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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魘殿下 -【我有特殊的睡覺技巧】《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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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7:29:09 |只看該作者
  第100章 再生

  林文藻死得太突然了,很多人一點准備都沒有。

  比如沈綠瓷。

  別墅裡工作的人是受到嚴格控制的,包括通話控制,她好不容易拿到了十分鐘的通話時間,然後迅速給薩丁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以後,她開門見山的說:“林先生死了。”

  薩丁沉默了一會,問道:“有什麼收獲嗎?”

  沈綠瓷閉上眼睛,片刻之後,睜開眼睛道:“林先生的身前身後事一直是由他女秘書在打理的。”

  “哦?”聽說是個女人,薩丁立刻拖長尾音,“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結婚了沒有?”

  “她姓許,叫許靜姝,今年三十二,未婚。”沈綠瓷瞥了眼身邊監視她打電話的保姆,斟酌著自己的言辭,“許秘書是個很有能力的女人,也很受林先生的信賴,不但經濟上的事情交給她,生活上的事情也交給她,他每次小憩的時候,都不許別人打擾,只有許秘書能進去叫他起來工作。”

  這番話可不是在恭維許秘書,而是在向薩丁透露兩個人之間不同尋常的關系——林文藻的財產一直由許秘書在打理,許秘書可以隨便出入林文藻的臥室。

  “原來是同行啊。”薩丁笑了起來,笑聲裡帶著一絲興奮,“我最喜歡跟同行打交道了。”

  他是個職業情夫,跟情婦勉強算是同行。

  同行是冤家,他從來不給同行留情面。

  過去被他搞上手的那些情婦,最後都淪落到一個下場,那就是連骨髓都被他吸了出來,干干淨淨一滴也沒剩下。

  “那你就暫時留在那吧。”薩丁笑完,對沈綠瓷說,“過幾天我來拜訪你,你順便給我介紹一下你的同事吧。”

  沈綠瓷心裡冷笑一聲,心想小白臉又要出來浪了。

  不過管他怎麼浪呢,最重要的是把自己從這件事裡摘出去,於是她回道:“行,我這幾天都在,但過幾天就說不定了,你要來就盡早吧。”

  擱下電話以後,沈綠瓷抬頭看著不遠處站著的那個女人。

  消瘦的身形,黑色女式西裝,不苟言笑的面容,是許秘書。

  許秘書待人很冷淡,待沈綠瓷更冷淡,就像細腳站在水面上的鸛,看著水底游過的錦鯉,冷不丁就能將她一口吃下去。

  所以沈綠瓷覺得自己是呆不長久的。

  林文藻的死訊傳來時,她覺得對方會連夜喊她走人。

  奇怪的是許秘書並沒有這麼做,林文藻另外還有兩個助理,這兩天全被打發走了,唯獨留下了沈綠瓷,以前還沈綠瓷還要負責做飯,現在干脆連飯都不用她做了,就是白拿工資。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綠瓷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付許秘書。

  反正她只需要應付這麼一會,等小白臉噴完香水過來,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許秘書。”沈綠瓷看著對方,“有什麼事要我做嗎?”

  “沒有。”許秘書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吩咐道,“我要跟幾個客人出去一趟,你留在這裡,哪裡也別去,明白了嗎?”

  她最後一句明白了嗎,是對沈綠瓷說的,也是對她身邊的保姆說的,這個保姆已經在林文藻身邊很久了,身體健壯,頭腦簡單,平常的時候都是干粗活的,但只要對她吹一聲哨子,她也能立刻跟家裡養的狼狗一起看家護院。

  沈綠瓷看了眼身邊肌肉膨脹的保姆,嘴角抽搐一下,轉頭對許秘書說:“明白了。”

  許秘書這才滿意的離開。

  等到她的背影消失,沈綠瓷才轉頭問保姆:“許秘書這幾天都在忙什麼啊。”

  保姆斜了她一眼:“忙著打理林先生的喪事啊。”

  “林先生沒有家人親戚嗎?”沈綠瓷更加不解,“為什麼是許秘書這個外人來幫忙打理喪事?”

  保姆癟癟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夫人和少爺……這裡有毛病。”

  沈綠瓷本來還想再問的,可保姆忽然一巴掌打在自己嘴巴上。

  “我不能背後說主人的閑話。”保姆轉頭,直勾勾的看著沈綠瓷,“你也別問了,不然我也要打你。”

  沈綠瓷嚇得閉上了嘴,在這疑似容嬤嬤的生物面前,她覺得自己應該保持冷靜和低調,畢竟生命第一。

  本來還想打個電話的,但是保姆不許,她在背後推著沈綠瓷,催促道:“快回去,快回去,老老實實呆著,省得許秘書回來找不到你。”

  沈綠瓷遺憾的看了眼電話……她只是想聽聽卷卷的聲音……

  實際上,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張天花板。

  樓下的客廳裡坐著幾個客人,都穿著深色衣服,看起來是來悼念林文藻的,每個人的表情都很沉重,但有人是真的,有人是裝的。

  卷卷就是裝的。

  她從以前的同事那裡買來了前老板的照片,然後借用對方的身體前來悼念,說是悼念,其實只是想來確認一下情況,看看林文藻到底是真死還是炸死。哪知道一進門,就被一個老板的熟人堵住了,對方拉著她不停講合作的事情,她只能嗯嗯啊啊的應付過去。

  應付到一半,忽然聽見高跟鞋的聲音,抬頭一看,看見一個穿著黑色女式西裝的高挑女人,沿著旋轉樓梯從樓上走下來,對他們點點頭道:“我來帶路,請各位隨我來吧。”

  客廳裡的人一一起身,卷卷也急忙跟著站起來。

  她原本以為西裝女人要帶他們進去給林文藻獻花的,她花都已經准備好了,哪知道她徑自帶他們出了大門,去了停車場。

  卷卷不會開車,眼看著眼前這群人一個接一個鑽進了車子裡,她只好將一身肥肉擠進西裝女人的車門內。

  從其他人的口中,她已經知道這人姓許,是林文藻的秘書。

  “許秘書你好你好。”她用肥手握著對方纖瘦的手指,使勁搖了搖,“林先生一死,我難過的兩天沒睡覺了,怕待會開車的時候睡過去,只好蹭你的車坐了。”

  許秘書使勁把自己的手從那堆脂肪裡抽出來,看起來似乎很想趕這鹹濕的死胖子走,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一言不發的轉頭開車。

  一行車穿過大街小巷,最後停在一家精神病院門口。

  開門下車,看著精神病院門口的招牌,卷卷滿臉詫異,覺得這群人真是不走尋常路……莫非把林文藻的棺材停在精神病院裡了?

  大門裡有人走出來,同樣穿著深色衣服,胸口還別著白花,看見他們的時候,迎面走了過來,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色,握著許秘書的手,激動道:“你沒騙我,他真的沒死!”

  許秘書矜持一笑:“林大師是不會死的。”

  卷卷在旁邊皺皺眉。

  林文藻沒死?

  那報紙上的新聞是怎麼回事?微博上的新聞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在聯手祝大家愚人節快樂嗎?

  一行人各懷心思,跟著許秘書走進精神病院,左拐右轉,最後來到一間會客室門前。

  房門緊閉,門口徘徊著幾個人,卷卷觀察了一下,覺得他們的表情很像婦產科門口游蕩的准爸爸,只等門一開就要撲上去問是男是女?

  門開了,裡面沒有出現抱著嬰兒的護士。

  一個跟他們相似打扮的男人走出來,表面看起來很平靜,但是卷卷看見他的手在微微發抖。

  他出來以後,另一個人立刻走進門去。

  剩下的人就圍著他問:“裡面真是林大師?”

  那個男人擦了把汗,喃喃道:“我還不是很確定。不好意思,我去洗把臉冷靜一下。”

  他搖搖晃晃離開以後,眾人的好奇心都提到了頂點。

  等到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卷卷馬上從一個靜止的胖子變成一個靈活的胖子,搶在所有人前面衝了進去,然後反手把門關上。

  “插隊!”

  “無恥!”

  “死胖子你出來!”

  房門被人重新打開,一群人,包括卷卷在內,一起看著會客室內坐著的那名少年。

  擺放著無數朵紙花的木桌後,一名白衣少年抬起頭,看向他們。

  是林馥。

  晴天霹靂都不足以描述卷卷此刻的感受。

  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身邊的人已經先她一步開了口,是前幾天在晚宴上挑釁林文藻的那個年輕人,他扶著自己的老母親,冷笑連連:“媽你看見了,裝神弄鬼也不找個長得像點的人,每年收你那麼多捐款,拿去整容能整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來,不,是一車一模一樣的來。”

  老婦人一邊嗯嗯嗯,一邊神不守舍的看著林馥。

  林馥是林文藻的兒子,五官輪廓儼然就是一個年輕版的林文藻,他看著老婦人,目光就像看見一個交往了十幾年的老熟人,笑著問:“最近頭還疼嗎?”

  老婦人愣了愣,眼睛裡有迷惑也有激動,她身邊的年輕人見勢不妙,立刻轉頭怒斥道:“你誰啊,別亂套近乎!”

  “這是你電話裡提到的老三吧。”林馥看了眼年輕人,目光帶著成年人對未成年人的寬容,這幅姿態落在別人眼裡,透出一股詭異的違和感,“從美國學成回來了?挺好的,讓他在本地找份工作,以後就能常常陪著你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老婦人一邊說,一邊使勁盯著對方瞧,對方的語氣,神態,氣質,漸漸跟記憶裡的那個老朋友重合在一起,叫她的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媽,你老糊塗了吧?”年輕人急了,“這種話你也信啊?”

