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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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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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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2 23:50: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一章 慎重

  王妃聽得臉色一白,她掀了被子就要下床來,丫鬟要去攔她,被她一手推開了,她顫抖了嗓子,問道,「蠟燭和燈油裡有什麼?」

  有什麼?

  這還用問嗎,自然是導致滑胎之物了。

  清韻手裡拿著蠟燭,望著王妃道,「蠟燭和燈油裡有幾種可以導致小產的藥材。」

  王妃心中隱隱有猜測,可是真聽到,她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半點血色也無。

  蒼白的臉色,加上憤怒和恨意,讓她精緻溫婉的臉色看起來特別的駭人。

  至少,若瑤郡主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瞧見。

  她臉色憤恨不平,唇瓣咬緊,淚珠無聲地沿著眼角滑落。

  她走過來,一把奪過清韻手裡的蠟燭,望著王妃道,「母妃,我去找父王評理!」

  說著,她就衝動的往外走。

  有人要害她母妃,她跟她們拼了!

  可是若瑤郡主才轉身,王妃就喝止她道,「回來!」

  若瑤郡主止住腳步,她回頭看著王妃,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地往下掉,任是誰見了都心疼不已。

  王妃坐回床榻,她望著若瑤郡主道,「這事,母妃會處理,這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一個字也不要提,你陪清韻進宮。」

  若瑤郡主手緊緊的握著蠟燭,抽泣了聲音道,「母妃!」

  顯然對王妃不許她插手這件事不滿。

  王妃望著她,只說了兩個字,「聽話。」

  清韻站在一旁,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一直以為下毒,都是從飯菜、茶水糕點,再不就是每日熏香裡下毒,誰想到會在蠟燭和燈油裡下毒?

  而且,蠟燭和燈油裡藥材的分量都不多,經過燃燒,味道極淡。在有熏香和擺放了花盆的屋子裡,還真的難以發現。

  尤其是這類東西,都是晚上用,白日裡根本就不會用。

  晚上請大夫的少。白天又不燃燒蠟燭。

  王妃不許若瑤郡主插手,她心疼王妃,卻也不敢忤逆她。

  丫鬟過去把若瑤郡主手裡的蠟燭拿下來,她也沒有惱火。

  若瑤郡主抹乾眼淚,道。「母妃,那我陪清韻姐姐進宮,你別氣壞了身子。」

  王妃臉色好轉了些,道,「去吧。」

  清韻上前,微微屈膝,提醒道,「動怒傷身,王妃別氣壞了身子,若是有什麼事。可以讓丫鬟去找我。」

  每次讓若瑤郡主去,還真不大好意思。

  對清韻,王妃的臉色很溫和,她擺擺手,讓兩人出去。
  
  若瑤郡主就和清韻出了門。

  兩人往王府大門走去。

  可是路過花園時,碰到了賞花的寧欣郡主。

  她見若瑤郡主眼眶有些紅,她微微驚訝,「若瑤,你哭了?」

  若瑤郡主趕緊又擦了擦眼睛,道。「誰哭了,是眼睛里吹進了沙子,揉的!」

  嗓音都帶著哭聲,還說是揉的。明顯就是哭了。

  寧欣郡主倒是好奇了,若瑤郡主性子倔強,要她哭,可不容易呢,難道是王妃……?

  寧欣郡主擔心的問道,「王妃身子沒事吧?」

  她問她的。若瑤郡主根本就不回答,只道,「太妃找清韻姐姐進宮幫安郡王求情,求皇上免了他的責罰,我要送她進宮。」

  沒有人送,清韻根本就進不了皇宮。

  寧欣郡主可不敢耽誤寧太妃的事,趕緊把路讓開。

  看著若瑤郡主的背影,寧欣郡主轉了身,繼續賞花。

  遠處,有丫鬟追過來,她跑的很急。

  見寧欣郡主和丫鬟在,她趕緊把手裡的東西用帕子抱住了。

  寧欣郡主的丫鬟眼尖,瞧見了,有些生氣道,「王妃的丫鬟鬼鬼祟祟的,像是存心避著郡主似地。」

  寧欣郡主有些生氣了,東西拿了一路,都不藏起來,見了她,就拿帕子包裹了,顯然是不想讓她看見。

  不想讓她看,她偏要看!

  寧欣郡主邁步走過去。

  王妃的丫鬟雪雁見寧欣郡主和丫鬟盯著她,還帶了些怒氣,就知道沒好事。

  她想換條路走,可是要轉身,事情就鬧的更大了。

  她趕緊把繡帕往懷裡塞。

  往前走了十幾步,寧欣郡主的丫鬟就把雪雁攔下了,她笑道,「方才郡主無意間見雪雁姐姐鬼鬼祟祟的藏東西,是不是藏了什麼害王妃的東西?!」

  雪雁是凝王妃的貼身丫鬟,按理,不是寧欣郡主和她的丫鬟能隨便審問的。

  唯一能借用的,還是寧王妃的名頭。

  她審問雪雁,是為了王妃的身子骨考慮,就是王妃說起來,她們也沒錯。

  雪雁知道是她方才惹人起疑了,人家藉機要看她藏了什麼,她福身道,「奴婢是奉王妃之命給沐三姑娘送東西。」

  寧欣郡主凝眉笑問,「果真是送東西?」

  雪雁連連點頭道,「奴婢不敢欺瞞郡主,當真是送東西。」

  寧欣郡主就生氣了,「既然是送東西,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弄的跟做賊似的,拿出來,我瞧瞧,王妃是送什麼東西給沐三姑娘。」

  雪雁暗咬了下牙,伸手從懷裡掏出來一塊繡帕。

  在寧欣郡主的注視下,雪雁把繡帕打開。

  繡帕裡藏著的是一塊石頭。

  寧欣郡主,「……。」

  丫鬟也看呆了,道,「這就是王妃送給沐三姑娘的東西?」

  雪雁臉有些紅,「是寒磣了些,這不是怕丟了王妃的臉面,所以……。」

  怕寧欣郡主笑話,所以她趕緊藏了起來。

  寧欣郡主無語,「王妃送石頭給沐三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雪雁搖頭,「奴婢也不知道,王妃說沐三姑娘會懂。」

  說著,雪雁又趕緊把石頭包好了,紅著臉道,「奴婢怕沐三姑娘走遠了,得趕緊去追了。」

  雪雁福了福身,趕緊跑遠。

  丫鬟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細細看著,道,「郡主,這樣的破石頭,要多少有多少,王妃送人石頭,這也太奇怪了吧?」

  「誰知道呢。」寧欣郡主不在意道。

  雪雁走遠了,才大鬆了一口氣。

  她緊趕慢趕,總算追上了清韻和若瑤郡主。

  兩人聽到雪雁喚她們,都轉了身。

  雪雁跑過來,氣喘吁吁的粗喘氣。

  若瑤郡主見了就道,「雪雁,母妃讓你來是有什麼事嗎?」

  雪雁連連點頭,四下瞄了幾眼,確定沒人在,從懷裡掏出半截蠟燭,遞給清韻,道,「三姑娘看看,這個有沒有問題。」

  那蠟燭很短,只有小拇指長,而且色澤黯啞,應該是幾年前的舊物了。

  王妃這是懷疑,之前幾次小產,也跟蠟燭有關。

  清韻接了蠟燭,細細嗅著。

  臉色也難看的很,因為這個藥物比她方才嗅的要重的多。

  雪雁聰慧,看清韻的臉色就知道,這蠟燭有問題。

  若瑤郡主懵懵懂懂的,「母妃太慎重了吧,都說有問題了,還送來再檢查一遍。」

  清韻不知道說什麼好,只道,「慎重總不會有錯。」

  要是她是王妃,這事她會壓下來,以後該叫肚子疼叫肚子疼,該耳朵疼耳朵疼,讓敵人安心。

  畢竟在一個府裡生活了十幾年,彼此都了解,誰動的手,大家都清楚。

  忍著,大多是證據不足,拿對方沒輒。

  能想到在蠟燭和燈油裡動手腳,還一動這麼多年,可見不是一般人。

  這事鬧出來,估計也只是死兩個墊背的,卻把自己暴露給敵人知道了。

  若是敵人真不想王妃把孩子生下來,肯定會另外想辦法再動手。

  有這樣心思縝密的敵人,當真是防不勝防。

  「如果不能扳倒敵人,不如麻痹敵人。」清韻嘆息道。

  雪雁抬眸,多看了清韻兩眼。

  她若有所思,最後一笑,福身道,「多謝三姑娘指點,奴婢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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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犯錯

  上了馬車,一路直奔皇宮。

  進了皇宮,停下馬車後,兩人朝御書房走去。

  走到御書房前,有小公公守在那裡,若瑤郡主道,「皇上在御書房嗎?」

  小公公笑道,「回郡主的話,皇上在裡面。」

  若瑤郡主就道,「去稟告皇上,就說若瑤來給他請安了。」

  小公公訕笑一聲。

  皇上日理萬機,朝政煩忙,處理的都是國家大事,哪有請安請到御書房來的啊。

  而且,還帶著沐三姑娘來請安?

  這不明顯是有事而來嗎?

  小公公不動,若瑤郡主睜著一雙沒什麼殺傷力的眼睛望著他,笑的俏麗,她道,「你不去稟告,那我們可就走了啊,到時候事沒辦成,有人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

  小公公腦門有黑線了。

  若瑤郡主都擔待不起,他一個公公就能擔待的起了?

  他忙賠笑道,「郡主稍等,奴才這就去稟告。」

  說完,麻溜的轉了身。

  沒一會兒,小公公就進來道,「皇上讓兩位進去說話。」

  若瑤郡主一笑,拉著清韻就進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明黃奢華。

  皇上坐在龍椅上,真看著手裡一張紙發呆。

  孫公公站在一旁伺候,他身後還有兩個小公公。

  龍案前,還站著兩個大臣,面生的很。

  若瑤郡主上前,福身道,「若瑤給皇上請安。」

  皇上見了她,笑道,「若瑤有段時間沒進宮給朕請安了吧?」

  若瑤郡主走到皇上身邊。道,「若瑤有好幾天沒進宮了,都怪上回驚了馬,嚇死若瑤了,咦……。」

  說著,若瑤眼睛瞥著桌子上的紙,也就是皇上手裡拿著的那張。

  她笑道。「皇上要給宸哥哥賜婚了啊?」

  皇上瞥了若瑤一眼。打趣她道,「若瑤可有中意之人,朕也可以給你賜婚。」

  若瑤郡主臉騰地一紅。「若瑤年紀還小呢,皇上應該給逸哥哥賜婚,免得他一把年紀了,還任性胡鬧。到處坑人。」

  聽若瑤郡主說話,清韻險些憋出內傷來。

  逸郡王才十七歲好吧。這好像不能用一把年紀來形容吧?

  皇上也是忍俊不禁,顯然是習慣了若瑤郡主偶爾用錯詞,他端茶笑道,「朕看就是給他賜婚了。他也照樣任性胡鬧。」

  若瑤郡主想想也是,逸郡王根本就沒救了,他除了會怕獻王爺。他誰都不怕。

  皇上望著清韻,道。「若瑤來給朕請安,你也是來給朕請安的?」

  清韻微窘,她和皇上又不怎麼熟,要不是若瑤郡主帶她進宮,她根本就進不來啊。

  她上前給皇上請安,然後道,「清韻進宮,是來給安郡王和逸郡王求情的,求皇上免了兩人去城北軍營掃馬廄之罰。」

  聽清韻這麼說,再看一眼若瑤郡主,皇上問道,「你們是從寧王府來的?」

  若瑤郡主點頭如搗蒜。

  皇上笑了,他端起茶水,問道,「替安郡王和逸郡王求情?兩位郡王胡鬧任性,險些害你丟了性命,朕罰兩人清掃馬廄,已經算是輕的了,你還要替他們求情?」

  清韻眼神耷拉,皇上都猜到她們是從寧王府過來的,是寧太妃求她幫著說情的,還這麼問,這不是要她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她抬眸,望著皇上道,「兩位郡王爺確實讓清韻受了不少驚嚇,可以說快嚇破膽了,不過那日清韻和若瑤郡主共乘一駕馬車,安郡王和逸郡王兩人都曾出手相救,這份恩情,清韻還記著,兩位郡王爺雖然犯了錯,不過在皇上給清韻和楚大少爺賜婚之後,兩位郡王出面澄清,幫清韻洗刷了紅顏禍水,將來會禍亂朝廷之名,清韻已經不怪他們了,畢竟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她這麼說了,皇上應該饒了他們兩個了吧?

