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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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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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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01:06: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叫爹

  最後一人,遲遲未見有人上台。

  宣王妃笑道,「既然侯府宴會,是為了給桃花宴賠罪,我宣王府怎麼也得給個薄面,玉萱,你上台作畫。」

  「是,母妃,」玉萱郡主應了一聲,便從座位上起來,上了比試台。

  等六人都齊了,清韻上前,跟皇上福身道,「皇上,為了增加比試的難度,請皇上出題。」

  若是讓他們隨意畫,就算隨意塗鴉,猜中的可能性很大。

  若是六人畫一樣的畫,難度就大多了。

  皇上笑道,「就畫牡丹啊。」

  等皇上出了題,便有六個丫鬟端著筆墨紙硯上了比試台,還有顏料。

  畫了牡丹,還得憑著記憶塗上顏色,這難度……

  只能有兩個字來形容:刁鑽。

  不過,這比試的目的不是看人畫技,只要猜出哪幅畫是自己畫的,就算贏,這難度就小了許多了。

  丫鬟送上紅綢,六人接過,蒙住眼睛。

  然後作畫……

  一群人目不轉睛的看著。

  只見楚彥很準確的拿了畫筆,然後沾墨,在紙上畫起來,行雲流水,叫人驚嘆。

  再看一旁的逸郡王,只見他摸啊摸啊摸,才摸到了硯台,還沒畫畫呢,他的手就沾了墨跡,把紙給弄髒了,桌子上也有。

  獻王爺見了,嘴角直抽,就算蒙了眼睛,也不至於差這麼多吧?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眼睛蒙著看不見,不論是沾墨,還是塗顏料都極難。

  玉萱郡主的雲袖沾了墨跡,周瑜姑娘臉有些癢。她抓了一下,臉上頓時有了一抹黑。

  一群人笑的,前俯後仰。

  丫鬟點了一柱香,他們只有一柱香的時間作畫。

  很快,那柱香就燒完了。

  丫鬟敲了銅鑼,道,「時間到了。」

  幾人都停了比。丫鬟把畫作拿起來。挨個給大家過目一眼,然後胡亂位置。

  周梓婷和沐文信兩個上台,道。「幾位請摘下紗巾,辨認畫作。」

  幾人忙把紗巾取下,然後去看哪幅畫是他們做的。

  逸郡王最麻溜,也最不要臉。他轉悠了一圈,很迅速的挑了一幅畫。道,「這幅畫是我畫的。」

  他選畫的依據很簡單,這六幅畫,這幅畫的最好。好歹看的出來是牡丹,其他幾幅……簡直就叫鬼畫符。

  他們長這麼大,還沒畫過這麼醜的畫過。

  逸郡王覺得。他不可能把畫畫的那麼糟,這幅畫肯定是他畫的。

  不止是他。二皇子和周瑜也認為這一幅畫是他們畫的。

  江筱看著那幾張醜到不能再醜的畫,她哪裡知道哪一幅是她的,只能隨手指一幅了。

  周梓婷見他們都選定了,笑問道,「幾位都確定了嗎?」

  六人無不點頭。

  玉萱郡主問道,「我們誰猜對了?」

  周梓婷看了楚彥一眼道,「只有楚二少爺猜對了。」

  哪副像模像樣的畫,就是他畫的。

  蒙著眼睛,還把畫畫的那麼好,在場的無不欽佩。

  連皇上都誇讚道,「蒙眼作畫,楚彥還能將畫畫的這麼好,當真是不容易。」

  那邊鎮南侯笑道,「老夫的孫子,豈能一般?」

  獻王爺見了皺眉,「這才第一局,後面還有比試,不要太得瑟。」

  清韻讓丫鬟把桃花給楚彥送去。

  第一局,蒙眼作畫就算過去了。

  大家都再催第二局是什麼。

  若瑤郡主和明郡王上了比試台,她笑道,「大家別急,為了增加比試的難度,第二局依分好幾撥,考驗的是大家的默契,至於比賽內容,暫時不透露,請大家閨秀這邊上來兩名,世家少爺這邊上來兩名,還有諸位大人和夫人也上來兩名……。」

  她說著,明郡王回頭看著皇上道,「皇上,你和皇后要不要也參加?」

  明郡王喊著,若瑤郡主跟著起鬨,「是啊,皇上你也來參加一下嘛。」

  寧王爺瞪了若瑤郡主一眼,道,「不得胡鬧。」

  若瑤郡主撅嘴,「我哪有胡鬧,大家今兒來原就是玩的,皇上也可以和我們一起玩啊。」

  皇上聽著,點頭一笑,道,「朕也參加一回。」

  說著,他望著皇后,把手伸了。

  皇后臉有些紅,不過皇上都伸了手,她沒有拒絕的餘地。

  兩人上了比試台。

  那邊逸郡王舉手了,「我要參加!」

  他站了起來不算,還指著一人道,「蒙表哥,一起上。」

  被點名的男子,便站了起來。

  他穿著一身青色錦袍,身量修長,面容俊朗,笑起來,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感覺。

  大家閨秀這邊,遲遲沒有人上去。

  沐清芷望著沐清柔道,「五妹妹,要不我們上?」

  沐清柔猶豫了幾秒,笑道,「可以。」

  兩人上了比試台。

  到這時,皇上才望著若瑤郡主道,「這下可以不用賣關子了吧?」

  若瑤郡主點頭道,「這一局的名字叫瞎子走路,就是一個人蒙住眼睛,另外一人在一旁指點他,讓他避過眼前的障礙,順利到達終點,三組中最快到達終點者贏。」

  皇后聽著,看了眼逸郡王幾個,道,「這樣比試,是不是有失公允?」

  她和皇上是長輩,和小輩一起比試,輸了,臉面上掛不住,贏了,又有些勝之不武。

  清韻也覺得有失公允了,她趕緊做出調整,讓逸郡王和陸蒙,還有沐清柔和沐清芷四個下台,另外上去兩對大臣和夫人。

  上台的是忠義伯府大老爺和大太太,另外一對是左相夫妻。

  無一例外,都是男的蒙眼睛,女的指揮。

  等皇上幾個把眼睛蒙住了。丫鬟才拿了障礙上台擺放,免得他們記性好,記住障礙在哪裡,好靈巧的避開。

  丫鬟敲響銅鑼,比賽開始。

  障礙五花八門,有碗,有凳子。還有繩子。還有盆栽……

  其中繩子有三根,有低的抬腳就能過,中等的要邁過去。高的要彎腰,難度不小。

  皇后站在終點,道,「皇上。抬腳,有花盆。再抬高一點,邁步。」

  等皇上走了一步,皇后趕緊道,「別動。有繩子,抬腳比之前的花盆還要高一點……。」

  她說著,一旁的忠義伯把花盆給踩翻了。

  緊接著。左相碰到了繩子上的銀鈴,叮鈴作響。

  不過這些都不妨礙比賽。大家都繼續。

  皇上和皇后的默契很好,皇后說的,皇上都照做了,尤其是最後一道繩子,皇后讓皇上彎腰,道,「低一點,再低一點,還要再低一點,可以了……。」

  皇上到了終點之後,把蒙眼面紗取下來,給皇后戴上,然後給她指揮。

  路上的障礙丫鬟做了些許調整。

  皇上和皇后向大家展示了下,什麼叫默契。

  皇上報的是舞曲動作,皇后在比試台上翻動跳躍,沒有碰到任何障礙,就到了終點。

  那速度,比皇上過關要快一倍不止。

  清韻看的是目瞪口呆,原來過障礙還可以這樣,長姿勢了。

  這一局,毫無疑問是皇上勝出。

  兩人各得一朵桃花,他們這些長輩的桃花,是可以送給小輩的。

  皇上他們回了座位之後,逸郡王就跳上了比試台。

  他興緻高昂,然而和陸蒙最沒有默契,他翻身過繩子,一腳踩了盤子,直接把青花瓷盤子踩成了兩半。

  安郡王在一旁笑道,「盤子里應該放些水才好。」

  逸郡王到了終點,換陸蒙遮住眼睛,過障礙。

  逸郡王見一旁的宣王世子快要贏了,也就熄了勝利的心思,然後就坑表哥了。

  他不但亂指路,讓路蒙或蹦或跳,還匍匐前進,最後還讓他直接跳下了比試台,跳啊跳的,跳到他親爹面前,並喊道,「叫爹。」

  路蒙就叫了一聲,「爹?」

  一群人笑的肚子都抽筋。

  路蒙後知後覺,把蒙眼睛的紗綢取下來,看到他爹望著他,撫額。

  再聽到一旁,大家笑的快抽風了,他臉漲紅的發紫,回頭瞪著逸郡王,氣道,「有你這樣指路的嗎?!」

  逸郡王也笑的不行,道,「雖然沒贏,但重在參與。」

  什麼重在參與,他分明就是兩天不坑人,就渾身不舒坦。

  路蒙氣咻咻的回座位坐下了。

  這一局,贏的是宣王世子。

  他們比試過後,便輪到沐清柔幾個了。

  沐清柔覺得她能贏一朵桃花,可惜一出場就鬧了笑話。

  也不知道誰跟她作對,擺的盆栽有刺,她裙擺勾了刺,半天走不了,她氣道,「誰抓我啊?!」

  一堆人抖肩膀。

  沐清芷道,「五妹妹你小心些,是花盆勾住了你裙擺。」

  沐清柔求勝心切,她狠狠的一用力,直接把花盆給帶翻了……

  沐清柔也知道她鬧笑話了,一張臉紅的發紫,在心底狠狠的咒罵清韻。

  清韻打了個噴嚏,輕揉鼻尖。

  不用想,她也猜到是沐清柔在罵她。

  不過這樣的比賽,不僅考驗默契,還有心態。

  沐清柔氣急敗壞,還怎麼過障礙啊,這不前面的繩子,她邁過了一隻腳,另外一隻卻把繩子勾住了,險些摔了。

  磕磕絆絆到了終點,換了沐清芷蒙眼睛。

  沐清柔知道她們贏不了,很想學著逸郡王使壞,可是又怕太過分了,招人厭惡,最後中規中矩的指路。

  這一局,贏得是翰林院許大人府上兩姐妹。

  比賽完,就有世家少爺叫道,「接下來比試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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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探花

  周梓婷和沐文信上了比試台。

  沐文信笑問道,「這些比試項目,有沒有趣,大家喜不喜歡?」

  有世家少爺帶頭喊道,「喜歡!」

  然後整個宴會台都哄了起來,問還有沒有更有趣的。

  沐文信笑道,「這樣的小遊戲還很多,大家別急,現在我們手裡有六幅上聯,請大家對出下聯。」

  他說著,周梓婷接話道,「對出下聯者,只要工整,就能得一朵桃花。」

  沐文信補充道,「諸位大人和夫人對出上聯,贏得的桃花,可以贈給府上少爺或者姑娘,祝他們一臂之力。」

  宴會台不少大人都在點頭,而他們的夫人則道,「一會兒要用心想,幫兒子一把。」

  那些大人心道,那要看對聯難不難了,要是簡單的,他們跟那些小輩搶,那不惹人笑話嗎?

  要是難,那他們對出來,皇上也會對他們刮目相看,這樣的機會,傻子才會錯失呢。

  很快,沐文信就出了第一幅上聯,「閒看門中木。」

  對聯很短,只有簡短五個字,卻不簡單。

  不少人都在思岑。

  楚彥站起來道,「思耕心上田。」

  他話音一落,便有人誇讚道,「對的工整。」

  這時候,江筱也站了起來,回道,「岩邊山下石。」

  周瑜姑娘也站起來,不落人後道,「蠶為天下蟲。」

  安郡王也站了起來,搖著玉扇道,「鴻是江邊鳥。」

  逸郡王連忙站了起來,道,「那本郡王也對一個,醉笑酉時卒。」

  皇上坐在那裡,大家的對聯,他都聽著,都會輕點下頭。只是逸郡王的對聯,叫他眉頭皺了下,「對的還算工整,只是這意境……怎麼從他嘴裡就蹦不了幾句好話呢?」

  一群大臣都憋笑。

  這幅對聯。就沒人再對出下聯,凡是對出下聯者,都得一朵桃花。

  緊接著,周梓婷出下一聯,她道。「閒人免進賢人進。」

  安郡王起身道,「盜者休來道者來。」

  他說完,宣王讚道,「對的妙極!」

  逸郡王兩眼一翻,起身道,「穢者莫來慧者來。」

  這幅對聯,就兩人對出了。

  緊接著,沐文信出了第三聯,「北斗七星,水底連天十四點。」

  這幅對聯。難度比之前的都大,半天沒人對出來。

  最後是江遠站了起來,大家以為他對了出來,結果他伸手指了楚北,笑道,「他會。」

  一群人,「……。」

  人家楚大少爺會,自然會站起來,你站起來說他會做什麼?

