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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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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小小喵 -【皇子嫁到(女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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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1 00:16: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大殿堂上,盤龍金袍,如泰山穩坐在龍椅之上,凝望著遙遙步來的女子,她眼底閃過一絲傷痛和無奈。

  “草民元容拜見皇上”作揖彎腰,朗聲恭拜。

  眉宇緊了又松,沉聲道:“平身”。

  “謝皇上”頷首佇立,目光垂下等待座上之人發話。

  皇上目光幾番變換,沉思半刻,掃了眼兩旁的奴僕,“你們退下”。

  眾人頷首領命,“是”,碩大的殿堂就剩下倆人,無形的點燃了一層壓迫感,但又很快被皇上點破。

  “抬起頭來”,雖疑惑,但還是抬首仰視著那位兩鬢白霜,滿眼復雜的神色的皇上。

  遲疑著,最後吁了一聲,“鳳滕聖皇下達詔書,要跟我國聯姻”。

  元容目光閃過僵凝,隨即問道:“不知哪位大人——”從皇上的眼神她讀懂了某些信息,詫異過後,她音調平平,“不知是哪位貴公子……”。

  見元容從容應對,皇上反而擔憂的是府中的五兒子,揉揉額,“聖皇的麼兒,夏子凜”。

  身體就像被灌入了泥水,渾身沉甸甸,“不可抗拒?”。

  “不能”皇上斬釘截鐵的回答比那消息更能刺痛她的神經。

  大殿沉默半響,皇上的聲音一霎那蒼老了不少,“宇寧那邊,你作為妻主的多多勸慰勸慰”。

  握著聖旨的手緊了緊,躍上了馬車,滾滾車輪,載著思緒雜亂的她返回了皇子府。

  馬車剛抵達,車門半推,一只柔荑比她還心急的拉開門扉,雙眸滿是焦慮,“母皇召你入宮所為何事?”。

  看著近在咫尺的音容,嘴角牽起一絲絲柔情棉意,指腹輕掃著他眼底的憂愁,笑道:“沒什麼,只是為了此前新兵考核之事”。

  宇寧歪頭不解,“新兵考核?”。

  笑了笑,捉住柔荑往門口走去,“進去再說吧”。

  房間裡,十指交纏,女子低沉的嗓音隨著熏香裊裊飄蕩在空中,良久,男子俏臉微紅,赧然嘟噥,“原來是這樣呀”想起自己誤會她跟那男子一同消失廝混,宇寧就羞愧得不敢抬頭直視。

  額頭忽然一重,溫熱的吐息噴灑在鼻尖,緊挨著的臉龐令他心鼓狂躁,綿綿細語在耳畔輕拂,“宇寧,相信我好嗎”。

  宇寧眨著雙眸愣道:“為什麼——”只見她嘴角淺淺翹起,閉著雙眼似在默默祈禱著什麼,待他想細問時,她卻狡猾的撤離了。

  朱唇欲啟,卻被她溫煦的笑容給抵擋回去,沉溺在她的溫柔當中。

  驀地,她嘴角弧度大展,牽著他起來就要往門口走,“咱們到外面逛逛吧”。

  宇寧一怔,“額!?”步履被她拉著走,沒走兩步,她有停了下來,回眸瞅著他,須臾,她從櫃子裡取出一尺紗巾幫他扣在耳畔兩側,看著完成後的模樣,元容淺笑道:“可以了”。

  手被她緊緊攥著,摸摸臉上的紗巾,隱約飄蕩一抹甜蜜。

  除了從皇宮和皇子府往返的路之外,完全是從未踏出的陌生。像這些吆喝聲和嘈雜聲也只在馬車裡聽過,到了眼前卻是如此的壯觀,熙熙攘攘的人群,道路兩旁整齊的擺著兩列攤販,從中走過那如雷般的吆喝聲把宇寧嚇得渾身僵硬。

  人流也多,稍不留意就跟別人摩肩接踵,被撞的踉蹌後退,幸好柳腰被手臂勾緊扶穩。

  元容一手牽著一手扶著,抬頭望見不遠處的一間客棧,“咱們到那裡歇歇腳吧”。

  宇寧瑟縮著肩膀躲避來往的人,聽到她的話當即點頭,“嗯”。

  客棧不大,但裝潢雅致,不比門外喧嘩,這小客棧就像進入了另一個空間,寧靜的氛圍多了幾分墨香,大堂零散的桌椅圍著幾桌弄文舞墨的文人雅士,

  個字高瘦的小廝笑容可掬的迎了上來,“歡迎歡迎,客官兩位嗎?”。

  “是的”話音剛落,一位閑來四望的客人正好瞄到門口的兩道身影,好奇之下,她小聲問著旁邊的友人,“誒,你看那位是不是駙馬”聞言,同桌的三道視線相繼投向門口。

  一位書生模樣的女子折線“嘩”的打開,半掩著嗤笑的嘴角,“不就正是咱們別橋鎮的駙馬嘛”。

  眾人聞言都不禁拔高了音調,其中墨色袍子的女人驚奇低呼,“真的是呀,那麼她身旁那道倩影不就是五皇子?”經她這麼一說,探究窺看的視線都在男子身上打轉。

  “單憑身姿來看不失為一位美人胚子,看來謠言盡假呀”。

  另一位聽到當即反駁,“你沒看到他紗巾掩面嗎,說不定是臉上有一道醜陋的疤痕呀”。

  話音雖小,但斷斷續續的聲音還是讓宇寧聽得明白,隱忍欲發的怒火在心頭堆積,忽然,裹著他的手掌緊了緊,側首望去,就見她那雙淺淺含笑的眼眸,壓著怒火,宇寧冷哼一聲,“一群枉讀聖賢書的廢物!”。

  “客官這邊請”小廝在前頭領路。

  不等男子發火,元容牽著他走上樓梯,無意間,宇寧瞟到她上揚的嘴角,捏了捏她的手指,嗔怒道:“你笑什麼”。

  元容的嘴角一展,啞然笑道:“呵呵”。

  小廝在一間名叫綠荷湖畔的小房停下,推門側身,“客官,請進”。

  房間靠近市集,繁華的喧嘩在這兒能盡眼納入。

  各個房間是相通的,用一排扇門隔開每一個房間,可能地方淺窄,所以掌櫃才想出此法子。宇寧環顧四周,略有不滿意,“這樣子彼此的聲音豈不是會讓鄰房的人聽見?”。

  元容嘴角一勾,捉弄的笑容飄蕩在眼角,“莫非宇寧要發出什麼秘密的聲音?”挑逗的話語惹得男子兩頰飛紅,眉宇覆上薄怒,甩開她的手徑直坐在桅杆邊的桌椅。

  片刻,小廝端上一壺香茗和幾碟精致小點,紅綠相間的糕點煞是惹人垂涎三尺。元容將一塊粉白的小圓糕夾到他的小碟上,宇寧瞧了兩眼硬是不見動筷。

  “不喜歡這兒?”元容抿了口香茶笑道。

  秀眉一撅,語氣果斷,“不喜歡”。

  她低聲笑了笑,托腮凝睇著他,目光柔軟,仿佛要將他寵溺在眼底,“以前我就想過,在山上建一間小竹屋,耕種田地自給自足”。

  想起山上宇寧還心有余悸,“山間陰森恐怖,有什麼好住的”。

  “呵呵”垂目一笑,掩蓋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

  這時,鄰房的小廝嗓門出奇的大,似乎是領著客人入座,宇寧被嘈得眉心緊鎖,無心品茗,“這兒真吵鬧”。

  元容笑而不語,明知男子不會動筷,還是將糕點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上。鄰房的大嗓門消失了,其實如果不是大聲說話元容這邊也聽不到什麼聲音。

  見男子眉心緩緩松動,元容含笑將目光瞥向樓下人來人往的市集。

  可就在兩人以為寧靜能繼續保持時,一浪駭人曖昧的低吟聲從鄰房傳來,拿著杯盞的柔荑不穩,濺出幾滴茶水,漲得通紅的臉不自然的扭向一邊,本想等著那奇怪的聲音淡去,沒想到反而一發不可收拾,聽得宇寧由羞窘轉羞憤。

  重重的擱下茶盞,蓮步疾走到扇門前,元容欲想阻止,不料他動作迅速,“砰”的一聲推開扇門,沒有意料中的淫|靡場景,只有一位面容恬靜在品茶的女子,在看看右邊那張美人側臥的長椅,一位小侍童正替一名紗衣垂地的男子捶腳,而這引人遐想的聲音正是從他嘴裡滑出。

