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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迷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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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要離刺荊軻】 我要做皇帝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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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2 19:13: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兩百八十九節 上谷之戰(3)

沮陽,是一個很特殊的城市。

自燕昭王以來,這個城市就采取了大小城相套的設計。

小城依附在大城之外,是平時的生活和經濟貿易的地方,而大城則背依深谷,城高墻厚,易守難攻!

其城市的堅固程度,遠超人們的想象。

在兩千年后,即使此地已經廢棄了將近兩千年,但考古學家們,依然能從沮陽的遺址,找到許多殘留的墻垣,有些墻垣甚至長達數百米,最高處接近四米!

要知道,沮陽可是從北魏后就廢棄了的!

此后歷經了風風雨雨和王朝興衰,滄海桑田。

但到了新世紀,路過沮陽遺址的人們,卻依然能夠看到那些散落在荒野里,橫亙在山陵之間的墻垣。

時不時會有當地的小孩子從瓦礫堆和山陵的草叢里,找到一些戰國和秦漢時期的文物。

其堅固如斯,令人贊嘆!

而在此時,沮陽的戰略地位,與后世鼎鼎大名的居庸關是相同的。

都是鎮鎖幽燕,為燕趙屏障!

站在沮陽的大城城頭,拿著從灌何哪里借來的千里鏡,棘武舔著嘴唇,數著出現在千里鏡中的匈奴大纛。

“右谷蠡王本部……”

“蘭氏萬騎、須卜氏萬騎……”

“哦,還有四五個小部族……”

棘武一邊說著,一邊嘖嘖稱奇:“真是好大的陣仗啊……”

若在以前,這樣龐大的一支匈奴騎兵,足以突破長城任何一個地點,甚至深入漢室腹地數百里,燒殺搶掠。

但現在,僅靠一個上谷郡的力量,就已經能與之平分秋色。

這真是不得不讓人唏噓。

但,這還算不得什么。

如今的匈奴人,恐怕做夢也想不到,在這個上谷郡沮陽城的身后,漢室已經集結了一支超過十萬人的混合兵團!

車騎將軍義縱所率的細柳營主力和南北兩軍的輕騎部隊,距離沮陽已經不過兩天的路程了。

而趙國動員的龐大郡兵部隊,也已經進入了上谷郡境內。

趙國人可不好惹!

而他們的數字高達五萬。

再算上上谷郡本身的郡兵和已經出塞的飛狐軍主力,未來五天內,整個上谷地區,漢軍會集結起一支超過十萬的軍團!

如此龐大的軍團,已經足以改寫戰爭的一切了。

更別提,還有兩個胸甲助戰。

想到這里,棘武就笑的更開心了,此戰過后,他也就可以完成自己父祖輩的夢想,摘掉煮棗候這個封號。

“等匈奴人發起攻擊后,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就讓小城守軍撤入大城中來吧……”棘武瞇著眼睛吩咐下去:“讓人給匈奴人多留點瓷器和搪瓷……”

在棘武眼里,這些匈奴人真是太蠢了!

或者說,利欲熏心的太過分了!

他們從造陽一路南下,搶掠和搜索所有被漢軍放棄的村莊和城市,刮地三尺,連百姓們藏在地窖里的腌菜和醬菜都挖了出來……

至于那些大罐小罐一類的日用品,更是被他們全部帶走。

搞得現在匈奴人屁股后面,就有一個專門用來運輸和保護這些所謂戰利品的集群。

或許在七年前,匈奴人確實可以這么玩。

但現在……

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所以,在發現了這些匈奴人的貪婪后,棘武和灌何也就將計就計,丟給了他們大量的陶瓷制品和各種笨重的青銅器……

本以為,這個計策大概也就只能迷惑一些小貴族。

但哪成想,匈奴人的貪婪還真是貪到了家了。

就像神話故事里的巴蛇一樣,是東西就拿,別說是漢軍主動放棄的那些陶瓷和青銅器了。

就是那些百姓撤離時來不及帶走,或者干脆就不想要的東西,匈奴人也掘地三尺,將之挖出來。

他們就像蝗蟲一般,所過之處,寸草不留。

而發展到現在,匈奴的后隊,本該是殿后和為其守望的騎兵,現在幾乎都轉職成為輜重兵了。

而這樣的結果,在現在的戰場上,毋庸置疑是致命的!

不過,既然敵人這么笨,那么,棘武當然不會好心的提醒他們。

只會趁他病,要他命!

傍晚時分,義縱帶著大軍,在上谷郡的一個縣城旁邊安營扎寨。

“將軍,上谷郡郡守棘公已經在三個時辰前如約放棄小城!”一個校尉過來稟報著。

義縱聽了,輕輕握住拳頭,有些激動。

整個上谷郡的郡名,都來源沮陽城背靠的那個深谷。

所謂上谷——谷上之城也!

背依山谷的沮陽城,在先天上就很適合作為要塞,所以,自燕昭王建成以來,其主城就一直是軍事用途。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上谷的人口漸漸增多,商賈往來開始頻繁。

于是,大約在戰國晚期的時候,沮陽城外就多了一個與這相連的小城。

小城很簡單,最初只是拿了個籬笆就圍起來的一個聚集地。

但后來發展的越來越快,如今,沮陽小城的規模也類似于一般的縣城了,除了沒有護城河外,這幾乎就是一個標準的漢家要塞。

現在,棘武放棄沮陽小城,可能在匈奴人看來,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但是……

他們很快就會發現,其實他們占領的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地方。

在他們面前,高達三丈的堅固城墻,依然會是他們難以逾越的天險。

除非匈奴人從少府搞來一罐禁忌之物,不然,只要守軍糧食和飲水充足,他們完全可以堅持半年!

“現在就等著郭懋來個截斷造陽了!”義縱在心里說道。

如今在上谷戰場上,匈奴人無疑已經落入了漢家的天羅地網之中。

只要郭懋率領的騎兵,能夠按時的切斷造陽長城一線,那么,馬邑之戰的翻版就會上演。

當然,上谷與馬邑不同,包圍圈里的匈奴人,其實還是有機會逃出去的——假如他們運氣夠好的話!

所以,其實上谷之敵,已經不在義縱的重點思考范圍內了——漢家集結起如此龐大的軍團,還吃不掉三萬多匈奴人的話,那就太廢了些。

對現在的義縱來說,怎么以最小代價獲得勝利,然后迅速北上,繼續吃掉漁陽之敵,才是他要考慮的。(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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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2 19:14: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兩百九十節 崩潰的開始(1)

五月末的北國,氣溫逐漸升高,盛夏達到了頂點!

大量的蚊子和蒼蠅,嗡嗡嗡的縈繞在匈奴軍隊的牲畜群和馬匹之中,讓人不勝其煩。

這也是匈奴人不愿意夏季南侵的緣故。

高溫、蒼蠅、蚊子,是所有人的噩夢,而且很容易產生疫病。

須卜當戶踢開自己面前的一具死尸,眉毛皺了起來。

自從右谷蠡王亦石攻破了漢朝的造陽防線后,漢朝人立刻就棄守了什辟縣,然后又在數日內放棄了大片的土地,直接退縮了一百多里,在這沮陽附近才開始重新阻截匈奴兵鋒。

但即使如此,漢朝人所做的一切,都似乎非常有針對性。

“我此路走來,部族上下只搶到了五百石不到的糧草,一百多石的鹽……”須卜當戶悄咪咪的瞇起眼睛:“倒是絲綢、大黃、醬菜和腌菜,搶了不少……”

他看著地上的這個死人,他是被活生生餓死的!

自造陽入塞,進入漢朝內地時,每個匈奴人只攜帶了僅夠三日的糧食。

本來,他們的想法也很簡單,打進漢朝去搶就是了。

不可能搶不到!

旁的不說,單單是樓煩人和烏孫的牲畜群,就足夠大軍吃撐!

但是……

須卜當戶緊緊的抓住了自己腰間的刀柄,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結果!

“我軍還沒有進攻時,樓煩人和烏孫人就搶先放火焚毀了他們的家園……他們帶走了一切,卻什么都沒有給我們留下……”

“我軍進攻造陽時,漢朝人猛烈抵抗,但在抵抗了數日后,卻忽然撤兵……”

“現在,他們甚至連這沮陽的外圍都全部放棄了……”

漢朝人想干什么?

或者說,他們拖延了這么長的時間在等待著什么?

須卜當戶想起了那個廣為流傳的故事——漢朝皇帝是天神下凡,可以預見未來,洞察萬里!

若這個故事屬實的話,那么,當一個多月前,匈奴決定南侵時,漢朝人恐怕已經知道了。

換句話說——現在,他與他的部族,很可能陷入了一個天大的羅網之中!

假如他的這個猜想正確的話,恐怕現在,漢朝的主力正在從各個方向合圍過來。

“不可能……不可能……”須卜當戶重重的搖搖頭,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這個事情。

但現在的一切,卻又不得不使他這樣去想。

自從進入漢境,部族的收獲,除了那些精美的漢朝器皿和大的青銅器外,糧食、食鹽和可以用于軍用的草料繳獲很少很少。

迄今為止,整個右谷蠡王麾下的這三萬鐵騎,可能加起來也才搶到幾千石糧食和幾百石的鹽。

就這么點物資,根本不夠補充損耗的。

可能也就相當于軍隊兩三天的口糧吧,這人吃馬嚼,速度可是很恐怖的!