  “科學不能解釋的東西,並不代表它不存在。”林馥將一朵紙花放在眼前轉動了一下,輕笑道,“2006年英國太陽報就報道過一個記得前世的小男孩卡梅隆,後來英國電視五台把他的故事拍成了一部紀錄片《這個男孩以前活過》,而在我國貴州廣西交界處的坪陽鄉,甚至有一群再生人,這群人全都記得上輩子發生過的事。”

  說到這裡,他話音一頓,用意有所指的目光掃視房間裡的人,那目光分明在告訴他們一件事——他也是再生人。

  “放屁!”卷卷實在是按耐不住了,她怒吼一聲,“你是屁的再生人,你這純粹是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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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發表於 2016-10-6 17:29:21 |只看該作者
  第101章 神棍

  時隔多年,卷卷再次見識到了林馥的演技。

  這一次,她絕不會上當。

  可她不會上當,並不代表別人不會上當。

  “我偏頭疼的事情,只告訴過林大師,連我兒子都不知道。”老婦人喃喃道,“我人雖然老了,但我眼睛不瞎,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林大師,這真的是林大師……”

  她兒子在一旁拆台:“媽,你先戴上這幅老花鏡再說話……”

  就在老婦人忙著戴老花鏡的時候,卷卷開始對眾人進行科普教育。

  “就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投胎轉世,那也得先投胎,才有轉世,但你們看看他,看看這個頭,像是剛打娘胎裡出來的人嗎?”卷卷指著林馥說,“所以這根本不是什麼再生人,就是個騙子。”

  面對她的指責,林馥臉上一絲慌亂也沒有。

  “李先生。”他對一個中年人說,“有關你工作調動的事情,我已經跟曹總提過了,他說這個月出來一起吃個飯,詳細的事情到時候再說。”

  被他點到的那位李先生表情十分糾結,像是一邊懷疑他是假的,又一邊希望他是真的。

  “王先生。”他又看向另外一個人,十指交錯放在桌上,安撫的笑道,“原本說好了,你夫人的病由我來主刀,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不過不要緊,我已經幫你聯系好了我的學生,他在腦科方面的技術已經相當成熟了,相信他能夠代替我做好這個手術。”

  王先生原本意志消沉,聽了這話,急忙問道:“他電話多少?我留一下。”

  林馥給許秘書使了個眼色,許秘書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個號碼遞給王先生,王先生記下號碼以後,抬頭看了林馥一眼,林馥朝他點點頭,溫和的說:“去吧,打個電話問問也好。”

  王先生頓時感激涕零,跑出去打電話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林馥准確無誤的認出了房間裡的所有人,並且跟個老熟人一樣,跟他們每個人都搭上了話。

  最後他看向卷卷,沒跟先前對待其他人那樣,喊她劉先生,他笑而不語的看著她,就像透過了眼前這具軀殼,看見了藏在裡面的那個人。

  過了一會,他笑著問:“你覺得怎樣?”

  卷卷覺得自己心都涼了。

  她原以為自己面對的是林馥,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面對的是一個龐然大物。

  林馥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從一家精神病院轉移到另外一家精神病院,也不可能突然之間知道這麼多事,突然這麼惟妙惟肖的扮演一個人,分明是有人在背後幫他,有人在背後教他,這個人,這伙人——是一個造神集團。

  一小時後,會客時間結束。

  客人們紛紛離去,會客室裡只留下林馥和許秘書兩個人。

  “你很在意劉福生?”許秘書冷不丁的問道。

  林馥收回目光,對她笑說:“他看起來似乎不大相信我。”

  “這頭肥豬。”許秘書冷笑一聲,翻開手裡的文件夾,提筆在劉福生的名字上一劃,“不用管他,反正就是個三流企業的小業主,最近官司纏身離破財也不遠了。”

  說完,抽出十幾頁資料,遞向林馥,囑咐道:“背熟,這是明天過來的那批人的資料。”

  林馥抬手接過她遞過來的那疊資料。

  許秘書捏著資料的一頭,盯著他:“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放心吧。”林馥捏著資料的另一頭,對她笑得像個天使,“我不是爸爸。”

  許秘書盯了這個笑容許久,最後緩緩松開手指。

  同一時間,一間小旅館內,卷卷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內,她從床上坐起,表情有些凝重。

  實在是萬不得已,否則的話,她也不會借用老板的身體,大白天的時候出來行動,她覺得林馥看她的目光,已經猜出她是誰了。

  “造神集團……”卷卷嘴裡咀嚼著這四個字。

  敢情林文藻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品牌。

  人是會死的,但是品牌是不會死的。

  只要有一個人自稱是林文藻的轉世,這個品牌就能一直存活下去,這個集團就能一直存活下去。

  她必須想到應對的辦法,必須在林馥真的成為這個品牌之前,把刀哥和綠綠從裡面撈出來。

  打定主意以後,卷卷打開手機,開始翻閱幾天前的新聞,以及她能在網上找到的,所有有關於林文藻的訊息,並且時不時閉上眼睛,喃喃背誦幾聲,直到鬧鐘響起,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她立刻關燈睡下,枕頭底下,壓著小刀的照片。

  一分鐘後,她再次睜開眼,封閉的手術室內,刀哥的身體依舊被綁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耳邊依然是念經聲,但並不像一開始那麼整齊那麼響亮,卷卷環顧四周,發現只有一半人在念經,還有一半人在神不守舍的發呆。

  卷卷深吸一口氣,打斷了他們的誦念。

  “兩周前,我從國外回來。”她說,“在北京下的飛機,跟我一起下飛機的人剛吸了一口祖國的空氣,就倒下送醫院了。”

  念經的人依然在念經,沒有人因為她這番話停下來。

  “一周前,我回S大開講座,那天學校裡面發生了一起命案,因為感情問題,一個男學生把自己女朋友殺了。”卷卷又說,“六天前,我因為這件事去了一趟警察局,因為我是目擊證人。”

  念經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是誰告訴他的?”其中一個開口問道,“是誰違反規則跟他說話,還告訴他外面的新聞的?”

  所有人都在搖頭。

  “五天前,我在家裡辦了一場晚會,招待了一群本地的朋友,期間出了一點意外,把手給燒傷了。”卷卷盯著天花板,繼續說,“這天晚上,我死了。”

  房間裡所有眼睛都看著她,帶著詫異,帶著激動,帶著懷疑,帶著茫然,帶著警惕,帶著欣喜。

  “你們還沒明白過來嗎?”卷卷緩緩轉頭,房間裡火光點燃她的瞳孔,她看著眼前這群人,說,“我是林文藻,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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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7:29:37 |只看該作者
  第102章 我要弄死你

  眾人腦子有點亂。

  這什麼情況?誰來給個解釋?

  卷卷壓根不敢給他們太多思考時間,怕他們想著想著就想明白了,直接命令他們:“你們還楞著干什麼?快點放開我!”

  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拿出手機,唯唯諾諾的說:“我,我問一下許秘書。”

  卷卷哪能讓他給許秘書打電話啊,急忙喊道:“住手!你不能跟她說!”

  “為什麼?”那人問,其他人也都狐疑的看著她。

  卷卷深吸一口氣,知道在他們眼裡,許秘書是林文藻的左臂右膀,林文藻如果真的死而復生,怎麼可能不找許秘書?她得找個合理的理由來說服他們。

  “我是被人謀殺的。”卷卷長嘆一口氣,“臨死前我最後見到的人就是許秘書,她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系。”

  這樣的驚天秘密擺在眼前,眾人都給嚇呆了。

  過了好半天,才有人戰戰兢兢的問道:“許,許秘書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這對她又沒什麼好處……”

  卷卷冷笑一聲:“她現在在干什麼?”

  “她……她……”對方越說越小聲,一句話半天都沒說完。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卷卷淡淡道,“她現在是不是在外面隨便找了個人,說是我的轉世啊?”

  “你怎麼知道?”有人大驚之下,說漏了嘴。

  “哼!狼子野心!”卷卷裝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擱古代,她這就叫做謀權篡位!放現代也一樣!以前我還不敢肯定,但現在我能肯定了,害我的人肯定就是她,她這是要干掉我,然後找個傀儡來取代我啊……哦,估計是怕正常人不好控制,所以才去精神病院裡找了個人吧。”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畢竟林文藻死得實在是太突然了,別說是卷卷接受不了,他們這些被洗腦的下層更加接受不了,一時間人心惶惶,想什麼的都有。

  本來這個時候,上面應該派人下來安撫的。

  但是許秘書忙著造神的事情,其他事情一時半會顧不上,結果被卷卷搶了個先機。

  看著眼前這群面露驚恐的男男女女,卷卷收斂起臉上的怒容,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放緩聲調道:“許秘書利欲熏心,已經被私欲扭曲了良心,但你們不同。我看得出來,你們的心靈還沒有被腐化,信仰還在你們心中……現在,我只想問你們一句話。”

  卷卷閉上眼睛,心裡默念:對不起黨,對不起馬哲老師,我實在是迫不得已才假扮一下邪教教主,你們就當我以毒攻毒吧。

  “你們願意為信仰而戰嗎?”之後,她睜開眼睛,目光緩緩掃過房間裡的每一個人,一字一句的問,“你們願意為我而戰嗎?”

  神的目光,神的邀請,有幾個年輕人頓時激動的滿臉通紅,還有兩個年級大一點的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一起點了點頭。

  十分鐘後,房門打開,卷卷坐在一輛輪椅上,一群人圍在她身邊身後,迅速推著她朝大門外面走去。

  輪子在走廊上滾動,卷卷一路看來,發現這裡似乎是一個私家醫院。

  或者說私家監獄。

  走廊兩邊有很多間病房,這裡關了很多病人,但都不是真的有病,而是家裡人信了林大師,自己不信林大師,結果被家人認定為心裡有毛病,然後扭送過來接受治療的,說是治療,其實不過是洗腦罷了。

  這個點,大多數人已經睡了,沒睡的人或者在洗腦,或者在接受洗腦,隔著門和窗戶,念經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傳出來。

  但都沒有這一群人的動靜大。

  兩個保安摸著腰上的警棍,迅速朝他們走了過來,抬手把他們攔了下來。

  卷卷沒說話,身邊的一個人已經向對方出示了自己的名牌,然後說:“這一位的治療已經全部結束了,我們現在要送他出去。”

  保安接過名牌看了一下,然後還給他,開口問:“這事你們問過許秘書沒有?”

  “問過了。”對方面不改色的撒謊,“許秘書很忙,讓我們自己看著辦。”

  保安也是集團內部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內幕,曉得許秘書最近忙得腳不沾地,估計是沒空管這邊的事情了,於是兩個保安對視一眼,讓開了道。

  卷卷緊緊摳在扶手上的手指終於放松了一些。

  從外面攻破一座堡壘是很艱難的,但是從裡面攻破一座堡壘就要相對容易很多,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自己人比暗箭還難防。

  一群人將卷卷送出私家醫院,其中一個打了的士,本來是想送卷卷去星級賓館暫時住下的,但被卷卷婉拒了。

  “我要去一個信得過的朋友那裡。”卷卷抬手按住一個人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對他們說,“你們不要跟著我。”

  “帶上我們吧,林大師!”對方急道,“您一個人,怎麼跟許秘書鬥啊?”

  卷卷怎麼可能帶上這麼一大群拖油瓶呢!

  “我讓你們留下來,是有原因的。”卷卷絞盡腦汁擠出個理由,“我之前實在是太過相信許秘書了,很多事情都被她蒙在鼓裡,我這次死得不明不白,仔細回想,不寒而栗,我只怕我身邊所有能信任的人都被她給調走了,換上她自己的人……所以我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

  幾個小年輕就罷了,那兩個年級大的,有野心的頓時激動起來。

  擱古代,這就是從龍之功啊,放現代,那也是抱著老板大腿上位的好機會,於是立刻鼻孔裡噴粗氣,信誓旦旦的說:“林大師您說,您讓我們干嘛我們干嘛!”

  “我要你們幫我分辨一下,現在有什麼人是可信的,有什麼人是不可信的。”卷卷滿臉嚴肅,“然後做兩份名單給我!”