  清韻想著,御書房內其他兩位大臣也站出來,道,「皇上,沐三姑娘都原諒了兩位郡王爺,皇上就免了他們的責罰吧?」

  皇上喝了兩口茶,把茶盞往龍案上重重一放。

  那聲音在空蕩蕩的御書房裡,顯得格外的生氣。

  皇上呵斥道,「兩位郡王會養成這麼胡鬧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人的百般縱容,就是闖出來天大的禍,也有人幫他們兜著,以至於他們說話做事,無所顧忌,太后幫著求情也就罷了,連沐三姑娘你也幫著他求情,是不是覺得朕太過狠心了?!」

  清韻眼皮一跳,完了,他怎麼覺得皇上要拿她開刀了?

  若瑤郡主沒想到皇上會生氣,忙替清韻求情,「皇上,清韻姐姐也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別生她的氣啊…。」

  皇上抬手打斷若瑤郡主的話,他望著清韻道,「方才說了幾句話,替兩位郡王求情?」

  清韻背脊發涼,弱弱聲道,「三句……。」

  不會也要打她三十大板吧?

  皇上瞥了孫公公,道,「把大錦朝律法拿給楚大少爺,讓他抄三遍。」

  清韻,「……。」

  清韻直接凌亂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求情惹怒皇上,皇上不罰她,罰楚北,有沒有搞錯啊?

  孫公公聽得也是撫額,他道,「皇上,是不是罰的太重了?」

  皇上瞥了他一眼,「怎麼,你也想罰抄幾遍?」

  孫公公登時不說話,轉身去拿大錦律法了。

  看著孫公公抱著好幾本書過來,清韻頭皮都發麻了。

  這要抄三遍,就算不眠不休,也得抄個幾天幾夜吧?

  這要是讓皇上罰楚北,楚北還不得惱死她啊。

  清韻忙道,「皇上。惹您生氣的是清韻,要罰,您罰清韻便是,楚大少爺沒有錯啊,罰他……。」

  皇上笑了,「他沒錯?」

  清韻有些懵。

  楚北犯什麼錯了?

  若瑤郡主就問道,「皇上。楚大少爺犯什麼錯了?」

  皇上望著清韻。「他派了暗衛守著你,你進宮替人求情的事,他知道卻沒有阻止。由著你胡鬧,這便是錯,朕今天只是給他一個警告,讓他以後好好管著你。你犯錯,朕會罰他。」

  清韻。「……。」

  有沒有搞錯啊,她只是替安郡王和逸郡王求個情而已,你就這樣坑我?

  她怎麼覺得皇上在挑撥離間啊。

  清韻望著皇上,問道。「要是楚大少爺犯錯呢,皇上是不是就罰清韻了?」

  皇上嘴角微弧,「大錦朝律法。他抄錯一個字,你就給朕重抄三遍。」

  清韻。「……。」

  絕對是挑撥離間,沒錯了!

  從御書房出來,看著頭頂上,碧空如洗的天,清韻覺得有些灰暗。

  這事該怎麼跟楚北說啊?

  他幫安郡王求情,結果連累了他。

  楚北知道了,會不會被氣死?

  清韻兩眼望天,揉太陽穴。

  若瑤郡主看著她,也不知道怎麼勸她,只覺得皇上有些莫名其妙,哪有這樣罰人的啊。

  青鶯和秋霜跟在後面,兩人懷裡都抱著書。

  清韻覺得腳步有些沉,走到馬車處,她都沒想好跟著跟楚北說,能讓他不那麼生氣。

  上了馬車,然後便是出宮。

  宮外,侯府的馬車等候在那,衛馳騎在馬背上。

  清韻下了馬車,望著衛馳,幾次欲言又止。

  衛馳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問道,「三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清韻輕咳了兩下嗓子,望著衛馳道,「我給你家主子惹了點小麻煩……。」

  衛馳聽得蒙蒙的,「給爺惹麻煩,惹什麼麻煩了?」

  若瑤郡主沒有下車,她掀了馬車道,「我作證,是皇上莫名其妙,不是清韻姐姐的錯。」

  衛馳更不解了。

  清韻瞥了青鶯一眼,眸光落在她懷裡的書上,「我惹皇上不高興,皇上罰楚大少爺抄三遍大錦朝律法……。」

  衛馳,「……。」

  不是吧,爺最厭惡的就是大錦朝律法了啊。

  皇上居然罰爺抄三遍。

  皇上絕對是故意的。

  衛馳望著清韻,問道,「那皇上罰三姑娘抄幾遍?」

  「……只要你主子不抄錯,我就不用抄。」

  衛馳,「……。」

  衛馳在反思了,這幾天爺進宮了沒有,他惹皇上生氣了?

  不然,皇上不可能明顯的拿爺開刀啊。

  衛馳從青鶯懷裡,接了書,翻身上馬,道,「三姑娘,屬下把書給爺送去。」

  清韻臉紅的發燙,想叫衛馳叮囑楚北別抄錯,只是舌頭打結,怎麼也說不出口。

  衛馳騎馬離開。

  錦墨居,書房。

  楚北坐在那裡走神,他手敲著書桌,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衛風和衛律站在一旁,幾次瞥頭看楚北,不知道他煩什麼。

  窗戶,吱嘎一聲打開。

  衛馳跳了進來。

  衛風見了,忙問道,「可是三姑娘有東西送來?」

  衛馳,「……。」

  不用這麼一語中的行嗎?

  上回送信,爺是高興不已。

  可是不代表每回送東西來,爺都高興啊。

  他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上前一步,望著楚北道,「爺,最近你是不是惹皇上不高興了?」

  楚北望著他,「怎麼了?」

  衛馳不說話,他又問了一遍,「有沒有?」

  楚北擰了眉頭,點點頭,「怎麼這麼問?」

  衛馳望著衛風了,衛風就道,「還不是江老太爺,爺不小心把他的書弄壞了,他刁難爺,讓爺賠他一本,要老侯爺親筆寫的,或者獻老王爺,再不就是皇上的,老侯爺那不必說,獻老王爺更是不行,爺就去找皇上了,不過皇上沒答應,爺這不是在想辦法嗎……。」

  衛馳眉頭挑了,「難怪了。」

  衛律望著衛馳,「難怪什麼?」

  衛馳就道,「寧太妃求三姑娘幫安郡王求情,三姑娘就進宮求皇上了,皇上生氣了,然後罰爺抄三遍大錦朝律法。」

  衛律瞬間凌亂。

  楚北的臉都黑了。

  他手裡一隻狼毫筆,吧嗒一下掰斷。

  衛馳眼皮都在跳,皇上不幫忙就算了,至於這麼報復爺嗎,真是……

  他望著楚北,道,「爺,你要是抄錯一個字,皇上就罰三姑娘抄三遍。」

  聞言,楚北輕抬頭。

  忽而,他嘴角輕動,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劃過,清淺如梨花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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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挖坑

  在皇宮前,清韻和若瑤郡主道別,各回各府。

  馬車到侯府所在街道,清韻就聽到有人敲馬車聲。

  她掀開車簾,就見到了衛馳。

  清韻忙問道,「你家主子有沒有生氣,可說什麼了?」

  衛馳輕咳了兩嗓子,道,「爺把筆掰斷了一隻,不過什麼話也沒說。」

  把筆掰斷了?

  那不是很生氣了?

  清韻放下車簾,暗自好笑,能不生氣才怪了。

  她怎麼那麼倒楣啊,以後再也不幫別人求情了。

  很快,馬車就到侯府了。

  青鶯扶著清韻下馬車。

  上台階時,見守門小廝很高興,青鶯笑問道,「這麼高興,有好事發生?」

  守門小廝連連點頭,道,「侯爺來信了,說是還有五天就回府了。」

  清韻聽著,嘴角也劃過一抹笑。

  她邁步進府,朝春暉院走去。

  剛走到春暉院門口,正要上台階,身後就有人喚她。

  清韻回頭,就見穿著一身鵝黃色裙裳的沐清雪走過來,她皮膚白凈,體態輕盈,雙眸含笑。

  她上前,微微福了福身子,笑道,「三姐姐進宮,可聽到什麼消息了?」

  消息?

  清韻不解的望著清韻,「你是說大皇子賜婚的事?」

  沐清雪聽得愣了下,隨即搖頭,「不是,是關於常妃的。」

  聽到常妃兩個字,清韻心咯噔一下跳了。

  不為別的,常寧侯府來求親,要求娶沐清柔啊,現在常妃出事了。指不定常寧侯府上門提親,就和這事有關。

  清韻望著沐清雪,問道,「常妃怎麼了?」

  沐清雪把玩著手中繡帕,道,「常妃小產了,聽說。常妃懷孕這些天。沒少招惹皇后,皇后念在她腹中懷了龍子的份上,都忍了。如今沒了龍子,常寧侯府擔心皇后會對常妃出手,這不,想和侯府聯姻。讓皇上看著安定侯府是鎮南侯府的親家份上,對常妃關照一二。」

  清韻聽著。眉頭輕動,「你可別告訴我,就因為這事,有人遷怒於我。」

  沐清雪輕輕聳肩。莞爾一笑。

  這不是顯然的嗎?

  要不是江家和鎮南侯府搭上線,侯府和皇后沒有半點關係,常寧侯府再怎麼招惹皇后。也沒人打沐清柔的主意。

  清韻將眸光從沐清雪身上收回來,邁步進春暉院。

  繞過屏風。清韻進了屋。

  她就覺察到兩股讓人不舒服的視線。

  她抬眸望去,就見到了大夫人和沐清柔。

  看來,還真的遷怒於她了。

  她望著沐清柔,問道,「五妹妹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惹到你了?」

  清韻說著,一堆人都望著沐清柔。

  清韻問的太突然,她臉色的不滿和憤怒還沒有消失。

  老夫人瞧見了,眉頭蹙攏,眸底閃過不悅。

  當著她的面,就敢這樣看清韻,私底下還不知道怎麼樣。

  沐清柔氣的抓狂,臉上卻不得不擠出來一抹笑,道,「沒有,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只是聽丫鬟說,你和若瑤郡主又一同進宮了,我擔心你出事。」

  她說沒生氣,清韻卻道,「沒有生氣,那我就放心了,方才聽說常寧侯府派人上門說親,是因為常妃得罪了皇后的緣故,我還擔心會被遷怒,打算請祖母多留幾個心,往後再有上門求親,拐著彎打鎮南侯府主意的,一律轟的遠遠的,不然侯府姐妹將來嫁的不好,我會良心不安。」

  清韻語氣溫和,臉上還帶了笑。

  但是卻有那麼一股叫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方才沐清柔瞪她,顯然是遷怒了。

  她嘴上不承認,清韻也沒那個心思去追究。

  但話要說明白了,以後沐清柔她們和誰定親,是侯府的事,和她嫁進鎮南侯府沒有關係。

  清韻說著,大夫人瞥了她一眼,直接把這個話題岔開了,「你和若瑤郡主進宮做什麼?」

  清韻就知道她回來會被追問,不過看來她在皇宮的事還沒有傳回來。

  她上前給老夫人請安,道,「若瑤郡主找我去王府給王妃彈琴,恰好寧太妃賞了我兩盒冰顏丸,我也要去道謝,就去了寧王府,寧太妃說安郡王挨了板子,被皇上罰掃馬廄,太后心疼他,寧太妃求我進宮幫安郡王求情,我本來不想去,可是我又收了寧太妃賞的冰顏丸,還怕得罪太后,給侯府惹禍,就去了,祖母,我是不是做錯了?」

