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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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六十三章 錯愕

  重錘營地。

    一道渾圓光幕映現天穹之下，光幕氤氳神輝，衍化為一幕幕慘烈無比的戰鬥場景。

    那赫然正是發生在罪源之地的戰鬥。

    戰鬥的主角是時光、光明、雷霆三位道僕，他們的對手是將近百位的聖裔一脈道主境強者。

    只不過此時，那近百位聖裔一脈道主已被殺得分崩離析，數目銳減，只剩下三十餘位。

    這一道光幕是由第一道僕“天罰道主”所衍化而出，也只有他擁有這般驚世手段辦到這一步。

    而在這一道光幕之下，一眾道僕盤膝而坐，目光看著光幕上映現的血腥戰鬥，神色各異。

    令人吃驚的是，這些道僕中，不止有和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道僕站在同一陣營的數位道僕，還有保持中立態度的第六、第七、第八道僕，以及反對和太上教合作的第五、第十一、第十三道僕！

    換而言之，除了那正在罪源之地中征戰殺伐的三位道僕，以及在營地大殿中閉門不出的第一道僕之外，其他所有道僕竟是在這一刻全部到齊了！

    這同樣也是第一道僕“天罰道主”的手筆，也只有他這等存在，才能夠讓那保持中立和反對態度的其他道僕彙聚在一起。

  此刻，看著那光幕中映現的血腥戰鬥，支持和太上教合作的那些道僕皆都面露欣慰，躊躇滿志。

    反對和太上教合作的那三位道僕，則神色陰鬱，目光變幻不定，他們直至這一刻才終於明白，原來之前第一道僕他們和太上教合作，並非僅僅只是為了殺死那一個應劫者，而是要以那應劫者為誘餌，引出逆道始祖，從而奪得輪回之靈！

    一下子，第五道僕“黑獄道主”、第十一道僕“空煉”道主，第十三道僕“戰靈道主”他們三位都不禁心生挫敗。

    此刻欲要去阻攔，明顯為時已晚！

    而第六道僕“五行道主”、第七道僕“荊棘道主”、第八道僕“血淵道主”三位持中立態度的存在皆都沉默。

    雖說他們不支持也不反對和太上教合作，可當看見那光幕上映現的那一幕幕戰鬥畫面時，心中也是判斷出，那逆道一脈已經大勢已去，此次即便第五道僕他們出手干預，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這讓他們心中不禁泛起一抹複雜，第一道僕他們……究竟為何要和太上教合作？

    難道僅僅就是為了從逆道始祖手中奪得輪回之靈？

    這時候，忽然之間，場中響起第一道僕‘天罰道主’那蒼老低沉的聲音

    “諸位，此次召集你們前來，並非僅僅只是為了證明究竟誰的選擇是正確的。”

    第一道僕的聲音中有著一抹感慨，“只是想告訴諸位，無論如何，我們十三人皆都是秉承天運而生，以捍衛天道而存，坐鎮這封神之山無垠歲月以來，我們十三人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衝突，我也希望，這樣的事情一直不要發生。”

    此話一出，支持和太上教合作的那些道僕皆都紛紛出聲認同，對此深以為然。

    保持中立的三位道僕依舊沉默不言。

    唯獨持反對態度的三位道僕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最終，第五道僕“五行道主”還是沒忍住，沉聲道：“天罰，我認同你的話，但卻並不認同你們的做法，你應該清楚，那太上教主絕對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傢伙，和他們合作，無疑是為虎作倀！”

    第一道僕歎了口氣，道：“天道異變，浩劫席捲天下，誰人也無法阻攔這一場浩劫，即便是我們封神之山，也難以置身事外。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順應天道之意罷了。”

    第五道僕冷冷道：“那你告訴我，奪取輪回之靈又是為了什麼？你可知道這輪回之力，本就是一個禁忌，為天道所不容！你這麼做，簡直和觸逆天道也沒什麼區別，還妄言順應天道，著實可笑！”

    第一道僕沉默許久，似已懶得再爭辯，最終說道：“這一場戰鬥快要結束了，靜心觀看吧。”

    第五道僕冷哼一聲，也不再多言。

    然而就在此時，不少道僕皆都輕咦了一聲，就看見那光幕之上，陡然映現出一朵朵九色神蓮，從天而降，鋪滿整個罪源之地。

    那璀璨熾盛的光澤，超然神聖的氣息，令得在場一眾道僕皆都心中一凜，逆道始祖終於按捺不住出動了？

    轟！

    也就在此時，整個光幕猛地一陣劇烈晃動，轟然化為一片光雨消弭無蹤。

    與此同時，第一道僕也是發出一聲驚咦，似也未曾想到竟會發生這等變故。

    這讓在場其他道僕皆都有些驚疑，這一道光幕乃是由第一道僕的意志所化，可如今卻突兀爆碎，再無法凝聚重現，莫非這一切都是因為被那突兀出現的九色神蓮所干擾？

    “情況有變，我的意志暫時無法再查探到那罪源之地中發生的一切。”

    第一道僕再度出聲，“不過以我判斷，憑藉時光、光明、雷霆三人之力，即便是正面對付那逆道始祖，也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歸根究底，那逆道始祖終究只是一股意志罷了，屬於她的本體早已被毀滅在萬道母地中。”

    聞言，其他道僕雖然感覺這個分析合情合理，可心中卻兀自有著一絲無法揮去的驚疑。

    那逆道始祖……可不是尋常人物，即便僅留下一股意志，又豈是那麼容易被鎮殺的？

    若是如此，早在無垠歲月之前，他們就動手將對方剷除，而不必等到這時候了。

    這其中恐怕還有某種變數！

    ……

    罪源之地。

    朵朵九色神蓮彌漫天地，瑰麗夢幻似的光澤流溢著神聖莊肅的氣息，將這罪源之地渲染得煌煌奪目。

    氣氛莊肅、靜謐。

    無論聖裔一脈的族人，還是時光、光明、雷霆三位道主，皆都不約而同停止戰鬥，似在等待什麼。

    遝！遝！

    沒多久，就在這鴉雀無聲、莊肅寂靜的氛圍中，一陣腳步聲響起，縹緲空靈，宛如總亙古以前傳來，渺渺冥冥，渾然讓人找不到聲音之來源。

    可僅僅一刹，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那天穹之下，萬千朵九色神蓮中央，已悄然浮現出一道身影。

    他身姿峻拔，渾身氤氳蒸騰著一縷縷晦澀而奇異的波動，讓他整個人平添一股如夢似幻的氣息。

    一朵朵繽紛神蓮拱衛其四周，噴薄神聖氣息，讓他無形中又呈現出一股威嚴至高，俯瞰諸天的迫人氣勢！

    當看見這一道身影，聖裔一脈的族人皆都有些發怔，神情錯愕，同樣，時光道主等三人也眼瞳一眯，有些意外。

    這竟不是逆道始祖！

    這是讓他們所有人感到意外的原因之一。

    這突兀出現的身影似乎是……那個應劫者？

    這是讓他們所有人感到錯愕的原因之二。

    這應劫者的氣息之偉岸，竟已踏足道主之境了！

    這是原因之三。

    短暫的沉寂之後，場中壓抑許久的氣氛最終爆發，許多聖裔一脈族人皆都禁不住發出驚呼，神色變幻不定。

    他們原本以為，天降九色神蓮，必然是始祖大人已不忍心讓他們這些後裔遭難，故而決定現身相救。

    誰曾想，出現的不是始祖大人，反而是那個應劫者！

    這讓他們如何不震驚？

    旋即，無盡的憤怒、惘然、不甘、絕望就齊齊湧上他們心頭，這應劫者之前殺了他們十餘位道主境存在，手段殘忍狠辣，如今他非但沒有死在始祖大人沉寂的地方，反而活著返回了！

    甚至，他的修為都已突破晉級至道主之境！

    再加上那時光、光明、雷霆三大道僕兀自還在虎視眈眈，這等局勢可真是前有狼後有虎，處境變得愈發堪憂起來。

    這讓那些聖裔族人如何不絕望？

    就連那些道主境存在此刻都終於明白過來，原來之前罪源之地深處呈現出的天地異象，並非是由始祖大人引起，而是這應劫者突破晉級道主境時所造成！

    一時之間，他們同樣也是驚怒交加，心急如焚，這局勢可愈發緊迫險惡起來，難道今日他們聖裔一脈真的註定要覆滅？

    與此同時，時光、光明、雷霆三位道主心中也頗為不平靜，他們同樣以為來者會是逆道始祖，故而早已蓄勢以待，試圖趁此機會一舉鎮殺對方，奪得那輪回之靈。

    誰曾想，出現的卻居然是這個應劫者！

    這讓他們心中皆都不禁有些失望，旋即又有些惱怒，這該死的應劫者，什麼時候出現不好，偏偏這時候出現，並且出現時候還故弄玄虛，引動九色神蓮從天而降，無形中影響到了他們的戰鬥進展，簡直是罪該當誅！

    場中，唯獨熾青應的感受有些異樣。

    就在剛才，他差點被淹沒在時光之河中殞命，正準備自爆和對方拼個玉石俱焚，可卻沒想到，就是在這等關鍵時刻，他被救了下來，他原本以為是被始祖大人所救，正自心中感激不已，卻又沒想到，救助自己的居然是陳汐這傢伙！

    他一個聖裔一脈的仇人……為什麼要救自己？

    熾青應惘然之餘，直覺卻告訴他，陳汐的出現，似乎並不像其他道主所想像那般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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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六十四章 赤色雷獄

陳汐的出場，並沒有引起什麼石破天驚、舉世無雙的震撼場面，反而引起了無數的錯愕和憤怒。

    這大抵是誰也無法預料的。

    時光道主強自按捺下心中的惱火之後，就將目光冰冷地掃向那一眾僅剩的聖裔一脈道主。

    既然來的不是逆道始祖，他自不會把過多注意力留在陳汐身上。

    並且在這等局勢下，先破開敵人阻攔，去那罪源之地最深處探尋逆道始祖的下落，無疑是最重要的。

    與此相比，一個應劫者而已，根本算不上什麼。

    “各位，沒想到吧，你們所期盼的救星，最終卻成了殺害你們眾多族人的應劫者。”

    時光道主淡漠出聲，“現在，你們是打算繼續負隅頑抗，還是乖乖讓開一條道路？”

    此話一出，遠處一眾聖裔一脈道主皆都神色變幻不定，陰沉難看。

    “我聖裔一脈寧可戰死！也決不會向敵人低頭！”

    一位老者須發怒張，厲聲長嘯。

    肅殺的氣氛重新凝聚。

    “冥頑不靈！莫要再廢話，動手吧。”

    雷霆道主殺氣騰騰撂下一句話，就猛地一指遠處的陳汐，道，“小傢伙，這裡沒你的事，現在就返回營地去！”

    此話倒並無指責，但言辭卻極為強勢，毫不客氣，一副頤指氣使，由不得你不從的架勢。

    這也是因為陳汐所站立的位置，恰好擋在了他們三人和那些逆道一脈的強者之間，若非如此，雷霆道主都根本懶得理會他。

    並且歸根究底，此刻陳汐終究還算是護道一脈陣營中的一員，他們也不好對陳汐動手。

    不過若是陳汐執迷不悟，不願離去，那雷霆道主也不介意順手宰了這個潛在的禍患。

    “從今天開始，這裡便由我陳汐來執掌，這裡的一切，也都將得到我的庇佑。”

    直至此時，陳汐才抬起頭，目光看向了時光、光明、雷霆三位道主，聲音平靜而從容。

    伴隨著聲音，拱衛在四周的一朵朵九色神蓮化為流淌的神輝，湧入陳汐身體之中，讓得他氣勢驟然又是一變。

    他

    黑眸若淵，映照諸天。

    雙肩如嶽，巍峨蒼蒼。

    脊樑如柱，撐起青冥。

    心似日月，萬載同輝。

    此身如道，煌煌不朽！

    隨意一立，那種無形的偉岸威勢壓迫得天地哀鳴，萬道齊悲。

    全場齊齊一驚。

    那聖裔一脈中所有人皆都錯愕，難以置信，這傢伙再說什麼？他要執掌整個聖裔一脈？

    簡直好大的口氣！

    有些道主憤怒難當，之前三大道僕在他們的地盤上橫行無忌，殺戮無數，視他們如無物，如今，連一個應劫者都敢口出狂言，欲要染指他們的一切，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難當他以為晉級道主境之後，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有些聖裔族人甚至已不禁悲從心來，什麼時候，他們聖裔一脈遭受到這等恥辱？