  至於這群明顯沒什麼能耐,也沒什麼地位的人,怎麼去搞到造神集團所有人的名單,以及怎麼分辨出其中的許秘書派和林文藻派,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做不做得到都跟卷卷沒有關系,她只想找個理由打發他們走。

  但這群人明顯當了真。

  他們似乎把這當成了卷卷對他們的一項考驗。

  就像佛祖考驗唐僧一行,雖然前路艱險,但翻過去之後就是一步登天。

  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有人的地方就有階級,哪怕是這個邪教團體裡也一樣,眼看著一條天梯從上面掉下來,為了爬上另外一個階級,幾個人信誓旦旦,賭咒發誓:“林大師,這事就交給我們吧!一個月,不,半個月,我們就做好名單給您……對了,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聯系您啊?”

  卷卷壓根不想跟他們再有聯系,於是沉吟片刻,說:“你們把手機號留給我,我回頭聯系你們。”

  一群人趕緊好好好,在一張紙上寫下所有人的手機號碼,然後恭恭敬敬遞給卷卷,眼巴巴看著她將紙折好,塞進褲子口袋裡,然後坐上的士,揚長而去。

  原本的士司機是要按照這幾個人的吩咐,送她去星級賓館的,但是過了幾個路口,卷卷就開口道:“師傅,就在這裡停。”

  的士停下來以後,卷卷下了車,在路口坐了一會,然後抬手叫住另外一輛的士,上車以後,對司機說:“師傅,去S大後口的小劉賓館。”

  車子發動,半小時以後,停在小劉賓館門口。

  卷卷一路上也沒閑著,不斷的活動手腳,直到身體重新靈活起來,車子停下,她拉開車門出去,呼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氣,然後走進賓館,對前台老板娘說:“我找人。”

  老板娘抬頭看了她一眼:“幾號房,叫什麼名字?”

  “201。”卷卷說,“熊卷卷。”

  老板娘對了一下信息,就放她上去了,末了還問了一句:“要買套套不,我這裡有進口的和國產的。”

  卷卷回過頭,嘴角抽搐的對她說:“不需要……”

  推銷失敗,加上回頭還要洗床單,老板娘不滿的嘟囔了一聲:“年紀輕輕不戴套,小心弄出人命來。”

  卷卷腳一瘸,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急忙抱緊扶梯,然後繼續往上爬。

  201房門前,她敲了敲門。

  裡面的人似乎早就守在了門口,立刻就打開了房門。

  身形高大的男子,與身材嬌小的女子,面對面的站在門口,互相看著對方。

  “先進來。”小刀拿大拇指比了一下室內,面色平靜,“把身體換回來再說。”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卷卷一邊反手關上房門,一邊在背後打量小刀的背影,她之前誤以為他氣量狹小,看來是場誤會,刀哥明顯是個聖人啊,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生氣。

  房間裡是張大床,兩人並排往床上一躺,然後一起閉上眼睛。

  大約一刻鐘之後,卷卷正睡得迷糊呢,忽然聽見身邊傳來一聲怒吼:“啊啊啊啊啊啊!”

  卷卷嚇得差點從床上翻下來,睜眼一看,發現小刀已經走到了房門口。

  “刀哥你去哪?”卷卷問。

  小刀拉開房門,回過頭,對她露出一個狂亂扭曲,憤怒到極點的笑容,“我去弄死他們!”
只要路是對的,就不怕路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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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7:29:53 |只看該作者
  第103章 別惹刀哥

  卷卷楞了一下,然後脫口而出:“林文藻已經死了。”

  刀哥左腳剛跨出房門,身體就整個定格住,他緩緩轉過頭來:“你說什麼?”

  “五天前,林文藻死了。”卷卷走過去,抬頭看著他,“具體死因不知道,但他死了以後,他秘書就把林馥接了過來,然後到處跟人說這是林文藻的轉世。”

  說完,她簡單的將精神病院裡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一下。

  “你可別亂來啊。”說完,卷卷滿臉認真的勸道,“我琢磨著對手估計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造神集團。”

  刀哥冷笑一聲,轉過頭去,眼睛在黑夜裡熠熠生輝,像凶惡的狼,他低沉道:“……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說完,右腳邁出,朝樓下走去。

  卷卷在背後喊了兩聲,沒喊住他,沒辦法,只好一跺腳,關了房門拔出房卡,朝他追了過去。

  她原以為他要去超市買十把西瓜刀,背上插兩把,手上拿兩把,然後腰上掛一圈,衝進私人診所找人拼命的,但他沒有。

  刀哥只是去刷了兩台筆記本電腦回來。

  旅館大門打開,兩人重新路過前台的時候,老板娘左右手各拖一個盒子:“要套套不,有草莓味的和香蕉味的。”

  “一盒草莓味的,費用跟房錢算一起。”刀哥抬手接過她遞來的一盒套套。

  卷卷嚇得差點不敢跟他回房。

  還好刀哥回房以後,隨手就把套套丟一邊,然後搗鼓起他的電腦來。

  卷卷在他附近徘徊了好久,才終於放下戒心,走到床沿坐下,看著他的背影問:“你買草莓套套干嘛?”

  刀哥背對著她,坐在桌子前,頭也不回的說:“因為你不喜歡吃香蕉。”

  卷卷:“……”

  可她也不喜歡吃草莓套套啊!

  卷卷嘴角抽搐的看著他,過了一會,目光被他屏幕裡的消息吸引走。

  “這是什麼?”她湊過來問。

  屏幕裡是一個論壇,論壇的界面是低調的暗色,上面像懸掛星星一樣,懸掛著一行字:科學的盡頭是神學。

  “林文藻背後的那家公司。”小刀說,“我一開始只是想查查林文藻的事情,結果順藤摸瓜找到了這家公司,總部在B市,從上到下一共三百人,三百人只做一樣商品,也只經營一樣商品,這商品的名字就叫做——林文藻。”

  “現在換人了。”卷卷聳聳肩,“換成林馥了。”

  與時俱進,論壇最近的置頂帖也都偷偷換成《論人類有沒有來世》《探索中國的再生人村》《英國紀錄片——這個男孩以前活過》等等。

  “科學的盡頭是神學。”小刀看著界面上的那行字,諷刺一笑,“科學還沒走到盡頭,人和人之間的戰鬥還是得靠科學。”

  說完,他按下了回車鍵。

  B市,造神公司總部。

  一個正在上晚班的員工打了個呵欠,揉了一下眼睛,發現自己有封信郵件,郵件標題是:“慘絕人寰,小伙子因長得太帥,被路過的三名白富美劫持強上,視頻點此鏈接……”

  剛剛還在打呵欠的員工立刻精神了,左右四顧一下,看沒人注意自己,就悄悄的點開了鏈接,然後對著跳出來的視頻露出鹹濕的笑容。

  就在他點擊鏈接的那一瞬間,小刀盜取了他的賬號密碼。

  小刀發出惡毒的笑聲:“桀桀桀……”

  之後,小刀以對方的身份,向幾個公司主管,以及重要部門的員工發送了一份郵件,靜靜等待了一會,終於有一個主管點開了郵件。

  小刀發出惡毒的笑聲:“桀桀桀……”

  他的運氣很好,打開郵箱的是人事部主管。

  他開始下載公司員工,以及教徒們的名單。

  大約十五分鐘以後,人事主管拔掉了電源,也許他發現了,又也許只是太晚了,所以他要關電腦睡覺了,不過又有什麼關系呢,反正重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

  小刀發出惡毒的笑聲:“桀桀桀……”

  屏幕上來來回回的都是一堆數據,卷卷看著看著感覺有點困了,她打了個呵欠,拍了下小刀的肩:“我先睡了,你繼續啊。”

  “恩,去吧。”小刀說。

  卷卷去衛生間洗刷完畢,回來關燈睡覺。

  十分鐘後。

  小刀:“桀桀桀……”

  半小時後。

  小刀:“桀桀桀……”

  兩小時後。

  小刀:“桀桀桀……”

  卷卷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房間裡閃爍著電腦屏幕的藍光,她兩眼發直的盯著小刀的背影,過了一會,翻身下床,搖搖晃晃的走過去,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但沒反應。

  藍光打在小刀的臉上,他臉上的憤怒完全沒有因為時間而消散,反而越少越烈,越燒越旺,要是敵人這個時候站他面前,估計他直接噴出一口火來,燒燒燒!

  “睡覺了。”卷卷又推推他的肩,見他沒反應,把臉湊過去看他。

  湊得近了,才發現他眼睛裡不只有巨大的憤怒,還有巨大的難過。

  卷卷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難過,小刀明顯也不想讓人知道,他很快就轉過臉去,但又被卷卷用手轉了回來。

  小刀有些不耐煩的甩甩臉,把她的手從自己臉上甩開,嘴裡冷硬的說:“我換個房間吧,省得吵到你。”

  沒等他走,卷卷的臉就湊了過來,親了親他的臉。

  原本要起身走人的小刀坐在那,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卷卷親了親他,看了他一眼,又親了他一下,又短促又純潔的親吻,換一只小貓小狗都是這麼親人的,帶著溫馨的安慰。

  刀哥忽然轉過頭,右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吻住她的唇,又纏綿又肉食性的吻,沒有什麼純潔可言,完全是男女之間的吻,唇齒交纏,攪動的水聲,以及衣服與衣服之間的摩擦聲,讓夜晚變得曖昧無比。

  卷卷被他親的暈頭轉向的,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咦,他們兩個怎麼滾床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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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發表於 2016-10-6 17:30:10 |只看該作者
  第104章 預言家

  卷卷躺平在床,小刀一只手在她衣服底下,她抓住那只手,氣喘吁吁的說:“你這是有預謀的吧。”

  小刀伏在她身上,輕笑一聲,另一只手將草莓套套遞到唇邊,用牙撕開。

  這家伙果然是有預謀的。

  卷卷手肘在床上一用力,剛剛坐起身,就被他附身壓了回去。

  他一用力,她就推不開,那身肌肉又重又結實,像石頭一樣壓在她身上。

  但他的舌頭是柔軟的,舔在她身上像在舔一塊糖,一口一口直到把糖舔得半融半化了,他才直起身,眯起眼睛打量她。

  卷卷閉著眼睛,胸膛不停起伏,半開半合的嘴唇裡銜著一縷黑發。

  耳邊忽然傳來皮帶打開的聲音,她急忙睜開眼睛:“不行……”

  剩下的話被小刀堵在嘴裡。

  唇分,卷卷氣喘吁吁的說:“那我要在上面。”

  “你確定?”小刀舔舔嘴,“第一次在上面會很疼的哦。”

  “……”卷卷猶豫了一下,“多疼?”

