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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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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8 19:06: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一百八十三章 往生石

無盡的惶恐湧上在場每個人心頭,像荒野上點燃的火,洶湧全身,灼燒得他們渾身顫粟。

    若連帝舜、聞道真兩位祖師都敗了,這世上誰還能擋得住這黑衣男子的步伐?

    這黑衣男子又是誰?

    他為何能夠如此順利的進入這一片宛如禁忌般的秘境中?

    越想,眾人心中就越是沉重,神色變幻不定,他們渾然沒有發現,當看見那黑衣男子的第一眼起,他們心中竟渾然沒有一絲去抵抗的念頭!

    是的,除了惶恐、忐忑、驚疑之外,他們沒有一人生出要去質問、抵抗的心思!

    就宛如在這一刻,他們的意念都已在無聲無息之中被操縱影響,這般手段已不僅僅是匪夷所思四字能夠形容,簡直就是恐怖!

    山風呼嘯,遠處星空無垠,山峰草屋之前,一眾神衍山傳人渾身發寒,神色變幻,猶如魔怔。

    而此刻,那黑衣男子已踱步來到此山峰之前。

    他自然就是太上教主,甫一抵達,他那淡漠沒有感情波動的目光便輕輕一掃那一眾神衍山傳人。

    也僅僅是一道目光而已,在場所有人登時猶如被禁錮,渾身力量、氣血像被封印,再無法動彈一絲。

    甚至,都無法張嘴說話!

    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像只有靈魂的傀儡。

    這讓他們內心震動,又是驚怒又是驚恐又是惘然,這傢伙究竟是誰?為何會如此強大?

    他們意念中無法感知到對方的存在,宛如虛無。

    他們的目光中無法看清對方的容顏,宛如虛幻。

    甚至,就連對方出現,再到此刻來到他們面前,他們竟是渾然像失去了所有掙扎之力,只能……

    眼睜睜看著!

    這是一種他們從未曾體會過的感覺,像命運完全脫離了自己掌控,生殺予奪,憋屈無比。

    無論修為臻至域主境地步,亦或者修為低弱之輩,在這一刻,所遭受的情況一模一樣。

    就宛如在那黑衣男子面前,一切皆為螻蟻!

    就宛如遺忘了這些神衍山弟子的存在,太上教主雙手負背,打量著身前的這座低矮尋常的小山,目光一寸寸從這座小山每一處地方掠過,自始至終不發一語。

    他看得很仔細,像在鑒賞一件曠世瑰寶,又像在靜靜感悟某種說不出的妙諦。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草屋上,發出一聲沉默已久的歎息:“當年伏羲便是在此悟道,窺伺天機之變化,從而一手締造出了這神衍山道統,或許,這裡才是真正的神衍山!”

    眾人聞言,雖然口不能言,可目光中皆都泛起一抹異樣,有仇視,有疑惑,有吃驚。

    似乎,他們隱隱猜到了太上教主的身份,卻因為太過震駭,太過不可思議,故而短時間內無法相信這一切。

    太上教主沒有理會這些神衍山傳人,或者說,他自始至終都未曾理會過那些神衍山傳人。

    這座山,以及這座山上的草屋,才是真正讓他關注的所在。

    發出一聲感慨之後,太上教主開始前行,沿著一條崎嶇不平的山路,朝遠處的草屋靠近。

    他步伐不疾不徐,似閒庭信步。

    沒多久,就來到草屋前,太上教主並未推門走入那一間簡陋得甚至有些寒顫的草屋,而是立在了草屋前的那一塊青石前。

    “當年伏羲獲得河圖,在此結廬而居,風餐露宿,不避寒暑,一心沉浸大道之中,苦心磨礪八千載,終於以微末之軀,一朝頓悟,窺得一線終極奧秘,方才有了神衍山今日之成就,只是可惜,自他被困萬道母地之後,這神衍山已再找不出一個能夠與他比肩的人物,著實令人唏噓。”

    太上教主隨意坐在那一塊青石上,目光遙遙望著遠處那無垠星空,無數星辰,喟歎不已。

    雖然是歎息,可他聲音虛渺,卻渾然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看見太上教主不顧儀態,隨意落座青石上,不少人眼眸皆都是微微一變。

    尤其是離央、鐵雲海他們,目光中已充斥著一股無法掩飾的憤怒。

    那一塊青石看似尋常,可表面烙印滄桑斑駁的痕跡,傳聞乃是當年伏羲祖師坐而悟道之地,宛如聖跡般的所在。

    即便是他們這些神衍山傳人在此,也只能去虔誠觀摩,不敢上前造次,可如今這黑衣男子竟是毫不避諱地坐在其上,這簡直就是褻瀆!

    太上教主似乎察覺到什麼,目光落在了離央等人身上,看著他們目光中的如火憤恨,不禁又是一陣搖頭。

    “先人所留之物,若僅僅只是為了供奉,無疑等於明珠蒙塵,買珠還櫝。你們這些傳人,至今未曾勘破這一點,論及成就,又焉可能和伏羲相比,更別論去超越他了。”

    太上教主用手撫摸著坐下青石,指尖劃過那斑駁微涼的青石表面,發出一聲輕籲。

    一席話,讓得離央等人目光中的憤怒之色愈發濃烈,若非礙於周身被禁錮,恐怕早已不顧一切和太上教主拼命了。

    見此,太上教主似有些意興索然,長身而起,指著那塊青石:“看來你們並不相信,我若告訴你們,這塊青石才是伏羲留給你們的無上傳承,你們是否怪自己有眼無珠?”

    離央等人眼瞳皆都是一眯,明顯被這一席話震住,有些難以置信。

    “此石,名往生,和幽冥錄、誅邪筆一樣,屬於終極輪回之秩序中的一股本源之力,當年伏羲和第三人幽冥大帝論道,幽冥大帝贏走了幽冥錄和誅邪筆,而伏羲,則贏走了這一塊往生石。”

    太上教主隨口便說出一個驚世秘辛,也不顧那些神衍山傳人如何作想,自顧自說道,“當年那一場論道,第三任幽冥大帝認為自己贏了,於是攜帶幽冥錄和誅邪筆,躊躇滿志,試圖建立輪回,將諸天秩序控制於輪回之下,只是可惜,他最終還是敗了。”

    眾人皆都怔怔,許多人甚至都未曾聽聞過這等事情,目光皆都不禁變得愈發惘然,對方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便在此時,忽然一道平淡溫和的聲音響起:“這是為何?”

    大師兄!

    當聽到這一道聲音,在場所有人目光皆都齊齊一亮。

    果然,下一刻他們就看見,一襲白衣,長髮如霜似雪的巫雪禪,不知何時已悄然來到,此刻已踱步來到了那草屋之前,距離太上教主堪堪只有十步之距。

    他身姿頎長,氣度一如往常般沉穩,就連那清奇的面龐上也保持著慣有的溫和從容之色。

    此刻他立在草屋前,發出“這是為何”一語,不清楚情況的,都還以為他是在拜見高人,虛心請教。

    只有那些神衍山傳人清楚,眼前的平靜氛圍下,暗流湧動,殺機無窮,只要一絲不慎,便是生與死的轉變!

    一想到,那些神衍山傳人又不禁心生深深擔憂,連帝舜、聞道真兩位祖師都沒能攔住此人,大師兄又能否辦到這一步?

    而太上教主仿佛早已知曉巫雪禪抵達,聞言隨手指著那一塊青石,說道:“很簡單,他缺了此物。”

    “往生石?”

    巫雪禪若有所思。

    “不錯,輪回無往生,便無法掌控存在于那諸天之上的天道命運輪回之軌道,如此一來,所謂輪回,也只不過徒有其表,不成氣候,第三人幽冥大帝的失敗,實則從和你師尊伏羲論道結束那一刻起,就已註定。”

    太上教主這一刻似乎也顯得很有耐心,徐徐將其中奧秘解釋了一番。

    巫雪禪想了想,道:“可據我所知,即便擁有這往生石,第三人幽冥大帝依舊沒有多少希望成功。”

    太上教主哦了一聲,道:“這是為何?”

    巫雪禪笑道:“教主應該能夠猜得到的。”

    太上教主一陣沉默,許久才說道:“你是說,第三任幽冥大帝在建立輪回之前,就已經知道毫無成功之希望?”

    巫雪禪點頭:“不錯,所以他才會甘心將往生石交予我師尊,以免身隕道消之時,被其他人連同幽冥錄、誅邪筆一起奪走了。”

    太上教主又是一陣沉默,最終歎息道:“明知不可能,偏要孤注一擲,明知必死,依舊義無反顧,這第三任幽冥大帝究竟是為了什麼?”

    巫雪禪也歎了口氣,道:“是啊,為了什麼?我師尊也曾看不透,可後來才總算隱隱約約明白了。”

    太上教主啞然:“我倒是想知道,他明白了什麼。”

    巫雪禪微微一笑:“明白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師尊他當年看透這一點之後,也如你所言那般義無反顧地前往了萬道母地,打算孤注一擲。”

    兩人仿佛一直在打啞謎,聽得那附近一眾神衍山傳人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目光皆都變得愈發疑惑了。

    但很顯然,無論是太上教主,還是巫雪禪,都似乎不打算把這個啞謎說明白。

    而聽了巫雪禪的話之後,太上教主想了想,點頭道:“我大致也明白了。”

    說到這,太上教主把目光看向巫雪禪,笑道:“不過還好,只要帶走這往生石,你師尊孤注一擲的目的,只怕也會和第三任幽冥大帝一樣功虧一簣。”

    巫雪禪沉默片刻,神色坦然道:“不錯。”

    一下子,哪怕聽不明白這一切,可神衍山一眾傳人還是隱約明白了一些,目光驟然一縮。

    原來這一切的關鍵,就落在了那草屋之前的一塊青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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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8 19:06: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一百八十四章 義無反顧


    那一塊青石單從外表來看,極為普通,表面烙印著滄桑斑駁的痕跡,許多地方生出了一簇簇青苔,也不知盤踞在這草屋之前歷經了多少風雨侵蝕,才會變成這般模樣。

    擱在以往,一眾神衍山傳人也僅僅知道,當年伏羲祖師是在此青石上悟道,因而讓這塊青石有了超越普通的意義,宛如聖跡。

    可聽了巫雪禪和太上教主的一番話,他們這才終於明白,原來這塊青石並不像他們想像的那般普通!

    它名叫往生,是當年伏羲祖師從第三任幽冥大帝手中獲得之物!

    而依照太上教主的說法,若無這往生石,即便是擁有幽冥錄和誅邪筆,也無法真正掌控那諸天之上的命運輪回秩序之軌道!

    同樣,依照大師兄巫雪禪所言,當年伏羲祖師的離開,竟也都和這一塊往生石有著莫大干係。

    這就顯得太過不可思議了!

    雖然這一眾神衍山傳人無法推測出這一切的具體緣由,可這一刻還是清楚意識到,那太上教主前來神衍山,便是為了帶走這一塊往生石!

    而如果被他順利帶走,甚至可能會導致伏羲祖師的行動徹底失敗。

    這讓一眾神衍山傳人心都不自覺懸在了嗓子眼,空前的緊張和擔憂。

    ……

    太上教主得到巫雪禪的確定答覆之後,並沒有流露出什麼情緒波動,他此來神衍山也並非是心血來潮。

    相反,正如他之前和帝舜、聞道真所說那般,他此來神衍山的確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帶走這塊往生石,順便再帶走幾個人。

    除此之外,是否毀滅神衍山道統,對他而言根本沒有多少意義。

    此時,看著十步之外的巫雪禪,太上教主說道:“看來,我若要帶走此物,你必定不會答應了?”

    巫雪禪點頭道:“必當以命相攔。”

    太上教主啞然:“莫非你也要效仿伏羲,欲要義無反顧,孤注一擲?”