    有人甚至已按捺不住要衝出去和陳汐拼命，但卻被以為老古董攔住，傳音道：“莫衝動，就讓這小子去和那三個道僕狗咬狗。”

    坐山觀虎鬥！

    一刹那，一眾聖裔強者就了然於心，雖然心中兀自憤懣，可一想到這應劫者如今自己跳出來和那三個道僕對敵，他們倒也樂得看一場鷸蚌相爭的好戲。

    ……

    而當聽到陳汐之言，時光、光明、雷霆三位道主也都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小子難道瘋了？

    可當察覺到陳汐周身氣勢的變化，卻是令得他們齊齊心中一凜，瞬間判斷出，這傢伙明顯不像是在開玩笑。

    並且陳汐身上流露出的氣勢，讓得他們也不禁有些吃驚，一個剛晉級為道主境的小傢伙，能夠擁有這般威勢，也著實堪稱罕見了。

    他們之前也曾關注過陳汐的戰鬥，知道他尚在九星域主境時，就能夠跨境而戰，殺死了十餘位聖裔一脈的資深級老古董道主境存在。

    如今這小傢伙又順利晉級為道主境，可想而知其戰鬥力又發生了何等驚人的蛻變。

    可被這樣一個小傢伙如此挑釁，依舊還是令他們震怒不已，一時臉上皆都泛起一抹陰沉之色。

    他們是誰？

    是坐鎮封神之山無垠歲月的道僕！

    之前慘死在他們手中的聖裔一脈道主更不知有多少個，又豈會忌憚一個新晉級的道主境了？

    “好一個不知好歹的小東西，你確定要和我們為敵？”

    時光道主面無表情道，聲音中已帶上一抹凜冽的殺機，威脅味道十足。

    “不。”

    陳汐搖頭。

    雷霆道主厲聲喝道：“那你還不趕緊滾？”

    陳汐瞥了他一眼，嘲諷道：“蠢貨，我的意思是，你們不夠資格和我為敵，懂？”

    嘶！

    那些原本正視看熱鬧的聖裔一脈強者皆都倒吸一口涼氣，這應劫者的口氣未免太大了吧？

    說三位坐鎮封神之山無垠歲月，俯瞰眾生如螻蟻般的道僕不夠資格和他為敵，這連那些聖裔一脈的強者都感到有些荒謬。

    若這三個道僕不夠資格，那他們這些聖裔一脈強者算什麼？

    要知道，剛才慘死在這三個道僕手中的道主，可足足有六十多位！這還不夠資格？

    這小子簡直就是瘋了！

    這還是聖裔一脈強者的反應，可想而知若是被外界一眾修道者得知這句話，又會作何感想了。

    而身為當事人，被陳汐劈頭蓋臉罵作“蠢貨”，一下子就讓那雷霆島主氣得殺機暴起。

    “小東西，本打算暫且留你一命，可你既然不知死活，那本座現在就送你上路！”

    猶如驚雷的大喝聲中，雷霆道主魁梧偉岸的身影猛地一閃，掌指裹挾恐怖赤色雷電，狠狠一掌拍下。

    轟！

    由命運之力衍化出的赤色雷霆，直接無視了時空，瞬息出現陳汐頭頂，劈殺而下。

    那力量太可怖，之前更不知有多少聖裔一脈的道主慘死在這等一擊之下。

    而如今，這一擊的矛頭指向的陳汐！

    才剛剛晉級為道主境的他，哪可能抵擋住？

    許多聖裔強者已禁不住流露出一抹冷笑，唯獨熾青應心中一揪，於心不忍，陳汐剛才救了他一命，無論是有意無意，可他哪能無視？

    而今見他一人擋在三位道僕之前，睥睨傲岸，言辭霸道，令得他心中也是大感痛快。

    故而熾青應這一刻甚至有些衝動，想要去救助陳汐。

    轟隆！

    一瞬，陳汐整個人就被耀眼無比的赤色雷霆覆蓋，似乎就來不及躲閃般。

    “不”

    熾青應心中呐喊。

    聖裔一脈強者皆都不禁流露出一抹失望，他們還指望陳汐能夠和三位道僕拼個你死我活，誰曾想他卻如此不堪。

    想起他剛才的狂妄之語，他們又不禁一陣無語，就這樣一個傢伙，還妄圖染指掌控他們聖裔一脈？

    “跳樑小丑，不堪一擊！”

    雷霆道主不屑，他原本還以為陳汐能夠掙扎一二，可沒想到這傢伙竟是外強中乾，著實讓人鄙夷。

    就連時光、光明兩位道主也不禁有些意外，這應劫者比他們預想中可要弱很多。

    也就在此時，那原本覆蓋陳汐全身的赤色雷霆陡然一陣劇烈滾蕩，吸引了全場所有人注意。

    旋即，在他們的視野中，那滾滾赤色雷霆竟是如萬流歸宗般，完全被吞吸一空，旋即就映現出了陳汐那峻拔的身影，毫髮未損。

    在他右手指尖，兀自縈繞著一縷璀璨的赤色雷電，溫馴無比。

    看見這樣匪夷所思的一幕，讓得全場所有人心中都不禁一跳，這傢伙居然沒有死！？

    “好！”熾青應心中大喊，激動難當，他早就應該想到，陳汐絕對不可能會這麼容易被殺死，否則，之前陳汐怎可能輕易從那一條時光長河中把自己救下？

    陳汐目光望向雷霆道主，神色平靜，仿似剛才根本若有所思道：“這就是屬於雷之大道的命運力量？看來你們這些道僕並非真正的世間生靈，也並非誕生於混沌中的先天神祗，若我猜測不錯，你們應該是從天道秩序中蘊生而出。”

    雷霆道主眼瞳驟然一縮，似不敢相信陳汐還能活下來，又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一擊就這樣被輕易化解掉。

    也似乎是被陳汐一語道破了內心最大秘密，從而有些驚疑。

    “情況有些不對勁，這小子比我們想像中還要麻煩一些，做好一起動手的準備。”

    旁邊的時光道主滄桑的眸子頻頻閃爍，敏銳察覺到，眼前這陳汐太過反常，無論是氣息，還是力量，皆都和一個剛晉級為道主境的強者表現完全不一樣。

    “的確有些蹊蹺。”

    光明道主點了點頭，心中殺機隱現。

    “小東西，再接本座一擊！”

    雷霆道主性情最是狂暴無忌，被陳汐輕易化解一擊，讓得他宛如遭受到莫大挑釁，猛地厲聲大喝一聲，身化億萬赤色雷霆神鏈，化為一片耀眼如火山般的雷霆煉獄。

    “赤色雷獄！”

    這便是他所掌控的主神之域，堪稱超然般的恐怖力量！

    顯然，這雷霆道主已經決定在這一擊中徹底抹除陳汐，根本不打算再有任何留手。

    幾乎同時，陳汐黑眸中殺機一閃，掌指間悄然浮現出一抹蒼青色的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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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六十五章 殺道僕

衡量一位元道主的強弱的標誌，便是其掌握的命運之力是否強大。

    像雷霆道主此刻所施展的“赤色雷獄”，甫一湧現，天地皆化為雷霆，赤色如火海蒸騰，殺機如煉獄降臨。

    那等可怖的一幕，讓得遠處許多聖裔一脈道主都不禁色變，退避不已，他們可不想被捲入其中。

    陳汐沒有躲，他不想是被迫捲入，反而像是主動走入了那“赤色雷獄”中。

    旋即，眾人視野中，再也看不到發生在“赤色雷獄”中的一切。

    即便是時光、光明兩位道主，也只能靜候一個結果，而無法窺伺到其中一切。

    因為一位道主所凝聚的主神之域，蘊含著其所掌握的命運之力、以及來自自身的意志和力量，這等秘密，除非是自己願意讓別人看見，否則是斷不能讓其他人窺伺到的。

    轟隆隆

    赤色的雷電在天地間狂舞，流竄十方，這片天地都變得不穩定，時空紊亂扭曲，乾坤一寸寸崩裂塌陷。

    眾人只能從這種由主神之域釋放出的駭人景象中判斷出，那“赤色雷獄”中正在爆發著一場激烈的廝殺。

    ……

    聖裔一脈的心緒有些複雜，他們既恨不得陳汐被殺死，同樣也恨不得那雷霆道主被殺死。

    或者說，讓他們同歸於盡無疑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可他們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理智告訴他們，面對雷霆道主這等存在，陳汐獲勝的機會根本就不大。

    時光、光明道主心中同樣有些異樣，根本沒想過，在前往奪取輪回之靈的路上，沒有被那些聖裔一脈擋住，卻被這陳汐這個小東西擋住了。

    甚至，陳汐的反常表現，還讓他們心中隱隱有一絲不踏實的感覺，這讓他們不得不警惕起來。

    甚至都已懶得去理會遠處的一種聖裔強者，把心神都關注在了這一場戰鬥上。

    一切都因為，這陳汐太過逆天了。

    無論他們是否願意，都不得不承認，這陳汐所擁有的戰鬥力，絕對要遠遠強於那聖裔一脈中任何一位道主境強者。

    畢竟，陳汐早在九星域主境時，可憑藉一己之力把一起出手的十位元道主全部給鎮殺了。

    如今，他又晉級為道主境，戰鬥力必然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切都被時光、光明道主看在眼中，自然不會把陳汐當做尋常人看待。

    甚至可以說，陳汐絕對算得上是他們進入這罪源之地之後，所遇到的第一個值得重視一番的對手。

    “也不知天罰他們看到這一幕，心中會作何感想？”

    時光道主心中一動，想起了正在關注著這裡的第一道僕天罰道主他們。

    只是時光道主恐怕想不到，早在陳汐現身那一刻，天罰道主他們已再無法窺伺到這裡發生的一切！

    ……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那“赤色雷獄”中依舊一絲動靜也無。

    聖裔一脈強者心中皆都不免浮現一絲詫異，那應劫者剛剛晉級道主境，居然就強橫到這等地步了？

    旋即，他們就又是一陣振奮，如此也好，若能和那雷霆道主拼個兩敗俱傷，那就再好不過了。

    而時光、光明道主彼此互望一眼，心中那一絲不踏實的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了。

    “無論成敗，我們必須立刻插手這一場戰鬥，不能再這樣下去。”

    光明道主皺眉道。

    “我也如此認為。”

    時光道主點頭。

    當下，兩人深吸一口氣，就打算用自身力量，強自干預這一場戰鬥，徹底抹殺了那陳汐。

    也就在此時，只聽一聲劍吟驟然從那“赤色雷獄”中響徹，旋即沖霄而起，激蕩九天十地。

    那劍吟宛如大道在共鳴，震得在場不少聖裔一脈道主都一陣氣血翻滾，色變不已。

    不好！

    時光和光明兩位道主齊齊心中一驚，毫不猶豫出手。

    轟隆！

    可就在他們出手的同一時間，那“赤色雷獄”驟然爆碎，化為億萬赤色雷電光雨，轟然席捲十方，驚得場中不少人都是閃避不已。

    “小心！此子手中掌握著輪回之劍！”

    與此同時，場中響起那雷霆道主淒厲的聲音，透著絕望、驚怒、不甘、猶如臨死前的咆哮。

    旋即，便戛然而止。

    可那充滿不甘驚恐絕望的聲音，兀自在天地間回蕩著。

    那雷霆道主該不會是……死了？

    所有聖裔一脈強者悚然，震駭難當，這雷霆道主何其強大，在十二道僕中排行第四，戰鬥力端的是橫行無忌，霸道絕倫，之前殺了他們聖裔一脈不知多少道主。

    可如今，竟似乎死了？

    還是死在一個剛晉級為道主境的應劫者手中？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

    死了！

    時光、光明兩位道主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他們的修為何其崇高，一瞬就察覺到，屬於雷霆道主的氣息，就在剛才那一道聲音發出時，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這等結果，無疑給他們造成了沉重打擊。