  墨綠長褂的女子眼簾一抬,淡漠如水的眼睛絲毫不驚,靜靜瞅著來人。而長椅上的男子撐起手肘,羅衣半褪,露出一截雪白的粉肩,琥珀色的眼眸火燎眨開,藕臂半露,墊著尖俏的下顎,眉宇染上些許不悅,“不懂敲門的東西”。

  “大膽!”宇寧怒聲呵斥,“浪蕩不堪,竟敢教訓本——”話到一半,身後的大掌將之掩去。

  跨前一步,元容打圓場笑看著一聲不吭的女子,“抱歉,內人性子急躁,還望海涵”。

  見元容低聲下氣的道歉,宇寧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推開她的阻擋,指著那名半臥的妖媚男子罵道:“已為人夫竟不知羞恥光天化日之下聲音如此放浪,真是給咱們男子丟臉!”。

  男子被激得怒呼乍起,“你說誰不知羞恥!”。

  杯盞輕擱,宛如爭吵的終止符,女子聲線輕棉,但又不像男子那般陰柔,淡淡輕輕的在耳畔飄揚,“家父心疾未愈,言辭間難免會有所失控——”。

  “你說誰有病啊!”男子不滿叫嚷,尾韻未蕩開,就熄滅在女子投來的那及目光中,咬著紅唇,琥珀色的眼睛委屈的眨著水霧。

  “失禮之處還望官人見諒”女子謙謙開口,又瞟了眼元容那間雅房,“為表歉意,這頓茶就由在下做東”說罷,也不等元容出聲她就自顧在台面放下一錠銀子。

  “冬兒,扶三夫郎回去”語調平淡,但不難從中聽出強硬的命令。

  小侍童連聲應“是”剛伸手欲攙扶男子起來,孰料他手腳利索的套上繡鞋,挽起裙擺追了上去,松散的發髻卸落在後背,揚起一道長長的水墨,“謙之,等等我啊”。

  看著那位妖魅的男子,不難發現,他眼中閃爍的神色是多麼似曾相識,那是一雙渴求的眼睛,而他追逐的卻是那名喚他作爹的女子……

  見男子呆愣的站著,元容伸手牽過柔荑,握在掌心,“咱們回家吧”。

  宇寧緩過神來,呆呆的點著頭,“嗯……”臨走時,眼睛不由得多看眼那扇敞開的門。

  元容特意繞路避開人頭攢動的市集,靜靜的,兩手相牽步行回府。

  穿過小巷,前方的皇子府闖入眼簾,倆人正緩步踏上石階,卻被右邊熱鬧的景像吸引過去。

  望著那一輛輛馬車還有奴僕忙於般卸一箱箱大木箱,宇寧好奇說道:“那府邸不是皇家所有嗎,為何會有人搬入?”。

  元容收回目光,牽著他往朱門走去,“可能是府邸的主人吧”。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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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1 00:16:3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某日午後,宇寧像往常一樣邊捧著書籍邊撫弄趴在身側的小毛球閑時享受著午秋,一聲宛如天雷般的“轟隆”聲乍響,受到驚嚇的小毛球高呼一聲躍下長椅一溜煙的竄出門口。

  宇寧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心脈一亂,抬首往窗外張望時,半夏撫拍著胸口進來,“五皇子,可嚇著您了?”。

  悶響聲斷斷續續,在屋裡回響,分不清是哪傳來,“這雷鳴從哪傳來的?”。

  半夏一時半會也不清楚,撓著臉頰,“這、奴才也不知道”這時,關燕面色凝重的走來,“五皇子”。

  見狀,宇寧也不由得急切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皇子府的東牆被鑿穿了”。

  聞言,宇寧臉色當場一沉,“放肆!難道鄰府不知道這是本皇子的府邸嗎!”。

  關燕面容緊繃垂首答道:“就是因為是皇子府,那位大人才將東牆鑿穿”。

  緊皺的秀眉一挑,語氣暫緩,“哪位大人”。

  關燕頷首回答:“鳳滕聖朝的大使”。

  愣了愣,宇寧抿唇沉思半刻,抬首道:“帶路”。

  被鑿穿的東牆是奴僕居住的小院,宇寧一行三人,剛踏入院落遠遠就瞧見那個巨大的窟窿,一地碎落的磚瓦把草坪也染白。

  見狀,宇寧原本就陰沉的臉更是一繃,徑直往那名站在對牆的中年女子小步走去。

  女子一身異國官服,紫紅長袍胸襟一對仙鶴雙繡,見到迎面步來的男子恭謹的俯首拜見,“下官曾興,見過五皇子”。

  打量的目光輕掃,“免禮”說罷,他看了看那個圓形的大洞,直透對面的府邸,“請問大人,這窟窿可知鑿的是皇子府的牆壁?”語調溫慢,但腔調卻是蘊含著怒氣的責問。

  曾興依舊垂首,絲毫沒有退怯,朗聲回道:“知道,這鑿牆之事下官也是奉六皇子的命令執行,至於理由,下官未敢揣測”。

  “六皇子?”咀嚼這陌生的官稱,宇寧眉心越鎖越深,也在這時,一把的雀躍熟悉的嗓音從對面府邸揚起,“嗯!不錯,就按這尺寸開一個拱門”嗓音飄蕩入耳,隨即一名身穿金羅蹙鸞衣裳,腰系一條嫣紅柳穗,更顯腰肢纖細盈握,褪去往日的英氣勁裝,男子此刻展現出男兒家的那股嬌俏撫媚,讓人不由得為之驚艷。

  接到前方目光,子凜凝眼望去,嘴角當即揚起,熱情的迎了上去,“五皇子”。

  宇寧後退一步閃躲那雙欲相握的手,擰眉不悅,“你怎麼會在這兒!”。

  子凜笑臉依舊,一對可愛的虎牙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俏皮的小男孩,“我就住在隔壁”。

  “住?”宇寧沉聲重復,而後眉心稍松,喃喃自語,“來賓住宿的府邸挪到這兒了嗎”耳尖的子凜揚聲一笑,“不,我住在這裡了”。

  宇寧似乎捕捉到話語裡的暗意,唇瓣蠕動,半響才聞聲音,“什麼意思”。

  子凜雙目閃閃,仿佛在眨著幸福的光芒,“母皇准了我的請求,我十月初五就要嫁給元容了”粉臉紅撲撲的,難得露出男兒家羞態,“往後我就管你叫大哥可好?家裡只有大姐她們,想找一個弟兄說說體己話都沒有”子凜沒注意到,宇寧僵硬的佇立在他面前,臉色鐵青,仿佛下一秒便要暈厥倒地。

  搖搖欲墜的身軀,幸得半夏在一旁攙扶,“五皇子……”半夏欲予安慰,可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黃昏,殘陽抹去最後一道光芒,元容才踏著回家的路,站在阿子房門前,緊閉的門扉比平日多了一股異樣的感覺,以致使元容遲遲未踏上石階。

  突然,房裡傳出一聲嘶聲怒吼,“滾!馬上滾出這裡!”。

  元容詫異抬腳,房門赫然大敞,一名男子被驅趕出來,他面露難色,扭頭欲辯,卻在看到她之後直奔而來,“元容”。

  孓然佇立在門口的男子背對著光,一輪鵝黃染身,暈染著哀傷與決然。

  元容凝著眼前的男子,木然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子凜伸手想挽住她的手背,卻被她錯身躲開,訕訕的反手於背,子凜就像一只開了嘴的麻雀,圍著她吱吱喳喳,“還有一個月就是迎娶之日,鳳滕到白狄路途遙遠,怕誤了時辰,所以我請求母皇讓我先住到別橋,到時候到鄰府迎娶即可,省了不少時間呢”說罷,等著她給予相同的喜慶表情,但等來的只有她淡然的一句。

  “夏公子,您先回去吧”。

  “額?可是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抬首直視,卻望不進她的眼底,循著她的目光,對頭的是那個倚門站立的男子。

  他心略慌,連忙攥住她的袖角,想得到一點關注,“元容,我——”手掌一空,眼前身影一晃,看著她的背影,心揪得發緊。

  “你還回來作甚!趕緊打包袱去你那個小郎君那裡!”宇寧憤怒推搡,因為嫉妒而扭曲的臉被他深埋在劉海之下。元容就像一尊銅像,任他怎麼推怎麼趕都不能移動絲毫。

  手臂一勾,宇寧當即栽進她的懷裡,元容騰出另外一只手將門合上,一邊安撫著還在胡亂掙扎的男子,一邊抱著他的腰往軟塌挪去。

  原本在上面酣睡的小毛球也不得不讓出位置,抗議的喵嗚了一聲便溜到床榻上縮卷著身子繼續回籠覺。

  哽咽抽氣聲斷斷續續,在懷裡壓抑,拳頭一下一下的捶打著她的肩頭,一張淚顏半露,一雙氳氤水汽的眼睛幽怨憤恨的瞅著她,“騙子!”。

  元容靜靜的凝視著她,似乎在等他將堆積在內心的憤怒、怨恨全都傾瀉到她身上,拳頭捶一下,宇寧就紅著眼睛說一句,“你說母皇今天召你進宮是為了新兵考核!”說著,他低頭抽泣,拳頭也砸累了,搭在她的肩上。