    巫雪禪又點了點頭,坦然道:“正是如此。”

    太上教主收斂唇角笑容,不再多言。

    他探出一隻手,五指修長、白皙、近乎虛無、泛著清瑩神秘的光澤,指尖併攏彎曲,遙遙叩擊。

    動作舒緩閑淡,似客臨茅廬外,以手叩柴門般隨意。

    可在巫雪禪眼中,這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卻衍化出無窮奧妙,似可以涵括八極,兼併天下,又似乎可以叩開十方,打破亙古時空之束縛。

    這是一種極為可怖的感覺,猶如面對的已不是簡簡單單一擊,而是面對著整個上蒼的威嚴,面對著命運的叩擊拷問!

    巫雪禪深吸一口氣,深邃眸子中湧動億萬虛幻光澤,似有諸天萬道在其中運轉迴圈。

    而他的手,則輕輕朝虛空中推去。

    一推之力,乾淨直接,似要將這大道、世界全部推走,不肯一絲拖泥帶水,決然之極。

    太上教主訝然道:“倒是沒想到,你已窺伺到一絲終極之真諦,已隱然超過了帝舜和聞道真的高度,前些年你可沒有這般能耐。”

    說話時,他併攏的指尖若大弓般崩地一聲,倏然筆直如劍,輕輕一刺,巫雪禪推來的那只手一僵,觸電似的猛地收起,而他整個人竟是如遭重擊般,踉蹌倒退出三步,面容上閃過一抹青白之色。

    “我也是近些日子目睹了十三道僕被誅,封神之榜被破,僥倖從中品出了一些終極奧秘的端倪。”

    巫雪禪連連深呼吸幾口氣,寬大的雙袖如風鼓動,發出雷鳴之音,他雙手十指交錯,凝結出一方古樸手印,在虛空中輕輕一按。

    嗡~~

    兩人之間的虛空中,締結出一幅幅神秘的神籙圖案,皆都晶瑩剔透,蘊含莫大命運規則於其中,爭相綻放,像燎原之火般,朝對面的太上教主蔓延而去。

    一眾神衍山傳人只覺眼前一陣刺痛,緊跟著靈魂和道心齊齊如遭雷擊般,產生無比的灼痛,快要炸裂。

    這讓他們駭然,幾乎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再不敢往那交戰的地方再看上一眼。

    那等層次的力量太可怕!根本不是他們能夠理解,即便是看上一眼,都差點讓他們靈魂和道心崩潰,這簡直不敢想像。

    “哦,十三道僕都已被誅了?怪不得,怪不得……”

    若有所思的聲音中,太上教主動作卻不慢,在巫雪禪出手那一刹,他袖袍輕輕一揮。

    就見那一幅幅蔓延而來的神籙圖案倏然化為飛灰,消弭無蹤,與此同時,一股無形偉力奔騰而至,撞在巫雪禪身上。

    嘭!

    巫雪禪身軀劇烈晃動,滿頭如雪銀髮飛舞,其面容已變得蒼白,唇角滲出一縷殷紅血漬。

    可他似渾然不覺,目光沉靜地看著太上教主,右手五指併攏,化為簡單乾脆的一拳,以一種粗糲狂野的架勢砸了出去。

    大巧不工?

    不是。

    這一拳叫順心意,心中所想彙聚於拳頭之上,管他什麼道法奧秘,只想一拳把眼前一切統統砸個稀巴爛。

    面對這看似粗野的一拳,太上教主甚至微微有些動容,道:“竟已懂得這般道心御用之妙,若再給你一些機運,說不定來日又是一個伏羲。”

    嗤!

    太上教主指尖一劃,一抹光迸射而出,似利刃,似電芒,虛無縹緲,不著痕跡。

    一瞬,巫雪禪砸出的一拳被這一抹光刺中,而後五指筋骨哢嚓一聲發出斷裂爆碎之音,神血迸濺。

    眼見這一抹光就要沿著他手掌沖向手臂,卻見巫雪禪面無表情似的,臂膀一震,竟是自己將整條右臂給卸掉!

    嘩啦~

    斷臂化為光雨消失,斷裂的臂膀處又重生出一條右臂來,只不過巫雪禪臉色已變得蒼白無比,呼吸粗重。

    “還要戰?”

    太上教主問道。

    “為何不戰?”

    巫雪禪反問,他雖看似重傷,可申請一如往常般沉穩。

    “好,我成全你。”

    太上教主點頭。

    一瞬,兩人又展開交鋒。

    ……

    無論是太上教主,亦或者是巫雪禪,兩人所掌控的力量,都已超出了世間範疇,非其他修道者所能窺伺。

    這也註定他們之間的戰鬥會變得完全不同,看似平平淡淡的交鋒中,往往蘊含著莫大的殺機和兇險。

    所謂大道至簡,便是如此!

    附近一眾神衍山傳人並未遭受波及,雖然不敢去看那交手場景,可卻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只是,讓他們惘然的是,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聽到什麼驚天動地的動靜,甚至都沒有感受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就宛如那一場戰鬥根本沒有發生般,或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邊。

    可真實情況顯然不是如此,他們都清楚,之所以會這樣,皆都是因為他們實力太弱之緣故,根本就難以窺伺到其中一絲的動靜。

    唯一讓他們稍稍心安的是,隨著時間推移,他們不時還能夠聽到巫雪禪和太上教主對峙的聲音。

    ……

    一刻鐘後。

    “可惜,著實可惜,依你之資質,若能夠潛心修道,而非把心思用在照拂和捍衛神衍山上,只怕早已擁有伏羲當年的成就。”

    “所求不同,何談可惜與否,為我所願,便足矣。”

    ……

    一盞茶時間後。

    “你很清楚,即便付出性命的代價,也難以扭轉局面,為何還要如此決絕?”

    “你又為何在戰鬥中一直隱忍,反倒多次出聲提醒,不立刻鎮殺於我?”

    “看來已經被你勘破,的確,我雖已擁有執掌天道秩序之力,可終究只是一股意志力量,而非我之本體,想要立刻殺你,我辦不到。”

    “我也辦不到。”

    ……

    一炷香後。

    “你已經不行了。”

    “我還可以自爆。”

    “自爆?呵,一旦如此,你毀掉的將是整個神衍山道統,那附近的一眾神衍山傳人,也將與你一起毀滅,而我不見得會被擊殺。”

    “你說錯了,毀掉這裡的一切,不見得就能夠毀掉我神衍山傳承,別忘了,我師尊、師叔以及小師弟都還在。”

    “看來你並不清楚,伏羲已難逃一死,季禺也不堪大用,滅殺他易如反掌,至於你小師弟,那小子的確是個異數,不過用不了多久,我便會和他親自見上一面。”

    “空口無憑,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你不相信也對,不過你覺得我此次若是把這神衍山上和那小傢伙關係最為親密的人帶走,他會否會主動來和我見一面?”

    “要脅?”

    “不,我只是要讓他主動和我一見。你們把他當做一枚重要的棋子培養,我何嘗不是如此?否則,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看著他從三界中一路走到現在?毫不客氣地說,發生在那小傢伙身上的事情,無論巨細,皆都被我了然於心,不殺他,只不過是因為他對我有大用罷了。”

    “他不是棋子,他是我小師弟,是神衍山傳人!”

    “罷了,再辯已無意義。”

    也就在此時,一眾神衍山傳人只覺渾身一震,周身的禁錮竟似被打破般,渾身力量恢復。

    他們下意識地睜開眼睛,旋即心中齊齊一顫,不知何時,巫雪禪的身影擋在他們身前,濃稠的血水從他周身流淌而下,在他腳下彙聚成血泊,一頭如雪銀髮都已染上血漬。

    那血色……

    如此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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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8 19:06: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一百八十五章 你敢

    巫雪禪浴血而立,腳下血泊彙聚,淒美殷紅。

    他的白已染成血色,衣衫已被血紅浸透,兀自有汩汩的鮮血從身軀中流淌而下。

    那血,的確太過刺眼。

    出現在一位已窺伺到一絲終極奧秘的道主境然存在身上,就愈顯得刺眼。

    巫雪禪明顯在之前的戰鬥中遭受重創,且傷勢已嚴重到無法止住渾身的血液流淌而出!

    一位神衍山伏羲一脈親傳大弟子,一位在道主境中早已登峰造極,然物外的強大存在,卻如今竟連自身傷勢都無法止住,若被其他修道者聽聞,必然不會相信了。

    可眼前的情況便是如此!

    也由此可以看出,巫雪禪在和太上教主之間的這一場無聲戰鬥中,遭受到了何等恐怖的重創。

    血流不止,可巫雪禪腰脊依舊筆直,他立在那裡,就像一座沉默而堅固的雕像,守護在一眾神衍山傳人之前。

    不肯倒退一步。

    也不肯就此倒下!

    這就是巫雪禪,是世人所知的大先生,是守護照拂了他們許多年的大師兄、大師伯、大師伯祖……

    在場無論哪一位弟子,從第一次踏入神衍山山門的那一刻起,就受到了巫雪禪的照拂。

    他就像一位溫和可親的長輩,令人如沐春風。

    在所有神衍山傳人眼中,巫雪禪一直是戰無不勝,無所不能,仿佛全天下都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只要他們遭受到任何兇險,巫雪禪就會第一時間站在自己身前。

    他的背脊並不寬厚,可卻像牢不可破的銅牆鐵壁,替他們遮風擋雨,替他們化險為夷。

    可如今……

    巫雪禪似乎真的不行了。

    許多神衍山傳人悲從心來,許多人目中中已噙上一抹淚花,許多人都不自覺攥緊了雙拳。

    這一刻,他們就宛如看見心中的一座擎天支柱即將傾塌,無比的痛苦和難受不可抑制地湧上心頭。

    天地依舊寂靜,那一縷縷的風聲嗚咽作響,仿似悲鳴。

    草屋前,青石之畔,太上教主並未再動手,他負手而立,宛如不存在,卻又像無所不在。

    剛才的一場戰鬥,也似乎並未給他帶來多少傷害。

    從太上教主這個角度看去,能夠清楚看見巫雪禪的正面,能夠看見巫雪禪的面龐已慘白透明之極,他那一對深邃的眸,也在淌著兩行血水,滑過慘白的面頰,顯得異常刺目。

    他雙手十指在不斷顫抖,似在蓄積力量。

    不過太上教主並不擔心,只有他最清楚,巫雪禪周身經脈筋骨都已齏粉崩碎,其體內混沌也被自己破開,混亂不堪,就連他的神魂之火,都如油盡燈枯,快要熄滅。

    換而言之,眼前的巫雪禪雖然立著,可已經跟死去沒什麼區別。

    所以太上教主已徹底不再擔心。

    只是讓他也不禁有些動容的是,哪怕已身處這等地步中,巫雪禪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依舊站在那,擋在那,不肯退讓一步。

    這顯得尤其可笑。

    將死之人,已無縛雞之力,還垂死掙扎,豈不可笑?

    甚至都不必懷疑,只需動一動手指頭,都似乎可以在一瞬間將巫雪禪擊倒,再站不起來。

    不過太上教主沒有這麼做,他只是看著巫雪禪,皺眉問道:“你身後的眾人,便是你一直所守護的,可如今失去了你,他們已如待罪囚徒,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巫雪禪唇角艱難顫抖了幾下,似乎連開口說話都已快要辦不到。

    “你……不懂。”

    三個字,沙啞微弱,顯得異常艱澀,可依舊像他整個人那般從容,平靜。

    “我的確不懂。”

    太上教主淡然道,“把偌大的精力浪費在一群不堪重用的弟子身上,何其愚蠢,正如我之前所言,你若專心修道,不理會這些瑣屑雜事,以你的資質,只怕今日早已擁有當初伏羲所擁有之能耐。”

    巫雪禪蒼白浸血的唇角泛起一抹弧度,喘息道:“所以……你……真的不懂。”

    說完這句話,他身軀猛地一陣搖晃,似要支撐不住,令得離央等一眾傳人禁不住驚呼出聲,就欲沖上前。

    巫雪禪這一刻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吐出一口濃稠血沫,沉聲道:“都退後!”