  皇上望著楚北,道。「你會怎麼不說?」

  楚北望著皇上道,「我只是來看熱鬧的,沒打算參與。」

  他說著,然後逸郡王接話道。「皇上,這樣的人最討厭了,明明都會,就是不說,然後別人得了第一,他又說。要是我參加,第一準是我的,這樣的人,我是見一次想抽他一回,控制不住。」

  楚北,「……。」

  他是那樣的人嗎?!

  逸郡王的話,不少人贊同,包括清韻,她也很厭惡這樣的人,不過楚北,顯然不是那樣的人啊,他顯然只是來瞧熱鬧的。

  其他人也沒這樣想楚北,只覺得他身上帶毒,甚少出門,也極少和人接觸,不喜歡這樣的熱鬧,今天辦宴會的是侯府,他身為未來的女婿,怎麼也要給個面子,不然都不一定來。

  皇上看了逸郡王一眼,又看著楚北。

  楚北還能怎麼樣,他要不說,還不知道大家要看他多久,他起身道,「南樓孤雁,月中帶影一雙飛。」

  聽到他的下聯,皇上下意識的看了皇后一眼,看到皇后眸底有一抹沉痛,他的心也揪疼了起來。

  楚彥坐在那裡,他也在為楚北的對聯走神。

  以前大哥沒有中毒,沒有搬去錦墨居,他們在府裡一起遊玩,一同學習,玩的多快樂。

  後來,他中了毒,就被祖父安排住進了錦墨居。

  那時候,他們都年少,沒有船,根本去不了錦墨居,有時候他站在岸邊,都能瞧見大哥站在湖邊,驀然神傷。

  那種孤寂和落寞,便是現在想起來,楚彥都覺得鎮南侯太狠心了。

  中毒而已,待在以前的住處不行嗎,非得要安排他住在錦墨居,生生把大哥給孤立了。

  每五天,祖父准許他們乘船去看大哥,他們上岸時,就見到大哥看著水中倒影。

  這幅下聯,大哥指的是他自己啊。

  楚北對了下聯,就沒其他人對出來了。

  丫鬟給他送了一朵桃花去。

  周梓婷上前,出第四幅上聯,「黑白難分,教我怎知南北。」

  江遠站起身來,見大家都望著他,他嘴角輕抽了下,道,「青黃不接,向你借點東西。」

  沐文信接話道,「這東西,我知道是什麼。」

  周梓婷下意識的接話道,「是什麼啊?」

  「桃花啊。」沐文信笑道。

  他說著,丫鬟把桃花給江遠送去了。

  江遠接了桃花,向沐文信投去一笑,「謝了。」

  接著,沐文信出第五聯,「四面荷花三面柳。」

  這對子難度不小。

  大家都在思岑。

  楚彥站起來道,「一城山色半城湖。」

  江老太爺誇讚道,「對的好!」

  他誇讚著,不少人都望了過來。

  雖然江老太爺被貶了,可他曾經官至太傅,能得他一句誇張,著實不容易。

  不過楚彥的才學,大家有目共睹,之前的蒙眼作畫,就知他畫技了得了。

  鎮南侯看著他,笑道,「彥兒才學還算湊合,江老太爺不妨再收一個徒弟?」

  一群人絕倒。

  哪有在宴會上就拜師收徒的?

  江老太爺笑道,「還有最後一聯,他對出來了,我就收他為徒。」

  鎮南侯看了楚彥。笑道,「用心些。」

  楚彥點頭應下。

  沐文信有些為難了,他回頭看了清韻一眼。

  清韻撫額,為毛總是出狀況。她上台笑道,「侯府只準備了五幅對聯,最後一幅對聯,請皇上出。」

  說著,清韻回頭望著皇上了。

  皇上笑道。「行,朕出一上聯,幫江愛卿擇徒。」

  皇上說的隨意,可是他的話卻像是一塊巨石投進湖面,掀起巨浪來。

  皇上喚江老太爺為愛卿啊!

  要知道江老太爺被貶有兩年了,他就是一介白丁,就是滿朝文武,又有幾人能得皇上稱呼一聲愛卿?

  稱呼愛卿,必是權臣寵臣。

  皇上這是消了對江老太爺的氣,打算重新啟用了?

  大臣們紛紛揣測。而皇上出下聯了,他道,「東啟明,西長庚,南箕北斗,朕乃摘星手。」

  皇上說完,大家都望著楚彥了,看他能否對出下聯來。

  楚彥略微思岑了兩秒,就道,「春牡丹。夏芍藥,秋菊冬梅,臣為……。」

  說到這裡,他就停了。

  遲遲不見下文。

  大家都猜測他怎麼不說了。

  皇上也納悶了。「怎麼不說了?」

  逸郡王笑道,「他不是不說,是不好意思說。」

  眾人望著楚彥,楚彥臉有微紅,他是有些不好意思。

  如此,大家就更想知道他沒說的幾個字是什麼。

  逸郡王憋不住。笑道,「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採花賊啊。」

  一群人,「……。」

  楚彥,「……。」

  皇上臉皮有些抽了,難怪不好意思了,當著這麼多大家閨秀的面,怎麼能說自己是採花賊呢?

  楚彥覺得他要不辯白下,名聲就要毀了,他趕緊道,「春牡丹,夏芍藥,秋菊冬梅,臣為探花郎。」

  他不好意思是他並未參加過科舉,如何以探花郎自稱?

  他可沒想過採花賊啊。

  皇上輕咳一聲,瞪逸郡王了,「不學無術!」

  罵完,覺得不夠,又罵了一聲,「俗!」

  逸郡王嘴角抽了,他也在反省,為毛人家想的是探花郎,他想的就是採花賊呢?

  他死鴨子嘴硬道,「雖然是俗了點,不過好歹寫實了吧?楚二少爺是高雅,可惜是虛的。」

  皇上氣的瞪眼,「哪裡寫實了?!」

  逸郡王站起來,眼睛從幾位御史身上掃過去道,「據我所知,幾位御史就彈劾過不少昏官貪佞,他們左擁右抱,內宅妻妾成群,正好牡丹芍藥,秋菊冬梅又長做丫鬟的名字,還好色貪淫,強搶民女,不就是採花賊嗎?」

  皇上很生氣,可是又有些張口無言,因為逸郡王說的都是真的。

  逸郡王站在那裡,覺察到來自獻王爺殺傷力很強的眼神,他坐下來道,「我又不要桃花,說笑的而已,別當真啊。」

  鎮南侯笑道,「彥兒給出的下聯,江老太爺可還算滿意?」

  江老太爺笑道,「還算湊合,明兒來江家,我再出一題,過了便收徒。」

  收徒的事,算是成了一半了。

  周梓婷問道,「可還有誰給出下聯?」

  好一會兒,沒有人應答。

  丫鬟給楚彥送一朵桃花去。

  沐文信和周梓婷下了比試台,換了若瑤郡主和明郡王上台。

  大家很激動,迫不及待想看新遊戲是什麼。

  若瑤郡主俏皮一笑,道,「新遊戲是有的,不過在遊戲之前,希望有大家閨秀能主動站出來,等遊戲完了,給大家撫琴一曲。」

  她說著,便有大家閨秀舉手了。

  若瑤郡主點頭一笑。

  明郡王笑道,「下一個遊戲,比的是力量,依然不透露比賽內容,不知道有誰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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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破例

  明郡王說著,若瑤郡主拆台道,「他不透露,我透露,下一局是拔河比賽,因為拔河人數可多可少,所以這一局有多少人參賽,會比賽多少局,我也不知道,全看大家的意思,覺得有趣,咱就多比兩回,覺得無趣,咱們就聽忠義伯府大姑娘撫琴。」

  說完,若瑤郡主問道,「不知道誰有那個膽量上台?」

  她說著,眼睛瞄向逸郡王了,她笑道,「來時就聽你說要奪第一,參加了這麼多回,也沒見你贏幾朵桃花,你不上台?莫不是怕了?」

  被若瑤郡主當眾落了面子,逸郡王氣衝上頭,手一拍桌子,就躍身上了比試台,啪的一下展開玉扇,道,「本郡王長這麼大,還不知道怕字怎麼寫呢!」

  要說逸郡王也是倒楣,總有人拆他的台。

  這不,他剛說完,就有一小少爺拍手笑了,「逸哥哥笨,連怕字都不會寫,我會,我教你啊。」

  逸郡王,「……。」

  就那麼淚奔了,在一堆笑聲中,逸郡王淚流滿面了。

  不止有拆台的,還有丟石頭的,獻王爺看了那小少爺一眼,笑道,「林兒真乖,回頭來獻爺爺這裡,好好教教你逸哥哥。」

  那小少爺是點頭如搗蒜,軟嚅的應了一聲是。

  一堆人笑翻,笑的肚子都抽筋了。

  逸郡王,「……。」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見大家越笑越來勁,趕緊轉了話題道,「誰上台,和本郡王切磋一下?」

  逸郡王說了半天。也沒人上台。

  逸郡王兩眼上翻,「沒人上台,那算自動認輸了,給我桃花。」

  他說話聲還在宴會上空回蕩,安郡王站了起來,笑道,「那朵桃花。本郡王要了!」

  聲音透著挑釁。

  看著安郡王上了比試台。大家心底就嘀咕了,這兩位郡王,從小鬥到大。只要兩人在,就沒有哪一回不掐起來,一直以來都是勢均力敵,誰也沒佔到什麼好處。誰也沒有什麼壞處,動起手來。誰也討不了好,如今這樣規規矩矩的鬥,還是第一次呢。

  大家都好奇,誰更勝一籌。

  要論年紀。安郡王要年長逸郡王兩歲,他要略佔一些優勢。

  不過獻王爺是將軍王,力能扛鼎。逸郡王是得了他真傳的,不容人小覷啊。

  兩人站在比試台上。四目相對,火花四溢。

  明郡王拿了繩子過去,都覺得要被灼傷了。

  小廝在地上牽線,並點了小半柱香,這是怕兩人僵持不下,香燃盡時,還未分出勝負,就算平局。

  等準備就緒,銅鑼敲響,拔河比賽就開始了。

  兩位郡王拉緊繩子,都把對方往自己身邊拉。

  起先,逸郡王略勝一籌,把安郡王拉過去了一點,然後安郡王用力,又把逸郡王拉過去了一點,逸郡王再用力,又把安郡王拉過來一點……

  就這樣僵持不下,知道香燭燃盡。

  兩人未能分出勝負來。

  明郡王笑道,「可惜未分出勝負,你們是就此作罷,還是找幾個幫手?只要雙方人數一致即可。」

  逸郡王看了安郡王一眼,「你找不找人?」

  安郡王瞥了他一眼,回頭看了宣王世子一眼。

  宣王世子就上了比試台。

  逸郡王也不落人後,找了個幫手。

  看著逸郡王找的人,安郡王眉頭皺了下,又回頭看了一眼。

  逸郡王兩眼一翻,又喊了一人。

  很快,兩人身後就站了五個人。

  銅鑼敲響,又一輪拔河開始了。

  和上次一樣,勝負未分。

  逸郡王不耐煩了,「他爺爺的,氣死人了,我就不信贏不了!」

  說著,他回頭喊道,「楚彥、楚離,你們兩別縮著了,上來!」

  要說找人,逸郡王佔便宜的多,獻王爺是將軍王,逸郡王又少年喪父,經常被他帶著出入軍營,和他結識的,多是武將之子,所謂子承父業,那些少爺大多都會拳腳,而且還不弱。

  安郡王是先太子的兒子,先太子過世,皇上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結實的大多是文臣之子。

  但要說武將,也不是沒有,興國公和鎮南侯一樣,也把持著十萬重兵呢。

  安郡王和逸郡王挑人,也不是隨便挑的,兩人挑的人,年紀相差不多,家世背景也差不多。

  現在逸郡王叫了楚彥和楚離,安郡王把興國公府兩兄弟也叫上了。

  然後一輪比試下來,又打平手了。

  逸郡王炸毛了,回頭又找了兩人。

  不過安郡王那邊,則是興國公府大少爺幫著找人的,他認識的武功不錯的人更多一些。

  江老太爺坐在那裡,他端起茶盞,輕輕撥弄著。

  眼睛在比試台上掃了一圈,然後望向皇上,只見皇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江老太爺知道皇上在笑什麼,若是逸郡王那邊不是他,而是大皇子,那這比賽就更有趣了。

  逸郡王代表的是大皇子的勢力,安郡王代表的是安郡王的勢力。

  兩人爭的就不是一朵桃花,而是帝王之位了。

  能將兩方勢力集中在一根繩索上,這出題之人,不簡單啊。

  清韻站在那裡,她也覺察到宴會台氣氛有些不對勁了。

  她細細一想,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委,她下意識的看了眼楚北。

  起先,她準備的宴會裡,並沒有拔河,是楚北看了她的宴會單子,臨時起意加的。

  她沒有多想,只覺得不錯,就添上了,沒成想真比試了,居然多了這麼多的門道來。

  如此一來,倒是將兩方勢力看的一清二楚了。

  宴會台上。人越來越多。

  兩人身後都跟了十二人之多。

  只是人雖然多,卻照樣沒能分出勝負來。

  安郡王看著逸郡王,笑道,「不加人了?」

  逸郡王赫然一笑,「你要加人,本郡王奉陪到底。」

  安郡王看了二皇子一眼,笑道。「請二皇子三皇子助我一臂之力。」

  逸郡王無語了。「他們也幫你?!」

  可是兩位皇子還真的下了場。

  皇上眸光閃了一閃,嘴角依然帶笑。

  逸郡王笑了,人家要搶他們父皇的皇位。他們居然幫他,真是蠢笨如豬,難怪大皇子從未將他們放在眼裡過。

  只是這麼兩個分量級人物,逸郡王還真不好找幫手了。

  安郡王笑道。「沒人可以幫你了?」

  逸郡王瞥了他一眼,所謂輸人不輸陣。他看安郡王眼神彷彿在說我會缺人嗎?