  元容收緊了手臂,填充彼此那條縫隙,宇寧忽然雙臂亂揮,捶打推搡著她,隱忍的哭腔在屋內飄蕩,戚戚悲怨,“你竟然連聖旨都收了!你這個色胚!騙子!莽婦!”。

  “放開我!不要用你碰過他的髒手碰我!”宇寧失聲哭喊,儀態盡失,兩行雨淚潸然落下,黑亮的羽睫撲騰撲騰,倔強的粉唇緊抿,硬是吞回已外泄的哭聲。

  元容啞然苦笑,仰首湊近咬了口那片要強的嘴唇,見男子一下子被燙紅,但有嫌惡的捏起袖角擦拭,“不准——”當他暴跳如雷的呵斥之際,她一腔柔調霎那化解,“我不會娶他”。

  淚眼晶瑩,閃爍著太多的疑惑不解,元容掂起袖角小心翼翼的拭他眼角的淚珠,“我不是胖子,懷抱沒能足夠的空間容納倆人”她笑著打趣,宇寧怒火一燒,往她肩上送去粉拳,“按你這麼說,你是胖子的話豈不是要三夫四侍!”。

  “呵呵”大掌裹著柔荑,指腹輕柔的搓揉著,“那你也跟著變成胖子不就好了”。

  烏黑的雙眼滿溢著柔情蜜意,宇寧還是頭一回從這大老粗的口中聽到這甜膩的愛語,一時之間雙頰飛紅,忙著躲避,“誰要跟你變胖子,真不害羞”。

  門外,傻愣愣呆站著的子凜就像一只被拋棄的小貓,聽著裡面吵鬧的聲音漸漸平復,胸口就像丟了某種東西一樣,慌鬧惆悵,卻無處釋懷。

  不知不覺走回府邸,連前面的人影也沒看清就徑直的撞上去,他就像被抽掉靈魂的木偶,空洞無神。

  夏映之看在眼裡,對於面前這個失魂落魄的弟弟,她沒過多的同情憐惜,冷硬的語調就像一盆冷水扣在他的頭上,“堂堂一位皇子應本風光下嫁,現今甘願作賤委身側房,讓人聽了都捂著嘴嗤笑咱們鳳滕”。

  子凜低頭咬唇,微微發抖的肩膀就像隱欲爆發的火山,赫然就是一聲大吼,“我就是甘願作賤!放著青霄國的皇後不當,寧願跪地乞求母皇賜婚給一名農婦做偏房,可我就是喜歡她,我能怎麼辦!”。

  以前練武摔得滿身傷痕、刀傷都未曾流過一滴眼淚,如今竟敢被這無形的情愫給煽動下淚,鼻尖發酸,淚水不聽使喚的滴落。

  夏映之愕然愣住,晃過神來,她輕嘆一聲,負手踱步,“跟我來”。

  雖然不清楚什麼事,子凜還是擦了把眼淚跟了上去,在夏映之的書房裡,她將一個渾身通透的翡翠小瓶子交給了他。

  “這是什麼?”子凜舉起瓶子在燈光面前搖晃,水影在瓶子了左右傾移,湊到鼻尖嗅嗅卻聞不到任何味道。

  夏映之嘴角似笑非笑,望著瓶子的眼神帶有狡黠之色,“讓你夢想成真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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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1 00:16: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晨早,元容前腳剛踏出府門,子凜就不知從哪冒出,站在阿子房門前,提著一個小籃子,精心打扮後的他嬌俏可人,是那種宇寧身上沒有的青春動人氣息。

  “五皇子貴安”燦爛的笑容,小酒窩淺淺蕩起。

  原本心情就郁悶,見著此人臉色更是一黑,沉聲責問:“本皇子可不記得有您造訪的傳諭”。

  子凜臉頰紅紅,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從窟窿裡進來的”。

  聞言,他眉心緊皺,側首命令,“半夏,立即命人將那大口封了,免得那些雜亂閑人在府內進進出出的”。

  “是”半夏點頭應道。子凜壓根就沒聽出他話中已有所指,還給他提建議,“你放心,我家裡有很多武功高強的侍衛,五皇子有什麼事只管喊一聲,她們隨時候命”。

  宇寧凝眉不屑,“用不著你假惺惺”無心跟他攀談,他轉身走回寢室,“半夏,送客!”。

  見狀,子凜步伐邁前,抬手挽回那抹背影,“且慢”身影一頓,沒回首,他繼續道:“元容她在裡面嗎?”。

  他的話就像一根繡針,刺在指尖隱隱作痛,“她在沒在,於你何干”。

  子凜笑羞著臉,低頭看著籃子,眼裡滿是歡喜,“我有東西要給她,她不在的話我去找她吧”。

  耳畔的腳步聲漸遠,緩緩回首,幽怨的目光恨不得將那道背影射穿。

  打從他來後,宇寧就心神不寧,時而站在窗台眺望遠方,時而側臥長椅閉目沉思,時而在門口處翹首張望。

  或許是耐性磨滅,他眉心一皺,疾步走去衣櫃,同時朝門外的半夏揚聲喊道:“半夏,備轎子”。

  子凜在少鑒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元容,頓了頓,腦海閃過一個念頭,於是又提著籃子往城外走去。

  村裡民風簡樸,除了宇寧之外還真沒其他城裡人到訪,還一身名貴衣裳,一看就知是貴家公子,惹來村民紛紛駐足觀看,當看見他拐進元容那塊田地裡,眾人都不禁揣測議論,元容不僅當上駙馬,還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

  田坎裡的女子背著太陽,手上的鐮刀上下揮割,子凜不做多想雙腳一蹬一同下田,也不管腳下的泥巴把精心挑選的繡鞋沾污,拿著籃子就往她奔去。

  “元容”聲音揚起,元容回身一看,眼前忽然佇立著一個人,著實把她嚇得一愣。

  “是你呀”。

  子凜將籃子藏在背後,伸長脖子瞧向元容手中的鐮刀,“你在干嘛?”。

  元容收回鐮刀往田坎邊走去,“一些農活而已”子凜緊跟尾後,翻手將小籃子亮了出來,兩顆小虎牙露了出來,“給你嘗嘗”。

  元容擦汗的手微頓,笑道:“不用了,我還不餓”說著,她眼角瞟了眼身後一群看熱鬧的人,望著男子,語氣稍微委婉,“夏公子,您看要不您先回去?草民還有農務要忙”。

  女子疏淡的語調刺得他一痛,皺眉不依,“喊我子凜就好,不用加敬語”。

  元容依舊是那不淡不熱的腔調,“禮節不能廢”。

  子凜挫敗的皺眉咬唇,因為他實在不是巧嘴能辨之人,抬眼瞄了下,籃子緩緩遞到她面前,“這給你”。

  元容只瞧一眼籃子,抹了抹鼻尖的汗水,視線飄開,“您的好意草民心領了”。

  “這是我親手做的,你、就不嘗一口嗎……”尾音長長,有點兒哀求的意味。

  身後的議論聲細細密密的纏繞耳畔,長吁一氣,元容甩手將毛巾搭在肩上,轉身躍上土路,“進去坐坐吧”。

  見有一絲光明,子凜當即笑開了顏,點頭應道:“我要坐!”。

  急急腳跟上他,裙擺也不提,豪邁的提腳一蹬,當即一聲悶響,跌了個狗吃|屎,一片驚呼隨之乍起。

  見狀,元容趕忙上前攙扶,子凜仰起一張灰臉,兩顆小牙尤為雪白,“嘿嘿,讓你見笑了”。

  “起來吧”用力一提,男子就像哥布娃娃一樣輕易被提起。胡亂的撣撣裙擺就迫不及待的溜進元容的家。

  入內,他反而乖乖的坐在木椅上,一雙清澄的大眼跟著她轉溜,就像一個好奇寶寶在等待著贊賞似的期待的眼神。

  元容實在被他盯得尷尬,陳舊脫色的茶杯擱到他面前,“家中只有這井水,將就一下”。

  子凜就像得到寶物似的,捧著那杯清水,凝望半刻仰首盡喝,完了抬手擦嘴,露出一張大笑臉,“很好喝,甜甜的”,記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子凜打開食籃,掀開蓋子,一碟七彩粉團被主人精心擺設,看著就讓人嘴饞。