    他們原本就在提防著有可能會發生的不測，更是蓄勢以待，只要有任何一絲不妥，就會悍然出擊。

    可最終還是沒想到，雷霆道主敗得如此快！

    這簡直讓他們無法接受，一個剛晉級道主境的小東西啊，哪怕不是他的對手，可起碼總有掙扎的餘地吧？

    可偏偏地，雷霆道主就如此突兀而倉促地死了！

    為什麼會這樣？

    從封神之山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時，十二位道僕便已經出現，歷經了無垠歲月的變遷，未曾隕落過一人。

    可如今，第四道僕卻死了！

    “不對！雷霆怎麼可能會死？”

    光明道主臉色鐵青，憤然道，“我們秉承天道而生，這世間又有誰能殺得了我們？”

    “是輪回之劍！”

    時光道主臉色變幻不定，歷經最初的震驚之後，他已清醒過來，這才猛地想起雷霆道主臨死前那句話。

    “輪回之劍！”

    光明道主臉色也是猛地一變，如果說這世上有一種力量能夠殺死他們，那麼一定就是輪回！

    而很顯然，雷霆道主之所以死得如此倉促，便是因為那應劫者手中，掌握著輪回之劍！

    這一切說來緩慢，實則當“赤色雷獄”轟然爆碎，雷霆道主發出臨死前的淒厲嘶吼，再到眾人因此而震撼，皆都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完成。

    當眾人還沒徹底恢復清醒，就看見那漫天赤色雷霆光雨中，陳汐那峻拔的身影倏然走來。

    這一刻的他，一襲青衫乾淨整潔，濃密烏黑的長髮飛揚，露出一張清俊淡漠的面龐。

    他腰脊依舊筆直，似可撐滿青冥，他氣度依舊從容，似在俯瞰諸天眾生，他的氣息依舊通天無量，與萬古同輝。

    就仿佛在這一場和第四道僕的對戰中，他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毫髮未損，纖塵不染！

    唯獨和以往不同的是，他手中多出了一柄劍。

    一柄呈現蒼青色，劍身泛著古老晦澀奇異氣息，神秘中有著一股直抵人心的力量，就宛如在那劍中正演繹著生與死的輪回。

    這一刻，所有聖裔一脈強者望向陳汐的目光都變得不同，有震撼，有惘然，有忌憚，有難以置信，甚至有敬畏！

    而從陳汐身影出現的那一刹那，時光、光明兩位道主的目光就死死盯在了其手中的那一柄蒼青之劍上。

    那目光中有震驚、惘然，也有著一股熾熱無比的佔有**。

    輪回之劍！

    這果然是傳說中遺失了無垠歲月的輪回之劍！

    當年的逆道始祖，正是因為這一柄劍，遭受到了天譴，最終隕落在了那萬道母地中，而其留在這罪源之地中的一股意志則帶著那一道輪回之靈，也就此陷入沉寂之中。

    只是讓兩人萬萬沒想到的是，輪回之劍怎麼會出現在了這應劫者手中？

    難道那逆道始祖已經將其擁有的輪回之靈融合劍內，化為完整的輪回之劍，傳授給了陳汐？

    可為什麼會這樣？

    時光道主和光明道主心中驚怒惘然，難以接受這一切。

    可現實告訴他們，第四道僕雷霆道主的確是死在了這輪回之劍下，而陳汐，顯然已成為此劍的主人！

    “陳汐，交出此劍，本座可以給你留一個全屍！”

    時光道主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字字殺機縈繞，那原本清臒的面容上已是冰冷之極。

    轟隆

    滾滾命運氣息化為時光長河，在他周身上下澎湃流轉，讓得他氣勢暴漲，令天地都色變。

    與此同時，旁邊的光明道主深吸一口氣，身影一挺，億萬光明釋放天下，大而無量，煌煌不可逼視，讓得他宛如從光明中走出的一位不朽神聖。

    顯然，此時此刻，他們不敢再小覷陳汐，但同時為了奪得輪回之劍，為雷霆道主報仇，已讓他們動了殺心。

    面對此幕，那聖裔一脈一眾強者皆都震駭，心中湧起驚濤駭浪，倒並非是忌憚那時光、光明兩位道主的威勢。

    而是心驚于陳汐手中那柄劍！

    輪回之劍！

    那可是他們聖裔始祖大人的至寶，怎會落入這應劫者手中？

    難道始祖大人是被這應劫者殺死，所以此劍才被這應劫者搶奪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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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六十六章 歲月之殤

不可能！

    始祖大人哪可能是一個區區應劫者能夠殺死的？

    可是，這輪回之劍又為何會落入他手中？

    所有聖裔強者心中翻滾不休，驚疑不定，他們皆都隱約感覺到，這其中只怕必有某種隱情了。

    “這柄劍，可容不得你們的手玷污。”

    而就在一眾聖裔強者心緒如飛的時候，陳汐已是做出回應，一對幽邃的眸，淡漠看著遠處的時光、光明兩位道主。

    “哼！”

    時光道主壓抑許久的殺機徹底被點燃，一聲冷哼。

    虛空中，倏然奔騰出一條浩蕩長河，時光之力流淌其中，泛著純淨的命運氣息。

    所過之處，萬物腐朽、似被歲月無情侵蝕，生機不存，留下的是一片死絕和空寂。

    時光！

    便是韶華，是時間，是歲月，是天地交替之源力，是經緯變幻之源泉。亙古至今，誰又能真正抵抗時光的侵蝕？

    沒有！

    哪怕修道者可以延存無垠歲月，可終究依舊在歲月中浮沉，哪怕號稱永恆不朽，可依舊難逃歲月之軌跡。

    這是天地之間至高的大道法則！

    而今，執掌時光之力的第二道僕以自身命運之力衍化時光之河，動輒之間，已將這片天地納入自己的主神領域中。

    他的主神領域，名為【歲月之殤】！

    在這裡，歲月猶如一隻無形的大手，操縱命運，逆亂萬物，任你是永恆之存在，也會瞬息化為一堆枯骨，灰飛煙滅！

    “應劫者，接受審判吧，你將被剝奪壽元，被時光所遺棄，終生於此沉眠！”

    時光道主淡漠開口，眸子中的滄桑之色濃烈熾盛。

    伴隨他聲音，陳汐每一寸肌膚都在急衰老腐朽，每一縷長都在快變白，趨於灰暗，甚至，他的眼窩塌陷、皺紋橫生，仿佛瞬間蒼老了無數歲般。

    這就是時光之力，無形無色，已奪走一個人的生機和壽元！

    “我的命，上蒼也無法剝奪，又豈是時光能夠染指？”

    陳汐靜靜屹立在那裡，伴隨著他開口，他那原本正在迅衰老腐朽的身軀，竟是在轉瞬之間，就恢復如初，變得剔透乾淨，仿似琉璃般，纖塵不染。

    一股股澎湃的命運氣息猶如長江大河般在他周身流淌，讓得他簡直宛如無法被歲月侵蝕的不朽者！

    時光道主臉色微微一變，這次交手看似尋常，實則暗藏無盡殺機，換做尋常一位道主，恐怕早已身化一堆腐骨，斃命當場。

    可這等攻擊，卻竟是對陳汐渾然無效！

    難道這應劫者所參悟出的命運之真諦，遠遠在自己之上？

    “歲月之殤”雖流淌的是時光之力，可卻是由第二道僕所掌握的命運之道凝聚而出，其所顯現的，是一種以命運知道為本源，以時光之力為手段的戰鬥威力。

    而陳汐卻不受其影響，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所參悟的命運之力，要遠遠在他之上！

    意識到這一點，才會令得時光道主微微色變，也終於隱約明白，第四道僕為何會死在此子手中了。

    “光明，還不動手？”

    時光道主厲聲大喝，他很清楚，僅僅憑藉自己的力量，已很難徹底鎮殺此子。

    “光，無所不在，世無光則不明，人無光則暗淡，道無光則沒落，我之光明，與我無量！”

    一陣溫厚悠悠的聲音響起，透著悲天憫人的味道。

    旋即，這主神之域“歲月之殤”中，有一縷光明出現，似劃破萬古黑暗的第一束光，純淨、宏大、煌煌刺目。

    伴隨著這一道光，光明道主的身影憑空浮現，他慈眉善目，一襲白袍乾淨、質樸、散著明亮的光。

    一瞬間，即便是陳汐，也不禁眯了眯眼眸。

    那光明浩大、純淨、無量，可此刻卻化為一股恐怖的力量，不斷在擴散，不斷在侵蝕他的周身上下。

    就仿佛在這光明世界中，他陳汐就是一個行走黑暗中的異端，正在接受光明的懲罰。

    光明看似威勢不大，可卻無所不在！看似明亮純淨，可卻有一種恐怖的淨化力量！

    不錯，是淨化！

    將你的肉身、靈魂、乃至於力量、氣機全部覆蓋，欲要將其徹底抹殺個乾乾淨淨！

    情況明顯變得兇險起來。

    在這“歲月之殤”中，時光道主和光明道主並肩而立，自始至終並未有任何動作。

    同樣，陳汐自始至終也紋絲未動。

    可這一場戰鬥早已經展開，並且在此刻達到了一種激烈兇險無比的狀況中。

    他們都是道主境存在，都已掌控命運真諦，一言一語，一舉一動，甚至一個念頭，一個心思，都已擁有焚天滅地、駕馭諸天萬道之威能。

    就像此刻，他們所進行的廝殺，早已脫了尋常意義上的戰鬥方式，所比拼的已不是自身所掌握的招式和道法，而是自身所掌控的大道力量，以及對命運大道之間的對抗！

    若不瞭解的人看見這一幕，恐怕還以為他們是在對峙著言辭交鋒，可只有真正的通天頂尖存在才懂得，越是這等廝殺，就越是恐怖！

    這一刻別說沒有人能夠強自闖入這“歲月之殤”內，即便是能夠隨意進來，一瞬也會被鎮殺當場、屍骨不存，徹底消弭於世！

    ……

    嘩啦啦~~

    時光之力在第二道僕身上流淌，平靜中充斥無盡殺機。

    旁邊，光明道主衣服上、頭上、肌膚上、身軀每一寸地方皆都釋放光明，煌煌無量。

    兩位道僕的力量融為一起，所產生的恐怖威能，不斷在侵蝕、淨化陳汐的一切。

    兩人的神色皆都肅穆、冷酷、漠然，可眼眸中卻已有著一抹凝重之色逐漸映現。

    他們根本就未曾想到，即便是兩人聯手，竟依舊無法短時間內將對方徹底鎮殺！

    一個應劫者而已，再過逆天，也終究才剛剛踏足道主境而已，難道他所掌控的命運之力已強橫到足可以和他們兩人抗衡的地步？

    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他們雖並非世間生靈，也非先天神祗，可自身卻是由封神之山上所籠罩的天道秩序所化！

    從凝聚成形的那一刻開始，就已開始參悟命運之力，修行至今已不知有多少歲月，早已在命運之道上擁有了然無比的造詣。

    這也是為何他們能夠坐鎮封神之山，令諸天眾生只能敬畏膜拜的原因所在。

    可如今，一個剛晉級道主境，一個剛掌握命運之力的小傢夥，卻居然可以在大道的交鋒上和他們兩人抗衡，這已不是不可思議四字能夠形容，簡直就是恐怖！

    這一刻，時光和光明兩位道主的神色皆都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遠處，陳汐隨意一立，腰脊如撐起青冥的支柱，身軀上下不時被無情的時光剝奪掉生機，變得乾癟枯萎，可旋即又恢復如初，瑩潤如玉，他那一頭濃密的長也時而烏黑耀眼，時而如霜似雪。