    聲音鏗鏘,似充滿力量,可清楚的人都知道,這和迴光返照也沒什麼區別。

    越是這樣,反而越是證明巫雪禪這一次已凶多吉少,距離死亡越來越近了。

    “大師兄——!”

    許多神衍山弟子都不忍,悲憤莫名。

    “都退下!”

    這一次,是離央出聲,她清麗無匹的白皙面龐上,泛起一抹前所未有的堅決,可劇烈起伏的胸膛證明她內心並不像表面那般堅定。

    “聽大師兄的……”

    果然,僅僅一瞬,離央已忍受不住內心悲愴,聲音都變得顫抖和低沉起來,似在強自忍耐什麼。

    眾人神色變幻不定,悲憤到了極致,卻只能咬牙忍住。

    巫雪禪淌血的眸子中泛起一抹欣慰,旋即就看向對面的太上教主,道:“你怎麼不動手?”

    太上教主隨口道:“你已將死,不妨也讓你留下遺言,死而無憾。”

    巫雪禪忽然笑起來,劇烈咳嗽,唇中不知咳出多少血來,整個身軀都在顫抖。

    可他依舊在笑,帶著無比的嘲諷,道:“不,你擔心我臨死自爆,所以要等,等我自己再堅持不住的時候,你才安心。”

    太上教主點頭道:“這也是原因之一。”

    他顯得極為坦然,渾然沒有一絲被激怒的跡象。

    巫雪禪見此,眸子一下子變得暗淡無比,臉上泛起一層青灰之色,他歎息搖了搖頭,艱難地轉過身,看著離央等一眾神衍山傳人,道:“師尊臨走前囑咐我,讓我無論如何也要護住神衍山所有弟子的周全,如今……看來是不行了,對不住了。”

    聲音最後,那“對不住”三字異常蕭索和低沉,讓得許多神衍山傳人幾欲淌淚,內心悲愴得無以形容。

    不等那些神衍山傳人開口,巫雪禪目光挪移,又看向老白、阿涼、甄流晴、葉琰等人,道:“害你們也受我連累,著實過意不去……”

    甄流晴道:“大先生不必如此,我輩修行至今,早已勘破生死虛妄之理,此次能夠和大先生一起並肩而戰,雖未曾幫上任何忙,但也已死而無憾。”

    這是甄流晴第一次打斷巫雪禪說話,她不忍心大師兄再說下去,怕自己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愴而崩潰。

    巫雪禪怔了怔,笑著點頭:“也好,也好。”

    他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似乎是不舍,又似乎是愴然,動作顯得一場緩慢艱難。

    最終,他重新轉過身,深吸一口氣,似做出某個決斷。

    也在這時,太上教主忽然開口道:“巫雪禪,你已錯失了自爆的最佳時機。”

    聲音剛起,他指尖已不知何時,倏然抵達巫雪禪眉心之間,一刺而出。

    巫雪禪瞳孔驟然一縮,似沒有想到太上教主竟會在此刻驟然出擊,旋即他心中又不禁釋然。

    也對,若是他再看不出自己已堅持不住,欲要自我了斷,只怕也不是太上教主了,只是可惜……

    終究還是稍差一步。

    巫雪禪心中輕歎,他已無力去躲避這一擊,他同樣不懼一死,只是心中尚有牽掛,未免死而有憾。

    太上教主這一擊很快,快得讓離央都沒來得及反應,他們兀自還在悲愴和難過,渾然不知道,巫雪禪已是生死一線。

    或許,這一次巫雪禪的確已難逃這一劫。

    帝舜敗了,聞道真也敗了,在這與世隔絕的秘境中,誰還能阻擋太上教主的這一擊?

    可這世界上永遠不缺奇跡,而奇跡之所以是奇跡,往往註定是生在最關鍵的那一刹那,尋常之事,又怎擔得起“奇跡”二字?

    也就在太上教主動手那一刹,在巫雪禪心中兀自有些遺憾的歎息時,一道冰冷淡漠之極的聲音驟然在這片天地中炸響!

    “你敢——!”

    像亙古混沌中的神龍怒吼,像諸天萬道在轟震,像彙聚了萬古之怒的雷霆在激蕩。

    那聲音——

    震得遠處周天星辰顫抖哀鳴,幾欲墜落!

    震得天地若布帛,驟然崩裂!

    震得草屋之前,時空崩殂,萬道逆轉,若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你敢!

    寥寥兩個字,如此決然,如此肅殺,如此之睥睨!

    轟!

    太上教主刺出的那一指距離巫雪禪眉心已不足一寸,鋒芒已將其眉心肌膚和骨骼破開,只差一絲,就足以毀掉其神魂。

    然而就是這一寸距離,卻似咫尺天涯,當那聲音響起時,太上教主整指尖如被大力掰斷,出哢嚓一聲爆音,與此同時,他個人如不受控制,驟然倒飛出去,踉蹌暴退,身影差點跌坐在地。

    你敢?

    喝問的是道心,就問一問你有此膽魄承受如此代價否!

    你敢!

    也是一種睥睨,即便你真敢,那就等著承受雷霆怒火的宣洩吧!

    噗!

    太上教主咳血,雖穩住身影,可明顯周身氣勢出現一股動盪,變得凝重而驚疑,不復之前從容。

    你敢!

    在這生死攸關的一刻,也已宛如奇跡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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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八十六章 悲 
  
  
  
  
  其音若龍,傲嘯諸天,其聲似磬,滌蕩天下!
  
  這一道聲音發出,連太上教主都被震退,可想而知所蘊含的力量何等之可怖。
  
  而對那一眾神衍山傳人而言,聽聞此音,則如聆聽禪音天籟,道心受到撫慰,渾身積鬱悲愴之氣為之一通。
  
  這聲音……
  
  眾人下意識地抬頭。
  
  與此同時,太上教主目光也看向同一個方向。
  
  一道峻拔身影憑空而至,一襲青衫,烏黑濃密的長發飛揚,清俊的面龐上盡是冰冷淡漠之意。
  
  尤其是那一對幽邃若大淵般的黑眸中,湧動著無盡的殺機,懾人無比。
  
  這人,自然就是及時趕回的陳汐!
  
  看見他,一眾神衍山弟子目光驟然一亮,萬萬沒想到在這等絕望無助的時刻,陳汐竟能夠及時橫空而現。
  
  甚至,僅僅憑借一道聲音,就喝退了太上教主!
  
  這對那些神衍山眾人而言,簡直猶如做夢般,憑生一股如虛似幻般的不真實感覺。
  
  而當看見來人是陳汐,太上教主眼眸微微一瞇,周身氣勢則變得愈發凝重起來。
  
  之前他已聽巫雪禪說過,陳汐在護道之戰中誅殺十三道僕,撕破封神之榜束縛,已和之前完全不同。
  
  而這並沒有引起他多大波瀾,甚至說起來,這一切原本就在他的算計之中,並沒有讓他始料不及。
  
  只是唯一另外有些意外的是,陳汐偏偏在這時候出現了,無形中已打亂了他這一次的籌謀。
  
  巫雪禪也聽到了陳汐的聲音,可他此刻彷彿失去了所有力量,連扭頭去看陳汐一眼的動作都辦不到。
  
  不過,當確定陳汐已抵達,已經足夠了。
  
  一抹笑意出現在巫雪禪唇角,心中喃喃,還好還好,並不算太晚……
  
  旋即,他那挺立若槍般筆直的身影竟是仿似失去支撐,靜悄悄倒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湧上心頭,像潮水般彌漫洶湧著。
  
  多少年了,他一直在奔波,一直在為神衍山操勞,一直像巍峨山岳般守護在同門師兄弟面前。
  
  從未曾休息過,也從未曾像此刻般放鬆過。
  
  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什麼叫疲憊,什麼叫再無牽掛。
  
  而此刻,當這如潮般的疲憊湧來,當心中最後一絲牽掛消弭,巫雪禪突然感覺,就這樣死去,也已無憾。
  
  「大師兄!」
  
  一道低沉中透著悲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旋即,巫雪禪就感覺自己的身軀被抱住。
  
  他知道,這是小師弟。
  
  他睜開像像鉛塊似的眼皮,努力轉動眼瞳,就看見了那一張熟悉的清俊面龐,只是此刻那面龐上寫滿了關心、悲傷、憤懣、仇恨之色,尤其那眼眸中,隱隱已有淚色在閃動。
  
  巫雪禪唇角牽動,艱難說道:「有你在,我便放心了。」
  
  陳汐心中如被錐狠狠扎入,有一種難以呼吸的痛,他一眼就看出,大師兄的生機正在飛快流逝,已瀕臨死亡邊緣。
  
  這種傷,哪怕是此刻的他都束手無策!
  
  無奈!
  
  無力!
  
  憤恨!
  
  一切的情緒猶如灼熱的熔漿奔騰在陳汐心中,讓得他快要無法控制自己。
  
  若說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他最親近和敬重之人,那必然是巫雪禪無疑。
  
  在陳汐心中,大師兄就像一位溫和的長輩,為他遮風擋雨,為他籌謀道途,從未曾要求過他什麼,也從未曾苛責過他,更從未顯露出過一絲的軟弱、遲疑、猶豫和冷漠。
  
  在陳汐心中,大師兄就是無所不能的!是無法戰勝的!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會一直敬重和孺慕的親人!
  
  可如今……
  
  大師兄卻倒下了,渾身流淌著止不住的血水,面龐上流露出說不出的疲憊和虛弱。
  
  他已瀕臨死亡。
  
  再不像從前那般無所不能,再不像從前那般溫和而從容,也再聽不到他那充滿溫煦呵護之音的「小師弟」……
  
  陳汐死死咬著牙,看著大師兄逐漸暗淡失去色彩的目光,心中若山崩海嘯,充斥著憤怒、無奈、悲愴、難過的肆虐風暴。
  
  「大師兄,你一定不會死的,我已掌握輪回,這世間誰也無法讓你死去!誰也不能!!」
  
  陳汐咬牙,十指指節都攥緊發白。
  
  巫雪禪唇角蠕動,似還要說些什麼,可卻再發不出一絲聲音,他的瞳孔已被灰暗之色覆蓋,他身軀正在變得冰冷……
  
  「大師兄……」
  
  陳汐緊緊抱住巫雪禪的身軀,唇中喃喃,不斷重復著「大師兄」三字,兩行熱淚已轟然傾瀉而下。
  
  而陳汐卻仿似未覺,這一刻他就宛如失去靈魂。
  
  生與死,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自己最惦念和親近的人,就這樣在自己面前離開,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一眾神衍山傳人悲愴,許多人都已淚流滿面,像被奪走了心之所愛,像失去了精神支持。
  
  他們沒有想到,哪怕陳汐已及時抵達,可竟不能再挽回巫雪禪……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
  
  即便是老白、阿涼、甄流晴、葉琰他們,此刻心中如被堵塞,悶得快要窒息。
  
  那種一種莫大的悲慟。
  
  而自始至終,太上教主一直漠然看著這一切,並未有任何反應,也並未曾有任何動作。
  
  他就這樣看著,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著什麼。
  
  太上教,奉行的是「替天行道」,尊崇的是「太上忘情」,故而門下傳人皆都一個比一個冷酷無情,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身為太上教的執掌者,太上教主自然不會被七情六欲所困,甚至他要比天下任何人都無情。
  
  無情,是為了統馭天下!
  
  身為主宰,焉可能為情感所羈絆?
  
  就猶如那天道秩序,誰可曾見過它流露出對眾生的憐惜?
  
  在太上教主看來,此刻無論是陳汐,還是那些神衍山傳人,著實是不堪大用。
  
  對付他們,只需針對其情義下手,便可以無往不利!
  