  “嘗一個”亮晶晶的目光,又是那期待的表情,無奈,元容捏起一塊扔進口中。

  “怎樣?”子凜忐忑詢問。

  和水咽下,元容表情平平,“還不錯”話音剛落,胸口忽然團積一股熱流,心跳也隨之加速,口干舌燥,身體就像被擱到烤爐似的。

  見元容不斷大口大口的喝水,子凜索性替她續杯,兩手意外相觸,卻引發那團被她壓抑的火焰。

  “疼!”子凜柔荑吃痛想縮回手臂,但另一頭的她五指緊攥,就像一只鐵爪,難以掙脫,或許是子凜那聲痛呼,元容渾濁的眼睛捉回一絲清亮。

  驚慌的松開鉗制,元容一張臉深埋掌中,隱隱壓抑著什麼,就像聲音也低沉的像喉嚨裡擠出來,“出去”。

  “額?”揉著手,他聞聲乍抬眸,見她狀態不妥,欲伸手關切,“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元容一手緊握著皓腕,起身就將他往門口拽去,“出去!”。

  子凜硬被她趕出屋外,回身張嘴欲說,就吃了一個閉門羹,柴門砰的被關閉,任他怎麼呼喊裡面一定動靜都沒有。

  突然,身後乍起一道沉音,“你這是做什麼!”。

  回首,一位一臉怒氣的男子正瞪著他,子凜不做多想,他緊張兮兮的指著柴門,“元容怪怪的,不知怎了”。

  宇寧的怒火一下子被澆滅,連忙上前敲門,“元容,是我”子凜也加入一同敲門,可沒兩下就被宇寧一手擋去,望著臉容僵凝的男子,揚聲說道:“我自會照顧她,六皇子還是請回吧”。

  “可是——”張嘴欲爭說,可面對那雙堅定的眼眸卻無從說起,垂下落寞的眼簾,“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臨走前,依依不舍的回眸,換來的是惆悵不止的嘆息。

  “元容,把門開了”宇寧扣著手指貼門說道,半響,柴門拉開一條細縫,一只渙散的眼眸從縫隙裡往外瞧。

  宇寧也瞧出了異像,音調不禁放輕,“你怎麼了?是不舒服還是哪傷著了?”。

  元容咽下一口唾沫,喘著粗氣的嘴唇艱難張合,“沒、沒事,只是有點累,你回去吧,我在床上躺會兒就回府”。

  宇寧瞧她語調奇怪,伸手推開柴門,“別睡了,我帶了轎子,一塊回去好讓御醫替你瞧瞧”藕臂挽起她的手就要將她拉出小茅屋,孰料,反被她猛的拉進了屋內,門也被她壓得閉合。

  宇寧夾在柴門和她指尖,粗重的氣息在細脖繞纏,宇寧臉頰一熱,雙手作抵抗的低在她胸前,“別這樣……”字語才從唇瓣讀出,就被兩片火熱的柔軟封住。

  如狂風卷襲,狂野且急切的侵入,不給他任何准備,檀口闖入的舌尖時而卷裹著他的丁香小舌,時而貪婪的吸允,她就像頭飢餓的野獸,仿佛要將他整個吞噬。

  “唔嗯……啾唧……元、元容……嗯……”他雙手推搡,有點害怕這個陌生的她,但此時的元容完全沉溺在那片甜美當中,燥熱的身體不停磨蹭,尋求解脫,敏感的肌膚被她這麼折騰也羞紅躁動。

  喘息分離,銀絲相牽斷於兩唇間,彼此的近距離讓他聽到女子喉嚨那聲壓抑的咕嚕低吟,她雙手低在門上,似乎在平息內心的火團。

  宇寧雙眼迷離,粉頰飛紅,絲絲蘭氣就像帶勾的鐵鏈,無時無刻引|誘著她。

  元容雙拳緊握,俯首貼耳,溫熱的吐息噴在耳畔,惹來一身顫抖,“宇寧,我忽然想吃白玉片,你現在回家給我弄,可好”。

  尋回一絲清醒,宇寧只是呆呆的點點頭,臉頰被她輕啄一吻,替他拉開門,連再見也沒道一聲,腰肢就被一只手掌急急推了出去。

  望著又閉上的柴門,宇寧只道心裡怪怪,半夏也問著他元容狀況,但他也說不清,只吩咐半夏回去准備材料。

  步履遙遙,沒走幾步,他忽然停足沉思,眼底快速掠過疑惑,回頭眺望小屋。驀地,他腳尖回轉,折了回去。

  半夏見狀,在後頭小步跟著,“五皇子,不是回府嗎?”。

  他步伐越發緊湊,邊走邊說道:“你先行回府”聞言,半夏頓住了腳步,遙望那抹遠去的背影,滿腹疑惑。

  在快接近小屋時,他緩下了步速,理順急促的氣息,伸手推門,一道長長的剪影印在她的身邊,屋內光線昏暗,只看到光陰下露出的那只鞋尖。

  他反手將柴門關掩,緩緩步前,“你不是嫌白玉片腥臊不愛吃嗎”慢慢適應屋內的暗淡,依稀看到她埋頭卷縮的身影。

  徐徐抬首,深邃的眼眸隱隱拼擦著最原始的欲|望,把宇寧瞅得心漏了一拍,穩了穩心神,他蓮足剛抬起,就被女子的聲音暫停。

  “我忽然想吃”她的嗓音不似以往渾圓的沉音,嘶啞壓抑的磁音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戒備且渴求的眼睛上下掃視著他,仿佛下一秒便會飛撲上來,撕咬他的身心。

  他佇立在面前,盈身一蹲,與她平視,“也不知道自己說謊有多爛”。

  元容撇開目光,感覺到他的接近,抬手抵擋了他溫柔,“離我遠點”。

  收回手臂,他雙手抱膝,凝睇著她,“哪不舒服了?”。

  內心的悶熱、躁動磨滅了她的柔情,她眸光一凜,張嘴厲說:“沒聽懂我說的嗎!離我遠點!”。

  頭一回被她呵斥,宇寧頓時懵了,但這也讓他看出了端倪,“你不說我就不走!”。

  她化解不了他堅持,撫額沉思之後,她緩緩道出,“我似乎中了媚藥”閃爍的眸光,似乎因為秘密的掀開而有所泄露,看著男子的眼睛也多了幾分情|欲的火熱。

  凝著男人羞赧愕然的表情,元容咽下唾沫,俯身接近,指尖順著他的衣襟緩緩下滑,“我會粗魯的撕開這身名貴的衣裳,啃咬你的每一寸肌膚,肆虐你的敏感”她有聲有色的描繪,仿佛那些字語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一下子莫名燥熱起來,但也伴隨著對她的陌生恐懼。

