    但是杜曉曉肯定不會隨便說出這些，羅通相信杜曉曉應該感應到了什麼。在經過圖雅的變故後，小姑娘的靈能感應似乎有了某種突破。古代人說的修行人心潮湧動，能夠預知災禍。現在看起來杜曉曉多半已經接近這個地步。

    那邊的薛少勇已經在草地上啪啪的跑了起來，斯圖加特寒冷的天氣並沒有讓這個小傢伙受到什麼影響。倒是桌子上的甜品對他的吸引力更大。他咯咯笑著，從這個桌子跑向那個桌子。如果想要吃什麼東西，已經不再等待劉子榮幫他拿，而是直接用手輕輕扯著身邊路過的每個人，然後用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盯著對方。在對方因為他的小臉蛋屈服同時，用手指著桌子上的食物，發出「呃呃」的聲音。

    事實證明，他的行動非常有效，甚至不需要劉子榮跟在後面，香香已經獲得了大量的蛋糕。他一邊咯咯笑著，一邊趕在劉子榮追上他之前大吃特吃，把小臉上抹得到處都是奶油和巧克力。

    羅通看著這個情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緊接著，順著這個方向，他看見在遠處一名侍者對他遙遙做出了「請」的姿態。

    站了起來，羅通輕輕拍了拍徐珊珊的肩膀。隨後扭頭看著楊秋武，說：「在我回來之前，他們的安全，就靠你了。」

    楊秋武原本想要說些什麼，不過在聽見羅通這句話後，他最終只是點頭，輕聲說：「我希望這只是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羅通笑笑，繞過人群，迅速跟著那名侍者向著城堡的另一側走去。

蔡仲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密議團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大亨克爾看見羅通時，主動走過來和羅通握手，隨後扭頭看著這個會議室，說：「好吧，我們來自華夏的同盟軍已經到來，在進行介紹的同時，會議應該可以開始了。」

    羅通坐在這個長長會議桌的右側第四個位置，這個會議室似乎在那個曬衣房的正下方，周圍有著厚重的鋼板與混凝土夾心餅乾一樣的保護。

    在進入這個會議室之前，他至少感覺到七次靈能對他身體的掃瞄。

    此時坐在他他左側的是大亨克爾，而他的右側，則是同樣來自德國，不過是本篤派教會的一名神父。這名帶著特別小帽，穿著黑色外套的神父看起來不苟言笑，而且對自己身邊忽然多了一個異國人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在羅通對面，是一名看上去異常年輕的英國人，有著高挑的鷹鉤鼻，如果脫套頭衫的話，說不定能夠把衣服勾住。相對於這個會議室裡的其他人，這名叫做耶格爾的年輕人神情更為跳脫。半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雙眼，後面長長地頭髮胡亂捆紮和，右側的臉頰上還有著濃重的油彩，那上面似乎畫著一個人正在追逐著一個輪子。

    這樣的打扮，如果加上一把電吉他，那就是標準搖滾樂隊成員行頭。不過比起這個外形，這位年輕人的背景可不低，他是蘇格蘭「林中修士」派的代表。歐洲很多魔幻小說中德魯伊的原型，正是這個林中修士群體。

    看見羅通打量自己，這個年輕人和善的一笑，隨後扭頭看著坐在會議桌主位上的那個老人。

    那位老人來自梵蒂岡，在他正對面，會議桌的另外一個端點上。一位據說來自麥加的老人頭纏白布，安靜的看著面前的經文，似乎這場會議與他毫無關係一樣。

    這位有著山羊鬍的老人並沒有蒙面，有著一張標準的阿拉伯人外貌，僅僅只是表面，根本無法猜到。他真正的背景居然是那個鼎鼎有名的山中老人派。

    這就是來自整個歐洲各個宗派的聚會，按照亨克爾的介紹，這樣的聚會被稱為密議團。

    異教徒，異國人們坐在一起，探討的主題不是讓這個世界和平，而是解決掉這個世界的最大威脅，那些惡魔。

    「你的情況我們已經聽過了，亨克爾，是不是請我們的朋友談談華夏的情況。」

    來自梵蒂岡的老人安詳的說著。他的手前同樣放著一本經文，而且他時刻用手壓在這本經文上，倒像是每句話都是因為手撫著經文一樣。

    這樣做並不會讓他的話變得更加神聖，卻有可能加劇某種隱形的衝突。至少羅通能夠感覺到，會議桌對面的那位山中老人雖然只是看著自己眼前的經書，但是每一次抬起目光時，都有種讓人感覺鋒利至極的衝擊感。

    在與惡魔戰鬥的同時，人類內部還在彼此衝突。這讓羅通感到無奈。也漸漸明白，為什麼在末世的時候。世界上僅存的幾個樂園中，有一半以上都在華夏。至少華夏沒有這樣的衝突，也更好協調一些。

    輕輕敲打那張沒有塗漆的松木桌，轉眼間，羅通面前的桌子上彈起一顆木刺，接著這顆木刺在眾人眼中軟化。最終變成了一顆樹苗。這是第二靈魂球的力量，如果按照上一世的選擇，側重生物激發的話，羅通有能力讓這顆樹苗最終長到一個手臂的高度。而現在，由於側重於身體的極限強化。這顆樹苗最終只能是一顆樹苗。

    不過這已經足夠，這個動作讓整個密議團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羅通的身上，坐在羅通對面的年輕林中修士目光顯然更為集中。

    「華夏的情況並不樂觀，惡魔們正在不斷滲透著方方面面。」

    羅通簡單的回答：「這裡面存在著利益輸送通道，可以讓國外的惡魔和滲透者極為輕鬆地進入華夏。不過我想，在一個月後，這種情況應該會得到很大的改觀。當然，如果建立起一個檔案庫，可以迅速的彼此調閱這些惡魔的資料，對於我們雙方可能會更有好處。」