  老夫人聽著清韻說話聲都快哭了,就知道她受了不少委屈,她伸手道,「來祖母這兒。」

  清韻就過去了。

  老夫人把清韻抱著懷裡,道,「安郡王和逸郡王胡鬧,差點害死你,寧太妃讓你進宮幫著求情,原就是為難你,便是她讓祖母幫安郡王求情,祖母也不敢拒絕,何況是你。」

  言外之意,就是清韻沒有做錯。

  清韻就放心了。

  她沒做錯,那她連累楚北倒楣,就不能怪她了。

  周梓婷就問道,「那皇上饒了安郡王和逸郡王沒有?」

  清韻搖頭,「沒有,皇上生氣了,說安郡王和逸郡王會這麼胡鬧,就是有我們這些幫著求情的人,然後就罰楚大少爺抄三遍大錦朝律法,來懲戒我。」

  周梓婷,「……。」

  老夫人,「……。」

  沐清芷有些暈了,「皇上惱了你,卻罰楚大少爺,沒有罰你嗎?」

  清韻搖頭,「沒有直接罰我,不過楚大少爺要是抄錯一個字,就罰我抄也抄三遍大錦朝律法。」

  沐清柔笑了。

  方才那點子怒氣,早煙消雲散了。

  她犯錯,卻讓楚大少爺受罰,楚大少爺肯定會嫌棄死她。

  她罰抄三遍大錦朝律法,那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清韻說完,然後就望著老夫人。

  老夫人在撫額,她回頭看了孫媽媽一眼。

  孫媽媽就把一錦盒遞了過來。

  是遞給清韻的。

  清韻有些茫然,指著自己道,「給我的?」

  老夫人笑道,「這是鎮南侯府給你的定親信物,原先一直我收著,現在納采禮也送來了,該交給你了,你要仔細收好了。」

  清韻紅著臉,接了錦盒。

  老夫人就揉太陽穴,擺手道,「行了,都回去吧。」

  出了屋,清韻帶著青鶯走的快些,走在前面。

  身後隱隱有說笑聲傳來。

  說的是她挖坑給老夫人跳,老夫人一不留神栽了下去,無話可說的事。

  清韻聽得嘴角一抽一抽的,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青鶯跟在後面緊趕慢趕,道,「姑娘,你走慢些啊,五姑娘她們離遠了,你小心摔了定親玉佩。」

  清韻這才回頭,果然不見沐清柔她們身影。

  青鶯望著清韻的手,笑道,「姑娘,你不看看定親玉佩長什麼樣子?」

  「早就看過了。」

  不就是塊玉質清澈,沒有半點雜質,上面還刻著個北字的麒麟墨玉佩嗎?

  嘴上說著,清韻還是把錦盒打開了。

  還是那塊玉佩。

  清韻拿在手裡,邊走邊看。

  青鶯卻瞪圓了眼睛,伸手指著清韻的胸前,驚呼道,「姑娘,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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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2 23:51: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四章 周旋

  青鶯是指著清韻胸口說的。

  清韻低頭,便見到胸前有亮光。

  像是一條精緻的龍,伏在山巒山,帶著凌厲的氣勢,欲衝天而去。

  清韻驚嘆,「還真的有龍呢。」

  青鶯則道,「好像還是五爪的龍呢,這不是楚大少爺的玉佩嗎,怎麼……?」

  龍,乃帝王的象徵。

  尤其是五爪龍,普通之下,只用皇上能用,哪怕是太子,也只能用四爪的,要是用了,都是違法行為。

  楚北的麒麟墨玉佩裡居然藏著一條龍,還是五爪的?

  清韻仔細看了看,好像還真的是五爪龍。

  這要是叫外人知道了,可不是小事啊。

  正想著呢,身後有丫鬟輕喚,「三姑娘。」

  清韻忙把玉佩放回錦盒裡,回頭,就見一穿著粉色裙裳的丫鬟快步走過來。

  清韻認得她,這丫鬟是春暉院裡的二等丫鬟,給她端過好幾回茶了。

  不會是老夫人又找她回去,單獨訓話吧?

  清韻看著丫鬟走過來,福身道,「三姑娘,今兒定國公府來人了,是大姑奶奶派人來接你去的,誰想你先被若瑤郡主接走了,丫鬟沒說大姑奶奶找你去是為了什麼事,老夫人讓你明兒去定國公府一趟。」

  是讓她去定國公府啊,她還以為是什麼事呢。

  清韻點頭笑道,「我知道了,明兒上午就去定國公府。」

  丫鬟點頭記下,福身離開。

  清韻邁步,回泠雪苑。

  邁步進院子,清韻便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尋聲望去。便見一棵大樹下,四五個丫鬟在那裡曬著太陽繡針線。

  紅箋見清韻望著她們,忙站了起來,道,「姑娘回來了。」

  然後解釋,是喜鵲讓她們繡荷包和帕子的,怕清韻會斥責她們偷懶。

  清韻笑笑。讓她們繼續。她邁步回屋。

  屋內,喜鵲在擦拭花盆,聽到有腳步聲進來。抬頭見是清韻,忙道,「姑娘回來了啊,奴婢去給姑娘倒茶。」

  說著。端著銅盆就出去了。

  清韻把錦盒放下,從懷裡掏出兩萬兩銀票來。遞給青鶯道,「放匣子裡去。」

  青鶯看到銀票,臉上就笑開了花,喜滋滋的接了銀票。屁顛屁顛的把銀票拿去藏起來。

  喜鵲沏了壺熱茶進來,給清韻倒了杯熱茶。

  清韻端茶輕啜。

  她瞥眼梳妝台上的錦盒,走過去。雙手捧到清韻跟前道,「姑娘。這是之前丫鬟送來的,寧太妃賞賜給你的冰顏丸。」

  清韻有些口渴,手裡端著茶,笑道,「打開看看。」

  喜鵲就把錦盒打開了。

  盒子裡,是兩層四排七粒的藥丸,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清韻看著那藥丸,還有鼻尖混雜了茶香的藥香味,一時愣了神,忘記手裡端著的是熱茶,猛然喝了一口。

  燙的她整個人都差點炸了。

  青鶯藏了銀票出來,聽見清韻咳,忙過來道,「姑娘怎麼了?」

  喜鵲站在一旁,有些自責。

  她不知道清韻看到冰顏丸會走神,燙傷自己。

  清韻顧不得被燙著的舌頭,忙把手裡的茶盞放下,拿起藥丸,仔細嗅著。

  越嗅,眉頭越皺。

  最後,她把手裡的藥丸往錦盒裡一砸。

  結果用力太大,藥丸彈了出來,直接掉地上去了。

  清韻咬牙道,「氣死我了!」

  喜鵲一臉無措的看著她,「姑娘,這藥丸有問題?」

  清韻氣的胸口直起伏,「豈止是有問題,這哪是冰顏丸啊,別說能駐顏,永葆青春了,就是一般的美白功能都沒有,它根本就是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養身藥丸!」

  清韻有多氣啊,說她頭冒青煙都不為過了。

  寧太妃和太后聯手忽悠她!

  人家把她賣了,她還在幫人家數錢呢。

  以為她不識貨,就拿幾粒普通藥丸哄的她高高興興的,覺得拿人家的手短,不幫著她們給安郡王求情說過去。

  結果到頭來,藥丸是假的,她還連累楚北罰抄大錦朝律法三遍。

  她今兒倒楣,真是倒透頂了!

  兩丫鬟站在那裡,聽清韻說藥丸是假的,直接驚呆了。

  寧太妃賞的藥丸,怎麼可能是假的,可要不是假的,她家姑娘不可能這麼生氣啊。

  青鶯將地上的藥丸撿起來,她至於鼻尖清嗅,然後眉頭扭了扭,望著清韻道,「這藥丸的氣味和奴婢之前聞到的不一樣。」

  清韻正生氣呢,忽然聽青鶯這麼說,她猛然抬頭望著她,「什麼叫和之前聞到的不一樣?」

  青鶯性子燥的很,若瑤郡主的丫鬟把錦盒塞給了她,她想都沒想,就先打開看了一眼。

  「奴婢開錦盒時,嗅到的是一股像蘭花又像是梅花的清香,聞著特別的舒服,不是這個藥丸的氣味。」青鶯回道。

  清韻眉頭緊鎖,她眼神微冷。

  喜鵲就低呼道,「難道冰顏丸被人換走了?」

  青鶯氣道,「肯定是這樣的!」

  青鶯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自責道,「都怪奴婢,急著追姑娘,也沒多想,就把錦盒給了丫鬟,讓她送泠雪苑來,這麼好的東西,怎麼會沒人惦記。」

  要不是姑娘認得藥丸,她又記得藥丸的香味,被人換了,都不知道。

  越想,青鶯越憤憤不平,她捏了拳頭道,「我去找丫鬟問個清楚!」

  說著,她便要走。

  「我自己去!」清韻的聲音透著冷冽。

  簡直欺人太甚了。

  要不是青鶯看過藥丸,記得藥丸清香,這黑鍋,她都讓寧太妃和太后背了。

  之前是明著要霸佔她東西,現在又來暗的了。

  才栽在她手裡,這才一天不到,又不長記性了,那她就再幫她們漲漲記性!

  吃她的,全都給她吐出來!

  清韻站起來。
 
  只是她剛站起來,身後就傳來一個醇厚如酒的聲音,「去哪兒?」

  驀然響起的聲音,嚇了清韻一大跳。

  她拍著胸脯回頭,就見楚北站在那裡,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她,像是要將她捲入眸底寒潭。

  清韻一個激靈襲來,一下子就焉了。

  這麼快就上門算帳來了,好歹給她一點時間想想怎麼周旋吧,現在發難,她是毫無招架之力啊。

  想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伸手不打笑臉人,清韻很殷勤給楚北倒茶,請他坐,然後賠禮道歉道,「朝大錦朝律法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楚北伸手打斷她,指著桌子上的錦盒道,「那就是寧太妃賞你的冰顏丸?」

  清韻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寧太妃說,是太后賞賜我的。」

  楚北赫然一笑,笑意中有一抹嘲弄,「又是個背黑鍋的。」

  清韻聽的似懂非懂,「什麼意思?」

  楚北坐下來,嘴角上揚,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安郡王為何要娶你,其目的何在,尚不清楚,但有一點,我很確定,他要是真想娶你,太后處死你,他就不會裝暈了,顯然要你的命和娶你,對他來說結果一樣。」

  「寧太妃寵溺安郡王,比太后有過之無不及,安郡王沒有達成的目的,寧太妃會幫他,她送你的東西,誰知道會不會下了什麼毒,有人貪婪成性,送上門替你受罪,你還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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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2 23:51: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五章 郡王

  楚北眸光亮如星辰,直勾勾的看著清韻,見清韻眸底閃過明媚笑意,他知道,清韻想明白了。

  他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水,骨節分明的手指,端著青花瓷茶盞,竟是那麼的美。

  清韻的眸光落在錦盒裡的藥丸上,她摸著精緻的錦盒,道,「冰顏丸被誰換走了,我一清二楚,只是氣不過罷了,就算真把事情捅出來,也不過是罰一年半載的月錢,被老夫人呵責兩句,這事便就此作罷了。」

  要是冰顏丸能給大夫人母女一個教訓,倒是一件好事。

  只是她有些擔心,就怕冰顏丸,大夫人母女不吃,而是送人啊,到時候傷及無辜……

  聽到清韻擔憂之言,楚北就知道清韻心太軟,太過善良,這樣的人不被欺負才怪了,因為別人不會想那麼多,只顧自己。

  「寧太妃賞賜你的冰顏丸都在桌子上了,你別送人就成了,到時候就算出了什麼事,也與你無關,要是大夫人送的藥丸出了問題,自有人收拾她,你怕到時候牽連侯府?」楚北挑眉問道。

  清韻輕搖頭,她對侯府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受不受連累,她並沒有很在乎,更沒有放在心上,她望著楚北,問道,「我托你辦的事,難不難?」

  楚北好看的唇瓣,勾起一抹自信的笑,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清韻,「還有五天,安定侯就回京了?」

  清韻不懂楚北怎麼岔開話題,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頭。

  楚北喝了口茶,把茶盞放下道,「等安定侯回京,侯府就熱鬧了。」

  清韻便放心了,他這麼肯定,顯然是成竹在胸。

  屋子裡,陷入靜謐。

  靜的連呼吸聲都特別的弱。

  清韻沒再主動開口,楚北來時,她便跟他賠禮道歉了。是他把話題岔開了。

  為了掩飾尷尬,清韻端茶輕啜。

  她雖然在喝茶,但是她注意到楚北一直盯著她看,眼神絲毫不加遮掩。看的清韻臉越來越紅。

  清韻憋不住了,抬眸望著楚北,道,「有話能直接說嗎?」

  楚北輕笑,「你是江老太爺的外孫女。應該知道江老太爺惜書如命,我將他珍藏的孤本書弄髒了,他刁難於我,他要求我辦的事,我辦不到。」

  清韻聽得嘴一撇。

  難怪他不發難,敢情是有求與她呢。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言外之意,太明顯了!