  然後望著明郡王道,「你過來幫我。」

  明郡王指了指自己,有些為難道,「我是主持啊。」

  逸郡王呲牙。「別說是主持了,你就是住持,你今兒也得幫我。」

  明郡王記得清韻說過。做住持的,不得參加宴會。他是來幫忙的,只能回頭望著清韻了。

  清韻笑道,「可以破例一次。」

  明郡王便把手裡的花箋遞給若瑤郡主,然後站到逸郡王身後了。

  明郡王論身份,自然比不得二皇子了,但和三皇子算得上旗鼓相當了。

  三皇子幾乎就沒有奪儲的勝算,將來肯定是封王,明郡王是瑾淑郡主的嫡次子,又是皇上封的郡王,現在太后也不反對皇上召回瑾淑郡主了。

  瑾淑郡主被貶之前,有多受太后寵愛,她回了京,哄得太后高興,恢復爵位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況且忠義侯府大少爺打了明郡王,也沒傷他多嚴重,就被貶成了忠義伯,其他牽連的大臣都被貶了一級,這是在給即將回京的瑾淑郡主立威啊。

  只是二皇子這邊多了個二皇子,不知道逸郡王要找誰幫忙?

  其實大家心底,都有一個人選,那就是大皇子。

  可惜,大皇子離京了,除了他,還真的沒人能跟二皇子比了。

  安郡王咬了咬牙,眼睛在場上掃了一圈,眼睛在楚北身上多逗留了兩眼,最後饒了他,看若瑤郡主了。

  他輕咳兩聲,「要不,你幫我?」

  若瑤郡主,「……。」

  一群人,「……。」

  若瑤郡主臉紅如霞,她手無縛雞之力啊,讓她幫忙,那還不如主動認輸呢。

  皇上笑了,「真是胡鬧。」

  全然不似之前那樣罵逸郡王不學無術時的態度,反倒有些寵溺。

  其實,若瑤郡主還真的合適。

  她代表的是寧王府啊,寧王很寵愛她,視之如珍如寶。

  皇上想,要是寧王妃生了世子,以她和皇后的交情,世子必然和大皇子,和逸郡王處的來。

  寧欣郡主站起來笑道,「若瑤要是幫逸郡王,那我幫安表哥。」

  皇上眼神凝了下,他好像把寧太妃給忘記了,寧太妃可是太后的跟屁蟲,太后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寧王妃雖然向著皇后,寧王也向著他,可是他不會太忤逆寧王妃,他要保持中立,他也體諒他。

  安郡王笑道,「我還不至於找姑娘幫忙,逸郡王沒人可用,不妨直說。」

  逸郡王呲牙,「誰說我沒人用了,我還能找離京在外的大皇子!」

  安郡王撲笑出聲,「你也說了,大皇子離京在外,他能飛回來幫你嗎?」

  逸郡王頭冒青煙,他回頭看著楚北,「還坐在那裡,你倒是自覺一點啊。」

  楚北在喝茶,逸郡王看過來時,他還掃視了下周圍,活像安郡王喊的不是他。

  逸郡王吐血。

  安郡王瞥了楚北一眼,笑道,「楚大少爺一身的毒,他能幫你?」

  逸郡王不以為然,「只是有毒而已,還不至於拔個河就掛了,又不是紙糊的。」

  說著,逸郡王回頭,望著楚北道,「大皇子不在京都,你幫他頂一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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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祈福

  逸郡王點了名,楚北不能不給他面子,否則以他的心性,一會兒還不知道怎麼找回場子。

  楚北站起來,那雙眼睛,瞳眸漆黑似點墨,如黑曜石般淺淺發光,透出傲然絕世的鋒芒來。

  他嘴角上揚,透著一抹隨性慵懶,但那股強者威儀,宛如黑夜中的鷹,氣勢凌人,孑然間散發這一股傲然天地的王者之氣。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招搖,一躍上了台階,他是一步一腳印的走上來的。

  安郡王本來還想譏誚兩句,一個鎮南侯府外室所出庶子,也敢頂替大皇子,簡直是笑話。

  可此刻,安郡王笑不出來,他總覺得楚北那姿容和氣度似曾相識,好像和大皇子真的有那麼幾分相同。

  楚北走過來,楚彥就往後挪,要給他騰給位置出來。

  逸郡王兩眼一翻,把楚北給拽前面去了,他朝楚北望了一眼道,「一會兒別辱沒了大皇子。」

  安郡王眼神透著一抹邪佞笑意,他當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讓一個外室所出庶子來頂大皇子的位置,這不叫辱沒,那什麼叫辱沒?

  楚北站在了最前面,逸郡王側了腦袋,挑釁的看著安郡王道,「還要挑人嗎?」

  安郡王笑了,「你還有人可挑嗎?」

  逸郡王指著自己,很誇張道,「如果我都找不到人了,你還能找到人?」

  這話,透著濃濃的鄙夷。

  他笑完,回頭看了江遠一眼,「你師弟叫你過來,」

  師弟?

  楚北眉頭皺了下。若他猜的不錯,師弟指的應該是他。

  這一聲師弟叫楚北蹙眉,卻捧的江遠很高興。

  他怎麼沒想起來,他是楚大少爺的師兄啊,以後一定要他喊自己師兄,再不行,跟著清韻喊自己表哥也成啊。

  就是看不慣他輕飄飄就能坑的自己毫無招架之力。

  江遠心情很好。不過上台。他想都沒想過,只笑道,「承蒙逸郡王看的起。只可惜我只會一些拳腳,跟台上的世家少爺沒法比,即便是上了台,亦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逸郡王笑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沒準兒要贏他們,缺你不可。」

  皇上坐在那裡瞧著,他眸底有抹亮光,那是一種瞧熱鬧的戲謔。

  逸郡王都這麼說了。江遠也不好拒絕,他看了江老太爺一眼。

  江老太爺輕點了下頭,隨即看了清韻一眼。

  江遠就站了起來。然後,清韻暈了。

  外祖父看她做什麼。總覺得這一眼不同尋常。

  她腦袋一轉,就明白了過來。

  江遠需要表這個態,但是他不能真的上台。

  清韻撫額了,得,這個壞人她來做吧。

  她上台,輕咳了好幾聲道,「不好意思,我沒想到兩位郡王的號召力這麼的強,能將今兒來參加宴會的世家少爺都喊上台,只是比試台就這麼大,人數不能太多,不然一會軟該掉下比試台了。」