  “據說疼得像肛裂一樣。”小刀抓住她的胳膊,作勢要將她拉到自己身上來,“你想就試試看吧。”

  “不,不試了。”卷卷有點慫。

  “真的不上嗎?”看她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小刀慢條斯理的信口開河,“試試也行啊,據說跟騎木驢一樣,會全部進去的。”

  “不,不上了。”卷卷更慫了。

  小刀哈哈一笑,翻身將她壓倒。

  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本來是亮著的,但是一直沒人操作,於是屏幕一黑,進入了待機模式。

  世界漆黑一片,只剩下他的肌肉,他的汗水,他的喘息,他滴落的汗水。

  顧忌到卷卷是第一次,所以小刀只兩次就停了下來,他從背後抱住她,滾燙的胸膛貼在她的背上,她翻了個身,把臉貼在對方胸口,汗水沾濕了她的鬢發,她聽見裡面有力的跳動聲。

  “還能繼續嗎?”小刀在她發間親了一下,“一盒子還沒用完。”

  卷卷聽完,立刻張嘴咬住他胸口的肉,留下一個壓印以後,惡狠狠的說:“一盒子用完,我還有命在嗎?”

  小刀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嘿嘿嘿的不再說話。

  兩個人摟在一起,卷卷本來以為自己很快會睡著,但是眯了一會還是睡不著,她睜開眼睛,卻發現對面一雙眼睛也是睜開的,在黑夜裡靜靜看著她,她呆愣了一會,才輕輕說:“跟我說說你的事。”

  “終於對我感興趣了?”小刀嘆了口氣,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在哀怨。

  “喂喂我們都發展到這一步了,按理來說我都應該查戶口了。”卷卷理直氣壯的說,“如果換個人,我就讓他出示身份證駕駛證房產證等等證件了,可你不行,你有辦假證的黑歷史……所以你還是親口跟我說吧。”

  “從哪說起好呢?”小刀嘿了一聲,思索起來。

  “隨便。”卷卷說,“比如你爸媽為什麼給你取名叫小刀?”

  “其實我差點叫小飛了。”小刀說,“因為我是在飛機上生下來的。”

  卷卷:“哈?”

  “我出生的時候,我媽正跟我爸冷戰。”小刀說,“她大著肚子回娘家,結果在飛機上把我生了下來,據說飛機上的人都快被她嚇死了,還是她自己指揮空姐幫她接生的……事後機長送了她一副銀餐刀,誇她英雄母親,她一高興就給我取名叫小刀了。”

  卷卷:“……”

  你媽不是你親媽吧!我怎麼覺得你像是撿來的!

  卷卷不敢深問,怕一問問出來一集家庭狗血劇來。她咳了一聲,轉移話題:“你計算機玩那麼溜,大學是讀這方面的嗎?”

  “是啊。”小刀懶洋洋的說,“我本來是想學考古的,可是我姐偷偷把我高考志願給改了,結果我只能去學計算機。”

  卷卷:“……”

  你姐也不是你親姐吧?

  “你姐這也太過分了吧。”卷卷說,“這事你跟你家裡人說了嗎?最後怎麼解決的?”

  “說了啊。”小刀回到,“我爸說自己的恩怨自己解決。”

  卷卷:“……”

  你爸也不是你親爸吧?你壓根是你們家裡人買水果刀時送的吧?

  “不過還好,這事最後圓滿解決了。”小刀笑道,“我去了計算機系,學成以後,第一個黑的就是我姐的電腦,她那段時間在倒追自己公司上司,我幫她發了份熱情洋溢的情書過去,隔天她就被公司給開了。”

  說完,他還補了一句:“噢對了,收件人是她上司的女朋友。”

  卷卷:“……”

  小刀:“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卷卷:“我要是得罪了你,你會不會像黑你姐那樣黑我?”

  小刀:“不會。”

  卷卷滿臉狐疑的看著他:“真的不會?”

  “當然咯。”小刀開始在她身上動手動腳,“我這個人很好哄的,你親親我,抱抱我,說幾句好聽的話,我就什麼都聽你的了。”

  “真的嗎?”卷卷更加狐疑的看著他,“現在分明是你在親我,抱我,說一堆好聽的話,想哄我跟你再來一次。”

  小刀嘆了口氣,滿臉嚴肅的看著她:“你以後不要隨便拆穿我。”

  一邊說,他一邊把皮帶抽過來,綁住卷卷的手。

  “你一拆穿我,我就要惱羞成怒。”他伏在卷卷身上,居高臨下像在欣賞自己的戰利品,舌頭在唇上一刮,充滿曖昧氣息的說道,“然後我就控制不足我的手腳了……”

  於是又做了一次。

  這一次卷卷到中途就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天都亮了,看起來已經是中午了。她吹了下眼前的紙條,然後抬手把腦袋上貼的便利貼摘下來,看見上面寫著:“我去買吃的了,等我回來投喂。”

  卷卷把那張便利貼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然後折起來,在自己包裡放好。

  本來想要起來洗漱的,但是身體黏糊糊的,干脆就擰開熱水,在浴室裡衝起澡來,洗到一半,忽然聽見手機鈴聲響了,以為是小刀要問她吃什麼,於是匆匆包了塊浴巾出去。

  拿起手機一看,一個陌生電話。

  “喂?”外面實在太冷,卷卷一邊接電話,一邊走回熱氣騰騰的浴室內。

  “恩?在洗澡嗎?”一個少年的聲音在手機對面響起。

  卷卷腳步頓了頓。

  雖然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她依然記得這個聲音。

  “林馥?”卷卷皺起眉,“你怎麼知道我手機號?”

  “你先進浴缸吧。”林馥關切的說,“今天下小雪了,你要是站在浴缸外面,說不定會感冒的。”

  卷卷聽了這話,忍不住環顧了一下四周,簡直懷疑他在附近窺視著她。

  但就像他說得一樣,今天實在是太冷了,特別是她剛剛洗澡洗一半,身上還沾著水,熱水沒過幾秒就變成了冷水,掛在身上涼颼颼的。

  “哈秋!”卷卷小小的打了個噴嚏,最後終於支撐不住,走進浴缸裡,頭頂上的花灑開著,不停的灑下溫暖的小雨。

  “這個聲音真好聽。”林馥的聲音在雨聲中響起,清澈又美麗,“讓人想起一個畫面——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卷卷冷冷道,“我要報警了。”

  林馥笑了笑,冷不丁問道:“小刀的滋味怎麼樣?”

  “你……咳咳咳!”卷卷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咳完怒不可遏道,“我真的要報警了!”

  “不然呢?”林馥充滿惡意的笑道,“你跟他認識的時間這麼短,既沒有深厚的交情,又沒有足夠的錢,你靠什麼誘使他背叛我?恩……果然是靠身體吧?”

  卷卷把電話掛了。

  但下一秒,林馥又重新打電話過來。

  卷卷沒理他,等浴缸裡的水差不多滿了,才關掉花灑,一邊把自己沉在水裡,一邊接了電話,慢悠悠的說:“你想清楚再說話。”

  “你的脾氣還是這麼差啊。”林馥倒是一點被掛電話的怨氣都沒有,聲音依然平和柔美,像浴缸裡流淌的溫水,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小刀真可憐,為了你放棄工作,背叛雇主,被業內除名,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後悔。”

  “後不後悔是他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卷卷冷笑。

  “還有沈綠瓷。”林馥輕輕道,“我看她馬上就要後悔了。”

  卷卷沉默半晌,問:“你對她做了什麼?”

  “呵呵,你可別冤枉我。”林馥笑道,“我這一次可是個受害者,相反,沈綠瓷才是犯罪者,她一開始勾引我爸爸,想要從他手裡弄錢,我爸死了以後,她就把目標換成了我,真是個蛇蠍美人啊。”

  卷卷覺得自己心裡扎了一把刺。

  綠綠,你不是已經洗手不干了嗎?

  為什麼又……

  “卷卷。”林馥忽然說,“我要跟你預言一件事。”

  “什麼事?”卷卷條件反射的問。

  “沈綠瓷完蛋了。”他說,“你救不了她的,就像三年前你救不了任何人。”

  卷卷眼皮子抖了一下。

  然後咯噔一聲,電話掛斷了。

  “喂喂?喂喂?”卷卷喂了幾聲,回撥過去,結果提示是個空號,氣得她拿手狠狠在水面上一拍,濺起水花無數。

  與此同時,房間裡放著的筆記本電腦內,造神公司的內部論壇終於維修完畢,出來了一個新畫面,幾朵玫瑰盛開在底部,襯托著三個鮮明的字——預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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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發表於 2016-10-6 17:30:22 |只看該作者
  第105章 第一條預言

  卷卷沒洗多久就出來了。

  因為她餓了。

  她這個人不經餓,一餓連洗澡水都想喝。

  有氣無力的從浴缸裡爬出來,她坐在浴缸邊沿,用浴巾擦干淨身體以後,一件一件的穿衣服,最後要穿襪子的時候,對面的門忽然開了,一抬頭,就看見小刀倚在門前,朝她吹了個口哨。

  “我來晚了一步。”小刀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失望,“你可以再洗一次嗎?”

  “……我都餓的要喝洗澡水了!”卷卷大怒,“給我吃的!”

  “好好好。”小刀走過來,在她面前慢慢蹲下,把她的腳放在自己腿上,然後拿起椅子上放著的白襪子,從腳尖開始,一點一點幫她穿上。

  “你快一點。”卷卷嫌他慢,伸腳在他胸口輕輕踹了一下。

  結果沒吃飯沒力氣,自己反而朝浴缸的方向倒過去。

  小刀眼疾手快的把她給拉了回來,卷卷掛在他身上,一只腳穿著襪子,另一只腳沒穿,小刀徑自抱著她往門外走,笑著說:“還是這樣最快。”

  卷卷掙扎了兩下沒睜脫,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是朕的代步坐騎啊?”

  “是啊。”小刀對自己的新身份很滿意,他嘿嘿一笑,“我是你的專用坐騎,以後要多騎騎我啊。”

  卷卷:“……”

  卷卷覺得自己輸了。

  比不要臉的程度,她真的贏不了這個老流氓。

  房間裡已經收拾過了,看來在卷卷洗澡的時候,小刀已經打電話叫了旅館的人過來打掃,床單被套都換了干淨的,空氣裡有清新劑的味道。

  小刀把卷卷放在椅子上,湊過去親了她一下,然後在卷卷把他當肉啃掉之前,識相的把剛剛買的午飯進貢上來。

  或許是為了慶祝自己革命性的進步吧,這一頓午飯非常豐盛。

  小炒牛肉,孜然羊排,宮保雞丁,螃蟹腳……

  卷卷打開一次性筷子,開始海吃胡喝。

  吃完打了個飽嗝,問:“你在看什麼?”

  小刀吃飯的速度比她快,吃完以後,就抱著電腦坐在床上,盯著屏幕不說話。

  卷卷丟下筷子,輕手輕腳的繞到他身後,但他背後好像長了眼睛似的,頭也不回,伸手一攬,就把她整個抱進懷裡了。

  兩個人不但有身高差,還有體型差,卷卷雖然能一個人背冰箱上八樓,但是體型上面比一般的女孩子還要顯得嬌小,小刀抱她的時候跟抱小孩一樣,可以整個將她囚在懷裡。

  “……你今天怎麼這麼粘人?”卷卷不自在的扭了兩下。

  “我是你的人嘛。”小刀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抱著她往胸口一按,“粘好。”

  卷卷:“……”

  卷卷覺得自己又輸了。

  比撒嬌的能力,她居然也輸給了這個老流氓!!