    同時，光明在其身上燃燒、蒸騰，淨化其身軀、神魂、氣機，造成可怖的傷勢，可僅僅片刻，同樣又重新恢復過來。

    這一幕極其詭秘。

    只看陳汐宛如一株大樹，枯榮更迭、生死交替，于光明和黑暗之間輪轉，於時光之中周而復始。

    自始至終，未曾倒下！

    並且隨著時間推移，陳汐周身上下恢復的度明顯加快，而那時光和光明之力能夠帶給他的傷害則越來越少……

    這讓時光和光明兩位道主又是一陣心驚，怎麼會這樣？

    像這等攻擊，別說是一個剛晉級的道主，就是一位活化石級的頂尖道主境存在，只怕也早已被抹殺當場了！

    “你們就這點能耐？想來也對，你們只不過是封神天秩序中所衍化出的靈體而已，雖掌控時光、光明之秩序，可終究不是真正的封神天。”

    陳汐忽然開口，一對幽邃的黑眸掃視對方，淡漠平靜，並無譏諷，像在闡述一個事實。

    可此話落入那時光和光明道主兩人耳中，卻猶如世間最惡毒的挖苦，令得他們臉色都陰沉下來，心中殺機愈濃烈。

    這該死的小東西，難道真以為自己沒辦法收拾他？

    光明道主猛地深吸一口氣，眸子中閃過一抹決然，似已準備動用某種禁術，渾身彌漫出宛如實質的光明之火，映襯得他威勢愈神聖無量。

    時光道主臉色微微一變，他清楚，光明道主已準備動用本源之力了！

    “以我之力，接引秩序——光明普照！”

    光明道主淡漠出聲，寥寥四字，竟是被他道出了一股偉岸無量、神聖浩瀚的磅礴氣勢。

    這一刹，他眉眼間一片莊肅，甚至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虔誠。

    轟隆隆~

    無盡光明湧生，將這天、這地、這人完全覆蓋，可怖的大道力量猶如已引動某種天道之秘禁，產生出滔天的威能。

    那力量，根本不是世間能夠擁有！

    那氣息，也絕非道主境存在能夠具備！

    因為那是一股來自上蒼的秩序之力，無上無量！

    而與此同時，陳汐那一對淡漠幽邃的眸子裡，也終於生了一絲變化，旋即，就歸於一種古井不波的沉寂中。

    他周身被光明覆蓋，眼看就要被瞬間淨化，灰飛煙滅，可他竟似是渾然不理會，只不過他那原本紋絲不動的身軀終於動了，腳踏億萬光明，朝前邁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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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六十七章 天地若無我陳汐，宛如如永夜

    僅僅一步！

    天翻。

    地覆。

    億萬充斥著上蒼秩序力量的光明轟然崩碎，化為狂暴的光雨席捲十方。整個“歲月之殤”一陣劇烈震動，驚得外界一直關注這裡動靜的一眾聖裔強者皆都心中一顫。

    難道戰鬥要分出勝負了？

    顯然還沒有。

    面對這等動盪，早已蓄勢以待的時光道主猛地一聲大喝，渾身發光，瞬息之間，就將整個劇烈震盪的主神之域穩固下來。

    只不過他望向陳汐的目光，已不僅僅只是凝重，還帶上了一抹驚疑和駭然。

    剛才那一擊，乃是光明道主以自身本源力量為核心，引來的天道秩序之力，那等恐怖的威勢，別說是世間道主境存在，即便是時光道主自己，也都得耗費莫大力氣，才能將其化解。

    而陳汐……

    卻僅僅只是踏出了一步！就破了這一擊！

    這等意想不到的一幕，讓得時光道主也不禁感到震駭，難以想像。

    噗！

    與此同時，光明道主渾身一陣顫粟，竟是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來，那原本威嚴無量的面龐上，也是流露出一抹駭然，兀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壓箱底的手段，竟會被如此輕易破解，甚至還讓他遭受到了反噬！

    踏出這一步之後，陳汐氣勢非但沒有變得強盛，反而像萬流歸宗，洗盡鉛華般，變得愈發內斂起來。

    僅僅從表面上看，僅僅只不過有一種超然出塵的氣質，渾然沒有了一絲強勢威勢。

    可他就這樣隨意立在那，歲月、光明的氣息竟是再無法靠近他的身軀，反而愈發映襯得他神秘可怖起來。

    “這封神天若全力出擊，或許可以將我陳汐滅殺，但僅僅只是一部分力量，根本就不夠，更何況，還是由你一個衍化而出的靈體所施展的秩序力量，完全不值一曬。”

    陳汐平靜出聲，言辭隨意，像在點評一位後生晚輩的不足之處。

    可要知道，他面對的可是光明道主，是坐鎮封神之山上排名第二的恐怖存在。

    論及年齡，都不知道比陳汐大了多少倍，論及晉級道主境的時間，更不知比陳汐久遠了多少年。

    如今，他竟是隨意點評光明道主最強大的一擊不夠看，這讓得後者臉色一下子憋得漲紅，差點氣得吐血，這該死的小東西！簡直……簡直……不得好死！

    可陳汐的話，卻令時光道主心中悚然一驚，隱約感覺到，這應劫者似乎並未誇口。

    畢竟，放眼全天下道主境存在，又有誰能夠像他這般，剛晉級道主境，便能夠以一己之力，抗衡他們兩位道僕的聯手鎮壓？

    又有誰能夠像他這般，一步跨出，就震潰了光明道主最強大的一擊？

    在這等情況下，若再說陳汐狂妄，反而就會顯得他們這兩個道僕太過孤陋寡聞，目光短淺了。

    就在時光道主和光明道主心中念頭叢生之際，陳汐忽然淡然出聲：“接下來，我便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叫真正的光明。”

    此話一出，時光道主猛地心中一震，隱約察覺到一絲極度危險的氣息。

    而光明道主則怒極而笑，氣得須發怒張，這傢伙居然要讓自己見識光明的力量？

    陳汐似乎渾然不覺，在話音還未落下時，他周身倏然湧現出一抹光，那光如琉璃般明淨，比烈日都要耀眼，甫一出現，登時湧現出一股宏大到極致的威能。

    遠遠望去，陳汐宛如從光明中走來，正在俯瞰諸天眾生。

    不好！

    時光道主眼瞳驟然一縮，下意識運轉全部力量。

    同時，被氣得幾欲發狂的光明道主也是渾身一僵，面露一抹惘然，這的確是光明的氣息，可他卻從未曾見過如此純淨、熾烈、神聖的光明！

    要知道，他可是光明道主！

    從稱號中就可以看出，他對光明的掌控已達到何等程度，在這一條大道上，放眼天下都找不出一個能夠和他比肩的！

    可現在，他居然看見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光明力量，感受到了一種令他都禁不住心顫的光明氣息。

    這怎麼可能？

    在自己最驕傲最自信的道途上，突然有可能會被一個剛晉級為道主境的小傢伙比下去，這等衝擊力，讓得光明道主差點心神失守！

    也就在此時，陳汐聲如鐘磬，字字若萬道共鳴，猶如天籟禪機在天地見回蕩

    “天地若無我陳汐，萬古如永夜！”

    一個字，像一種蘊含莫大道韻的雷霆在激蕩，十二個字一起發出，就宛如漫天大道在轟震，振聾發聵。

    而這句話的含義，也直白簡單之極，但卻有一種無與倫比的霸道和睥睨之色。

    這天地無我陳汐，萬古便再無光明，只有永夜！

    放眼全天下，在這封神天秩序覆蓋下，又有哪能道主境敢說出這等近乎禁忌般的話語？

    可陳汐卻敢，並且自始至終神色平靜從容。

    轟！

    當這句話剛響起，一抹光明出現在第三道僕身上，讓得他驚恐不安，瘋狂大叫，掙扎著欲要擺脫，再沒有了一絲風度和威嚴。

    就仿佛那一抹光明中，有著足以讓他感到絕望的致命氣息。

    當這句話說到一半時，原本正欲悍然出擊的時光道主，臉上血色盡數褪去，化為蒼白驚懼之色，竟再不敢上前。

    當這句話落下時

    光明道主猛地發生一聲淒厲、絕望、驚恐、憤恨、惘然的慘叫，震盪四野。

    他的身軀、血肉、靈魂、氣息……一切都在消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一寸寸抹去。

    這是來自光明之中的淨化力量！

    只是連光明道主自己恐怕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死在自己最熟悉的一種力量中……

    嘩啦~

    光雨飛灑，光明道主整個人灰飛煙滅，任何有關他的痕跡和氣息全部被抹除一空，乾乾淨淨。

    轟！

    時光道主只覺腦袋嗡的一聲，如遭雷擊，死了！光明道主居然就這樣被抹殺了！

    而自始至終，陳汐都未曾動用輪回之劍，這豈不是意味著，哪怕不動用輪回之劍，他也足可以將他們這些道僕從世間抹除？

    可是，他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他們這些道僕可是由封神之山上的天道秩序所化，這世上根本就沒人能殺死他們！

    可陳汐卻辦到了……這是否也意味著，他所掌握的力量，甚至都可以和天道秩序抗衡了？

    一想到這，無盡的驚恐就猶如山崩海嘯般湧上了時光道主心頭。

    沒有任何遲疑，他幾乎下意識地就轉身而逃。

    幾乎同時，他渾身意志擴散而出，要讓在外界關注著這裡的一切第一道僕天罰道主予以救援！

    他很清楚，單憑自己的力量，如今恐怕很難逃脫被抹殺的厄運，唯有求救，才是唯一能夠存活的機會！

    轟隆~

    整個“歲月之殤”轟然爆碎，令得那正在遠處關注的一眾聖裔強者皆都心中一驚，紛紛退避，警惕起來。

    尤其當看見第二道僕時光道主的身影從中掠出時，令得他們皆都駭然色變，那應劫者難道已被徹底鎮殺了？

    還不等他們回過神，卻愕然看見，時光道主甫一出現，竟是化為一抹光，倏然朝遠處掠去，速度不可思議的快，一瞬就消失無蹤。

    可一些修為高深的老古董還是一眼就看出，那時光道主明顯有些倉惶逃亡的味道！

    難道……

    也就在此時，陳汐的身影從漫天神輝中走出。

    登時，全場死寂，鴉雀無聲！

    時光道主逃了，那光明道主又去了哪裡？難道已經殞命？

    全場聖裔強者都有些發懵，這局勢太不可思議了，原本他們以為陳汐極可能被鎮殺，誰曾想，他居然活著出來了！

    尤為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時光道主這等恐怖人物，此刻卻竟倉惶而逃，連那光明道主也都消失無蹤！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甫一現身，陳汐自顧自目光一掃，瞬間鎖定住時光道主逃遁的方向，旋即唇角就泛起一抹淡漠弧度。

    他並沒有去追趕，然而，僅僅幾個呼吸之後，極遠處的天穹上猛地傳來一聲驚怒無比的大吼：“該死！這是什麼力量？為何會如此？為何會如此？”

    那聲音赫然是時光道主發出的，只不過其中更有一股恐懼、絕望的情緒蔓延。

    這讓那些聖裔強者皆都不禁悚然，遍體發寒，那時光道主的異常反應，讓得他們登時發現，似乎這一切都和陳汐有關！

    可是……他究竟是如何辦到這一步的？

    “陳汐！你難道真要趕盡殺絕？這一切都是太上教背後指使，你的仇人是太上教主！”

    第二道僕的聲音再度響起，已充斥著一股絕望，“我和你無冤無仇，這次是我們的錯，我希望還有機會能夠補償，給我一條生路如何？”

    一眾聖裔強者心中又是一震，激蕩不休，第二道僕居然認錯了！居然在向一個剛晉級為道主境的應劫者求情！！

    這簡直太過匪夷所思了！

    “你的錯，只能以死謝罪。”

    陳汐依舊立在那，雙手負背，雲淡風輕，聲音平靜淡漠，毫無情緒波動。

    短暫的沉寂後，那第二道僕發出一陣淒厲咆哮，好半響之後，仿似感覺臨死不遠，頓時放棄了所有抵抗，惘然問道：“可以告訴我，這究竟是什麼力量嗎？為何能夠阻擋我離開，甚至……連意念都和外界隔絕起來……”

    陳汐想了想，目光一掃四周，最終從唇中輕輕吐出一句話：“這是我的主神之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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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六十八章 再度相遇