  清韻都這麼說了,逸郡王掃了安郡王一眼道,「開始吧。」

  兩方準備就緒,等銅鑼敲響,便拉了起來。

  方才安郡王和逸郡王兩個人,就熱烈激切了,這會兒這麼多人,熱鬧程度,自是不必說了。

  比試台上開始了拉鋸戰。

  清韻站在那裡瞧著,她也很好奇,誰會贏。

  當然了,她希望逸郡王和楚北贏。

  不過,希望總歸只是希望,如她說的,比試台就那麼大,這不,拉著拉著,最後一人一腳踩空掉了下去。

  引得哄堂大笑。

  而且倒楣的人還是逸郡王這邊的。

  這不,少了一人,力量就小了許多,又被安郡王的人給拉了回去。

  而且安郡王那邊是一鼓作氣勢如虎,成功在望。

  可是逸郡王這邊忽然發力,又把繩子拉回去了一些。

  然後就僵持在那裡不動了。

  僵持了一會兒,忽然,吧嗒一聲響,繩子被硬生生的拽斷了。

  兩方都是用了力的,繩子一斷,後果可想而知了。

  兩方人馬倒的是人仰馬翻。

  安郡王都倒在了二皇子身上。

  楚北還好,他只是身子踉蹌了幾步,倒是沒倒,不過他不小心踩了逸郡王一腳。

  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反正逸郡王一聲尖叫,響徹宴會台。

  逸郡王抱腿叫著,「疼疼疼,我的腳斷了!」

  楚北抬頭撫額,清韻也無語了。

  楚北踩的是他的錦袍下擺,根本就沒踩他的腳好吧,也不知道他的腳斷在哪裡。

  其他人都起來了,逸郡王還坐在地上,那樣子,還真像是腳被踩斷了,起不來似地。

  楚北知道他耍賴了,伸手要拉他起來,道,「起來吧。」

  逸郡王捂著腳道,「我需要看大夫。」
 
  大夫兩個字,咬的格外的清楚。

  楚北也不搭理他,喊道,「太醫!」

  那邊,有太醫急忙過來。

  逸郡王,「……。」

  他嘴角抽了一抽,望著楚北道,「做人不能這樣,你知道嗎?」

  楚北撫額,望著逸郡王,小聲道,「等時機成熟,我自會告訴你。」

  「什麼時候時機成熟?」逸郡王打破砂鍋問到底。

  「兩個月後。」楚北回道。

  然後,逸郡王一躍而起,笑道,「嚇嚇他的,誰叫他拔河不使出渾身力氣的。」

  這話,可不僅僅是給自己打圓場。

  現在繩子斷了,勝負未分,那就是打平手了。

  他之所以沒贏安郡王,是楚北沒使力的緣故。

  好吧,大家也看出來楚北沒怎麼用力氣,大家都倒了。就他沒倒,他也好意思啊,虧得他帶著面具,不然非得臉紅脖子粗不可。

  清韻也是知道,楚北不是不用力,而是不能用力。

  當日在大街上,他用力接住她。最後吐血暈倒。

  以他現在的身子。能使出四成力氣,已經不錯了。

  那邊皇上在笑,他瞥了侯爺一眼。笑道,「府上這繩子也太差了些吧?」

  侯爺臉紅了,忙站起來回道,「不是臣府裡繩子太差。實在是諸位少爺力大驚人。」

  皇上笑道,「上場的多是武將之子。我朝廷後繼有人,好好培養,將來必定是國之棟樑,朕心甚慰。」

  宣王坐在那裡。笑道,「這是平局,未分勝負。是就此作罷,還是再重新比過?」

  有大臣笑道。「重新比過,只怕也是繩斷,摔的人仰馬翻的下場。」

  明郡王和若瑤郡主上前笑道,「這一居作罷,回頭比試人數不得超過六人。」

  明郡王說完,楚離拍著楚彥的肩膀笑道,「二哥,我跟你比一下如何?」

  楚彥笑道,「那二哥就奉陪了。」

  兩人留下,其他人都下了場。

  這一居,楚彥勝出。

  他下場之後,有不少人都上場比試了一番。

  若瑤郡主瞧了,不滿道,「總是看他們比試哪有趣啊,看大家閨秀比才好玩呢。」

  她提議,世家少爺跟著起鬨。

  明郡王笑道,「不知道有沒有大家閨秀上場?」

  喊了半天,也沒人上台。

  若瑤郡主努嘴了,「沒人嗎?沒人那我點名了,你們若是反對,就舉手。」

  沒人舉手。

  若瑤郡主就拿了籤筒來,隨手從裡面抽出來兩根。

  那兩個大家閨秀被挑中了,上了比試台,拔河起來。

  之後,又比試了幾組。

  不但大家閨秀比了,還有大臣和夫人也比了,他們的籤,是皇上抽的。

  文臣和文臣比,武將和武將比。

  好吧,清韻發現皇上還作弊了,他明明抽到鎮南侯和鎮遠大將軍比,卻說他和興國公比。

  比試台上,鎮南侯著實虐了興國公一把。

  清韻覺得,皇上就是存心借鎮南侯的手教訓教訓興國公。

  拔河過後,大家稍作歇息,聽忠義伯府大姑娘撫琴。

  比起比試的熱鬧,聽琴曲太過平淡了,總覺得有些破壞氣氛。

  不過鑒於忠義伯府大姑娘主動上台表演,獎勵她一朵桃花。

  宴會進行到這裡,已經是正午了。

  接下來便是用午飯了。

  喜鵲過來稟告清韻道,「姑娘,飯菜都準備妥當了。」

  清韻輕點了下頭,告訴侯爺。

  侯爺便請示皇上,皇上笑道,「那便用膳吧。」

  眾人移步去了別處,到哪裡時,下人已經把飯菜準備妥當了。

  每一桌前,都站了個小丫鬟。

  她當著眾人的面挨個的給每一桌菜試毒。

  一頓飯,吃的是其樂融融。

  大半個時辰後,大家又回到宴會台。

  接下來,又玩了幾個小遊戲,全是大家沒玩過的,比如交換名字、連連看、官兵捉賊、倒著說、拍七令……

  不論哪個遊戲,大家都玩的不亦樂乎。

  皇上和皇后還參與了夾瓜子的遊戲,還輸給了右相夫妻。

  皇上驚嘆,「這些遊戲都是清韻想出來的?」

  侯爺正要點頭,大夫人快他一步笑道,「是府上幾個姑娘一起琢磨出來的。」

  侯爺眉頭皺了下,眸底閃過一抹不悅的光芒。

  宴會明明是清韻一手操辦的,清柔幾個並未參與其中,連梓婷都是昨天才知道宴會辦什麼,他問她,她都不透露一句。

  怎麼到她嘴裡就成是清韻和清柔她們琢磨出來的了?!

  她可知道,這麼說是欺君!

  大夫人感覺到了侯爺的不悅,但是她理直氣壯。

  宴會是清韻辦的又如何,她已經許了人了,清柔幾個還沒定親呢。

  今兒的宴會,皇上都參與了兩次,興緻極高,那些大臣和貴夫人也都在,誰不喜歡未來的兒媳婦把內院打點的妥妥噹噹的,辦個宴會人人稱讚?

  這些話,清韻聽見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寒笑來。

  這是晾準了侯爺和她會顧忌侯府的臉面,不會拆她的台,所以肆無忌憚的搶功勞呢。

  只是她的功勞是那麼好搶的?

  正想著呢,就聽皇后笑道,「安定侯夫人不說,我還以為這些遊戲都是清韻一個人想出來的。」

  皇后話音未落,宣王妃就笑道,「這些遊戲趣味橫生,若是一個人想出來了,必定聰明絕頂了。」

  說著,她頓了頓,笑道,「幾位姑娘一起琢磨出來的,只是宴會上,她們一直站著那裡,也不參加,也難怪大家會這樣以為了。」

  宣王妃這麼說,是存心的寒磣清韻,諷刺她搶人功勞。

  清韻也不生氣,反倒覺得宣王妃的聲音如同天籟。

  她上前一步,有些慚愧道,「宣王妃說的是,是清韻疏忽了,若瑤郡主和梓婷表妹兩個是女兒家,不比明郡王他們,站了一天,也疲乏了,下面還有兩個遊戲,五妹妹她們也知道怎麼玩,一會兒讓她們上台給大家介紹。」

  清韻說著,大夫人的臉上的笑緩緩僵硬,最後變的鐵青。

  她坐在那裡,拳頭攢緊,眸底冰涼。

  清韻瞧見了,毫不畏懼的和她對望。

  之前,她幫沐清柔搶功勞,她給回絕了,她還不死心,居然敢當眾搶。

  侯爺和老夫人由著她,她不會。

  皇上對宴會很滿意,就算一會兒出些差錯,也不會打她板子。

  倒是沐清柔,她對那些遊戲一無所知,若瑤郡主不會說,周梓婷更不會。

  她倒想看看她們母女怎麼把這謊言給圓回去。

  老夫人坐在那裡,她看清韻的神情,就知道她生氣了,一定要給大夫人一點難堪。

  想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侯府當家主母被指責幫親女兒搶清韻的功勞,侯府只怕要被人笑話好幾天。

  老夫人輕揉了下太陽穴,她知道,不讓清韻氣順了,她真的會讓沐清柔上台的,若瑤郡主是她請來的,她只會聽清韻的。

  老夫人在心底輕嘆一聲,望著清韻道,「今兒宴會,確實辛苦若瑤郡主和明郡王他們了,我看宴會也接近尾聲了,也不差這麼一會兒,明兒清柔她們就要去棲霞寺,為你出嫁祈福一個月,今兒就讓她們好好歇歇。」

  祈福是假,明擺著是罰沐清柔她們三個去棲霞寺吃齋念佛一個月。

  這樣的懲罰,清韻還算滿意。

  老夫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的,沒人敢駁她的臉面。

  至於說給清韻祈福,倒不是諷刺楚大少爺身上有毒,不少大家閨秀出嫁,不少姐妹都會去棲霞寺幫她祈福。

  大夫人坐在那裡,一口銀牙險些咬碎,臉上還不得不掛著笑。

  但是沐清柔幾個就氣的抓狂了,本來禁足就夠煩悶的了,還讓她們去棲霞寺禁足,簡直欺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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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吃貨

  沐清柔很生氣,可是她的生氣絲毫不影響宴會的熱鬧。

  比試台上,四位姑娘在比試吃包子。

  每人跟前有兩盤子肉包,誰吃的多,誰就獲勝。

  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吃包子,而且為了贏,還得狼吞虎咽,幾個姑娘是面紅耳赤,羞的恨不得鑽了地洞好。

  好在有人陪著,不至於太丟臉。

  這四人中,就有沐千嬌。

  她連啃了六個包子了,有些吃不下了,可還是拿起一個,惡狠狠的啃著。

  那樣子,像是在啃清韻似地。

  這一局,她必須要贏,那樣她就能得獎勵了,而且還是第三,若是輸了,那就第四。

  她打聽過了,第三的獎勵是一千,第四的獎勵是七百。

  差別太大,她不能輸。

  她一邊啃著包子,一邊掃視其他人,見她們也吃不下去了,直拍胸口了,她覺得自己贏的可能很大。

  再啃了一個包子後,已經有兩個姑娘主動放棄了。

  還有一個再堅持,她吃的很慢,好像吃不下的樣子。

  沐千嬌覺得她應該撐不了多久了。

  她和她旗鼓相當,只要熬到她放棄,她就贏了。

  就這樣,沐千嬌又吃了兩個包子。

  可是那姑娘還慢吞吞的啃著包子。

  沐千嬌看著她,問道,「你還吃得下?」

  那姑娘輕點了下頭,望著她道,「你能吃快一點嗎?」

  「吃快點?」沐千嬌一邊啃著包子一邊道。

  那姑娘點頭道,「娘親叮囑過我,去別人府上做客,不能吃飯快過別人,最好吃的和別人一樣多。」

  沐千嬌,「……。」

  所以她慢慢吃,她也慢慢吃?

  沐千嬌將嘴裡的包子咽下去,她有一種這輩子都不想再吃包子的感覺了。她望著那姑娘道,「你還能吃幾個?」

  那姑娘看了看自己的盤子,道,「我還可以再吃一盤子。」

  沐千嬌。「……。」

  一盤子,十二個包子啊!

  「我不信,你別激將我,要我認輸,」沐千嬌認定她是故意說。目的是敗她氣勢。

  那姑娘有些委屈道,「我沒騙你。」

  沐千嬌哼道,「反正我不信,不然你吃給我看。」

  那姑娘有些猶豫,她回頭看了一眼,現自家娘親不在,她轉過頭,笑的眉眼彎彎的。

  她拿起兩個包子,啃起來。

  那速度……

  比她們剛上來時,快了一倍不止。

  沐千嬌。「……。」

  很快,兩個包子就啃完了,她又拿了兩個,速度依然不變。

  很快,一盤子就見底了。

  沐千嬌默默的把自己的包子拿了兩個給她,那姑娘接了,道了聲謝,就吃起來。

  一邊吃,一邊道,「這包子真好吃。」

  滿堂賓客皆瞪眼。

  這姑娘誰家的啊。怎麼養大的,這麼能吃?

  那姑娘吃著,看到遠處有個夫人走過來,她趕緊把包子放下。道,「我不能再吃了。」

  她不是吃不下了,是不能再吃了。

  沐千嬌快哭了,你這麼能吃,你早說啊,害我拼死拼活的塞了那麼多包子。現在肚子撐的難受。

  那姑娘吃了一盤子包子,贏了這一局。

  若瑤郡主目瞪口呆的讓丫鬟把桃花給她送去。

  皇上坐在那裡,笑問道,「這是誰府上的姑娘?」

  寧王笑道,「是雲麾將軍府上的姑娘。」

  皇上愕然失笑,「難怪這姑娘飯量驚人了,朕當年在軍中就知道她爹飯量過人,吃的多,力氣也大,連獻王叔都遜他一籌,可惜這姑娘沒有生做男兒身。」

  女兒家,吃的都不多,不然沒法保持纖瘦的柳腰。

  要是男兒,吃的多,力氣大,上戰場殺敵,建功立業要比一般人快幾倍。

  皇上說著,寧王爺笑道,「據我所知,雲麾將軍膝下有四男三女,只有這位蘇三姑娘隨了他,天生神力。」

  這下,笑的人更多了。

  這是老天在坑雲麾將軍啊。

  若瑤郡主重重咳了好幾聲,然後笑道,「大家閨秀已經比試過吃包子了,接下來該世家少爺了,不知道有誰上場?」

  話音剛落,逸郡王就站了起來。

  明郡王指著他道,「你已經被禁止上場了。」

  只要是個比賽,逸郡王就上來,而且大多時候都是在搗亂。

  一聽明郡王不許他上場,逸郡王就炸毛了,「禁止我上場,憑啥啊,說好的,上場比賽全憑自願,想出爾反爾呢?」

  明郡王撫額,「我是為了你好。」

  逸郡王哼了一聲,「謝謝,不用!」

  明郡王,「……。」

  逸郡王堅持上場,他上場之後,另外三位少爺也上了場。

  等他們坐下,小廝端了盤子過來。

  看著跟前的饅頭,逸郡王傻眼了,「不是包子嗎,怎麼變成了饅頭?」

  明郡王走過來,笑道,「不是變成了饅頭,而是它本來就是饅頭的。」

  逸郡王苦大仇深了,「能換成包子嗎?」

  明郡王搖頭。

  那邊,皇上和皇后都忍不住搖頭笑。

  皇上笑問道,「你上一次吃饅頭是什麼時候?」

  逸郡王拿著饅頭,望著皇上道,「十年前,我和大皇子打賭輸了,啃了四個饅頭。」

  那一回,他差點噎死啊。

  「有決心贏嗎?」皇上問道。

  逸郡王把饅頭放下,有些痛心道,「算了,我還是主動放棄了吧,實在咽不下去。」

  說著,又覺得臉面上掛不住,問明郡王道,「一會兒有吃別的嗎?」

  明郡王點頭,「有。」

  逸郡王就道,「那我一會兒再上來。」

  逸郡王還沒開始,就放棄了,明郡王就再找了一人上台。

  世家少爺的食量,絕非大家閨秀能比的,額,雲麾將軍府姑娘除外……

  很快,二十個饅頭就被輕輕鬆鬆的幹掉了。

  他吃的那麼快,明郡王問他,「吃完有什麼感覺?」

  那世家少爺想也不想道,「這饅頭很香軟,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饅頭了。」

  「有那麼好吃嗎?」明郡王也不怎麼喜歡吃饅頭。

  不過沒有逸郡王那麼厭惡就是了。

  他拿了個饅頭,啃起來,道,「真的不錯呢。」

  若瑤郡主想吃,但是沒好意思拿。

  她催道,「快點進行下一個比試啦。」

  她很期待啊。

  明郡王啃了個饅頭,然後請四人上台。

  逸郡王肯定在內,另外再上來的都是世家少爺。

  等人上齊了。

  丫鬟端了十二盤子菜上來,都用蓋子蓋著,不知道是什麼菜。

  逸郡王瞅了瞅盤子,好笑道,「不就是菜嗎,還賣什麼關子啊。」

  說著,他隨手把蓋子揭了。

  然後直接傻眼了。

  只見盤子裡盤著一條青蛇。

  看一眼,身子都涼半截了。

  若瑤郡主哆嗦了下道,「清韻姐姐說,這叫黑暗料理,是考驗吃貨等級的最佳吃食。」

  逸郡王額頭打顫,嘴角抽不停道,「這哪是黑暗啊,簡直暗無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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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王籤

