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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596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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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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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8 19:03: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一百七十三章 天之神罰  
  
  
  
  神軀被毀,氣息不滅?
  
  這些道僕坐鎮封神之山至今,已不知歷經了多少事情,自然也清楚,氣息不滅,並不算徹底逝去。
  
  起碼他們都能一瞬想出近百種辦法,將一個神軀被毀,僅剩下一縷氣息的強者救活回來。
  
  不過,氣息終究是氣息,如今陳汐已被毀掉神軀,已等於傷其本源,和重傷垂死也沒什麼區別,再無多少威懾。
  
  而眼下,只需將這一抹屬於他的氣息抹除掉,就等於徹底鎮殺了他,再無一絲復活可能。
  
  第五、第十一、第十三道僕自然也清楚這一點,根本就不必提醒,三者深吸一口氣,將自身力量運轉到了極致,全部用來去鎮殺陳汐那僅剩下的一縷氣息。
  
  轉瞬之間,那黑色若煉獄般的天地中,殺機愈發可怖,無窮至高力量疊加在一起,釋放出足可以顛倒諸天,逆亂週虛的恐怖威勢來。
  
  這太可怕!
  
  若被外界修道者看見,非被驚得肝膽俱裂不可!
  
  而這,便是三位道僕的手段!
  
  相較於那死在陳汐手中的時光、光明、雷霆三位道僕,他們的戰鬥力並沒有強大多少,可從一開始戰鬥,他們就未曾露出過一絲破綻,未曾任何小覷陳汐。
  
  相反,為了對付陳汐,他們在第一擊中,就已御用畢生最強之力,故而才能取得眼前這等奇效。
  
  只是……
  
  事態的發展卻有些出人意料,哪怕在他們三人的全力轟殺下,陳汐僅剩那一縷氣息竟依舊未曾被磨滅!
  
  這怎麼可能?
  
  附近其他道僕皆都眼眸一瞇,愈發意識到了陳汐的頑強和可怕,很清楚若是剛才沒能夠將陳汐一舉制住,局勢絕對不會發展的如此順利了。
  
  「繼續!」
  
  第一道僕淡漠出聲。
  
  寥寥兩個字,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第五、第十一、第十三道僕皆都深吸一口氣,猛地一咬牙,幾乎是將自己的力量全部融入到了那由三大主神之域所契合而成的世界中。
  
  這一擊若再殺不了陳汐那一縷氣息,那他們顏面可就丟大了!
  
  然而,在他們三人窮盡一切代價動手的這一剎,那原本將陳汐整個身影徹底覆蓋的區域中,一道淡漠的聲音倏然響起——
  
  「我身如混沌,天地誰可滅?」
  
  一句話,平靜中自有一股奪盡天地的睥睨之氣概。
  
  一句話,那漫天狂舞鞭撻而下的血色神鏈,猶如被攥住七寸的蛇,在一陣劇烈顫抖中,轟然爆碎。
  
  那億萬輝煌無量的神靈戰兵如遭颶風席捲,浩蕩大軍被席捲空,紛紛毀滅於虛無中。
  
  那綻放著一朵朵金色神焰的空間,也倏然哀鳴崩塌,多多神焰熄滅,消散無影。
  
  一句話,陳汐的身影重新出現,青衫獵獵,纖塵不染,一對幽邃的黑眸宛如能夠映照諸天,淡漠毫無一絲波瀾。
  
  悚然!
  
  一眾道僕眼瞳微微擴張,皆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得心神一顫,有些難以置信。
  
  僅剩下一縷氣息而已,為何轉瞬就宛如重生,且一舉沖破了一切束縛枷鎖?
  
  轟隆隆
  
  那由三大主神之域所化的黑色煉獄天地中,不斷劇烈動蕩,發出陣陣哀鳴聲,竟似快要崩潰。
  
  「動手!」
  
  第一道僕眼瞳中神芒一閃,當下又有三位道僕一起出動。
  
  原本動蕩的黑色天地中,多出一口血色大淵,倒懸在陳汐頭頂上空,大淵如血,似快要吞沒萬古,從中釋放出恐怖的吞噬之力。
  
  第八道僕「血淵道主」之主神之域——「血祭之淵」!
  
  與此同時,第六道僕「五行道主」重新凝聚出「五行天輪」,映照九天之上,不斷衍化輪轉。
  
  第七道僕「荊棘道主」也動了,在陳汐腳下,鋪開一條路,路上崎嶇不平,荊棘密布,遙遙不知通往何方。
  
  這便是「荊棘之路」,一種看似尋常,可實則殺傷可怖無比的主神之域,一旦踏入其中,就宛如身陷迷途,道心被蒙蔽,大道被摒棄,宛如被放逐般。
  
  當「血祭之淵」出現時,整個原本動蕩的黑色天地頓時開始趨於穩定。
  
  當「五行天輪」出現時,陳汐整個人再度被鎮壓,被金木水火土五種神輝淹沒。
  
  當「荊棘之路」出現時,他每一步跨出,都宛如行走荊棘中,陷入一種被遺棄的處境中。
  
  旋即,無窮血色神鏈再度狂舞出現,億萬神靈戰兵再度蜂擁而出,一朵朵金色神焰再度燃燒在每一寸空間中……
  
  換而言之,這一刻,這一片困住陳汐的天地,已從最開始的三大主神之域,融合為了六大主神之域!
  
  六位道僕一起出動,可想而知這等毀滅力量何等恐怖了!
  
  起碼在第一道僕看來,即便是巫雪禪、帝舜、聞道真那些傢伙一起前來營救,都不可能在一時半刻打破這種困局!
  
  至於其他尋常道主,根本就不值一曬,他們若進入其中,別說救助陳汐了,連自保都辦不到!
  
  然而這一次,陳汐雖被無窮攻擊淹沒,但身影卻宛如定海神針,非但沒有再度遭受傷害,反而周身威勢愈發強盛起來。
  
  這! ! !
  
  一眾道僕震駭,怎麼會這樣?多了三位道僕一起出動,竟還不如之前三位道僕一起出動?
  
  這怎麼可能?
  
  難道之前那陳汐一直未曾動用真正的戰鬥力?
  
  一種道僕原本鎮定冷靜的心,在這一刻也不禁被震動,變得驚疑不定,如臨大敵。
  
  他們終於明白,為何排行第二、第三、第四的時光道主他們,為何會被害了。
  
  僅僅憑借眼前這一幕,都足以看出陳汐何其之可怕,也根本無法用常理衡量!
  
  不等他們回過神,這一刻的陳汐,不再如之前那般被動,而是展開了主動攻擊。
  
  他一步踏出,腳下那一條「荊棘之路」轟然爆碎,宛如紙糊般不堪一擊。
  
  第七道僕「荊棘道主」猛地臉色一白。
  
  蒼青色的古老輪回之劍,被他握在後手掌心,劍鋒朝天一刺,那一道倒懸的「血祭之淵」驟然塌陷,被洞穿爆碎。
  
  第八道僕「血淵道主」發出一聲痛苦悶哼。
  
  蒼青色劍鋒橫掃,一瞬,那「五行天倫」、那「天召戰靈」、那「空煉之光」、那「黑暗之途」……
  
  所有的一切,全部轟然爆碎!
  
  與此同時,第六道僕、第十一道僕、第十三道僕、第五道僕皆都身影一晃,唇角溢出一絲殷紅血漬。
  
  這一切說來緩慢,實則從陳汐展開主動出擊,再到一舉掃除四邊八方的攻擊,皆都在一瞬光景中完成!
  
  一瞬,這一個由六大主神之域融合一起的天地,就此分崩離析,化為狂暴光雨擴散。
  
  這等一幕,僅僅用驚天動地四字,都難以形容其一二,簡直已打破了常規,超越了諸天範疇!
  
  一眾道僕駭然,淡漠冷靜的神色終於變幻,陰晴不定,心中湧出一股無法壓制的驚濤駭浪。
  
  這……是一個剛晉級為道主境的應劫者能夠辦到的?
  
  恐怕就是那神衍山之主親臨,也不過如此吧?
  
  「你們誕生於封神天秩序中,雖戰鬥力已臻至道主境之極致,可此生卻無法窺伺終極之道途,你們也不敢去窺伺終極之秘,因為這麼做了,你們所有的力量都將會被封神天剝奪收回,這就是你們的命運。」
  
  淡漠的身影中,陳汐踱步而至,淡漠清俊的面龐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
  
  一眾道僕臉色都變得陰沉,陳汐話中的意思他們當然清楚,只是在他們看來,一切敢於追求終極之途的修道者,皆都是異端!是為天道秩序所不容的!
  
  「應劫者,不必多言,今日有我們在,你注定無法活著離開神衍山,現在,便接受天罰吧!」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第一道僕深吸一口氣,沉聲開口,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決然。
  
  與此同時,附近其他八位道僕神色間,竟也都面露出一抹近乎虔誠般的決然之色。
  
  他們齊齊看向了天穹。
  
  這一瞬,天穹之上,驟然映現出一道漠然、冷酷的眸,那眸子內宛如湧動無盡天道秩序力量,充斥著無上而可怖的凜凜天威。
  
  它甫一出現,整座封神之山都猛地劇烈顫動起來,猶如從無垠歲月的沉寂中蘇醒過來。
  
  那些還未曾離開的護道一脈參戰者,皆都心生大恐怖,駭得匍匐在地,瑟瑟發抖,惶恐不安。
  
  罪源之地,聖裔一脈各大部族族人皆都驚動,駭然色變,不知發生了何等異變。
  
  混沌母巢,護道一脈各大部族中最強大的一群老古董,皆都心中一顫,目光齊齊望向了同一個方向,臉上無不寫滿震駭和惘然。
  
  「天罰!」
  
  嘭的一聲,正自飲茶的陳太沖一把抓碎掌中茶盞,失魂落魄。
  
  「天罰……」
  
  一側的巫雪禪喃喃,深邃的眸中泛起一抹罕見的凝重。
  
  這一刻,整個封神之山,以及以封神之山為中心的附近區域中,皆都陷入一場大恐怖中,被一股無上威嚴氣息所覆蓋。
  
  這一刻,陳汐也抬頭看天,看見了那一隻熟悉的「天罰之眼」,神色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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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七十四章 真正的逆天

  天罰之眼!

    陳汐對這一隻蘊生於天道中的神秘之眸實在太熟悉了,它乃是天道秩序力量的凝聚,彰顯的是天道之無上威嚴。

    早在三界時,陳汐便曾見過這天罰之眼。

    後來在修行途中,也陸續有幾次目睹過“天罰之眼”顯現世間,降下無盡天罰。

    陳汐很熟悉它,因為每一次它的出現,必然會引起河圖碎片的異動,從而產生出一股強烈的排斥和厭惡波動。

    而這一次,在這封神之山上,面對十位道僕的圍攻,這天罰之眼再度出現,釋放出了無量無上天威!

    眾生震動,萬道歸寂,以封神之山為中心的整個星域中,產生出無盡波瀾震駭。

    而在這一瞬,陳汐心中同樣泛起一絲異樣。

    九塊河圖已完整融入陳汐的體內,這讓他變得和以往完全不同,此刻面對那天穹上浮現出的“天罰之眼”,陳汐渾然再沒有了以往的驚悸和駭然。

    他的道心澄澈平靜,神色淡漠如舊,就宛如在面對一位多次出現在命運中的宿敵。

    敵人很強大,但陳汐已夷然不懼。

    僅僅一瞬,陳汐便收回目光,看向了遠處的十位道僕。

    天罰之眼出現後,這些道僕神色虔誠而莊肅,渾身氣勢比之剛才竟是強大了不止一籌。

    浩瀚的神輝,充盈著難以言語的秩序威嚴,從他們身軀上不斷釋放擴散,讓得他們宛如在這一刻和那覆蓋天穹上的天道秩序完美契合。

    就仿佛,他們便是天命所授的主宰,替天行道,代天而伐!

    尤其是第一道僕“天罰道主”,這一刻的他,渾身流溢秩序之光,無量、宏大、貫通天穹,震懾十方!

    他宛如至高的審判者,執掌天罰之威,俯瞰諸天眾生,要蕩除萬惡,以示天道凜然之威!

    這太恐怖!