旁的不說,單單是牲畜的鹽水飲用量,就大的嚇死人。

但漢朝人卻不同尋常的帶走了幾乎所有的糧食、食鹽。

他們寧肯留下黃金和寶物,也要優先運走糧食!

須卜當戶就曾經在一處漢朝倉庫的遺跡里看到過哪些被灰燼和柴禾下被掩埋的一串串銅錢。

但那些原本應該是盛放糧食的倉庫里,卻是干干凈凈,連一粒米也沒有留下來。

匈奴軍隊到現在為止的全部繳獲來自于地方大戶人家和商賈的家宅院落的挖掘。

而漢朝的官方機構里,匈奴人能找到的永遠是瓷器、搪瓷、青銅或者絲綢。

若沒有預謀和提前準備,根本不可能做的如此徹底和果決!

想到這里,須卜當戶就變得混亂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想起了自己的氏族之長,匈奴左大當戶對他說過的話:“此去,你必定要護得氏族精銳的安危,不要逞強,遇險則避,沒有人會說你的……”

在當時,須卜當戶還以為是自己的那位族長叔叔腦子燒糊涂了,說了這樣的話出來。

但現在想想,卻是大有深意。

氏族的高層在謀劃著一些事情?

須卜當戶不得而知,但他卻已經理解了族長的意思。

保存自己,才是草原上勝利的唯一法則。

倘若在這里,將須卜氏族的精銳葬送一空,未來,誰來為須卜氏族聲張?

想到這里,須卜當戶就一腳踢開那具死尸,叫來了一個自己的親信骨都侯,對他吩咐道:“你立刻帶三百騎,游走到造陽和草原接壤的地帶,隨時準備接應我……”

“遵命!”那個骨都侯問都不問就領命而去。

須卜當戶卻覺得這樣還不夠保險,他隨即召集了自己的全部骨都侯。

骨都侯,是匈奴的中高級軍事貴族,專門負責作戰,是一個部族里最驍勇的戰士!

所以,后人曾經寫詩贊道:銀鞍玉勒繡蝥弧,每逐嫖姚破骨都。

將霍去病的對手,置換成匈奴骨都侯。

這對,也不對。

因為匈奴人的骨都侯就跟漢軍的司馬校尉一樣,數量眾多,而且素質殘差不齊。

本部的骨都侯,每一個人都是射雕者!

但雜牌部族里的骨都侯,卻很可能連馬都沒有一匹,只能騎頭羊來湊個數。

須卜氏族作為匈奴除了王族外,最強的三大氏族之一。

本錢自然也非常奢華。

如須卜當戶,他麾下總計有七位骨都侯,大小渠帥三十余位,分置為左右都尉統帥,總兵力超過六千騎,放在草原上,足以橫壓一地,鎮壓不服!

而現在,這些剛剛因為漢朝主動放棄了沮陽外圍而正興奮不已的貴族們,更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

雖然到現在為止,匈奴人還從未在戰場上占得什么太大的便宜。

漢匈兩國的士兵的交換比,甚至達到了驚人的一比三!

平均一個漢軍士兵倒下,匈奴就要倒下三個!

但能夠長驅直入,深入漢朝腹地,重現父祖的榮光,讓他們的腎上腺素暴漲,難以自抑的民族自豪感充斥著他們的身體,幾乎讓須卜當戶以為自己回到了老上單于時期的匈奴。

可惜……

這注定只是回光返照,甚至是虛假的回光返照。

須卜當戶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與這些貴族解釋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們自己感覺到了已經被漢朝包圍了?所以要跑?

恐怕會死的很慘很慘……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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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2 19:29: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兩百九十一節 崩潰的開始(2)

就類似于契丹的耶律氏與蕭氏一樣的世代姻親。

這在游牧民族出于部落聯盟時期,是非常常見的分工合作。

而呼衍氏族,則類似于軍官,專門給王族當打手,最后的蘭氏,則作為單于的智囊和參謀而存在。

這樣的體系,從頭曼單于時代之前的久遠歷史就已經存在。

發展到今天,更是已經成為了一個牢不可破的傳統。

歷代單于都會娶一位須卜氏族的女子來做自己的閼氏,即使是冒頓單于弒父自立后也是如此。

即使是老上單于本能的感覺到不對勁,想要改革這種通婚形勢,也是無可奈何。

傳統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不僅僅孿鞮氏不會去考慮須卜氏族會不會背叛?

就連須卜氏族,也是習慣了生活和依偎在孿鞮氏族的身邊。

但是現在……

須卜當戶的理智告訴他……

或許,須卜氏族是時候與數百年前的聯盟說再見了。

這一仗,孿鞮氏若再輸,那就等于葬送了整個帝國的元氣。

匈奴不僅僅將丟失幕南,更會丟失河西走廊。

去年已丟河間地,今年再喪幕南,明年再丟河西,后年匈奴帝國豈非連西域也要保不住了?

此三地一丟,帝國就只能困守幕南的寒苦之地,風沙之國。

餓都要餓死了!

而假若發生了那樣的情況,那么,孿鞮氏族就可能連自身都保不住了!

既然如此,須卜氏族為何要給孿鞮氏族陪葬?

“想必,氏族的高層早已經有所準備了……”須卜當戶在心里想著。

而他的骨都侯和渠帥們卻都各自抬頭,莫名其妙的看著須卜當戶,不明白,自己的這個主子到底想說什么?

須卜當戶卻是小聲的問道:“做了孿鞮氏數百年的奴仆后,難道我們須卜氏族就一定要永遠做孿鞮氏的影子和奴仆?”

“這……”骨都侯們都是遲疑不定。

講道理的話,假如有可能,包括須卜氏族在內的匈奴三大氏族,都不會樂意自己當孿鞮氏的奴仆和影子

但問題是,孿鞮氏的拳頭最大啊!

就不提那些死心塌地的效忠孿鞮氏族的部族吧。

單單就是單于麾下的王庭本部精銳,就足以讓所有部落和氏族統統臣服。

更何況,孿鞮氏族的力量,還不僅僅限于本部。

其別部的親戚和分支,數都不數不清楚。

別看現在孿鞮氏內部亂成一團,但,只要有人敢于挑戰他們的地位,這些家伙肯定會拼命的!

而在草原上,沒有人能打得過孿鞮氏!

不過……

骨都侯與渠帥們卻都沒有人出聲,大家都在靜靜的聽著。

打算聽聽須卜當戶到底想做什么?是否有可能成功?

這也是游牧民的特性所決定的事情。mian花tang.la[棉花糖]

居無定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從來沒有什么國家民族概念,也不存在什么忠誠問題。

須卜氏族與孿鞮氏族關系再親密,該背叛的時候,背叛起來,肯定不會猶豫的。

在匈奴的歷史上,政變與兵變,從來不絕于耳。

發動過政變的,也不僅僅是孿鞮氏,還有須卜、呼衍和蘭氏的貴族!

就像八年前,軍臣單于血洗單于庭,死的豈止是一個右賢王?

蘭氏、須卜氏、呼衍氏,都有大批大批的貴族被處死。

鮮血和尸骸堆滿了單于庭,即使是事后,也有數不清的貴族遭到流放,至今都還在北海吃風雪!

“本將覺得,這一次,孿鞮氏的計劃可能要遭……”須卜當戶卻是輕聲的說道:“為了以防萬一……本將決定,將氏族的大纛稍微后移兩百里,到女祁的北面去……”

女祁是匈奴攻破了造陽和什辟縣后,攻下的最大的一個漢朝城市。

據說曾經有居民兩萬多人,是漢上谷郡的東部都尉治所。

不過,在匈奴兵鋒抵達以前,女祁的軍隊就已經掩護百姓,撤退到了沮陽,留給匈奴的只是一座空城。

但,現在,此地成為了須卜氏族的唯一的逃生之路——倘若,真的發生了可怕的情況,漢朝再次斷了右谷蠡王亦石這一路的后路。

那么,從造陽出塞,就成為了一個幻想。

須卜氏族想要活命,只能另辟道路。

而事實上,其實只有兩條道路可以選。

其一就是繞過沮陽,走居庸關,前往燕薊,但這跟找死沒有區別

其二就是走女祁,從上谷和漁陽之間的邊境出塞,去跟軍臣的主力匯合!

這可以說是匈奴軍隊一旦被圍后,唯一的生機!

“大纛后撤?”有骨都侯眉毛微微皺起:“不妥吧,右谷蠡王肯定要來過問的……”

“右谷蠡王那邊我有辦法應對……”須卜當戶冷笑了一聲:“況且,我覺得,亦石現在恐怕巴不得我軍后撤……”

那沮陽城里的財富和人口,須卜當戶相信,亦石肯定不會想跟他與須卜氏族分。

如今,他隨便找一個借口,恐怕就能夠說服亦石。

“諸位頭人就說說看,是否愿意服從本將的決定?”須卜當戶也不啰嗦,直接問道。

骨都侯與渠帥們相互看了看,講道理的話,其實他們沒有人想在這個時候離開沮陽,去后方的女祁。

但問題是——萬騎長發話了,他們也不敢不服從。

更重要的是,其實,他們也發現了一些問題。

畢竟,軍中的糧食越來越少,馬匹的力氣越來越小。

但后方本該運來的補給,卻已經遲到了三天了。

上一次運到軍隊里的奶酪和酒肉,還是五天前。

這確實有些反常!