  指尖低在小腹上,只稍輕輕一壓,男子的敏感神經便被挑動,她就像個作惡的孩童,又似邪魅的魔鬼,嘴角輕翹,“我現在就想將你吞下肚子”。

  驚慌害怕占據了心頭,他倉惶逃脫,飛奔出屋。望著柴門吱吱作響,她苦笑垂首,埋頭等待身體那團火焰熄滅。

  可她沒想到的是,不一會兒,一道香氣又在鼻尖索繞,仰首一看,隱約看到男子臉色潮紅,眼神閃躲。

  攥緊了衣袂,唇瓣輕啟蠕動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說:“我、我不走”。

  聞言,元容眼底星光一掠,視線輕瞥一旁,“別說傻話,快回去!”尾韻未蕩開,身體就被一股香氣裹纏,柔滑的青絲散落在脖間,羞怯的聲音在耳畔徐徐飄揚,“我要留在這兒”。

  忍下想要環繞柳腰的衝動,她喘著氣閉目沉思,宇寧松開雙臂,望著她那雙緩緩睜開的眼睛,一種鼓動的情愫正慢慢在身體滲透。

  元容伸出手,指尖輕勾著男子的暗繡銀絲的腰帶,“把衣裳脫了”。

  嫣紅一下子竄到脖子根,手不由得抓緊衣襟,瞄了眼她的眼睛,宇寧顫抖著雙手扯開腰間的結。

  長衣滑褪,雪白的裡衣襯得他宛如一位仙子般聖潔,熱視緊追著他,十指就像僵硬了似的,連裡衣的繩結也解不了,心裡搗弄慌亂,又不敢跟她對視,自個在跟繩結對抗。

  當好不容易將繩結解開,他又猶豫不決的拿捏著對襟。元容一開始就像嚇唬他,瞧他兢的模樣,她強忍著那股衝動,盡量用平穩的嗓音說道:“回去吧”。

  是元容的話刺傷了他還是怨恨自己的懦弱,顫抖的雙手憤然將裡衣褪下,一截藕臂護在胸前,幾縷透進來的白晝將男子的白皙映照得宛如一尊剔透玉人。

  元容始料未及,目光觸及,火光跳躍,伸手牽過柔荑,她仰首吻上那片粉唇,廝磨細咬,略顯瘋狂的吻模糊了他的思考,大掌的熱度燙得他腰肢一顫,輕泄出一聲誘|人的低|吟。

  女子粗糙的布衣蹭得他兩顆小椒尖挺立,她的體溫就像火焰般,溶解著他的肌膚,隱忍低|吟,羞人的聲音被他捂在掌心裡。

  舌尖在耳畔挑弄,在耳垂到脖子留下一條濕濡的水跡,她就像有意而為之,張唇在鎖骨處落下一個紅印。

  “啊!”痛苦與快感並著,氤氳的水霧籠罩著那雙秋水杏目,桃色在眼角蕩漾,醉迷的酡紅在臉頰蔓延,某股蠢蠢欲動的感覺像火山般爆發。

  她就像聽到進食前的鐘響,橫抱起男子往那張簡陋的木床走去,扯過疊在一邊的被褥墊在男子身|下,俯身貼上,像膜拜一尊神聖玉潔的聖物,連吻都那麼的輕柔細膩。

  繃緊的神經一點一點的放松,元容握著皓腕撤離他掩蓋的胸前,輕吻一路落下,在接觸到那微微隆起的小丘,舌尖細轉,在椒尖猛的吸允。

  “嗯啊~!”身體就像被電流通過,激動的弓起,仿佛要將顫抖的紅珠讓那溫熱包裹。

  或許是光線不清,宇寧才能得以放下戒備,而元容也能一窺這副在他人口中是邪惡之物的身軀。

  宇寧看似纖瘦,實際他有點嬰兒肥,摸在手中軟軟滑滑的,就連他的第二性征都看著那麼的可愛。

  纏綿交替,喘息的沉音耳語廝磨,“容我放肆”。

  眼眸晶瑩,羞射偏首點頭,讓元容盡享這香軟纏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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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1 00:17: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也不知睡了多久,蒙蒙睜眼,四周不見一絲光亮,稍稍挪動,肩膀就碰到一處溫軟。黑暗中,一雙泛著柔光的眼睛側首望著身邊那道人影。耳畔聽著綿長的吐息聲,長臂跨過柳腰,緊緊一鎖,埋首肩窩,溫香軟玉抱滿懷。

  當一縷晨光照射在眼簾上,眼皮幾下跳動,朦朧睡眼,率先闖入眼簾的是那頭烏黑柔亮的青絲,隱隱露出一截雪白的鵝頸,黑白相稱,更顯細膩雪盈。

  “嗯……”糯音綿綿,翻了個身,一張紅粉撲撲的臉頰近在咫尺,溫熱的噴息瞬間纏繞她的鼻尖。薄被禁不起他的翻轉,兩白肩赤|裸|在空氣中,細白的鵝頸還殘留這昨天的瘋狂,櫻花般的印記,讓男人更具誘|惑力。

  她目光火熾,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游走,咽了口唾沫,元容挪著肩膀湊了過去,嘴唇微張,一舉擒獲那片輕啟的粉唇,細味輾轉,舌尖帶著酥|麻的電流描繪著男子的唇形,坦誠的相抵,如絲般的觸感並發了那團原本熄滅的火團,舌尖按耐不住,欲一舉攻入檀口之際,唇瓣下泄出一聲抵抗,“嗯唔……不要……好困”。

  纏吻驟停,松開那片柔軟,粉唇才得以喘息,秀眉淺鎖,似沉醉似回味。瞅著男子眼底的疲憊,她眼神漸漸轉柔,撥開黏在粉唇上的碎發,她在他的額上留下輕輕一吻。

  取過一旁的衣服,簡單的穿上,便下了床出了茅屋,待她回來時已是半個時辰以後。

  只見她提著一同冒著霧氣的熱水進來,盡數倒進角落的凹槽處的一哥長寬的矮浴盆裡,幾次來回,浴盆已是滿僕僕的,用手背試溫後,她才步回木床,俯視著男子的睡眼,她伸手掀開蓋在他身上的薄被。

  渾身的肆虐後的痕跡,還有男子雙腿間因她不懂節制而紅腫的軟物,頓時,她心生愧疚,動作就更加輕柔小心。

  雙臂從他身後穿過,使力一提,穩步朝浴盆走去。

  她俯身松手,將宇寧的身子緩緩沉入水中,滿溢的熱水從邊沿“嘩啦”的瀉下,濺濕了元容的一雙布鞋。她未加理會,從櫃子裡取來干淨的巾帕沾濕了水,給男子輕輕擦拭身體。

  或許是環境改變,掛著水珠的羽睫輕顫兩下,茫然的杏目緩緩展露,焦距漸漸集中,水波蕩漾下是一雙修長的長腿。再眨兩眼,現狀清晰的納入眼中,杏目一張,涼氣倒吸,宇寧抱著雙腿掩護隱私,感覺身旁有人,扭頭一看,見是她,臉上的紅潤又添了幾分,磕磕巴巴的道:“我、你……”赧然埋首於膝,組不成一句完整的話。

  這時,元容帶點笑意的嗓音悠悠揚起,“我見你睡得沉不想把你吵醒,所以才燒來熱水替你擦身”。

  宇寧一聽,更是羞紅了全身,伸手就要將她手上的巾帕奪來,“我、我自己來”孰料抓了個空。

  元容無聲淺笑,將男子那簇打濕的鬢發捋到耳後:“半夏不在,就由我伺候你吧”。

  聞言,宇寧眼神一黯,“我從來都不需要他人伺候沐浴更衣”語氣裡滿是委屈,似乎沉澱在往事的悲傷當中。

  她嘴角寵溺的揚起,俯首貼近,輕咬著那圓潤的小耳垂,“那以後就由我伺候你”。

  耳朵酥|麻,宇寧慌忙捂住耳朵躲避,在失神的空隙間,肩背的巾帕又細細的搓揉起來,隔著布料,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手掌的溫度。

  眼波微蕩,羞赧垂首,望著水面泛起的一圈圈漣漪。

  背上的巾帕忽然停了,隨即傳來她的聲音,“躺好”。

  愕然抬眸,乍見她蹲在面前,雙臂不由得抱緊,“我來”說罷,就搶過她手中的巾帕,見她還一動不動的蹲在那,宇寧漲紅著臉,眸光閃爍,“蹲在這干嘛,去給我拿衣裳來呀”。

  嘴角淺笑,她起身走向木床,將那一堆有點發皺的衣裳掛在浴盆旁的架子上,然後又在窗口下的小櫃子找尋著什麼,聽著身後嘩啦的出浴聲,滴滴咚咚的落水聲尤為清脆。

  見前方的身影稍動,宇寧急聲喊道:“不准轉過來”,元容身形隨之一僵,拿著葫蘆瓶子呆站著,直到他的聲音悠悠揚起,“可以了”。

  見他在整理衣裳,元容緩緩踱前,望著他一身的著裝。宇寧察覺到面前的視線,見她盯著自己瞧,臉又紅了紅,“看什麼”。

  她抬眸,道:“其實你也不用急著穿衣,因為還要上藥”。

  宇寧聽著前半句還准備罵她沒正經,聽到後面又一愣,“上什麼藥?”。

  她眼神閃爍著戲虐的光點,俯身貼耳,溫熱的嘴唇摩挲著耳畔,將那低沉的音調磨進了耳朵。

  屋內光線昏暗,但彼此的距離足以讓她感覺到他臉頰上升的溫度,笑著退開,睨著那雙泛著羞色的杏目在胡亂閃爍。

  “我自己可以塗”憋著紅臉,宇寧久久才道出這句。

  她眨了眨眼,沉默的氣氛讓宇寧更為緊張,雙手都快將衣袖糾成一團,半響,她才道:“那我擱在這兒”說罷,她轉身走出茅屋,拉開柴門的手微頓,眸光往後一瞥,“我在外頭等你”。