  另外三名世家少爺麻溜的把餘下十一盤子掀開,看著一桌子菜,有老鼠,有蜈蚣,有蜘蛛……

  幾人汗毛倒豎,面面相覷。

  這哪是比飯量啊,分明比的是膽量啊,比誰更不怕死啊。

  看著那一桌子菜,皇后只看了一眼,拿帕子掩去作嘔。

  皇上眉頭隴緊,問道,「怎麼準備這麼些吃的?」

  侯爺頭疼,之前的比賽都很好,吃包子也好,吃饅頭也罷,第三局,你可以比吃粥,吃花捲,吃其他的都行,怎麼就上了這麼些菜呢。

  大夫人坐在那裡,想到老夫人罰沐清柔去棲霞寺替清韻祈福,就一肚子邪火,現在清韻這樣冒失,她豈會放過,這不,落井下石道,「太有失分寸了些,這要給人吃出好歹了,我侯府如何擔待的起?」

  若瑤郡主站的遠遠的,見大家害怕,她就覺得清韻焉壞了,她怎麼就能想到這樣捉弄人的法子呢,不過還是幫著解釋道,「放心啦,這些東西雖然是嚇人了些,但是都沒毒的,你們放心吃。」

  她說著,逸郡王端起一盤子,遞給她道,「你嘗一口試試味道?」

  若瑤郡主,「……。」

  她臉瞬間漲紅,幾乎跺腳道,「我才不吃呢,又不是我上台比試。」

  一句話抵的逸郡王幾個死死的,他們可是奔著贏桃花來的,而且一個個自信十足,誰想到現在騎虎難下了。

  尤其是逸郡王,他方才丟了饅頭,跑回去,信誓旦旦的要比下一局。要是再放棄一回……

  方才放棄,可是說他是不喜歡吃饅頭,現在放棄,說白了,就是膽小怕死啊。

  他今兒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
 
  逸郡王深呼兩口氣,望著其餘四人道。「一起吃?」

  那三位世家少爺方才對眼。就做了決定了,放棄比試。

  三人一溜煙下了比試台。

  逸郡王朝他們招手,幾人跑的更快了。

  偌大的比試台上。就剩下逸郡王和明郡王還有若瑤郡主。

  逸郡王眼睛在盤子裡掃過來橫過去,問道,「是不是只要我啃一口就算贏了?」

  明郡王失笑,「哪那麼簡單。要至少嘗試四道菜,才能算贏。」

  逸郡王腦殼長疼的厲害。他心中哀嚎,祖父啊,你可就我這麼一根獨苗孫子啊,你倒是說句話。把我拽回去啊。

  逸郡王在心中祈禱,那邊獻老王爺還真的開口了,只是天不遂人願。獻老王爺笑道,「既然沒毒。你就放心大膽的吃吧。」

  逸郡王,「……。」

  一堆人,「……。」

  還是不是親祖父了,有這麼狠心的嗎?

  不過,他們用膝蓋想也知道,這些菜不可能有毒,要是把逸郡王吃出了好歹來,整個安定侯府還能有好下場?

  逸郡王也知道飯菜沒毒,可是就是不敢張口啊,太嘔心人了。

  一旁若瑤郡主催道,「快吃啊,你是不是不敢啊,不敢你就認輸啊。」

  「誰不敢?!不敢的是孫子!」

  逸郡王氣衝上腦,他一把將蛇從盤子裡拿起來,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嚼了一口,眸光怔愣了下,又嚼了一口,驚呼道,「好吃!」

  一群人都瞪圓了眼睛。

  再見逸郡王狼吞虎咽的把一條蛇啃了下去,還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直接凌亂了。

  尤其逸郡王笑道,「這是鎮南侯府的廚子做的,還是那個味道,齒頰留香。」

  吃完了蛇,他又拿蜘蛛,一口一個往嘴裡丟,咬的嘎吱響。

  若瑤郡主站在一旁,看的有些呆,有那麼好吃嗎?

  可是逸郡王吃的那叫一個高興,顯然不是假的啊。

  多看了一會兒,若瑤郡主就發現,這些菜看著滲人,其實都是麵粉做的,裡面還有各種添菜,只是做的精緻,足以以假亂真,加上又是駭人之物,不敢細看,才會心生膽怯,以為是真的,不敢下口。

  很快,逸郡王就把一桌子菜幹光了,他摸著圓滾滾的肚皮,笑道,「晚飯都不用吃了。」

  說完,他手一伸,很得意道,「桃花拿來。」

  明郡王拿了一朵桃花,丟給了逸郡王。

  逸郡王下了比試台,周梓婷和沐文信上去,兩人先是看著天邊夕陽,有些輕嘆道,「時間過得真快,早上大家來時,朝霞還未散去,這會兒晚霞都出來了,宴會進行到這會兒,也只剩下最後一個遊戲了,真捨不得宴會就此結束了。」

  周梓婷剛說完,有世家少爺笑道,「惋惜傷感有什麼用,今兒結束了,改日再辦一回不就成了,大家說是不是?」

  場面一下子就哄鬧了起來,都是建議侯府再辦宴會的。

  看著大家玩的這麼高興,老夫人嘴角笑的合不攏嘴,就連眼角的皺紋都少了好幾條。

  京都大小宴會,一年裡不下數百,還沒哪個宴會,造成今日這般轟動的,清韻那腦袋瓜,當真是不同尋常。

  逸郡王扭頭瞪著人道,「一會兒再吵,本來時間就不多了,還耽誤時間!」

  然後,大家就催了,趕緊進行下一個遊戲啊。

  沐文信笑道,「下一個遊戲和抽籤有關,需要八個人上場,誰上來?」

  「我!」逸郡王舉手了。

  就這一個字,還被飽嗝給分成了兩半。

  他跳上比試台,很快,另外七個人也上來了。

  等人齊了,逸郡王催道,「快說,玩什麼。」

  沐文信手裡拿著個籤筒,笑道,「這裡有八隻籤,其中一隻是王籤,其他七隻籤,則寫著數字,抽到王籤的人,可以指定一個人或兩個人回答問題,或聽吩咐辦事,比如學猴子叫,翻跟斗,兩人擁抱之類,規定玩十五次,抽到王籤最多者勝。」

  逸郡王一聽這遊戲,就道,「這遊戲聽著就勝過之前那些了,難怪壓軸了,快開始啊。」

  其他人也迫不及待。

  小廝遞了籤筒,大家同時抽籤,為了能搶到好籤,還動手搶了。

  場上八人,除了逸郡王,還有三皇子、楚離、文遠伯世子、右相府周大少爺、趙御史府大少爺、端明殿學士府李三少爺。

  剛抽到籤,楚離就笑道,「我是王籤!」

  說著,還把籤文抖了抖。

  逸郡王呲牙,「有什麼好得意的?」

  沐文信則問道,「楚三少爺有什麼吩咐?」

  他是不知道一到七號都是誰,只能胡亂猜。

  他道,「二號和四號連翻七個跟斗。」

  他話音一落,文遠伯世子就笑道,「我不用翻跟斗,二號和四號是誰?」

  趙御史府大少爺面露苦色,「二號是我。」

  楚離問道,「誰是四號?」

  逸郡王把手裡的籤往竹筒裡一丟,雙手一抬,就翻起了跟斗來。

  不用說四號是他。

  逸郡王一眨眼就把跟斗翻完了,可是御史府趙大少爺就為難了,他不會翻跟斗啊…

  可是為難也沒有用,得照做啊,規矩就是這樣規定的。

  趙大少爺趕鴨子上架,翻了幾個跟斗……好吧,與其說是跟斗,不如說是在地上滾爬了幾圈。

  笑的人肚子都抽疼。

  很快,就抽第二回籤了。

  這一回是右相府周大少爺抽中了王籤,他讓三號抱著六號跑一圈。

  倒楣的趙大少爺抱著三皇子跑了一圈,沒差點摔了三皇子。

  第三回,趙大少爺轉運了,他抽到了王籤,要四號和七號在地上滾兩圈。

  逸郡王那個火大,「你有怨抱怨有仇報仇,但要看人準啊!」

  沒錯,這貨又被點名了。

  趙大少爺有些委屈,他只是希望有人陪著他一起丟臉。

  逸郡王兩眼一翻,在地上滾了兩圈。

  第四回,又是楚離抽到王籤,他笑道,「一號和七號擁抱。」

  第五回,是三皇子抽到王籤。

  第六回,是李三少爺抽到王籤。

  第七回,又是楚離。

  第八回,才輪到逸郡王。

  看著王籤兩個大字,逸郡王快樂暈了,「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了這麼個籤,不好好玩,都不對起他得來不易,你們幾個都玩過我,輪到我玩你們了。」

  老實說,他們最怕逸郡王抽到王籤,因為他幾次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現在有這樣說,準沒好事啊。

  這不,逸郡王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笑的陰風陣陣,笑的人背脊發涼,正擔心著,就聽他道,「二號親六號的臉頰。」

  三皇子,「……。」

  楚離,「……。」

  二號是三皇子,六號是楚離。

  兩人臉都黑了。

  其他人,一臉的慶幸,躲過一劫啊。

  不少人,聽到逸郡王的吩咐,眼睛都亮了起來,這樣才好玩啊,就是不知道誰是二號,誰是四號。

  等知道是三皇子和楚離,一群人就笑的肚子疼了。

  尤其三皇子一臉便秘的表情,「一定要親嗎?」

  逸郡王得瑟道,「規矩如此,沒辦法。」

  三皇子沒輒,朝楚離親了過去。

  站的近,都能見到三皇子臉頰再抽筋。

  楚離緊閉雙眼,一臉痛苦。

  逸郡王見了,抖著肩膀,憋笑道,「不就親一下,至於跟趕赴刑場似地嗎?」

  楚離恨不得回道,他寧願趕赴刑場,也不願意被個大男人親臉好不好!

  這臉,回去非得洗幾層皮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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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欺君

  三皇子親了楚離之後,一個使勁的抹嘴,一個使勁的擦臉,相看兩嫌棄。

  一群人瞧著笑著,腮幫子都笑疼了。

  又一輪抽籤,逸郡王抽了籤,小聲咕嚕道,「三號?」

  碰巧抽到王籤的是三皇子,他報復道,「三號親吻比試台。」

  他剛說完,逸郡王就笑了,「哈哈,上當了不是,我不是三號。」

  文遠伯世子一臉的欲哭無淚,「三號是我。」

  三皇子瞪著逸郡王,「你使詐!」

  逸郡王白了他一眼,「我使詐,也要有人偷聽吧?」

  兩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火光劈哩啪啦。

  倒楣的文遠伯世子就只好親比試台了。

  比試台煙火味越來越重,大家也越玩越起勁。

  在大家歡笑聲中,十五輪抽籤過去了。

  楚離以抽到四回王籤獲勝。

  也只有他拔了逸郡王一根眉毛。

  八人下了比試台,不少人覺得玩的不過癮,又要大家閨秀上台玩了一圈。

  天邊,晚霞絢爛,早過清韻預想的散宴時辰。

  清韻走過去,向皇上福身道,「清韻沒想到大家玩的這麼高興,說散宴,怕掃了大家的興緻,可時辰不早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要不,宴會就此打住?」

  清韻說著,那邊若瑤郡主走過來道,「這就散宴了?總覺得還沒玩夠呢,對了,你之前準備的麻將,還都沒玩呢。」

  若瑤郡主說著,寧王笑問道,「什麼麻將?」

  若瑤郡主咯咯笑,「清韻姐姐準備了這麼多遊戲,怕大家玩的不高興,另外還準備了十幾副麻將,讓不喜歡宴會的。就去打麻將,只是大家玩的高興,就沒提這事了。」

  宣王妃笑道,「怕宴會玩的不高興。特地準備了麻將,也就是說麻將比宴會還好玩了?」

  若瑤郡主是連連點頭,「是呢,清韻姐姐說,麻將是打時間的利器。堪稱內宅神物。」

  這評價,著實有些高了。

  而那些貴夫人,別的不多,時間是一抓一大把。

  平常就愁怎麼打時間,乍一聽,清韻有打時間的利器,一個個都望著清韻了,有些不信。

  「打時間的利器,這我們倒是想瞧瞧,是不是真的這麼神了。」康王妃笑道。

  清韻撓額頭,這是想摸兩圈麻將的節奏啊。

  清韻又看了眼天色,道,「時辰還不算太晚,要不大家玩會兒麻將,在侯府吃了晚飯再回去?」

  皇后看了清韻幾眼,又望著皇上道,「皇上,時辰不早了,該回宮了。」

  皇上笑道。「今兒高興,就再瞧瞧這內宅神物是什麼東西。」

  侯爺望著清韻,她不是只準備了午飯嗎,哪來那麼多飯菜招待這麼多人?