  距離罪源之地極遠處的地方。

    這裡已快要靠近第二重防線浮屠血海，只要抵達這裡，通過那原本屬於護道一脈的營地，便快要重返外界。

    當初光明、時光、雷霆三位道主便是從那一處營地中進入這道愆罪源中，展開了一場奪取輪回之靈的行動。

    然而此時，雷霆道主已被誅殺，慘死輪回之劍下，光明道主更慘，死在了自己最擅長的光明大道上。

    僅剩下時光道主一人，倉惶逃到了這一片區域。

    遠處，便是那浮屠血海，浮屠血海對岸就是那快要順利重返外界的營地。

    擱在尋常，這點距離對時光道主這等人物而言，僅僅一瞬，便快要抵達。

    可如今，這等距離卻宛如一道生死相隔的天塹，讓時光道主再無法碰觸到！

    希望就在前方，可此生卻已無法觸及，這種感覺足可以將任何人逼瘋！

    時光道主也不例外。

    此刻的他形容枯槁，神色絕望而無助，一對滄桑的眸裡盡是不甘和惘然之色。

    他似乎失去了所有力量，頹然蹲坐在地上，遙望遠處浮屠血海對岸，失魂落魄，窮途末路。

    他是誕生於天道秩序中的一道靈體，從誕生的那一刻就已掌控時光之力，他更是十二位道僕中位列第二的強大存在，延存至今未曾一直以主宰般的身份俯視眾生，神威無量。

    可如今……

    卻倉惶如狗！

    甚至連狗都不如！

    這等巨大的變化，讓時光道主幾欲崩潰，他渾然沒想到，這世上除了輪回之外，居然還有人能夠殺死他們這樣的存在。

    他更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一個剛晉級為道主境的應劫者逼迫到這般地步。

    最為諷刺的是，如今在他身上，正彌漫著一股令他無比熟悉的氣息，那是時光的力量，可是……卻是一種他這位時光道主從未曾見過的時光力量！

    這一股力量不知從而何來，就宛如從亙古以前，就已經覆蓋在這片天地中，無所不在。

    這一股力量也極為可怕，讓時光道主也根本無法掙脫閃避，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將自己的生機、壽元無情掠奪。

    肌膚開始枯皺，暗淡無光，氣血還是萎靡，失去生機，筋骨就像風蝕的石頭，一寸寸消褪，長髮則化為雪白之色，一片又一片剝落……

    這就是時光的力量！

    時光道主對此如此的熟悉，可又如此的陌生，因為這等時光力量，是他也未曾觸碰過的。

    這讓他想起了之前死去的光明道主，心中禁不住苦澀，沒想到，自己也和光明道主一樣，就將死在了自己最熟悉的力量中……

    這就是那傢夥的主神之域？

    時光道主艱難抬頭，僅僅一個細微的動作，卻像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讓得他宛如一具快要腐朽的屍骸，即將灰飛煙滅。

    可是，為何自己看不到？

    時光道主惘然，天地如常，寂靜空曠，根本就感受不到一絲屬於主神之域特有的氣息。

    可時光道主很確定，它一直存在著，雖然無形，卻無所不在！

    否則，他早已抵達那浮屠血海對岸，逃出生天。

    否則，他絕不會被困在這裡，被無盡時光之力侵蝕，坐以待斃。

    否則……

    時光道主忽然有些意興闌珊，萬念俱焚，都將死了，還想那麼多做什麼？

    是啊，死亡來臨了，再絕望，再不甘，也都已不重要。

    嗚嗚~~一陣風吹來，時光道主的身影倏然化為飛灰，消散於虛空，泯滅於虛無，有關他的氣息、痕跡全部被從世間抹滅。

    第二道僕，就此殞命，臨死都想不明白，陳汐究竟是如何辦到這一步的。

    這也成了他臨死前心中最大一個疑惑。

    ……

    罪源之地。

    一直靜默佇立的陳汐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後方一眾聖裔一脈強者。

    場中的聖裔一脈強者中，僅剩下數十名道主境老古董，可在那早已被糟蹋得滿目瘡痍的罪源之地中，還有許許多多聖裔一脈各大部族的後裔族人。

    但不管是誰，此刻他們的神情上都寫滿了惘然、震駭、忌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他們皆都未曾想到，一場被他們視作鷸蚌之爭的廝殺，竟會以這種方式落幕。

    應劫者沒有死，也沒有和那三位道僕同歸於盡，反倒是那三位道僕陸續被鎮殺當場！

    這等匪夷所思的一幕，讓得他們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一個剛晉級為道主境的應劫者，戰鬥力怎麼會如此強大？

    他們想不通。

    時光、光明、雷霆三位道僕臨死時，同樣也想不通。

    可這一切都已經發生，成為了鐵一般的事實，也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鏘！

    也就在這時，陳汐掌心一翻，一柄蒼青色古劍浮現而出。

    輪回之劍！

    許多老古董認出來，這正是他們聖裔始祖的手中的至寶。

    “這柄劍，是你們始祖交給我，雖說她並未囑託讓我照拂你們這些聖裔族人，但我卻認為，她必然不會希望你們就這樣消失在世上。”

    陳汐開口，聲音平靜淡漠，雖不大，卻清清楚楚響徹在罪源之地每一寸角落裡。

    這讓一眾聖裔強者心中狠狠一震，這話中的意思豈不是意味著，始祖大人將自身衣缽傳授給了這應劫者？

    “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們聖裔一脈將由我陳汐來執掌，而你們也將獲得我的庇佑。”

    陳汐言辭依舊平靜，不起波瀾。

    此話若是說在誅殺那三大道僕之前，必然又會遭到聖裔一脈的抵觸和憤怒了，甚至會認為他喪心病狂，狂妄之極。

    可如今，卻沒人敢這麼想。

    這就是威勢！

    誅殺三大道僕所立下的威勢，足以證明陳汐擁有底蘊說出這樣一番話，且根本不容置疑！

    可是，一想到聖裔一脈從今日起，就要被一個外來者執掌，還是令得許多老古董心中極為不舒服。

    仿似看破了他們心思，陳汐並未因此而惱怒，依舊平靜說道：“放心，我對你們所謂的權利和地位根本不感興趣，若非念在你們始祖的面子上，我也大可不必做出如此允諾。”

    說罷，他搖了搖頭，似要就此而去。

    可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陳汐，你既然要庇佑我們，為何要就此離開？”

    陳汐目光一掃，就看見說話之人竟是那熾青應，只不過後者此刻面對陳汐的目光，莫名地感到有些緊張和壓抑。

    “你在擔心什麼？”

    陳汐直言道。

    “我擔心……你若就此離開，萬一其他道僕再殺過來怎麼辦？要知道這封神之山上可不僅僅坐鎮著三位道僕。”

    熾青應深吸一口氣，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你的擔心很多餘。”

    陳汐搖了搖頭，轉身便朝遠處行去。

    “為什麼？”

    熾青應著急叫道。

    “因為我正要去會一會其他道僕，這個理由夠嗎？”

    淡漠平靜的聲音響起，而陳汐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天邊。

    熾青應怔住了，其他聖裔強者也都怔住了，心中皆都湧出一股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

    直至此刻，他們才終於幡然醒悟，從一開始他們似乎就誤會了陳汐，這傢夥非但不是他們的敵人，似乎……還和他們始祖大人之間有著某種關聯！

    可他自始至終卻沒有對此多做解釋，反而幫他們鎮殺了時光、光明、雷霆三位道僕！

    如今，陳汐更是要去對付其他道僕，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為他們聖裔一脈的生存剷除隱患！

    一想到這，再聯想到之前他們對陳汐的惡劣態度，以及毫不客氣的挖苦和譏諷，所有聖裔強者心中都是五味雜陳，複雜之極。

    無形之中，這反倒是讓他們對陳汐的芥蒂和抵觸消散不少，不少人甚至開始認同了陳汐的身份。

    ……

    嗯？

    甫一抵達浮屠血海之前，陳汐登時佇足，目光望向遠處。

    那裡，一道身影正掠來，他儀態從容，神貌昳麗，龍章鳳姿，宛如名山秀水般明淨超然。

    一柄殷紅如血的長槍，被他斜插背後，渾身釋放出一股晉級道主境之後才擁有的通天風采。

    這人，居然是那來自護道一脈上等部族的釋楚歌！

    只不過，他怎麼出現在這裡了？

    陳汐怔了怔，就不再理會，自顧自朝浮屠血海掠去。

    “陳汐！”

    可此時，釋楚歌卻叫住了他。

    “何事？”

    陳汐皺眉，他對釋楚歌並無好感，但也談不上有多少厭惡。

    “我一路征戰殺伐，終於在昨日突破晉級，自信擁有了和你一戰之力。”

    釋楚歌神色從容，平靜說道，一對眸子裡透著一抹睥睨。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別再自討沒趣。”

    陳汐冷冷掃了對方一眼。

    釋楚歌似不以為然，道：“你莫要誤會，我釋楚歌修行至今，從不會做被人驅遣之事，殺死你對我而言，毫無意義可言。”

    陳汐若有所思道：“那你為何還要這麼做？”

    釋楚歌沉默許久，才說道：“我自幼修行至今，一直專注於自己的道途，外界的一切都讓我漠不關心，可當你出現時，我才發現，原來我也會嫉妒，會不甘，會質疑自己的力量，我的道心……徹底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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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六十九章 一敗塗地

道心亂了。

    在第一戰線的戰爭中，當第一次看見陳汐以一己之力，斬殺一眾巔峰聖裔時，釋楚歌便知道，自己道心出現了問題。

    人生第一次，他體會到了什麼叫挫敗和惘然，因為他很清楚地知道，換做自己去面對一眾巔峰聖裔，根本無法辦到這一步。

    清醒，有時候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

    當釋楚歌清醒意識到自己和陳汐之間的差距時，他沉默了許久，也惘然了許久，渾渾噩噩，宛如失去了一切求索道途的動力。

    在幾乎所有護道一脈參戰者紛紛退出戰場時，釋楚歌卻一反常態，跟隨著陳汐的步伐，來到了那浮屠血海。

    他也說不出這是為什麼，就宛如要找回失去的東西般，而這種東西只有在陳汐身上才能找到。

    可惜，當釋楚歌抵達浮屠血海時，早已沒了陳汐的蹤跡。

    那一刻，他徹底惘然了，迷失了。

    他感覺這天容不下他，於是他和天作戰，他感覺這地也在嘲諷他，於是他和地廝殺。

    萬事萬物遺棄他，他偏偏不答應，他用盡周身一切力量去戰鬥，去廝殺，渾然不知究竟是為了什麼，又要的是什麼。

    直至耗盡身體最後一滴力量，身體猶如一塊爛木頭般墜入浮屠血海中，釋楚歌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倦怠。

    他厭惡這種感覺，他不想再這樣下去。

    於是，他從海面伸出一隻右手，似乎要握住什麼。

    再然後，一條命運長河映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破境。

    晉級。

    一切水到渠成。

    當釋楚歌從海面上站起時，心中的惘然、癡癲、挫敗……皆都被一掃而空。

    他成了道主，窺伺到了命運的力量，找回了自己那迷失的道心！

    他又恢復到了從前的沉穩、從容、平靜，神貌昳麗，龍章鳳姿，可命運的氣息告訴他，自己心中兀自有著一絲牽絆。

    釋楚歌決定去解決這一絲牽絆，然後，他找到了眼前的陳汐。

    ……

    “還好，我找回了道心。”

    釋楚歌目光平靜地看著陳汐，道，“所以，我來找你的目的很簡單，唯求一戰。”

    陳汐並不清楚釋楚歌經歷了一些什麼，可是看著對方那平靜、堅定、執著的目光，他頓時明白，若不答應，這傢伙絕對會死纏到底。

    這讓他不禁皺了皺眉，思忖片刻，這才說道：“一個人有一個的道途，不見得就要分出高低，這世上最難征服的對手，其實往往是自己。”

    釋楚歌點頭：“我明白。”

    陳汐凝視對方許久，最終說道：“你不明白。”