    天罰道主他們所釋放出的力量,已不是道主境能夠掌控,而是屬於天道秩序的一股至高力量。

    這時候,恐怕換做世間任何一位道主境強者在此,只怕都會駭然色變,畏懼於天威之下,被其所攝!

    道主,雖掌控命運,腳踏萬道,上與天通,可終究無法和真正的天道秩序抗衡。

    這一刻,這十位道僕望向陳汐的目光中,已沒有任何驚疑、不解、憤慨等等情緒,只有一股極致的漠然。

    像十位天之主宰,有一股絕對的睥睨之威。

    顯然,這一刻引動天罰之眼,貫通天道秩序之力後,讓這十位道僕重拾自信,擁有了鎮殺陳汐的必勝之心。

    的確,這可是天道秩序力量,天罰之眼橫空出世,在這等無上力量面前,誰堪一戰?

    當年的聖裔始祖混沌神蓮,其本體可同樣也是被太上教主所引動的天道秩序力量所鎮殺!

    混沌神蓮何等人物,在那時依舊不能倖免,更何況是陳汐區區一個應劫者?

    這就是十位道僕的底氣所在,他們坐鎮封神之山,以秉承天道,捍衛天道為己任,在他們的信念中,無論是何等力量,在天道面前也是不堪一擊!

    陳汐能夠感受到這些道僕身上釋放出來的漠然和自信氣息,他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蒼青色劍鋒遙遙指了過去。

    轟!

    一股五行的晦澀奇異氣息從陳汐身上沖起,遮天蔽日,竟隱隱有將那天穹上“天罰之眼”也覆蓋的趨勢。

    嗡嗡~~天罰之眼內諸天萬道秩序湧動,釋放出懾人無比的無上威嚴氣息。

    可任憑天罰之眼如何示威,竟一時無法壓制住陳汐身上釋放出的那一股晦澀奇異氣息。

    而天罰之眼的異動,令得那十位道僕也明顯遭受到影響,周身氣勢仿佛要被斬斷和天罰之眼的聯繫。

    這讓他們眼眸齊齊一凝。

    第一道僕漠然出聲:“黑暗為獄,上除罪愆,下鎮異端!”

    字字若上蒼降臨的旨意,充斥莫大威嚴。

    轟!

    聲音剛起,第五道僕“黑獄道主”整個人猛地化為一束光,沖銷而去,竟是在這一瞬,融入到了那“天罰之眼”中!

    旋即,“天罰之眼”驟然覆蓋上一片黑色,其內億萬秩序猶如從黑暗中浸染而出,轟隆一聲,傾瀉而下。

    這些黑暗秩序鋪天蓋地,轉瞬已化為一片黑獄,鎮殺時空,朝陳汐籠罩而至!

    這就是天罰,融合了第五道僕自身全部力量,融合了天道秩序中的無上威能,於此刻降臨世間!

    整個封神之山開始動盪,風雲變化,萬道哀鳴,被覆蓋在一片永夜般的黑暗中,懾人到了極致。

    “光明。”

    陳汐劍鋒一轉,直指天穹,唇中輕輕吐出兩個字。

    然後,一束光從虛空中沖出,壓破時空,掙脫經緯,將這一片黑暗撕開一道耀眼的裂縫。

    “破曉!”

    陳汐唇中再度吐出兩個字,言出法隨,轟隆一聲,熾烈的光明猶如奔騰的熔漿,從無垠的時空呼嘯而來,將那億萬黑暗天道秩序衝垮、焚燒、化為虛無。

    這一刻,陳汐周身綻放大光明,無量煌煌,似烈日從黑暗深淵中冉冉升起,光照天下!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整個天穹宛如被打爆,迸射出無窮光明神輝,席捲世間。

    與此同時,一道痛苦到極致的慘叫傳出

    那赫然是第五道僕“黑獄道主”的聲音!

    其他九位道僕臉色驟然微微一變,原本的自信和睥睨不復存在,誰也沒想到,在融合了“天罰之眼”的無上威勢之後,非但沒能一舉鎮殺陳汐,反而就在這一擊之中,令第五道僕徹底隕落!

    要知道,那其中可蘊含著一股天道的力量和威勢,豈是人力能夠與之抗衡的?

    然而就在這一擊中,陳汐竟是以自身之力,釋放無量光明,焚化天罰秩序,更一舉鎮殺了第五道僕!

    這就太恐怖了!

    “我說過,你們乃是從封神天道秩序中誕生的靈體,所能引動的,也不過是天道秩序中區區一縷力量罷了。”

    陳汐淡漠出聲,蒼青色的劍鋒在吟鳴,一縷縷奇異晦澀波動縈繞其周身上下,讓他威勢顯得愈發神秘起來。

    “五行為基,拱衛天路,空間為鎖,禁錮十方!”

    第一道僕深吸一口氣,傳達出一股宏大的意念,溝通天地。

    一瞬,第六道僕“五行道主”和第十一道僕“空煉道主”神色決然地踏步而出,整個身軀倏然和“天罰之眼”融合。

    轟隆隆~~~

    轟隆隆~~~

    天罰之眼瘋狂運轉起來,淡漠冷酷的眸子深處,湧動著五行之輝,流溢著空間之秘,可怖的天道威勢融合其中,凝聚出一杆繽紛奪目的五色神槍!

    那是審判之搶!

    五行,代表的是世界之意志。

    空間,代表的是生存之法則。

    兩者融合,化為天罰之力,最終凝聚出了這一杆擁有著“審判”之威能的恐怖力量。

    封神之山距離震盪,那聖裔一脈的各大部族,那混沌母巢中的眾多護道後裔,皆都在這一刹,道心震盪,如若面臨審判般,生出一股在劫難逃般的惶恐無助感。

    面對這一擊,陳汐唇角不禁泛起一抹冷冽:“過去未來,天上地下,皆為我而在,我命已通往不朽,我心已無度,誰敢褻瀆?”

    淡漠平靜的一句話,卻似有一股奪盡天下的神聖氣息,他雖屹立不動,可那一柄從天而降的審判之槍,卻堪堪抵在陳汐眉心三寸之地,便再難前進一絲!

    而當陳汐聲音最後一個字落下,那審判之槍竟是一瞬間燃燒,化為飛灰,消失不見!

    天地間,那一股審判眾生似的恐怖氣息,也隨之湮滅,不復存在,場中唯有陳汐淡漠而立,自始至終,紋絲不動,毫髮無損。

    而這,也就意味著第六道僕“五行道主”,第十一道僕“空煉道主”已就此徹底被抹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他們原本便是由天道秩序中所誕生,如今隨著身化的秩序審判之槍消失,他們也是隨之消失不存。

    這等死法,簡直比剛才第五道僕“黑獄道主”的死更滲人,無聲無息,震懾神魂!

    “不!”

    “這怎麼可能?他一個應劫者,怎可能擁有了詆毀抗衡天道秩序的力量?”

    “輪回之劍絕對沒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轉眼之間,就眼睜睜目睹三位同伴相繼逝去,讓得那僅剩下的七位道僕震駭之餘,不禁憤懣到了極致。

    他們神色皆都鐵青,目眥欲裂,寫滿了難以置信,誰能想像,一個應劫者,居然連天道秩序都無可奈何?

    若如此,這世上誰還能鎮殺得了他?

    這一刻,即便是第一道僕“天罰道主”也終於色變,意識到眼前那應劫者已不僅僅是一個大敵那般簡單!

    誰曾見過,這世上有能夠對抗天道秩序的力量?

    起碼他們這些道僕沒有見過,從他們誕生至今的無垠歲月中,也從未曾目睹過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

    這讓他們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真正意義上的“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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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七十五章 封神之威

  天穹上,天罰之眼一如從前那般淡漠、冷酷,無窮天道秩序在其中洶湧翻騰。

    陳汐佇足其下,明明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位置,可陳汐用剛才的殺戮早已證明,他根本不懼這種危險。

    這讓第一道僕他們心中驚駭,臉色鐵青,著實打破腦袋也無法想像,這世上怎會有人能夠辦到這一步。

    他們以往的經驗、閱歷、見識仿佛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法得知陳汐是如何辦到的。

    但很顯然,陳汐已不打算給他們機會。

    鏘!

    輪回之劍裹挾著奇異而晦澀的力量,發出激昂猶如渴望飽飲鮮血的聲音。

    哪怕心神震動不已,但不並代表著第一道僕他們會因此而露出一絲破綻。

    故而當陳汐出手那一刹,第一道僕他們也動了。

    “諸位同道,時局已瀕臨生死存亡之際,為了天道之威嚴,唯有以自身之力祭獻,請出封神之榜,誅殺此獠!”

    第一道僕沉聲大喝。

    說話時,他渾身神輝煌煌釋放,大而無量,宛如化為一抹耀眼的虛無影子,屹立天地間。

    與此同時,其他六位道僕皆都面露一抹決然。

    “渺渺之天,僕以血祭,感應太玄,引召天心,吾當以吾只命,殺身衛道,誅滅宵小!”

    “殺身衛道,誅滅宵小!”

    “殺身衛道,誅滅宵小!”

    一道又一道虔誠、決然、莊肅的聲音中,那一位又一位道僕渾身竟是燃燒起來。

    他們卻仿似不覺,一個個端立天火之中,虔誠莊肅到了極致。

    幾乎是一瞬,天穹上一直漠然冷酷的天罰之眸,倏然眨動了一下!像有一股神秘而原始的力量在沉寂無垠歲月之後復蘇!

    陳汐猛地皺眉,他身影已沖到那些道僕身前,可就在這一刹,他感受到了一股危險。

    沒有任何遲疑,他身影猛地閃避而開,旋即霍然抬頭望天。

    只見不知何時起,那“天罰之眼”竟是隱沒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熾盛的金光撕破混沌霧靄而出。

    與此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氣息,轟然從天穹降臨,仿似有無上主宰正在俯瞰天下。

    那氣息如此宏大無上,讓億萬眾生都只能跪地膜拜,虔誠朝聖,無量而無極。

    旋即,一副繚繞著神秘金色天道神輝的卷軸,在蒼穹上徐徐浮現,它如此熾盛,耀眼無比,將整個封神之山都覆蓋,將這片天地都染成金燦燦的輝煌顏色,釋放出無上威嚴!

    封神之榜!

    罪源之地,聖裔一脈各大部族後裔全部再忍不住匍匐在地,渾身顫粟,心生莫名敬畏。

    封神之榜!

    混沌母巢中,護道一脈各大部族最頂尖的一群老古董如遭雷擊,失魂落魄。

    封神之榜!

    陳太沖心中的不安強烈到了極致,巫雪禪那古井不波的面容上也罕見地空前凝重起來。

    封神之榜!

    虛陀道主蒼老的面容陰晴不定,內心似在做著眸中劇烈無比的衝突,最終,他猛地厲聲出口:“你們……現在就返回!將這裡發生的一切全部告之教主!”

    冷星魂和道無雙渾身一僵,神色凝重,他們沒有任何遲疑,轉身匆匆而去。

    之前發生在封神之山上的一幕幕,早已被他們看在眼中,故而極為清楚當天罰之眼和封神之榜陸續出現在這封神之山上時,意味著什麼。

    封神之榜!

    陳汐眼眸眯了眯。

    當年在仙界時,他就曾親眼目睹過封神之榜降臨,當時他還聽說,傳聞中每一位仙王證道封神之後,其名字就會映現在封神之榜內,成為一個永恆的榮譽。

    哪怕是身隕道消、哪怕是萬物毀滅、紀元輪轉,封神之榜也會烙印著屬於證道封神者的痕跡!

    這傳聞或許是真的,但以如今陳汐的見識,自然很清楚這封神之榜斷然不會如此簡單。

    就像此刻,哪怕他已融合九塊河圖碎片,晉級成為一名真正的道主境存在,可目睹那一副從天而降的封神之榜時,依舊感到一種壓抑和危險!

    陳汐不清楚這封神之榜的來歷,更不清楚其存在的意義,又掌握在誰人手中。

    但他很清楚,這一刻自己若再不展開行動,處境或許就會逐漸變得危險起來。

    轟!