  她要是不幫他過了江老太爺那一關,那他就不保證會不會抄錯字,到時候罰她抄三遍大錦律法。

  清韻望著楚北。問他道,「我外祖父是怎麼刁難你的?」

  楚北回道,「江老太爺要我外祖父、獻老王爺、皇上三人中的一人將那本書謄抄一遍,不得有半個錯字。」

  清韻,「……。」

  那本書,不薄啊。

  楚北犯錯,可以罰他抄幾遍啊,怎麼要鎮南侯他們的?

  且不說皇上了,就鎮南侯和獻老王爺,何等的身份啊。能幫楚北抄書,外祖父這也太刁難人吧。

  「我不一定能說服的動外祖父。」清韻苦了張臉道。

  外祖父太愛惜書了,誰弄壞他一本書。他會讓那人一輩子都不敢再弄折他書一角。

  楚北望著清韻,眼神帶了三分不明意味,笑道,「不一定?」

  清韻牙有些癢,她重聲道,「我盡力!」

  楚北聽了。站起身來道,「我回去看大錦律法了。」

  清韻臉就窘了,她站起來道,「你抄仔細點,別弄錯了。」

  楚北看了清韻一眼,「我盡力。」

  清韻,「……。」

  這廝絕對是故意氣她的!

  可是不等清韻說話,楚北縱身一躍,就消失在了屋子裡。

  等楚北走了,青鶯才憋不住道,「姑娘,你怎麼不直接跟楚大少爺說,你要繡嫁衣,沒時間抄大錦律法呢?」

  楚大少爺幾乎天天跑來泠雪苑見姑娘,雖然沒有哪一回聊的特別高興,可她能感覺到,楚大少爺喜歡和姑娘鬥嘴,喜歡看姑娘生氣,他肯定巴不得早早的把姑娘娶回去。

  姑娘為了嫁他,辛苦繡嫁衣,他肯定高興。

  他高興了,自然就對抄大錦律法上心了,也就不會出岔子了。

  清韻瞥了青鶯一眼,道,「是我錯在先,哪好意思威脅人家?」

  再說了,她出嫁之期已經定下了,哪能因為她沒有繡好嫁衣就延後的?

  拿這個威脅人家一點用都沒有好嗎,因為不用楚北關心,侯府自會催她。

  喜鵲則望著清韻道,「姑娘,你能說服的動江老太爺嗎?」

  清韻癟著臉色,道,「盡力吧。」

  說著,她起身去了藥房。

  上回江老太爺來,她就說給他調製藥膏,哪一天腿疼,就貼一副。

  最近幾天,她都沒碰藥材。

  明兒要去江家,又是幫楚北求情,不送點東西去,清韻都覺得張不開嘴。

  清韻幫江老太爺調了二十帖藥膏,還有沐千染的藥,也一併調製好。

  等忙完這些,已經月上中天了。

  睡的晚,起的就晚。

  不過她臉色不錯,也沒有黑眼眶,膚白凝脂,白裡透紅,像是剛剛有些熟的蜜桃,叫人恨不得咬一口。

  吃了早飯,清韻就帶著喜鵲去了春暉院給老夫人請安。

  她進屋時,沐清柔幾個正和老夫人商議侯府辦宴會的事。

  沐清柔幾個擬了單子,給老夫人過目。

  老夫人瞧了很滿意,她道,「不錯,不過有些大家閨秀並未參加桃花宴,既然請帖是和桃花木屋一起送去的,這些人,也要送一份。」

  沐清柔點頭記下。

  周梓婷就道,「侯府這兩年都沒怎麼辦過宴會,就連外祖父的壽辰都沒有大辦,這一次的宴會,要有些新奇的地方才好,最好是能轟動京都。」

  沐清芷望著周梓婷,笑道。「轟動京都哪那麼容易啊,就連桃花宴都沒有做到,桃花宴籌備幾個月,侯府辦宴會。可沒幾天呢。」

  老夫人把請帖名單放下,道,「既然要辦,就要辦好,大到宴會布置。小到茶水糕點,迎來送往,都不許有半點差池。」

  沐清雪就道,「我們用心想,總能想到些新奇的點子。」

  幾人都點頭應是。

  正巧,這時,清韻邁步上前,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就笑道,「這次宴會,對侯府很重要。不止是你們,侯府上下,丫鬟小廝都幫著出主意,集思廣益,下人想出好點子,賞銀十兩,你們要是想出好主意,賞一套上等頭飾。」

  沐清柔幾個原就盼著宴會有趣,讓來參加的人玩的高興,以後誰府上辦宴會。就會邀請她去玩。

  現在老夫人提出獎賞,她們更是興緻高昂。

  沐清雪望著清韻,道,「三姐姐。昨晚,我們幾個商議宴會怎麼辦,原想讓丫鬟去請你,只是想到你去了寧王府,又進了宮,疲乏了。所以沒叫你,祖母都說了,宴會對侯府很重要,你也要幫著出些力,想幾個好主意呢,回頭我讓丫鬟去喊你,你可不要推脫。」

  清韻有些為難道,「我也想來,只是我要繡嫁衣,還有枕頭套等東西,兩個月不到的時間,我怕不夠用……。」

  她想幫忙,可是沒那個時間啊。

  沐清芷就笑了,「又不是一整天都繡嫁衣,總能抽點空幫著想主意的。」

  清韻點頭道,「我盡量幫著想。」

  周梓婷挨著老夫人坐著,她盯著清韻的臉,看了又看。

  看的清韻有些莫名其妙,她摸著臉道,「梓婷表姐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有髒東西?」

  周梓婷搖頭,輕笑道,「沒有髒東西,只是覺得今兒三表妹氣色格外的好,膚白凝玉,面似桃花,你服用了寧太妃賞你的冰顏丸?」

  周梓婷說著,一堆人都望著清韻。

  清韻俏臉生暈,美的驚人心魄,她摸了臉頰道,「昨晚服用了一粒,夜裡睡的很香,早上還起晚了些。」

  周梓婷已經無語了,藥丸被人換了都不知道,還這麼沾沾自喜,真是笨的可以。

  沐清雪站起來,伸手摸清韻的臉頰,笑道,「很滑呢,就跟剝了皮的雞蛋似地,冰顏丸果然名不虛傳。」

  她說著,見清韻臉色有些後悔,她驚訝道,「三姐姐,你怎麼忽然不高興了?」

  清韻扭了繡帕道,「今兒早上,我見自己皮膚很好,又把冰顏丸打開瞧了瞧,可是一不注意,把胭脂撒在了冰顏丸上,毀的只剩下五六粒是乾淨的了……。」

  她沒有撒謊,那些藥丸,確實被她撒了胭脂。

  聽清韻這麼說,沐清柔眼睛都睜大了,「那麼多粒冰顏丸,全不能吃了?」

  清韻輕點了下頭,「我也不願意……。」

  沐清柔回了一句,「毛手毛腳的,糟蹋好東西。」

  她嘴上這麼說,眸底深處卻滿是笑意。

  真是老天都幫她啊,她還擔心她會發現冰顏丸有問題,誰想到她全給弄毀了。

  老夫人見清韻傷心,寬慰她道,「你皮膚好,不用胭脂也水靈,不用那錦上添花的東西。」

  清韻這才破涕為笑。

  老夫人笑容慈藹,道,「也不知道你大姐姐找你去有什麼事,昨兒沒去成,也不知道耽誤她事沒有,你去定國公府看看她去。」

  清韻點點頭,然後道,「祖母,我還要去江家一趟。」

  「去江家?你去江家有事?」老夫人問道。

  方才還急著繡針線,要是沒事,應該不會去江家。

  清韻扭了繡帕,有些不好意思道,「楚大少爺跟外祖父求學,外祖父借給他一本書,他不小心給弄髒了,外祖父有些生氣,給他出了難題,偏巧我昨天進宮幫安郡王求情,惹怒皇上,連累楚大少爺挨罰,他讓暗衛轉告我,只要我幫他求情,讓外祖父不生氣了。他就認真抄大錦律法……。」

  江老太爺愛惜書的事,老夫人是知道的。

  清韻要去江家,老夫人不會阻攔。

  老夫人答應了,清韻便福身要出府。

  沐清雪眼珠子一轉。忙道,「祖母,我陪三姐姐一起去定國公府吧?」

  清韻眉頭皺緊了下,她知道沐清雪不是要陪她去定國公府,她的目的是江家。

  可是她要是跟去了。她還怎麼給顧明川施針啊?

  清韻還未說話,老夫人就先答應了,「也好,你們一起去也好……。」

  不等老夫人把話說完,清韻就道,「祖母,還是別讓四妹妹陪我去了,上回我和若瑤郡主共乘一駕馬車,結果出了事,鎮南侯府的暗衛說。馬車會出事,是因為我坐在上面,四妹妹和我坐一駕馬車,要是再出現危險,鎮南侯府的暗衛肯定先救我,我怕……。」

  說到這裡,她就停了。

  她都這麼說了,要是沐清雪還堅持跟她去江家,老夫人也不改口,那她就帶沐清雪去。

  沐清雪倒沒有懷疑清韻那麼說。是不想帶她去。

  有人要殺清韻的事,都刺殺到侯府來了,她們又不是不知道。

  兩次都是鎮南侯府的人救的。

  她甚至懷疑,清韻去江家的目的。是為了二姨娘的事去的。

  既然兩人結盟了,清韻自然要為她的安全著想了。

  她紅了臉道,「我怎麼把暗衛給忘記了,有暗衛守著三姐姐,三姐姐不會有事的,那我不去了。三姐姐早去早回。」

  清韻朝她笑了笑,然後福身離開。

  出了侯府,坐上馬車,朝定國公府駛去。

  馬車駛到定國公府所在街時,車夫提醒道,「三姑娘,快到定國公府了。」

  聞言,清韻掀開車簾,想往外瞧瞧。

  結果好幾個世家少爺騎馬而過,馬蹄揚起飛土,嗆了清韻直咳。

  她趕緊把車簾放下了。

  很快,陸定國公府了。

  掀開車簾,清韻便見到國公府前拴著四五匹駿馬,油毛順滑,一見就知道是良駒。

  沐清凌的貼身丫鬟卉兒站在一旁,道,「三姑娘,你可算是來了,少奶奶都恨不得和大少爺去侯府找你了呢。」

  清韻笑道,「去侯府正好,也省的我跑一趟。」

  卉兒輕吐舌頭,扶清韻下來。

  幾人進了國公府,朝內院走去。

  結果才走到半道上,就聽到有說話聲道,「我賭一百兩銀子,賭安郡王和逸郡王會在城北軍營馬廄裡打起來。」

  「這還用賭嗎,不打起來,我給你姓。」

  「不過馬廄那地方,髒的要命,這要是打起來,難保不會在地上滾幾圈,這也太噁心了吧?」

  「咦,我是不是看花眼了,前面那位姑娘是不是沐三姑娘?」

  「像是……。」

  「什麼像是啊,就是好不好,什麼眼神啊。」

  清韻抬頭,就見幾位風度翩翩的世家少爺走過來。

  顧一川走在最中間。

  幾位世家少爺走過來。

  卉兒走在最前面,她福身道,「奴婢見過三少爺。」

  給顧一川請安之後,又給幾位世家少爺見禮,「見過幾位少爺。」

  清韻也福了福身。

  顧一川率先作揖道,「三姑娘有禮了。」

  他說著,他右手邊一少年上下掃視清韻,嘖嘖道,「不愧是郡王殺手,當真有幾分姿色。」

  聞言,顧一川拍了他胸口一下,笑道,「什麼郡王殺手,你別忘了,你也是位郡王好不好。」

  那少年撲哧一笑,「什麼郡王,我母妃都被貶成了郡主,我還能叫郡王?」

  他身側一位少年,不贊同道,「太后雖然貶了長公主,但你郡王封號是皇上另外封的,沒有跟著長公主貶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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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心急

  清韻有些怔訝。

  眼前幾位世家少爺,穿戴都不俗,錦袍玉冠,但最簡單樸素的就是眼前的少年了。

  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也是位郡王,還是曾經的長公主,如今的瑾淑郡主所出的嫡次子明郡王。

  瑾淑郡主,乃太后所出,皇上的胞姐,大錦朝嫡長公主。

  可是幾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惹怒了太后,被太后貶為了瑾淑郡主。

  不僅被貶了,還被貶去了封地,沒有傳召,不得離開封地半步,否則以罪論處。

  太后是瑾淑郡主的親娘,能對女兒動此大怒,可見瑾淑郡主犯的錯不一般,可是這麼多年過去,愣是沒人知道犯了什麼錯。

  而且,這幾年,瑾淑郡主從未回京過,長公主府一行人,自打離京之後,也只有三年前太后過大壽,世子回京祝壽了一次,其他時間從未回京過。

  卻沒想到,明郡王居然回京了。

  正想著呢,就聽明郡王道,「我是不是還有郡王封號,並不在意,我此番回京,是因為母妃眼睛疼,封地百里之內的大夫都給她看過,束手無策,我逼不得已回京,就是想找個醫術高明的太醫,帶回去給母妃治眼疾,我不能在京都久待不歸。」

  顧一川聽明郡王說瑾淑郡主有眼疾,他下意識的瞥了清韻兩眼。

  他知道清韻來國公府是給他大哥治病的。

  若說京都誰的醫術最高,絕對非她莫屬了。

  只是堂堂一長公主,得罪了親娘,被貶去封地數年,連病了,連找大夫治病都做不到,還得明郡王親自回京來請,說出來真的叫人唏噓。

  一旁穿著藍衣的少年望著明郡王,問道,「你回京。不打算進宮去見太后和皇上?」

  畢竟瑾淑郡主是太后親生的,她有眼疾,需要找太醫救治,皇上和太后知道。就算不傳召瑾淑郡主回京,怎麼也會派兩個醫術高的太醫去封地吧?