    另一邊的山中老人傾側了一下身體，讓他的椅子發出輕微的嘎吱嘎吱的響動，隨後他看著羅通說：「關於你說的那個，滲透者，我很感興趣，是否可以說的更詳細一些。」

    這位從各種意義上都是最純正的山中老人居然說著一口異常流利的德語，確實讓羅通覺得有些驚訝。不過這個時代的變化太快，各個教派中的基金派系反而更喜歡追蹤潮流而動，這一點並不意外。

    羅通仔細介紹了一下關於滲透者的情況，對於這個三十年後真正造成人類末世到來的群體，無論提起多大的警惕都不為過。

    在聽完羅通的介紹後，山中老人躊躇了一會兒，說：「但是你沒有證據。」

    山中老人需要證據，這聽起來讓人覺得有些滑稽。不過羅通也能猜到，越是這樣，越是證明這位老人已經相信了羅通的描述，而且準備為之付出行動。而這樣的行動必然是一次雷霆閃電一樣的動作，會影響太多的人，包括哪些普通人的生活。

    因此即使是這位老人，也需要更加謹慎的做出判斷和決定。

    羅通咕嚕嚕的將手裡的魔核沿著會議桌丟了過去，這是來自圖雅那幾個滲透者身上的魔核之一。那名領主級別的惡魔魔核已經被閻誠用靈能摧毀，不過還有幾個滲透者的魔核得到了保存。大亨克爾，童山還有羅通最終各自拿走了一顆。

    會議室裡非常寂靜，讓這顆魔核咕嚕嚕的滾動聲聽來更為明顯。直到魔核到達那位山中老人的面前，這個聲音才驟然停止。

    「這是最近的魔核，亨克爾先生那裡也有一顆。」

    山中老人舉起魔核，對著頭頂的螢光看了一眼，微微點頭，將魔核放在一邊，說：「對邪魔必須盡最大的努力，殺死它們，驅逐它們，讓它們不能為禍人間。」

蔡仲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歐洲的現狀

    羅通手中的魔核等級並不高，但是很有代表意義。

    它的日期非常近，而且同時出現的不止一顆，這代表著惡魔已經開始成群結隊的行動。如果加上不遠萬里前往華夏追殺亨克爾，歐洲密議團的成員完全可以通過這些做出更為直接判斷。

    「我們需要和華夏的官方進行交流，而不僅僅只是你。」

    來自梵蒂岡的那位老人忽然說：「雖然你可能很不錯，但是你無法代表全部。」

    羅通點頭，扭頭看了一眼亨克爾，大亨克爾事實上在那天也向童山提出過同樣的要求，但是這件事情並不由童山決定。目前特別偵緝處需要顧慮一些其他事情。比如與歐洲的密議團進行交流，會不會讓上層產生不好的感覺。另外這種交流在歷史上並不多，究竟應該怎麼做，還沒有一個完整的流程。

    羅通之所以前往斯圖加特，其中也有這裡面的一層考慮。他作為先行者首先與歐洲這邊溝通聯繫，看看雙方的異同點，牽線搭橋，讓雙方開始初步的合作。

    亨克爾開口說：「羅馬不是一天建成，我們與華夏的溝通也不可能在一次會議中就完成。羅通先生到達這裡，已經是一個進步。具體的情況，我們可以坐下來認真溝通。」

    梵蒂岡的老人也是微微點頭，他似乎用拉丁語說了一句什麼，這句話讓亨克爾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僅僅是亨克爾，事實上整個密議團裡的人大部分臉色都很難看。那位山中老人面前的經書甚至開始發出輕微的聲音。

    倒是羅通身邊另一側本篤派的苦修士臉色平靜，似乎什麼都沒有聽見。

    密議團的會議最終在這樣一個談不上愉快的氣氛中結束，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不歡而散，那位梵蒂岡的來人用一句話就將原本有一定向心力的密議團弄得四分五裂，這讓羅通感到不可思議。

    「他要堅持梵蒂岡在這件事情上的領導權。」

    那位年輕的林中修士耶格爾在會後和羅通並行時解釋說：「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根本無法準確的判斷究竟誰是惡魔，如果讓梵蒂岡領導對抗惡魔，那只會讓他們重新擁有黑暗世紀的權力。對於我們而言，那並不是一件好事。」

    中世紀的魔女審判對於歐洲這些對抗惡魔的存在而言是揮之不去的陰霾，究其原因，還是在於歐洲教會的權力被放大。在擁有隨意指認惡魔是誰的權力後，最終這種權力成為排除異端的工具，從而對整個歐洲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

    而目前歐洲這種對抗惡魔分崩離析的局面，多少也和中世紀的慘痛記憶有關。大部分的法師，地下騎士團對於教廷都沒有什麼好印象。

    羅通微微皺眉，扭頭看著另外一邊走上來的本篤派神父，這名神父就在剛才散會的嘈雜中，用標準的漢語對羅通說了一句「等我一下」。

    耶格爾扭頭看了一眼那個本篤派的神父，低聲說：「這可是真正的苦修士。比起梵蒂岡的異端審判庭，你更需要小心他們。」

    羅通微微一笑，安靜的等待這位神父的到來。在剛才坐在旁邊時，這位神父看上去還有些不適應，不過在看見羅通手裡的魔核後，神父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

    「跟我來。」

    這名叫做達特蒙的神父在羅通身邊輕聲說了一句，依舊是標準的漢語，只是裡面還帶有一些古怪的音色。

    羅通對著另外一邊的亨克爾微微點頭。隨後跟著達特蒙一直走上了地面，離開這個莊園。進入了一片樹林的邊緣。

    「薩拉門修道院，二十年前曾經接待過一名華夏人，這名華夏人為了追殺一隻強大的惡魔，從東方一直追到了德國。不過他也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最終在薩拉們修道院中死去。在他死去之前，修道院曾經與他進行過交流。我的漢語也是在那個時候學習了一部分。」