    一股晦澀而奇異的力量驟然從陳汐身上釋放,猶如颶風般肆虐十方,令諸天顫粟。

    他青山獵獵,濃密長髮飛揚,一個跨步,就來到那些正在虔誠獻祭,渾然燃燒的道僕之前。

    那些道僕卻宛如不曾察覺到,虔誠而莊肅的神色未曾有一絲變化和動搖,甚至都沒有任何動作。

    “殺身衛道,誅滅宵小!”

    “殺身衛道,誅滅宵小!”

    那聲音都如此的莊肅和虔誠,有一種直抵人心的震撼力量。

    噗!

    陳汐沒有任何遲疑,輪回之劍一閃,蒼青色寒芒乍現,倏然洞穿了一名道僕的咽喉。

    自始至終,竟是輕易之極,沒有遭受到任何抵抗!

    嘩啦~

    而被他一劍封喉的那名道僕,臨死前竟是面露出一抹微笑,倏然化為飛灰,湮滅於虛無之中。

    這非但沒讓陳汐輕鬆,反而令他眼眸眯了眯,看了看天穹上,那一卷封神之榜燦然熾烈,金燦燦的輝煌之光鋪陳天穹,無量無上。

    噗!

    陳汐抬手,又是一劍滅殺一位道僕,同樣沒有受到任何的抵抗和阻礙,輕易的如信手拈來。

    只不過,那天穹上正在鋪展開的封神之榜氣息愈發強盛,愈發無量,金色的光猶如實質,充斥無上可怖威嚴。

    眾生匍匐在地,瑟瑟發抖,諸天陷入死寂,似在虔誠膜拜,俯首稱臣。

    噗噗噗!

    陳汐內心的危險感覺越來越強烈,這讓他沒有任何遲疑,劍鋒閃爍,一瞬再度斬殺四位道僕!

    然而,就在他正欲斬殺最後一個道僕,也就是第一道僕天罰道主時,陡然眼瞳一縮,下意識倏然朝後暴掠而去。

    也就在同時,第一道僕發出一聲歎息,透著無盡的悲愴和傷感。

    旋即

    轟隆隆~~天穹上道音轟鳴,衍化出一重重神秘異象,諸神讚頌、祥瑞蒸騰、神聖吟唱……

    那異象如此浩瀚,如此威嚴,猶如晨鐘暮鼓,大道光輝在天地間映現,可落入陳汐耳中,卻令他禁不住悶哼一聲,眉頭猛地皺起。

    此刻,他的意志、心神都被一股無上威嚴壓制,令得他有一種近乎窒息般的錯覺。

    這就是封神之榜的力量?

    當陳汐腦海中剛閃現這個念頭,只覺眼前一陣刺痛,整個人倏然被一道金色神輝席捲住!

    ……

    與此同時,第一道僕抬起頭,看見陳汐的身影被裹挾住,帶入到了那封神之榜中。

    旋即,猶如畫卷般鋪展而開的封神之榜在這一刻,開始徐徐收卷起來……

    第一道僕清楚,當封神之榜徹底收起時,即便是神衍山之主伏羲來了,也無力回天!

    甚至第一道僕敢確認,當陳汐被捲入封神之榜的那一刻開始,他整個人已經再無複生可能。

    因為那是封神之榜!

    是封神之山上最強大,也最恐怖的一件至寶!

    它的力量覆蓋諸天萬界,它的氣息足以令任何神明失去抵抗,它的存在,便是為了掌控和操縱整個天下所有神靈的生與死!

    它,是一件完全由天道秩序所錘煉而出的寶物,代表的是上蒼的意志和力量!

    即便是他們十三道僕,也都只能憑藉獻祭生命來引出封神之榜,而根本無法真正去掌控此物。

    可惜,哪怕這應劫者死了,也再難換回他們的命……

    第一道僕仰天喃喃,孤零零的身影顯得異常落寞和蕭索,他們十三位道僕從誕生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共同存在著,共同秉承天命,捍衛天道,歷經無垠歲月變遷,不曾有過任何改變。

    可如今,卻因為一個應劫者,讓得他們十三位道僕陸續逝去十二位,就只剩下了第一道僕一個人!

    這等巨大的變化,讓第一道僕如何能接受得了?

    天穹上,神聖而輝煌的封神之榜正在緩緩收攏,已快要徹底閉合消失不見。

    天地寂靜,無論是罪源之地的聖裔一脈族人,還是混沌母巢護道一脈後裔,此刻皆都驚疑不定,惘然不知所措。

    那封神之山上的戰鬥,就將結束了?

    是的,就要結束了!

    第一道僕很確定,這一場對封神之山而言,堪稱是有史以來最為動盪兇險的一場戰鬥,快要落幕了。

    可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應劫者死了,可他的那十二位同道卻再也無法還生,這讓第一道僕也根本沒辦法高興起來。

    而一想到這一場紛爭僅僅只不過是因為一個輪回之靈而起,第一道僕就不禁有些惘然,他們這一次執意和太上教主合作,究竟是對還是錯?

    第一道僕又歎了口氣,意興索然,轉身正待離開。

    也就在此時,他的耳畔猛地響起一道轟鳴,猶如什麼東西被一舉打破了般,震得他渾身氣血都不禁一陣翻滾。

    與此同時,整個封神之山也在震動,似不堪重負的哀鳴,所有聽到這一道轟鳴的強者,皆都只覺如遭雷擊,道心差點被震得失守,難過得幾欲咳血!

    這是發生了什麼?

    第一道僕心中升起一股驚悚寒流,有些艱難地抬起頭,目光望向了那天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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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8 19:04: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一百七十六章 死亡並不可怕
天地轟鳴。

    整座封神之山劇烈搖晃動盪,似快要傾塌。

    無盡的驚駭恐慌猶如風暴般席捲擴散,那罪源之地的聖裔族人,那混沌母巢中的護道後裔,此刻皆都心生莫大恐懼,惶惶不安。

    這一幕,簡直若天將塌陷,末日降臨!

    第一道僕卻似渾然不覺,他目光霍然望向蒼穹,也就在這一刹那,他瞳孔驟然擴張,整個人都僵硬在那。

    只見天穹上,那原本已快要合攏消失的封神之榜,竟是在這一刻被硬生生撕裂開一道縫隙!

    狂暴的秩序力量化為億萬金色神輝,從那一道縫隙中迸射而出,席捲蒼穹,照亮十方。

    封神之榜……居然遭受到了破壞!

    嗡的一下,第一道僕只覺腦袋都差點懵掉,內心湧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

    封神之榜,這可是封神之山上最強大,也最恐怖的一件至寶!

    它的力量覆蓋諸天萬界,它的氣息足以令任何神明失去抵抗,它的存在,便是為了掌控和操縱整個天下所有神靈的生與死!

    它,是一件完全由天道秩序所錘煉而出的寶物,代表的是上蒼的意志和力量!

    同樣,它也是十三道僕坐鎮封神之山至今,最大的依仗所在!

    可如今,就是這樣一件堪稱永恆不朽,代表著上蒼秩序和威嚴的至寶,居然被撕裂開一道裂縫……

    這換做誰,恐怕也難以置信了!

    嘩啦~~

    僅僅一眨眼,一道峻拔的身影從封神之榜那裂開的縫隙中走出,他沐浴億萬金色神輝,卻不曾遭受一絲侵害,遠遠望去,就仿佛從天道中走來,有一種說不出的至高神聖之威。

    而當看見這一道身影,第一道僕道心狠狠一震,差點就崩潰掉。

    陳汐!

    這傢夥竟然沒有死!?

    這豈不是說,封神之榜上被撕裂的那一道縫隙,也是出自他的手筆?

    可是……

    他怎麼可能辦到這一步?

    第一道僕駭然,面色驟變,再無法保持鎮定,他實在無法想像,犧牲了整整六位道僕的生命,才引動而出的封神之榜,非但無法磨滅這個應劫者,反而被他成功從中逃脫出來了!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第一道僕道心力量何其之堅韌,在這無垠歲月中更不知見了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可這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驚慌無措,什麼叫驚駭絕俗!

    封神之榜,遮蔽于封神之山天穹之上,有此至寶在,便意味著天道的光輝將永恆覆蓋於此,為世人所敬畏。

    可如今,它卻被撕裂開一道縫隙,這簡直就等於重創了封神之山的根基,快要摧垮封神之山在整個天下中的至高地位!

    怎麼會這樣?

    第一道僕心中惘然,失魂落魄,一下子仿佛蒼老了無數歲,十二位同伴相繼逝去,如今,連封神之榜也無法保全,這讓第一道僕憑生一股無法言喻的悲愴和絕望。

    難道……從今日起,封神之山真的要被打破凡塵,丟失掉那永恆不朽,不可侵犯的地位?

    不!

    不!!

    第一道僕心中在滴血,在呐喊,他的臉色變得扭曲而鐵青,目眥欲裂,幾欲淌出血來。

    這一刻的他,簡直就像一頭被逼入絕境中的困獸,內心的不甘和憤怒刺激得他幾欲發狂。

    轟隆隆~~

    第一道僕渾身流溢出狂暴而恐怖的氣息,激蕩九天十地,一頭灰白的長發狂舞,一張蒼老面容上扭曲而猙獰,他徹底怒了、恨了、瘋了、不顧一切了。

    因為他無法接受這一切!

    絕對無法接受!

    “陳汐!我要你死!要你死!!”

    癲狂無比的嘶吼中,第一道僕轟然沖霄,整個人宛若化為一道光柱,溝通天穹天道秩序,整個人威勢暴漲,甚至似乎像在燃燒自我,以命賭注,殺伐天下。

    一時之間,蒼穹驚雲怒卷,天道秩序力量若潮湧般,衍化為恐怖的天罰秩序,彙聚於第一道僕身上。

    他乃是封神之山排名第一的道僕,稱號“天罰”,實力本就強大到了天道之下最巔峰最極致的地步。

    而今因為一場異變,徹底癲狂瘋魔,孤注一擲,欲要以命搏殺,可想而知那等威勢何等可怖。

    僅僅一瞬,這天上地下宛如陷入末日,時空崩塌,萬物沉淪,陷入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動盪中。

    那力量,令諸天萬道都哀鳴!

    此情此景,也的確堪稱是亙古未有,曠世難覓,幾乎宛如史詩傳說般耀眼和輝煌。

    陳汐的身影從封神之榜中走出之後,就突兀遭受到這等恐怖一擊,擱在其他道主境身上,只怕瞬間就被抹殺當場。

    可陳汐卻沒有,他仿似早已預料到會發生這樣一幕,目光僅僅只是掃了一眼遠處的天罰道主,就收了回來。

    與此同時,他唇中響起一道淡漠平靜的聲音:“這世間,凡是為攻擊我而產生的力量,都將被毀滅,凡是在審判中詆毀我的言辭,都將被定罪!天下之眾生,諸天之萬道,概莫如是!”

    那聲音猶如一道不容侵犯的旨意,轟隆隆響徹九天十地。

    一時之間,天穹秩序動盪,陷入歸寂,封神之榜哀鳴,悄然消失,天地之間充斥的恐怖力量,更是在一瞬被一掃而空!

    風平。

    浪靜。

    剛才所產生的末日般的景象,宛如從沒有發生過般,陷入一種極致的安靜氛圍中。

    而陳汐的聲音,兀自在這安靜的天地間回蕩不休。

    同一時間,第一道僕整個人如遭禁錮,宛如被諸天摒棄、放逐,蒼老的面容上寫滿了惘然。

    就像一位被釘在審判之柱上的囚徒,倉惶四顧,盡是茫茫然,若被剝奪了命運和力量,空蕩蕩只剩下一副臭皮囊。

    他不懂。

    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如此荒誕不真實,宛如在做一場噩夢,讓他難以接受,故而惘然。

    這是什麼力量?

    他不知道。

    陳汐是如何做到的?

    他不知道。

    天道秩序怎麼會被打破?

    他同樣也不知道。

    不過,當看見陳汐的身影在自己的視野中逐漸清晰,看著陳汐臉上那淡漠而沉靜的神情,以及那一雙仿似能夠映照諸天的黑色眸子時,第一道僕終於知道,這一次他們徹底敗了!