  「大師兄沒有死。」
  
  這時候,陳汐忽然起身,將懷中的巫雪禪小心收起來,藏在自己體內混沌中。
  
  一句話,讓那些神衍山傳人皆都怔然。
  
  可很顯然,陳汐已沒有心思解釋,他目光看向了遠處的太上教主,神色已冰冷淡漠的可怕。
  
  那臉龐上殘留的淚痕也早已被蒸發消失,這一刻的他,像徹底沒有了感情,渾身充斥著一股無情、冰冷、令人絕望的殺氣。
  
  「他的確已經死了,自我慰藉也無用。」
  
  太上教主仿似渾然沒有察覺到陳汐身上的殺機,淡然出聲,平靜而從容。
  
  「等你死的時候,我會讓大師兄為你送行。」
  
  陳汐冷冷道,「但是現在,你給我跪下!」
  
  跪下!
  
  一句話,顯得如此強勢,如此冷酷,如此霸道。
  
  這世上眾生若知道有人敢出言要命令太上教主下跪,只怕非瘋掉不可。
  
  可是現在,當陳汐聲音落下,就看見那太上教主渾身驟然一僵,猶如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偉力壓在身上,渾身都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爆音。
  
  「小傢伙,你明知這僅僅只不過是本座一股意志力量,卻要做如此可笑之事,未免就太過幼稚了。」
  
  太上教主聲音依舊平靜,但此刻的他身上已沒了那種「宛如不存,又無所不在」的力量。
  
  他已被禁錮,渾身爆音不斷,腰脊正在被壓彎,雙膝已爆碎,快要被鎮壓跪地。
  
  然而,即便如此,他竟是一點也不惱怒,一點也沒有被羞辱的感覺,反而感覺陳汐此舉可笑幼稚。
  
  對於此,陳汐漠然不言。
  
  咔嚓!
  
  最終,太上教主還是跪在了那裡。
  
  也不見陳汐動作,陳汐已一腳踏在太上教主頭顱上,將他整個頭踩進地面。
  
  然後,他這才說道:「我自然知道這並非你的本體,不過這又如何?等殺了你這一股意志,我自會前往萬道母地,把你留在這世上的一切全部抹除!那時候,即便是這封神天,也救不了你!」
  
  跪倒在地,還被一腳踩在頭顱上,這對任何一位大人物而言,簡直就是一種莫大的恥辱,比殺死他們都難受。
  
  然而此時,太上教主卻出奇的平靜,甚至還露出一抹笑容:「小傢伙,你的表現讓我很滿意,我也很期待那一天到來,那時候,我會告訴你什麼叫真正的無上主宰。」
  
  此話說得平靜自然,甚至透著一抹期許味道,很難讓人想像,太上教主怎可能在如此境地中,都能保持如此無情淡漠的心態。
  
  或許,他不止對敵人無情,對自己更無情?
  
  陳汐漠然道:「無上主宰?你以為我不清楚,你這些年所安排的一切,無不是為了執掌天道,看你以為那時候你便可以無所不能?」
  
  太上教主笑道:「執掌天道只是第一步,等你進入萬道母地,便會明白本座畢生所求的抱負,遠非一個封神天能夠取代。」
  
  陳汐沉默片刻,道:「只有有我陳汐在,那一天永遠不會發生的。」
  
  聲音還未落下,他腳下用力,太上教主的身軀驟然爆碎,化為億萬光雨。
  
  與此同時,天地間響起太上教主那渺渺冥冥的聲音「小傢伙,勝負未定之前,一切都莫要言之過早,本座在萬道母地等你,若不來,你的師尊、師叔、以及三界中一切親友,可都會一起去和巫雪禪見面……」
  
  聲音逐漸消失,天地歸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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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八十七章 教主之謀(上)
  
  
  
  
  
  陳汐默然而立。
  
  像一座雕塑般,一動不動。
  
  像沒有了靈魂。
  
  那些神衍山傳人也皆都神色恍惚,怔然不語,內心充斥著惘然、憤恨、無力的復雜情緒。
  
  今日之變故,簡直若天塌了般,讓他們難以接受。
  
  雖說最終陳汐及時趕來,以一種絕對睥睨的強勢姿態一舉鎮殺那太上教主的一股意志力量,可終究沒能挽回大師兄……
  
  大師兄已徹底離開了嗎?
  
  他們皆都惘然。
  
  遠處星空璀璨,億萬星辰循環,無垠浩瀚,這座當年伏羲坐而悟道之山上,氣氛死寂無聲,唯有嗚嗚的風聲在天地間回蕩。
  
  也不知過了多久,離央抿著蒼白的唇,似猶豫許久才做出某個決定,艱澀問道:「小師弟,大師兄他……」
  
  聲音響起,卻不知該如何結尾。
  
  無非是因為擔心那答案太過沉重。
  
  陳汐轉過身,看著小師姐那清麗無匹容顏上的蒼白之色,看著她清眸中無法掩飾的擔憂和惶恐之色,心中不禁一痛。
  
  若是自己早早抵達,是否就不會發生這一切?
  
  陳汐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清楚,如今神衍山剛剛遭遇了一場驚天變故,山門差點被毀去,一眾同門弟子也都心中惶恐,狀態低迷。
  
  尤其是巫雪禪的遭遇,更是讓這些神衍山傳人如失去內心支撐。
  
  在這時候,他不能再無動於衷!
  
  陳汐徹底冷靜下來,目光掃視眾人,道,「諸位同門不必擔心,大師兄靈魂猶在,終有一天,我會把他帶回來!」
  
  聲音平靜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在場眾人怔了怔,看著陳汐那清俊面龐上的堅毅之色,心中皆都稍稍平復起來。
  
  陳汐繼續道:「從今天起,這神衍山便交給我吧,無論是誰要來侵犯,首先要過了我這一關!」
  
  眾人心中猛地一震,有些動容。
  
  陳汐深吸一口氣,目光遙遙望著遠處星空,平靜道:「我保證,今日之慘劇,再不會發生在我們神衍山身上!」
  
  說著,他盤膝坐在那一塊青石上,雙眸閉合,「兩位師叔,帶他們離開吧。」
  
  話音剛落下,就看見不知何時起,帝舜和聞道真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場中。
  
  「小師弟……」
  
  離央似還要說些什麼,卻被帝舜搖頭道,「讓他自己靜一靜。」
  
  離央咬了咬櫻唇,最終輕輕一嘆。
  
  當下,一眾神衍山傳人,包括甄流晴、老白、阿涼、葉琰他們也都被帝舜和聞道真帶走,離開了這片祕境。
  
  天地遼闊,蒼茫曠遠。
  
  陳汐一個人坐在那草屋之前,青石之上,雙眸閉合,周身氣息消弭,沉寂無聲。
  
  青石斑駁,彌漫滄桑氣息,其名「往生」,乃是當初第三任幽冥大帝交給伏羲之重寶。
  
  往生石,並非構建輪迴力量的核心所在,但卻是補全整個完整輪回秩序的關鍵之物。
  
  正如之前太上教主所言,唯有擁有此物,才能真正掌控那諸天之上的命運輪回秩序之軌道。
  
  而今,這塊充滿充滿傳奇色彩,沉寂在此地無銀歲月的神秘之物,就在陳汐座下。
  
  它沒有被太上教主帶走。
  
  離央他們也沒有被太上教主帶走。
  
  似乎在這一場交鋒中,太上教主最終落了個功虧一簣。
  
  可唯有陳汐清楚,這一切僅僅只是開始,真正的戰場早已出現,那就是萬道母地!
  
  一個存在於三界不可知之地中的神秘所在!
  
  三天后。
  
  陳汐從沉寂中睜開眼眸,目光已恢復古井不波,纖塵不染,比之以往,多出了一股難言的「靜」。
  
  靜如心。
  
  他長身而起,座下那一塊青石倏然化為一道青芒,湧入其體內,消失不見。
  
  不止是往生石,幽冥錄、誅邪筆都已融入其體內,化為混混沌沌的本源輪回之力。
  
  仿似心有所感,陳汐雙手作揖,朝遠處星空中遙遙見禮:「見過兩位師叔。」
  
  與此同時,帝舜、聞道真兩人的身影出現,踱步而至。
  
  帝舜依舊一襲麻衣法袍,面容沉凝剛毅,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他實則重傷未癒。
  
  他看著陳汐,看著那往生石消失的地方,眸子中不禁湧出一抹欣慰,感慨道:「還好,往生石並未被太上教主所奪走。」
  
  說著,便隨意盤膝坐地,示意陳汐和聞道真也坐下,然後他這才說道:「陳汐,我且問你雪禪此刻究竟如何了?」
  
  陳汐想了想,道:「尚有一線生機,兩位師叔放心,我已找到屬於我的終極之路,用不了多久,必可以讓大師兄復蘇過來。」
  
  帝舜和聞道真彼此互望一眼,似皆都暗鬆了一口氣,神色也變得輕鬆不少。
  
  聞道真打量著陳汐,忽然道:「你接下來作何打算?」
  
  陳汐想也不想道:「萬道母地。」
  
  帝舜和聞道真皆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旋即,聞道真就皺眉道:「那萬道母地乃三界混沌本源之起始之地,早在很久之前,太上教主便已進入其中,試圖尋覓終極奧秘,如今過去了這麼多年,他所擁有的力量只怕已達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你……可有把握?」
  
  陳汐沉默片刻,才說道:「只有去了才知道。」
  
  聞道真怔了怔,輕嘆道:「也對,這太上教主之真容,也只有伏羲師兄和寥寥數人曾見識過,而他擁有的力量究竟有多可怕,就連我等也無法揣度。」
  
  旁邊的帝舜說道:「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太上教主已開始掌控天道秩序之力,如今的他,已足可以稱得上是腳踏諸天,執掌天機,和真正的天道也沒什麼區別。」
  
  他並非是要打擊陳汐,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因為他清楚,陳汐此去萬道母地已成定局,勢在必行,在這等情況下,唯有提供更精準的消息,才能夠幫助到陳汐。
  
  陳汐點了點頭,自始至終波瀾不驚:「我明白,從誅殺十三道僕,打破封神之榜時,我就已大致猜到了這太上教主的野心。」
  
  帝舜二人齊齊露出一絲動容之色:「此話怎講?」
  
  陳汐隨口道:「此次護道之戰,實則同樣也是出自太上教主的佈局,他很了解我,甚至我所擁有的一切力量和底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從我參與到那一場護道之戰時,早已落入到了他的算計中。」
  
  頓了頓,他繼續道:「世人都以為太上教為了阻止我晉級道主境,必然會不顧一切來殺死我,就連那十三道僕、虛陀道主等人,也都將我是做引出混沌神蓮的誘餌,試圖藉此奪得輪回之靈。」
  
  「只是連他們也不明白的是,為何要奪得輪回之靈?這輪回之靈又有何用?」
  
  「唯獨我明白,哪怕他們成功奪得輪回之靈,太上教主也必然會用其他辦法,將此物'交'到我手中!」
  
  「換而言之,這輪回之靈,本來就是為我準備的!」
  
  聽到這,帝舜和聞道真眼眸已不禁瞇起來,有些驚疑,若真如陳汐所言,太上教主此次佈局的心思可著實出人意料。
  
  他又為了什麼?
  
  為什麼非得通過一切手段,也要讓那輪回之靈落入陳汐手中?
  
  陳汐繼續說道:「之前我也不甚明白,可後來當我誅殺十三道僕,打破封神之榜時,我已察覺到有些蹊蹺,直至此次返回神衍山,當察覺到太上教主那一股意志力量都能駕馭和掌控天道秩序時,我終於明白過來,原來,他最終所圖謀的,便是這天道!」
  
  「天道?」
  
  帝舜和聞道真齊齊心中一震。
  
  「不錯。」
  
  陳汐點頭道,「天道乃是秩序力量所化,在這天下中,能夠借用天道秩序之力的,唯有太上教和封神之山兩處地方,故而太上教方能屹立天下至今,而那封神之山更是被奉為了天下至高聖地,獨一無二。」
  
  「如今,我殺了十三道僕,破了那封神之榜,等於已將那封神之山所籠罩的光環徹底打碎,再不復往昔榮光。如此一來,這太上教反而成為了唯一一個可以藉用天道秩序的存在。」
  
  「同時,我的所作所為,已經讓這天道意識到了危險,這絕對是它的秩序力量無法容忍的,在這等情況下,它所能夠依仗的,自然也就是太上教。」
  
  「在這等情況下,太上教主無疑是最大的獲益者,他不僅通過我的手,毀掉了封神之山的一切,也藉此一舉獲得天道秩序的奧秘,由此開始掌控和駕馭天道秩序。」
  
  聽聞這一切,帝舜和聞道真已不止是動容,而是心寒,根本就沒有想到,太上教主在無形之中,竟已布下如此一場驚世陰謀,這已等於是「謀天」了!
  