  半刻後,宇寧整理好拉開柴門,就見她立於路邊,眺望著前方那座大山,臉上浮現出若即若離的感覺,微沉的嘴角,似乎在沉思著什麼。宇寧輕帶過門,小聲的喚道:“元容”。

  她聞聲扭頭,那沉著的嘴角仿佛幻覺般,此時微微上揚,笑著向他遞出了手,“現在時辰還早,咱們散步回去吧”。

  宇寧不做多想的握住那只溫熱厚實的大掌,想起她剛才的表情,五指不禁收緊,肩膀挨著她遙遙邁上回家的路。

  見宇寧一夜未歸,焦急的不只半夏,還有擔心元容的子凜,二人穿過花園,遠遠就瞧到一抹徘徊不定的身影。

  步履一停,手背比他的纖指勒緊,側目看去,杏目憤懣的神色直刺向那道人影,攥緊了柔荑,元容給予一抹寬慰的笑意,宇寧緊撅的眉心才稍稍平順。

  發現拱門處的人影,子凜疾步迎上,往常愛笑的嘴角也被憂愁密布,抓住元容的雙臂擺弄查看,“你還好吧,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元容未反應將手抽回,宇寧就抬起手刃砍開他的手,夾在兩人之間,“還望八皇子自重,怎說你也是未出閣的男兒,跟我妻主拉扯實在有違禮教”。

  子凜神色稍頓,隨即咧開笑顏,“咱們遲早都成親的了,這也沒啥的”。

  這話深深的刺痛了宇寧,臉色一沉,杏目隨即射出兩道銳利的怨恨,“我絕不容許二郎共侍一妻!你也別妄想搶走她”。

  子凜目光一滯,眼珠子一溜,笑道:“五皇子,自古女子三夫四侍,女子多娶也是在情在理,況且我也沒想過要從你身邊搶走元容,我只是想跟她一塊兒罷了”。

  是的,宮中的老僕常常教誨他,男兒家要三從四德,女子多娶不能有所怨恨,不能善妒,不能爭風吃醋,只能當一名傳宗接代的工具,他不屑這種迂腐束縛的規矩!

  鼻音一哼,他立場堅定,“我不管他人,我的妻主這輩子只能有我一個!我眼裡容不下這粒沙”。

  現場氣氛僵凝,子凜不知該如何額接腔,他是完全接受古舊封建思想教育的人,就算她身邊有再多夫侍,他覺得只要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這一切都能接受。

  見兩男人僵持難下,元容一手抓過男子的柔荑,“八皇子,草民還有事在身,告辭了”說罷,便牽著宇寧往阿子房走去。

  留下子凜一身懸著挽留的手,呆若木雞的看著二人漸遠的身影。

  曾經遺忘了那道聖旨的他,霎那間被那男子勾起,說不容她再娶也不過是他捍衛情感的一種自然反擊,但對於男兒家而言,這猶如水中鏡花,虛幻而不可觸及。

  暮色四合,萬鳥歸巢,近山的皇子府每當黃昏之時便會聽到萬鳥起鳴,場面可謂壯觀。

  平日喜聽這境況的他卻失神的望著門口,直到夜幕抹去最後一絲殘陽。

  到了就寢之時,特意呼半夏准備的兩套被褥,望著擱在他旁邊的軟枕,心頭一熱,嘴角輕輕帶起幸福的弧度。

  可這夜任他怎麼盼也不見她的身影,宇寧心裡越發不安,喚來半夏詢問:“駙馬不在府內嗎?”。

  這倒問倒半夏了,他只是皇子的貼身侍童,駙馬的事他還是半點不知,搖了搖頭,“奴才不知”。

  咬咬下唇,宇寧起身走出阿子房。

  小院裡,微弱的燭光透過薄薄的窗紙透射在地上,一雙繡花鞋尖現於光前,一雙杏目流盼,在屋外呆站了半刻,他款步上前,叩響門扉。

  裡面渾圓略低的聲線聽得他心無由的狂跳,“誰?”。

  抿抿唇,潤了潤嗓子,嗓音幽幽飄揚,“是我”。

  裡面傳出幾聲細響,接著,門打開了,見女子還一身衣袍,似乎並未就寢,看見門口的男子,她笑著相迎,“有事嗎?”。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就寢?”。

  “哦,我准備睡了,衣服剛褪,就聽見敲門聲”。

  宇寧秀眉一顰,語調忽沉,“你睡這兒?”。

  這問題問的奇怪,她不睡這裡還能睡哪!?

  “是啊”話音剛落,就見男子臉色猶如身後的夜色,漆黑一片,“你我即為妻夫,豈有分房而睡的道理”。

  元容愣了愣,算是明白男子夜裡造訪的目的,只見她手背掩著上揚的嘴角,露出那雙笑眯眯的烏瞳。

  “難道我有說錯嗎!”宇寧紅著臉嬌嗔。

  止住了笑意,元容連聲說“沒”。

  日子過的越安穩越甜蜜,宇寧的心就越發沒底,她說過不會娶他,但卻不見她有任何動靜,這讓他更為不安,看著日子逐漸靠近,他對窗發呆的時間也越來越久,從而冷落了小毛球,以至於小家伙現在天天往外溜達,吃飯的時候才知道竄回家。

  看著黃歷上的日子一天一天減退,最後還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看著他整日肆無忌憚的在自己府中進出,他最終在某一天,按耐不住,入宮朝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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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1 00:17: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偏殿上,皇袍女子臉色嚴肅,兩道威嚴的劍眉直插發鬢,眼神銳利的等著階下跪地的男子。

  他字字鏗鏘,完全漠視女子怒氣隱發的表情,將心中所想、所堅持的一一到處,字字鏗鏘,毫無退讓之色。

  女子用力眨了眨眼,似乎在壓抑眼底的怒火,“這就是你跟數月未見的母親所說的話?”。

  臉上一掠而過的愧疚,但此時更多的是對於信念的堅持,迎上母皇的雙目,“兒臣從未央求過母皇任何,就這次,請允許兒臣的任性”。

  “沒可能!”皇上一聲喝斥,將他的期望盡數粉碎,“這事關鳳滕與白狄的國交,豈能說變就變”狠話擱在前,但她也心疼地上的兒子,“起來吧,雖不能保證什麼,但為娘也只能守護著你不被欺凌”。

  “不行……”他喃喃自語,霍然抬首,使盡他僅存的勇氣,“我不允許她身旁存有他人!”。

  皇座之上的人,沒有憐惜痛心,有的只有眉宇間的火熾,這是一張一國之皇的表情,“是朕對你太嬌寵了,養成你今天這蠻橫獨霸的性子!”。

  皇上眸光從他身上抬起,望著殿外,揚聲高喊,“來人!”話音未斷,便有一宮侍長上前恭拜,“皇上有何吩咐”。

  “帶五皇子到戒房”話一出,宇寧當即臉色煞白,皇上視若無睹,繼續說道:“把男戒、宮訓通通給五皇子上一堂,直到他領悟為止!期間不得步出戒房一步!”。

  待他想抬頭爭辯時,那道明黃早已轉身步入珠簾後,仿佛一個無關要緊的人,頓時,宇寧心都涼了,由著兩名小侍扶著他搬出了偏殿。

  在殿外守候的半夏見這陣仗,笑臉嚇的青白,急急上前攙扶,“這怎麼回事?”。

  宮侍長比他快一步,虛擋在前,“五皇子這段時間會暫住宮裡,你回去吧”。

  消息突然,半夏一時半會消化不及,“額?”他橫跨一步想從五皇子那得到確定,但擋在面前的身影也跟著他,還送來一句冷冷的話,“莫不是要我派八人大轎抬你才出去!?”。

  半夏被這話嚇得一愣,正在猶豫之際,前方傳來宇寧幽幽的嗓音,“半夏,你先回府吧”。

  ——————————————————————————————————

  “凡為男子,先學立身,立身之法,惟務清貞……”一把低啞的女生不停朗讀著手中的書籍,身影不停徘徊。

  宇寧斜倚紅木椅,雙手環著桌面上的書籍,盡管垂首作閱讀狀,但書面上那密密麻麻的黑字卻不映在他的眼中。

  他眼神倔強,沒打算一次就放棄,還想著待母皇氣消後再去覲見,這幾天就只好當個賢淑的夫郎,乖乖聽著那些腐朽乏味的男戒。

  也不知聽到哪兒,也不知講到哪兒,宇寧托腮呆望著窗外,直到不知何時,一個托盤擱在面前。

  “五皇子,已到響午了,剩下的課章下午繼續”說著,便將精致的碗碟擺到他面前,“請用膳”。

  宇寧瞥了一眼,“沒什麼食欲,撤走吧”說罷,他合上書起身朝那張小長椅走去,就在這是,門口傳來細碎的談話聲,他認得那身影的主人,不待那名字在他唇邊呼之欲出,隨著門扉打開,那抹身影闖入了他眼中。