    達特蒙首先解釋了自己的漢語來源，他看著羅通，說：「這名華夏人據說也來自圖雅。」

    羅通愣了一下，隱約間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什麼還沒有察覺的聯繫，能夠將當初的亨得利。靈能奇物，翼魔，包括亨克爾的這一切聯繫起來。他甚至有種感覺，這個華夏人很可能還和那把弒皇有著密切的關係。

    「他叫什麼名字？」

    「段永安。」

    達特蒙努力用標準的發音說出這個名字，卻沒有料想到這個名字對羅通造成了怎樣的衝擊。

    段永安，羅通第一個想到的是段修，尤其是那把弒皇本身的存在就有一個謎團，而段永安很可能就是解釋這個謎團的根源。

    這把弒皇在落入段修手中之前，一定在圖雅存在了很長時間，那麼在此之前，弒皇中的魔能沒有對別人造成影響，多半是因為受到了某種強大存在鎮壓的結果。

    現在羅通聽見段永安這個名字，腦海中已經開始隱隱掀起了波瀾。

    「我們能夠感覺到歐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那些惡魔正在如你所說一樣，越來越狡猾和強大，同時開始更加深入的涉足到人類的世界中來。」

    達特蒙用德語說著：「我們想要避免這一切，但是缺乏一個有效的行動機構，以及一個有效的組織機構。確切的說，整個歐洲已經僵化，現有的結構無法承擔起全面抗擊惡魔的重任。」

    看著羅通，達特蒙接著說：「我們需要一個外來的攪局者，讓歐洲這些人意識到面對的局面究竟有多麼的可怕，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真正面對這一切，而不僅僅只是游離在外，用一種與自己無關的態度觀察這裡。」

    說到這裡，羅通猛然扭頭，另一邊的達特蒙一起。一股讓人覺得煩躁與噁心的強大魔能驟然在莊園那裡湧動而出。兩人對視一眼，眼中全是驚愕，看起來外來的攪局者已經不請自到了。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兩人同時發力，向著莊園的方向狂奔而去。

蔡仲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移轉
      
    追殺亨克爾的惡魔並不是歐洲惡魔的全部主力，這一點羅通非常清楚。應該說，在歐洲，惡魔很可能有比勛爵更高等級的存在。

    而現在，一名子爵級別的惡魔正站在亨克爾家族的莊園中，這是一隻嚎叫魔，更形象一點的說法是，這是一隻放大了數百倍的，直立行走的大蒼蠅。

    之所以稱呼它為嚎叫魔，在於它所能發出的聲音絕對是讓人痛不欲生的可怕武器。在這只嚎叫魔的六隻透明翅膀根部，有著大量的聲腺體。這些聲腺體可以同時發出從甚低頻次聲波到甚高頻超聲波的所有聲音。

    而且這些聲音都是絕對單調的噪音，處在這樣一個噪音環境中，甚至無需被魔能衝擊，就足以讓普通人在極度的焦躁和痛苦中死去。

    惡魔到了勛爵等級以上，近戰和遠戰就已經開始逐步趨同，並沒有特別的弱勢和強勢。而嚎叫魔和8翼兇殘翼魔主是惡魔中為數不多的兩種在高級階段依舊保持遠程比近戰攻擊更為強力的種族。

    次聲波和超聲波對人類的傷害更加難以防禦，即使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在這樣的衝擊下都無法堅持長時間戰鬥。當人類的普通士兵利用抗魔能金屬構建的裝甲勉強構築起對惡魔的方向後，很多防線上的缺口都是被嚎叫魔衝開。

    也因此，在末世，嚎叫魔往往是靈能者優先打擊的對象。即使不能將其殺死，也要儘可能的將其驅逐出有效殺傷距離之外。上一世，羅通至少結束過十隻嚎叫魔的性命，不過這一世，他能不能在眼前的嚎叫魔前發揮戰鬥力還很難說。

    這只嚎叫魔身高3米左右，擁有如同蒼蠅一樣的六條肢幹。只是這些肢幹已經有了很大的變異。堅實的，類似反曲的雙足能夠讓它不借助翅膀躍起數米的高度，看上去肥碩的尾部裡面蓄積的是大量液化魔能，這些經過特殊處理的魔能有著遠比普通魔能更高的腐蝕和毒性。在它尾部的頂端，有一個強大的泵壓裝置，在平地上都能夠將這些液化魔能衝擊到五十米遠的的地方。當它們在空中飛行時。能夠將這些液化魔能衝擊到數百米遠的距離，這個距離甚至超過了普通靈能者的有效戰鬥射程。

    而它的四支臂膀更是有力，雖然它的遠程攻擊能力高於近戰，但是，所謂的近戰弱，僅僅只是和同一等級其他惡魔相比較而言。對於一個子爵級別的惡魔而言，嚎叫魔的四肢力量足以將一個低級靈能者撕扯開來。

    在嚎叫魔的腦袋部分，幾乎被完整的厚重甲殼所覆蓋，兩片弧線形狀的灰褐色甲殼遮擋著幾乎所有腦部的要害部位。它和蒼蠅一樣。擁有兩隻複眼，三隻單眼。不過它的複眼已經有了更大的進化，可以在厚重的甲殼後感應熱能變化。強光對它無法造成影響，就算是大口徑的機關炮也無法穿透它那厚厚的甲殼以及魔能防護。

    沒有人知道一個惡魔子爵是如何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惡魔需要大量的魔能補給，等級越高，對魔能的需求越高。形容一點說，就像是空氣中的氧氣含量與昆蟲體型的關係一樣。空氣中氧氣含量比率越高。昆蟲體型越是巨大。