  卷卷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快,但又不想讓小刀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於是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電腦上面。

  預言家——三個字映入她的眼簾。

  “這什麼鬼?”卷卷問。

  “那個造神集團的論壇。”小刀懶洋洋的說,“剛剛維修完畢。”

  卷卷自己看也知道是剛剛維修完畢啊!

  論壇裡滿滿都是抱怨貼,全都在討論昨天晚上的黑客攻擊,順便親切慰問黑客全家,卷卷好奇的點開幾張帖子,掃了幾眼就沒興趣了,這罵人技術還不如她呢,她要是下去分分鐘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啊!

  “看這個。”小刀從身後伸出一只手,幫她點開了置頂的那張帖子。

  帖子裡的內容十分簡短,就五個字。

  卷卷把那五個字讀了出來:”第一條預言?”

  放在這五個字背後的是一則視頻。

  點下播放鍵之後,先是短暫的緩存,然後是一個四面雪白的房間。

  房間裡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個人。

  那是個十分美麗的少年,他靜靜坐在桌子後面,像是被屏幕前的人打擾了一樣,緩緩睜開眼睛,茶色的眼睛從屏幕裡看過來。

  是林馥。

  有那麼十秒鐘,他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麼安靜的看著屏幕。

  氣氛就在他的凝視中變得詭異起來。

  “今日長寧路,五口之家,只余一人。”當他說完最後一個字,視頻結束。

  前後加起來,一共才二十秒的視頻,卻讓卷卷感到背後有點涼。

  “今日長寧路,五口之家,只余一人……”卷卷皺眉道,“這家伙又在做什麼妖?”

  “不管他想做什麼妖,至少這視頻做得挺不錯的。”小刀瞥她一眼,“看,你都背下來了。”

  卷卷努力努嘴,卻沒法反駁他。

  一個視頻做得好不好,關鍵在於它能不能留住觀眾。

  再更進一步,它能不能讓觀眾看完以後還記得。

  林馥的這則視頻雖短,但是這兩條它都做到了,所以小刀說得對,這是一條挺不錯的視頻。

  想到這裡,卷卷又重新回頭,看了一眼這則視頻的標題。

  ——第一條預言。

  “死而復生以後,就是預知未來了嗎?”卷卷嗤之以鼻,“這麼弄虛作假,他就不怕引來打假衛士打假?”

  小刀沉默一下,忽然開口道:“萬一是真的呢?”

  卷卷愣了愣,抬頭看著他。

  與此同時,長寧路。

  建築高聳入雲,路上車輛來往,一個男人走在人行道上,低頭看著手機,對身邊的事物全部視而不見,直到身後轟的一聲。

  他嚇得腳步一停,轉身看去。

  地上躺著一個小女孩,側頭看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血從腦後開始蔓延。

  男人整張臉迅速失去血色,他瞪大眼睛,看著對方,嘴唇顫抖著剛要說些什麼,又一個小女孩從他面前墜下,嚇得他大叫一聲:“啊!”

  一遠一近,兩個雙胞胎,一起倒在血泊之中。

  似有所感,男人抬起頭。

  一道陰影落在他臉上。

  “老婆……”他剛剛說完這兩個字,一個女人就直直的墜在他身上。

  巨大的衝擊中,手機飛了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住,沾著鮮血的屏幕上,最後一條消息是:“老公,抬頭看。”

  不久之後,一雙腳,兩雙腳,三雙腳……越來越多的腳出現在手機邊上,有的走過去,有的停下來,拍照聲和打電話的聲音不斷響起。

  等到卷卷看到這則消息,已經是晚上七點之後了。

  一家四口,老婆先是把兩個孩子從樓上推下來摔死,然後自己跳下來,正好壓在老公身上,老公當場死亡,她送醫院的路上也死了。

  似乎跟預言的內容不一樣?

  不,老公情人的出現,很快證明這是個五口之家。

  原來老公在外面養了個情婦,還懷了孩子,孩子如果生下來,興許這就變成了六口之家也說不定。

  如今聽聞老公的死訊,情婦十分開心,她頂著大肚子跑到醫院來,當著那麼多新聞記者的面,一點也不怯場,指著自己的肚子,對老公的父母親戚說:“這是老李的小孩,還是男孩子,你們給我錢我就生下來,不給我就把孩子打掉。”

  接下來的事情,卷卷不怎麼關心。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預言家論壇上。

  就在剛剛,林馥發表了一份新帖子,一個新視頻。

  這一次他沒有浪費時間,視頻一點開,他就睜開眼睛看著屏幕前的人,像在盯著他們,又像只是在盯著卷卷,他說:“第一條預言已經實現了,接下來,我要預言第二件事……”

  頓了頓,他笑著說:“關於一個女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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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發表於 2016-10-6 17:30:34 |只看該作者
  第106章 第二個預言

  鏡頭對准林馥。

  沈綠瓷站在攝影師身後,看著鏡頭對面坐著的林馥。

  “因為一個女人的錯誤。”林馥也看著她,翹起嘴唇,怡然自得的笑道,“十幾個家庭,即將在後天分崩離析。”

  沈綠瓷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拍攝到此結束,接著就是剪輯和後期。

  “動作利索一點,半個小時以內給我上傳到網上。”許秘書看了眼手表,然後提起椅子上放著的外套,對沈綠瓷丟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你盯著他們,讓他們把事情辦完再走。”

  沈綠瓷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眼神有些復雜。

  “她這幾天一直很忙。”林馥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知道她在忙什麼嗎?”

  沈綠瓷回過頭,她當然知道許秘書最近在忙什麼,忙著跟薩丁約會。

  許秘書簡直對薩丁著了魔,才認識幾天時間,就在他身上花了一大筆錢,名表名車房子都給他買了,就差買個竄天猴送他上天了。

  事情進展的太順利了,順利的讓沈綠瓷感到有些害怕。

  “我不大清楚。”沈綠瓷對林馥說,“等許秘書回來,你可以自己問她。”

  “沈助理,視頻做好了,你過來看下可以不?”攝影師在她身後喊道。

  沈綠瓷應了一聲,過去檢查了一下成品,然後點點頭道:“可以了,上傳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攝影師等人不疑有他,把手裡的電腦讓給了她,自己轉頭收拾其他裝備。

  沈綠瓷抱著手提電腦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低頭看著屏幕,打開預言家論壇的同時,打開了QQ。

  她已經被軟禁很多天了。

  只能在許秘書眼皮子底下走動,沒人陪同就不能出別墅大門,不許跟陌生人說話,就連打個電話都有嚴格的時間限制,而且全程有人監視。

  這也許是她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跟外面的人聯系的機會。

  她得想清楚,究竟把這個機會用在誰身上。

  叮的一聲,QQ下載完畢,沈綠瓷趕緊登錄賬號,忽然想起什麼,迅速移動鼠標,想要關掉聲音,但還是遲了一步,滴滴滴的消息聲跟炮彈似的,不斷響起。

  沈綠瓷僵硬的坐在原地。

  她先看了眼正在收拾裝備的攝影師剪輯師,也許是因為QQ聲音太小的緣故,他們似乎並沒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情,彼此聊著天,繼續收拾手頭的東西。

  但沈綠瓷沒有松口氣,她一轉頭,心裡咯噔一聲,只見林馥歪著頭看她,一臉好奇的神色。

  “廣告。”沈綠瓷強裝鎮定道,“剛剛不小心點開個網頁,結果跳出來一堆廣告。”

  “是嗎?”林馥笑了。

  沈綠瓷表面鎮定,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特別是看到林馥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她筆直走過來的時候,沈綠瓷的手已經點在了QQ上面,正准備關掉QQ,卻聽見林馥彬彬有禮的對她說:“麻煩給我遞一下。”

  沈綠瓷愣了愣,順著他的手指,看了眼自己裙子下面壓著的那疊彩紙。

  她急忙挪了一下身子,將彩紙從裙子下面抽出來,抬手遞給他。

  “謝謝。”林馥拿到彩紙以後,重新回到椅子上,然後專心致志的折起紙花來,一朵又一朵,累放在桌上。

  沈綠瓷在筆記本背後觀察了他很久,發現他真的是不問世事,一心折紙,她才終於松了口氣,視線重新回到屏幕上來。

  她原本想要報警的,但想想自己屁股底下也不干淨,所以還是算了。

  關掉聲音以後,她開始在自己QQ裡找人選。

  她的QQ一共三個分組。

  第一個分組是“我的家人”,裡面的頭像已經灰了好幾年了。

  第二個分組是“我的朋友”,裡面大部分是男人,有她的同學,同事,雇主,以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來她的QQ號,騙著哄著求著加她的人。

  第三個分組是“我的卷卷”,小白熊頭像不停跳動,點開以後滿滿一屏幕的字“綠綠?”“你去哪了?”“你怎麼突然失聯了?”“你沒事吧?”……

  看她急成這個樣子,沈綠瓷忍不住笑了笑,給她回了一句:“過年了,我回老家相親了,這裡信號不好,我們回頭再說。”

  說完這些,其他的就不肯多說了。

  她可不想把卷卷拉進這泥潭裡來,要犧牲,還是犧牲男人吧。

  沈綠瓷從“我的朋友”裡挑了個公子哥,S市本地人:“最近還好嗎?”

  對方簡直受寵若驚,立刻回道:“還好,還好,你呢?最近我打你電話,你怎麼不接?”

  沈綠瓷:“我現在在S市,稍微遇到了一點麻煩……你能幫幫我嗎?”

  對方馬上打包票:“你在S市?哎呀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跟我說呢,我好盡地主之誼啊……現在你住哪?我來接你,一起吃個夜宵?”

  她做正事的時候,卷卷在旁邊不停騷擾她。

  “哎喲我的姑奶奶啊,你總算回我話了?”

  “……還在不?”

  “綠綠啊!!看我一眼啊綠綠!”

  “QAQ哭給你看。”

  沈綠瓷時不時瞅她一眼,一臉甜蜜的負擔,心裡笑罵一句:“小磨人精。”

  原本壓抑焦躁的心情頓時舒坦了許多。

  那感覺就像個麻風病人,被人單獨關在房間裡治病,出去不行,留下心煩,正感到痛苦無奈的時候,一轉頭,看見自家養的小狗趴在玻璃門上,兩只肉團團的爪子不停刨著門,嘴裡發出可憐的嗚嗚嗚的叫聲。

  她當然想衝過去開門,把這心肝寶貝摟懷裡,但她最後忍住了。

  她如果得了麻風病,絕不會開門,把病過給自家心愛的小狗。她如果陷在邪教組織裡,她也不會跟卷卷求救,以免把人拖進這泥潭裡來。

  她寧可去求那些貪圖她美色的男人,哪怕事後要付出一些代價……

  另一邊,卷卷守了半天沒看見她回話,回頭看著小刀,滿臉憂愁的說:“我覺得綠綠需要我……”

  一直聯系不上,聯系上了又只能說點不痛不癢的應酬話……怎麼看都覺得沈綠瓷被人監視控制住了啊!