渠帥和骨都侯們,當然都聽說過有關漢朝皇帝的種種傳說,甚至不乏深信不疑者。

此刻,被須卜當戶提出來,自然就嚇得不輕。

于是,這些骨都侯與渠帥們,紛紛站起來道:“愿聽萬騎長命令!”

“好!”須卜當戶終于感到心頭去了一塊大石。

但,須卜當戶還是反應的太慢了一些。

此刻,若匈奴人有衛星或者有空中偵查手段的話。

那么,他們就可能會發現,一張空前的大網已經張開了。

漢元德六年夏五月癸卯(二十六日),拂曉,位于沮陽以南一百里的逐鹿郡之中,來自趙國的三萬郡兵,穿越了逐鹿郡與上谷郡的邊界,從下落、且居兩縣,緩緩逼向了沮陽之敵。

三萬郡兵,戈戟如林,仿佛百年前,參與了長平之戰的那支趙國精銳。

人人慷慨激昂,高唱著戰歌。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

一面面戰旗高高飄揚,趙國的丈夫們肅穆而立,正如百五十年前,趙國的先人們高唱著這首戰歌,與同姓的秦兵爭鋒相對

一時間,馬嘶長鳴,劍氣縱橫,殺伐之音四起!

正如秦有無衣一般,趙國,本也有自己的戰歌。

但可惜,秦滅六國,盡收六國之詩書,又頒布挾書律予以打擊,到現在,趙國的戰歌已經失傳了。

不過,趙人依然有著自己的慷慨和自豪。

他們可是玄鳥子孫!

數百年前,秋日之陽、冬日之陽、夏日之陽,普照大地!

“這可是我趙地子弟兵,首次單獨負責與匈奴作戰!”騎著戰馬,巡視著軍隊的趙國丞相趙建德策著戰馬,勉勵和激勵著三軍將士:“一定要讓世人知道,我趙兵,也可稱雄!這世上不僅僅只有關中子弟可用!”

“威武!威武!”三軍將士紛紛以豪邁的呼喊聲回應著老丞相的激勵之語。

趙國丞相趙建德,在趙逆劉遂意圖謀反之時,制止了劉遂的行為,從而得到了先帝和當今天子的信重,留任至今。

盡管他今年已經七十八歲高齡了,但依然拖著老邁的身軀,親自來到前線,為三軍將士鼓舞。

更是激發了士兵們的士氣和勇氣!

而匈奴人的行為,也是徹底的激怒了趙國士民!

打從漢興以來,匈奴人就念念不忘,想要侵略趙地。

當然,這也與趙國自己內部有問題有關。

譬如前任趙王劉遂這個混蛋,就曾經想過與匈奴里應外合,引匈奴兵為依仗的計劃。

還好當時匈奴似乎出問題了,不然的話,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而在那之前,陳豨和盧綰也都打過趙國的主意。

仿佛趙國是個小受,好欺負一般!

而現在,趙國人決定,告訴世界,告訴天下——別惹我!我是你們惹不起的存在!

而在下落與且居一線的正對面,沮陽的北方,從居庸關中,也走出了一支數萬人的趙國郡兵。

策馬走在軍隊前方的,是故楚國丞相張尚,他的弟弟,正是梁王劉武的愛將故梁國中尉張羽。

與趙建德不同,張尚非常年輕,今年才五十多歲,他沒有趙建德那樣的能激勵士氣,為人也很內斂,但他清楚自己的職責——不讓匈奴一兵一卒走脫!

在曾經的歷史上,此刻,張尚自然是死了。

因為楚王劉戊謀反,他作為親漢派,第一個就被殺了。

但是,現在,他卻依然活著,不僅僅活著,而且還成為了武苑的教官。

如今,他掛著趙國中尉的頭銜,帶著這數萬趙國郡兵,壓向沮陽之敵

“我軍此行,只為助戰和阻截敵人……”張尚吩咐著部下們:“萬不可輕敵,非得將令,不得出擊!”

“諾!”將官們轟然應諾。

他們也知道自己的這一路軍隊的情況,看上去人是很多。

但實則,真正可堪作戰的不過一萬郡兵骨干而已,剩余的都是地方上的英雄好漢與自帶干糧跑來參軍混功勞的豪強和地主的子弟們。

這些人磨合不夠,訓練不足。

搖旗吶喊,勉勉強強,但真要去跟匈奴人面對面的廝殺、血戰,恐怕即使能打贏,損失也會很大!

還是在旁邊看戲,抓機會就抓點俘虜,砍點腦袋更好。

反正,此番作戰,主力也不是他們!

而是——車騎將軍!

而在此時,在沮陽城身后,義縱也已經與從沮陽出來的一千五百名飛狐軍的胸甲騎兵匯合了。

作為漢室最早,同時也是目前最好的胸甲軍官之一。

義縱首先就檢閱了這支飛狐軍的胸甲部隊。

“兩個校尉部,全部沒有滿編……”義縱檢閱了之后,微微頷首道:“不過訓練不錯!”

他撿起一支被擺放在地上的騎槍和手弩,仔細觀察,贊道:“保養也做得很好,是一支好胸甲!”

得到義縱的夸獎,兩位飛狐軍的胸甲校尉,都是喜不自勝。

“將軍繆贊……”兩人笑著道:“俺們不過是學了一些羽林衛和虎賁衛的皮毛而已……”

這倒也不算是謙虛。

論胸甲的精銳和善戰,還是羽林衛與虎賁衛最強。

無論是訓練時間還是實戰經驗或者人員、裝備的素質,虎賁衛與羽林衛都笑傲天下的。

不過,這兩支部隊,是天子宿衛,是禁衛,不強的話,豈不是沒天理?

況且,天下胸甲,都是羽林衛和虎賁衛的胸甲軍官手把手帶出來的。

僅僅是從尊師重道這一點上來說,也沒有人敢去跟虎賁衛與羽林衛搶這個頭銜。

但義縱卻是笑著搖搖頭道:“虎賁衛與羽林衛,有虎賁衛和羽林衛的驕傲,而飛狐軍,以本將看來,也有飛狐軍的驕傲,此戰,還需要飛狐軍諸君,勠力同心,共襄大事!”

“敢不為將軍效死?”兩位校尉鄭重的行了一個軍禮,將右手擊打在胸前堅固的鋼甲之上,發出了脆響。

而這響聲告訴義縱,飛狐軍裝備的胸甲,是漢家的第三代量產型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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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2 19:30: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兩百九十二節 帝國的毀滅(1)

漢元德六年夏五月癸卯,辰時三刻。

匈奴右谷蠡王大帳。

亦石剛剛起床,正準備召集各部族的貴人,開會商討攻取漢朝沮陽的作戰部署。

但,他還未走出自己的大帳,就已經聽到了,沮陽城頭傳來了隆隆戰鼓之聲。

“這些漢朝人還敢出戰?”亦石頓時就怒不可遏了,他拿起自己的武器,就大步走出大帳,對左右吩咐道:“立刻召集各骨都侯來議事!”

對于漢朝人,亦石一點也不畏懼。

相反,他躍躍欲試,想要攻破沮陽,來樹立自己的威望。

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亦石覺得,他的力量,足以掀翻一切抵抗。

只要在漢朝的野戰軍團趕到戰場之前,就攻破沮陽,擄走漢朝的人口、工匠、官吏和財富。

漢朝人又能把他怎么了?

亦石可是研究過漢朝自馬邑之戰以來的騎兵出擊距離的。

他知道,自馬邑之戰以來,漢朝騎兵的出擊距離從未超過千里,也從未深入過草原。

這是他的優勢,也是匈奴人的優勢。

這意味著,只要撤回草原腹地,漢朝人再強,也只能徒呼奈何!

他們難道還能追進草原不成?

想到這里,亦石就更加的囂張起來。

人一旦有恃無恐,那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

但亦石還沒有來得及繼續說話,從匈奴大營的南北兩側,就同時響起了象征著敵人來犯的號角聲。

“嗚……”

亦石的臉色,終于大變。dudu1();

“快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亦石急忙下令。

與此同時,須卜當戶也聽到了號角聲。

他連忙跑出大帳,來到外面,遠眺遠方。

卻見,從遠方的地平線上,走來了一支龐大的漢軍隊伍。

旌旗招展,戰鼓隆隆。

“是漢朝的材官大陣!”有骨都侯激動的喊著:“我曾經追隨老上單于沖擊過這種大陣,極為難攻!”

“材官大陣?”須卜當戶的眉頭皺起來,他也曾經聽說過這種曾經漢匈交兵時,漢朝軍隊擺出來的最難纏的野戰作戰方式。

這種大陣,是用重步兵,特別是戟兵擺在前排中軍作為掩護,后軍和兩翼布置重重弓弩手的圓形軍陣。

匈奴騎兵面對這種軍陣,通常很難一次性沖破。

而一旦無法沖破,那么,漢朝的軍陣就會像一個把轉動起來的鉆頭,一點點攪碎陷入其陣中的匈奴騎兵。

在漢匈交兵的歷史上,漢將灌嬰和周勃,都曾經利用這種陣型,擊敗過匈奴的萬騎。

“北方也有!”忽然有貴族尖叫著指著另外一個方向大喊起來。

須卜當戶策馬北望,只看到了數不清的煙塵翻滾。

他來不及多想,立刻就下令道:“須卜氏族諸邑落渠帥及骨都侯聽令!立刻隨本將轉進女祁!”