  清韻輕咳一聲道。「皇上,麻將只有十六副,一副麻將四個人玩,這麼多人……。」

  招呼不過來啊。

  皇上今兒來,並沒有穿龍袍,而是尋常衣裳。他笑道,「沒有的玩,也不能讓他們乾等著,沒得玩的,可先行回府。」

  清韻沒輒,只能讓他們抽籤決定去留了。

  她讓大臣抽籤,抽到的,連著夫人和府上姑娘和少爺都能留下。

  侯爺和大夫人送那些沒有抽到籤的人出府。

  如此一來,留下的人數就少了大半了,侯府招待的過來。

  在這之前,還得看誰贏得桃花多,依次予以獎勵。

  相比之前的熱鬧,頒給那些大家閨秀和世家少爺的獎品時,大家反倒興緻缺缺了起來。

  等忙完這些,清韻便領著他們去了中午用午飯的地方,那裡擺著十六張正方形桌子。

  清韻招呼他們坐下。

  皇上這一桌,陪同的有鎮南侯、獻老王爺還有寧王。

  旁邊一桌是興國公、左相、右相和定國公。

  清韻還給他們每人準備了一千個銅錢。

  清韻將麻將規則寫在紙上,每一桌都有,看了就懂。

  然後,偌大一個正堂,都是搓麻將的聲音。

  玩了一圈後,獻老王爺看著銅錢道,「這一個銅錢,賭注太小,不妨頂十兩銀子如何?」

  他的提議,大家一致贊同。

  清韻站在一旁看著,若瑤郡主撅了嘴過來道,「我都沒有的玩。」

  她是為了玩,才提的麻將,結果到頭來,卻沒她的份,若瑤郡主憋的慌。

  清韻見她鼓著腮幫子,一臉後悔的神情,不由的笑道,「改日我陪你玩。」

  若瑤郡主這才高興起來。

  那邊,丫鬟過來稟告清韻,一會兒晚宴吃什麼。

  清韻便忙這事去了。

  大半個時辰後,清韻過來請皇上道,「皇上,飯菜準備妥當了,可以用膳了。」

  皇上瞥了她一眼,道,「打完這一局再說。」

  清韻就只好站在一旁守著。

  孫公公也站在一旁,見他笑的合不攏嘴,清韻問道,「皇上贏錢了?」

  孫公公笑道,「贏了差不多有兩萬兩了。」

  清韻,「……。」

  這一局,又是皇上贏。

  他笑道,「這麻將確實不錯,朕還有些意猶未盡,一會兒回宮了,你和皇后陪朕再玩幾圈。」

  孫公公快哭了,皇上你想宿在長信宮直說,打麻將耽誤時間啊,「皇上,奴才輸不起啊。」

  可惜,他哭他的,皇上心情很好的用晚飯了。

  吃完了飯,侯爺送皇上回宮。

  臨走前,皇上笑道,「宴會辦的很好,朕很滿意,朕贏來的兩萬兩銀子就賞給你了。」

  說著,他眼睛掃了鎮南侯幾個一眼,「朕想,你們不會賴帳吧?」

  清韻囧了,皇上這明顯是知道他們三個打算賴帳,所以這樣說的。

  哪有這樣賞賜人的啊,這跟送她欠條,讓她去要債,要到就歸她,要不到不能怪他的感覺。

  楚北說過皇上用兵如神,清韻決定要重新審度皇上了。

  侯爺送皇上回宮。

  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府了。

  彼時,天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春暉院,正堂。

  孫媽媽扶著老夫人進屋,笑道,「奴婢還沒見過哪一回宴會辦的跟咱們侯府這樣熱鬧,也沒有這樣時間久的,從頭到尾,大家都在笑,估計不少人腮幫子都笑疼。」

  老夫人點頭笑著,她坐下來,看著清韻的眼神,慈藹的能掐出水來。

  「祖母真不知道你那腦袋瓜是怎麼想的,怎麼就想出來這麼多好玩的遊戲來。」老夫人誇讚道。

  清韻有些臉紅,「祖母謬讚了,這些不是清韻想出來的……。」

  好吧,清韻是不想居功,因為這些確實不是她想出來的。

  可是聽在老夫人耳朵裡,就不是這個意思了,她心沉了一沉。

  望著大夫人和沐清柔她們的眼神就不悅了。

  耍小性子,想丟了宴會,逼侯爺就範,清韻心疼侯爺,才會接手宴會,她們倒好,擅自出院子不說,還要搶清韻的功勞!

  老夫人冷不丁一笑,問大夫人道,「侯府宴會那些遊戲,幾時成她們幾個琢磨出來的了?!」

  這是要秋後算帳了,大夫人心有些慌。

  但是她努力讓自己鎮定,然後道,「我也知道這樣說,搶了清韻的功勞,委屈她了,可是媳婦有自己的打算,她不是說期盼清柔她們挑個好婆家嗎,今兒京都的大小權貴,差不多都到了,清韻已經定親了,今兒的宴會,她的功勞,大家有目共睹,不需要錦上添花,可是對清柔她們來說,太過重要,她們嫁的好,對侯府也好,媳婦並非是為了自己。」

  「媳婦權衡再三,只能那樣說,再者,辦這麼大一個宴會,總要有人有商有量著來才合乎情理,媳婦也知道委屈了清韻了,她幫侯府辦了個如此熱鬧的宴會,媳婦打算從陪嫁裡拿兩千兩銀子給她,當做獎賞。」

  清韻聽得一笑。

  她缺那兩千兩銀子嗎,以為用銀子就能打動她?

  以前是讓她背黑鍋,現在黑鍋不敢叫她背了,又來分她的功勞?

  理由還那麼的冠冕堂皇,她是說過希望沐清柔她們找個好婆家,這能成為她理直氣壯幫沐清柔她們搶她功勞的理由?

  清韻望著大夫人道,「為了侯府好,就敢犯下欺君之罪,清韻的膽量再大,也不及母親一二。」

  大夫人心頭一震,她臉色刷白。

  沐清柔站在一旁,剜著清韻道,「你少嚇唬人!宴會原就是我們幾個先準備的,也是我們先下的請帖,你是之後再接手的,說是我們一起琢磨出來的,有何不可?」

  清韻望著她,笑道,「嚇唬人?我有沒有嚇唬人,我想母親心裡應該有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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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打臉

  在侯府,可不是誰都由著她,也不是誰都會顧忌侯府的臉面。

  第一個,就是鎮南侯府的暗衛了,他是奉命保護清韻,大夫人幫沐清柔她們搶她的功勞,清韻生氣了,暗衛會不會如實稟告鎮南侯?

  這等於是送了個把柄給鎮南侯。

  還有皇上才賞賜給侯爺的秋姨娘,她是皇上的御侍女官,是皇上的心腹,大夫人如此明目張的欺君,她會不會稟告皇上?

  大夫人後知後覺,身子都涼了半截。

  沐清柔則哼道,「侯府和鎮南侯府成了姻親,就算侯府欺君了,他還會告訴皇上不成?!秋姨娘更不足畏懼了,她是父親的妾,侯府好,她才會好。」

  她是篤定鎮南侯府的暗衛和秋姨娘不敢去告狀。

  清韻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那麼大自信,連大夫人這個當家主母都會把侯府置於險境,遑論其他人了。

  沐清芷站在一旁笑著,「宴會是三妹妹你一手操辦的,你不說母親欺君了,誰說都不足以取信,就算皇上真的要定母親的罪,肯定會先向你證實。」

  只要清韻說是她們一起想出來的,皇上肯定信她啊。

  清韻笑了,她真不知道,她們哪來的自信,認定她會和她們同流合污,她望著沐清芷道,「我再大膽,也不敢欺君,皇上不知道這事便罷,如果他問起來,我會如實稟告。」

  沐清芷臉一哏,幾乎脫口而出道,「你這是要把侯府置於險境了?!」

  她說完,就後悔了。

  因為老夫人一氣之下,把手邊的茶盞給摔地上了。

  老夫人臉色鐵青,清韻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她冷笑一聲,「侯府還有規矩可言嗎?要用家規時,把家規掛在嘴邊,讓父親左右為難。不用時,便拋諸腦後,禁足期間,想出院子就出院子。還有人護著,說到底,母親的話勝過家規,勝過父親,她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她做什麼都是對的,哪怕是欺君也是為了侯府好,如今更是把欺君大罪當成是兒戲,我不敢欺君還成了我的不是了?!」

  清韻話音剛落,老夫人就道,「掌嘴十下!」

  沐清芷臉一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紅著眼眶,急忙解釋道,「祖母。清芷說那話,是有口無心,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說出口了,我沒那麼想。」

  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有時候一句話,就能惹來殺身之禍。

  而且,如此膽大包天,是非不分,只是一味的擁護大夫人。甘為走狗,老夫人看了就來氣。

  「給我掌嘴!」見婆子有些磨蹭,老夫人又喝了一句。

  婆子再不敢耽擱,走過來。手一抬,一巴掌就呼了下去。

  沐清芷身子一歪,她急於用手撐著地,結果不小心撐在了茶盞碎片上,頓時疼的她只叫。

  她拿起手來,鮮血淋漓。

  沐清芷疼的直哭。可惜她哭的再傷心欲絕,幾乎暈厥,老夫人也不會心疼。

  老夫人沒發話,婆子就繼續掌嘴,幾個巴掌下來,臉上五個指印,青紅一片。

  剛打完,侯爺就邁步進屋來。

  他瞧見屋子裡一片狼藉,眉頭幾不可擦的皺了下。

  老夫人見了他,問道,「送皇上回宮了?」

  侯爺輕點了下頭,「我送皇上到皇宮門口,就回來了,這是怎麼了?」

  老夫人臉色有些青,三言兩語,把事情跟侯爺說了一遍,然後道,「一個個打著為侯府好的幌子,辦著私心事,讓侯府家規如同虛設,侯府今兒辦宴會,有些事,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宴會散了,不好好整治一番,當真是要翻天了。」

  以前,她只覺得清韻膽子大,今兒辦宴會才知道清韻的膽子算小,她再大膽,也不敢欺君,更不敢逼人欺君。

  侯爺坐在那裡,看著沐清柔幾個,眼神也帶著淡漠和疏離,他望著大夫人道,「之前讓你說服她們三個辦宴會,可還記得你是怎麼答覆我的?!」

  大夫人頭皮繃緊了,她哪裡想放沐清芷和沐清雪出來,是沐清柔苦苦哀求,再者,今兒宴會來那麼多貴夫人,就連皇上和皇后都來了,她卻把沐清柔幾個關在院子裡,肯定會有人問起來,侯府辦大事,卻不許她們出來,指不定就以為她們有什麼隱疾了,她怎麼能關著她們?

  只是三人一同受罰,放了沐清柔出來,就必須要放沐清芷和沐清雪,否則就是偏袒了。

  大夫人遲遲不回答,侯爺臉又沉了三分,「說!」

  大夫人硬著頭皮道,「她們三個說辦宴會,必定要四處走動,她們還在禁足,要罰抄家規,不能出院子,讓侯爺另外找人辦宴會。」

  侯爺冷眼看著她,「沒抄家規之前,還記得家規,抄了幾篇家規,倒是把家規全拋諸腦後了!」

  侯爺的聲音,透著凌肅之氣,大夫人知道他生氣了,她連忙解釋道,「我也不想放她們出來,可今兒宴會賓客眾多,清柔她們又和不少大家閨秀相熟,她們三個不在,必定會有人問起來,我怕到時候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就許她們出院子了。」

  「不必要的誤會?」清韻挑了下眉頭,問道,「什麼不必要的誤會?她們是被父親和祖母禁足在院子裡,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若是有人問起來,如實相告,我想沒人那麼不懂禮問五妹妹她們犯了什麼錯被禁足,況且只是禁足幾天,不是什麼大錯,侯府辦宴會,這麼大的事,她們被禁足,都不許她們出來,正是向大家展示下我侯府家規之嚴厲的好機會,世家大族,家規嚴厲,人人稱頌!」

  要說好處,這才是真正的好處!