    一旦魔能供給不足，就像是空氣中氧氣含量降低從而讓昆蟲不斷小型化一樣。惡魔在缺乏魔能的環境中也會迅速衰弱。羅家那把福紋鎖中被鎮壓的男爵級別惡魔最終實力跌落到能夠被羅通他們殺死，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是，人類世界的魔能總量很小。即使魔能可以通過人類的負面情緒轉化，不過負面情緒最終還無法直接被惡魔利用。種種方面約束著滲透者能夠到達的等級極限，正常情況下，滲透者到達釋虛覺那個勛爵等級就已經是頂端。

    繼續向上。這個級別的惡魔已經很難在人類現實世界中存在，除非有血之門能夠臨時將這種等級的惡魔召喚過來。

    但是，就人類末世所知道的信息，血之門對於公爵以下的惡魔是單向的。這也意味著，一個子爵級別的惡魔到達現實世界後。將會再也無法回到惡魔的空間裡去，它在會迅速陷入衰弱，甚至是死亡。

    這就像是一次送死的旅程，到了子爵往上，那些惡魔同樣珍惜生命，願意通過血之門的子爵惡魔少之又少。更何況，三十年後，滲透者們的殺戮是一次精心計劃的行動。以羅通他們推算的結果，這次席捲全球的統一行動至少準備了上百年甚至更長時間。光是讓那些惡魔按照由低到高的順序守候在可能出現在血之門的地方，然後穿過血之門，就需要非常精密的計算。

    越是如此，滲透者們對血之門的應用會越加小心。否則人類一旦有所察覺，那麼那些精心的計算會立刻白費，惡魔們又需要數百年的時間進行準備。問題是，有所察覺的人類究竟會不會給惡魔這幾百年的時間，這又是另外一個問題。

    動用需要近萬人死亡構建的血之門，召喚出一個子爵惡魔。而且這個血之門需要迅速掩埋，防止人類發覺異常。這個子爵惡魔也會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死亡，付出如此重大的代價，卻只是為了一個亨克爾。這讓羅通都覺得有些奇怪。

    「小心它的的遠距離攻擊。」

    羅通略微放慢了一些腳步，同時提醒身邊的神父。

    「未來，未來會發生什麼？」

    達特蒙忽然扭頭看著羅通問：「你看過終極者嗎？」

    羅通微微一愣，他雖然能夠明白達特蒙的意思，卻不知道達特蒙為什麼會這麼問。

    從未來派遣殺手回到過去，殺死某個目標，從而避免未來受到更大的傷害。如果是這麼理解，那麼惡魔不計代價的追殺亨克爾完全可以理解，現在那個未來的亨克爾還沒有出生，只要殺死了大亨克爾，未來那些惡魔伯爵都不會死在弒皇之下。相對於那些惡魔而言，一個小小的子爵付出並不巨大。

    問題是，達特蒙怎麼會知道這些？

蔡仲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 ，搖籃

    惡魔究竟有沒有逆轉時間的能力，羅通並不清楚。

    就算是人類的靈能都能對未來進行預感，這也算是時間線擾動的一種方式，那麼更為強大的惡魔更強烈的擾動時間線，甚至對時間進行溯源，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問題僅僅在於，這個強大，究竟意味著多麼強大？

    另外一點，就算是現實世界的大亨克爾被殺死，只能讓這個時間線上的未來發生改變。而已經發生的未來，那個羅通曾經戰鬥過的末世，並沒有因此發生任何轉變。

    惡魔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就在此時，羅通身邊忽然人頭閃動，劉子榮摟著薛少勇已經出現在羅通身邊。

    「那邊什麼情況？」

    此時羅通距離莊園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其實已經在嚎叫魔毒液的噴濺範圍內，而莊園那邊的混亂同樣顯而易見，看不見徐珊珊和杜曉曉，這讓羅通心情格外緊張。

    「還好，它來的正是時候。」

    劉子榮能夠說出一句笑話，這讓羅通多少有些安心。至少說明這個嚎叫魔雖然強大，但卻沒有選擇好到來的時機。至少半個歐洲對抗惡魔團隊代表集中在亨克爾的莊園裡，這個陣容在末日可能無法抵禦侯爵級別的惡魔衝擊，不過抵抗一隻子爵惡魔應該不是問題。

    說起來這還真是一件極度湊巧的事情，在圖雅，惡魔們的陣容要麼碰上了弒皇，要麼碰上羅通和童山的援助。而在這裡，卻剛好碰上了密議團聚會。這種情況簡直就像是一出荒謬歌劇，又或者是一個活生生的悖論。

    穿越而來，卻遇到最糟糕的時候。

    拋開這些雜念。羅通扭頭對達特蒙交代：「這是一隻嚎叫魔，小心它的毒液囊，就是它的尾部。另外，儘可能的打擊它身後翅膀結合的地方，那裡是它最為脆弱的地方。想要徹底殺死它，一定要毀滅掉它的翅膀下的腺體。不過小心它會自爆。」

    達特蒙神父這個時候罕見的笑了一下，說：「這裡是歐洲，所以我們來解決它。」

    說完這些，神父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後帶好帽子，一臉嚴肅的向著那個嚎叫魔走去。一邊走，一邊嘴裡開始吟唱起經文，同時將羅通擋在身後，也沒有讓羅通一起上前的打算。

    對此羅通沒有拒絕。他不是那種什麼事情一定要自己解決的人。尤其是事情如果處於可以被控制的範圍內，比如現在。那麼羅通肯定不會立刻沖上去體現自己的勇武。

    過了幾十秒後，杜曉曉與徐珊珊牽著手一前一後的趕了過來。杜曉曉是最早感覺到那隻子爵惡魔存在的人，羅通看見杜曉曉的時候，已經猜到，剛才杜曉曉覺得不對多半就是感應到了血之門的開放。