雖然,南北兩側出現的都是些漢朝的舊軍隊,未見到漢軍主力軍團的影子。

但是,這些漢朝軍隊總不會就這樣有恃無恐的跑出來送死!

可以預見,漢朝的主力軍團可能已經近在眼前。

現在再不跑,恐怕就沒機會跑了!dudu2();

此刻,在距離沮陽數百里的造陽長城一線。

負責駐守在此的幾個匈奴骨都侯,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

他們的軍隊,就像一只只瑟瑟發抖的綿羊一般,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郭懋騎著戰馬,走過硝煙彌漫的戰場,望著正在造陽塞的道路兩邊,正干的熱火朝天的幾百名飛狐軍士兵。

“京觀還是不夠大……”郭懋嘆了口氣。

對于自詡藝術家的飛狐軍上下來說,建造一個史無前例的巨型京觀來彰顯他們的武勛以及藝術修養,這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事情。

可惜……

有史以來,飛狐軍所營造的最大的一個京觀,也不過是馬邑之戰時,跟著羽林衛和虎賁衛,撿了三千多個北虜腦袋,筑起來的那個馬邑京觀。

距離飛狐軍期望的一萬以上北虜人頭的巨型京觀,無疑差距太遠。

不過……

“這一次,我們應該可以如愿了!”郭懋在心里說道。

拿下此地后,造陽以南的匈奴騎兵,就全部成了甕中之鱉,插翅難飛!

而在這個包圍圈內的匈奴騎兵的數量,至少有三萬!

郭懋覺得,這一次砍個一萬腦袋的目標,應該是可以實現的!

不過,即使是包圍圈內的敵人,也僅僅是一道開胃菜而已,在北方的漁陽和右北平,還有更多的匈奴軍隊,更多的匈奴貴族。

甚至還有著匈奴單于!

想到匈奴單于,郭懋的內心就激動了起來。

帥師伐國,執其君長問罪于御前,這是每一個武人的夢想!dudu3();

倘若他可以擒獲單于,那么……

想到這里,郭懋的整個身心都有些沸騰了起來!

不過,他也明白,飯要一口一口的吃。

這包圍圈內的匈奴人,也不是什么可以隨意揉捏的良善動物。

即便是兔子急了,都能咬掉人的手指頭!

困獸之斗,從來都是最難應付的。

所以,他對左右道:“命令全軍,加快速度,構筑工事和營壘!”

在今天下午以前,造陽防線要重新建立起來,各個主要路口都得堵塞住,同時,軍隊還要扎進籬笆。

不能讓匈奴人沖破了造陽的阻截,跑回草原。

幾乎是在同時,亦石也看到了那只敢于出城與自己野戰的漢朝軍隊——根本就不是他所料想的樓煩人或者烏孫人。

而是一支完全陌生的軍隊!

僅僅是遠遠看著,從氣勢上,亦石就感覺到窒息。

這是一支無比可怕的軍隊!

他們沉默的列著騎兵戰斗隊形,沿著沮陽城的兩側山丘向著在沮陽小城內和城外方圓三十里的匈奴軍營包抄過來。

在數不清的旌旗之中,有一支騎兵格外顯眼,格外注目,格外的讓人膽戰心驚。

他們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穿著鮮麗的甲胄,在陽光下,光滑的甲胄,反射著熾烈的陽光,仿佛一個個在移動中的太陽!

“神騎!”有貴族驚慌失措的大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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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兩百九十三節 帝國的毀滅(2)

假如要給現在的匈奴人列一張恐怖清單的話。

那么,漢朝神騎和漢朝皇帝,肯定是名列榜單前兩名。

尤其是神騎!

傳說中,幾乎不可力敵的神騎!

更是匈奴的噩夢,永恒的夢魘!

在馬邑,號稱單于之鞭,為匈奴鎮壓世界的折蘭部族,在這支漢朝軍隊面前折戟沉沙。

據說,折蘭人拼死,也未能在戰場上殺死任何一個漢朝神騎的士兵!

此事,在草原哄傳,神騎之名,不脛而走。

從幕南到幕北,從瀚海到北海,自河西一直到西域,漢朝神騎的恐怖威名,壓迫著每一個匈奴人的神經,讓他們膽戰心驚,卻又畢恭畢敬。

如同草原上無數部族,悄悄的供奉漢朝皇帝為神明,并進行祈禱一樣。

淳樸的游牧民也同樣供奉了神騎。

或用泥捏,或用青銅澆筑,甚至用黃金粉飾。

總而言之,一個處于匈奴人想象中的神騎雕像,被薩滿們廣泛的傳播并且信仰。

這也很正常。

宗教之所以能夠麻痹人,是因為它在無時無刻的傳播恐怖。

譬如,十八層地獄啊什么的。

倘若沒有這些,宗教也就很難傳播了。

而在薩滿教的宣傳中,漢朝神騎,被認為是天神派下來懲罰世界的天兵天將。

他們是來鞭笞不信者,不虔者的利劍。dudu1();

是地獄的來客,也是魔鬼的使徒。

是神的意志,也是惡魔的低吟。

一眾牧民被嚇得誠惶誠恐,趕緊給薩滿老爺上供。

而漢朝神騎的威名,也由此徹底深入人心。

此刻,在戰場上,當飛狐軍的兩個胸甲校尉部披掛整齊,組成一個密集的騎兵墻,迎著朝陽,如同一道移動的光墻,壓迫而來的時候。

整個匈奴的軍陣,頓時亂作一團。

“天神啊!”許多虔誠的薩滿教信徒,全部屈膝跪下來,對著漢軍胸甲方陣頂禮膜拜:“您是光,您是日月,您是一切!”

在他們眼中,恍如太陽一般的胸甲陣列,確是太陽神的軍隊下凡。

他們將要炙烤大地,讓草原變成荒漠,雪山干涸,大地迸裂。

要制止他們,唯有虔誠祈禱!

而貴族們,則反應各異。

“神騎啊……”有人嚇得兩股戰戰,戰意全失,就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調轉馬頭就要逃跑。

“漢朝神騎?!”也有人躍躍欲試:“就讓我來見識一下你們的厲害!”

但可惜,這種人只是少數。

在他們的眼前,是一大片大片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牧民和一大群想要逃命的貴族和扈從。

即使是亦石,也嚇得渾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不要慌張!”亦石立刻就大聲喊道:“傳我的命令,盡斬敢逃者!”

他很清楚,假如不能馬上控制局勢的話,那么,他的這三萬騎,立刻就要雪崩!dudu2();

到時候不需要漢朝人動手,自己自相殘殺,就可能全軍覆沒!

“折骨列!”亦石大聲喊道:“帶我的親兵去斬殺所有臨陣逃跑者!”

“遵命!”一個低矮的匈奴貴族立刻領命,帶著亦石的親衛,將那些企圖逃跑的貴族,攆了回來。

但,即使如此,還是有許多人逃掉了。

即使是剩下的,也是誠惶誠恐,根本不敢舉刀,更不敢彎弓。

特別是牧民們,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就算拿刀子砍,也只是哼哼兩聲。

誰敢動呢?

在神的面前無禮,可是死了也不會安寧的!

會在地獄被魔鬼和惡魔折磨一萬年!

原始薩滿教的血腥和恐怖,在過去有效的幫助了匈奴貴族統治和奴役了廣大牧民。

但現在,這把武器反過來反噬了匈奴人。

“快去給我取牛羊的胎盤和女人的月事血來!”亦石大聲嘶吼起來。

不多時,就有著貴族,帶著奴隸,抬著一擔擔的滿是腥臭味,甚至已經腐爛了的胎盤和女人的月事血來。

這些,是亦石親自向匈奴最高級的薩滿祭司請教過,專門用于破除一切法術和神術的奇招。

用污穢來對付神騎!

這也是匈奴人最近幾年鉆研出來的成果!

實在是因為漢朝神騎太難對付了,他們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dudu3();

匈奴人在戰場上,總要面對這個恐怖的敵人。

那么,就必須找出解決這個敵人的辦法。

毋庸置疑,從宗教而起,必須從宗教解決。

薩滿祭司們絞盡腦汁,終于腦補出了這個解決之道。

而果不其然,看到這些臭的讓人鼻子塞的腐爛胎盤和女人的月事血后,匈奴的貴族和軍隊終于有了些起色。

在亦石的指揮下,幾個薩滿祭司,盤坐到這些臭的讓人無法忍受的腐爛之物旁邊,拿著一個個用人頭和人骨做成的法器,念念有詞的跳起來大神。

然后,一個薩滿祭司高聲宣布:“經過對天神的禱告,這些污穢之物,已經可以破除漢朝皇帝賜給漢朝人的神力,漢朝神騎將不再可能召喚隕石,呼喚風暴或者雷電!勇士們,去戰斗吧!”

亦石聞言,帶頭拿著自己的武器,將之浸泡到那些污穢之物中,然后抽出來,得意洋洋的道:“漢朝的神騎,不再可怕了!”

而此刻,遠方的義縱,拿著千里鏡,遠眺著這一出可笑的鬧劇。

他的鼻子里哼了一聲:“匈奴人這是在搞什么?”