    釋楚歌皺眉。

    陳汐已轉身而去。

    他走的如此自然，渾然沒有一絲猶疑，仿佛該交代的已經交代，該解決的已經解決，那麼，就只剩下離開。

    否則留著又做什麼？

    太無趣。

    釋楚歌眉頭一擰，望著遠處陳汐的背影，最終還是沒忍住。

    鏘的一聲，背上斜插的“烽火血穹”出鞘，殷紅如血的槍鋒以一種至簡的力量，隔空刺出。

    簡單、乾淨、一往無前！

    這不是主神之域的力量，但這一槍中已彙聚著釋楚歌畢生最強大的威能。

    虛空平靜，天地如初，一切恍如和之前沒什麼區別，唯有一道血色槍影，倏然出現在陳汐背後，洞穿而過。

    這一槍之驚豔，足可以冠絕萬古！

    可當釋楚歌目睹這一幕，卻竟是徹底怔在那，唇中苦澀：“原來，他早已抵達到了我所看不見的高度中……”

    嘩啦~

    這時候，陳汐那被一槍洞穿的身影猶如漣漪般，倏然消失不見，唯有一抹血色槍鋒孤獨插在天地間，仿似被遺忘。

    顯然，被洞穿的是陳汐所殘留的虛影。

    釋楚歌也正是目睹這一幕，終於知道，自己從出手那一刻，就已經一敗塗地。

    他最強大的一槍，洞穿的卻是一道殘影。

    是釋楚歌的意念出現問題了嗎？

    不是，是因為他自始至終，都未曾發現陳汐其實早已經離開！

    連陳汐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有看出來，這的確證明，從出手那一刻起，釋楚歌的確已經敗了。

    這就是差距。

    這一刻，釋楚歌也終於看到了這一道差距，可卻無法知道，這差距究竟有多大……

    孤零零立在浮屠血海之畔許久，釋楚歌最終一聲長歎，連“烽火血穹”也不要了，自顧自漫無目的而去。

    蕭瑟的身影在空曠的天地間顯得異常孤獨。

    ……

    弑逆高地，屬於護道一脈的營地中。

    唐小小、夏若淵、金雲生三人隨意盤膝坐在營地前，彼此沉默不言。

    他們在等。

    從決定幫助陳汐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清楚自己必將會被護道一脈視作叛徒。

    後悔嗎？

    他們也曾捫心自問，得到的答案很簡單，不後悔。

    這是他們的道心給予的答案，修道者，修的就是順心意，心若被違背，大道何可期？

    只是，一想到若此次陳汐真的就這樣死在這護道之戰中，依舊令他們心中不禁一陣歎息。

    陳汐死了，那他們的付出可就沒多少意義了，沒有意義的事情，總未免會讓人心生悵然。

    “這次陳汐若回不來，你打算怎麼辦？”

    夏若淵忽然開口，他性情冷厲，殺伐果敢，可這一刻卻似有些遲疑。

    “不知道。”

    唐小小雙手捧著清稚乾淨的小臉，有氣無力說了一句。

    “你呢？”

    夏若淵望向另一側的金雲生。

    “我……”

    金雲生張了張嘴，旋即一發狠，咬牙道，“我就留在這裡，等什麼時候晉級道主境了，先去逆道一脈狠狠廝殺一番，幫陳汐報仇，然後再返回宗族，我倒要看看，那時候視我為叛徒的那些傢伙，究竟敢不敢和我撕破臉！”

    夏若淵點了點頭：“這想法不錯。”

    金雲生嘿嘿一笑，忍不住問道：“那你呢？”

    夏若淵不假思索道：“和你差不多。”

    唐小小抬起頭，頗為鄙夷地斜睨了夏若淵一眼，沒好氣道：“能不能表現得不一樣一些？”

    夏若淵怔然道：“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唐小小登時撇了撇嘴，有氣無力道：“別問我，我現在依舊足夠煩的了，從進入護道之戰開始，就頭疼的厲害，早知這樣，就不應該跑來摻合這一趟渾水。”

    夏若淵道：“這麼說你後悔了？”

    唐小小登時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似的炸刺了，叫道：“誰後悔？我唐小小當年既然敢一個人跑去神衍山，就從沒有後悔過什麼！”

    夏若淵點頭道：“這就好。”

    唐小小卻是餘怒未消，兀自憤憤道：“你居然敢譏諷我，來來來，咱倆打一架！”

    轟！

    說話時，那一把比她身軀還長的幽藍彎刀憑空浮現，對著夏若淵劈頭就是一刀。

    夏若淵登時被嚇了一跳，猛地閃避過去，怒道：“你做什麼？”

    唐小小得意洋洋道：“打架，出口氣！”

    夏若淵眼皮跳了跳，猛地一聲冷哼，渾身戰意暴湧，冷冷道：“哦，那我倒也見識見識了。”

    金雲生見此，登時焦急不已，連忙叫道：“兩位兩位，有話好說，免得傷了和氣……”

    “閉嘴！”

    唐小小和夏若淵幾乎不約而同喝斥，旋即彼此目光一對碰，皆都戰意如燃。

    金雲生果斷閉嘴，甚至唯恐被波及到，早已明知地遠遠躲開。

    轟隆隆~~

    戰鬥爆發，神輝流竄，一片混亂。

    兩人戰意十足，動手也毫不留情，直殺得昏天暗地，飛沙走石，日月無光。

    金雲生見此，心中卻是歎了口氣，清楚無論是夏若淵，還是唐小小實則皆都是在發洩心中的焦慮情緒。

    陳汐遲遲不歸，而他們又不能立刻返回外界，讓得他們處境一時進退維谷，誰心裡會沒有一些鬱悶？

    即便是金雲生，有時候也恨不得什麼也不顧，就此殺進那逆道一脈的老巢去。

    一盞茶時間後。

    戰鬥結束。

    唐小小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但一對眼眸卻是亮晶晶的，透著一絲滿足，哐啷一聲丟下手中的幽藍彎刀，發出一聲舒服的歎息。

    另一側，夏若淵也是蓬頭垢發，衣衫襤褸，頗為狼狽，神色卻是變得比以往平靜許多。

    “你們這是做什麼？”

    一道聲音傳來。

    “打架。”

    “出氣。”

    唐小小和夏若淵隨口答了一句，旋即渾身一僵，目光齊齊望向同一個方向，那裡，一道峻拔的身影屹立，正略帶疑惑地看著他們。

    陳汐！

    兩人霍然起身，眉宇間皆都用上一抹喜色，這傢伙居然活著回來了！

    “陳汐道友！你可算回來了！”

    遠處的金雲生哇哇大叫，一副幾欲喜極而泣的模樣，頓時令唐小小和夏若淵一陣鄙夷，這傢伙簡直太丟人了。

    可不得不承認，他們心中實則也是喜悅激動不已……故而倒也不好出聲去嘲笑金雲生。

    “我回來了。”

    陳汐點了點頭，唇角露出一抹微笑。

    這也是他從進入罪源之地征戰殺伐至今，那淡漠無情緒波動的面容上第一次流露出笑容，乾淨和煦、甚至有些耀眼。

    唐小小、夏若淵、金雲生見此，也不禁相視而笑。

    與此同時，道愆罪源外，卻有一場驚世波瀾驟然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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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七十章 撤離

   重錘營地，氣氛罕見地凝重。

    從那一道映現出罪源之地戰鬥場面的光幕在破碎那一刻開始，營地中的氣氛就變得有些沉默。

    一眾道僕神色各異，想著各自的心事。

    光幕破碎時，他們看見了朵朵九色神蓮鋪滿罪源之地，這無疑意味著逆道始祖已現身。

    對此，第一道僕“天罰道主”更是直言，那逆道始祖本體早已毀掉，只剩下這一股意志力量，根本不可能是時光、光明、雷霆三位道僕的對手。

    只是，他們已在此等候許久，卻未曾看見時光道主他們三人帶著輪回之靈重返回來，心中自不免泛起一絲驚疑。

    難道在那罪源之地中還有異變發生？

    沒有人知道。

    即便是第一道僕“天罰道主”也再無法窺伺到發生在罪源之地中的一切。

    其實，這原本就有些反常，若那逆道始祖僅僅只剩下一股意志力量，為何又能夠阻擋住第一道僕的窺探？

    不過第一道僕沒有說原因，其他道僕也不好多問。

    只是隨著時間流逝，氣氛無形中變得越來越凝重起來。

    哪怕是對和太上教合作持反對態度的第五、第十一、第十三道僕，此刻心中也不免有一絲擔憂。

    他們和時光道主等人之間只是意見不合，這種矛盾並不足以讓他們徹底撕破臉皮，兵戈相向。

    再加上他們十三道僕從誕生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一起修行，彼此早已宛如兄弟，這般情誼歷經無垠歲月的考驗和磨礪，早已牢不可破，也絕非僅僅一個矛盾，就讓他們徹底淪為敵人的地步。

    所以，遲遲不見時光道主他們三人出現，第五道僕他們擔心也著實也很正常。

    轟！

    猛地營地中央原本緊閉的宮殿大門倏然開啟，一道近乎虛無般的偉岸身影從中走出。

    這身影宛如由虛無的光影凝聚，根本看不清楚面容，可他的氣勢卻強大得懾人，一舉一動，無不充斥一股宛如可以審判諸天的威嚴氣勢。

    這人，就是第一道僕“天罰道主”！

    所執掌的，便是來自天道秩序中的審判之力！

    看見第一道僕竟在這等時候現身而出，在場一眾道僕皆都心中一凜，敏銳察覺到，情況似乎有些異常。

    果然，第一道僕甫一現身，就沉聲道：“諸位，做好戰鬥準備吧，這或許是有史以來我們遇到的最兇險的一次戰鬥。”

    聲音蒼老中透著一抹沖霄殺伐氣。

    什麼！？

    其他八位道僕皆都眼眸微微一縮。

    “黑獄、空煉、戰靈，你們三人一直反對和太上教合作，我不怪你們，可如今，你們必須拋開成見，和我們一起戰鬥。”

    第一道僕目光一掃第五、第十一、第十三道僕，沉聲說道，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問道。

    第五道僕三人皆都沉默，許久才齊齊點頭，他們能夠意識到，第一道僕並非在開玩笑。

    見此，第一道僕似乎神色稍緩，把目光望向了另一側的第六、第七、第八三位道僕，道：“你們一直秉持中立，如今也是時候做出一個明確的決定了。”

    第六道僕“五行道主”和第八道僕“血淵道主”皆都點了點頭：“若事態真已嚴重到這般地步，我們自不會袖手旁觀。”

    唯獨第七道僕“荊棘道主”沉默許久，這才道：“我想知道原因。”

    第一道僕似乎很瞭解第七道僕的性格，對此並未著惱。

    他思忖片刻，見眾人皆都把目光望過來，知道已無法再隱瞞，當下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時光、光明、雷霆他們……已經不在了。”

    聲音蒼老而低沉，透著無盡的傷感。

    一刹那，全場寂靜。

    所有道僕齊齊心中一震，難以自控地湧出諸般驚駭情緒，怎麼會這樣？這世間又有誰能夠殺得了他們這些道僕？

    不可能！

    哪怕是那逆道始祖，單單憑藉輪回之靈，也絕對無法辦到這一步！

    可是……

    第一道僕明顯不會拿這等事情開玩笑，若時光他們真的死了，又是誰殺了他們？

    洶湧的情緒猶如驚濤駭浪，呼嘯於在場每一位道僕心頭，讓得他們神色也是變幻不定，有震驚，有悲慟。

    “可知道是誰做的？”

    第七道僕冷冷問道，這一刻他那淡漠如磐石般的容顏上，流露出一抹冷酷到極致的殺機。

    “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第一道僕緩緩道。

    “無論是誰，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第七道僕斬釘截鐵，殺機驚擾天地。

    其他道僕也都面露殺機，時光道主他們的死，令他們心中悲慟難以自已，根本無法接受。

    他們已經一起坐鎮封神之山無垠歲月，一起歷經風雨，一起供奉天道，一起捍衛封神之山……

    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身邊的同伴竟會猝然而去，且一下子走了三位！

    而這一刻，他們也終於意識到，第一道僕為何會說，這有可能是有史以來他們所面臨的最大兇險。

    第二道僕、第三道僕、第四道僕能夠被敵人陸續殺死，這本身就足以證明這件事已嚴重到了何等程度。

    “通知營地中的其他人，立刻從此撤離，否則後果自負！”