    近萬人的犧牲，這讓羅通簡直無法想像。這裡是德國，不是非洲。沒有什麼戰亂。突然之間死去如此眾多的人，會產生無法估量的後果。

    「我們還在喝果汁。然後它就來了。」

    杜曉曉解釋說，她的精神看上去還不錯。確切的說，僅僅只是惡魔的外形對她沒有太大影響，真正讓她感覺到恐慌的，是一個人轉化成惡魔的那個過程。

    羅通揉了揉杜曉曉的腦袋，抬頭看著徐珊珊。徐珊珊眼中的憂鬱和緊張在看見羅通的瞬間得到了放鬆。她長吐了口氣，說「我終於看見活生生的了。」

    羅通勉強笑了笑，他知道在這以後，徐珊珊會知道越來越多的事情，現在僅僅只是開始。還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薛梅語和楊秋武呢？」

    他環顧了一下周圍，莊園裡的普通人已經被陸續送出來，可是那兩個人卻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杜曉曉有些緊張的回答：「他們剛才在幫著讓我們出來，就在接近廚房那個方向。」

    羅通嘖了一下，楊秋武肯定會德語，這點毋庸置疑，否則也不會讓他跟著來到斯圖加特。在這種時候，幫著疏散人群，也很正常。但是他們可沒有能力對抗一隻惡魔子爵，稍有不慎，就是自己陷落其中的結局。

    想到這裡，他抬頭看著徐珊珊，說：「我過去一趟，把他們接出來。」

    徐珊珊微微點頭，說：「你小心。」

    羅通輕輕拉了一下徐珊珊的手，接著轉身向著莊園那邊走去。不到幾步，杜曉曉已經追了上來，很明顯，她不會放任羅通一個人前去冒險。

    沒有拒絕杜曉曉的好意，他猛然將小女孩抱起，隨後迅速衝向莊園那邊。

    站在一片混亂的人群中，劉子榮抱著薛少勇站在徐珊珊的身邊，兩個人看著羅通的背影，臉色都有些動盪不定。

    過了一會兒，劉子榮打破尷尬的沉默，說：「他比我想像的更加勇敢。」

    杜曉曉微微點頭，眼裡的情愫看上去有一種另外的含義，這種目光看上去同樣堅毅。

    就在此時，薛少勇忽然發出一聲大叫，指著莊園的方向。

    與薛少勇發出的叫聲相對應的，是那隻嚎叫魔幾乎在同時發出的聲音衝擊。

    一道猶如無數個無線電台發出的枯燥吱吱聲從嚎叫魔那裡驟然噴發出來，在這個巨大的聲音下，莊園上下所有的玻璃在瞬間轟鳴粉碎。七八名無辜的人在這個聲音中七竅流血倒在地面。

    而薛少勇發出的稚嫩的吼叫，雖然無法將這個嚎叫魔的聲音擊退，卻能如同一道護盾一樣，讓這些聲音從劉子榮和徐珊珊的身邊滑過，讓他們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劉子榮驚魂未定的摸著薛少勇的頭，誇獎說：「幹得好，香香。」

    薛少勇並沒有因此感到高興，相反，小小的臉頰上有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很難想像一個一歲大一點的孩子怎麼會有這樣的表情，下一秒，從他的嘴角滲出的血液讓劉子榮驚慌失措。

    「你怎麼樣？你怎麼樣！」

    劉子榮摟緊了薛少勇，左顧右盼，問：「羅通呢？他怎麼還沒有回來？」

    薛少勇用小手輕輕的拍打著劉子榮的肩膀，像是要哭泣，又像是要笑起來，最終只是哇的一聲，噴吐出更多的血液。

蔡仲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所見即所知
      
    就在劉子榮因為香香噴血感到驚慌失措的時候，在他身邊的杜曉曉忽然咦了一聲，緊接著，從莊園那邊有人衝了過來。那是達特蒙，神父在看見香香身後的普通人安全無恙後，似乎讚歎了一句，接著說了幾句劉子榮和杜曉曉無法聽明白的話語，一道光線突然從他的手中迸發出來，落在了香香的身上。

    劉子榮無法形容那道看上去通透，但似乎又有濃郁靈能的光線，不過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這道靈能光線對薛少勇產生了明顯的效果。

    小傢伙迅速停止了咳血，精神也從剛才的萎靡不振變得好了很多。他依舊敲打著劉子榮的肩膀，不過現在已經能夠發出「嗯嗯」的聲音。

    杜曉曉順手遞給薛少勇一塊馬卡龍蛋糕，這個蛋糕讓從險境中剛剛恢復過來的小傢伙立刻眉開眼笑，他急急忙忙的把蛋糕拿在手裡，吃了起來。

    劉子榮長吐了口氣，搖了搖頭說：「我必須學會不被他保護。」

    杜曉曉努力笑了一下，她也希望如此，但是看看那個巨大的惡魔，自己能夠保護自己這個目標，似乎還很遙遠。

    羅通並不清楚杜曉曉她們這邊忽然發生了險情，一個嚎叫魔的攻擊方式其實並不太多，它的魔能有相當部分會被存儲起來，用於製備毒液。而且它還有相當的魔能用於製造聲波攻擊，因此並不像其他的子爵惡魔那樣有著更加豐富的遠程魔能釋放方式。

    當人類習慣了用一種方式解決問題。往往就不會考慮用其他的方式解決問題。對於嚎叫魔來說也是如此，使用毒液和聲波攻擊對它而言已經足夠強大，消耗魔能進行其他方式的魔能攻擊反而會削弱它的的實力。