不過,匈奴人恐怖胸甲,這確實早已經被證實的事實。

在去年的高闕之戰,義縱就是靠著胸甲騎兵開路,幾乎是一路平推到了高闕。

如今,他自也知道應該如何最大化利用匈奴人對胸甲的恐懼情緒。

他微微回頭,對身后的傳令兵道:“傳令胸甲,進入準備狀態!”

“諾!”立刻有傳令兵縱馬前去,來到胸甲陣列前,高聲道:“將軍有令:胸甲全軍,進入準備狀態!”

“萬勝!萬勝!”兩位胸甲校尉立刻以右手擊胸回應,然后,他們將自己的面罩放下,只露出眼睛在外,同時,將騎槍穩穩的拿到手中,最后一次檢查了被放置在大腿兩側的手弩以及腰間的馬刀。

同時,整個胸甲陣列開始緩慢的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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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2 19:35: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兩百九十四節 帝國的毀滅(3)

在漢軍的胸甲陣列開始啟動時,匈奴人也終于組織起了第一支可堪一用的騎兵。

大約三千騎,列著長隊,踏出營帳。

義縱舉著千里鏡,看著這支匈奴騎兵。

馬鐙、馬鞍以及青銅馬刀,是這支騎兵的標配。

在高闕之戰時,義縱就已經知道,匈奴人在用青銅山寨漢軍的制式裝備。

義縱有時候,真想派人去告訴匈奴人——你們這樣做是徒勞無功的!

因為,青銅與鋼鐵,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材質。

而且,青銅太脆了!

義縱就曾經親自做過實驗,用兩組士兵持青銅馬刀和鐵刀對砍。

結果是,即使是用秦的青銅技術鍛造出來的馬刀,在面對漢室民間作坊打造的粗鐵長刀時,也是毫無優勢。

倘若換上了少府生產的軍用馬刀,那么,一切青銅武器,都將黯然無光。

幾乎沒有任何青銅刀具可擋鋼刀的全力劈砍!

馬邑之戰時,匈奴人的青銅鋌和流星錘,就是那樣被漢軍的馬刀輕而易舉的砍斷。

折蘭人血流成河,尸橫遍野。

現在,這些匈奴人還想來試?

這不是找死嗎?

不過……

這支匈奴騎兵的武器上沾染的那些腐臭和污穢的污漬,讓義縱頗為憂心。

這些東西,可比匈奴人本身致命的多!

要知道,現在可是夏季,高溫和酷暑蒸煮的季節。dudu1();

義縱確信,若是不小心被這些武器傷到,那么,一旦感染,那個漢軍士兵幾乎就是沒救了。

這也是隨著軍醫制度普及后,漢軍高級軍官,人盡皆知的常識。

所以,義縱對左右囑咐道:“通知胸甲,小心受傷!”

漢家胸甲騎兵,在現在來說,每一個合格的胸甲都是彌足珍貴的。

因為即使是在漢家天下來說,可堪一用的胸甲兵源,也是稀少的。

全國范圍,年滿二十三歲以上,會騎馬,同時有過軍事訓練經歷的年輕男子里,至多只有十萬人是可以入選胸甲騎兵的。

要知道,現在的漢室在冊人口,可是多達七八百萬戶,接近六千萬人!

百里挑一,正是胸甲部隊的寫照!

不僅僅兵源難得,訓練更是要求嚴格。

漢家胸甲騎兵,全部選自良家子。

幾乎人人都有一定的文化知識和算術常識,同時,在軍隊經歷過一年以上的訓練,能夠熟練騎乘戰馬,并且駕馭多種武器后,才能開始披掛胸甲。

而從第一次披掛胸甲,到形成作戰能力,又需要至少半年以上的苦練。

而在這個過程中,營養和休息以及適當的藥酒泡浴,都是必須的。

若再算上胸甲的裝備和戰馬,毫不夸張的說,每一個胸甲騎兵,都是用黃金和五銖錢堆出來的。

義縱可不希望,這些寶貴的兵力,在這個地方被匈奴人用這種可笑的手段給換了。

他們還年輕,他們的前途將會無可限量!

“車騎將軍有令:胸甲全軍小心受傷,切記不可被匈奴人傷到筋骨,以防感染!”傳令兵將來自中軍的命令傳遞給飛狐軍的胸甲軍官們。

“車騎將軍有些想多了……”飛狐軍胸甲左校尉王輝笑著將自己的肩膀上和手臂上的皮甲扎緊。dudu2();

這些可不是普通的皮甲。

而是從鯨魚這種巨獸身上最粗糙最堅韌的部分剝下來,硝制出來的皮甲!

其堅硬程度,幾可與鋼鐵媲美!

要不是這種皮甲太過于珍貴和稀少,只能供給胸甲部隊,王輝甚至覺得,一萬裝備了這種皮甲的輕騎兵,都可以單挑了整個匈奴的騎兵!

不過,既然是來自高層的命令,王輝與另一位胸甲校尉張政還是紛紛答道:“諾!謹奉將令!”

然后,他們回身告訴自己的部下:“將軍有令,各部小心受傷,避免感染!”

“諾!”胸甲騎兵們低沉著聲音回答著。

但,大部分的人,卻都還處于戰前的緊張狀態。

沒有辦法,只是飛狐軍的胸甲陣列第一次實戰。

而且,大部分的士兵,在今天之前,從未上過戰場。

緊張,自然是難免的。

面罩之下,人人屏息凝神,抓握著騎槍的雙手,滿是汗水。

好在,胸甲部隊的騎槍經過了再次設計,為了避免滑手和方便使用,除了再次改進了握抓的空槽外,還給騎兵裝備了一副專門用于抓握騎槍的手套。

而此刻,亦石看著自己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三千騎,緩緩的駛出營帳。

他也是緊張的滿頭大汗。

這三千騎,全是他的人馬。

是他的本部精銳,也是他的依仗之一。

若損失在這里,那就什么都沒了。dudu3();

但,他卻又不得不將他們派出去。

“大王……”一個奴才爬到亦石面前,報告道:“已經查明了,漢軍主將是漢朝皇帝的外戚,漢朝車騎將軍,東成候義縱!”

“義縱!????”亦石瞪大了眼睛,雙手都在發抖。

這同樣是一個讓匈奴人膽戰心驚和恐懼的名字。

自從馬邑之戰開始,這個漢朝的將軍和他的軍隊就成為了整個匈奴的噩夢。

匈奴人對其又恨又怕,心情復雜的很。

如今,這個殺神居然來了?

他什么時候來的?

他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

漢朝人難道長了翅膀不成?

幾乎是在同時,一個貴族騎馬跑來,稟報道:“大王,須卜氏族的須卜當戶,就在剛剛,帶領其本部拔營,向著女祁跑了!”

“什么?”亦石一個踉蹌,差點沒有跌倒在地!

此番進軍,軍臣加強給了他三個萬騎。

其中一個就是須卜氏族的萬騎!

但現在,須卜當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了?

他想干什么?

他難道不知道,這會引發雪崩的嗎?

“馬上派人去追……”亦石咆哮著說道,沒有了須卜氏族的萬騎,他的兵力瞬間下降四分之一。

這還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問題就在于,須卜人跑了,蘭氏恐怕也會跑。

蘭氏和須卜氏一跑,就剩下他的右谷蠡王本部和樓煩奴、渾邪奴,總共一萬多人不到兩萬的兵力,拿什么去跟漢朝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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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2 19:37:1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兩百九十五節 帝國的毀滅(4)

“將主,我們就這樣走了,不好吧……”須卜當戶身邊一個骨都侯小聲的說道:“萬一日后右谷蠡王在碲林大會上告狀,我們該怎么辦?”

匈奴雖然沒有法律,也沒有軍法,但對于臨陣逃跑者的處罰是非常嚴苛的。

像是休屠部族,在河陰臨陣逃跑,結果被單于罰掉了一半的奴隸和牲畜,用于補償呼衍氏族的損失。

渾邪人和樓煩人投降后,他們的部族上下,更是全部被廢為奴隸!

“那也得亦石有命回去告狀!”須卜當戶冷笑著說道:“你們沒有看到嗎?”他指著身后的已經只有些輪廓和聲響的戰場說道:“漢朝神騎來了,漢朝的車騎將軍也來了……這里就是一個圈套,一個大圈套!”

“漢朝皇帝是神!”須卜當戶咬著自己的嘴唇,他雖然不想承認,但在事實面前卻不得不承認:“他再次預見了一切,并且安排了這個圈套!他想將我們和整個匈奴全部吃掉!”

“神騎出現了,漢朝的車騎將軍也來了……”須卜當戶心有余悸的道:“河陰的那個郅都還會遠嗎?漢朝的細柳營、飛狐軍、句注軍、南北兩軍以及虎賁衛、羽林衛,恐怕都已經在包圍過來了……我們再不跑,就要被全部吃掉了!”

“[一本讀小說][]至于亦石,就讓他替我們去死吧……”須卜當戶道:“我們現在的使命,就是要趕快去將這個消息告訴大單于!”

匈奴帝國,在過去四年的戰爭中,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了。

馬邑之戰,還可以說只是傷筋動骨,但并未喪失元氣。

但高闕之戰,卻損失了大量的青壯人口和奴隸以及牲畜。

十幾萬的戰俘和相同數量的投降者,讓匈奴的人口大大下降。

特別是在河西和幕南地區,大片大片的牧場,已經沒有主人了。

但,這些損失,其實還不致命。

畢竟,死的都是些別部和分支的人馬。

對匈奴來說,只要本部在,就一切都有可能。

但問題是,本次軍臣南侵,帶走了幾乎整個單于庭的精銳——僅僅在河西留下了左賢王的本部。

倘若這些人全部折損在漢朝,那么,匈奴的脊梁骨就要斷掉了!