  明郡王搖頭,「還是別了,母妃被禁足在封地,根本就不許我回京。我是偷跑出來的,我沒想到,我六年沒有回京了,齊風還認得出來我。」

  齊風,乃鎮北侯世子,也就是他身邊的藍衣少年。

  他輕嘆一聲,「本世子第一次挨打,就因為不小心扯了你一根頭髮,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你啊。」

  明郡王笑了,「我還記得我第一次挨打。就是因為安郡王,他第一次挨打,我卻沒能目睹,實在可惜,不是說他被罰去城北軍營掃馬廄嗎,快去啊,我有些等不及了。」

  「是等不及去看安郡王,還是看逸郡王啊?」齊風笑道。

  顧一川則笑道,「對了,當年你離京。逸郡王和大皇子說去封地看你,去了沒有?」

  明郡王兩眼一翻,「我從到封地就等他起,等到現在他們都沒去。我早不指望他們倆了,現在我去看他,我倒要瞧瞧他會不會慚愧死。」

  幾位世家少爺鬨笑出聲。

  清韻把路讓開,幾位世家少爺有說有笑的離開。

  清韻瞧了,輕輕一嘆。

  長公主當年是選的駙馬,並不是出嫁。是以明郡王和大皇子,還有安郡王都是太后的親孫子。

  怎麼太后就厚此薄彼到這種程度,只疼安郡王一個,真是奇了怪了。

  清韻看著幾位世家少爺走遠。

  卉兒站在一旁,輕聲提醒道,「三姑娘?」

  清韻回頭一笑,「走吧。」

  卉兒就連連點頭,繼續在前面帶路。

  很快,就到了顧明川的住處。

  清韻邁步進院子時,沐清凌迎接了出來。

  她瞧見清韻,臉上染滿了喜色,道,「你可算是來了,我等你都有些心慌了。」

  卉兒嘟嘴道,「本來早就到了,路上碰到了三少爺他們,明郡王說笑了一會兒,耽擱了些時間。」

  卉兒說著,不遠處定國公夫人走過來,聽得訝異道,「明郡王也來了?」

  卉兒連連點頭。

  定國公夫人眉頭扭了下,一旁顧二太太,就道,「難怪,方才見有位少年面生的很,以前未曾見過,卻沒想到是明郡王,三少爺也是,也不說一聲,萬一慢待了郡王爺……。」

  雖然長公主被貶了,可到底是太后親女,皇上的親姐姐,當年她被貶去封地,皇上便衣相送,可見姐弟情深。

  天知道,什麼時候太后氣順了,長公主又恢復了身份。

  那時候,明郡王在京都的身份,可就不比安郡王和逸郡王差什麼了。

  定國公夫人笑道,「只怕是明郡王叮囑過,不然一川不會這麼沒分寸。」

  說著,定國公夫人朝清韻走過來,笑道,「昨天,我猶猶豫豫半天,才讓清凌派丫鬟去安定侯府接你,誰想去晚了一步,要是早派丫鬟去接你,三姑娘也就不會進宮了。」

  不進宮,清韻就不會幫安郡王和逸郡王求情,惹怒皇上,連累楚大少爺挨罰。

  清韻臉頰有些紅,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不過定國公夫人也就那麼一說,她不擔心清韻有事,楚大少爺挨罰,雖然清韻是起因,不過到底是皇上的主意,她一個大家閨秀,也勉強不了皇上,再說了,她一手高醫術,應該能救治好楚大少爺,有救命之恩在,這麼點小事又算的了什麼?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進屋。

  走到內屋珠簾外,定國公夫人吩咐道,「都在外面守著,沒有吩咐不許進屋。」

  丫鬟們,無不應是。

  連顧二太太都在正堂守著。

  屋子裡,就定國公夫人、沐清凌還有清韻和喜鵲。

  顧明川坐在床上,他背靠著大迎枕,看清韻的眼神,帶著感激。

  清韻望著沐清凌和定國公夫人道,「一會兒我給大姐夫施針的時候,不能有絲毫分心,你們如果做不到,不妨到屋外等候,留下卉兒和喜鵲幫我就可以了。」

  定國公夫人是想留下的,不過聽顧明川說,要寬衣解帶治療,這樣的法子,對一個大家閨秀來說,太出格了。

  她待在這裡,怕清韻會有所顧忌,便出去了。

  沐清凌沒有出去,她望著清韻道,「我不打擾你,我留下來幫忙。」

  清韻倒也沒反對。

  清韻坐下,幫顧明川把脈。

  窗戶,吱嘎一聲打開。

  衛馳跳了進來,他一句話也沒說,就站在一旁看著。

  他臉色肅冷,就跟看犯人似的。

  沐清凌和顧明川都見過衛馳,見他站在那裡,不苟言笑,兩人都有些怪怪的。

  總覺得站在那裡的不是衛馳,是楚大少爺。

  清韻幫顧明川把了脈,就吩咐道,「把衣裳和褲子,還有頭飾都解了。」

  顧明川臉騰地一下,紅的滴血,「全脫掉?」

  衣裳就算了,可是褲子也脫……

  衛馳也有些崩潰了,幸好爺今兒去了城北軍營,無瑕分身,不然非得氣壞不可。

  清韻也有些尷尬,不過她現在給人治病,只能道,「褲子要露到大腿。」

  這個朝代沒有內褲,只有褻褲。

  說著,清韻轉了身。

  沐清凌和卉兒趕緊幫顧明川寬衣解帶。

  褲子兩人打算捲到大腿處,可是不怎麼方便。

  清韻回頭,看了一眼道,「用剪刀剪掉。」

  卉兒趕緊拿了剪刀來,把顧明川的褲子剪掉只剩下一半。

  顧明川那個尷尬啊。

  他怎麼覺得自己還不如清韻一個姑娘。

  她都不怕看,他還怕脫。

  等準備就緒,清韻望著衛馳道,「幫忙把他扛到小榻上來。」

  衛馳嘴角扯了下,他覺得清韻不反對他待在屋子裡,就是因為用的著他。

  要是楚北在,估計會甩袖子走,可是衛馳就過去幫忙了。

  其實,顧明川在床上也不是不行,可是清韻幫他在腦門上扎針,就得抱起他腦袋……

  姿勢太尷尬,衛馳肯定會稟告楚北知道,指不定就沒有下一回了。

  顧明川躺在小榻上,清韻圍著小榻轉了一圈。

  然後便幫他施針。

  衛馳在一旁看著,雖然不是第一回看清韻給人施針了,但還是忍不住心中驚嘆。

  難怪三姑娘說只能她來了,其他大夫確實難辦到。

  這一施針,就是小半個時辰。

  清韻忙起來,只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屋外,定國公夫人她們就等的焦急了,在屋子裡踱步,幾次張望內屋。

  顧二太太看著她道,「大嫂,你別心急啊,我看三姑娘醫術群,明川又是她大姐夫,也答應了她的條件,她會盡力的。」

  定國公夫人看了顧二太太一眼,道,「我知道她會盡力,只是我控制不住,施針而已,怎麼需要那麼久,上回沒這麼久啊。」

  早知道,她就待在屋子裡不出來了,也免得看不見心急。

  又等了一刻鐘,卉兒才出來,稟告說好了。

  定國公夫人忙進屋,問道,「明川,你腿好了?」

  顧明川臉大紅,「娘,哪那麼快,只是有了些微知覺,要想治好,還早呢。」

  定國公夫人也不好意思了,就是尋常傷寒,也要幾天才能好,何況是腿疾了,「我這不是太心急了嗎。」

  清韻把銀針收拾好,道,「大姐夫的腿疾,要想下床走動,半年足矣,但要想練拳腳功夫,那得一年後了,我需要親自給他施針十回,前三次,三天施針一回,之後五天一回,一會兒,我會開了藥方,記得按時服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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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聯手

  沐清凌用心記下,然後望著清韻,問道,「每一回,都是你來國公府嗎?」

  清韻望著沐清凌,道,「我盡力,不過下一回施針,正好是父親回府的日子,我不知道能不能出來。」

  沐清凌就心裡有數了。

  父親離京辦差,許久未歸,而清韻今天才來見過她,於情於理,都得在侯府迎接侯爺回來。

  她想了想道,「那日,我和明川一起回侯府,等父親回來。」

  清韻點頭一笑。

  她過去寫了藥方,遞給沐清凌。

  並叮囑她,沒事讓丫鬟多給顧明川捏腿,尤其是腳底心。

  處理完顧明川的事,清韻還幫沐清凌把了脈。

  忙活一通,就到用午飯的時辰了。

  定國公府準備了豐盛的佳肴,清韻就在沐清凌這裡吃了午飯。

  吃過了午飯,姐妹兩個聊了會兒天,清韻便去了江家。

  馬車在江府門前停下,清韻剛要掀開車簾,便聽到有人殷勤的笑道,「三姑娘來了呢,奴婢給三姑娘請安。」

  清韻掀開車簾,便瞧見一個老婦人站在馬車前。

  她身後還跟著兩人,其中一個年紀應該有三十五六了,另外一個小些,也有三十的樣子。

  清韻瞧見她,便知道這三人的身份了。

  因為那人長的和二姨娘有六成像。

  這老婦人十有八九就是二姨娘的娘了。

  三個人一起來迎接她,看來她要回江家的事,她們都知道啊。

  她們太殷勤,臉上的笑也太刺眼,顯然是以為她回府是為了二姨娘。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二姨娘要是被抬成了平妻,將來就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了,他們也自然也跟著有好日子過了。

  只是,外祖父不可能答應認二姨娘為義女啊,怎麼她們還這麼高興。

  難道她猜錯了?

  帶著疑惑。清韻去給江老夫人請安。

  不過,江老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像是在生氣。

  清韻上前,望著她道。「外祖母,誰惹你生氣了?」

  江老夫人看見清韻,臉色溫和了兩分,道,「除了你外祖父。還有誰能惹我生氣。」

  清韻心中一動,問道,「可是為了認二姨娘為義女的事?」

  江老夫人點頭,「可不就是為了這事,你同意,我也同意,你舅母和舅舅都沒有意見,唯獨你外祖父不同意,還態度堅決,怎麼勸都勸不通。我一力堅持,他居然跟我甩袖子!」

  清韻聽得有些懵。

  她也同意?

  她什麼時候同意了?