    如果它是從未來到達現在的。最正常的做法應該是在數百米外對這個莊園發動一次毒液噴射，而不是衝入其中，用自己的短處去和人類的密議團戰鬥。

    不過這一切都還是一個謎，至少羅通還需要一些線索才能做出更符合實際的判斷。

    他和杜曉曉的行動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那些不斷湧出的普通人得到了很好的疏散，在離開這個莊園的時候，雖然顯得恐慌和畏懼。但是行動並不雜亂。

    這就是有人疏導和無人疏導的最大區別，如果有專業的疏導者進行調度。人類的撤離會更加迅速，付出的犧牲也會更少。當初楊秋武在末世主要做的就是這個，他們無法和惡魔正面對決，但是拯救出來的人們卻數目眾多。

    這一次。看起來楊秋武依舊做的不錯。從惶恐而不雜亂的人群中逆流而上，羅通很快找到了在第一個拐彎處的薛梅語。她不斷揮動手臂，指向出口。莊園中原來的人數不多，賓客加上傭人大概也就八十多人，有了疏導，大部分的人已經撤離，後面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看見羅通，薛梅語像是鬆了口氣，扭頭看了一眼在她身後的那個巨大的嚎叫魔。問：「就是它們嗎？末日的罪魁禍首？」

    在此之前，薛梅語只見過一次惡魔。正確的說法是，魔化的人類。段修應該沒有被滲透者寄生，只是接觸弒皇的時間太長，所以整個身體已經發生了變異。當時杜曉曉究竟是怎麼殲滅魔化的段修，羅通並不清楚，也沒有打算問。這對杜曉曉來說是一個沉重的負擔，不斷提及。只會讓杜曉曉難以承受。

    更何況，殺死一個魔化的人類或是一個滲透者。對於羅通來說已經沒有太大區別。他沒有什麼興趣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因此這一次，才算是薛梅語第一次看見真正的惡魔。和她夢中那種朦朧的，直接對靈魂產生擾動的影像不同，一隻嚎叫魔所產生的壓力更為直接真實，對於薛梅語而言，也更具衝擊力。

    羅通點頭，問：「楊秋武呢？」

    「在裡面。」

    正在薛梅語說話的時間，楊秋武忽然從裡面跑了出來，在他身後空無一人，看樣子普通人已經撤離乾淨。

    他看見羅通，似乎有些躊躇，過了片刻才問：「你有那些特異能力，對嗎？」

    羅通點頭。

    得到羅通肯定的回答，楊秋武沒有繼續往下追問，而是說：「跟我來，我剛才看見了一個東西。」

    雖然這個時候應該從這裡離開，而不是去探尋什麼，不過羅通並沒有拒絕楊秋武的要求。他對這個嚎叫魔突然出現在這裡同樣有疑問，而楊秋武這個時候提出的要求，顯然和這個嚎叫魔的存在有關。

    薛梅語也沒有離開，她看起來對楊秋武同樣不放心，迅速的跟在羅通和楊秋武的身後，向著這棟大房子的另一側走去。

    俯瞰這個莊園，最中間的那個樓房呈現橫置的「h」型，其中一個缺口是正面，有著花園和停車場，往前更遠一點就是曬衣房和馬廄。另一個缺口所包圍的不是什麼游泳池，而是另外一個花園，亨克爾家族舉辦的舞會原本就是在這個花園裡舉辦。在這個花園繼續向後延伸，則是一片樹林，之前羅通和達特蒙神父的私下交談就在那裡發生。

    現在，那隻嚎叫魔正佔據了原本舉辦舞會的花園，楊秋武守住了從花園進入右側樓房的通道，而薛梅語在右側樓房的頂端進一步疏導人群。現在，楊秋武帶著羅通他們直接繞進了右側樓房的中間部位，那裡原本是一條可以用來跳舞的迴廊，大理石的立柱和紅色的地毯看上去還很鮮豔。

    在這個迴廊的邊上，楊秋武推開一扇虛掩的門，在門後，一股難以掩蓋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羅通安靜了片刻，看著眼前這個懸浮在半空，不斷向著周圍散發出巨大味道的光環。過了片刻，他嘖了一聲嘴，說：「原來如此。」

    楊秋武問：「那是什麼？」

    「一個投影，惡魔的本體還在另外一處，通過這個傳送環將惡魔投影過來。怎麼說呢，這個投影是無法遮蔽的，也無法徹底殺死，它只具有惡魔的一部分能力。」

    羅通想了想，說：「你可以理解為，一隻惡魔將它的一部分能力轉移到了這裡，在沒有解決惡魔之前，這部分能力並不會消失。但是反過來，惡魔的本體現在也無法使用這些能力。」

蔡仲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奪秒
      
    在末世，進步的不僅僅是人類。對於魔能使用有著更為細緻深刻研究的惡魔不會停下來等待人類追上來，在和人類越來越激烈的戰鬥中，惡魔們的魔能技術也在迅速提升。

    其中最為著名，也是最為惡名昭彰的幾項技術之一，就是羅通眼前的這個時空傳送環，或者更為直接的稱呼「惡之環」。

    在圖雅陷落過程中，惡魔已經開始大規模的使用這項技術，圖雅第一和第三道防線就是在大量的惡之環下崩潰，最終導致整個圖雅陷落。

    這項技術有太多的弱點，目標地點必須有極為精確地三維坐標數據，否則投影根本無法實現。

    投影生成過程中，不能受到任何打擾，否則用來投影的惡魔本體會受到重創甚至死亡。

    給投影賦予能力時，惡魔本體一旦受到傷害，將會永久失去這些能力。投影能力必須有一個相對更長一些的回收時間，否則也將永久失去這些能力。

    投影過程相對較長，等級越高的惡魔進行投影需要的時間越久，而且對通過等級有著嚴苛的限制，距離越遠，能夠通過惡之環進行投影的惡魔等級越低。

    諸如此類的弱點幾乎可以讓人認為這是一個失敗的，至少是不那麼實用的技術。但是，在戰場上，這種技術一旦被大規模使用，所產生的效果足以抵消之前一切弱點。

    號稱永浴光芒的圖雅陷落。就是最好的證明。

    事實上，人類也在研究這一項惡魔技術，只是在圖雅陷落。羅通陣亡之前，這種研究還沒有獲得實質突破。

    而現在，當羅通看見惡之環的時候，就已經確定達特蒙所說的沒錯，嚎叫魔確實來自未來。唯有未來的惡魔才會使用這一技術，現在的惡魔最多只有血祭構建血之門這一種突破空間壁壘的方法。