整個帝國,就會跟夏日的祁連山上的雪山一般,轟然倒塌,然后化作雪水,流入萬里峽谷,再不見蹤影!

當然,這其實也只是須卜當戶的借口而已。

他真正的想法,還是帶著自己的精銳萬騎回到草原,回到氏族。

手里有兵,才能在未來的亂世之中立足。

至少,未來可以借此與漢朝或者且之那個混蛋談談價碼!

須卜氏族的奔逃,對整個亦石的軍陣都產生了毀滅性的影響。

蘭氏的萬騎長蘭翊野差點也想跟著跑了算了。

好在,氏族的驕傲使得他停止了腳步,即使如此,部族內部也是人心惶惶。

下層的牧民除了跪在地上祈禱,就是躺在地上裝死。

貴族們戰意全無。

也就是另外一個被加強給亦石的甌脫王率領的萬騎還能像點樣子。

即使如此,甌脫人也萎靡了起來。

再也不復之前的飛揚跋扈。

“右谷蠡王,現在須卜當戶跑了,我們也得想個辦法才行……”甌脫王騎著戰馬,找到亦石說道:“我們必須舍棄一些東西了……”

“你是說……”亦石看著甌脫王,遲疑不定。

他的本部,有一半多,都已經派出去了。

倘若現在跑了,就等于拿那三千多人當了炮灰,作為部族的主人,這是無法接受的。

而且,亦石懷疑,假如自己跑了,就是回到草原,其他貴族也會干掉自己。

畢竟,部族的首領,需要為部族負責。

“再看看吧……”亦石搖搖頭,望著自己派出去的那支騎兵,在心里祈禱著,希望薩滿們的法術能奏效,天神可以保佑自己。

只要自己派出去的軍隊,可以擊敗……不……抵擋住漢朝人第一波攻勢,那,他還可以靠著騎兵的速度,來跟漢朝人糾纏一二,說不定能有轉機……

雖然,亦石自己非常清楚。

現在,自己已經被漢朝人包圍了。

在他的南面和背面以及東面,全是敵人!

漢朝人在人數上、騎兵數量上,以及裝備上、士氣上,全面碾壓了自己。

“難道,大匈奴真的要滅亡了嗎?”亦石在心里苦笑著。

匈奴帝國自從冒頓大單于憤而起兵,與東胡爭霸開始,已經興盛了將近六七十年的時間。

在這過去的半個多世紀里,匈奴主宰和書寫著整個東北亞的秩序和規則。

他們消滅了東胡,驅逐了月氏,獨霸了草原,統治著西域三十六國。

即使是在一年前,匈奴鐵蹄也曾經踏碎了西方世界的一切驕傲和強國。

康居人在匈奴的馬蹄下瑟瑟發抖,月氏人狼狽奔逃,大夏人卑躬屈膝的獻上貢品和奴隸、工匠,并且支付了大量的贖金,才換來匈奴撤兵。

那個時候,匈奴何等驕傲,何等狂妄。

即使是在這次南侵前,軍臣也是意氣風發,匈奴上下更是自信滿滿。

此番,他們集結了自平城之戰后最強大的一個重兵集群。

除了左賢王的本部,以及折蘭、樓煩、白羊三部外,曾經所有參與過平城之戰的匈奴部族,幾乎全部到齊。

單于的王庭精銳也來了。

帝國的精銳與一切都壓在這一場豪賭上。

匈奴人也自信,這一次自己可以賭贏。

因為,漢朝人絕對反應不過來。

他們要攻擊的地方,是過去漢匈沖突的偏僻和冷僻之地。

地方防務松懈,兵源和人口都不足。

更無法跟雁門關、云中郡、北地郡等地一般,立刻得到漢軍主力的支援。

所以,軍臣就曾經自信的放話:“本單于的鐵騎,每人射一箭,足可射落日月,每一個騎兵振動馬蹄,足可踏碎山岳,漢朝的邊防,必將不堪一擊!”

話猶在耳,但匈奴帝國的夕陽,卻也已經日落西山。

想到這里,亦石就已經有所覺悟了。

他回過頭,看著甌脫王說道:“我是冒頓大單于的子孫,是孿鞮氏的子孫!”

“只有戰死的孿鞮氏,沒有投降的孿鞮氏!也沒有逃跑的孿鞮氏!”他看著甌脫王說道:“一旦事有不逮,你若可以僥幸回到草原,見到軍臣或者其他孿鞮氏,告訴他們!我!大匈奴右谷蠡王,到死都沒有像漢朝人求饒!”

其實,亦石也考慮過投降。

這不可恥。

但問題是——漢朝已經有且之了。

他就算投降了,地位估計也在且之之下。

他可不愿意受且之的氣!

既然如此,還不如保持一個孿鞮氏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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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2 19:38: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兩百九十六節 帝國的毀滅(5)

在正面戰場上,三千多名匈奴騎兵,拿著一柄柄沾染了腐臭味道的馬刀和青銅鋌,神色緊張的望著自己的前方。

兩軍交戰,自然不會跟三國演義里一般,會戰之前還要來一場大將比武單挑。

事實上,戰爭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

這就是孫子兵法所說的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匈奴人雖然不懂這個道理,但他們明白,自己的小命現在有多么脆弱!

對面的漢軍軍陣,嚴整而肅穆,戰鼓隆隆,數不清的騎兵陣列已經枕戈待發,隨時可能沖過來。

而在左右兩翼的平原,漢朝的步軍方陣,緩緩的從東西兩個方向擠壓過來。

這逼迫匈奴人必須在這里打一仗,而且必須打贏至少也得抵擋住漢軍的攻擊。

不然的話,一旦兩翼合圍完成。

漢軍不需要動手,只需要扎進口袋,包圍圈內的匈奴人就要全部餓死、渴死!

但是……

遠方的漢朝軍陣,卻是那么的嚴整,那么的強大。

數不清的旌旗飛舞,一個個騎兵方陣,整整齊齊,密密麻麻的呈現在匈奴人的眼前。

僅僅只是看上一眼,匈奴騎兵們也都從內心深處生出無力感和絕望感。

“漢騎不滿萬,滿萬不可敵!”有骨都侯在心里想著:“眼前這些漢朝騎兵,何止一萬?恐怕少說也有兩萬,又有漢朝的名將統帥,神騎壓陣……這仗……沒法打了!”

去年的河陰之戰,不會有匈奴貴族忘記。

在沒有神騎助戰,而且兵力處于絕對劣勢的情況下,漢朝軍隊都能在河陰擊敗匈奴主力。

如今,漢朝名將壓陣,兵力遠超匈奴,又有神騎坐鎮。

這樣的戰爭場面,是每一個匈奴貴族的噩夢!

貴族們都是這樣了,下層的士兵,更是瑟瑟發抖,甚至有人連拿弓的手都在顫抖。

若這些匈奴貴族和軍隊的表現被西方的大夏、康居和月氏人看到,恐怕會驚訝的合不攏嘴!

要知道,這些匈奴騎兵,可是在西方,在廣闊的蔥嶺以西的地區,敢于用幾千人就追著他們幾萬人的軍團到處跑。

而且,這些騎兵,悍不畏死,殘忍冷血,嗜殺成性。

月氏人和大夏人曾經集結了重兵,包圍了半個匈奴萬騎。

結果是,被被圍的匈奴人,跟瘋狗一樣的狂猛的沖擊包圍圈的薄弱地區,讓月氏人和大夏人看了,兩股戰戰,瑟瑟發抖。

最后,那個被包圍的萬騎,竟然正面沖破了包圍圈,還殺死了大夏人的主帥!

其恐怖如斯,讓大夏將匈奴稱為‘宙斯之鞭’。

但,現在,這些在西方縱橫睥睨,不可一世的匈奴騎兵和貴族,號稱宙斯之鞭,鞭笞世界的可怕騎兵。

在東方的漢家大軍面前,完全變了一個人。

貴族們畏畏縮縮,沒有人敢帶頭沖鋒。

下層的士兵們,更是像一個被大人欺負了的小loli一樣,只知道流眼淚。

甚至有士兵連抓住馬背的力氣也沒有了。

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的勇氣和士氣,甚至連戰斗意志也消退的干干凈凈。

“天亡我大匈奴!”亦石看到這樣的情況也是嘆了口氣。

在南侵前,沒有匈奴貴族能夠想到他們會有這一天。

但,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亦石卻反而一點也不驚訝,一點也不奇怪。

因為,在西方和漢朝人面前的匈奴騎兵,之所以會呈現兩種不同的戰斗狀態,就是因為,他們是引弓之民!

引弓之民,逐水草而居,世世代代,過著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

他們畏懼自然,恐懼天地的偉力。

這造就了引弓之民獨特的習俗和思維方式。

他們就像草原上的狼群,到處游獵,撕咬一切可能的獵物,并且將獵物咬的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但是,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尤其是那些給與了狼群足夠大教訓的虎豹面前,狼會自動自覺的夾起尾巴做人。

從未有狼,敢于挑戰一頭真正的猛虎!

而漢朝,就是這樣一頭猛虎不!神龍!