  想到什麼,清韻嘴角劃過一抹冷笑。

  不用說,肯定是沐清雪和二姨娘先斬後奏了。

  江大太太坐在一旁,望著清韻道,「這事,我也不明白了,昨兒二姨娘派人來說這兩年你在江家,是怎麼被大夫人母女欺負的,尤其是侯府恢復了爵位之後。大夫人為了挑撥江家和侯府的關係,居然在準備送來給江家的東西裡動手腳,所幸是出了岔子,讓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食惡果。」

  「只是她犯下那麼大的錯,府上老夫人也是囫圇過去,大夫人還污衊是鎮南侯府暗衛動的手腳,來人稟告時,老太爺也在,他當時沒聽完。就氣的甩袖子走了,後來,老夫人和他說選個良辰吉日,就認二姨娘為義女的事,老太爺當時就回絕了,明明認義女這事,對你有好處,怎麼他就不同意呢,他素來最疼愛你啊。」

  江老夫人氣道,「當年,我就想在江家旁支裡選個女兒嫁給你父親做填房,可是你祖母不同意,我哪不知道她的想法,江家和侯府已經是姻親,沒必要再錦上添花,她再給侯爺選個嫡妻,在朝中多個助力,只是那時候,你外祖父還官居太傅,我也不怕侯府敢把你和清凌怎麼樣,誰想到還沒挨到你和清凌出嫁,他就被貶了官,連累你們姐妹被欺負成這樣,想想清凌嫁給定國公府大少爺,我就氣的夜不能寐,這些事,大夫人沒少在裡面挑撥,我豈能讓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江老夫人想扶持二姨娘,報復大夫人。

  當然,這是一般人都會有的想法。

  「可偏偏你外祖父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愣是不同意!」

  江老夫人越說越來氣。

  清韻站起來道,「外祖母,你別氣壞了身子,我去勸勸外祖父。」

  江大太太就道,「老太爺應該在璃雪閣,我讓丫鬟送你去。」

  璃雪閣,是清韻娘親江氏出嫁前的住處。

  清韻聽得鼻子一酸,點點頭。

  丫鬟帶路,清韻去了璃雪閣。

  璃雪閣,一直空置,除了清掃丫鬟,從未有人再住進來過,一直保持著江氏出嫁前的樣子。

  清韻進去時,便見到江老太爺坐在涼亭裡,望著遠處一株桃花走神。

  清韻回頭看了丫鬟一眼,道,「你們就在這裡等我。」

  說完,她邁步朝前走。

  聽到腳步聲,江老太爺頭也未回道,「下去吧,這裡不用人伺候。」

  清韻沒有走,只端起茶壺給江老太爺添茶,她道,「外祖父,那株桃花有那麼好看嗎,我見你都看半天了。」

  江老太爺回頭,見是清韻,笑道,「那是你娘出嫁前親手栽的,說長了桃子,每年她都會回來摘桃子吃。」

  說著,江老太爺聲音哽咽了。

  「可惜,她早早的就去了,留下你們姐妹受苦,外祖父也沒能護著你們。」

  他在自責。

  他望著清韻,問道,「你真的要扶持二姨娘?」

  他知道清韻有那個能力。

  只是他不相信清韻會那麼的衝動。

  清韻輕搖頭,「外祖父,清韻沒有這樣想過,這只是二姨娘母女的想法,扶持她,對我並沒有什麼好處。」

  江老太爺凝了下眉頭,「二姨娘說的那些都是假的?」

  清韻搖頭,「除了清韻同意扶持她這事外。其他應該都是真的。」

  江老太爺沒有說話,清韻感覺到他在生侯府的氣。

  清韻就道,「外祖父,清韻知道您和外祖母都是為清韻著想。清韻會醫術的事,您沒告訴她,她想侯府能成為清韻的依靠,才會想認二姨娘為義女,外祖父。你能否退讓一步,先應了外祖母,就說認義女的事,等清韻出嫁了再著手,她肯定會同意,等兩個月後,外祖母或許就不那麼想了。」

  江老太爺聽得一笑,「倒是個好法子,只是外祖父還從未騙過你外祖母……。」

  清韻瞬間臉紅了,她都出的什麼餿主意啊。

  不過。江老太爺看了桃花一眼後,又笑道,「罷了,騙她也是為了她好。」

  兩人就去見江老夫人了。

  聽到江老太爺讓步,江老夫人有些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答應了?」

  要知道,江老太爺這人固執的很,他認定的事,極少會更改。

  江老太爺坐下來。道,「你們都同意,我不答應能行嗎,不過認二姨娘為義女的事。得等到清韻出嫁之後再說,免得她連出嫁都不安生。」

  江老夫人不同意,「我這不是怕有人會在清韻出嫁上動手腳嗎?」

  江老太爺看著她道,「鎮南侯派了暗衛守著清韻,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江老夫人細細一想,也覺得這事等清韻出嫁了再辦最穩妥。

  清韻沒兩個月就出嫁了。侯府忙著要給她準備陪嫁,要是這時候忙二姨娘扶正的事,侯府哪裡還顧忌的上她。

  江老夫人點頭道,「也好,認二姨娘為義女的事,等清韻出嫁了再說,也好趁機觀察觀察二姨娘。」

  聽江老夫人這麼說,清韻就知道她也不是真的很想認二姨娘為義女,只是需要她而已。

  而二姨娘的娘家人站在一旁,就高興壞了,臉上的笑都闔不攏嘴。

  得把這好消息轉告二姨娘知道,讓她這些日子多幫著點三姑娘。

  見她們幾個杵在這裡,江老太爺皺了下眉頭道,「都下去吧。」

  幾人忙不迭福身告退。

  等她們走了,江老太爺端茶輕啜,江老夫人和江大太太則問清韻準備陪嫁的事。

  清韻一一回答。

  一盞茶喝完,江老太爺把茶盞擱下。

  一旁江大太太笑問道,「清韻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和老太爺說的,一家子人,有什麼張不開嘴的?」

  清韻臉微微窘,江老太爺也望著她了,笑問道,「有事就說。」

  清韻便站起身來道,「外祖父,昨兒寧太妃托我進宮幫安郡王和逸郡王求情,我不好回絕,就答應了,只是惹怒了皇上,皇上沒罰我,卻罰了楚大少爺抄三遍大錦律法,他要是抄錯一個字,我就要抄三遍……。」

  清韻說到這裡,就停了。

  因為江老太爺接話了,「所以他就拿這事要挾你來幫他說情?」

  不愧是官居太傅的人,和他說話,就是省力氣。

  江老太爺看著清韻,笑道,「我估摸著你是被楚大少爺和皇上聯手算計了。」

  清韻,「……。」

  她睜大眼睛望著江老太爺,不解的問道,「皇上和楚大少爺聯手算計我?」

  她有什麼好讓他們算計的?

  江老太爺笑道,「我總覺得楚大少爺和皇上熟的很,他看過的不少書,都是皇上珍藏的難得一見的孤本,就連性情都有幾分像皇上年輕的時候,要不是知道他是楚大少爺,我估計會誤以為是大皇子戴著面具來求學,不過罰楚大少爺抄三遍大錦律法,倒是叫我想不通了,以楚大少爺過目不忘的本事,抄一遍足矣記住了,抄三遍沒那個必要。」

  江老夫人則看著江老太爺道,「你已經兩年不曾侍奉在皇上左右,或許皇上就是故意罰楚大少爺呢。」

  他為朝廷盡心盡力,最後不也觸怒皇上被貶了,還自以為了解皇上,要真的了解皇上,還惹怒他?

  江老太爺知道江老夫人是故意激將他的,他不在意道,「皇上不是個會遷怒別人的人,況且楚大少爺身上有毒。他罰楚大少爺,鎮南侯也不會答應,沒聽說鎮南侯為此生氣,所以。皇上這麼做必定是有緣故的。」

  江大太太笑道,「這樣一來,倒是堵住了不少大臣的嘴,不會再幫安郡王和逸郡王求情,對清韻來說。也不算特別壞,要是再有下一回,就有理由回絕別人了。」

  她求情會連累楚北挨罰,她不能答應啊。

  清韻站在一旁,不知道說什麼好,天知道皇上是不是楚北聯合起來算計她啊,這只是猜測而已,也沒法證實啊。

  衛馳守在暗處,聽江老太爺說話,背脊冷汗直冒。

  都說江老太爺最擅長揣測人心意。以前只是聽聞,今日一見,當真要嚇壞人啊。

  清韻望著江老太爺,道,「可是我不能說服外祖父,楚大少爺會故意抄錯字,到時候清韻就要被皇上罰,三遍大錦朝律法,實在太多了……。」

  清韻睜著一雙無辜的小眼神望著江老太爺。

  江老太爺的心都軟了,不過一想到他的孤本書。江老太爺的心又硬了,「皇上要是真有心罰你抄大錦律法,楚大少爺就算一字不差,你也免不了一頓罰。」

  清韻腦門有黑線。

  江老夫人望著清韻。失笑道,「弄壞你外祖父的書,就跟要他半條命差不多,哪是那麼容易就饒了楚大少爺的啊,你還是求你外祖父換個懲罰還容易些。」

  清韻就求江老太爺換個懲罰。

  江老夫人這麼說,江老太爺瞥了她一眼。道,「方才話說早了,不然我就叫清韻說服你改口不認義女了。」

  江老夫人,「……。」

  她笑罵了一聲狐狸,而後道,「沒個正行,不就弄壞你一本書,至於這樣刁難來刁難去嗎,小心嚇跑了外孫女婿。」

  江老太爺擺手道,「行了,這一回看在清韻的面子上饒過他,讓他謄抄一遍送來就成了,再有下一回,我會罰的更重。」

  江老夫人失笑,「碰到你這樣惜書如命的,誰還敢有下一回啊。」

  說完,江老夫人望著清韻笑道,「告訴楚大少爺,你外祖父和鎮南侯鬥了半輩子,就因為鎮南侯不小心撕了你外祖父一本書,死倔著沒跟你外祖父道謝,就鬥了這麼多年。」

  清韻,「……。」

  好小氣的外祖父啊。

  衛馳悶笑。

  據他所知,是老侯爺年少時,和江老太爺出行,兩人都吃壞了肚子。

  身上帶的紙全用完了,只剩下一本書和兩張銀票。

  江老太爺捨不得書,用了銀票。

  老侯爺找他借紙,他說包裡有。

  當時情況太急,老侯爺想都沒想就把書撕了。

  江老太爺就氣的要和老侯爺拚命。

  老侯爺多倔啊,只覺得江老太爺不可理喻,然後就鬥了這麼多年。

  爺就是知道這事,不敢馬虎對待,求老侯爺,老侯爺怎麼可能幫江老太爺抄書,這不沒輒,才求到皇上那裡去。

  可惜,沒什麼用啊。

  屋子裡說笑了會兒,江老太爺瞪了江老夫人道,「書之所以稱之為孤本,只因為世上只有這一本,毀了就沒了,那是先人的心血,豈能隨意糟踐,算了,不和你說,也沒見你看幾本書,豈能領會書的珍貴。」

  說完,江老太爺起身要走。

  清韻忙道,「外祖父,清韻給你帶了幾帖藥來。」

  青鶯趕緊把小木匣子送上。

  江老太爺見了高興,接過木匣子,誇了清韻孝順,便走了。

  清韻送藥膏的事,大家都看見了,但是都沒人在意。

  江老夫人笑道,「你外祖父就是太迂腐,太過執著了,不然以他和鎮南侯的交情……你外祖父說他和鎮南侯鬧掰是必須的,不然誰也走不到今天,我也聽不明白,罷了,不說這事了。」

  然後聊別的。

  屋子裡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見時辰差不多了,清韻便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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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00:47: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八章 誇讚

  從江老夫人屋子裡出來,便有丫鬟帶路,送清韻出府。

  半道上,喜鵲看著江家景緻,心底有些惋惜。

  要是江老太爺沒有和鎮南侯鬧掰,估計三十年前就聯姻了,那太太肯定是嫁給了鎮南侯府大老爺,也就不會那麼早就死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不就一本書嗎,它再珍貴,也只是一本書啊,為了一本書,就跟人人想巴結都巴結不到的鎮南侯鬧掰了,還在朝堂上鬥給你死我活的,這也太笨了些吧?