    他們十三道僕、連同封神之山、乃至於封神之榜,都敗在了一個剛剛晉級為道主境的應劫者手中。

    一個在參加護道之前,被他們所漠視,甚至無視的宛如螻蟻般的九星域主,如今卻成了毀滅他們生命,打破封神之山威嚴,重創封神之榜力量的恐怖存在!

    這個事實,何嘗不是一個莫大諷刺?

    忽然之間,第一道僕心死如灰,他怔然想到,如今的天道正在異變,一場有史以來最為莫測的浩劫正在席捲天下,到處是烽火連天、兵荒馬亂的畫面,到處都是生靈塗炭、秩序混亂的場景……

    為了在這一場天道異變中求得生存,他們也不得不和太上教一起合作,可最終,卻釀成今日之苦果。

    這一切,究竟是誰之錯?

    難道在這一切背後,都和眼前這一個應劫者有著某種關聯?

    不等第一道僕想明白,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意識正逐漸變得模糊,變得虛弱……

    這是死亡的味道。

    第一道僕非但沒有驚慌,反而徹底松了口氣,心中萬念俱消,有一種徹底放空,徹底解脫的輕鬆感。

    原來,死亡有時候並不可怕。

    這就是第一道僕臨死前最後一個念頭,死得悄無聲息,沒有任何的掙紮和抵觸。

    就仿佛,他已經等待這一刻很久很久了……

    ……

    嘩啦~

    第一道僕身影化為光雨,灰飛煙滅。

    目睹這一切,陳汐並無任何動容,他抬頭看了看天穹,看著那沉寂消失的天道秩序,看著早已不見了蹤跡的封神之榜,唇角不禁泛起一抹明悟。

    這封神之山,果然並非是“封神天”本源力量覆蓋之地,充其量,只不過是其顯露在世間的一股威嚴罷了。

    或許,自己也應該前往那“萬道母地”走一趟了……

    陳汐沉默片刻,忽然一扭頭,看見了一道蒼老佝僂的身影在極遠處的地方一閃而逝。

    唰!

    與此同時,陳汐幽邃的眸裡泛起一抹冷冽,身影也隨之倏然消失。

    ……

    隨著十三位道僕徹底被誅,整個封神之山不再像之前那般動盪和混亂,恢復到了原有的寧靜中。

    可是和以往相比,如今的封神之山已經徹底變得不同。

    它沒有了以往所擁有的威嚴至高氣息,沒有了以往所擁有的凜然天威,也沒有了以往所彌漫的不朽永恆之榮耀。

    或者說,從今天開始,這一座屹立在天道之下無垠歲月的神聖之地,已跌下神壇,走向沒落。

    以往的封神之山,或許令億萬眾生顫粟敬畏,或許只有道主境強者才能靠近它,接近它,參悟它,敬畏它。

    可現在的封神之山,已成為一片無主荒山,一身的風流,被雨打風吹去!

    “該死,該死……”

    虛陀道主喃喃,蒼老的面容上盡是惶恐和駭然,再無以往的從容和威嚴。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窮盡一切代價,也要在最短時間內離開這宛如噩夢般的地方!

    他一刻都無法再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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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8 19:05: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一百七十七章 重返混沌母巢

  之前發生的一幕幕,皆都被虛陀道主看在眼中。

    尤其當目睹陳汐撕裂封神之榜,從中一躍而出時,虛陀道主驚得渾身冷汗如漿,浸透全身,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悸動和寒冷。

    他和第一道僕一樣,無法想像陳汐究竟是如何辦到這一步的,可眼前的事實卻已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也讓他第一時間就做出決斷,必須離開!

    虛陀道主擱在上古神域中,也是一位呼風喚雨般的巨擘存在,佇足眾生之巔峰,傲然睥睨。

    可他自己很清楚,別說第一道僕,就是和其他十二位道僕相比,他的戰鬥力也是遜色太多。

    而陳汐……

    非但以一己之力誅殺了十三位道僕,更是連天道秩序、封神之榜都無法奈何於他,這讓虛陀道主如何不驚恐?

    逃!

    必須得逃!

    越遠越好!

    甚至虛陀道主都有些後悔,為何自己當初不早一些和冷星魂、道無雙一起離開。

    可這也不能怪任何人,誰讓他當初以為在那封神之榜的鎮殺下,陳汐已是在劫難逃?

    如今後悔明顯已經有些晚了。

    虛陀道主已經不去多想,多年戰鬥磨礪出的經驗告訴他,這時候也根本容不得他後悔。

    很快,虛陀道主的身影已沖出封神之山,看見了那熟悉的星空,甚至他還依稀記得,當年自己曾在那一片星空深處的某個地方,曾展開了一場精心準備好的襲擊,襲擊的對象正是陳汐。

    只不過如今時過境遷,虛陀道主依舊是虛陀道主,可陳汐已經不是當初的陳汐……

    一想到這,虛陀道主心中也不禁湧上一抹悵然,當初若是自己早早鎮殺了此子,哪還會發生今日之變故?

    “後悔當年沒能把我及早殺了?”

    忽然,一道淡漠平靜的聲音響起。

    一刹那,虛陀道主渾身汗毛都炸開,眼瞳收縮如針,駭然望向一側,就看見陳汐那峻拔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立在那裡,正用一雙幽邃漆黑的眸在靜靜看著自己。

    那目光平靜淡漠,可被他盯上,虛陀道主渾身血液都宛如凍僵,蒼老無比的容顏變幻不定。

    “不後悔。”

    虛陀道主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他知道已經失去了逃走的最佳時機,“我只是沒想到,你的戰鬥力會蛻變的如此之快。”

    “這世上意想不到的事情有很多。”

    陳汐說完這句話,就直言道,“今日你已無法逃走,是讓我來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

    虛陀道主怔怔許久,歎息道:“死不為懼,唯求戰死。”

    說話時,他那蒼老的容顏上已透著一抹決然,渾濁的眸子裡更帶上一抹凜然戰意。

    他身為太上教聖祭祀,身為一位掌控命運的道主境存在,自不會坐以待斃。

    哪怕死,也要戰死!

    只是讓他感到絕望的是,陳汐僅僅伸出一根手指頭,他登時就感覺,渾身力量猶如被禁錮,竟完全不聽從他使喚了!

    那感覺就像是一頭被五花大綁的野獸,連掙扎都已經變成奢望。

    怎麼會這樣?

    他要的戰鬥根本不是這樣的!

    一股無比的憤怒和恥辱感湧上心頭,湧遍全身,讓得虛陀道主發出一聲尖利的咆哮:“陳汐,你卑鄙!”

    “你連我一指之力都接不住,還怪我卑鄙?怪只能怪你實力太弱,只不過是你不願承認罷了。”

    陳汐的話就像一柄尖錐狠狠捅進虛陀道主心中,刺激得他面容扭曲,透著無盡的不甘。

    可最終,他忽然頹然歎息,絕望似的喃喃道:“是啊,我直至此時也無法接受,你一個螻蟻般的傢伙,怎麼可以變得如此強大……”

    噗!

    陳汐收回了伸出去的一指,而虛陀道主則像被抽空力氣的皮囊,驟然破碎,化為光雨彌散。

    一位當年曾叱吒風雲,把陳汐逼迫得九死一生的太上教聖祭祀,如今竟是不抵陳汐一指之威,暴斃而亡!

    這一幕若被其他修道者看見,又不知要引起多大的波瀾。

    可陳汐卻像做了一件再隨意不過的事情,做完之後,就一抬頭,遙遙看了一眼遠處的封神之山。

    他沉默許久,最終還是放棄了一舉把那封神之山也毀掉的衝動,折身朝另外一個方向掠去。

    那個方向上,混沌母巢靜靜懸浮著。

    ……

    罪源之地。

    聖裔一脈各大部族後裔全都惘然,從地上爬起來,眉宇間兀自殘留著一股無法揮去的悸動。

    剛才發生的一切太恐怖,讓他們不知所措,宛如末日降臨般,卻不知該逃亡何處。

    而如今,那一切的動盪都已消失,可是……他們心中兀自有些惘然,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十三道僕全部被殺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徹在整個罪源之地每個角落。

    這消息簡直太震撼,甫一被聽到,竟是令那些聖裔一脈族人全都被驚得失聲,陷入一種死寂般的沉默。

    旋即,轟然一聲,各種譁然聲猶如火山爆發般在罪源之地各個區域中響徹,震盪天地。

    有歡呼、有震撼、有難以置信、有匪夷所思……

    “諸位!”

    那一道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一舉將所有的譁然聲壓制下去,“從今日起,我們聖裔一脈有了一位新的執掌者,那就是陳汐!是他獲得了始祖大人的認可,也是他幫我們殺了十三道僕!對於這個決定,你們誰可有異議?”

    陳汐!

    場面死寂,許久後,整個聖裔一脈齊聲呐喊,認可了這個決斷。

    ……

    混沌母巢。

    護道一脈各大部族最頂尖的一群道主境存在皆都沉默,神色間寫滿了各種情緒。

    他們如今同樣已敢確定,十三道僕已全部罹難,無一生還!

    只是讓他們完全無法想像的是,為什麼一場護道之戰,竟會演變到這般地步?

    那陳汐……又為何變得如此強大?

    一想到早在護道之前,他們許多部族都已達成一致的意見,命令那些參加護道之戰的強者一致將矛頭直指陳汐,這些道主境存在就一陣心寒,焦慮難安。

    十三道僕之死,讓他們充分瞭解到陳汐的可怕,若是這個殺星要報復他們護道一脈,那該如何是好?

    這讓他們不知所措,徹底失了分寸。

    一些部族已經坐不住,開始做出行動,紛紛前往陳氏部族,送出了海量的珍寶,也送出了最真誠的歉意和承諾,以求陳氏部族諒解,從而讓陳汐不計前嫌,化解掉這一場恩怨。

    這一切,陳汐統統不知道,此刻他正立在混沌母巢前,在和唐小小、夏若淵、金雲生三者道別。

    之前的戰鬥中,陳汐將他們三人藏在了自己體內,避免他們被波及到,如今局勢已徹底穩定,自然也到了辭別的時候。

    雖然陳汐沒有說戰鬥的經過,可當看見安然站在混沌母巢前,就已證明,這一場戰鬥中,是陳汐贏了!

    唐小小、夏若淵、金雲生三人皆都不傻,自然能夠看出這一點,登時神色皆都變得複雜,望向陳汐的目光中都已不可避免地帶上一抹深深的敬畏。

    陳汐見此,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和他們聊了片刻,便即揮手告別,轉身進入到了那混沌母巢中的“九靈世界”。

    而目送陳汐離開之後,唐小小他們也是思緒萬千,心生無盡感慨,誰能想像,原本和他們同樣是九星域主境的陳汐,如今已擁有了這等逆天的戰鬥力?

    沒有過多感慨,三人也相繼離開,重返各自部族中。

    ……

    嘭!

    當看見陳汐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陳太沖渾身一僵,手中的茶盞轟然墜地,摔得粉碎。

    可他卻像渾然不覺似的,怔怔凝視陳汐許久,確定自己沒有人錯人之後,再忍不住叫道:“陳汐,你可算回來了!”

    聲音激動,神色更是激動。

    在這短短不足三個月的時間內,他內心患得患失,憂慮難安,都不知道摔碎了多少茶盞,而今見陳汐安然返回,心中壓抑許久的焦慮也是一掃而空,被激動和驚喜所取代。

    “陳汐……”

    一側,冥也是霍然起身,乾淨澄澈的清眸中湧起一抹難掩的驚喜,這在她身上可罕見的很。

    以往的冥,性情素淨,沉默寡言,似乎對其他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唯獨在面對陳汐時,方才有了一種別樣的情緒波動。

    而在這一刻,這種情緒波動尤為明顯。

    陳汐點了點頭,唇角泛起一抹久違的笑意,他同樣也如此,只有面對自己的親朋好友時,才會吝惜自己的情緒變化。

    但旋即,他就一怔:“大師兄呢?”

    一句話,登時令陳太沖從狂喜中冷靜不少,說道:“就在你剛返回前一刻鐘的時間,大先生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緊要事情,已經匆匆離開。”

    “大師兄走了?”