馬邑之戰,高闕之戰,將匈奴的尊嚴和自豪,踐踏的體無完膚,讓匈奴人曾經賴以為傲的一切,都變成了泥漿。

漢騎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流言,更是傳的沸沸揚揚,人人皆知。

在這樣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有匈奴人敢于在漢朝的主力軍團面前舉刀像向。

匈奴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七八十年前,如日中天的秦帝國統一中國,秦始皇派遣大將蒙恬,率領秦國精銳,屯駐長城,修建萬里長城,控扼陰山與陽山。

那個時候,匈奴、東胡、月氏,全部是啞巴。

胡人不敢南下牧馬,胡騎不敢彎弓相對。

這些都不是夸張的語言,而是事實!

如今,歷史走了一次輪回,中央帝國再次崛起,而且狹無邊之威勢,君臨天下。

而匈奴的精氣神,已經盡喪。

不僅僅牧馬和下層的奴隸在供奉和敬拜著漢朝神騎、漢朝皇帝。

即使是高層的貴族,也會有事沒事拜一拜,禱告一二。

部族之間,打著‘漢朝打過來,我就投降’的想法的人,如同過江之鯽。

在這樣的情況下,匈奴人哪來的勇氣和意志與漢軍主力對決?

“可恨!可恨!可恨!”亦石握緊了拳頭,指甲嵌入肉里,摳的鮮血直流。

疼痛讓亦石清醒了過來,他知道現在自己與自己的部族和軍隊,都已經踏在懸崖邊上。

假如不能拿出對策來,那么,很可能今天以后,匈奴右谷蠡王和他的本部,就將不復存在!

但,亦石舉目四望。

內心滿滿的俱是絕望。

須卜氏族跑了,蘭氏的萬騎萎靡不振,無精打采,甌脫人雖然勉勉強強組織了起來,但亦石相信,一旦漢朝人開始攻擊,那么甌脫人肯定要崩潰。

也就是他的本部萬騎,還能稍微像一點點樣子。

但,這其實只是薩滿們安撫的結果。

一旦漢朝神騎出動,而先前用的法子沒有效果。

那么,整個部族立刻就會崩潰!

但漢軍可不會給亦石思考和考慮的時間,隨著中軍的將旗揮舞,一個個旗令被傳達到了細柳營各部司馬。

剎那間,萬馬奔騰,如同洪水,席卷天地。(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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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2 19:40: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兩百九十七節 帝國的毀滅(6)

“漢朝人進攻了!”當漢軍騎兵出擊時,匈奴人立刻就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亦石也站直了身體,看向了漢軍騎兵的來犯方向。

只見,從漢軍中軍的兩翼,各自分出了一支大約五百左右的騎兵,沿著崎嶇的山陵,展開一個雁形,撲向己方。

這是騎兵作戰的教科書式的試探。

也是一種兩軍交戰的禮儀。

這是對手在告訴自己:來比比?

若在七年前,匈奴人肯定會毫不畏懼,并且果斷的接受任何挑戰。

但現在……

亦石只能苦笑著下令:“派人告訴蘭翊野,這兩股漢軍他去對付!”

用一個萬騎來對付漢軍的試探?

這確實很夸張。

但,卻是如今匈奴人所能做出的最佳選擇。

原因很簡單,在正面,那支可怕的漢朝神騎,已經在緩緩逼近了。

此刻的漢匈戰場,是一個非常廣闊的地域。

它從沮陽城下一直延伸了數十里,一直抵達匈奴人在直道附近的一個營地,而且戰場的寬度也很大,最狹窄的地方,估計也有七八里寬。

這也很正常。

匈奴人曾經擁有三萬騎兵和上萬的牧民、奴隸。

這些人需要生活空間,也需要活動的場所。

同樣的道理,漢軍的士兵,也需要一個廣闊的空間來展開自己的隊形。

但,如此廣闊的戰場上,漢軍的胸甲集群,就像烈日一般,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們是如此的高調。

高高挺立的頭櫻,明亮如鏡的甲胄,長而鋒利的騎槍,每一樣東西,都仿佛沾染著魔力,讓人恐懼、窒息和緊張不安。

“距敵一百五十步……”在胸甲隊列之中,引導全軍的騎手高聲喊道:“全軍進入預備狀態!”

整個集群立刻就更緊湊的聚在一起,甚至有時候,騎手與騎手之間的距離,非常接近。
騎槍全都被拿在了手里,緊緊的握住。

三菱式的槍頭,在陽光下寒光閃爍。

“距敵一百步!”隊率大聲提醒著左右的同袍。

戰馬的速度,開始慢慢增加,不過三個呼吸,胸甲集群的速度就被加速到了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在這剎那,他們成為了颶風!

在下一秒,飛狐軍的胸甲士兵們集體從喉嚨里喊道:“萬勝!”

然后,整個集群就向閃電一樣的撲向了敵人。

亦石親眼目睹了漢軍胸甲沖鋒的那一剎那的場景。

在他的瞳孔里,倒映出了此刻的胸甲隊形。

他們就像一座大山一般,直愣愣的壓向了匈奴的軍陣。

在這剎那,亦石甚至感覺仿佛天都要塌了!

漢朝神騎的馬蹄聲,密集、整齊,其聲如雷,其勢如電。

與其接觸的匈奴騎兵,甚至連抵抗都做不到,就被那些可怕的騎槍直接捅穿了身體。

“這就是神騎……”亦石喃喃自語起來:“怎么會有如此可怕的騎兵?”

亦石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折蘭人會敗的那么慘。

為什么高闕之戰時,那些萬騎和部族,見到漢朝神騎就要跑。

原來……

漢朝的神騎,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

面對這樣的騎兵,這樣的對手,亦石很清楚,不要說他或者軍臣了。

就是老上大單于復生,冒頓大單于從黃泉歸來,恐怕也會拿這種可怕的騎兵毫無辦法!

神騎,對現在的匈奴來說,確實是神騎!

因為……

它是無解的!

至少,亦石想不到任何辦法來擊敗或者阻止這種可怕的騎兵的攻擊!

想到這里,亦石就有覺悟了。

事實上,此刻的匈奴,已經全面慌亂了。

尤其是在前方的騎兵,在胸甲撞了進去后,無數人哭爹喊娘,扔下武器就跑。

因為在剛剛,他們發現,薩滿祭司的法術,對漢朝神騎無用。

不管是浸泡了胎盤的武器還是抹了月事血的弓箭,對漢朝神騎都造不成任何傷害。

而他們的潰散,直接導致了整個軍隊的崩盤。

看到這樣的情況,亦石苦笑一聲,脫掉自己的衣服,光著膀子,拿起武器,高聲喊道:“我,右谷蠡王亦石,今日將在此戰死!勇士們!愿與我赴死者都來!”

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浸染山巒。

戰后的大地,滿目蒼夷。

到處都是倒斃的馬匹和士兵,整個世界仿佛被烈火炙烤過一般

趙蒙騎著戰馬,小心翼翼的走過一段堆滿了尸骸的戰場。

這里是匈奴人抵抗最激烈的地方,在數個時辰前,大約有一千多名匈奴騎兵在這里負隅頑抗。

但結果……

看著地上的殘肢斷體和那些被整個串成了一團的尸體。

趙蒙就有些想要反胃。

“這就是對抗圣天子的下場!”趙蒙對著這些尸體說道。

他的腦子里,也忍不住回憶起曾經在此地發生過的那一幕。

這是他和很多很多人,生平第一次看到大漢胸甲集群的沖擊。

那整體如一,層層疊疊的墻式沖鋒,就像颶風,從匈奴的中軍正中心撞進去。

一路所向睥睨,匈奴人的所有抵抗和反抗,都被輕而易舉的摧毀。

長長的騎槍,挑起了一個又一個貴族的腦袋,鋒利的馬刀,斬碎了一個又一個匈奴士兵的身體。

不過一千五百騎的胸甲,就直接在交戰接觸的剎那,從匈奴人的核心軍陣中撞開一個大缺口。

然后,匈奴人就沒有然后了。

他們失去了組織,失去了紀律。

數不清的人投降,數不清的人逃跑,甚至還有人自相殘殺,相互踐踏。

在一天前,還曾經是上谷郡的心腹大患的匈奴右谷蠡王所部,現在已經不復存在了。

“找到了!”趙蒙的眼睛從尸骸之中掠過,忽然一個熟悉的銅環映入眼簾,他立刻興奮的跑過來,拿出腰間的佩刀,將那個腦袋割下來,高高舉起:“匈奴右谷蠡王首級在此!”

雖然,殺死這個賊子的人不是自己。

但趙蒙依然歡喜無比。

賊酋已然授首,自己的家園,就可以開始重建了。

“紂曾貴為天子,其死不若匹夫……”

望著擺在自己面前的數十個頭顱,義縱也是輕聲嘆著,惋惜著。

這些人頭,全部都是匈奴的高級貴族,特別是本部的貴族。

僅僅是王族的腦袋,就有三顆!

甚至包括了其四柱之一的右谷蠡王。

除此之外,什么骨都侯啊渠帥啊的腦袋,多的數不完。

“傳令全軍,加緊打掃戰場……”義縱下令:“我們還得趕去漁陽赴宴呢!”