  小刀盤腿坐在床上,腿上放著台電腦,抬頭看了她一眼:“我也需要你啊。”

  “噫……大男人撒什麼嬌!”卷卷一臉嫌棄,“快點干活!”

  “我累了。”小刀把電腦一丟,人直接往後一躺,進入罷工模式。

  卷卷瞪眼:“你不是說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刀雙手枕在腦後,一臉光棍的閉上眼,“十年後記得叫我起床。”

  “……你大爺!”卷卷大步流星走過去。

  她當然知道怎麼對付這尊大爺,人在床邊坐下,她將嘴湊過去,左臉一下,右臉一下,吧唧吧唧的親了兩下。

  小刀睜開眼,臉上浮現陰謀得逞的笑容。

  “不夠。”他嘿嘿笑道,“說點甜言蜜語給我聽。”

  這簡直要卷卷的命,她一咬牙:“不會!”

  “那我說給你聽。”小刀一邊說,一邊把她拉進懷裡,咬著她的耳朵,說了一大堆讓人臉紅的甜言蜜語。

  卷卷最受不了這種話了,她平時看電視看到這裡都會快進,一邊快進還一邊怒罵好假,現在風水輪流轉,這事驟然之間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真是一點點防備都沒有,她聽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夠了夠了!”

  小刀順嘴親了親她的手掌心,然後拉住她的手,笑著說:“我喜歡你。”

  “……我知道啊。”卷卷手足無措的看著他,“你也不用總是掛嘴邊上吧。”

  她以前覺得小刀又冷又酷,身上洋溢一種讓人難以接近的惡霸氣質,現在她才知道,那是沒談戀愛以前的小刀……

  談了戀愛以後,他就變成了另外一副樣子,眼睛總是看著她,一有機會就親近她,沒機會自己創造機會也要親近她,說話越來越肉麻,現在還拉著她說一大堆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情話……

  擦了把腦門上的汗,卷卷心驚肉跳的說:“我也喜歡你啊……所以咱們早點把這事給了結了,然後回家過年吧。”

  小刀會不會變得越來越肉麻?這事卷卷已經不敢想了,凡事要往好地方想,她對自己說,至少今年不用租男友回家過年了,省了一大筆錢啊!

  小刀似乎對她的提議很感興趣,於是結束了罷工模式,起來重新工作。

  卷卷靠在他身邊,看他擺弄電腦,過了一會,問他:“我說,就靠咱們兩個,真能搞掉這邪教組織嗎?”

  “當然可以。”小刀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已經不抽煙了,嘴裡叼上一根巧克力棒,模糊不清的說,“只要證明一件事就行。”

  “什麼事?”卷卷問。

  “預言是人為制造的。”小刀輕描淡寫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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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發表於 2016-10-6 17:30:48 |只看該作者
  第107章 最初人選

  第二條預言太過模糊了。

  “因為一個女人的錯誤。十幾個家庭,即將在後天分崩離析。”

  這女人可能是個高官情婦,因為某個原因實名舉報了貪官,導致官場地震,貪官和其黨羽一並下台。

  她也可能是個人販子,拐賣了一群小孩子,即將在後天把他們賣去天涯海角。

  還有可能是小飯店的老板娘,為了省錢,炒菜全用地溝油,吃得一群客人食物中毒集體送醫院。

  甚至可能是個改卷老師,大筆一揮,一片不及格,十幾個家庭即將在後天的發卷日雞飛狗跳……

  可能性實在太多了,卷卷只能從一個人身上找答案。

  她拿出許秘書的照片。

  因為知道許秘書最近的行程,所以她的照片不難拍到,卷卷直接揣著個手機在精神病院附近散步,看見她從車裡下來,立刻連拍了十幾張,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我去敵營一探究竟!”卷卷將許秘書的照片壓枕頭底下,回頭對小刀說,“動腦子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小刀頭也不回,跟她比了個OK的手勢。

  跟第二條預言比起來,第一條預言的信息就明朗多了。

  很多新聞報刊裡都登了這件事,預言家論壇更是少不了這事的討論,新聞裡將這事當成一部家庭倫理劇,妻子因為丈夫出軌,一怒之下抱著孩子跟他同歸於盡,而論壇裡則在討論預言的力量。

  托他們的福,小刀很快就知道了這家人的姓名年齡家庭住址等等個人信息。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搜查這家人從前的轉賬記錄,消費記錄,看他們有沒有給這家造神公司捐過錢,並且對比造神公司內部的信徒名單,看看這家人裡面有沒有人是信徒,看看是不是因為人為原因,才造就了第一條預言——今日長寧路,五口之家,只余一人……

  分配完任務以後,卷卷躺平在床,枕著許秘書的照片,閉上眼睛。

  十幾分鐘之後,她睜開眼睛。

  她躺在一張溫暖的床上,伸手不見五指,只能聽見耳畔細小的呼吸聲。

  卷卷把擱在自己胸口的手臂拿開,這動作驚醒了枕邊人,她聽見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怎麼不多睡一會?”

  ……奇怪,這聲音怎麼聽著有點耳熟?

  等卷卷把台燈打開一看,靠,還真是個熟人!

  薩丁斜躺在她身邊,一只手撐著腦袋,綠眼睛笑吟吟的看著她,被光一照,那眼睛像祖母綠一樣美麗。

  卷卷覺得真是夠了,怎麼每個貴婦的床上都是他?

  她掀開被子站起來,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褲子撿起來穿,胸罩扣到一半,忽然感到背後多了一雙手,男人的手指擦著她背上的肌膚,刺得卷卷背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不用!”卷卷避開他的手指,“我自己來!”

  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卷卷轉身,本來想隨便找個理由把他打發走,卻看見他手指上掛著一串車鑰匙,朝她晃了晃,笑吟吟的說:“我送你回家吧?”

  卷卷愣了愣。

  她這才發現,這裡不是民居,而是一間五星級賓館。

  因為不知道許秘書家住哪裡,她只好對薩丁說:“行。”

  薩丁看起來似乎有點開心,他穿好衣服以後,牽著她的手出了賓館,兩人停在一輛騷包的紅色法拉利前,他一邊拉開車門一邊調笑道:“還以為起碼要到明年,你才會帶我回家過年呢。”

  卷卷看了他一眼,自己拉開後車座的門,坐了進去。

  她倒不怕自己的態度惹惱薩丁。

  因為從他剛剛的話裡,透露出了一個信息——不是許秘書在討好他,而是他在討好許秘書,而且進展還不理想,至少許秘書跟他從來都是在旅館裡解決,從來帶他回家過。

  也許是因為她愛干淨,又也許是她家裡藏了很多秘密,所以要防著外人。

  薩丁果然沒在意她這冷冰冰的態度,反而俯下身,滿臉溫柔的看著她:“怎麼了?突然冷冰冰的。”

  “開車。”卷卷吩咐道,“我突然想到還有一些工作沒做完。”

  林文藻死後,所有事情都由許秘書在打理,她肯定是很忙的。

  所以薩丁沒有懷疑她的話,他笑著回了一句好,然後關上車門,自己回去前座開車,車子駛出停車場,很快就進入公路,在夜色中快速行駛,大約半小時之後,緩緩停在一棟別墅前。

  卷卷拉下車窗,抬頭看著車窗外的那棟建築,眼神古怪。

  ……這是許秘書的家?

  “到了。”薩丁拉開車門,充滿紳士風度的朝她伸出一只手,“請吧,我的公主。”

  卷卷從車裡下來,推開他,朝建築走近了兩步。

  她曾經來過這裡。

  眼前,是林文藻生前住過的別墅。

  卷卷忍不住看了薩丁一眼,發現他神色如常,不像是整她,也不像是走錯地方的樣子,於是把喉嚨裡那句你路盲啊給吞了回去。

  “怎麼這樣看著我?”薩丁會錯了她的意思,抬手撫摸她的臉頰,曖昧的說,“還想要嗎?”

  “不了。”卷卷眼角抽搐了一下,決定不管怎樣,先把這貨給打發走,“我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說完,就丟下薩丁走向別墅。

  按了一會門鈴,一個身體敦實的保姆打開房門,恭恭敬敬的對她說:“許秘書,你回來了。”

  ……原來許秘書還真住這啊?

  卷卷不知道她平時是怎麼跟下人說話的,只好高貴冷艷的恩了一聲,然後脫掉高跟鞋,換上拖鞋進了門。

  房間裡開著暖氣,溫暖如春,因為不知道往哪走,所以卷卷走得很慢,似乎在等身後的保姆跟上來,保姆看見這一幕,會錯了她的意思,很快就跟上來,湊在她耳邊,小聲的說:“沈綠瓷晚上八點回來的,之後在廚房做飯做到八點半,九點吃完,收拾完以後去洗澡,洗完澡十點,剛剛上床睡覺了……”

  ……怪她眼拙,這不是保姆,是個探子啊!

  “……帶我去她房間。”卷卷吩咐道。

  保姆道了聲好,人在前面領路,很快把她帶到一扇房門口。

  卷卷本來想敲門的,但身邊的保姆已經默默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把門給打開了。

  卷卷:“……”

  保姆朝裡面做了個請的姿勢。

  卷卷:“……我有話要單獨跟她說,你先回去休息吧。”

  把這探子打發走以後,卷卷獨個走進房間,反手關上房門,然後靠在房門上,眉頭蹙起。

  許秘書為什麼要派人監視沈綠瓷?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卷卷心事重重的走到床邊,借著窗外月光,看著床上熟睡的沈綠瓷,發現她身上被子只蓋到肚子,怕她冷到,於是伸手幫她把被子拉到胸口。

  沈綠瓷忽然睜開眼睛。

  卷卷:“……”

  沈綠瓷:“……”

  “你想干嘛?”沈綠瓷一臉驚恐的看著她。

  卷卷想撲進她懷裡打滾,但現在不是干這事的時候啊,只能眼神隱忍的看著她:“……只是過來看看你。”

  沈綠瓷更加驚恐的看著她,覺得黃鼠狼給雞拜年也就這眼神跟態度了。

  強忍了幾分鐘後,沈綠瓷終於忍無可忍,她嘴角抽搐的問:“你看夠了嗎?”

  卷卷的表情閃過一絲痛苦,醞釀了幾分鐘,她最後還是沒法跟沈綠瓷坦白自己就是卷卷,內心一愧疚,眼神就更加溫柔憐惜,伸手幫沈綠瓷掖了掖被角,簡直是用哄孩子的語氣哄道:“好了我走了,你早點睡吧麼麼噠。”

  ……嚇死人了!!