  陳汐神色如舊,他早已想通,也早已看破,繼續說道:「我甚至懷疑,這一場因為天道異變而引起天下浩劫,同樣出自太上教主的手筆,他正是要打破一切天機,造成無盡混亂局面,從而達到圖謀天道之力的目的。」
  
  頓了頓,陳汐神色間泛起一抹沉思之色:「不過很顯然,這只是太上教主第一個目的,之前他自己也承認,他所想要的,這天道也無法給予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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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八十八章 教主之謀(下)
  
  
  
  
  
  帝舜和聞道真兩位坐鎮神衍山無垠歲月的祖師級存在,此刻心境卻有著揮之不去的沉重。
  
  那太上教主圖謀天道之力僅僅只是第一步,那麼他究竟想要的又是什麼
  
  無法想像!
  
  但可以確定的是,太上教主既然敢這麼做,必然已是籌謀許久,在這等情況下,陳汐前往那萬道母地,無疑是兇險之極。
  
  尤其是,現如今整個天下浩劫臨頭,天道異動,而能夠執掌天道秩序力量的太上教主,簡直就是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
  
  陳汐彷彿看出帝舜二人的心思,道:「兩位師叔無須擔憂,天道秩序雖視我為敵,可我如今已擁有完整河圖力量,讓得它早已無法窺探到我的存在。」
  
  帝舜兀自有些擔憂:「可你此去萬道母地,只怕也早已被太上教主算計在其中,兇吉未知,令人堪憂啊。」
  
  陳汐自始至終神色一直顯得平靜淡然之極,如井月映空,波瀾不興。
  
  思忖片刻,他最終還是沒有隱瞞,道:「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無非是要奪走我如今所擁有的力量,最終奪取那萬道母地中的起源之力。」
  
  萬道母地。
  
  三界混沌誕生之所在,諸天萬道秩序之起源!
  
  亙古以前,那封神天、源始天等一眾天道秩序,也同樣是從那萬道母地的起源中誕生。
  
  這一切以往陳汐並不清楚,可當他掌握完整的河圖,晉級臻至道主境之後,瞬間便在心中了然。
  
  而所謂的終極奧秘,簡而言之,便是爭奪那萬道母地中的起源力量!
  
  試想,三界混沌,諸天萬道,乃至於天道秩序,都是從萬道母地的起源中誕生而出,若能掌控那起源的力量,又該何等可怖
  
  所謂終極,便是起源!
  
  就宛如起始和終結的交替。
  
  不過,起源之力很神秘,每個修道者所窺伺到的終極奧秘,也不盡相同。
  
  想要踏足終極盡頭,也只有在那萬道母地中才能夠尋覓到一絲希望。
  
  像太上教主、伏羲、女媧、神院院長、道院院長等等無上存在,早在很久之前便進入萬道母地中,自然是為了那起源之力。
  
  換而言之,終極奧秘千千萬,可要臻至終極盡頭,則只有一個方法,掌控起源!
  
  「為了奪得你之力量從而掌控起源之力」
  
  帝舜和聞道真同樣也都已參悟出一絲終極奧秘,雖然他們未曾進入過萬道母地中,可自然也清楚陳汐話中意思意味著什麼。
  
  故而,這一刻兩人神色不禁又凝重了三分。
  
  「不錯,這就是太上教主的算計。」
  
  陳汐神色間泛起一抹追憶之色,「說起來,這太上教主的確是了不得,從我出生那一刻開始,他就已布下了這個局,我一路修行至今所歷經的一切,所獲得的一切都被他清清楚楚知道,否則以他的手段,想要殺我的話,根本不至於等到現在。」
  
  帝舜和聞道真皆都有些怔然,有些不解。
  
  陳汐耐心解釋道:「兩位師叔應該早已知道,我父親陳靈鈞輪回轉世之前,曾從那封神之山中奪得一件重寶。」
  
  帝舜二人皆都點頭。
  
  陳汐繼續道:「那件重寶便是其中一塊河圖碎片,在我還未誕生時,此物便早已融入我體內。」
  
  帝舜和聞道真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卻又無法確定。
  
  陳汐道:「我之前也以為,這塊河圖乃是父親憑借機緣獲得,可如今卻明白,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這一切的背後,實則也是來自太上教的手筆!」
  
  「或許我父親之前並不清楚這一切,但那時候太上教必然早已盯上了這一塊藏於封神之山上的河圖碎片。故而當我父親獲得此物之後,太上教把矛頭指向了我父親。」
  
  「再然後,我父親輪回轉世的第一世,很'巧合'地成為了太上教主的師弟。」
  
  「依照我父親所言,當時他已察覺到不妥,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後來才察覺,太上教主竟是試圖避開天道秩序,從他手中奪得那一塊河圖…… 」
  
  陳汐說到這,帝舜似想起什麼,恍然道:「我想起來了,當初你父親身為太上教主師弟,道號太靈,可卻有一天突然前來神衍山拜訪,和師兄伏羲曾密探過一番,也就是那次從他離開神衍山不久,便傳出了他身隕道消的消息。」
  
  聞道真點頭道:「不錯,我也記得此事,後來陳靈鈞轉世,拜入師兄伏羲門下,成為其第二個親傳弟子'寂道人'。不過當他覺醒前世記憶之時,又遭遇一場變故,被太上教所殺,當時我還未曾明白原因,如今想來,這一切只怕又是太上教主的手筆,為的便是奪走其手中的河圖碎片。」
  
  說到這,無論是帝舜,還是聞道真,也都大致明白過來,再後來,陳靈鈞轉世為雲浮生,藏身在道皇學院,可依舊未能躲開來自太上教的殺劫。
  
  唯獨讓帝舜二人疑惑的是,陳靈鈞為何在最後一次轉生時,成為了人間界一方欣界中的松煙城陳氏後裔
  
  陳汐給出了答案:「當時我父親已察覺到,無論是寂道人、雲浮生都依舊是庇佑在神衍山的勢力之下,哪怕他再次轉世重生,若選擇神衍山勢力為轉生之地,恐怕依舊無法避開來自太上教的殺劫,於是他不再奢求他人庇護,自己選擇了最後一次重生。」
  
  帝舜訝然道:「輪回轉世也可以選擇」
  
  陳汐點頭道:「若僅僅憑借我父親自己的力量,自然辦不到這一點,可別忘了,他手中還掌握著第一塊河圖,而河圖中便藏著有關輪回的一些奧秘。故而轉世重生對他而言,談不上多難。」
  
  帝舜和聞道真這才明白過來。
  
  陳汐說道:「也是我父親在最後一次轉生中,遇到了母親,依舊不可避免地遭受到了來自太上教的殺劫,也是這一次……或許是冥冥中天注定,在我未出生時,讓這一塊河圖碎片融入到了我的體內。」
  
  帝舜張嘴欲問什麼,卻又止住。
  
  陳汐一眼就看出其心思,道:「師叔可是想問,為何這一次我父母沒有遭劫」
  
  帝舜點頭。
  
  陳汐淡然道:「這倒並非是太上教主心慈手軟,而是在我父親輪回重生數次之後,已經讓他意識到,單純去靠蠻力爭奪那一塊河圖,只會讓我父親不斷轉世重生下去,從而讓他也無法達成所願。」
  
  「而那時候,我師尊伏羲想必也早已對此了然於心,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太上教主得逞。」
  
  頓了頓,他繼續道:「在這等情況下,太上教主自然要改變策略,他不再一味派遣力量追殺,而是冷眼旁觀起來,他清楚河圖碎片的力量,也清楚師尊伏羲肯定也知道河圖的價值。」
  
  「所以當我成為神衍山傳人之後,師尊必然會派遣力量,幫我謀劃和搜索其他的一些河圖碎片。」
  
  「如今,我已蒐集到完整的河圖,太上教主自然不會再冷眼旁觀下去。」
  
  說到這,陳汐長長吐了一口濁氣:「這便是太上教主的佈局,從我父親取得那一塊來自封神之山上的河圖碎片開始,這個局就已經布下,當我出生那一刻,他已經開始借力,借神衍山之力,借我之力去搜索河圖……」
  
  聽完這一切,帝舜和聞道真皆都心中起伏不定,怔然不語。
  
  太震撼了!
  
  誰能想到,太上教主為了這一切,竟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去算計,去佈局
  
  誰又能想到,太上教主看似這些年什麼也沒有做,實則是在「借」神衍山之力,「借」陳汐之手在蒐集河圖
  
  這般手段簡直恐怖的無法形容!
  
  哪怕就是這個謀劃在中途失敗了,對太上教主而言,也可以採取其他一些手段去補救和挽回!
  
  但是很顯然,這個謀劃很難失敗,因為謀劃中不止有陳汐一個人,還有整個神衍山的力量!
  
  放眼全天下,能夠破壞神衍山行動的又有幾個
  
  帝舜和聞道真兩人越想心中就越是寒冷,越是忌憚於太上教主那堪稱恐怖的手段。
  
  帝舜苦澀說道:「沒想到,我們神衍山和太上教爭奪這麼多年,到最後反而被他算計了一把。」
  
  聞道真也是喟嘆不已。
  
  陳汐卻是搖頭道:「不,這個局還沒有真正分出勝負,他是有心算無心,自然無往不利,可這世上可沒有天衣無縫的事情,起碼……太上教主並不知道完整河圖的真正力量!」
  
  帝舜和聞道真心中齊齊一振:「此話怎講」
  
  陳汐道:「兩位師叔可知道這完整河圖的力量」
  
  兩人頓時搖頭:「我們未曾擁有過,自然不清楚其威能有何玄妙。」
  
  陳汐道:「太上教主也未曾擁有過完整河圖,所以他自然不清楚,完整河圖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頓了頓,他繼續道:「而如今,完整的河圖已融入我的身軀中,所以這天下只有我最清楚它的力量是什麼,太上教主想要奪走它,還要看我答應不答應!」
  
  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透著無比的決然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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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八十九章 啟程三界
一場算計,在無聲息中謀劃無垠歲月。

    從當初陳靈鈞從封神之山獲得那第一塊河圖碎片,再到如今陳汐將九塊河圖碎片合一,融入己身,這個堪稱波瀾壯闊的算計已到了最終落幕的時刻。

    但在這落幕之前,妄言勝負的確言之過早。

    正如陳汐自己所言,太上教主這一場算計的最後一步,便是將他身上的力量奪走,憑藉完整河圖之奧秘,去攫取那萬道母地中的起源之力。

    不過如今太上教主的這一場算計已被陳汐識破,自然不會讓太上教主如願以償了。

    帝舜和聞道真兩位祖師皆都明白這一點,故而心中這才稍稍安定不少,起碼此時此刻,尚有一線生機在。

    這一線生機就是陳汐所擁有的河圖!

    以如今陳汐的實力,再融合河圖之力,是否擁有力挽狂瀾,一舉挫敗太上教主的威能?

    這個的確很不好說。

    可畢竟是有一線希望的,只要陳汐能夠保住河圖,太上教主便無計可施,而這一場曠日持久的驚天算計,必然將受阻,甚至功虧一簣!

    想到這,帝舜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執意前往那萬道母地?”

    在他看來,太上教主如今早已等候在萬道母地中,就等陳汐自投羅網,憑太上教主那堪稱恐怖的佈局手段,明顯只會讓陳汐凶多吉少。在這等情況下,還不如不去。

    不去,太上教主便只能幹瞪眼,這一場算計豈不是就等於落空了?