    問題僅僅在於，這只嚎叫魔投影的出現。究竟是惡魔的這一技術有了突破，還是一次意外。

    如果是惡魔技術有了突破。那麼後果將會非常嚴重。所有未來對惡魔造成嚴重傷害的人類英雄現在都還非常弱小甚至還沒有出生，惡魔可以通過這個方法將這些英雄消滅在萌芽狀態。不僅如此，一隻惡魔子爵的投影已經可以跨過時空，那麼惡魔在未來的血之門究竟會怎樣。末日到來的時間會不會有變化，這些都會變得非常不確定。

    另一方面，如果這次投影僅僅只是一次偶然，那麼羅通必須讓這樣的偶然變成惡魔新的研究對象之前，徹底斬斷這個過程。

    他有機會做到這一點。

    同一維度世界空間阻礙被稱之為空間障壁。相對於不同維度世界之間的空間壁壘，空間障壁更容易被打破。

    但是即便如此，惡之環依舊會對周圍產生極大的魔能擾動，用於刺穿空間障壁。

    正因為如此，為了防止彼此的魔能擾動相互干擾。每一個惡之環周圍最多只會存在兩隻惡魔。一隻控制惡之環的生成並維持惡之環，另一隻則是投影的本體。

    無論是控制惡之環的惡魔或者是惡魔本體，此時都處於相對虛弱的地步。投影惡魔的本體。現在應該處於昏睡狀態。則是投影的必然後果，無法避免。

    因此，只要能夠到達惡魔製造惡之環的地點，然後殺死本體和製造惡之環的那隻惡魔。那麼這個世界，亨克爾的危機就能得到暫時解除，同時羅通也能更清楚惡魔那邊究竟掌握了什麼。下一步該如何解決。

    這是無可避免的責任，無論接下來能否回到現實世界。都需要進行一次嘗試。

    長吐了口氣，羅通把杜曉曉放下，輕聲說：「你在這裡等我，我需要去解決一些問題。」

    杜曉曉用手緊緊抓住羅通的衣襟，用力搖頭，看著羅通說：「我要和你在一起。」

    這句話說得聲音不大，卻顯得格外斬釘截鐵，聽起來就像是周圍的空氣都被切割開來一樣。

    羅通安靜片刻，沒有繼續阻止，多一個幫手也好。

    至於杜曉曉的危險，羅通只能不去過多考慮。他們都已經涉足其中，再去談危險和安全也是虛妄。

    想到這裡，羅通扭頭看著另外兩人，說：「這不是你們能夠處理的事情，楊秋武，帶著薛梅語離開這裡，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的話。帶她去安全一點的地方。」

    楊秋武嘿了一聲，說：「帶她去安全的地方？男人應該給女子構建安全的地方，如果我真的喜歡她，現在更不能退縮。那個傢伙能夠出現在這裡，就能出現在任何地方。我現在帶她離開，將來帶她去哪裡？斬斷這些魔爪，無論是我的職責還是作為一個男人，都不允許我有半步後退。走吧，帶上我們，這次沒商量。」

    說到這裡，一邊沒有說話的薛梅語伸手握了握楊秋武的手，兩人彼此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已經表達的非常清楚。

    羅通微微皺眉，說：「我對這樣的技術並不清楚，我們可能無法過去，也可能過去以後再也不能回來……」

    薛梅語打斷了羅通的顧慮，她說：「我們下一秒可能被水嗆死，被車撞死，任何可能都會發生，但是我們並不會因為這些可能就不活下去。行了，別婆婆媽媽的，你是個大男人，就表現出男人的樣子，想那些沒用。有時間多想想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才是最實際的。」

    羅通苦笑一聲，薛梅語這一點看起來和薛紅玉非常相像，雖然知道未來悲觀，但是依舊竭盡全力的活著。對她們而言，未來有無數可能，過於在意未來怎樣，不如考慮好自己怎麼改變這個未來。

    「我們要過去。」

    羅通說，他向前走了幾步，距離這個屋子中心的那個惡之環不過寸步之遙。伸出手去，在幾乎接觸到這個惡之環的同時，他說：「去未來，你們會看見想看見的，和不想看見的一切。」

    薛梅語的臉色瞬間變得緊張起來，她沒有問羅通怎麼會知道這些，另外一邊的楊秋武也沒有問，而是退後一步，緊緊攥著薛梅語的手。

    緊接著，隨著羅通對惡之環投入靈能，黑暗驟然擴散，將這個小屋裡所有的光明全部吞沒。

蔡仲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來而無往
      
    靈能與魔能，在末世最為困難的時候，依舊是人類想要瞭解的東西。

    羅通曾經認識的一個物理學家，親自體驗了被魔能侵蝕的感覺，然後記錄下各種筆記。最終魔化之前，這位物理學家曾經對等在他身邊的羅通說：「動手吧，不要太在意我。我的這些資料一定要保存下去。現在的人類也許用不上，誰知道將來呢？惡魔不可能永遠統治這個世界，就像是史前人類一樣。早晚有一天，會有新的人類將惡魔驅離，我的這些資料，也許能夠幫得上他們。」