  沈綠瓷被她那一句麼麼噠弄得寒毛都豎起來了。

  早上的時候恨不得她死,晚上的時候卻暗搓搓跑來給她掖被子,這要是個男人,那就是霸道總裁監禁梗了,但她是個女人啊!所以事情的真相是……許秘書終於因為工作壓力太大,導致精神失常了嗎……

  想到這裡,沈綠瓷覺得自己不可以坐以待斃,她迅速從床上爬起來,翻出把水果刀壓在自己枕頭底下,過了一會覺得不放心,又翻了一只酒瓶子出來,然後握著酒瓶子一晚上沒敢合眼……

  另一邊,卷卷出了房門以後,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呵欠,對身邊的保姆說:“我房間的被子總有一股味,你跟我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保姆沒起疑心,把她領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卷卷差點沒敢進去。

  ……許秘書也是藝高人膽大,這不是林文藻的房間嗎?

  她也不怕半夜睡著睡著,有人過來托夢?

  “您先坐著。”保姆說,“我給您換床被子。”

  卷卷沒辦法,只好一臉晦氣的走進這房間,坐在沙發上刷手機。

  電子時代,一個人可以沒有伴侶但不能沒有手機,有時候透過手機是可以解讀一個人的工作和生活的。

  比如許秘書,她是個大忙人,直到晚上十點都有人給她發微信,談工作上的事情,合作的事情。她的人脈很廣,手機裡存了很多社會名流的電話號碼,能夠得到這些電話號碼,本身也代表了她的實力。她的私生活也很豐富多彩……應該是最近這幾天非常豐富多彩,卷卷看到了薩丁跟她的通話記錄,還看到了薩丁給她發的微信,肉麻程度簡直是十個刀哥,看得她想自插雙目。

  “許秘書。”保姆在對面說,“床已經收拾好了。”

  “恩好。”卷卷抬頭對她說,“那你回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保姆說完,離開房間,順便幫她把房門給帶上。

  卷卷又刷了一會手機,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

  由此可見,許秘書是個相當謹慎的人,不重要的事情她才微信裡說,重要的事情她要麼電話裡說要麼當面說。

  她唯一得到的情報,就是許秘書最近正跟薩丁打得火熱,連續幾天都在給薩丁打錢,而且一次比一次多。

  卷卷覺得這事有點古怪。

  她本來以為許秘書並不怎麼迷戀薩丁,可如果不迷戀他,為什麼肯在他身上花這麼多錢,難道神棍公司真這麼賺錢嗎?連下面一個秘書都是土豪啊。

  收起手機,卷卷在房間裡來回轉了幾圈,翻了翻房間裡的櫥子櫃子,看了看桌子上放著的報紙文件,最後打開桌上的電腦。

  找情報真的是個力氣活,卷卷翻了翻電腦,在裡面找出了一大堆文檔,因為不知道哪個是自己要找的,只好一個個點開來看。

  看到最後,真是瞌睡連連,時刻都想栽倒在桌子上睡過去。

  她張嘴打了個呵欠,忽然呵欠止住,將臉湊到電腦前,盯著裡面那份新打開的文檔。

  這是一份推薦表。

  推薦人那一欄寫著:林文藻。

  推薦理由是:計劃的最合適人選,建議用她取代我,進行下一輪計劃。

  鼠標一滾,那個人的頭像就出現在屏幕裡。

  沈綠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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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發表於 2016-10-6 17:31:15 |只看該作者
  第108章 失戀季

  卷卷把推薦表粗略的掃了一遍,總結如下。

  姓名:沈綠瓷。

  性別:女

  特長:臉。

  技能:臉。

  優勢:臉。

  結論:這是個可以靠臉吃飯的女人。

  這算什麼?顏控報告?

  搖了搖頭,卷卷覺得自己不該把對方想得這麼膚淺,字裡行間一定有什麼她沒注意到的細節!於是重新看過。

  半小時後,她還是沒找到任何細節。

  要不是有一個推薦表的格式在,她肯定懷疑這是林文藻暗搓搓寫下的情書。

  會不會是自己女性的思維無法理解男人的思想?那好吧,卷卷穿回自己身體裡,然後拉著離自己最近的男人——小刀,把這件事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求指導!

  “這個消息挺有用的。”小刀摸摸她的熊頭,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最近實體不景氣,說不定林文藻打算把業務開展到網上,沈綠瓷那模樣當個網絡女主播能吸引不少人。”

  卷卷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試圖說服自己,林文藻不是這樣的人。

  可馬雲都成國民爸爸了,國民老公都直播打游戲了,還有什麼能阻止一個邪教集團與時俱進?

  “不管怎樣!反正沒好事!”卷卷一拍大腿,總結道,“我要報警了!”

  於是第二天,暮照白起床的時候,發現自己自己手機上多了條微信。

  微信是卷卷發來的,上面寫:“有一波前邪教份子即將在明天中午十二點抵達xx機場,你能去接應一下不,他們手裡有一份舉報資料。”

  暮照白看了眼時間,微信是昨天晚上發過來的。

  因為他晚上睡覺靜音,所以早上才看到這條微信。

  完全沒有懷疑卷卷的話,他迅速打了個電話跟單位請假,然後穿上便裝,急匆匆的乘車去了機場。

  路上,他給卷卷打了個電話。

  電話嘟嘟幾聲,隨後有人接了電話:“喂。”

  暮照白楞了一下,怎麼是個男人的聲音?

  “哪個?”對面的聲音變得有些不耐煩,“再不出聲我掛電話了。”

  卷卷的朋友裡有這麼粗魯的男人嗎?暮照問道:“你好,能讓熊卷卷接個電話嗎?”

  “不行。”對面的男人漫不經心的回道,“她還沒起床呢。”

  暮照白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個回答所能代表的意思實在是太多了。

  早上八九點,女方沒起床,男方幫忙接了電話……

  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衝擊著暮照白的心靈,讓他的肩膀不知不覺的沉了下去。有一種一抬頭,錯過了星星,再一低頭,又錯過了花開的悵然感。

  “能幫忙叫她起來嗎?”暮照白開口,聲音是自己都不認識的酸澀,“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那你問我就好。”對面的男人失笑一聲,“暮照白,是我。”

  兩人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一來暮照白的記性很好……尤其是對犯罪分子和潛在犯罪份子的記憶力很好,二來……小刀他天生一張罪犯臉!如果身邊發生一起殺人案,他肯定是頭一個嫌疑對像。

  “怎麼會是你……”暮照白喃喃道。

  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對方桀驁不馴的臉。

  他是怎麼……是什麼時候,跟卷卷湊在一塊的?

  “說吧。”小刀的態度反而緩和下來,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和顏悅色的說,“你要問我什麼?”

  暮照白不知怎地,就是不喜歡他現在的語氣,於是語氣有點冷硬,“你們微信裡提到的究竟是什麼人?你們怎麼聯系上的,你怎麼證明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消息來源絕對可靠。”小刀說,“本來我是可以在當地報警的,不過嘛……呵呵,卷卷似乎更相信你。”

  “是嗎?”暮照白覺得自己應該高興,可高興之余,他又覺得更加的難過,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也不想明白,為了壓抑這份感情,他強行將注意力放在了案子上面,“能被她這麼信任,我也很高興。你能具體說說這件事嗎?對方都是些什麼人?”

  “是一家邪教組織的前雇員。”小刀說,“我把照片發過去,待會你記得過去認領。”

  雖然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犯罪,但也每天都有人選擇棄惡揚善,選擇自首,暮照白見怪不怪,以為這也是個來自首的人。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沒選擇直接找警方,而是走小刀和卷卷的路子,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他也不會去過分深究,也許他只是想透過卷卷,找一個品性正直,可以信賴的警察呢?

  想到這裡,暮照白忍不住又摸了一下胸口,覺得裡面空落落的,似乎得到了什麼,又似乎失去了更多。

  別這樣。

  他按著胸口,對那顆沮喪的心髒說。

  別這樣,她都已經有男朋友了……

  “噢對了,還有個重要的事情忘記跟你說。”小刀說,“他們不是來自首的,是來投靠另外一個邪教頭頭的,手裡的資料算是投名狀吧,你帶了同事嗎?還是就你一個人?如果就你一個的話,建議你裝成邪教頭頭的下屬,先把他們穩住再說……好了,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了,照片我發給你,你見機行事吧……祝事情成功,步步高升啊。”

  暮照白:“你……”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早說啊!

  電話被掛斷了。

  下一秒,一張照片就發了過來。

  暮照白咬牙切齒的看了會手機,然後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右手使勁搓了把臉,放下手的時候,也順便放下心事,認真的看著手裡的照片。

  他一開始以為前邪教份子是一個人。

  看了照片才知道,是一群人……

  應付一個人,和應付一群人,那根本是兩個難度。

  小刀還好意思在後面加一句:“這個功勞送你了。”

  他是想送他功勞,還是直接送他去死?

  暮照白也沒別的選擇。

  他必須去。

  他必須做到。

  不是為了小刀話裡的“步步高升”。

  而是為了卷卷從未親口告訴過他的那句“我信任你”。

  只不過的士在飛機場前停下的時候,他拉開車門,卻走不出雄赳赳氣昂昂的姿態,風從身邊吹過來,他嗅到了一縷淡淡的,酸澀的,失戀的氣息……

  將這氣息吸進去又呼出來,暮照白義無反顧的走進了機場。

  與此同時,一群人也從機場裡出來找他。

  是之前小刀被逮住洗腦時,反被卷卷逆襲洗腦的那波人,誤以為小刀才是林文藻的轉世,所以投靠了他,現在正在小刀的指揮下,來投靠組織了。

  “啊!你好你好同志你好!”他們朝暮照白伸出手。

  暮照白微微一笑,也朝他們伸出手。

  畫面定格在他們相握的手上。

  而在預言家論壇裡,畫面也定格在一雙交握的手裡。

  一只男人的手,舉著一只血淋淋的女人的手。

  鼠標往下滾動,下面陸續出現其他照片,又或者說自拍。

  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抱著一個已經死去的女孩子,對著手機自拍。

  最後是一則新聞視頻,視頻裡男生自訴道:“我殺了我女朋友,因為她跟我分手了,我們以前感情很好的,都是她宿舍裡的人慫恿的,所以我把她們全殺了。”

  所以最後一張圖,是一個空無一人的房間,只留下滿牆滿壁的血。

  一雙眼睛看見這張圖,然後一雙手在鍵盤上飛快敲打。

  大卷卷:“文不對題啊,我記得第二條預言是——一個女人的錯誤,十幾個家庭因此分崩離析。”

  帖子裡立刻有人回她:“沒錯啊,就因為這女的嫌貧愛富跟人分手,才有這樣的下場不是嗎?還連累了室友,這下他們的家人要哭死了。”

  大卷卷:“你哪看出來的嫌貧愛富,從頭到尾都是這男的在自說自話不是嗎?說不定這女孩子根本不是他女朋友呢。”

  有又人抨擊:“那為什麼不殺別人,只殺她啊。”

  大卷卷:“呵呵你看完最後一張圖再說話。”

  一群人在第二條預言的帖子裡亂戰起來。

  戰到最後,電腦前的卷卷接了一通電話。

  “喂。”她接了手機。

  “好久不見,卷卷。”林馥的聲音從手機對面傳來,帶著輕松的笑意。

  卷卷二話不說按下了免提,正在旁邊吃蛋炒飯的小刀聞聲轉頭,像一頭蓄勢待發的藏獒。

  “找我有事?”卷卷笑著問。

  “是啊。”林馥也像個老朋友似的笑道,“我來提前告訴你第三條預言。”

  卷卷眼珠子動了動:“你說。”

  “明天,會誕生一個新的殺人犯。”林馥輕柔的說,“那是個很美,很美的殺人犯,她的名字叫沈綠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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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7:31:27 |只看該作者
  第109章 想要的東西

  “是嗎?”卷卷看眼屏幕,譏笑道,“該不會又是一次文不對題吧,殺個人嫁禍給綠綠,這可不算數。”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林馥說完,像訴說一個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小秘密般,低低道,“這對你來說很簡單,不是嗎?”