  想著,喜鵲就望著清韻道,「姑娘,江老夫人方才說江老太爺和鎮南侯鬧掰是必須的,為什麼啊?」

  清韻腳步未停,道,「外祖父沒有被貶之前,能和鎮南侯抗衡,可見其勢力有多大,他們兩人聯手,就是大錦朝半壁江山,這樣的勢力,就算皇上再信任外祖父和鎮南侯,為了江山社稷,也會除掉一人。」

  不是江老太爺死,就是鎮南侯死。

  兩人聯手,勢力秒殺獻老王爺和興國公。

  朝中大臣為了前程,肯定會站在鎮南侯和江老太爺這一邊。

  勢力此消彼長,兩人肯定會把持朝政,皇上必定成為傀儡,有名無實。

  兩人鬧掰,鎮南侯從武,江老太爺從文,擁戴皇上。

  這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兩人都能發展自己的勢力,而且相安無事。

  喜鵲聽得似懂非懂,一臉懵懂的看著清韻。

  清韻見了搖頭,笑道,「朝堂大事,為官之道。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的,我相信外祖父和鎮南侯不論做什麼,都經過深思熟慮,權衡再三。」

  她說著,就聽前面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

  是江遠的,他笑道,「回來的早。不會回來的巧。沒想到,居然聽到清韻表妹誇讚祖父。」

  清韻抬眸,便見到江遠走過來。

  他穿著一身雪青色錦袍。風度灑脫,面容俊朗,眼神明亮帶笑,不過有些黑眼圈。像是很疲乏的樣子。

  和他一同走過來的是江筱。

  她穿著一身紫綃翠紋裙,身姿曼妙。天藍色牡丹的束腰,更是襯的她腰肢盈盈一握。

  腰間綴著銀鈴,隨著走動,叮咚作響。聲音和著衣袂在風中翻轉,端莊而妖嬈,靈動而凝滯。令人難忘。

  清韻打量她時,她也在打量清韻。

  清韻今兒穿著一身縷金挑線紗裙。銀線細緻的勾勒出數枝含苞欲放的百合,水藍色的珠片在一旁點綴,像是清晨的露珠。

  一陣微風吹過,帶動著珠片飄蕩、搖曳,瑩瑩閃爍著藍色光芒。

  她肌膚晶瑩如玉,臉上薄施粉黛,淡淡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裡透紅,看上去整個人靈動清麗,又不失勾魂攝魄之態。

  江筱心中驚嘆清韻容貌之美,猶在她之上,尤其是那種氣韻,說不出道不明,難以用語言描述。

  她嗔怪了清韻道,「你今兒回江家,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和大哥就不去棲霞寺玩了。」

  清韻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是臨時起意,沒想到你和表哥都不在。」

  江筱和江遠都知道清韻要扶持二姨娘的事,兩人當她來是為了這事,也沒多問。

  不過,這會兒時辰不早了,清韻要回府了。

  江遠還好,江筱就抱怨了,「我才回來,你就要走,下回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

  江遠搖著玉扇,笑道,「應該快了,清韻表妹和楚大少爺不是定下了成親之日嗎,下個月二十八號,你還要去給她送添妝。」

  他說著,眼神揶揄帶笑。

  清韻臉有些紅,她望著江遠,問道,「這些日子,楚大少爺和表哥相安無事吧?」

  清韻問話,江遠臉上的笑瞬間僵硬,化成尷尬,「還好。」

  江筱撲哧一笑,拆台道,「相安無事才怪呢,前兒兩人還掐了起來,以前大哥自認知識廣博,遇到楚大少爺,才知道什麼叫井底之蛙,這不熬夜苦讀,娘怕他熬傷了身子,硬是要我拽他出去散心。」

  江遠輕咳好幾聲道,「一本書,楚大少爺看一遍就倒背如流,我得看好幾遍才能記住,他自然佔便宜。」

  他根本是找錯了對手,人家天生過目不忘。

  他輸在了起跑線啊。

  江遠望著清韻,道,「表哥在楚大少爺那裡丟的面子,全靠表妹你幫著撿回來了。」

  清韻瞬間頭大,「我怎麼撿?」

  江遠重重咳了兩聲,道,「回頭讓母親教教你什麼叫御夫之道。」

  他說著,清韻眼睛睜圓了。

  不是被他的話震住的,是他身後站著的人。

  江大老爺啊。

  江大老爺臉也有些青,他沉了聲音問,「什麼御夫之道?」

  江遠,「……。」

  他硬著頭皮回頭,道,「父親,《女誡》《女訓》,相夫教子,三從四德就是最好的御夫之道。」

  聽他這麼說,江大老爺臉色才緩和了些。

  不等他開口,江遠就道,「我回去看書了。」

  聲音未落,人已經跑遠了。

  清韻上前,福身道,「清韻給舅舅請安。」

  江大老爺笑道,「上回來,我也沒瞧見你,你舅母說你神韻不復以往,今日一見,果真是變化很大,著實不錯。」

  清韻被誇的臉微微紅,可是下一秒,臉就更紅了。

  「楚大少爺不錯,你外祖父和我都很看好他,」江大老爺笑道,「他完全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封侯拜將。」

  這話是在安慰清韻,也是在安慰江家自己。

  畢竟清韻會嫁給楚大少爺,是江老太爺求回來的,出了岔子,才導致的。

  要是楚大少爺不好,他們這些做長輩的會愧疚不安。

  清韻俏臉生暈。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江筱見了就不解了,楚大少爺雖然不錯,不過他身上不是還有毒嗎?

  毒解不了,還談什麼封侯拜將啊。

  江筱望著江大老爺道,「爹爹,看你說的,讓清韻臉紅成什麼樣了。時辰不早。我送她出府了。」

  江大老爺點點頭,「去吧。」

  江筱就送清韻出府。

  兩人在路上閒聊了會兒,臨走時。還依依惜別。

  回了侯府,清韻去了春暉院。

  彼時,天邊有了幾縷晚霞,妖嬈絢爛。

  老夫人見清韻回來。給她請安,她臉色慈藹。道,「怎麼這會兒才回來,清凌找你去,可是有什麼事?」

  清韻就知道她回來。會被詢問,所以早早的想好了搪塞的理由,她回道。「大姐姐找我去,也沒什麼事。只是前兒夜裡,她做夢夢到了娘親,有些想我了,只是走不開,所以讓丫鬟接我去定國公府,我們姐妹多聊了會兒,耽誤了些時間。」

  聽清韻說沐清凌夢到江氏,老夫人沒有懷疑,做女兒的夢到親娘,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反而對沐清凌不能回府,反倒接清韻去見她,對定國公府有些怨言。

  沐清柔望著清韻,問道,「在夢裡,都說什麼了?」

  天知道說什麼了,清韻根本就沒想這麼多,這會兒只能信口拈來了,「大姐姐說,娘親在夢裡跟她說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沐清柔輕吟出聲,隨即問道,「什麼意思?」

  聽這話,像是說沐清凌現在吃苦,將來會好?

  可是定國公府大少爺半身不遂,還怎麼好啊。

  大夫人坐在那裡,她看著指甲上的丹蔻,發覺有一處沒有染好,越看越不順眼,她笑道,「姐姐這是心疼清凌呢,她在天之靈,會保佑你們姐妹安好的,只是清韻及笄那天,正好是堂姑娘出嫁的大喜日子,這及笄宴……。」

  清韻出嫁沒多久,江氏就死了。

  是以,這麼多年,清韻並不過生辰。

  清韻也不喜歡過生辰,因為她的降生,讓江氏沒了性命。

  可是及笄,不是一般的生辰。

  大家閨秀及笄之日,都會隆重舉辦,請親朋好友來,一起見證她及笄。

  可偏偏不湊巧,她及笄之日和沐千染出嫁之日重了。

  及笄再重要,可也比不上出嫁來的熱鬧重要啊。

  老夫人若有所思,她望著清韻道,「你的及笄之日和堂姑娘出嫁之日重了,她的更改不了,只能你的稍作挪動了,清柔她們將宴會定在堂姑娘出嫁前一天,你的及笄宴一起吧,人多熱鬧。」

  老夫人這是想彌補清韻,讓她的及笄宴辦的隆重熱鬧。

  可是老夫人想的好,但是沐清柔她們不會答應啊。

  她們辛苦籌辦宴會,是為了她們自己,可不是為了清韻及笄的!

  沐清柔站起來道,「祖母,這怎麼成呢,以前大姐姐行及笄禮,花了一個多時辰,繁文縟節那麼重,等的人心急,咱們侯府請大家來是參加宴會,是玩的,如此一來,豈不是本末倒置了,肯定會惹的人不快。」

  大夫人也道,「放在一起確實不妥,要不清韻的及笄改期?」

  清韻站在一旁,聽到繁文縟節四個字,就頭大了,她趕緊道,「每個大家閨秀都過及笄,但不是誰都大辦,清韻不喜歡過生辰,這一回也一樣,清韻知道自己及笄就夠了。」

  老夫人望著清韻,見她眸光清澈中帶了些哀痛,就知道是因為江氏的緣故。

  她輕輕一嘆,道,「既然你不願意大辦,那就簡單些。」

  大夫人瞥了清韻一眼道,「過幾天就是你娘的忌日,往年都是我派人去棲霞寺給她點長明燈,今年你去吧,也好在你出嫁前,盡些孝心。」

  聽大夫人這麼說,清韻有些怔住。

  她看了大夫人一眼,有些不敢置信。

  以前,她和沐清凌主動提去棲霞寺給江氏點長明燈,大夫人都不願意,今天居然主動提這事了?

  難不成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的?

  清韻心中有疑,但還是點頭應下。

  畢竟給江氏點長明燈,是她這個做女兒的本分。

  周梓婷站在一旁,望著清韻道,「三表妹,你去江家幫楚大少爺說情,成功了嗎?」

  清韻點頭笑道,「外祖父答應不追究了。」

  老夫人微微驚訝,江老太爺有多固執,她是知道的,清韻能說服他改主意,可見江老太爺有多疼她這個外孫女了。

  見清韻有些打哈欠,老夫人笑道,「跑了一天,肯定累了,回去歇著吧。」

  清韻展顏一笑,福身告退。

  回泠雪苑的路上,路過花園時,清韻瞧見有幾個小廝在花園裡忙活,像是在搭建什麼。

  喜鵲見了好奇道,「像是在搭鞦韆呢。」

  她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笑聲,「不是像是,就是在搭鞦韆。」

  聲音耳熟,帶著些嗲嗲的味道。

  清韻回頭,就見周梓婷和沐清雪並肩走過來。

  沐清雪笑面如花,「是梓婷表姐出的主意,在花園裡架兩個鞦韆,只是這些下人辦事太磨蹭,到這會兒都還沒弄好。」

  她說著,眼睛四下張望,然後才對清韻福身,笑道,「三姐姐去江家勸服江老太爺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在這裡謝三姐姐了。」

  她說的小聲,但清韻聽得清楚。

  清韻看了她一眼,眸光落到周梓婷身上。

  忽而,她笑了。

  「看來為了這事,你們兩個是籌謀已久啊。」

  她還真是小瞧了沐清雪了,沒想到她不止拉攏了她,還拉攏了周梓婷。

  沐清雪巧笑嫣然,道,「我們籌謀再久,要是沒有三姐姐的幫助,終是痴心妄想。」

  周梓婷接話道,「倒也算不上籌謀了多久,只是時機成熟,一拍即合罷了,這裡人來人往,說話不方便,我們進屋說吧。」

  清韻聳肩輕笑。

  看來還真的有許多事是她不知道的啊。

  要是她們知道,她和江老太爺只是哄著江老夫人高興,並不是真的會認二姨娘為義女,估計沐清雪會氣的恨不得剁了她。

  不過,那時候她已經出嫁了,她就是再生氣,也拿她沒輒。

  這會兒嘛,她還真想聽聽,她們要和她說什麼。

  清韻進了院子,青鶯迎了上來,見到沐清雪和周梓婷兩個,她又看了清韻兩眼,欲言又止。

  清韻笑問道,「有事要稟告我?」

  青鶯輕點了下頭,道,「今兒姑娘走後,五姑娘帶著丫鬟來了泠雪苑,要看看姑娘弄髒的冰顏丸,想看看能不能補救,奴婢拿給她看了。」

  「然後呢?」清韻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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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00:47: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九章 誠意

  「沒有然後了,五姑娘看了冰顏丸後,就走了。」青鶯鼓著腮幫子道。

  這是懷疑她撒謊騙人,要親眼見了藥丸被毀才安心呢。

  沐清柔調換藥丸的事,沐清雪她們應該知道,她倒是想瞧瞧她們的誠心了。

  進了屋,清韻就惋惜道,「可惜了那些冰顏丸,全被我毛手毛腳的給毀了。」

  沐清雪笑道,「冰顏丸雖然好,可也比不過天生麗質,三姐姐膚如凝脂,臉上也看不見絲毫的疤痕,精緻無暇,叫人羨慕。」

  周梓婷看著清韻,她倒是想說冰顏丸是假的,想她和大夫人撕起來,只是這事,只有她們幾個知道,誰洩密,一查便知,反正清韻也不知道,沒必要惹禍上身。

  兩人只奉承清韻,隻字不提冰顏丸被換的事。

  清韻便心裡有數了。

  本來她隱瞞事情,還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如此,大家公平了。

  端起茶盞,清韻有一下沒一下的吹著,問道,「你們想和我說什麼?」

  沐清雪就笑道,「今兒,我們三人結成同盟,以前的不愉快一筆勾銷。」

  這話,只真對清韻一人。

  因為周梓婷很受老夫人寵溺,沐清雪不敢招惹她,被欺負的只有她。

  她說一筆勾銷,就一筆勾銷了?