    不等陳汐開口,旁邊的聞道真已搖頭歎息道:“太上教主既然如此佈局,又怎可能沒有算計到這一環?別忘了之前陳汐殺死太上教主那一股意志力量時,他曾所說的話。”

    帝舜一怔,旋即臉色微微一變,默然不語。

    當時太上教主曾言,若陳汐不前往萬道母地,伏羲、季禺、乃至於陳汐在三界中的親朋好友,都將遭遇不測!

    這對陳汐而言,無疑是一個致命般的威脅。

    因為帝舜實在太瞭解自己這個師侄了,為人堅毅,重信、重義、重情,這在尋常看來,的確是極為令人稱道的秉性品行,可對敵人而言,這就是陳汐身上一個致命的破綻!

    太上教主為何如此強大?

    原因只用兩個字就可以解釋無情!

    無情,故而不受七情六欲之羈絆,無情,故而可以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但陳汐不是無情之輩,他其實和巫雪禪在品行方面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那就是為了情義,敢於不惜慷慨赴死!

    陳汐卻是搖了搖頭:“也不儘然如此,無論是否為了其他目的,這一次我都必須前往那萬道母地。”

    帝舜和聞道真皆都眼眸一凝,有著一絲疑惑。

    陳汐深吸一口氣,認真道:“太上教主需要奪取我的力量以達成所願,而我同樣也需要他的力量,成就屬於我的終極道途!”

    頓了頓,他繼續道:“換而言之,這一次無論是太上教主,還是我,都不會再錯過這個機會!”

    言辭平靜中透著決然之意。

    帝舜和聞道真至此,徹底明白了陳汐的心思。

    去。

    已勢在必行!

    ……

    這一天,帝舜和聞道真離開後,陳汐陸續和父母陳靈鈞、左丘雪、冥、甄流晴、老白、阿涼等人見了一面,坦言告訴他們自己將要前往萬道母地一趟,去尋覓終極之路的奧秘,若是順利,不用多久便可返回。

    至於前往萬道母地中可能遇到的兇險,以及那一場和太上教主之間的算計,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雖然如此,可眾人依舊很清楚,陳汐此行必然是兇險之極,心中不免擔憂不已。

    不過他們也知道,陳汐一旦做出決定,那就再無法改變,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他能夠平安歸來。

    同時,陳汐又和小師姐離央、三師兄鐵雲海、四師兄老窮酸、五師兄李扶搖等人見了一面,告訴他們此行最終目的,一是為了尋覓終極道途,二則是為了找出救回大師兄巫雪禪的方法。

    至於有關太上教主的事情,他根本不必說,這些師兄師姐們心中也很明白。

    對於陳汐這個決定,離央他們心中自然也頗為擔憂,如今神衍山已失去了大師兄巫雪禪,若小師弟再發生一些不測,那等沉重點擊,可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可很顯然,擔憂也無用,他們也只能留守在神衍山上默默等候。

    如今天道異變,上古神域大亂,浩劫席捲天下,無數的域境宙宇,無數的古老勢力宗門,九成以上都要麼覆滅,要麼被太上教勢力收攏,堪稱是一派水深火熱的局面。

    即便是神衍山,也難以獨善其身。

    不過如今太上教主那一股意志力量已經被陳汐鎮殺,哪怕太上教其他餘孽猶自橫行無忌,哪怕這一場浩劫依舊在持續席捲,可是對神衍山而言,已沒有了致命威脅。

    再加上有帝舜、聞道真兩位祖師坐鎮,除非是太上教主這等級數的存在親臨,也著實難以在一時半刻之間就將神衍山毀掉。

    這讓陳汐離開之前,倒也不至於太過擔心什麼,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在臨離開前,他還是將一股意志力量留在了神衍山。

    這一股意志力量並無任何強大戰鬥力,不過只要神衍山發生不測,被這一股意志力量所察覺到,就會被陳汐第一時間獲知,那時候只要他沒死,自然會全力返回神衍山。

    三天后。

    做完一切安排之後,陳汐自己孤身一人悄然而去。

    其實退一萬步說,哪怕他想帶一些幫手進入萬道母地中,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原因就在於,那個神秘之所在,哪怕是道主境強者都無法進入,也唯有那些窺伺到終極奧秘的超然存在,才有資格踏足那一塊神秘之地。

    不過在前往萬道母地之前,陳汐尚有另一件事要解決。

    ……

    萬道母地。

    三界混沌誕生之所在,諸天萬道蘊生之本源!

    此地位於三界人間界中的玄寰域中,在那有著“不可知之地”稱呼的神秘疆域中。

    當年甄流晴的師尊道缺真人曾前往探尋“萬道母地”的下落,儘管他獲得了一些極有價值的線索,可當初因為自身實力的緣故,則根本無法進入其中,引以為憾。

    如今,這些道缺真人所留下的一些線索,都被陳汐所得,這倒是讓他此行省了不少麻煩和時間。

    而這空出來的一些時間,也足夠讓他去做一些緊要事情。

    ……

    三界。

    混沌初開之地,擁有著人間界、幽冥界、仙界三大位面,其中又有著三千大世界,億萬小世界。

    和那若無盡般的浩瀚上古神域相比,三界反倒顯得有些不起眼,且在修行一路上,也遠遠要落後於上古神域。

    三界力量的終極,便是仙王境。

    而上古神域最初等的一位神境強者,都足以滅殺任何一位仙王!

    但這並不意味著三界已貧瘠落後到令諸神遺棄的地步,造成這一切的根本原因便是天道秩序!

    三界的天道秩序極其獨特,一旦出現超出仙王境層次的力量,就會遭受到天道秩序的鎮殺。故而令得那上古神域中的一眾諸神,也無法去染指和破壞三界的存在。

    其實追溯以往歷史,就會發現三界之存在,就宛如一塊母源地,在很久很久之前的太初歲月中,也曾誕生出無數通天巨擘,也曾擁有著璀璨、輝煌、恢弘無比的修行鼎盛時代。

    像蒼梧神樹、螞蟻至尊、前三任幽冥大帝、混沌神蓮……乃至於伏羲、女媧、太上教主等等一眾神話般的大人物,皆都曾在三界中留下過屬於自己的痕跡。

    同樣,三界也擁有著上古神域沒有的輪回之所在幽冥!

    在這等情況下,哪怕是上古神域中的頂尖人物,想要輪回重修也只能前來三界中,才能得償所願。

    像陳靈鈞、李扶搖、卿秀衣……等等莫不是如此。

    簡而言之,三界,有著太多的秘密未曾被世人所知,也有著上古神域都無法比擬的古老底蘊。

    三界混沌在此誕生,諸天萬道從這裡出現,就連如今覆蓋整個天下的封神天秩序,也由此衍化而出。

    若非三界如此特別,神衍山、太上教、女媧宮也不會在三界中開闢道統了。

    陳汐想要重返三界,勢必要先過了天道秩序那一關,擱在以往,他最多也勉強只能將自己的一股意志力量降臨在三界中,戰鬥力最多也只能保持在仙王境水準。

    不過如今則不同,他已完全融合九塊河圖的力量,窺伺到了屬於自己的終極之路,對於天道秩序“封神天”更有著遠超其他人的瞭解和洞察。

    故而對陳汐而言,重返三界已不具備任何來自天道的威脅。

    三界之上,末法之域。

    此地乃鯤鵬道主之遺骸所化,當初陳汐從仙王境破境晉級時,正是從此地經過,最終進入到了那雪墨域境中。

    嘩啦~

    這一天,末法之域上空忽然產生一股漣漪,映現出陳汐那峻拔出塵的身影來,而自始至終,棲居在這末法之域中的所有生靈,對此渾然沒有一絲察覺到。

    陳汐一步跨出,就來到當初進入末法之域時的地方,開始佇足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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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九十章 師叔季禺

   嘩啦~

    陳汐的意識擴散,越過重重空間,瞬息已衝破末法之域的法則壁障,來到一片茫茫無垠的區域。

    這裡充斥著無數清瑩天道秩序,一道道宛如秩序神鏈,彼此縱橫交錯,不斷運轉迴圈,釋放出天道獨有的無上威嚴。

    陳汐清楚,這便是覆蓋在三界周圍的天道之力,是屬於“封神天”的力量。

    想要進入三界中,就必須避開那些天道秩序神鏈的封鎖,而如果一旦被天道秩序察覺,便會立刻遭遇天譴。

    這等天譴非同尋常,即便是道主境存在,都會瞬間被鎮殺當場,毫無還生餘地。

    這也是為何無垠歲月以來,極少有上古神域的強者能夠進入三界的根本原因。

    不過很顯然,對如今的陳汐而言,這等充斥著天道秩序的兇險封鎖,已經無法給他帶來多少威脅。

    唰!

    當意識鎖定到三界中某處區域,陳汐登時身影一閃,一步跨出末法之域,來到了那一片天道秩序縱橫交錯的地方。

    他雙手負背,踱步而行,渾然沒有一絲避讓的意思。

    令人驚奇的是,那些清瑩瑩泛著神秘光澤的天道秩序,竟似察覺不到陳汐的存在,任憑他隨意穿梭,始至終都未曾引起任何動靜。

    像那些參悟出一絲終極奧秘的通天存在,自然也可以施展無上法門,在這冥冥天道秩序中穿梭,可風險卻極其之大,一不小心便會遭劫,故而沒人敢掉以輕心了。

    可陳汐則不同,他此刻就猶如閒庭信步,一路風平浪靜,根本沒有引起一絲波瀾,這一幕若是被其他人察覺到,非震撼無語不可。

    歸根究底,陳汐能夠辦到這一步,一是因為他已參悟到終極的奧秘,但更重要的是,他擁有著完整河圖的力量!

    ……

    很快,一副壯闊浩瀚的世界畫卷就映現在陳汐腦海中。

    那是仙界!

    四千九百洲,似星棋羅布,閃耀璀璨之輝。

    那裡仙氣氤氳,流淌著屬於仙道的文明氣息,獨特的仙道修行體系築就了屬於仙界的獨特篇章。

    仙王境,便是仙界之王,傲嘯周虛,震懾十方,統馭天下仙道,偉岸無量。

    在三界獨特的天道秩序庇佑下,仙界,就猶如所有修道士心中最終極的永恆天國。

    陳汐意識不易察覺到浮現出一抹恍惚,當初在仙界修行的一幕幕猶如走馬觀花似的映現心頭。

    四大仙洲。

    鬥玄仙城。

    道皇學院。

    未央仙王、院長孟星河、阿秀、華劍空、邱玄書、軒轅破軍、周知禮……

    一個個熟悉的地名,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伴隨著一幕幕回憶交織閃現,讓陳汐目光中也多出一抹慨然。

    此去多年,當初故人可好?

    怔怔許久,陳汐深吸一口氣,目光中已重新變得澄澈平靜,而他的身影在猶如夢幻似的光,悄然消失在這天道秩序中。

    ……

    仙界。

    鬥玄仙城。

    這一天,距離仙城數千里之地的一處虛空中,倏然走出一道峻拔的身影來。

    陳汐看著遠處那恢弘古老的鬥玄仙城,沉默佇足。

    鬥玄仙城一如從前般繁華鼎盛,無數修仙者在其中穿梭,車水馬龍,人流如織。

    更遠處,道皇學院盤踞內城,被仙靈之氣覆蓋,若隱若現,透著神聖般的威嚴氣息。

    陳汐依稀記得,當年自己破境封神,前往末法之域前,那分佈在仙界、幽冥界以及人間界中的太上教勢力已經被連根拔除,諸多被太上教引發的血雨腥風也被撫平。

    只是連他也沒想到,在自己離開這麼多年之後,飽經創傷的仙界如今不但恢復太平盛世,且變得比以往還要繁華三分。

    那繁榮的氣象、祥和的氣氛,讓陳汐心中也不禁一陣欣慰,他知道,這定然是道皇學院的功勞。

    畢竟自打當初太上教覆滅,道皇學院已儼然成為了仙界唯一主宰,無人可撼動,冠蓋天下。

    在道皇學院眾多強者的治理下,又沒有了太上教勢力的威脅,仙界的太平局勢自然是蒸蒸日上。

    不過陳汐自己也清楚,仙界如今看似太平昌盛,可只要太上教主不死,以後太上教勢必會捲土重來!