  侯府家規嚴厲,如此家規下教養出來的女兒,能差到哪裡去?

  再加上,她辦了宴會,一府姐妹,一同教養。大家更是會高看沐清柔她們,她們的才情容貌,不少貴夫人都知道,只怕今日之後。侯府門檻都會被人踏破。

  而她們非要出院子,惹得父親生氣之外,還不得不去棲霞寺為她出嫁祈福,只能說,她們幾個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聽清韻這麼說。侯爺越發生氣了,「連清韻一個女兒家都懂的事,你一個當家主母都不明白?!」

  大夫人現在也後悔了,她只顧著侯爺偏疼清韻,罰沐清柔去了,根本就沒有往深了想。

  她只料到她放沐清柔幾個出來,清韻會揪著不放,所以找好了應對理由。

  可她苦思冥想出來的辯白理由,在清韻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老夫人坐在那裡,手裡佛珠撥弄著。看清韻的眼神,意味不明。

  禁足沐清柔幾個的好處,老實說,不止大夫人沒有想到,她也沒有,可清韻卻想的透徹,只是這些事,從未有人教過她,她怎麼就知道呢?

  看著大夫人站在那裡,拳頭攢緊。眼神帶著狠光。

  沐清柔幾個臉上則寫滿了委屈,還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憤憤不平。

  侯爺就想到那天,他去找她們,幾人一臉委屈但不敢違逆家規。叫他有話都說不出口,如今又委屈在哪裡?

  他望著清韻,見她站在那裡,膚如凝脂,眸光清澈,看著就覺得心情好。

  兩相一比。侯爺就對沐清柔幾個更加不滿意了。

  侯爺冷了聲音道,「老夫人讓你們明天去棲霞寺為清韻出嫁祈福,今晚就在佛堂罰跪吧。」

  大夫人一聽,就向丫鬟使眼色,清韻瞧見了,笑道,「母親眼睛怎麼了?」

  想讓丫鬟先出頭,她想的倒美,還有,罰沐清柔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她還有臉幫忙她們逃脫?

  其實,大夫人給丫鬟使眼色這事,不止清韻看見了,孫媽媽也看見了。

  她見清韻這麼說,嘴角一抹笑,憋都憋不住。

  大夫人氣的,恨不得掐死清韻了,她上前道,「前些天,罰了清柔跪佛堂,結果傷了臉,侯府損失慘重……。」

  她話還沒說完,清韻便出聲打斷她道,「母親多慮了,大廚房不給五妹妹送吃的去,佛香院的老鼠也滅的差不多了,五妹妹不可能會傷了臉,要是真傷了臉,需要多少藥,我買給她便是了。」

  有錢,就是這麼財大氣粗的氣死人。

  大夫人一口銀牙險些咬碎,當真是沒規沒距的,她當家嫡母說話,豈容她一個小輩隨便插話打岔了?!

  大夫人氣,卻沒輒,誰叫她不守家規在前,現在拿家規數落清韻,正如清韻說的,需要家規,就拿出來,不要就拋諸腦後,不忍了,是打自己的臉啊。

  周梓婷也笑了,她從未覺得清韻像今天這樣口齒伶俐過,逼的大夫人有口難言。

  侯府辦了個宴會,她對清韻是刮目又刮目,她根本和印象中那個整日在佛香院抄佛經和家規的侯府三姑娘對不上號。

  只是她這麼說,也不怕她們三個故意弄傷自己,存心損她的錢啊。

  依她看,她們是做的出這樣事的人。

  周梓婷哪裡知道,藥膏就是清韻調製的,要多少都有,除了幾十兩藥材錢,根本不用花幾萬兩。

  她們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清韻奉陪到底。

  大夫人深呼一口氣,道,「老夫人要清柔幾個去棲霞寺給清韻出嫁祈福,我不反對,只是後天,就是堂姑娘出嫁大喜之日,明兒怎麼也要去給她送添妝,在佛堂跪上一夜,這添妝沒法送啊,尚書府不待見侯府,可我侯府不做失禮於人的事。」

  她說著,清韻嘴角勾起一抹笑來。

  周梓婷瞧見了,有些不明白了,大夫人這是要幫沐清柔免了責罰啊,她不是生氣,反倒笑,是氣傻了嗎?

  「三表妹笑什麼?」忍不住好奇,周梓婷問道。

  清韻望著她,輕聳肩道,「笑失禮於人四個字,聽到這四個字,我就想到忠義侯府抬來的那兩口大箱子……。」

  啪!

  又是一巴掌,重重扇在了大夫人臉上。

  大夫人臉青紅紫輪換了變,尤其是四下丫鬟都在抖肩膀,捂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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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46: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金簪

  侯爺坐在那裡,眉頭扭緊,問道,「那兩口大箱子怎麼了?」

  這些事,他都不知道。

  這麼丟臉的事,老夫人不會說,其他人不敢說。

  侯爺就望著清韻了,清韻已經和大夫人徹底撕破臉面了,她不會提她遮羞,回道,「外祖父幫侯府恢復了爵位,祖母讓母親準備謝禮,要送江家去,可是有人在謝禮上動手腳,在裡面放臘肉,可是外祖父來了侯府,祖母當面道了謝,就沒有送謝禮了,誰想下人弄錯了,母親把給江家準備的謝禮,抬去了忠義侯府,臘肉壞了,氣的忠義侯府老夫人都病了,忠義侯府把那兩箱子抬回侯府,又把祖母氣著了,又要抬還回去,最後真相大白,侯府臉面丟盡…。」

  清韻越說,侯爺的臉越青。

  他不傻,知道方媽媽是大夫人的心腹,沒有大夫人的指使,就是借她幾個膽量,也不敢在送去江家的謝禮裡動手腳。

  侯爺知道大夫人心胸狹隘,卻從未想過她陰狠至此,便是相信,都叫人覺得背脊發涼。

  侯爺越想越惱怒,他瞥向大夫人的眼神,像是穿過層層寒冰,帶著冷寒之氣,大夫人覺得整個人都要凍住了。

  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就聽侯爺讓她和沐清柔幾個一起去佛堂罰跪,至於沐清柔幾個給沐千染送添妝的事,讓周梓婷代勞。

  大夫人聽到侯爺罰她,臉都白成紙了,她脫口道,「我不能受罰,我答應了堂嫂。明後兩天去尚書府幫她忙啊。」

  這事,侯爺也知道,她以為侯爺忘記了,所以提醒他。

  侯爺冷笑了,「你倒是聰明,知道犯了錯,我會罰你。所以找好了退路。我侯府忙宴會,清韻親自上門相求,尚書府都沒有幫忙。你不去,尚書府也不敢說什麼!」

  說完,便吩咐丫鬟道,「送她們去佛堂。就給我在那裡看著,不到請安的時辰。不許她們起來!」

  聽侯爺這麼說,清韻眼睛多眨了兩下。

  今日之事,錯的最多的就是大夫人了,侯爺只罰沐清柔幾個。卻沒有罰大夫人,她還以為侯爺是顧忌大夫人當家主母的臉面。

  卻是不知道還有這一齣,她真是服了大夫人了。居然拿尚書府做搪塞,因為她答應明天去幫尚書府的忙。要罰她一起跪,明天走都走不了,還談什麼幫忙啊。

  要不是她說了大夫人要離間江家和侯府的事,父親不會怒到這種程度。

  大夫人替自己求情,然後認錯,可惜,根本沒人聽。

  老夫人還嫌她吵的人頭疼,催婆子趕緊送她們去佛香院,並叮囑道,「就在佛堂裡看著,別讓老鼠又嚇了人。」

  等大夫人和沐清柔三個走後,屋子裡就清凈了。

  周梓婷站在一旁,道,「外祖母,三表妹今兒立了大功,還受了委屈,您可得好好賞她。」

  聽到賞字,老夫人就頭疼了,叫她如何賞清韻?

  為了辦好宴會,她不許她拿請帖去黑市賣,她拿去風滿樓拍賣,換了六萬兩用於賑災,還拿了一萬兩來買獎品,為了宴會,這般盡心盡力,結果被大夫人一張嘴,分去了一半功勞,換做是誰,也不可能忍的住。

  清韻要賞,只是要賞她一些有意義的東西才行,若只是論值錢,她不缺那個錢。

  想著,老夫人吩咐了孫媽媽一句。

  孫媽媽怔了下,「老夫人,你當真……?」

  老夫人輕點了下頭,催道,「去吧。」

  孫媽媽就回內屋了,等再出來時,她手裡拿了個錦盒。

  彼時,清韻正挨著老夫人坐著,老夫人握著清韻的手,在和她說話。

  孫媽媽把錦盒送上,老夫人打開錦盒。

  錦盒裡裝的是一隻紫玉鐲,通體泛著紫光,瑩潤無瑕。

  她拿起紫玉鐲,要戴在清韻的手腕上。

  周梓婷低呼道,「外祖母,你怎麼把外祖父送你的鐲子給三表妹啊。」

  這隻玉鐲,是老夫人最喜歡的玉鐲,沒有之一,是她對過世的老太爺的思念。

  看著那紫玉鐲,侯爺也怔住了,他阻攔道,「母親,這禮太貴重了。」

  老夫人笑著,依然把玉鐲戴在了清韻手腕上,她摩挲著紫玉鐲,對清韻道,「這玉鐲是我生你爹時,老太爺送我的,陪了我幾十年了,你就要出嫁了,祖母把它送給你,你祖父在天有靈,會保佑你事事順利的。」

  紫玉鐲很貴重,清韻知道,卻沒想過這是老太爺送的,還是老夫人生她爹那一天送的,意義重大啊。

  這麼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她怎麼能收啊。

  清韻握著老夫人的手,又把紫玉鐲還了回去,她笑道,「這麼貴重的禮,清韻不能收,清韻毛手毛腳的,萬一磕碎了,豈不辜負了祖母一番疼愛之心,祖母要賞清韻,不妨讓賞清韻一套頭飾?」

  清韻對這些東西根本沒有慾望,她還嫌棄玉鐲戴在手腕上累贅,只是大家閨秀都要戴,她不戴,丫鬟覺得有失身份。

  她看重的是真心,老夫人捨得把這麼貴重而有意義的紫玉鐲送給她,這便足夠了。

  清韻這樣懂事,老夫人把紫玉鐲都戴她手腕上了,她還還了回來,老夫人心都軟成了一灘水。

  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清韻的腦袋道,「你這孩子,懂事的叫祖母說你什麼好,便是把心肝挖給你都嫌不夠。」

  聽到老夫人這麼說,孫媽媽怔了下。

  老夫人很疼表姑娘,也沒說過這話,看來,以後老夫人會把三姑娘捧著手心裡疼了。

  這也是三姑娘應得的。

  周梓婷站在一旁,心底後悔的小泡直冒,她就不應該提獎賞的事,她沒想到老夫人會把紫玉鐲送給清韻,偏偏清韻還不要。

  老夫人拍著清韻的手。又讓周梓婷挨著她坐下道,「宴會的事,你們兩個立了大功,祖母都賞,還有明郡王和若瑤郡主,得備下謝禮,給他們送去。」

  清韻和周梓婷陪著老夫人坐了會兒。今兒老夫人也勞心勞神了一天。雖然只是坐在那裡,但是憂心宴會出意外,心一直提著。

  人一放鬆。就扛不住了。

  孫媽媽扶她回內屋歇息,清韻和周梓婷就回去了。

  半道上,周梓婷很真誠的向清韻道謝,「三表妹。謝謝你給我做主持的機會。」

  今兒,她可是露了臉。讓那些權貴夫人都記得了她。

  清韻接受了她的道謝。

  等周梓婷走遠了,青鶯道,「表姑娘承姑娘這麼大的情,以後肯定不會再和姑娘為敵了。」

  清韻看了眼天上的朦朧月色。道,「話不要說得絕對,沒有利益牽扯。自然不會為敵,可將來的事。誰又知道呢。」

  回了泠雪苑,清韻泡了個藥浴,去除身上的疲乏。

  泡完澡,爬上床,幾乎是倒床就睡熟了。

  青鶯見了,有些心疼道,「為了宴會,姑娘都累成這樣,卻被人搶了功勞,越想越氣!」

  喜鵲點頭,也跟著罵道,「沒臉沒皮,小家子做派!」

  青鶯捂嘴笑,她眼珠子一轉,道,「大夫人在佛堂罰跪,我們要不要讓衛馳大哥去使壞?」

  喜鵲很想看大夫人倒楣,不過她搖頭道,「還是別了,佛堂一堆人看著,大夫人不敢弄虛作假,在佛堂跪一晚,也夠她受的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醒來,清韻整個人都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用了早飯,她去春暉院給老夫人請安。