  她望著沐清雪,笑道,「你的目的,我知道,不過梓婷表姐這麼做的目的何在,我還真不清楚。」

  清韻眼睛望著周梓婷,想知道她為什麼幫沐清雪。

  幫這個字用的不對,沒有足夠的好處,周梓婷不會幫沐清雪的。

  周梓婷眼神帶笑,道,「我能有什麼目的,我雖然是表姑娘,不過我在侯府也住了三年。有疼愛我的外祖母,大夫人私心太重,她不像外祖母,一心為侯府著想。安定侯府要是真交到大夫人手裡,遲早會被她葬送了。」

  清韻嘴角不由微微一勾,笑意極快地又隱沒,「這理由聽著很有說服力,不過我不信。」

  她不信。那所謂的結成同盟就是一句空話。

  沐清雪嗔了周梓婷一眼,隨即笑道,「梓婷表姐是和你說笑的,她確實是為侯府著想,不過這只是一部分,她是表姑娘,周家對她並不好,她得為自己做打算,她想侯府也能成為她的靠山,讓她能風光大嫁。」

  清韻勾唇一笑。「也就是侯府會給她準備一份陪嫁了?」

  沐清雪點頭。

  清韻笑了。

  準備陪嫁,說的難聽點,不就是錢嗎?

  她要分一半的侯府,沐清雪拿鎮南侯府來搪塞她,周梓婷的條件,她倒是全答應了。

  她出最大的力氣,得最少的好處,或許,只是一個空大餅。

  說到底,還是她好騙好說話啊。

  見清韻不說話。沐清雪望著她道,「三姐姐,你怎麼不說話?」

  清韻輕笑,「我沒什麼好說的。對了,你們打算怎麼做?」

  沐清雪就興奮了,她道,「最近,大夫人接連犯錯,祖母已經惱了她了。也把大廚房的管家權拿了回來,要我想,三姐姐你可以讓暗衛去……。」

  她沒有直接說,但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沐清雪是想讓衛馳去殺了大夫人母子,然後江老太爺認二姨娘為義女,然後直接扶正了。

  清韻能忍著沒轟她們走就算能忍了。

  草菅人命,濫殺無辜。

  大夫人有錯,可是三少爺好像沒有招惹她們吧,況且,讓衛馳去殺人。

  大夫人再怎麼說也是侯府當家主母,她被人殺了,侯府能不追查?

  忠義侯府能坐視不理?

  她敢肯定,要是真走到那一步,沐清雪絕對兩手一推,黑鍋全給衛馳背了,她坐收漁翁之利。

  清韻就那麼看著她,沐清雪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分。

  但這確實是最直接最果斷的辦法。

  周梓婷知道沐清雪太心急了,她笑道,「四表妹可要想清楚了,三表妹聖旨賜婚,婚期已定,大夫人就算真的死了,對她也沒什麼影響,對我就更沒有了,倒是你,要守孝三年……。」

  沐清雪臉一紅,忙改口道,「我只是說笑的,我哪會那麼殘忍啊。」

  清韻則冷了臉道,「這樣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這是侯府的家事,牽扯進江家,我已經很不高興了,我不想把鎮南侯府也捲進來。」

  周梓婷瞥了沐清雪一眼,然後望著清韻笑道,「你放心,不會把鎮南侯府捲進來的,況且,江家要認二姨娘為義女,也得等到你出嫁,這期間,我們不會輕舉妄動,不過有些事倒是要提前準備了。」

  清韻望著她,「準備什麼事?」

  沐清雪輕嘆一聲,道,「侯府四處都是大夫人的眼線,我們一有什麼動靜,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首先得把身邊的人收買了,收買不了的就除掉,只是……。」

  清韻心下有了三分明了,但是她不會點破。

  周梓婷就道,「只是收買人,不是憑嘴上說說,侯府下人素來見錢眼開,習慣了踩低捧高,要想她們背叛大夫人,沒有足夠她們動心的好處,當真不是易事,只是我們幾個的月錢,管自己用都不夠,哪有銀錢去收買丫鬟婆子?我們三人中,只有三姐姐你最有錢。」

  她最有錢,所以就理直氣壯的來坑她了?

  「掏多少?」清韻笑問。

  周梓婷和沐清雪兩個互望一眼,道,「兩千兩。」

  聞言,清韻心底閃過一抹冷笑。

  清冷的眸光從兩人臉上看過來,掃過去,她把玩手中繡帕,朱唇輕啟,笑道,「兩千兩銀子,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不過既然是結盟,彼此總要有個誠意吧,我已經給了足夠的誠意了,說服江家認二姨娘為義女,剛認了義女,轉過臉又往外掏銀子,回頭再做箭靶,引大夫人上鉤對吧?」

  沐清雪暗捏了下拳頭。

  因為,清韻猜中了全部。

  不過清韻點出來了,就代表了她不滿意。

  沐清雪忙笑道,「怎麼會呢,那時候你人都出嫁了,大夫人的手再長,她也伸不到鎮南侯府去啊,到時候被大夫人刁難的是二姨娘和我,梓婷表姐還好,她有祖母護著,大夫人不敢把她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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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00:47: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章 好處

  清韻像是被說動了,「不過兩千兩,你們是打算給每個丫鬟發十兩銀子嗎?」

  兩百兩,用的好,足夠收買二十三個丫鬟,幫她們奔前跑後了,她們倒好,一張嘴,就要兩千兩。

  沐清雪知道清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沒有足夠的說服力,根本糊弄不了清韻,她趕緊道,「兩千兩銀子,看著很多,其實根本不夠用,我得討好祖母,還有尚書府,素來喜歡管侯府的閒事,祖母又很在乎尚書府的想法,不給足了好處,她們根本不會閉嘴,還有……。」

  沐清雪一張嘴,數了無數個需要用錢的地方。

  然而,她說她的,清韻就一句話,「錢,我是不會掏的。」

  沐清雪說了半天,見清韻臉色鬆動,暗暗計較,像是被說服了。

  她真高興了,就聽她來這一句。

  而且,語氣不容置疑。

  沐清雪臉上的笑緩緩僵硬。

  周梓婷望著清韻,皺眉道,「三表妹,我們三人中,只有你有錢,而且據我們所知,你身上的銀子至少有九萬兩了,我們身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了,只讓你掏兩千兩,不過是九牛一毛……。」

  清韻聽得無語,她們沒錢,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了,所以她也要全部掏出來才應該?

  她掏兩千兩,還是她們好說話,通情達理了?

  她怎麼覺得像是她找人辦事,人家要錢的感覺?

  是她求沐清雪她們辦事嗎?

  眼皮子淺成這樣,還想扳倒大夫人,當真是異想天開了。

  清韻嘴角微勾,有些好笑道,「我看,結盟之事還是就此作罷吧。」

  聽清韻這麼說,沐清雪臉色一變,忙道,「三姐姐。你……。」

  不等她說,清韻綿長的笑了一聲,「是我說錯話了,你們兩個結盟。也沒有真的算上我,作不作罷,是你們兩個的事,跑了一天了,我也累了。你們回去吧。」

  沐清雪站了起來,她的臉難看的緊,有些發青。

  周梓婷拉著清韻的手,把她扶坐下道,「別意氣用事,結盟不是小事,豈能說散就散的,有事談不攏,可以再商量,扶正二姨娘。對大家都好。」

  清韻望著周梓婷,笑問她,「老實說,我真沒看出來,扶正二姨娘對我有什麼好處了,梓婷表姐聰慧,能否幫我細數一二?」

  周梓婷嗓子有些發癢,她乾癟癟道,「這麼多年,大夫人沒少欺負你和大表姐。你奪去她所有,心裡會很痛快。」

  「然後呢?」清韻問道。

  周梓婷望著她,「這一點,還不夠?」

  清韻笑了。「你也說了,大夫人心胸狹隘,侯府交到她手裡,遲早被她葬送掉,根本就不用我動手,她就能自己作死了。我何必多此一舉,兩手清白的看熱鬧豈不更好?」

  周梓婷嗓子一噎,這是她才說過的話,她根本無從辯駁,她道,「可是侯府呢,你就忍心看侯府,看祖宗基業就此毀了?」

  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清韻嘲弄一笑,「侯府的將來,自有祖母勞心,祖母都放心把侯府交給大夫人,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周梓婷和沐清雪兩個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接話。

  清韻看著沐清雪道,「你要是不爭取,很難嫁到滿意的親事,二姨娘沒法扶正,弟弟也繼承不了侯府爵位,你努力是應該的。」

  說著,清韻又看周梓婷,「你一個表姑娘,就算祖母疼你,有大夫人在,侯府不可能給你多少陪嫁,我不知道你和四妹妹私下商議的陪嫁是多少,我想能讓你動心,定必不是個小數目。」

  「而我,四妹妹說服我時,只許諾幫我奪得鎮南侯府的位置,老實說,這句話我是左耳進,右耳朵出,連侯府爵位,你都爭取不到,還妄想幫我奪鎮南侯的位置,我有那麼傻,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嗎?」

  清韻覺得可笑,她以為鎮南侯府大太太是什麼人呢,她想奪人家的爵位就奪的了。

  沐清雪的臉就跟打翻了顏料盤似地,五顏六色,她咬牙道,「既然我根本沒有說服你,你又為何幫二姨娘說好話,讓江家認她做義女?」

  清韻昨天根本就沒有給她確切的答覆,她只是有把握她會動心。

  加上今天,清韻又說服江家認二姨娘為義女,她就以為清韻上鉤了。

  誰想到清韻根本就沒有!

  清韻望著沐清雪,笑道,「還是那話,大夫人欺凌我這麼多年,我不想讓她痛快了,我幫二姨娘,只是本著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的立場,幫你們一把,將來如何,全看你們的造化,我可真沒想過你們還要我掏銀子,要我從頭幫到尾,要是早說,我絕對不會勸服外祖父。」

  沐清雪站在那裡,緊緊的咬著唇瓣,將唇瓣都咬出了血來。

  周梓婷站到她身邊,輕撤了下她雲袖,給她使眼色,讓她跟清韻說好話。

  沐清雪瞥了周梓婷幾眼,方才朝清韻走去,道,「三姐姐,你也知道大夫人不好對付,沒有你的幫助,我們根本就沒法如願,你就幫幫我們吧,將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清韻看著她,「其實你沒必要求我幫忙,你只是缺錢而已,沒有我,你照樣能解決這個問題。」

  沐清雪聽得一愣,「我能解決這個問題?」

  清韻眸光落到她髮髻上。

  她沒有明說,但意思很明顯。

  她可以把頭飾賣了換銀子。

  沐清雪咬唇不語。

  清韻沒再理會她,起身出了屋子。

  她回內屋喝茶去了。

  正堂內,周梓婷望著沐清雪道,「我都說了她不會好說話,這回你信了吧。」

  沐清雪捏緊拳頭,道,「她根本就沒想扶持二姨娘!」

  周梓婷有些無語,都說要想馬兒跑的快,就得給馬兒餵吃的,她倒好,不給馬餵吃的,她還要馬兒只帶糧草,有這樣的道理嗎?

  「其實她說的不無道理,幫二姨娘,對她確實沒有什麼好處。」

  沐清雪氣慘了。

  說服周梓婷,她已經許諾了四萬兩銀子了,還要拉攏尚書府,還要分給沐清韻。

  她要爭侯府做什麼,不都是替別人爭了嗎,輪到她的,不過就是個空架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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