    第一道僕似想起什麼，忽然命令道。

    ……

    營地共有十三座，分別皆都可以通往道愆罪源，除了重錘營地之外，此刻其他營地中皆都還盤桓著一些來自護道一脈的參戰者。

    之前因為發生在第一重戰線上的變故，讓得包括燧人狂瀾在內的所有參戰者，都紛紛從戰場中撤回，重返到了營地中。

    不過他們並未有就此離開，因為按照往年護道之戰的經驗，這一場護道之戰並未就此結束，起碼還得持續三個月到半年時間。

    在其中一座營地中。

    虛陀道主忽然眉頭一皺，霍然起身，道：“不好，似乎出現了異常情況。”

    一側的冷星魂和道無雙齊齊心中一凜，道：“發生了何事？”

    虛陀道主渾濁的眸子裡閃爍不定，神色嚴峻道：“那些道僕讓我們立刻從封神之山撤離，雖沒有說原因，可這就太不正常了，難道奪取輪回之靈的行動失敗了？”

    冷星魂和道無雙也登時有些驚疑不定，據他們所知，前往奪取輪回之靈的可足足有三位道僕，若是他們失敗的話，局勢的確已變得嚴重起來。

    “走，我們去問一問具體情況，這輪回之靈牽扯極大，乃是教主必得之物，不容任何閃失。”

    虛陀道主深吸一口氣，當即做出決斷。

    ……

    另一處營地中。

    “都過去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陳汐那傢伙究竟是否已經死了？”

    “哈哈，這問題未免太簡單了，他孤身一人闖入那浮屠血海，明顯就是去送死了。”

    “恐怕沒這麼簡單，萬一他晉級為道主境呢？”

    “屁！道主境若是那麼容易晉級，我等早已一腳邁過去了，那輪到他一個應劫者？”

    “就是退一萬步說，假若這小子真的已晉級為道主，可別忘了，他可是應劫者，那些蟄伏在罪源之地中的逆道一脈老怪物，焉可能會眼睜睜放他離開？”

    一眾來自護道一脈的參戰者正在交談，而話題的中心赫然就是陳汐，只不過他們皆都認為，陳汐明顯已再無活著的可能。

    “不用猜了，這小子即便活著回來，也將被視作異端處死！”

    忽然，一道冰冷的聲音傳出，頓時令原本正在交談的眾人齊齊閉嘴，流露出一抹忌憚。

    因為說話的乃是燧人狂瀾！

    只不過他此刻的神色並不好看，眉宇間有著一抹無法揮去的陰沉，從重返營地之後，他就一直如此，一聽到別人討論陳汐，他的臉色就會變得頗為難看。

    眾人都明白原因，倒也不敢去觸燧人狂瀾的黴頭。

    只不過今天的燧人狂瀾似乎有些反常，他制止住眾人交談之後，並未就此離去，而是立在那，若有所思道：“你們說，叛徒唐小小、夏若淵、金雲生三人若返回來，該受到如何懲罰？”

    眾人登時亂糟糟出聲，有說要立刻將他們鎮殺的，也有說要把他們囚禁起來，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也有人在猶豫，唐小小他們的身份可都不簡單，哪怕是叛徒，也不是他們能夠去定罪的。

    對於此，燧人狂瀾忽然說道：“按我的意思，他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最恰當的做法就是把他們的修為全部廢了，以儆效尤。”

    眾人登時眼皮一跳，這等做法可比殺了他們都折磨人！

    就在此時，一道沉渾威嚴的聲音忽然在天穹上響起：“情況有變，此次護道之戰結束，所有人，立刻離開封神之山，否則後果自負！”

    全場譁然，措手不及，這究竟發生了什麼異變？為何要提前結束護道之戰？

    有不少人已敏銳察覺到那句話中的含義，心中雖疑惑，可還是下意識的立刻閃身走人。

    這可是道僕大人的囑咐，絕對不會有錯！

    也有人很不甘心就此離開，像燧人狂瀾，他還在等著確認陳汐是否死亡的消息，等著懲治唐小小、夏若淵、金雲生這三個叛徒。哪會甘心就此離開？

    一下子，燧人狂瀾神色變得極為難看，是走，還是留？

    也就在此時，他目光不經意一瞥，猛地就看見在那天穹極遠處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燧人狂瀾登時眼瞳擴張，內心狠狠抽搐起來，這傢伙居然還沒有死？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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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七十一章 無人問津

  陳汐！

    燧人狂瀾絕對不會看錯，哪怕化為骨灰，他都能夠認出來！

    可是這該死的應劫者怎麼還能夠活著返回？

    燧人狂瀾無法接受，當初在弑逆高地的營地中時，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陳汐一句話嚇得落荒而逃，這等莫大恥辱他焉可能會忘記了？

    僅僅一刹，燧人狂瀾臉色鐵青，猙獰森然到了極致，這應劫者居然還敢回來！

    難道他以為那些逆道罪徒殺不死他，護道一脈的強者也拿他沒辦法了？

    天穹上，陳汐身影逐漸清晰，他雙手負背，一襲青衫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閒庭信步般。

    看似步伐不疾不徐，可每一步跨出，時空宛如在其腳下俯首稱臣，讓得他前行的速度也是快到了極致。

    “陳汐！你給我站住！”

    眼見陳汐身影就將消失，燧人狂瀾再也按捺不住，厲聲大喝。

    “做什麼？”

    陳汐身影微微一頓，目光漠然掃視了燧人狂瀾一眼，猶如在俯瞰一隻螻蟻。

    那目光如此淡漠，令得燧人狂瀾猶如被刺激到，憋得臉色陰沉如水，怒火快要將理智燒毀。

    一個應劫者而已，如今返回由十三位道僕大人坐鎮的營地中，居然還敢如此囂張狂妄，簡直是罪該萬死！

    “做什麼？還用我提醒你？滾下來，伏地贖罪！”

    燧人狂瀾厲聲喝斥，顯得有恃無恐，在他看來，如今營地中一切都已經被十三道僕的龐大意志覆蓋，如今陳汐出現，根本就不敢朝自己動手。

    相反，在這等情況下，陳汐已等於自投羅網，根本就不敢再囂張下去，否則僅需一位道僕出手，就足可以在轉瞬間把他捏死，像捏死一隻螻蟻般輕鬆！

    可憐的燧人狂瀾，直至此時還沒有意識到，他眼中的陳汐早已和以往完全不同。

    若是他知道陳汐之前還剛剛滅殺了時光、光明、雷霆三位道僕，恐怕早已嚇得再次落荒而逃，哪還敢像現在這般叫囂？

    陳汐自然不會跟他說這些，完全沒必要，只是淡漠地掃了一眼不知死活在自己面前蹦躂不停的燧人狂瀾，就搖了搖頭轉身而去。

    擱在以前，他或許早已動手抹去對方性命。

    可如今則不同，陳汐已立在一種燧人狂瀾此生都無法碰觸的地步，他自懶得跟對方計較那麼多。

    天穹上遨遊周虛的鯤鵬，會理會地面上一隻螻蟻的挑釁嗎？

    不會！

    這就是陳汐此刻的心態。

    “你給我站住！站住！”

    見陳汐自顧自離去，自始至終視自己宛如無物般，這讓燧人狂瀾怒火衝冠，臉色都扭曲起來，瘋狂似的就沖上去，一副要和陳汐拼命的打算。

    實則燧人狂瀾內心想的是，陳汐這個應劫者都現身了，那十三道僕居然坐視不理，這他媽究竟是怎麼回事？

    於是他決定以身冒險，用行動去阻攔對方，在這等情況下，他就不信十三道僕會眼睜睜看著他和陳汐之間爆發一場戰鬥。

    甚至，說不定借此機會，一句就把陳汐這個應劫者抹除了！

    不得不說，燧人狂瀾這種想法也很正確，是一種很合理的“借勢”行動，擱在尋常，為了庇護他這位來自護道一脈上等部族中的曠世人物，十三道僕完全會毫不猶豫殺死陳汐這個異端。

    可是現在……

    情況已經完全不同！

    可惜的是，燧人狂瀾並不知道，自己眼下的行為有多麼可笑和荒謬。

    在他快要靠近陳汐時，就看見對方倏然止步，心中猛地一喜，這傢伙明顯被震懾到，不敢再逃了！

    可礙于對陳汐戰鬥力的忌憚，燧人狂瀾並未直接動手。

    他在等。

    陳汐佇足在那，便再也沒有一絲動靜，仿似被嚇住一般，這讓燧人狂瀾臉上不禁泛起一抹亢奮，果然，這傢伙已察覺到危險，徹底被嚇傻了！

    僅僅片刻，遠處天穹上忽然響起一道蒼老低沉的聲音“應劫者，沒想到居然是你做的。”

    那聲音充斥至高威嚴，宛如上蒼發出的旨意，令得燧人狂瀾心中一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抑，差點忍不住欲要跪地。

    但旋即，他心中又是一陣狂喜，是道僕大人！果然是道僕大人出手了！陳汐這雜碎焉可能還有活路？

    就在燧人狂瀾心中念頭叢生的時候，遠處天邊，憑空浮現出一道偉岸身影，通體宛如由光影凝聚而成，宛如虛無，釋放出執掌萬道，審判眾生般的至高威勢。

    噗通！

    燧人狂瀾這一刻竟是被震懾得雙膝一軟，跪伏在虛空中，可他卻渾不在意，反而神色亢奮而虔誠地叫道：“道僕大人，陳汐此子作惡多端，殘殺諸多通道，手段卑劣血腥，罪當萬死！還請道僕大人立刻出手，將此等孽障鎮殺，還天地一個朗朗乾坤！”

    此話當真是鏗鏘有力，慷慨激昂，透著莫大的憤慨，正義凜然。

    可讓燧人狂瀾愕然的是，這一刻，天地一片寂寥，唯有他的聲音在震盪，卻毫無任何迴響。

    遠處的陳汐佇足不動，沒有理會他。

    更遠處的第一道僕“天罰道主”同樣似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燧人狂瀾不禁一陣疑惑，旋即又自我安慰，道僕大人何等人物，他肯定聽到了自己的話，不會坐視不理的。

    “不錯，他們的確是我殺的。”

    一直沉默的陳汐忽然抬頭看了看天穹，便將目光掃視向遠處的第一道僕身上，神色淡漠如舊。

    “果然是此子！”

    “不對，他一個應劫者，怎可能辦到這一步？”

    “事實已是如此，或許此子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無上機緣，或者……他已掌握了輪回之劍。”

    “若真是輪回之劍，那的確有可能，但還遠遠不夠。”

    “不必理會那麼多，等鎮殺了此子，真相必將大白！”

    讓燧人狂瀾更加驚駭惘然的是，就在陳汐那句話剛一落下，在遠處的天邊，再次陸續映現出一道道偉岸無比的身影，赫然都是一位位道僕大人，加上之前現身而出的第一道僕，此刻已足足有九位道僕大人現身！

    這是怎麼回事？

    僅僅只是對付陳汐這個應劫者而已，為何會如此興師動眾？

    九位道僕大人啊，這可未免太高看這陳汐了！

    燧人狂瀾忽然感覺自己腦袋有些不好使了，眼前的局勢讓他敏銳察覺到了一絲不妥，可卻無法說出究竟是哪裡不妥。

    不過，眼前局勢卻讓他心中大定，不管其他的，單說九位道僕大人一起現身，都足可以讓這陳汐插翅難飛，在劫難逃，恐怕就是神衍山那些老古董這時候親自趕來相救，也根本無計可施！

    “諸位道僕大人，此子的確是個異端，僅憑九星域主的力量，就硬生生害死了護道一脈諸多同道，只要殺了他，或許就能發現其身體中藏著的秘密！”