    陳汐眼瞳一眯,敏銳意識到,若不是發生了某種緊要事情,大師兄斷然不會連和自己道別都來不及,便匆匆而去。

    陳太沖說道:“大先生臨走前曾言,讓你返回之後,便儘早返回神衍山。”

    陳汐點了點頭,當即說道:“前輩,還請帶我去見父母,我要帶他們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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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8 19:05: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一百七十八章 榮耀背後的遺憾
    陳太沖怔然:“現在就要離開?”

    陳汐點頭:“就現在。”

    大師兄巫雪禪的突然離開,讓他莫名心中一緊,感到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陳太沖欲言又止,似要問詢什麼,可最終還是忍住。

    陳汐道:“護道之戰已經結束了,從今日起,應該沒有誰敢再來挑釁陳氏宗族。”

    陳太沖心中一震,面露一抹激動,似要抬手拍一拍陳汐肩膀,看當看見陳汐的目光,他心中沒來由一顫,竟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壓力和忌憚。

    這讓陳太沖心中又不禁一陣震驚,下意識地點頭道:“也好,我這便帶你去見父母。”

    他這種反應也正常,雖說早已感知到十三道僕已被全部鎮殺,並且確定極有可能就是出自陳汐之手筆,可畢竟他沒能親眼目睹這一切,故而心中不免有些不確定。

    可此時,當碰觸到陳汐的目光,感受到那一股壓力和忌憚的情緒,陳太沖這才敢徹底確定此事。

    十三道僕的死,除了帶給陳太沖極大的震撼之外,並不會讓他感到什麼傷感,哪怕護道一脈一直以捍衛天道為己任,和十三道僕等於是站在同一陣營中。

    可這終究只是一種只存在于意義上的關係,根本談不上有多少交集,自然也談不上有什麼感情。

    唯獨令陳太沖意想不到的是,陳汐……究竟是如何辦到這一步的?

    ……

    冰雪紛飛,天地一片瑩白。

    陳靈鈞和左丘雪皆都沉默,怔怔凝視風雪中。

    兩人已經多天未曾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因為該說的早已經說了,該擔心的也都已沉積在心底,剩下的……唯有等待。

    “嗯?那是不是汐兒?”

    左丘雪睫毛一顫,睜大的眸子,隱約看見在那漫天風雪中,浮現出一道若隱若現的黑色身影。

    “這都是你第一百零三次說出同樣的話了。”

    陳靈鈞頭也沒抬,懶洋洋說道,“靜心等著吧,汐兒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脆弱。”

    在這些天的等待中,左丘雪時常會出現這種臆測,每次都以為陳汐就將返回接他們離開。

    陳靈鈞已經聽得耳朵都快生繭,不過他也清楚,這是左丘雪關心太深,操心太多,擔心太重所導致。

    按照左丘雪的解釋,身為一個當娘親的,操心、擔心、關心自己兒子難道不是正常的?哪像你陳靈鈞身為父親卻沒心沒肺,老娘當年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這樣一個臭男人。

    對於此,陳靈鈞總是無奈聳肩,一臉苦笑,對於自己女人的嘮叨,他還能說什麼?

    “你快看!真的……真的是汐兒!”

    猛地,陳靈鈞只覺胳膊一疼,就被左丘雪一把死死掐住,再看左丘雪,一臉的激動,眉梢間盡是歡喜。

    “呃,我看看。”

    陳靈鈞扭頭,當看見遠處風雪中浮現出的那一道峻拔身影時,他登時眼瞳擴張,噌地一聲站起身來,大笑道,“瞧瞧,不愧是我陳靈鈞的兒子,焉可能有去無回?”

    笑聲豪邁,激蕩天地風雪中,掀起重重雪浪。

    “哼,沒看出來你比我還激動啊。”

    左丘雪也起身,斜睨了陳靈鈞一眼,一副不屑的口吻。

    “哈哈。”

    陳靈鈞只是大笑,可見其心境的確是激動不已。

    “父親,母親,兒子來接你們離開了。”

    遠處風雪中,陳汐含笑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看著父母神情中流露出的喜悅和激動,心中湧出一抹久違的暖流。

    ……

    這一天,陳汐順利接回父母,帶著冥一起離開了陳氏宗族,朝上古神域返回而去。

    而就在他們前腳剛離開,後腳就有一群又一群人抵達。那些赫然都是護道一脈各大部族中的大人物,有的還是一族之長。

    並且仔細看去,其中不難發現五大上等部族的身影,唐氏、夏氏、燧人氏、釋氏、北冥氏……

    當時看守在九靈世界中的侍衛被嚇了一跳,駭然色變,還以為是敵人前來興師問罪。

    可出人意料的是,這些來自各大部族的大人物們,一個比一個態度和藹。

    這種待遇可是那些陳氏宗族的侍衛從未曾體驗過的,不禁都有些受寵若驚,詳細一問,他們這才知道,這些護道一脈各大部族的大人物們居然是來“負荊請罪”的!

    並且還帶著堪稱海量的各種奇珍異寶!

    沒多久,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陳氏宗族,一時引起了所有陳氏族人震動。

    他們陳氏宗族在護道一脈中只算得上是中等部族,擱在以往,別說是那五大上等部族,就連其他一些中等部族也頗為看不起他們,原因就在於隨著當年陳靈鈞轉世輪回,整個陳氏宗族都開始呈現出沒落的跡象。

    在這等情況下,他們哪曾想到,有一天整個護道一脈中最強大的五大部族,連同其他一些厲害部族的大人物們,竟一副負荊請罪的架勢,攜帶諸般珍寶,主動上門前來請求諒解了?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對那些陳氏族人而言,就宛如在做夢一般。

    唯獨陳太沖清楚,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實則皆都是拜陳汐所賜,心中一時不免感慨,若當初能夠把陳汐納入陳氏宗族中,以後他們陳氏宗族焉可能不躋身上等部族行列?

    甚至,問鼎整個護道一面都極有可能!

    而當得知陳汐已經離開,不打算再追究以往恩怨,那些前來負荊請罪的各大部族一眾大人物們,也都是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暗呼僥倖,心中已是做出決斷,以後哪怕被陳氏宗族挑釁,能不動手就儘量不動手。

    他們都很清楚,陳汐雖然離開,可萬一有一天他再返回陳氏宗族呢?所以,這陳氏宗族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直至將這些前來“負荊請罪”的各位大人物送走,陸續又有其他一些部族的大人物們再度登門,同樣攜帶者各種曠世珍寶,同樣態度誠懇地請求諒解……

    這樣的事情足足發生了三天,三天中,整個護道一脈各大部族中的大人物幾乎全部來了一遍。

    直至後來,一直被整個護道一脈視作仇敵的聖裔一脈,也不知從哪裡聽說陳汐和陳氏宗族的關係,竟也是紛紛派出使者,前來陳氏宗族擺放,送上了大量的神珍作為禮物。

    那些聖裔一脈強者更是宣城,陳氏宗族乃是整個聖裔一脈最牢不可破的朋友同盟關係,誰敢和陳氏宗族為敵,誰就是整個聖裔一脈的敵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之間,整個護道一脈都是又驚又怒,又羡慕又唏噓,清楚因為一個陳汐,陳氏宗族崛起之勢已不可阻擋。

    那等波瀾壯闊的場景,也足可以讓整個陳氏族人畢生難忘了。

    而他們也終於清楚,陳氏宗族能夠擁有今日這般榮耀,一切都歸功於那個不曾被他們認可,不曾被他們接納進入宗族的陳汐……

    這或許是這一場榮譽背後唯一的一個遺憾了。

    ……

    且說陳汐帶著父母和冥離開之後,便全速挪移時空,前往上古神域趕去。

    路途上,陳汐和父母自然有著說不完的話,也把自己在護道之戰中所經歷的一切一一告之父母,言簡意賅。

    可即便是簡略的敘述,依舊讓得陳靈鈞和左丘雪驚歎連連,感慨不已,無法想像,自己兒子如今竟擁有了這般逆天的彪炳戰功。

    可兩人心中高興之餘,也不禁為陳汐擔心,他們很清楚以陳汐如今的實力,已嚴重威脅到了整個天道秩序,以後說不準會遭遇什麼危險的事情。

    他們幫不上什麼忙,只能殷勤叮囑陳汐要小心行事。

    其他人只能夠看見陳汐所取得的榮耀和成就,唯獨他們會為兒子以後的道途而操心。

    這就是父母。

    陳汐很享受這種被關愛的感覺,一路上儘量不談有關戰鬥和廝殺的事情,他不想父母為自己過多擔憂。

    一路上,冥一直靜靜立在一側,聆聽陳汐和父母的交談,神色間沒有一絲的不耐,反而偶爾也不免會流露出一抹笑意。

    因為從這種父子和母子的交談中,讓她第一次罕見了陳汐另外一面,相較于陳汐以往所表現出的秉性,她實則更喜歡陳汐這一路上所流露出的那種性情。

    他會被左丘雪呵斥時露出無奈的苦笑,也會訕訕地認錯,向父母保證以後絕對不以身冒險,也會被父母問起自己的婚事和兒女時,流露出赧然和尷尬的神情。

    也會被問起他和自己的關係時,感到手足無措,顧左言右。

    想到這,冥心中也不禁泛起一絲異樣,是啊,自己和陳汐究竟算是什麼關係?

    朋友?

    不是朋友?

    亦或者統統都不是?

    冥對此感到有些困惑。

    但很快,這種困惑就被化為了苦惱,因為自打左丘雪問起了陳汐和自己的關係之後,雖然陳汐並未多說什麼,可左丘雪和陳靈鈞看向冥的目光已經變了……

    那目光經歷最初的審視和打量之後,就變成了喜愛和憐惜,唔,就好像在端詳未來的兒媳婦似的……

    大致就是這種感覺。

    可就是這種感覺,讓冥頓時有些吃不消了,她人生第一次也感受到了什麼叫尷尬和難為情。

    不過這感覺並不讓冥排斥,只是偶爾會苦惱,這個誤會陳汐是怎麼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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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七十九章 起源之力


  星空漫漫,浩瀚無垠。

    路途上,陳汐除了和父母聊天,大半的心思實則都早已落在神衍山上。

    大師兄巫雪禪的突然離開,讓陳汐敏銳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可惜如今天道異動,令得天機也變得混亂不堪,否則以他如今的修為,倒是可以通過推演之法,窺探出一些玄虛出來。

    “天道異動,浩劫臨世,太上教卻在這一場浩劫中如魚得水,大肆席捲天下,這太上教主究竟是如何作想的?”

    陳汐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太上教主,想起了早先在罪源之地時,混沌神蓮臨終前的囑咐“務必要小心太上教主,此人所圖謀之事,根本不是天道能夠給予的!”

    太上教主究竟要圖謀什麼?

    陳汐想不出,但隱隱已察覺到,這太上教主所圖謀之事,必然在那三界“萬道母地”中!

    “等這次返回神衍山之後,便啟程前往三界,我倒要看看,那萬道母地究竟是何等模樣了……”

    陳汐思忖許久,做出了決定。

    他手中擁有著一枚甄流晴師尊道缺真人所遺留下的玉簡,玉簡中便藏著有關“萬道母地”的一些線索。

    並且上次在離開神衍山參加護道之戰時,大師兄巫雪禪已經答應過,只能這次陳汐從護道之戰中返回,就會著手為他準備重返三界的事宜。

    沒有再多想,陳汐將意念集中在了體內,在抵達神衍山之前,他還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要做!

    ……

    在晉級道主之境後,陳汐體內星域已徹底化為一片茫茫混沌,所有的神力也隨之化為了混沌之力。

    一株蒼梧神樹屹立混沌中,枝葉青翠,彌漫出滾滾混沌氣,顯得神聖無比。

    這就是道主境,身化混沌,不可名狀,故而至高無量。

    不過很顯然,陳汐所擁有的體內混沌非尋常可比,有一股原始、古老的奇異晦澀氣息,和整個體內混沌完美融合,令得整個混沌仿似早已在亙古之初便已存在于陳汐體內,顯得很不可思議。

    這一切,都來自那早已和陳汐身體融合的完整河圖之力,讓得陳汐所擁有的道主境力量,已徹底變得和其他道主不同。

    除此之外,前八個紀元烙印的融合,這一紀元前八位應劫者傳承之力的彙聚,讓得陳汐在道主境中的底蘊,更堪稱是亙古未有,獨步天下,非任何人可比。

    這從陳汐能夠以一己之力,陸續鎮殺十三位道僕的戰鬥中就能夠窺出一絲端倪。

    但歸根究底,這一切的力量只是一種底蘊,真正令陳汐產生徹底蛻變的,反倒是他所掌握的命運力量!