  “宇寧,回家吧”。

  宇寧先是一愣,嘴唇欲言,卻被宮侍張搶先一步,“駙馬,皇上有令,在習課期間不得離開戒房”。

  元容眼底快速閃過愕然,隨即憨笑搔腦,“我已經跟皇上請示過了,所以這才來接人的”。

  宮侍長也是將信將疑,最後還是放行。

  兩手相牽,在鵝卵小路疾走,宇寧被拉得不得不小跑追上,好不容易喘過氣,“為何走得這麼急?”。

  陽光下,她露出了半邊嘴角,閃閃發亮的,“呵呵,我這是在挾逃,能悠閑漫步回去嗎”。

  宇寧一聽,當場咋舌,頓住了蓮足,“什麼!?你居然假傳口諭!?”瞧她還傻呵呵的在那邊笑,宇寧粉面生威,抬手就給她的額頭送去羊角“被母皇知道了還不治你的罪!”。

  抓住那只柔荑,交握掌心,凝著那片粉唇緩緩湊了過去,“聽說你被禁足,那不是說往後夜夜都要我自個睡?”輕啄一下,香香的,“我可是怕黑的人呀”張唇含允,帶有一絲甜味。

  雙頰一熱,杏目溢出媚霧,輕喘著吐息,逃脫了她的手掌,粉拳落在她肩上,“多大的人了,真不知羞”。

  元容咧嘴一笑,“走吧,咱們回家”。

  回家的路上,宇寧多次將目光瞟向她,多得令元容不得不出聲詢問:“怎麼了?”。

  就見他目光閃躲,低頭看著膝上的手背,半響才支支吾吾的道出:“那頭親事,你……打算怎樣?”。

  久久得不到回答,宇寧的心一下子懸高,抬頭追問時,她說了,“現在濃秋,山上一片楓葉火紅,有空帶你去賞賞”。

  見他有意岔開話題,宇寧頓時冒火,“什麼楓葉,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元容不急反笑,淺淺淡淡的弧度在唇角綻放,眼波柔的似水,“這時候,山上景色幽美,你就不想——”。

  “我討厭深山!”宇寧不假思索就反駁,手撫著那已痊愈的傷口,那夜的驚險至今還歷歷在目。

  “這樣呀”帶著嘆息、失落的回應。

  馬車到步,宇寧揣著一肚子火徑自下了馬車,不料卻跟面前來回踱步的人影撞個正著。

  愣了愣,繼而怒目一瞪,鼻音一哼,抬腳跨過門檻。子凜莫名碰到一鼻子灰,甚是不解,眸光剛好瞧到元容,當即笑容滿面的迎上,“元容”。

  “我聽說五皇子進宮了,還險些被禁足深宮,不過有必要這麼激動嗎?”對於宇寧入宮拒旨子凜可是一點都不能理解,“我嫁給你而已,又不是要了他的命”。

  元容從那抹倩影身上抽回了目光,瞅著眼前這個想法單純率直的男孩,多的是對於友人間的情誼,“夏公子,能冒昧問你一個問題嗎”。

  子凜點點頭,“嗯”。

  “你為何要下嫁於我?憑你的身份多的是達官貴人,權貴姐兒爭相下聘”。

  “因為你很厲害,你能保護我,而且我很喜歡你”子凜想也沒想便盡吐心中情愫,一雙大眼就像水面折射的陽光,熠熠發亮。

  嘴角化作一抹柔笑,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揉揉男子的頭,“我能保護你,可我想保護的不是你”。

  手掌下,子凜窺視到她眼底閃爍著耀目的堅韌,還有那抹柔情似水的眼波。

  自己始終沒能擠進她眼裡,這使他很不甘心,“可我只想呆在你身邊”就像個撒嬌的孩子,子凜捏住她的袖角,乞求那麼一點溫柔。

  “可我的心只有一顆,人也只有一個,況且,現在已有主,不能許給你了”柔柔的聲調,卻聽著像一個鐵錘,敲擊著他的心。

  指腹抹去男子臉頰的濕濡,“你應該能得到某人的獨愛,而不是跟別人瓜分得一份殘缺”。

  “我們男兒只是女子傳宗接代,維系家族、國家的身份,怎能奢望獨占妻主”大眼滿是疑惑,聽到元容的拒絕早已溢出了淚花,只是強忍挽留在眼眶打轉。

  “這是你的資格,你應得的”。

  淚目怔怔的看著她離去,復雜的神色錯亂的糾纏著心頭,他需要時間一一理清。

  自從上次慪氣開始,宇寧便跟她開始冷暴力,任元容怎麼挑話,宇寧都是愛理不理,有時候甚至無視她,眼尾也不瞧一眼就從她身邊走過。

  距離大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聽著鄰府熱鬧辦置假裝,裝飾府邸,處處挑紅掛綠,張燈結彩,宇寧的心情就越發郁結煩躁。

  有一天,宇寧深深呼吸了幾口,准備跟她好好談談,卻等候到晚膳也不見人影,回來時渾身污泥,袖管衣袋還掛著一些碎木屑,問她干嘛去了,她就隨便敷衍。

  宇寧一直壓抑的不安怒火如洪水般傾瀉而下,“你到底想怎樣!是打算娶那男人嗎!”。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會再娶他人”她嘴角輕輕帶起,眼神誠懇,不似假話,但宇寧卻無法相信,一個月後就要迎親,如今還說什麼不會再娶他人,這是多麼蒼白無力的一個承諾。

  “當初還接下聖旨!為何現在未曾見你有任何行動,”宇寧咄咄逼人,定要問出個滿意。

  “因為我在意的是你過得幸不幸福”笑容中,太多的無奈,還有不舍。

  不舍!?宇寧心中無由一慌,仿佛眼前的她在他眨眼的瞬間就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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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1 00:17: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日子一步一步的朝他逼近,他也很久沒見到那男子,不過時常聽到鄰府傳來的喧嘩,必定是在忙著准備大婚所需用品,每每聽到這寫喜慶的熱鬧,他的心就不由得發緊,緊咬下唇,強忍著心中的不快。

  “皇子……五皇子……”身後傳來悠揚的呼喊聲,隨著腳步的靠近,聲音就越發清晰,“五皇子,廚子弄了一些新菜色,請您嘗嘗鮮看合不合口味”。

  眉心松了松,淡淡應了句,“嗯”便從那堵青牆轉身離開。

  高腳白玉酒杯,盛著一朵用玫瑰泥挑成的牡丹花,嬌艷欲滴亦假亦真。半夏在一旁解說,一邊將銀匙遞交給他。

  隨意勺一了羹,剛入口還沒來得及融化,胃中突然翻江倒海,直湧喉嚨。宇寧臉色青白抿著唇,倉惶逃出阿子房,扶著紅木柱子發出干嘔的聲音,就不見有任何污物從口中吐出。

  連忙趕來的半夏邊撫著他的背脊便緊張追問:“是點心有什麼問題嗎?”見他沒有緩和的症狀,半夏急得手足無措,“奴才去找御醫來”他剛轉身,就被宇寧喚了回來,“不、不用了,我沒事,只是有點反胃”擦拭著嘴角,他渾身虛軟的攀附著柱子。

  半夏當即攙扶著他進入寢室,扶著他緩緩躺下,替他蓋上薄被,半夏還是有點不放心,“不如讓奴才去把駙馬叫來可好?”。

  原本就青白的小臉這時又沉了沉,擰眉厲說:“不用!”。

  半夏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他臉色不佳,也不再打擾,“那奴才先退下了”。

  輕輕帶上門,半夏在門口呆站半刻,就轉身朝府門走去。

  宇寧這午睡睡得沉,一下子就睡到日落西山,當他醒來時,一個黑影籠罩在眼前,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感覺到是她的氣息。

  眼底劃過驚喜,但又被他壓抑下去,板著臉翻過身背對著她。吃了閉門羹,她啞然淺笑,溫熱的大掌拂去他耳邊的發絲,“聽半夏說你不舒服,怎麼不看大夫”。

  “……”無人回答,只有她的尾韻在空氣中蕩散。

  “宇寧”順著他搭在被褥上的手臂,滑到細白的手背,剛開始他極力逃脫閃躲,但還是抵不過她五指的糾纏。

  “嗯!?”鼻音哼哼,震音透過柔荑傳遍他的身體角落,仿佛要刻進他的骨頭裡面。

  “你眼裡還有我嗎!”宇寧氣惱的抽回手臂,拉起被褥把自己裹得緊緊,只露出一個腦袋瓜。

  對於男子的鬧別扭,元容無奈苦笑,脫掉布鞋擠上床,似乎感覺到她的靠近,宇寧就像一只小蟲似的蠕動著身子往床裡挪去,孰料,被褥裡翻起了波瀾,元容從床尾鑽進了被褥,嚇得宇寧驚叫連連,半夏還以為發生什麼事,急得直敲門,“五皇子,怎麼了”。