  半道上,清韻瞧見大夫人的貼身丫鬟碧春和碧玉扶著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沐清柔幾乎是丫鬟抬著走的,沐清芷幾個要可憐些,只有一個丫鬟扶著,她半邊身子壓在丫鬟身上,丫鬟腰彎的,幾乎要折了。

  「那丫鬟真可憐。」青鶯感慨道。

  清韻失笑,要讓她們知道,青鶯不同情她們,同情扶她們的丫鬟,非得氣死不可。

  看了幾眼後,清韻邁步朝春暉院走去。

  進了屋,走到屏風處,就聽老夫人問道,「昨晚睡的可好?」

  清韻進屋,便見到周梓婷搖頭,「睡的不好,渾身都疼,到現在都沒緩過勁來。」

  她說著,見清韻上前,她忍不住多看了清韻兩眼,道,「三表妹,你昨晚看著比我還疲憊,怎麼今天就這樣精神奕奕了?」

  清韻笑道,「我也疲乏,昨晚睡前泡了個藥浴,睡的香,白天自然精神了。」

  「藥浴?」老夫人挑眉問道。

  清韻點頭,「是我照著醫書抓的。」

  老夫人撫額了,「是藥三分毒,沒有十足的把握,最好還是別碰,萬一出了什麼好歹,悔之晚矣。」

  周梓婷還想找清韻要一副藥,聽老夫人這麼說,她到嘴邊的話,生生忍住了。

  清韻知道老夫人是為了她好,她點頭記下。

  周梓婷和清韻陪老夫人聊天,周梓婷問清韻道,「三表妹,你送給染堂姐的添妝是什麼?」

  清韻笑道,「一支金簪。」

  周梓婷笑道,「是前兒挑獎品時順帶買的那支金簪?」

  清韻點頭,「就是那支。」

  周梓婷想了想道,「有件事我忘記說了,你買金簪的時候,若瑤郡主見到了常寧侯府大姑娘常嫻兒,還說她笑的人心裡發毛,那時候她是看著你笑的。」

  清韻有些怔住,她回頭找青鶯拿金簪。

  打開錦盒,清韻把金簪拿起來,左右翻看。

  金簪很美,就這支金簪,要六十兩銀子呢。

  清韻細細看著,沒發現有問題。

  孫媽媽站在一旁,她和老夫人都看著金簪,忽然,她眼睛閃了下,眼皮子一跳。

  見清韻要掰金簪,她趕緊上前,幾乎是搶似地把金簪給奪了過來。

  這舉動,把清韻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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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46: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章 添妝

  清韻睜圓了眼睛望著孫媽媽。

  要知道,孫媽媽是老夫人的心腹,行事穩重,幾時有過這樣不懂禮數,從主子手裡搶東西的時候?

  怕是隨老夫人進了侯府,還是頭一回呢。

  她這樣莽撞,老夫人也怔了下,她望著孫媽媽道,「金簪怎麼了?」

  她也看了金簪好幾眼,壓根就沒發現金簪有問題。

  孫媽媽臉紅著,她湊到老夫人耳邊嘀咕了兩句,老夫人眉頭皺的緊緊的,多看了孫媽媽兩眼。

  孫媽媽重重點頭。

  老夫人就撫額道,「你去挑一支差不多的金簪來。」

  孫媽媽就轉身走了。

  等回來時,手裡拿了一支金簪,樣式不及方才那支漂亮,但厚重些。

  老夫人笑道,「你就拿這支給堂姑娘做添妝吧。」

  出了春暉院,周梓婷不解道,「那支金簪能有什麼問題呢,祖母也不說,就直接收繳了。」

  她方才要問,結果老夫人都沒讓她問出口,就擺手道,「時辰不早了,去尚書府送添妝吧,你們要留在尚書府玩,就多玩一會兒。」

  顯然是不想她問啊,越是這樣,越顯得金簪有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

  清韻搖頭,她也好奇呢,金滿堂的首飾是京都數一數二的,極有信譽,而且那金簪看著委實不錯,不可能有問題啊。

  只是金簪被老夫人收了,她們就是想知道也無從得知了。

  兩人邁步,朝侯府大門走去。

  兩人剛走到大門口,侯爺就騎馬回來了。

  清韻和周梓婷連忙上前給他請安。

  侯爺今兒心情很好,見了兩人,尤其是清韻,嘴角的笑都癟不住,他從懷裡掏了一沓銀票出來,遞給清韻道,「這是皇上贏回來。賞賜給你的錢,上朝時,鎮南侯幾個就交給我,代為轉交給你。」

  看著那一沓錢。清韻眨眼道,「這麼多?」

  侯爺失笑,「我數了下,有三萬五千兩,鎮南侯一萬兩。獻王爺一萬兩,餘下的都是寧王給的。」

  周梓婷在心底計算著,抬眸看著侯爺道,「不對啊,徐公公走前,還告訴三表妹,鎮南侯輸了八千兩,獻王爺七千八百兩,寧王只輸了五千兩啊。」

  鎮南侯多給清韻兩千兩,不算什麼。獻王爺更不可能正好給七千八百兩,怎麼也會湊個整,只是沒想到不是八千兩,而是一萬兩。

  只是寧王……

  五千兩和一萬五千兩,這差別可不是個小數目,堂堂寧王,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侯爺還不知道數目,寧王他們給錢,他都不大好意思收,要知道。像獻老王爺和寧王還有鎮南侯這些個人,別說收他們的錢了,就是平素送都送不到他們手裡啊。

  反正接錢的時候,侯爺是猶猶豫豫。要是這錢不是皇上賞的,他會很乾脆,一錢都不要,至於清韻那裡,他代付都行。

  可是這錢是皇上賞的,還當眾打趣幾人。問他們會不會賴帳,他要是不收,指不定皇上就以為他們三個欺負清韻一個姑娘了。

  聽周梓婷的話,侯爺多看了清韻兩眼,「寧王真的多給了一萬兩?」

  清韻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她知道寧王為什麼多給她錢,是因為她幫寧王妃保胎的緣故,只是上回若瑤郡主已經給她送了兩萬兩來啊,這又送來一萬兩,叫她都不好意思了。

  尤其大家都知道他只用付五千兩,他卻多給一萬兩,她倒是想收了。

  然而,侯爺不允許。

  這不,侯爺沒有絲毫猶豫,就道,「寧王的錢,不能多收,他多給的一萬兩,一會兒我給他送去。」

  清韻暗撇了下嘴,挑了一張萬兩的銀票,遞給了侯爺。

  侯爺拿了銀票,也不進府,直接翻身上馬,又走了。

  周梓婷站在一旁,捂嘴笑道,「三表妹,方才你把銀票給舅舅時,舅舅都瞧出你不甘願了,他都搖頭了。」

  也是,到手的一萬兩,就這樣飛了,誰心裡都不舒坦啊。

  清韻兩眼望天,她撇嘴,不是捨不得錢,而是周梓婷在身邊,她不能說明寧王多掏錢的理由,左右父親都知道她會醫術的事,她幫寧王妃保胎的事沒必要再瞞著他。

  清韻把銀票塞懷裡,笑道,「走吧,去尚書府。」

  侯府和尚書府緊挨著,離的不遠,就沒有坐馬車,直接走去的。

  下了台階,周梓婷笑道,「你為了侯府辦宴會能掏一萬兩銀子,方才我還以為你會不收銀票,直接孝敬給舅舅呢。」

  清韻輕笑,孝敬給父親,說實話,看到銀票的那一瞬間,她確實有過這想法,但也只是一瞬間。

  侯府的將來,未有定數,只要想到最後便宜了大夫人母子,她是一萬個不情願。

  只要父親疼她,往後有的是孝敬機會。

  清韻沒說話,周梓婷也沒有再問了,其實不用說,她也猜到是為了什麼。

  要換她是清韻,就沖大夫人她們如此待她,這侯府公中,她是能搬多少就搬多少,最好是一個銅板都不留給她們。

  兩人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丫鬟,丫鬟之後還有小廝。

  雖然兩府離的近,但是這條路來往的人不少,就這麼一小段路,叫賣的商販都有三個了。

  兩人走到尚書府門前,便瞧見了坐馬車來送添妝的大家閨秀。

  見了清韻,那姑娘欣喜道,「是你們啊,這麼巧。」

  那姑娘穿著一身松葉綠軟銀輕羅百合裙,腰束錦帶,面容精緻,梳著垂華髻,戴著鏤空金簪,雙目嶄亮,透著笑意。

  這姑娘是工部尚書府大姑娘馮媛。

  她下了馬車,幾人相互見了禮,馮媛就道,「昨兒的宴會實在有趣,我回去之後,晚上做夢還夢到了呢。」

  能把宴會辦的那麼熱鬧有趣,就是宮裡都做不到,可是清韻做到了。

  如此聰慧的大家閨秀,叫人羨慕嫉妒的同時,更起了結交之心。

  她笑臉相對,加上眼神周正,清韻自然不反對多幾個朋友,她笑道,「我昨晚沒有做夢,之前一直擔心宴會辦不好,要挨皇上的板子,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宴會辦完了,反倒鬆了一口氣。」

  馮媛捂嘴笑,「也虧得你膽大,敢給皇上送請帖,要換做是我,就是借我幾個虎膽,我也不是不敢的。」

  周梓婷也笑了,「當初三表妹說給皇上送請帖,我還當她是說笑的,都沒放在心上,後來公公來傳話,我才知道她是認真的,嚇出來一身冷汗呢。」

  昨天,周梓婷和沐文信主持宴會,口齒伶俐,行事大方。

  馮媛對她也很有好感,這不,三人就聊到一起了。

  尚書府丫鬟領著她們去沐千染住的院子,給她送添妝。

  彼時,院子裡來了七八個大家閨秀了,有說有笑,那笑聲悅耳,傳的很遠。

  見了清韻來,沐千染忙迎了上來,很自然的抓著清韻的手,親昵抱怨道,「你可算是來了,她們來給我送添妝,卻都在聊昨兒宴會的事,話里話外都是在誇你,這哪是給我送添妝啊,分明就是早早的來這裡等你了。」

  說著,她臉上故意帶了一抹薄怒。

  她忽然這麼親昵,弄的清韻很不適應。

  拜託,咱們沒這麼熟好嗎?

  清韻不著痕跡的抽回手,福身跟大家見禮,然後笑道,「昨兒的宴會,沒有讓大家掃興而歸,我就心滿意足了。」

  有大家閨秀笑道,「沐三姑娘太謙虛了,昨兒的宴會有多熱鬧,大家有目共睹,就連皇上都讚不絕口呢。」

  「就是啊,笑的我腮幫子都疼,回去還用冰塊敷了會兒呢……。」

  她說著,有人打斷她,笑道,「你這是怪沐三姑娘把宴會辦的太有趣了嗎?」

  那姑娘連忙搖頭,生怕被人誤解了,趕緊解釋道,「我可沒有這意思,我可是巴不得侯府再辦一回宴會呢,就是笑抽筋我也樂意。」

  一群人都在笑。

  她們都喜歡參加宴會,可是一般的宴會,不過是賞花喝茶,聊聊八卦和京都新時興的衣裳首飾,哪有昨天那樣有趣啊,除了拔河,其他遊戲都是她們沒聽過的。

  「尤其是抽王籤那個遊戲,我都差點笑的腸子打劫了,回府之後,我把遊戲做了修改,和爹娘還有弟弟玩了會兒,我和娘親還使詐,讓他們兩個睡覺,兩人還真睡著了,要換做以往,不鬧得娘親發脾氣,他們哪會乖啊。」

  「就是,抽王籤的遊戲最有趣,但是黑暗料理最狠啊,虧得逸郡王愛面子,受不了若瑤郡主兩句激將,就啃了,沒想到最後居然是麵粉做的,真是想的出來,焉壞了,我今兒早上讓廚房也做了一盤子,當著小妹的面吃的,結果嚇的她說我瘋了,拉著娘親要給我找大夫,結果娘親狠狠的把我罵了一通。」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熱鬧的說笑著。

  清韻才知道,昨兒的宴會,已經傳遍京都了。

  那些遊戲更是風靡大街小巷。

  說著說著,總有吃貨惦記著吃的,這不,紅著臉望著清韻道,「昨兒宴會上吃的也特別的精緻,烤鴨香而不膩,那蛋糕更是回味無窮,這些,我們以前都沒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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