    那是一條完整的命運長河,貫通過去和未來,橫跨時空之壁障,浩浩蕩蕩,無垠無涯。

    也正是掌握到完整的命運真諦,讓陳汐終於產生明悟,窺伺到了一種超然無上的奧秘終極道途!

    雖未曾徹底領悟那等終極奧秘,可陳汐清楚,那就是自己所要尋覓的大道之極!

    也正是在那一刻開始,陳汐才終於明白了河圖的真正來歷,此物誕生於三界混沌本源核心之中,擁有著整個三界混沌的起源之力!

    起源,就是三界混沌本源誕生之初的一股力量,可想而知河圖之來歷有何等之古老。

    而陳汐之所以能夠在晉級道主境之前,窺伺到那一條完整的命運長河,也和河圖有著莫大干係。

    因為這命運大道,同樣也來自三界混沌的起源之力!

    換而言之,掌握命運,窺伺到的實則是三界混沌的起源之規則,掌握到的起源規則越多,對天地力量的掌控自然就掌控的越多,這對道主凝聚體內混沌也有著不可估量的促進作用。

    就好比這一股起源之力是一顆種子,參悟和掌控它,才能在自己體內孕育出混沌的力量。

    同時,這天下莫不都是由三界混沌所衍化而成,掌控的起源之力越多,在這天下中自然就越強大。

    這就是道主境層次的修煉,他們掌控命運,窺伺到了一股屬於三界混沌起源的法則秩序,自然足可以堪稱是上與天通,至高無量。

    而河圖的存在,本身就是三界起源的一股力量,它自身就宛如一顆種子,早在很久之前就被陳汐所獲得,可惜那時候因為境界不夠,無法將其掌控,自然無法領悟到其中所蘊含的奧秘。

    也是直至如今晉級道主境,領悟了命運,陳汐這才終於徹底清楚了河圖的來歷。

    當然,無論是河圖,還是那三界混沌起源之力,並不是真正的終極道途。

    所謂的終極道途,乃是大道之盡頭,是一種打破固有,超脫彼岸般的無上存在。

    這等境界,道主境強者都很難去窺伺到,起碼擱在如今的天下中,也只有區區一小撮通天巨擘般的大人物們,才能夠窺伺和踏入這一條極盡之道途上。

    河圖的存在,讓陳汐明悟到了完整的命運之道,也借此窺伺到了那終極道途的存在,其他道主境強者已很少能夠與他相比。

    這也是為何他之前在和十三道僕對戰時,曾說這些道僕雖然都已臻至了道主境中最頂尖的層次,可依舊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原因就在於,那十三道僕受限於天道秩序之下,根本不可能窺伺到終極道途的奧秘。

    在這等情況下,陳汐看似剛剛晉級道主境,實則所能夠掌控的力量,早已超出了那十三道僕一籌!

    嘩啦~

    當陳汐意念集中在自己體內時,一顆瑩潤剔透、泛著幽藍若海水般光澤的珠子悄然從體內混沌中浮現。

    如夢,如幻,瑰麗無雙。

    若仔細看去,甚至能夠看到無數的秩序、規則在其中縈繞,猶如一道道神秘的神鏈在其中縱橫交錯。

    源界之心!

    此物,便是當初陳汐從源界中獲得的一股屬於“源始天”的天道秩序力量!

    掌控此物,等於和掌控整個源界也沒什麼區別。

    唰!

    陳汐分出一縷意念,悄然湧入源界之心中,一瞬間而已,整個源界所有景象纖毫畢現地映現在腦海中。

    雖才離開源界不足百年,可如今的源界卻已發生了極大變化,各種道門林立、無數宗門拔地而起,雖然一切看起來都頗為簡陋,不成規模,可已隱隱有了一股道統鼎盛的跡象。

    億萬棲居於源界中的生靈以“開源訣”為修行總綱,參悟道法,開創修行之道途,開壇授業,佈道天下,明顯形成了一種初具規模的修行體系。

    依照這種勢頭繼續發展下去,源界之中必將也會誕生出一種別具一格的完整修行體系。

    這一刻,陳汐宛如又化身為覆蓋整個源界的意念,將整個源界看了一個清清楚楚。

    他看見當初自己曾見過的那只殛電鳥部族後裔“小翠”,如今已成為其部族的族長,正在傳授道法,神色威嚴。

    他看見獨角巨兔“萌萌”如今竟已成為一方道統的開派祖師,被尊稱為“萌祖”,受億萬眾生推崇膜拜。

    這讓陳汐不禁啞然,心中清楚,萌萌能夠做到這一步,應該和古源王的幫助密不可分。

    他沒有去驚擾萌萌,而是將一縷意念通過天道秩序,“丟”給了正在呼呼大睡的萌萌。

    “嗯?”

    萌萌睜開惺忪睡眼,有些惘然地環顧四周。

    旋即,它就睜大一對眼睛,愕然發現,自己心中竟浮現出一篇修煉法門,上寫“開源訣第三重,掌命境九重修煉心法”等字樣!

    掌命,便是窺伺道主境之意。

    和開源訣第一重的蝶變、第二重的蛻神一脈相承!

    萌萌曾聽陳汐說過這個層次,可當時陳汐也僅僅只對這個境界起了一個名字,並未留下任何修煉心法。

    可如今,這一部心法卻忽然出現在自己心中了!

    一下子,萌萌猛地激動起來,沖出自己棲居修行的領地,仰望天穹上,仔細搜尋許久,可最終什麼也沒發現。

    這讓它一對尖尖的雪白耳朵登時聳拉下來,神色低落,怔怔然呆在了那裡。

    許久,它才一拍額頭,咧嘴露出一對雪白若門板似的牙齒,朝天穹發出一聲長嘯,似乎在致謝。

    也就在這一天,整個源界瘋狂流傳出一則消息消失許久不見的陳師顯靈,將那開源訣第三重掌命境的修煉法門傳授下來!

    一時之間,億萬棲居於源界中的生靈皆都感恩,伏地叩首,將陳汐之名推崇到了一種空前高度。

    而在這時,陳汐的意念已經找到古源王,將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告之了古源王。

    “在源界中開闢輪回,融入天道秩序中?”

    古源王怔然,他不清楚陳汐為何要這麼做。

    “不錯,源始天若不想重蹈封神天之覆轍,就必須徹底變得不同,而輪回的力量,足可以辦到這一點。”

    陳汐隨口解釋了一句。

    “好!”

    古源王不懂這些,以他的閱歷和見識也很難明白封神天和源始天之間有什麼不同。

    但得知陳汐這麼做是為了源界,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

    至此,陳汐從源界之心中收回意念,沒有任何耽擱,將自己所掌握的輪回之奧秘,悄然湧入源界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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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八十章 教主登山

    嗡~~

    源界之心一陣顫粟,流淌出瑰麗的光澤。

    它乃是“源界天”的天道秩序之力,早已重創沉寂無垠歲月,而陳汐此刻所做的,便是把自己所領悟掌控的輪回之奧秘,一一烙印在那“源界天”的天道秩序中。

    這並非是在締造一種全新的天道秩序,而是以“源界天”為載體,去運轉和釋放輪回的氣息。

    這就好比是篆刻符籙,源界之心為符紙,輪回之力為符墨,從而兩者完美契合在一起。

    直至後來,陳汐甚至一舉將輪回之劍也鎮壓於源界之心中,以輪回之劍為核心,將輪回之力悉數湧入那源界天道秩序中。

    做完這一切,陳汐這才罷手,心中很清楚,從今天開始,源始天的演化軌跡,註定已和“封神天”完全不同。

    ……

    與此同時,神衍山腳下。

    一道身影佇足,他一襲寬袖黑衣,雙手負背,正自仰頭打量眼前的神衍山。

    此山雄峻、清秀、擎空而立,通體霧靄繚繞,神曦蒸騰,垂落萬千瑞霞。

    它實在太過高峻,仿佛插入青冥之外,立在其前,令人憑生渺小似螻蟻般的錯覺。

    “天地為道,道化自然……這麼多年過去,格局竟未曾有一絲改變,看來自從伏羲離開,這神衍山已開始固步自封。”

    黑衣男子收回目光,踱步沿著山腳一側的一條青石小徑拾階而上。

    他儀態悠悠,宛如閒庭信步,又仿佛對這神衍山極為熟稔,自顧自前行。

    山徑兩側古木葳蕤,青苔蔓延,各色神藥盤踞其中,噴薄神霞,芬香如雨。不時能夠看見翠柏昂藏,青松屹立,飛瀑流泉,又有奇花異草,野果神珍點綴其中。

    黑衣男子行走其中,不似登山客,卻比登山客都要優哉遊哉。

    “你是誰?”

    沒多久,一名清秀少年從山徑一側一躍而出,好奇問道。

    “故人。”

    黑衣男子輕輕一笑。

    “誰之故人?”

    清秀少年好奇道。

    “你這小小紫雲所化之靈體,存在於世才不過千餘年,自然不知我是誰。”

    黑衣男子笑了笑,抬腳朝前行去。

    “你別走!咦……人呢?”

    清秀少年正待問個清楚,忽然發現,竟是找不見那黑衣男子的身影了,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讓他不禁惘然撓頭,難道是最近修行太過困頓,以至於生出了幻覺?

    黑衣男子依舊拾階而上,沒多久,又遇到一株青荷所化的少年,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了一聲:“你家祖師何在?”

    少年如魔怔一般,怔怔道:“不知,不知。”

    黑衣男子歎了口氣,道:“罷了,你且睡一覺,大夢一場,也稱得上是幸事。”

    聲音還沒落下,就見那少年身體一軟就躺倒在地,化為了一株青荷,發出一陣呼嚕大睡的聲音。

    黑衣男子見此,只是把目光看向了神衍山之巔。

    與此同時,忽然一道清越從容的聲音響起:“教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伴隨聲音,一名面容冷峻俊美,肌膚瑩潤如玉,身披火色松紋道袍,赤足踩著一朵神蓮的男子憑空浮現。

    他隨意立在那,就宛如一輪至高神日般大放光明,普照九天十地,奪目耀眼。

    這人,赫然正是神衍山三祖師聞道真麾下第一弟子唐閑!

    然而此刻,面對那雙手負背的黑衣男子,他神色間卻帶著一抹罕見的凝重之色。

    因為這黑衣男子,便是太上教主!

    太上教主,這寥寥四個字,便猶如一個不朽的神話,無上的傳奇已足以令天下眾生顫粟!

    而眼前這黑衣男子,身姿、氣度、容貌無一不平庸普通之極,雙手負背立在那,也都很難讓人感到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甚至都無法記住其容顏!

    雖然是面對面,雖然看得清清楚楚,可哪怕是唐閑這等人物,竟也都無法記住這黑衣男子的模樣。

    就仿佛看到他時,腦海中有關他的景象就被一瞬抹除,給人一種無比難受的感覺,就仿佛他不存在,可偏偏又如此真實的出現在面前。

    這讓唐閑神色愈發凝重,一襲赤色松紋道袍獵獵作響。

    “我此次前來,只為一件事,看一看當年伏羲離開時,究竟把什麼留在了神衍山。”

    黑衣男子聲音也渺渺冥冥,讓人捕捉不到,仿似從四面八方傳出,又像根本就不曾發出過聲音。

    “這是我神衍山,不是太上教。”

    唐閑認真說道。

    他此刻渾身氣息蓄而不發,宛如一張緊繃的弓,又像一座蓄積無垠歲月瀕臨爆發的火山。

    這一刻若換做其他道主面對唐閑,只怕早已被震懾得神魂驚悸,駭然而逃了。

    可那黑衣男子卻似渾然不覺,道:“我要去哪裡,這天下誰也擋不住,你也不行。”

    說著,他隨意邁步,朝前繼續行去,宛如唐閑根本不存在般。

    可就在他邁步那一瞬,唐閑臉色驟然變得蒼白,渾身竟是顫粟起來。

    噗!