    嗯?

    就在陳汐思緒如飛之際,忽然察覺到一股熟悉無比的氣息,正從那道皇學院深處遙遙掃視而至。

    陳汐唇角頓時泛起一抹古怪弧度,也沒見他有任何動靜,整個人倏然已消失原地。

    與此同時,道皇學院最深處的一處秘境中,一道峻拔的身影從打坐中睜開眼眸,皺眉不已。

    許久,他才搖了搖頭,重新閉上目光。

    他一襲寬袖玄衣,眉目清俊剛毅,隨意端坐哪裡,就有一股出塵超然之氣,赫然是……

    另外一個陳汐!

    ……

    鬥玄仙城外,一座孤峭高峰之巔。

    雲海蒸騰,山風獵獵。

    陳汐隨意坐在那,似在等待什麼。

    沒多久,一道身影憑空而現,他滿頭灰發,面容清臒,一對眸子裡飽含滄桑之氣。

    陳汐長身而起,笑道:“怪不得我此次返回未曾發現異狀,原來是有季禺師叔您坐鎮。”

    這灰發清臒老者,赫然正是季禺!

    “哈哈,我本以為是太上教派來了一位參悟終極之奧秘的通天人物,正自心中驚疑,卻沒曾想,是你這小傢夥。”

    季禺慨然大笑,上前拍了拍陳汐肩膀,清臒蒼老的面容上盡是欣慰喜悅之色。

    多少年過去了,當初那個青澀倔強的少年,如今竟已踏足道主境,觸摸到了屬於終極之路的奧秘,這讓他如何不欣慰?不喜悅?

    陳汐此刻也是感慨萬千,猶記得年少時,第一次在星辰洞府見到季禺時,可被對方的真正面容嚇了一身冷汗。

    而今再相逢,陳汐這才明白,當初自己能夠碰到季禺,並非是巧合,也並非是幸運那般簡單。

    一切,都早已在冥冥中註定。

    季禺問道:“你既然回來,為何不前往道皇學院走一遭?”

    說話時,他已席地而坐,示意陳汐也坐下,然後拿出一壺酒,遞給了陳汐。

    陳汐暢飲了一番,這才說道:“我此次目的乃是萬道母地,之所以重返仙界,也是擔心那些棲居在道皇學院中的親友遭遇什麼不測,欲要一探究竟,還好,有季禺師叔坐鎮,倒是讓我心安不少。”

    頓了頓,他繼續道:“至於和他們相見……等我從萬道母地中回來再說吧。”

    說罷,他又仰頭飲酒,目光中透著一抹淡然。

    季禺一瞬就明白了,陳汐自知此行兇險,故而不願在此刻和那些親友謀面,以免對方擔心。

    接下來,季禺問起陳汐前往上古神域的事情,陳汐也並不隱瞞,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一一告知。

    得知陳汐這些年居然經歷了這麼多兇險莫測之事,季禺也不免感慨良久。

    這一切說來輕巧,可若非親身經歷,誰又知道其中滋味?

    而當得知如今天道異變,神衍山也差點遭劫,季禺神色又不免變得凝重許多。

    “師叔,您怎會出現在道皇學院?我記得您當初離開古庭小世界之後,便去尋覓那終極道途了。”

    陳汐問道。

    “是你師尊讓我來的。”

    季禺隨口解釋了一番。

    原來早在數年前,身在萬道母地中的伏羲便推算到,劫數將要來臨,於是傳信給季禺,由他來巡弋三界,以此來防備不測發生。

    果然,就在季禺前來道皇學院沒多久,就察覺到了一些太上教強者的蹤跡。

    這些太上教強者,無不擁有著遠超仙王境的力量,卻又未曾引起天道秩序的懲罰,神秘強大之極。

    而他們前往道皇學院的目的,居然是要不惜一切代價,抓走和陳汐有關的一切親友!

    若非季禺坐鎮這裡,差點就被他們得逞。

    而聽到這,陳汐心中也暗自慶倖,之前在神衍山鎮殺太上教主那一股意志力量之後,他就在為自己留在三界中的那些親友擔心,故而此次甫一返回三界,就第一時間抵達道皇學院。

    只是讓他沒想到,季禺竟提前抵達了,並且還幫自己化解了一場厄難,著實讓他有些意外。

    “我知道太上教那些傢夥如何辦到這一步的,如今太上教主已開始執掌天道秩序之力,在這等情況下,讓一些臻至神境的強者降臨三界中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陳汐解釋了一句。

    季禺點頭道:“我也猜到了這一點,只是沒想到,太上教主如今已經強大到了這般地步。”

    陳汐道:“這次也多虧師叔出手相助,否則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季禺灑然笑了笑,道:“小傢夥你記住,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在你背後還有我、你師尊、以及整個神衍山。”

    陳汐心中一暖,點頭道:“我明白。”

    季禺神色睥睨,道:“咱們神衍山能夠和太上教主對峙無垠歲月,自然有著足以讓太上教主也忌憚的手段,就像如今,有你師尊親自出手,太上教主的算計再如何通天,也暫時無法從萬道母地中離開!”

    但是很快,他又不禁搖頭歎息道:“不過,如今太上教主已變得和以往不同,這種局面恐怕持續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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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九十一章  命之長河

    談話至此,陳汐已經徹底明白,原來不僅僅只是自己窺破了太上教主的一切算計,想來師尊伏羲也早已洞悉這一切。

    陳汐道:“也就是說,如今太上教主掌控天道秩序力量,等於是打破了平衡,即便是在那萬道母地中,師尊他……恐怕也難以再牽制住那太上教主了?”

    季禺點頭道:“情況大致如此,但卻比你想像的還要兇險一些,如今萬道母地中,你師尊和女媧、柳神機等人彙聚在一起,才能勉強和太上教主抗衡。不過太上教主執掌天道之力之後,這種局面只會變得越來越緊迫。”

    說到最後,聲音中已帶上一抹憂色。

    陳汐深吸一口氣,道:“師叔放心,在我沒有抵達萬道母地之前,那太上教主定然不會痛下殺手。”

    季禺一怔:“你為何敢如此肯定?”

    陳汐平靜道:“很簡單,太上教主很清楚,若師尊他們死了,我必然寧可捨棄道途,也不會踏足那萬道母地一步,而我如果不前往萬道母地,他所圖謀的大事就將就此夭折。”

    頓了頓,他繼續道:“在這等情況下,太上教主必然不會輕舉妄動。”

    季禺凝思許久,道:“那你對進入萬道母地的行動可有把握?”

陳汐聳肩道:“去了才知道。”

    說著,他已長身而起,道:“師叔,有您坐鎮道皇學院,我已經再無後顧之憂,我打算立刻便前往那萬道母地。”

    季禺皺眉道:“你真不打算去道皇學院和他們見一面?”

    陳汐抬頭,目光似穿過重重時空,看見了極遠處的道皇學院,許久才說道:“有第二分身坐鎮在那裡,我想要知道這些年發生的一切,只需一個念頭便足矣。”

    說著,他身影已逐漸變得虛幻飄渺起來,快要消失不見:“師叔,告辭。”

    季禺深吸一口氣,認真道:“珍重,我等你回來!”

    話音剛落下,陳汐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成敗,便在此一舉了……”

    季禺喃喃。

    “師叔。”

    忽然,遠處虛空掠來一道峻拔身影,面龐清俊,目光幽邃,正是陳汐的第二分身。

    “你怎麼來了?”

    季禺扭頭,看著和陳汐一模一樣的第二分身,心中清楚,陳汐並沒有和自己的第二分身取得聯繫。

    “我之前打坐參悟時,忽然心有所感,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可轉瞬就消失不見,著實奇怪。”

    陳汐第二分身皺眉道。

    “是有故人前來,方才剛剛離開。”

    季禺隨口道。

    “誰?”

    陳汐第二分身訝然問道,他和陳汐本就是一體,智慧、念頭、乃至於身軀毛髮,無不來自同源,如今只不過是因為陳汐本體不願此刻相見,是故才未曾被他察覺到。

    “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季禺略帶深意地看了陳汐第二分身一眼。

    陳汐第二分身登時怔住,心中莫名其妙浮現一個念頭,該不會是本體吧?

    旋即,他就又搖了搖頭,若真的是本體,只怕早已被自己所知,那“故人”看來應該是另有其人。

    從陳汐本體離開仙界的這些年裡,第二分身一直坐鎮在道皇學院中,深居淺出,不問世事,但卻將發生在道皇學院中的所有事情都看在眼中。

    這麼做,也是為了當有朝一日本體返回時,只需一個念頭便可以瞭解到這些年發生的一切。

    “走吧。”

    季禺身影一閃,就朝道皇學院的方向掠去。

    陳汐第二分身深吸一口氣,目光已重新恢復平靜,飄然跟隨上去。

    ……

    人間界,玄寰域。

    不可知之地。

    不可知,便是無法被形容,被世人所熟知的意思,這無疑給這片疆域覆蓋上一層神秘的氣息。

    自古至今,玄寰域修士一直將“不可知之地”視作“小仙界”,譽為距離仙界最近的地方。

    可這些修士並不清楚,不可知之地,實則乃是整個三界、乃至於整個天下中最為神秘的所在!

    這裡分佈著許多道統,例如羽化聖土、大禪林寺、一元宗、先天魔宗等等。

    也有許多早已消失世間無垠歲月的上古道統傳人,大多是一脈單傳,同樣顯得極為神秘。

    不過在如今的陳汐看來,在這不可知之地中,最為神秘的無疑是那“萬道母地”!

    嘩啦~

    此時,時空波動,陳汐正自在那不可知之地中穿梭,速度看起來並不快,可他只要一邁步,身影就瞬息消失不見,根本就讓人難以察覺到他的存在。

    這裡的天地很特別,蒼茫而曠遠、莽荒而原始,無論山川河嶽,還是一花一草,皆都彌漫著一股厚重古老之氣。

    就宛如一片未曾被發掘的原始之地,走入其中,仿佛來到了太初混沌初開時期,沒有一絲世間所擁有的煙火氣。

    一路上,陳汐不知為何,心生一股難言的情緒,仿似就要回歸萬道母體中,又像在渴望什麼,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沒有理會這縈繞心頭的莫名情緒,陳汐兀自前行,只不過神色卻是變得越來越平靜,越來越淡漠,幽邃若淵似的黑眸中,倒映著諸天萬物,承載著萬道浮沉,卻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靜如心,心如天地,與周虛冥合。

    就這樣前行,竟是足足跋涉了數天之久,一路上,陳汐也曾看見許多只有上古時期才擁有的異獸,也曾見過零零星星的一些屬於修道者才有的氣息。

    可這一切,都未曾引起他的注意,同樣,他的路過也沒有引起任何的動靜。

    直至七天后,陳汐終於佇足。

    此時夜色如墨,覆蓋天穹,無數星辰閃爍,傾瀉下如銀清輝,微風習習,天地靜謐清幽,曠遠寂寥。

    在陳汐身前,是一條蜿蜒盤曲的河流,河水清澈,淙淙流淌不息,發出叮咚悅耳的聲音。

    銀色的星輝灑在河面,氤氳起如夢似幻的霧靄,平添一份神秘。

    若從天穹俯瞰,就會發現在這星輝之下,這一條蜿蜒曲折的河流恰好形成一個古老的“命”字,河流便在其中奔騰,周而復始,迴圈不休。

    陳汐清楚,這一條河看似普通,什麼氣息也沒有,甚至都不引人矚目,

    可它的存在,只有窺伺到終極奧秘的通天強者才能看見,其他修道者前來,只能看見一片虛無。

    因為這一條河,有著一個令無數修道者所渴望窺伺到的名字“命運之河”!

    這是真正的命運之河!

    陳汐當初在腦海中所觀摩到的命運長河,乃是命運大道所釋放出的一股氣息。

    而眼前這一條河,便是真正的命運長河!