此處,只是一道開胃菜。

漁陽那邊才是正餐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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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2 19:42: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兩百九十八節 武貴文輕

長安,人聲鼎沸。

一年一度的考舉在即,成千上萬的士子,從四面八方涌入這個帝都,追尋自己與家族的夢想和抱負。

但,今年考舉出現了意外情況。

南方士子在數量上,呈現了壓倒性優勢。

北方地區的士子來參考者寥寥無幾。

特別是廣大的燕趙代北地區,所有報名的士子加起來,居然不足五十之數。

諸子百家,紛紛側目、震驚。

要知道,燕趙代北,自元德考舉以來,就一直是考舉士子來源最大的地方之一。

與齊魯、梁周,并列三甲之中。

但現在,燕趙代北的年輕人,在整個長安都難覓蹤影。

那些曾經酷愛對酒當歌,慷慨激昂,佩劍執弓的英武大丈夫,全都消失了。

連太學里也找不到幾人。

“文風亂喪至斯,實乃我輩之恥……”有儒生垂頭嘆息著,卻又悄悄的心里羨慕不已。

任誰都知道,這些消失了的年輕人去哪里了?

答案是軍隊!

自從匈奴入寇后,大批大批的年輕人,將手里的詩書一丟,拿起刀劍,騎跨戰馬,就跑回家入伍去了。

更有公羊派的學生,在長安街頭振臂一呼,曰:“今夷狄被寇,桑梓有急,諸君還有心思讀書?”

立刻從者如云,短短半天內,這個家伙就拉起了一支三百人的騎兵,然后回家鄉‘抵御外侮’去了。

至于考舉???

誰不知道,當今天子喜武夫。

是故,萬般皆下品,唯有武勛高!

民間有童謠傳唱:軍中自有黃金屋,軍中自有顏如玉……

天下聞名的大詩賦家兼當今天子的頭號鼓吹手司馬相如,也恬不知恥的寫詩稱贊從軍的年輕文人,說什么‘丈夫只手把吳鉤,意氣高于百丈山,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里外覓封侯……’

這種全新的詩歌體裁,讓許多人破口大罵,說他敗壞文風,其心可誅。

但實則,卻是恨透了司馬相如鼓吹的這種武貴文輕,將文人置于武人之下的心態。

什么一萬年來誰著史?

這豈非就是在用文字告訴天下人——書寫歷史的,從來都是武人,文人什么的,最多是個記錄者!

而那三千里外覓封侯之語,更是裸的引誘和蠱惑年輕人都去參軍!

但偏偏,不管是學術界還是士大夫官僚階級,對于現在的局面,都沒有任何辦法。

這個國家的現實就是——掌握權力的統治階級,全部是武臣!

當朝三公九卿之中,除了晁錯和廷尉卿以及少府卿,幾乎人人都有從軍經歷!

而控制和執行政策的人,也泰半是武臣。

不管是中上層的官僚,還是基層的亭長、里正、游徼,退伍軍人和軍官多如牛麻。

自天子當年以退伍傷殘士卒優先錄為亭長、里正以來,漢家基層的村亭行政力量,幾乎全部被軍隊控制了。

而隨后,根據這個政策,補充推出的軍官退伍政策,更是讓軍隊的力量,牢牢的扎根到了地方基層。

如今的天下,官僚階級的構成,已經正在轉向由考舉士子和退伍軍人為主。

舊有的士大夫階級和地方豪強的力量,正在消退。

而在這個局面下,曾經高高在上的讀書人和知識分子,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無奈和無力。

尤其是那些純粹靠讀書,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文人’,更是感覺到了莫大的危機。

年輕人,更喜歡參軍!

入伍是漢室最優秀的人才的第一選擇,其次才是讀書當官。

這一次燕趙代北的年輕士子,干脆就用腳投票,告訴了老輩的文人士大夫——假如有選擇,我們肯定當兵啊!

當兵多好!

與考舉一樣,同樣是靠本事掙地位和權勢以及財富。

而且與考舉不同的是,軍隊里的競爭要少的多!

因為,窮文富武。

如今,哪怕是一個泥腿子,佃農,甚至是奴仆,只要他有毅力和恒心以及機緣,就可以拜得名師。

歷次考舉也經常出現幾個從最底層爬出來的典型。

而軍隊就不一樣了。

你想入伍?

身體素質要過關。

身高要求最低七尺三寸,體重不得少于兩百二十五漢斤,臂展不得低于七尺,然后,還要考校射術和各種兵器的使用技術。

僅此一條,就可以刷掉很多競爭者。

然后就是家世和背景了。

投軍入伍,自然是滿足了條件,人人都可以。

但問題是,當大頭兵,顯然是沒前途的,唯有軍官,才能出人頭地。

而且,至少得從隊率做起。

而一個泥腿子是不可能一入伍就當隊率的。

唯有那些家資深厚,底蘊充足,家里面養了家兵,可以帶兵來投,同時還有關系和人脈的人,才有機會從隊率做起。

特別是現在,國家收緊了對中低級軍官的任命。

哪怕是戰爭時期,想要一入伍就獲得隊率以上的任命,也頗為艱難。

至于在平時——根本就沒有可能!

軍隊里面的軍官,特別是主力軍團里的軍官,任何一個拿出來,放在外面,都是非常優秀的人才!

去年冬天,羽林衛和虎賁衛招收材官軍官。

本來只要五十人,結果報名者超過三千……

整個上林苑人山人海,擠得滿滿當當,其場面比考舉還激烈!

由此可見,現在的年輕人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過,這也正常。

這才是中國!

不用看別的時候,只看天朝鼎立之后的那幾十年的變遷,你就會知道,只要引導得當,中國人的喜好,其實完全是可以變化的。

所以,劉徹也就無視了許多文人士大夫的哀嚎。

“陛下,這是今年考舉的初卷……”汲黯捧著一份嶄新的試卷,呈遞給劉徹:“請陛下過目……”

劉徹接過卷子看了看,然后就微微皺起了眉頭,問道:“今年的題目,何以要比往年更難?”

“這是太常以及宗正的意見……”汲黯小心的伺候著,笑著道:“坊間也一直在議論,說:考舉,國之大典,為國典才,應該要艱深一些,以方便選出更多的人才來輔佐陛下……”

“況且,歷年來,考舉士子,太常也擔心恐怕沒有地方安置……”

“哦……”劉徹拿著卷子,冷笑一聲。

這些士大夫還真是記吃不記打!

“人才是練出來的,磨礪出來的!”劉徹將那張卷子揉成一團,丟在地上,道:“管夷吾,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大賢,孔仲尼,也非是出生就知道周禮!”

“今年的卷子,太常就不必負責了,卿帶人去做罷……”劉徹淡淡的吩咐道。

汲黯聽得滿頭大汗,戰戰兢兢。

他知道,天子已然動怒了,太常恐怕要吃掛落了。

劉徹卻是負著手,走到墻壁前,望著那副巨大的地圖,冷笑道:“至于安置?”

“天下這么大,還怕沒有地方安置嗎?”

單單是今日的大漢帝國,就已經擁有六十九郡,三個藩國,幅員萬里的廣闊領土。

未來,更是可能會地跨兩洋,幅員以十萬里計算。

區區每年幾千個官員的位置,在以前,劉徹還會頭疼。

但現在不會了。

只要打贏這一仗,大漢帝國就將徹底掙脫匈奴人的鉗制。

從此海闊天空任鳥飛。

旁的不說,軍臣敗了這一仗,幕南地區他是舍得也要放棄,不舍得也得放棄!

歷史將提前將近四十年,讓幕南無王庭變成現實。

幕南地區雖然不適合耕作,但是,富饒的牧場和廣闊的草原,卻是足以發展出數十個類似樓煩那樣的定居點。

而要將這一計劃變成現實,就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也需要大量的年輕的技術官僚來指導和監督。

更不提未來的河西走廊以及西域,還有廣闊的印度次大陸。

需要的官吏,何止數千?

當然,前提條件是,漢軍能夠打贏這很可能是發生在長城境內的最后一戰!

想到這里,劉徹就問道:“前線可有消息傳回來?”

“回稟陛下,暫時還沒有……”汲黯說道:“臣這里只有三日前,車騎將軍抵達上谷郡后發回來的報告,以及漁陽郡守李廣和安東都督薄世發回來的急報……”

“派人去催一下……”劉徹閉著眼睛吩咐道。

義縱的速度,已經很快很快了。

他提前了好幾天,抵達上谷郡。

但是,漁陽方面吃緊,也讓他有些緊張。

畢竟,漁陽方面,除了護濊軍和一部分樓船水手外,剩下的全部是郡兵。

郡兵就意味著訓練、裝備和戰斗力全都不如野戰部隊。

畢竟,郡兵要負責的只是維持地方秩序和防御,他們并沒有什么野戰能力。

能不能守住防線,這無疑是一個對李廣和薄世的考驗!

至于護濊軍和樓船水手?

劉徹也沒有怎么指望他們能夠發揮奇跡,畢竟,這兩者都是千里舟船勞頓,馳援的燕薊。

就是后世的軍人,即使是乘坐著兩棲登陸艦登陸,在登陸后,都會有所不適應。

至于如今的舟船情況,這一路顛簸下來,劉徹估計,護濊軍的戰斗力只能剩下不到三成了。

想要恢復到其全盛時期,起碼需要修整半個月以上。

是以,劉徹是真的很著急漁陽以及右北平一帶的安危。

至于上谷方面,他倒是胸有成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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