    當那黑衣男子與他擦肩而過時,他再忍不住咳出一口血,身軀狠狠跌落在地上,似承受著難以想像的痛苦。

    “你很不錯,可惜生不逢時。”

    黑衣男子隨口點評了一句,就繼續前行,也不見他動作,整個人一瞬就消失不見。

    噗!

    唐閑猛地再噴出一口血,臉色已是慘白透明,他深吸一口氣,望著太上教主離去的方向,神情變幻不定。

    唐閑早已預料到,隨著太上教席捲整個上古神域,神衍山也必將遭受波及,只是卻沒想到,來的竟是太上教主!

    這太過突兀,也太過倉促,讓唐閑一點準備都來不及。

    而剛才和太上教主的對峙中,也讓唐閒心中升起一抹罕見的挫敗,差距太大了,對方根本不是自己能夠與之抗衡的。

    可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太上教主殺上神衍山之巔?

    唐閑一想到那神衍山之上,不僅有自己一眾師門同道,更有小師弟陳汐的一些朋友在其中盤桓,他便心急如焚。

    如今的神衍山上,大師兄不在,只有帝舜、聞道真兩位祖師坐鎮,他們能夠抵擋住太上教主的步伐嗎?

    唐閑欲要掙扎起身,卻感覺神魂嗡鳴,氣血逆亂,竟是再使不出一絲力量,不禁頹然坐地,歎息不已。

    ……

    山徑的盡頭便是神衍山之巔,此刻卻佇足著一道修長偉岸的身影。

    他身披麻灰法袍,頭戴紫金羽冠,背脊如擎天之柱,雙肩似橫亙山巒,面容剛毅沉凝,遠遠一望,就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坐鎮山河的造物主,氣勢無量,浩大無朋。

    此人,正是神衍山二祖師帝舜!

    他沉默佇足在那裡,似乎在等待什麼,直至看見那黑衣男子的身影遠遠出現在山徑上,他這才淡然出聲:“既然明知他不是你對手,為何還要下如此重手?”

    黑衣男子笑了笑:“他可不是我太上教傳人,我沒殺他,已很給伏羲面子了。”

    帝舜平靜道:“你此來究竟想要的是什麼?讓我神衍山臣服大概是不可能了,若要讓我神衍山死亡,似乎也不必由你親自前來走一遭。”

    黑衣男子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此來目的很簡單,要看一看當年伏羲臨走前所留之物,順便也要帶走幾個人。”

    帝舜那沉凝剛毅的面容上泛起一抹漠然:“我師兄伏羲當年留下的,只有這一座神衍山,如今你已經看見了,至於你想要帶走誰,恐怕得先過了我這一關。”

    黑衣男子搖頭:“你不懂你師兄,故而你也遠遠不如你師兄,你要攔我,只怕遠遠不夠。”

    帝舜漠然道:“別忘了,你只是一股意志力量。”

    黑衣男子笑了笑道:“無礙,不影響此次行動。”

    “試一試?”帝舜抬手,指尖浮現出一道漩渦,漩渦瑩潤剔透,純淨中彌漫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命運氣息,似欲擇人而噬。

    “也好。”

    黑衣男子同樣抬手,指尖浮現出同樣一道漩渦,同樣蘊含著神秘而至高的命運氣息。

    這一刻,外界一切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甚至沒有產生一絲影響。

    可帝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指尖的漩渦不斷旋轉,命運氣息若漿液似的從中汩汩流淌而出。

    黑衣男子見此,不禁搖頭:“格局太小,不足謀天下,遠無你師兄那般氣魄。”

    說著,他指尖輕輕一動,一縷命運氣息從漩渦中湧出,化為一抹利刃似的透明之光,朝帝舜眉心刺去。

    速度並不快,相反顯得緩慢之極,足可以令帝舜看得清清楚楚,可越是這樣,反而令帝舜臉色愈發凝重,原本淡漠的面容上罕見地泛起一抹潮紅之色,額頭隱隱有一道道青筋爆綻。

    擋不住!

    帝舜清楚,無論自己如何閃避,如何反抗,也難逃這一抹命運利刃的斬殺。

    就仿佛,在這命運之刃出現的那一刻,命運已受到審判,再不由自己掌控!

    外界依舊靜悄悄,沒有任何波瀾產生。

    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便是如此了。

    一切的殺機,都藏在平靜之下,境界到了,自然能夠體會,境界不到,任憑如何揣摩,也都無法明白。

    這一刻,帝舜似有些吃驚,有似乎察覺到什麼,看著那迫在眉睫的命運之刃,沉聲道:“這不是你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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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八十一章 聞道真

命運之刃迫在眉睫!

    聲音還沒有落下,帝舜整個人已發出一聲斷喝,須發怒張,若主宰發怒,右手若雷霆般橫掃。

    嘭!

    命運之刃發出若琉璃崩碎的聲音,消弭無蹤,所產生的力量甚至都沒有引起時空的波動,更沒有波及到附近任何食物。

    可這一刻的帝舜的身軀卻狠狠被震飛出去,口鼻噴血,剛毅沉凝的蒼老面容上泛著一抹不正常的血紅之色。

    噗通一聲,他跌落在地,渾身氣勢如被鎮壓,覆蓋上一層無法褪去的死氣,充斥全身。

    一位坐鎮神衍山無垠歲月的祖師級存在,放眼天下都堪稱是最頂尖的道主,而今竟是在這寥寥一擊中便重傷垂死!

    最為令人駭人的是,自始至終,無論是那太上教主的攻擊,還是帝舜的反抗,都未曾引起任何波動,更為波及到附近任何事物。

    如此平靜,如此平淡,反而顯得愈發震撼人心。

    這無疑代表著,這兩位對力量的掌控明顯已臻至一種不可思議的層次中,微末之中見真諦,於無聲處聽驚雷!

    “這果然不是你的力量。”

    帝舜臉色由血紅化為蠟白,渾身每一寸肌膚都在遭受著一股死氣的侵蝕,無法躲避,無法抵抗。

    他明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額頭青筋寸寸爆綻,雙手十指都在無法控制地微微顫粟,可他的神情依舊沉穩、從容,不曾狼狽過。

    “這的確不是我的力量,但在很早之前,它就本該是屬於我的。”

    太上教主顯得很坦誠,言辭平淡,渺渺冥冥。

    “你只不過是天道門前一走狗,能借助天道之力已是極限,妄圖染指掌控,就未免不自量力了。”

    帝舜冷冷道。

    走狗!

    聽到這個帶著極大羞辱味道的字眼,太上教主原本正待前行的腳步驟然止住。

    他目光斜視跌坐地上的帝舜,沉默片刻,才歎了口氣,收回目光,淡然道:“你的確不如伏羲太多,起碼……他即便是死,也斷然說不出如此沒有風骨的話來。”

    “我師兄的風骨,並不需要你來評價。”

    帝舜深吸一口氣,坦然坐地,揮袖擦拭掉口鼻間的血漬,渾然不理會正在不斷侵蝕他全身上下的死氣。

    太上教主皺眉沉吟許久,忽然道:“你若打算以命相搏,那也別怪我立刻毀了這神衍山上所有生靈!”

    帝舜眼瞳一眯,目光中湧動掙扎和殺機,許久才沙啞道:“恐怕你辦不到。”

    太上教主笑了,雙手負背,悠悠望著遠處天穹,道:“你可要再試一試?”

    帝舜抬頭,凝視太上教主的身影許久,神色最終變得暗淡,猶如被人抽空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深深歎了口氣,怔然不言。

    “對我而言,殺不是殺你們,意義都已不重要,我心中所要的,也不是你們能夠理解,或許伏羲在這裡的話,就會明白我的心思,可惜,他如今並不在這神衍山上。”

    太上教主重新踱步,踏上了石徑盡頭,來到了神衍山之巔。

    他就那樣隨意立在那,寬大的黑衣在風中獵獵作響,身影猶如不真實般,看似存在,實則渺渺若天道,無跡可尋。

    帝舜渾身完全被一股死氣覆蓋,面容枯槁,他已再沒有力量去阻擋眼前這一切。

    哪怕一絲的力量也沒有。

    這讓帝舜心中也不禁湧起一抹無法揮去的悲愴。

    太上教主親自前來,於神衍山之中如入無人之境,這若是挑釁,那就是天大的挑釁,這若是羞辱,就是徹骨的羞辱!

    神衍山從開創至今,何曾經歷過這等事情?

    沒有!

    帝舜不畏懼一死,可他同樣也清楚,若自己以命相搏,這太上教主必然真的敢對神衍山上其他一些弟子下毒手!

    這才是最讓帝舜悲愴的根源所在。

    心有所顧忌,已等於畫地為牢!

    忽然,一道沉渾威嚴的聲音在天穹上響起“師兄不在,不代表這神衍山便可以讓你隨意行走。”

    嗡!

    也就在聲音剛傳出那一刹,整個神衍山倏然釋放出一股奇異的波動,能夠清楚看見,山腳下,每一道岩石縫隙中都泛起一道道神秘繁密的符號,若沉寂的星光,在這一刻驟然亮起。

    山體上,那飛瀑流泉、葳蕤草木、神藥奇珍、霧靄氣流……一切的景象都倏然化為符文圖案,神霞熾盛,翩躚騰空。

    旋即,千百道、億萬道符文泛著虛幻若夢的光,呼嘯著從神衍山每一個角落沖起,彙聚於神衍山之巔。

    這億萬萬近乎無盡的符文、圖案、靈光、神霞……盡數融合在一處,猶如一輪由繁密符文凝聚而成的烈日,無量浩大、無垠壯闊、無極而變!

    這是一座神籙!

    一座似可以涵蓋星空,橫亙諸天,奪盡天地機運,演繹無極之妙諦的神籙!

    這便是無極神籙!

    以整個神衍山為陣基,以無窮妙諦和天機為力量,所彙聚出的無上神籙。

    同時,它也是神衍山最至高的核心傳承!

    ……

    天穹上,無極神籙遮空,煌煌烈日,神威無量,將整個神衍山都沐浴於其下。

    “沒想到,竟還有能夠祭用此陣的一天……”

    帝舜喃喃,死氣覆蓋的面容上已呈現出慘澹灰敗之色,可一對眸子中卻帶著一抹異彩。

    他也很久很久未曾見過此陣了。

    “無極神籙,了不起,當年的伏羲也是由此悟道,窺伺到了那終極道途,如今一觀,果然氣象不凡。”

    山峰之巔,太上教主霍然抬頭,望著遮蔽天穹上的那一道無極神籙,非但沒有一絲的敬畏,反而由衷地發出一聲讚歎。

    “既然如此,敢問是否可鎮殺於你?”

    那一道沉渾的聲音再度在天邊響起,伴隨聲音,一道瘦削高大的身影浮現而出。

    他身披一襲紫色道袍,頭戴羽冠,腳踏步雲履,手持一柄如雪拂塵,腰際隨意纏著一條青藤腰帶,腰帶上還懸著一個青皮葫蘆。

    隨意一立,便有一股淩雲超然之氣貫沖天外,鋒芒驚世,睥睨萬古!

    神衍山三祖師聞道真!

    一位宛如閑雲野鶴,實則心性如鐵,脾氣剛烈,殺伐睥睨的通天巨擘!

    “此陣若由伏羲掌控,或許還有一些希望,可若由你聞道真來掌控,就差了一些神韻,寡淡無味,不值一曬。”

    太上教主目光從無極神籙上收回,滿身讚歎之色的面龐上已恢復以往的平靜。

    “哈哈,此陣殺人的確有些不夠看,可若是殺狗,那可是當今世上一等一的鍘刀。”

    聞道真大笑,將腰間青皮葫蘆摘下,大口暢飲了一番,這才砸吧著嘴唇,道,“你若不信,今日我便鍘了你這天道門前的走狗之頭顱如何?”

    轟!