    燧人狂瀾按捺不住心中的亢奮，再度叩首出聲，聲音愈發慷慨激昂，擲地有聲。

    自始至終，他都保持著跪倒的姿勢，顯得虔誠無比。

    這一刻，他甚至已忍不住在腦海中幻想陳汐被鎮殺時的淒慘場景，唇角都不禁泛起一抹得意獰笑。

    他在心中暗自喃喃，陳汐，哪怕我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你既然得罪了我，那麼等待你的註定是死亡！

    “聒噪！”

    猛地，一道驚雷般的威嚴聲音在耳畔響起，震得燧人狂瀾渾身都一陣哆嗦，顫粟不已。

    旋即他就惘然抬頭，聒噪？道僕大人是在說誰聒噪？

    旋即，他就感覺渾身一陣刺痛，被一道恐怖無比的意志鎖定，這讓他心中一駭，這又是怎麼了？

    陳汐明明就在遠處，為何要將意志鎖定在自己身上？

    難道……

    轟！

    不等燧人狂瀾反應過來，只覺靈魂如遭雷擊，驟然爆碎，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湧遍全身，讓得燧人狂瀾禁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渾身都禁不住抽搐起來。

    他終於明白，原來那些道僕大人是在說自己“聒噪”……

    這讓燧人狂瀾忍不住望向一側，也就在此時，陳汐轉過頭，同樣瞥了他一眼。

    那淡漠的目光中，透著一絲憐憫。

    憐憫？

    燧人狂瀾惘然，旋即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臨死他都沒有想明白，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這樣……

    這種死法，或許也是燧人狂瀾根本就無法想像的，他不是死在了陳汐這個仇人手中，反而死在了被他寄予無限希望的道僕大人手下，這何嘗不是一個莫大諷刺？

    ……

    燧人狂瀾死了，其屍骸猶如破沙包似的墜地，渙散的瞳孔中兀自殘留著一抹惘然。

    可惜，場中卻沒有人再去看他一眼。

    對陳汐而言，燧人狂瀾的死根本談不上什麼，也引不起他心中一絲漣漪波瀾。

    對那九位道僕而言，燧人狂瀾就像一個聒噪惹人煩的小丑，殺便殺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而這，就是燧人狂瀾死亡之後所享受的待遇，沒有同情，沒有悲慟，什麼沒有引起任何一絲波瀾。

    而在參加護道之前，他可是一位在整個護道一脈中最受矚目的巔峰九星域主，是上等部族燧人氏的直系後裔，是耀眼無雙，最有希望晉級為道主境的曠世人物！

    可如今，終究化為了一具屍骸。

    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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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七十二章 逆天之伐

天地寂寥，氣氛死寂。

    這是封神之山，是屬於十三道僕的地盤。從封神之山出現在世間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便坐鎮於此。

    只不過如今十三道僕中，卻已經有三位徹底從這世上消失，剩下了九位道僕坐鎮。

    這對整個封神之山而言，對那九位道僕而言，皆都稱得上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動盪！

    而造成這一切的……便是遠處那名應劫者！

    這一刻，九位道僕的目光和意志皆都齊齊鎖定在陳汐身上，神色各異，皆都沉默。

    氣氛凝重得令人幾欲窒息，天地歸寂。

    之前，他們皆都認為時光、光明、雷霆三人此次行動必可以手到擒來，將輪回之靈帶回來。

    卻沒想到，時光道僕他們三人卻一去不復返。

    之前，他們憤怒地認為，時光道僕三人應該是死在了那逆道始祖的手中。

    卻沒想到，兇手居然會是那個應劫者。

    之前，他們都未曾把那個應劫者放在眼中，而是把他當做一個誘餌，僅僅是為了引誘出沉寂中的逆道始祖。

    卻沒想到，這個誘餌卻成了釀成一切惡果的罪魁禍首！

    各種意想不到的結局，讓這九位道僕也無法保持心中的鎮定，或憤慨難當，或殺機暴湧，或悲慟無盡。

    一個應劫者啊，在參加護道之戰前，還僅僅擁有九星域主的修為而已，在他們這些道僕眼中，更是宛如螻蟻般不堪，誰也未曾將他放在眼中。

    然而，世事無常，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被他們漠視的螻蟻，在進入護道之戰後，卻掀起如此多血腥波瀾！

    他不止以一己之力冠蓋一眾巔峰聖裔，更是連釋楚歌、北冥滄海、燧人狂瀾等人都在他們面前黯然失色。

    若僅僅如此，倒也罷了，畢竟他再過厲害，充其量也僅僅只是一個九星域主而已。

    可後來發生在罪源之地中的事情，卻徹底令這些道僕動容，終於第一次開始在心中重視起這個應劫者。

    他們看見這個應劫者以九星域主的修為，陸續鎮殺湮真、麟崖兩位聖裔一脈的資深老古董道主境存在。

    他們看見這個應劫者在足足十位道主境強者的圍攻下，一舉殺出重圍，全殲那十位道主。

    而當時，這應劫者依舊是九星域主境修為！

    這般逆天無比的戰鬥力，焉可能不讓人震驚動容？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這些道僕已記住了陳汐，已將其視作異端，只等其返回時，就將他鎮殺抹除，否則來日必成大患。

    只是他們誰也沒想到，當陳汐這一次返回時，卻已晉級道主之境，更是殺死了第二、第三、第四道僕！

    這讓他們難以置信，甚至無法接受，可在這等殘酷的現實面前，他們卻不得不認真對待此事。

    陳汐很強，強大得不可思議，這世上能夠殺死他們這些道僕的，幾乎找不出幾個來。

    而如今，又多出了一個陳汐！

    一個在進入封神之山時還依舊是九星域主境修為，而如今卻已擁有鎮殺他們這些道僕力量的逆天怪物！

    這讓他們根本不敢再輕視陳汐。

    就像現在，面對對面孑然孤身一人的陳汐，他們僅剩的九位元道僕全部出動了，且每一個都蓄勢以待，將其當做了真正的對手看待，而不會再像從前那般無視。

    只是……

    他們兀自心中疑惑的是，這應劫者……究竟是如何辦到這一步的？

    他們並不知道，這也正是時光、光明、雷霆三位道僕臨死前也想不通的一個疑惑。

    但這些在這一刻都已不再重要。

    因為只要殺死陳汐，便可以知曉答案！

    ……

    “人都到齊了，那便動手吧。”

    與此同時，陳汐也在淡漠地掃視對方九人，堂堂正正，波瀾不驚，平靜中有一股說不出的睥睨。

    這是一股完全對等，甚至超然的態度，根本就不懼你是誰，你又有多強大，我自橫行無忌！

    這種睥睨之姿，那九位道僕自然能夠感受到，當下就讓不少人眼眸微微一眯，眸子中殺機愈發濃郁。

    轟！

    天地中，忽然映現五座輪盤，呈現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位，每一個輪盤，都綻放出一種無上秩序神芒，彼此交相輝映，衍化出一方宏大世界。

    這是第六道僕“五行道主”的主神之域“五行天輪”！

    五行，乃是構建一方世界的基石所在，所謂跳出五行外，不在塵世間，實則說的就是修為已超然到脫離一個世界束縛之意。

    而五行道主的“五行天輪”則不同，乃是由其所掌控的命運之真諦所衍化，以其自身所引動的天道秩序所凝聚，那等威力，堪稱震爍古今。

    鏘！

    幾乎同時，一柄蒼青色劍鋒從陳汐掌中映現，一閃即逝。

    旋即，那眼看就要凝聚成形的“五行天輪”竟是從中一剖而開，轟然爆碎。

    寥寥一擊，風輕雲淡，破了那五行道主的主神之域！

    五行道主臉色登時一沉，神色卻是空前凝重。

    “一起動手！”

    第一道僕天法道主唇中輕輕吐出幾個字。

    雖然僅僅只是寥寥一擊，可卻讓他們徹底認清楚，陳汐的確擁有了足可以威脅到他們的力量！

    而這也從側面進一步證明，時光、光明、雷霆三位道僕無疑是被這應劫者所害！

    根本就不必第一道僕提醒，其他道僕哪個不是身經百戰，擁有無盡豐富閱歷的存在，幾乎在同一時刻，就判斷出局勢。

    故而在第一道僕聲音剛響起時，原本沉默肅立的他們皆都齊齊動了，像一座座沉寂許久的火山，轟然爆發！

    嗡~~

    一片黑色煉獄凝聚，煉獄內屍山血海、白骨森森、無窮秩序力量化為血色神鏈，狂舞若龍，鞭撻天地。

    第五道僕“黑獄道主”之主神之域“黑暗之途”！

    嘩啦！

    億萬神靈身影從虛空中呼嘯而出，一個個神輝蓋世，威勢滔天，宛如天兵天將，億萬大軍，奔騰宙宇，踐踏八荒。

    第十三道僕“戰靈道主”之主神之域“天召戰靈”！

    只不過一瞬，“黑暗之途”和“天召戰靈”這兩大主神之域，就完美契合在一起，宛如化為一個全新主神之域。

    只見那煉獄般的黑色天地中，億萬神靈戰兵奔騰在屍山血海中，嘶喊不斷，殺伐之氣激蕩十方，可怖到了極致。

    不止如此，這一瞬，這一片主神之域中，每一寸空間皆都燃燒起一朵朵耀眼的金色神焰，旋即，那空間的力量變得愈發凝練，愈發宏大，直似要將天地萬物都困在其中，徹底焚化！

    這是第十一道僕“空煉道主”的主神之域“空煉之光”！

    只不過很顯然，“空煉之光”和“黑暗之途”“天之戰靈”這兩大主神之域也完美契合在一起。

    也就是說，在動手的這一刹，第五、第十一、第十三道僕便將彼此的主神之域融合，試圖要用最強大的一擊，徹底鎮殺陳汐！

    說起來，他們三位當初是最為反對和太上教合作的道僕，可如今卻因為時光道僕三人的死，徹底拋棄芥蒂，將矛頭直指陳汐而去。

    一瞬，陳汐整個人都被淹沒在那由三大主神之域融合而成的天地中。

    血色秩序神鏈狂舞鞭撻，億萬戰兵奔騰衝殺而至，一朵朵金色火焰在空間中燃燒，將陳汐整個人死死困在原地。

    旋即，這一切毀滅力量猶如滂沱暴雨般，徹底淹沒了陳汐整個人。

    能夠清楚看見，他的身軀像被銼刀不斷沖刷，寸寸筋骨爆碎、血肉蒸騰消弭，一眨眼而已，他似乎就將徹底被抹除於其中。

    看見這一幕，不少道僕皆都面露一抹冷笑。

    他們清楚，第五、第十一、第十三道僕甫一出手，便已動用了最強一擊，融合三者之力，全力鎮殺而下，即便是他們這些道僕，自問也根本擋不住這等攻擊了。

    這就是戰鬥閱歷豐富的好處，一旦開戰，根本不會有任何留手，動如雷霆，一擊必殺！

    但同樣的，他們沒有人放鬆警惕，除非確認陳汐徹底死去，否則他們絕不會讓自己流露出任何一絲破綻。

    就像此刻，其他道僕雖插不上手，可卻在嚴陣以待，只要發生一絲不妥，他們便將會予以最強大的援助！

    之所以會讓他們如此慎重和警惕，也正因為陳汐所展現出的戰鬥力，已讓他們嗅到了一絲威脅。

    要知道，時光、光明、雷霆三位道僕可都是死在陳汐手中，雖然猜不透陳汐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可事實卻已發生，這反而讓他們愈發警惕起來。

    轟隆隆~~

    黑色若煉獄般的天地中，陳汐整個人猶如被釘在那一處空間，被狂暴的血色神鏈鞭撻，被億萬戰靈砍殺，整個人的筋骨寸寸崩滅，幾乎都再也看不及其身影。

    這等一幕，的確是驚世駭俗，曠古罕見，三位道僕一起出動的力量，又怎可能會是尋常可比？

    換做這天下任何一位道主境處於這種局勢中，恐怕也再無一絲生還的機會了。

    然而，令那些道僕皆都心中凜然的是，足足片刻時間過去，雖然陳汐身軀已明顯似乎被徹底毀掉，可是屬於他的氣息竟依舊未曾被徹底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