    它就在這裡,平靜、尋常,周而復始地流淌著,可能夠看見它的,這天下也找不出多少個來。

    陳汐在進入不可知之地之後,就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一條命運之河的存在,於是跋山涉水而來。

    甄流晴師尊道缺真人當年所留下的那一塊玉簡上,並沒有記載這一條命運之河的存在,但卻有一條線索,直指這片區域而來。

    由此判斷,那萬道母地的入口,必然就藏在這一條命運之河中!

    陳汐甚至都不必去推演,都已經確定了這一點,因為此刻面對那命運之河,他已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那入口。

    此河形如“命”,命字左下部位,是一個“口”,入此“口”,便可以抵達萬道母地中!

    嗖~

    瞬息,陳汐身影一躍,來到河流上空,下一刻,整個人就沐浴在銀色星輝中,如夢似的,消失不見。

    ……

    萬道母地,三界混沌誕生之所在,諸天萬道蘊生之母地!

    這三界、上古神域、乃至於“封神天”秩序、“源始天”秩序,皆都是從這萬道母地中誕生。

    甚至可以說,此地,乃混沌之起源,萬道之起源,萬界之起源!

    河圖,同樣也是誕生於其中。

    那命運的秩序和法則,同樣也從中誕生,橫跨過去未來,承載著天下文明的演化。

    這裡,是一切的起源,一切的開始。

    而終極之途,道之極盡,也藏于起源之內,起源和終極,本就是相互輪回的一個過程!

    像這等地方,也只有那擁有通天手段,窺伺到終極奧秘的無上人物,才能夠抵達。

    恍惚之間,陳汐忽然發現,自己宛如在命運之河中逆流回溯,在追尋河流的源頭。

    他目光掃視,四周卻是茫茫一片。

    他意念查探,天地猶如虛無。

    他嘗試動作,卻只能隨波逐流。

    這一刻,就宛如嬰孩回歸母體,心中所湧現的,並非是無力和警惕,而是一種“回歸”般的平靜和期待。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汐那渾渾噩噩、恍恍惚惚的意識驟然一“震”,視野頓時恢復清明。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真正的混沌!

    空間不存,時間不存,萬物不存,唯有混沌之氣在縹緲、氤氳,無垠無限。

    這是一種極為獨特的感覺,陳汐也曾進入過不少混沌般的空間,可卻完全沒有像此刻般,如此深刻地感知到什麼叫做混沌!

    就像此刻,他此刻能夠立足於此,是因為他掌控著空間的力量,早已自然而然地在無形中開闢出了立足之地。

    而他如果欲要前行,就勢必要以自身掌控的空間大道,塑造一條路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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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8 19:09: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一百九十二章 大而空之妙

萬道母地!

    母之所在,本源之意蘊。

    此地混混沌沌,時間、空間猶如不存,萬物天地更不復存在,神秘而厚重。

    佇足此地沉默許久,陳汐忽然邁出一步,空間之奧秘湧現,於是,他開始在這片混沌中行走。

    時間之奧秘湧現,讓陳汐得以清楚每一次邁步,過去了多久。

    也不知在這混混沌沌的世界中走了多久,依舊未曾發現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到處都是灰濛濛、空蕩蕩的情景。

    仿似什麼都沒有,呈現出一種“空”之象。

    大而空。

    這裡的確太大了,仿若無垠。

    許久,陳汐看著四周那混沌般的情景,忽然意識到,自己就像迷失了一般,如此漫無目的的走下去,只怕此生都難以找到方向。

    嘩啦~

    陳汐心中一動,億萬星辰湧現,流淌出璀璨的清輝,這是星辰法則,天地經緯出現,凝聚出乾坤的雛形,這是天地法則,山嶽拔地而起,河流奔騰不息,烈日當空而照……這是五行法則。

    很快,一個世界雛形映現。

    自始至終,陳汐根本沒有動用任何一絲力量,只需念頭一動,就能在這混沌般的地方衍化出自己所想之物。

    這就宛如真正的造物主般!

    道與法、天與地、心中所想,即便空空如無,也可以無所不有!

    陳汐心中忽然多出一種明悟,這萬道母地看似空空如也,實則這裡藏著天下所有事物、道理、法則、秩序……無所不容,無所不包!

    是真正的有容乃大。

    “母”之一字,便是對它最好的詮釋。

    嘩啦~

    沉思片刻,陳汐指尖輕輕一點,剛剛化為雛形的一片世界驟然崩碎,重新化為混沌中,宛如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象般。

    看著這一切,陳汐眼眸中泛起一抹異色:“原來,這就是起源的力量,起始之源,萬道之母!”

    當他明白到這一點,四周那一片混沌驟然翻滾,竟在轉瞬之間,就消失得一乾二淨。

    再然後,一片空而虛無、大而無量的地方出現在視野中。

    就宛如一片沒有星辰萬物的星空。

    又像一片沒有天地的無垠無極之區域。

    空。

    大。

    這才是萬道母地真正的面目!

    “小傢夥,你終於來了。”

    忽然,一道渺渺冥冥的聲音響起,充斥莫大無上威嚴,似上蒼在發出旨意。

    太上教主!

    陳汐眼眸一眯,旋即就看見那原本空而無垠的極遠處,倏然出現一片混沌雲,那雲朵遮天蓋地,不知其大,與之對比,恰似滄海一栗。

    無數清瑩瑩的天道秩序神鏈若一條條大龍般虯結在那混沌暈四周,密密麻麻,流淌著一股屬於天道秩序獨有的無上威嚴,懾人無比。

    剛才太上教主的聲音正是從那一片混沌雲中所發出。

    雖然距離極遠,陳汐還是一瞬就看出,那清瑩瑩的天道秩序神鏈正是“封神天”獨有的氣息。

    可是和以往想必,這“封神天”的秩序之力卻被一股神秘的偉岸之力掌控著,顯得異常溫馴!

    顯然,太上教主已如今已開始完全掌控“封神天”之力!

    這無疑意味著,乙太上教主如今的力量,已經淩駕在了那覆蓋諸天的天道之上!

    連天道都被他踩在腳下,這何其可怕?

    陳汐心中念頭一動,就恢復波瀾不驚,他隱約察覺到,這太上教主之所以能夠辦到這一步,恐怕是在這萬道母地中已經覓得了一股起源之力的真諦!

    不過這並不重要,太上教主既然還等候在這裡,就說明他雖已獲得一股起源之力的真諦,可並未真正的掌控起源之力。

    否則他根本不必等候陳汐抵達,直接殺出萬道母地,這天下就再無一人能夠與之對抗。

    陳汐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談不上有任何一絲驚慌。

    真正讓他動容的是,在那一片混沌雲中,不時浮現出一道道璀璨的光暈,每一個光暈的氣息都極為獨特,有文明的氣息,也有世界的氣息,還有許許多多浩瀚而繁複的力量。

    仔細看去,那一道道的璀璨光暈赫然是一個個位面世界!

    幽冥、人間界、仙界、上古神域、封神之山、混亂遺地……竟皆都在其中得以映現!

    甚至那代表著人間界的光暈中,還能看見三千大世界、億萬小世界、以及每一個世界中的山河萬物、無數眾生!

    這才是令陳汐動容的地方。

    一片混沌雲,涵括諸天萬界,恰似整個天下的映現。而在混沌雲之四周,密佈無數清瑩瑩的“封神天”秩序。

    這是否意味著,自己眼前所看見的,並非僅僅只是一片混沌雲,而是整個“天下”的真容?

    果然,下一刻太上教主的聲音就給了陳汐想要的答案:“你沒有看錯,這便是三界混沌所誕生出的天下,在本座掌控天道秩序之後,這片天下就早已被本座掌控。”

    頓了頓,太上教主聲音中忽然泛起一絲笑意:“你若以為這是幻象,本座現在便可以降臨一場天災,將仙界從中抹除掉。”

    陳汐眼眸又不禁眯了眯,道:“抹除仙界?我看你恐怕不會這麼做。”

    太上教主道:“哦,你不相信?”

    陳汐道:“不信。”

    “真的不信?”

    “真的。”

    兩人的對話擱在尋常人看來,顯得極為幼稚可笑,就像兩個懵懂稚子在爭執鬥氣般。

    可很顯然,太上教主和陳汐都不是在開玩笑,他們語態認真平靜,簡單直接。

    他們都知道,掩飾都已無用,以言辭交鋒就顯得尤其可笑。

    畢竟,無論是此刻的太上教主,還是陳汐,都已達到了一種超乎想像的無上地步。

    在這等情況下,拼的就是各自最真實的道心和實力!

    若是再耍什麼陰謀伎倆,反而證明對手層次太差,實力太弱。

    “的確,我可以辦到,卻不會這麼做,畢竟,本座所要的並不僅僅如此。”

    太上教主的聲音依舊渺渺冥冥,回蕩在著大而無垠的地方,充斥無上威嚴。

    直至此時,他依舊未曾顯現出真身。

    可陳汐卻似對此並不關注,只是用目光凝視著那一片混沌雲,沉默許久,才說道:“我師尊他們……都已被你關在其中了?”

    太上教主坦言道:“不錯。”

    陳汐點了點頭,問道:“那你打算如何對付我?”

    太上教主發出一聲大笑,聲音卻毫無感情波動:“小傢夥,從你抵達萬道母地這一刻,你已經輸了,現在你將性命獻祭給本座,便等於完成了你的使命。這便是本座給你的最後一個機會。”

    陳汐挑眉道:“若我不答應呢?”

    太上教主淡漠道:“很簡單,你會經歷這世上最無法承受的痛,你會發現,能夠現在就解脫,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陳汐忽然笑了:“說來說去,終究是一個威脅罷了。你若有能耐立刻殺了我,只怕早已動手,但卻偏偏廢話連篇,反倒是讓我未免有些看不起你。”

    太上教主不為所動,道:“你說的不錯,你如今道心圓滿無缺,立刻殺你的確很不容易,不過很快你就會明白,你的生與死,早已註定。”

    陳汐平靜道:“但求一試。”

    太上教主笑道:“如你所願。”

    說著,那一片混沌雲驟然一陣翻滾,開闢出一道路徑,深不可測,猶如通往地獄深淵。

    “你師尊他們就被困於其中,你救與不救,都早已無法改變他們的命運,不過你必然不信,既然如此,你是否願意進入其中一試?”

    太上教主的聲音再度響起,像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沒有一絲的波瀾。

    “這便是你的佈局?”

    陳汐問道。

    “不錯。”

    太上教主回答得極為直白。

    “我若不進入其中,你會怎樣?”

    陳汐道。

    “我會動用另一種佈局,直至破開你道心中的那一絲破綻,而這也就意味著伏羲他們已必死無疑。”

    太上教主漠然道。

    這不是陰謀,而是堂堂正正的陽謀,無論陳汐答應與否,都早已在太上教主的掌控之下!

    早在很久之前,陳汐就極為抵觸被人操縱,命不由己的感覺,現在同樣也是。

    所以這一刻,陳汐心中湧起了一抹難言的殺機。

    “不錯,道心開始出現波瀾了。”

    太上教主猶如察覺到陳汐心意變化,發出一聲滿意的感慨。

    “你知道我這次來是做什麼的?”

    陳汐忽然問道。

    “殺死本座,救出伏羲他們?或者是掌控起源之力?”

    太上教主道。

    “不,我不會讓你死,你死了就太便宜你了,我來就是要告訴你,我從小到大,最恨的就是被別人算計!”

    說罷,陳汐身影一閃,已踱步走入那混沌雲裂開的一條通道中,倏然消失不見。

    而那裂開的一條通道也隨之彌合如初。

    “真是一個幼稚的小傢夥,本以為擁有完整河圖,已勘破了生死虛妄之理,自然已懂得萬物皆寂,永恆唯無情之意,誰曾想,終究還是難逃道心之樊籠。”

    那空而無垠的區域中,響起太上教主充滿曬然的感慨。

    道心?

    那都是虛妄!

    若要成就永恆,要道心又有何用?

    大而空,方才是起源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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