    話音還未落下,無極神籙中噴湧出一道光,色呈混沌,其長如虹,若匹練垂落而下。

    太上教主不躲不避,輕輕探手一掬,像掬起一捧從天而降的銀河,那一道混沌長虹被他輕易抓在手中。

    他端詳著一看,就搖頭道:“只知逞一時口舌之快,威力卻如此不堪,著實不如你師兄。”

    嘭的一聲,說話時,那混沌長虹瞬息化為光雨,被齏粉在太上教主手指之間。

    聞道真挑了挑眉,笑道:“莫急,莫急,一回生二回熟。”

    嘩啦~

    無極神籙倏然運轉,衍化無窮虛幻神輝,猶如諸天萬界在其中運轉,流淌出猶如實質的玄妙神秘氣息。

    一瞬,滾滾符文圖案若水銀瀉地,奔騰而下,橫跨時空,倏忽已抵達太上教主頭頂。

    那奔騰的符文,竟都蘊含著磅礴輝煌的命運之力,浩浩蕩蕩,化為符文海洋,有一種難言的恐怖威勢。

    在這等一擊之下,世間任何道主境都只能閃避,否則必將被鎮殺當場,身隕道消。

    這一次,太上教主終於不敢再止步不動,也不見他動作,一道道清瑩剔透,彌漫著上蒼氣息的秩序力量從其身上沖起。

    一刹,他宛如化身天道,執掌諸天,那偉岸無量的氣息,將這片天地都禁錮。

    聞道真皺了皺眉,一躍閃身進入到那無極神籙中。

    “想憑藉無極神籙之力,以命相搏,和我玉石俱焚?倒是沒看出,你聞道真比之帝舜更果敢決然。但可惜,你這麼做,傷不到我,也會讓整個神衍山與之陪葬。”

    渺渺冥冥的聲音中,太上教主腳踏秩序之力,猛地沖霄而起,所過之處,滾滾傾瀉而至的命運符文皆都紛紛崩滅,若雪水融化似的,無法抵擋太上教主一步。

    轟!

    僅僅一瞬,太上教主已抵達那無極神籙前,探手一抓,竟是將那覆蓋天穹,正自不斷釋放無量神威的無極神籙掌握住。

    頓時,無極神籙發出哀鳴,激蕩九天十地。

    整個神衍山都猛地一顫,像被掐住了命運的咽喉,呈現出一種隨時隨刻都會崩滅的徵兆。

    被死氣覆蓋的帝舜目光中驟然充斥上一抹罕見的駭然之色,似難以置信。

    嘭!

    與此同時,聞道真的身影被狠狠從無極神籙中逼退出來,大口咳血不止,神色萎靡不振,似搖搖欲墜,不堪支撐!

    太上教主不動則已,一動之間,竟是恐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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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8 19:06: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一百八十二章 徒呼奈何

   天穹上,太上教主手執無極神籙,一襲黑衣獵獵,一縷縷清瑩神秘的天道秩序繚繞身體四周,簡直若天道所化的主宰般,凜凜然不可侵犯。

    聞道真從地上艱難爬起,看著這一幕,禁不住長歎了一聲:“怪不得無法鍘了他的狗頭,原來這條狗已經開始欺主了。”

    他自然能夠看出,太上教主此刻所使用的力量,已並非是借“天道”之力那般簡單,而是掌控!

    借用和掌控,就猶如門內和門外的區別,一扇門,便是一個世界。

    在這等情況下,哪怕太上教主僅僅只是一股意志力量,可要對付他,也跟和天道對抗也沒什麼區別。

    聞道真已不再掙扎,踉蹌走到帝舜身邊,一屁股坐下,拿出青皮葫蘆狂飲了一番,朝帝舜道:“沒曾想,這一場天道異變所引起的禍患,我們終究是沒能躲開。”

    帝舜拿過聞道真手中的青皮葫蘆,仰頭暢飲幾口,這才吐氣說道:“起碼我們已經做了該做的。”

    “兩位,你們莫不是已放棄掙扎?”

    天穹上,太上教主聲音渺渺冥冥。

    “你已經贏了,還要怎樣?”

    聞道真斜睨著眼哼道。

    “無極神籙便被你攥在手,只要你心念一動,便能夠徹底毀了這神衍山,這時候再去掙扎,徒惹嗤笑。”

    帝舜面無表情。

    “不對,你們大概忘了我此來的目的。”

    太上教主搖了搖頭,指尖輕輕一彈,那一座無極神籙驟然瓦解,化為億萬萬虛幻似的符文光輝,而後呼嘯著沖入神衍山每一個角落中。

    正是塵歸塵,土歸土,整個神衍山又恢復如初。

    目睹這一幕,帝舜和聞道真兩人齊齊眼眸一凝,默然無聲,似乎沒想到,在這等情況下,太上教主竟放棄了毀掉無極神籙的打算。

    要知道,此無極神籙之陣基,便是整個神衍山,只需毀掉它,整個神衍山的一切也會隨之湮滅。

    可偏偏地,太上教主沒有這麼做。

    “我此來,是要看一看當年伏羲離開前所留下之物,順便帶走幾個人。”

    太上教主踱步走來,俯視著地上的帝舜和聞道真,聲音一如往常般平靜,仿佛他早已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此話一出,帝舜和聞道真兩人又是一陣默然,只不過神色之間皆都帶上一抹陰影。

    他們已猜到了太上教主要做什麼,只是卻沒猜到,對方竟似乎已勘破了他們的安排。

    “早先在山腳下時,我就在思索,以你們的實力應當在第一時間便能夠察覺到我的到來,卻偏偏沒有出現,只讓我在路途上碰到了兩個不成氣候的小傢伙。”

    太上教主雙手負背,徐徐說道,“後來在半山腰時,你們依舊沒有出現,卻只跳出來一個唐閑,你們大概也清楚唐閑絕非我之對手,可卻還是讓他前來送死,這又有一些反常。”

    頓了頓,他繼續道:“直至我看見了你們二人,看見了那無極神籙,才總算明白了你們的安排。”

    帝舜和聞道真依舊默然,只是神色間的陰影卻越來越多。

    太上教主目光一轉移,看著聞道真歎息道:“按理說,你們如此安排之後,只需立刻把那無極神籙毀掉,整個神衍山也會被毀掉,那麼即便是本座,恐怕也只能無功而返,可惜,你心有不忍,最終招致這等結果。”

    聞道真臉色猛地一沉,冷冷道:“要殺便殺,何必婆婆媽媽!”

    太上教主笑了笑:“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歸根究底,你們並非敗在了本座手中,而是敗在了自己的道心上。”

    說到這,他抬起頭,踱步走至神衍山之巔,遙遙指著山巔盡頭之外的那一片雲海,道:“若我猜測不錯,伏羲臨走前留下的東西,就藏在其中,而神衍山門下那些弟子,也必然早已被你們安排在那裡。”

    這一刻,帝舜和聞道真終於無法保持鎮定,神色間皆都充斥上一抹震怒驚疑。

    尤其是聞道真,神色間更有一絲悔意。

    誠然如太上教主所言,在太上教主抵達神衍山山門時,便被他們第一時間察覺到。

    然後,聞道真負責將門中弟子召集,一起送入那一處秘境中,而帝舜則出面去阻攔太上教主。

    兩人都很清楚,既然太上教主敢親自前來,必然是有所依仗,為了道統延續,也為了宗門弟子的安危,他們已決定犧牲自我,只求為神衍山保全一絲香火。

    按照計畫,當聞道真做完這一切的時候,不等是否和太上教主動手,便會親手祭出無極神籙,毀掉整座神衍山,以此來讓那一處秘境徹底隔絕於世,那時候,即便是太上教主,也根本無計可施。

    只是最終……聞道真卻沒有這麼做。

    他不舍!

    不捨得偌大一個神衍山就此毀掉,不捨得他們師兄弟三人一手所締造出的修行聖地到最終毀在自己手中。

    正是因為不舍,讓聞道真罕見地猶豫了,也正因為這一絲猶豫,才釀成了眼前之結局。

    徒呼奈何?

    悔意晚矣!

    或許,這就正如聞道真所言,在這一次天道異變中,他們終究還是沒能逃脫這一場劫數。

    “兩位,你們便在此安心休息一番,待我完成此行目的,便會立刻離開神衍山。”

    太上教主踱步走向那山巔盡頭之外的雲海。

    “你敢!”

    “不!”

    帝舜和聞道真徹底變色,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憤然起身,就要以命相阻。

    只是當他們起身時,太上教主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那茫茫雲海中……

    登時之間,這兩位神衍山祖師徹底怔住,心死如灰,哪怕是追求大道都未曾讓他們像這一刻般絕望過。

    這太上教主太可怕!

    仿似無所不能,又像無所不知,如今更可以執掌天道秩序為己用,這世間又有誰還能阻擋其步伐?

    ……

    雲海深處,開闢著一處秘境,那是神衍山最為神秘的地方,宛如禁忌般的存在。

    那秘境中只有一片浩瀚星空,以及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峰,小山峰之巔,只有一座簡陋的草屋,草屋前是一塊青石。

    此刻,許多身影都彙聚在草屋之前,神色間充斥凝重之色,皆都沉默不言。

    這些身影中,有伏羲一脈的親傳弟子鐵雲海、老窮酸、李扶搖、蒼圖、谷梁琴、清暉、玄晴、木心魚、臨淵、虞鳴、離央。

    也有聞道真一脈的三代弟子,像聞葶、行真、華嚴、圖蒙、顧言等等。

    也有和陳汐有關的老白、阿涼、葉琰、甄流晴等人。

    可以說,此刻在這一座草屋前,除了陳汐等寥寥幾人,已彙聚了整個神衍山中的所有傳人。

    這就是神衍山的薪火,掌握著神衍山的傳承,只要他們活著,哪怕神衍山被毀,也有機會再度重建回來。

    他們如今並不清楚為何會被送來這裡,可皆都清楚,神衍山上必然發生了某種驚天變故!

    否則,三祖師聞道真斷不會如此匆匆將他們所有人送來這一處秘境中。

    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

    誰也不清楚,可越是未知,反倒是越讓他們擔憂,故而無論是誰,此刻臉色皆都凝重無比。

    沒有人說話,氣氛同樣凝重,讓人幾乎難以呼吸。

    就連老白這種話嘮,此刻都閉上了鳥嘴,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卻讓他們這些人度日如年,內心遭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煎熬。

    有很多次,他們都已忍不住要衝出去,可是想起聞道真臨走前那嚴厲而鄭重的囑咐,他們只能硬生生忍住。

    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

    難道神衍山如今也要遭劫?

    據他們所知,如今的上古神域,的確已堪稱是亂象叢生,徹底陷入禍患汪洋中,沒有哪一個域境能夠倖免,也沒有哪一個應劫者能夠置身事外。

    而在這一場浩劫中,太上教勢如破竹,陸續攻克天下域境,統治了上古神域九成以上的疆域。

    選擇和太上教對抗的,全部都被連根拔除,不留活口。

    選擇和太上教合作的,都已成為太上教的爪牙,助紂為虐,和太上教一起為禍天下。

    時至如今,就連道院也無法倖免,其院長柳神機留在道院中的一股意志力量也被太上教主所囚禁。

    而女媧宮雖說已和太上教達成同盟,可女媧宮所在的世界,則早已被太上教封禁,與世隔絕,能否被太上教攻克也只是時間問題。

    在這等情況下,神衍山自然也不可能倖免!

    只是讓這些神衍山傳人沒想到的是,這一場災禍居然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令人措手不及!

    甚至在這之前,連一絲風聲都沒有聽到!

    但毋庸置疑,他們都很確定,神衍山此時此刻只怕正面臨著生死攸關的危機!

    這讓他們皆都心急如焚,憋悶得快要瘋掉。

    嘩啦~

    遠處茫茫星空中,忽然泛起一陣漣漪般的波動,引起了草屋前所有人注意。

    旋即,他們就看見一名黑衣男子踱步時空而來,僅僅一步而已,竟驟然已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可當他們真正用意念去感知時,卻發現根本就無法“看”到這黑衣男子的存在!

    這種無比的矛盾感覺,讓得當場就有不少弟子難受得渾身氣血翻騰,再忍不住咳出血來。

    即便是鐵雲海等人,此刻面容都是空前凝重,心神震動,渾身毛骨悚然,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大恐怖!

    這黑衣男子是誰?

    為何能夠順利闖入他們神衍山最為禁忌的秘境中?

    難道帝舜、聞道真兩位祖師已經……

    當想到這的一刹那,許多人臉色猛地一變,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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