    是的，誰都知道末世已經到來，對人類的存續已經悲觀。但是，這些真正的學者並沒有放棄真正的希望，他們相信，即使人類滅亡了，這個世界依舊會有新的種族將惡魔打倒。

    羅通清楚的記得那位物理學家被魔化後的樣子，因為在魔化過程中，這位物理學家服用了大量的藥劑用以更為清晰的體驗被魔化的過程，同時延緩魔化進程，因此他的身體受到了難以想像的摧殘。整個身體連同內臟一起，都已經混成一團。魔化最終並沒有讓他變成猙獰的怪物，而是在剛剛完成魔化，不等羅通動手，這個身體就開始迅速融化，最終徹底死去。

    這樣的科學家在末世的時候有多少？

    羅通並不清楚，不過有賴於這些科學家的不懈努力，至少人們知道了魔能的轉化過程。

    從負面情緒。到戾氣，然後再轉化為魔能。這些魔能如何與真正的能量一樣，轉化成各種表達形式。比如高熱。比如物質，比如毒液。

    如同宇宙大爆炸的嬰兒期一樣，豐沛的能量最終形成了完成的時空物質體系。因此，足夠的能量可以干擾時間空間，構建超現實的物質，這一點對未來的人類來說已經不算新奇。

    對於靈能的研究同樣如此，魔能可以做到的事情。理論上靈能一樣能夠做到。惡魔的所有技能，靈能者也可以迅速擁有。這也是在戰爭後期。雖然惡魔的勢力越加龐大，與人類的戰局卻趨於穩定的緣故。

    作為曾經的高級靈能者，羅通對於靈能理論知識的掌握遠在現在這個時代的人類之上。雖然受限於等級，讓他無法展現出當年那種可怕的戰鬥力。但是面對更為複雜的局面，也只有羅通能夠處理。

    靈能對惡之環進行刺激，會進一步激發惡之環的魔能消耗，並進一步對空間障壁造成影響，形成一個新的通道。

    這是上一世人們對抗惡之環的最好武器，他們甚至可以通過這個通道到達惡魔的本體那裡，殺死對方，然後趁著惡之環沒有徹底毀滅之前，再沿著通道返回。

    但是這一次與未來不同。這個惡之環不僅跨越了空間，還跨越了時間，究竟能不能反過來通過惡之環到達彼岸。或者在半途就落入空間障壁之中，被時空絞成碎片，這都無人知曉。

    不僅如此，羅通需要殺死的不僅僅是嚎叫魔的本體，他還要殺死那個製造惡之環的惡魔，用以避免這個技術被惡魔進一步研究。最終導致氾濫。

    那麼，殺死那隻製造惡之環的惡魔後。究竟如何回來，這同樣也是一個問題。

    不過就像是薛梅語說的那樣，這些都不是問題，考慮未來，不如考慮怎麼做的更好。

    靈能對惡之環的刺激果然激發了魔能擴散，羅通精確地控制著靈能輸入，讓魔能的擴散越來越龐大，最終將整個房間都籠罩如黑暗之中。

    「跟我走。」

    羅通在前方發出聲音，受到魔能干擾，這個聲音的位置飄渺不定，似乎在這個黑暗中的每個角落。

    好在杜曉曉現在的靈能控制也達到了一個很高的階段，她及時向薛梅語發出了靈能信號，這個信號沒有什麼意義，但是薛梅語卻可以通過這個信號感知到杜曉曉的確切位置，從而跟上羅通他們。

    幾個人在黑暗中迅速前進，理論上說，受到時空影響，在惡之環的這一邊，就已經相當於到惡之環的另一面。不過現實總會有些出入，羅通他們在一片黑暗中進入惡之環，用了幾分鐘的時間，這才到達「彼岸」。

    血腥氣，濃重的魔能在羅通剛剛出現的瞬間猶如狂風暴雨一樣撲面而來，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讓羅通身體微微發抖，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激動。

    五年，他終於再次踏入了人類末世的世界。

    杜曉曉跟在羅通身後出現，她的身上有著淡淡的輝光，這些靈能輝光不斷與周圍的魔能發生衝突，並且時不時爆發出「劈啪」的電火花。

    隨著薛梅語和楊秋武的到來，杜曉曉伸手一揮，同樣的淡淡輝光頓時從空中灑落在二人身上。如果沒有這樣的靈能保護罩，薛梅語在這樣的魔能環境中可能還能堅持幾分鐘，不過楊秋武最有可能的是在幾秒內就迅速魔化成一個殭屍或是怪物。

    即便如此，楊秋武依舊被這種巨大而陌生的魔能衝擊迎面擊中，他的身體甚至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那是他不得不與魔能造成的能壓對抗的結果。

    薛梅語站在惡之環的外面，放眼四顧。

    就如同她夢中隱約見過的景像一樣，四週一片荒蕪，在視線的盡頭，也無法看見任何植物或是動物的存在。地面是血紅色的，土壤龜裂翻出，看上去往下多深，都是這種血紅色。整個大地就像是被血液浸泡過無數歲月一樣。

    天空陰沉沉的，那些鉛云看上去凝固不動，而且距離地面非常非常近，似乎一伸手就能觸摸到這些讓人心中壓抑至極的云朵。

    周圍一片寂靜，除了靈能與魔能對砍發出的劈啪聲，以及楊秋武身上的咯吱咯吱聲音，再沒有任何可以證明生命存在的跡象。即使是自己的呼吸聲，在這個空間中也顯得極為珍貴。

    薛梅語慢慢的扭頭看著羅通，想要問些什麼，可是嗓子像是被噎住了一樣，根本問不出來。

    此時的羅通，已經悄無聲息的站在一個兩米高的祭壇之上，在他的面前，一個嚎叫魔一動不動的懸浮在那裡，更像是一個巨大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