  答案是,是的。

  對別人來說無從下手的事,對卷卷來說不過是睡一覺的問題。

  可林馥這說法……讓她覺得他是故意讓她走這一遭。

  他有恃無恐什麼?

  他想讓她看見什麼?

  卷卷把沈綠瓷的照片拿出來,對小刀說:“我只能走這一遭。”

  凌晨十二點,她穿到沈綠瓷身體裡。

  起來的時候,先把自己上下摸了一遍,還好,胳膊大腿都還在,我綠依舊完美無缺。

  這時才有空環顧四周。

  像個幾次三番闖進同一間屋子的小偷,她對眼前這地方已經很熟悉了。

  是林文澡家。

  推門出去是走廊,走廊過去就是樓梯,樓梯下面……是誰?

  黑燈瞎火的只能看清一個輪廓,卷卷本來想掏出手機照明的,可沈綠瓷身上找不到任何通訊設備。

  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一點一點看清他。

  薩丁趴在地上。

  又或者說趴在一圈血當中。

  背後還插著一把刀。

  卷卷慢慢蹲下來,盯著他的側臉。

  凌亂的金發下,是一張驚詫的表情。

  像是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死這麼突然,像是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突然對自己下手。

  卷卷心頭突突亂跳。

  他這樣子,怎麼看也不像自殺。

  這就是林馥想讓她看見的?

  又或者說讓待會過來的警察看見的。

  房子裡三個女人,真調查起來,沈綠瓷的嫌疑是最大的。

  詐騙團伙,私人恩怨,情感糾葛,剩下的就不說了,就一條……有時候卷卷覺得,沈綠瓷看薩丁的眼神,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

  可她不相信沈綠瓷會真的下手。

  而要知道真相的最快方法,莫過於問她本人。

  所以卷卷在房子裡找了一圈,沒找到電話,也沒找到其他人之後,干脆一咬牙撿起薩丁身邊的手機,慢慢退回房間裡。

  天黑了,請閉眼。

  在自己的身體裡蘇醒過來,卷卷二話不說,拿起自己的手機。

  她剛剛用薩丁的手機給自己撥了個電話。

  要不是林馥給的時間限制,她不會冒這麼大險。

  嘆息一聲,卷卷給回撥過去。

  鈴聲響了很久才通,可對面寂靜無聲,仿佛接電話的不是人,而是只午夜幽靈。

  “綠綠,別怕。”卷卷說,“是我。”

  對面的幽靈立刻就被擊潰了,喊了一聲卷卷,然後嗚嗚哭了起來。

  “你別哭啊!”卷卷急了,“你在哪呢,我現在就打個車過去找你!”

  “不!”沈綠瓷反應非常激烈,“你別過來!”

  然後聲調變低,喃喃道:“我不想讓你看見現在的我。”

  接下來的話太殘忍了,可不說的話,對話根本就進行不下去了。卷卷只好深吸一口氣,沉沉道:“綠綠,你聽我說。”

  “……什麼?”沈綠瓷問。

  “剛剛有人給我打了個電話。”卷卷頓了頓,“他說你殺了個人……”

  她說不下去了,沈綠瓷也沉默下來。

  氣氛沉重的就像法庭上最後的審判。

  “……你都知道了啊。”沈綠瓷澀然道,“是,我殺了薩丁。”

  法官的錘聲回蕩在卷卷腦海裡,她覺得有點頭暈耳鳴。

  “卷卷,你別難過。”沈綠瓷笑了一聲,帶著一種一切都已經無所謂灑脫,以及臨終告別般的誠懇,“以前一直沒跟你說,其實我跟薩丁都是詐騙犯,只是他比較有名,我比較沒名,你也許能在報紙裡看到他,但是看不見我。”

  “綠綠……”

  “你先聽我說完。”沈綠瓷打斷她的話,“你跟我認識的那次,我跟薩丁也是奔著詐騙去的,就是陰溝裡翻船,碰上兩個比我們還狠的亡命徒……”

  她抬起頭,眼睛裡流淌著細碎的流光,像在回憶自己一生中最寶貴的回憶,美麗的讓人動容。

  “你救了我,我們成了朋友,我給你做過吃的,你給我扎過頭發,對你來說這可能都是小事,但對我來說……”沈綠瓷蜷坐在地上,低頭落淚,“我願意每天都做這樣的事。”

  對面傳來一堆亂七八糟的聲音。

  像是褲子都來不及穿就往外跑。

  又像是連人帶褲子一起拽回來。

  裡頭還夾雜著男女的爭吵聲,一個喊著我要去救綠綠,另一個喊著你先把褲子穿上。

  “哈哈……”沈綠瓷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轉頭看著地上的薩丁,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要是沒遇見過你就好了……”

  那樣的話,她就可以清清白白來到卷卷面前。

  可轉念一想,要不是認識薩丁,她也不會被牽扯進一堆破事裡,也就沒法認識卷卷了。

  想清這點,她搖搖頭:“算了,還是認識你比較好。”

  另一邊,小刀和卷卷的爭吵還在繼續。

  “我褲子都穿了,你還不讓我走!”卷卷撲來撲去,像個橄欖球。

  結果每次都被小刀的胸膛給撞回來,最後他不耐煩了,仗著自己腿長手也長,一伸手就抓住她頭,擺出一副爆頭狂魔的姿態,惡狠狠的說:“你去了有什麼用?還不如我去呢!”

  “你的胸膛比我結實嗎?比我更能給綠綠安全感嗎?”卷卷斜眼看了下手機,微微一愣,改口道,“行,那你去吧。”

  小刀挑了挑眉。

  “差點忘了你是個律師。”卷卷拍拍他的肩膀……太遠了姑且拍個胳膊吧,“到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她不說,小刀也忘了自己還有這身份。

  想起來了……也不是很想去。

  但被卷卷這麼固執和淚汪汪的盯著,他凶惡的表情松懈下來,狠狠抓起桌上的外套搭肩上,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抓住她親了一口,說:“也就只有你能對我這麼呼來喝去。”

  卷卷摸著剛剛被吻過的嘴唇,在背後靜靜看他離開。

  外面正在下大雨。

  本來就黑的天空,這下更是黑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就連小刀,都在這樣的天空下感覺到一股寒意與不詳。

  將紛亂的念頭從腦子裡揮出去,小刀拿出手機叫了輛車。

  車子把他送到林文澡家,他一拉開車門,就在門口看見了幾輛警車。

  林馥已經把他的預言發出去了?

  想到這裡,小刀關上車門,朝房子走去。

  之後,他以辯護律師的身份見到了沈綠瓷。

  “沈綠瓷。”他跟她打了聲招呼,然後走到她身邊。

  沈綠瓷朝他身後張望,沒看見卷卷,失望的低下頭,錯著手指坐在桌子後,繼續接受問詢。

  小刀點了根煙在嘴裡叼著,旁聽了一會,突然開口:“等等。”

  兩個人一起看著他。

  “你剛剛說屍體在哪發現的?”他看著沈綠瓷。

  “走廊上。”沈綠瓷回答。

  小刀狠狠抽了口煙:“你確定?”

  “當然……”沈綠瓷淡淡道,“他跟我起了爭執,我一怒之下就追出去刺了他一刀,他倒下就不會動了。”

  可這不對啊,小刀愣了,這跟卷卷看見的對不上啊。

  這時候一個法醫走過來:“屍體有被拖動過的跡像,樓梯下面有血跡反應。”

  這下輪到沈綠瓷愣了:“怎麼會呢?”

  “除非他當時壓根就沒死,怕你補他一刀,所以趴地上裝死,等你走了以後,他才重新爬起來下樓梯。”小刀接話道,他看著沈綠瓷,“這後面的事情你都沒看到?”

  “我……我當時喝了很多酒的。”沈綠瓷身上一身酒味,皺眉道,“要不我也沒那勇氣刺那一刀……”

  “我只問你,你刺完那刀,然後去哪了?”小刀單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往她一壓。

  “我,我回房間了……”沈綠瓷弱弱道。

  後面的話不必她說了,警察和小刀都聽得出來,她肯定是嚇得閉門不出,沒多久酒勁上來睡著了。

  小刀簡直哭笑不得,就這樣,她還好意思到處打電話說自己殺人了?

  法醫也扶了下眼鏡,說:“實際上,死者的確中了一刀,但不是致命傷,他的致命傷是在頭部,有可能是自己失足跌下樓梯,也不排除有人在背後推了他一把。但最後他的屍體從樓梯下跑到樓上去了……是你干得嗎?”

  “不是我。”沈綠瓷低著頭,交握的手指微微發抖,小聲說,“原來如此,我不是殺人犯。”

  她松了口氣,像頭已經伸絞刑架裡的囚徒,突然聽到了特赦令,雖然不知道自己包不包含在特赦人員中,但總算能露出一點點希望的笑容。

  可小刀卻笑不出來。

  這件事實在是太奇怪了。

  要是林馥真想當個預言家的話,他壓根就不該給卷卷打那通電話。

  他要不打那通電話,卷卷不會操縱沈綠瓷的身體出來看個究竟。

  沈綠瓷不會因為接了個電話生無可戀,爬起來自首。

  警察也就不會這麼早來。

  真凶說不定會有足夠充足的時間來處理現場和屍體,比如讓小刀來的話,他就把薩丁屍體放後座,沈綠瓷放主駕,再幫她發動車子,做出一副准備殺人棄屍的樣子。

  反正薩丁背後那把刀上也有她指紋。

  最美妙的是,沈綠瓷自己都以為自己是殺人凶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倉促之間只來得及把人拖到沈綠瓷房間外面。

  可以說要不是林馥那通電話,這個鍋沈綠瓷背定了。

  這讓小刀更加無法理解。

  林馥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到底是為了什麼?

  電光石火間,卷卷看了眼手機,愣了愣緊接著就改口的表情出現在他腦海裡。

  香煙從指間墜落,在地板上彈起白色的煙灰。

  小刀的臉色十分可怕。

  因為他知道林馥想要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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