  元容抱緊懷中動來動去的男子,側首朝門口喊了聲,“沒事,我跟宇寧鬧著玩”聽到元容的聲音,紙門上的剪影漸遠。

  “滾開!”不等元容轉臉,他拍打著腰間的手臂。

  元容故作詫異,笑弄著他,“哦?原來會說話的呀,我還以為宇寧成啞巴了,幸好幸好”。

  逗得宇寧粉唇一撅,秀眉嗔衝,“你才啞巴!”。

  見男子跟自己搭話,元容溺愛的笑容漸漸加深,也漸漸放大,啄了口香吻,摩挲著男人發熱粉嫩的臉頰,“聽半夏說你不舒服,要緊嗎?要不我現在找大夫給你號號脈”。

  宇寧趕緊握住腰間那雙欲離的手臂,背脊放松往後挪去,依偎在溫暖當中,“不用,只是有點反胃而已,可能午膳的時候吃多了”說起來,最近胃口很大,身段也似乎漸漸走樣,所以宇寧不得不有意節食,保持身段。

  鼻尖蹭了蹭鵝頸,嗅著男人的馨香,嘴角無聲蕩漾,“平時食量就少,別一下子把自己吃撐了”說著,大掌在那個頗有肉感的小腹打圈撫揉。

  以為女子取笑自己食量大,宇寧努努嘴,“廚子的手藝日益精湛,沒管住嘴巴多吃了幾口而已”。

  元容托腮笑睨著男子,俯首碰了碰粉鼻,“那我可期望廚子的廚藝能把你養肥了”。

  男兒家愛美,成親的當然也一樣,這哪是女子能理解的,手肘頂了下她的腹部,眉心一撅,嗔怒道:“你當然希望我變得又胖又醜,好讓你立休改娶!”

  笑咧出一排貝齒,元容打趣湊近,“屆時還有哪家男兒肯嫁我這個又胖又醜又窮的女人啊”。

  被她的怪腔調逗得花枝亂顫,好不容易止住了眼角的笑淚,宇寧低沉的情緒又不禁復返,杏目失去了原有的光芒,黯然垂下,指尖糾纏著她一縷發絲,一圈一圈的纏繞在指間,“你遲些不是要娶他了嗎……”。

  元容這回不再重申自己的立場,而是給予他一個溫柔踏實的擁抱,就像要將他護在她建立的柔軟小屋裡,替他擋去一切的煩惱憂愁。

  干燥的香味,帶著一點雨後青草香,干淨清爽,讓人安心的感覺,宇寧不由得合上眼簾,沉醉當中。此時,搭在柳腰的手臂正緩緩下游,一手裹住那團柔軟,驚宇寧腰肢一挺,柔荑緊攥著她的衣襟,羞赧的推搡著她,“元容……現在天還亮著……”。

  “嗯……”喉嚨低吟,不安分的手掌摩挲著臀瓣的小溝,宇寧心底的火星就這麼被她有意無意的按壓帶了出來,燥熱慢慢往上竄,為了不讓自己奇怪的聲音泄露,宇寧埋首在她胸前,只發出她能聽到的嬌哼。

  此前的冷戰,導致倆人就算同床也是宛如空氣般,沒有一句交談,甚至一個眼神交流,她就像有意報復他之前的冷淡,皮膚被指尖燙得一熱,感覺她的指尖正鑽入那片花瓣深處,宇寧當即羞紅了臉伸手要擋住,“不要弄哪兒……啊!”小櫻桃被她惡戲的掠過,帶起電流讓他受不了。

  沉淪在男子香軟的身體,元容喉嚨不時發出低沉的聲音,似乎在壓抑著火焰的噴湧。喘息聲在耳邊噴撒,驀地,她翻身將男子壓下,身子一縮,退到被褥裡面,在他腹前鼓起一個大包包。

  正當宇寧不知她欲有何舉動時,感覺腰間帶子一松,褻褲被褪到膝蓋,一條靈敏的濕滑在私密敏感的地方鑽舔,就像開啟了某個按鈕,宇寧身子猛的一挺,引發了一連串的顫栗,迷離的杏目散煥盯著紗帳,捂住粉唇,阻止喉嚨發出的羞恥聲音。

  ————————————————————————————————————

  小鄉村,正值濃秋,到處一片鵝黃,完成一年的秋收,農婦們閑來到鄰家串門,或是在田坎邊圍坐一團當歌作樂。

  一抹人影提著削木器正在路邊經過,一圍堆歡樂的婦人眼尖,立即揚聲叫喚,“元容”。

  步履驟停,回首眺望發生源,瞧到那個朝自己揮手朗笑的婦人,她也咧開了嘴角,走了過去,“牛嬸”。

  “最近上哪了?怎都不見你”。

  “這些天都忙著府邸的事”說著,她往自家農田望了眼,“牛嬸,還得多謝你們替我看著那畝田”。

  覺得元容的道謝甚是見外,“誒~!舉手之勞,沒啥謝不謝的”提碗喝酒之時,眼角無意瞟到元容手上所拿之物,不禁好奇,“怎麼,你要做木工?”。

  元容看了眼削木器,笑道:“是啊,想替家裡添些家具”。

  牛嬸順著她的話點點頭,黝黑的臉上已有幾分醉意,“也是,多了個夫侍總要裝置一些家具”其他村民聞言,都打趣元容,說到時候要鬧洞房,聽得元容汗顏尷尬的撓撓頭。

  笑談幾句,元容揮手道別,牛嬸醉眼朦朧,似乎瞧見元容不是往村口走去,而是步向了山上。

  皇子府

  望著手中的刺繡,他眼神發愣,呆呆的坐著,偶爾抬首眺望東方,卻讓杏目掛上憂愁之色。

  七天後就是迎娶之日,難道他就只能向命運低頭,忍受她身邊多站一個人嗎?

  思及此,宇寧咬著下唇目露不甘,突然,一股酸意從喉嚨翻湧,連忙側身俯首,似有東西湧出,卻只能發出干嘔的聲音,眼角濺出幾滴辛苦的淚花,唇瓣嫣紅,臉色也被干嘔充血發紅。

  遠處的半夏瞧見狀況,疾步走來,替他順撫背脊,“沒事吧?怎麼最近常干嘔”。

  “可能最近沒睡好的關系吧”宇寧也沒多在意,除了干嘔之外身體並無什麼不適,擦了擦嘴角,他忽然嘴巴發酸,特別想吃一些酸甜的果子,“半夏,府上有酸漬果子嗎?”。

  “有,奴才這就給你拿來”步伐剛邁,半夏還是有點不放心,“五皇子,你最近總是干嘔,還是找來御醫看看好點,就算沒病也求個安心”。

  宇寧也不想被這干嘔折騰,於是便點頭答允。

  因為平日負責宇寧的御醫到了別國求藥,所以也就拖延了好幾天,直到大婚的前一天,御醫才乘著馬車風塵僕僕的來到皇子府。

  御醫是一個六十歲的老婦,一頭灰白的鬥法一絲不苟的梳起冠子,布滿皺褶的眼睛總是慈祥和藹的笑著,見著宇寧笑得更歡,“老臣拜見五皇子”。

  宇寧見狀,急聲免禮,“何大人,速速起來,你我何必行這種禮數”。

  “呵呵”老婦的嘴角被笑容擠成一堆,卸下藥箱,來到他面前,“請讓老臣號脈”。

  伸出手,看著御醫的指腹在皓腕處跳了兩下,末了,收回了手,老婦眼神欣喜,笑開了嘴,“恭喜五皇子,皇子府要添丁了”。

  消息就像一塊巨石,投入了湖面激起了千層浪,愕然過後,忍不住的初為人父的驚喜在杏目滿溢流淌,撫著平坦的小腹,仿佛感覺到那微弱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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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1 00:18: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  

  “五皇子,可不能喝茶葉茶了”半夏急忙奪過他手中的杯盞。

  宇寧這才反應過來,低著頭,溫柔歉笑在嘴畔蕩漾,“我怎麼這麼糊塗呢”撫摸著小腹,“以後爹爹會注意的”。

  見五皇子撥開連日來的愁雲,半夏也不由得感到欣慰,“您午膳沒怎麼動筷,奴才這去給您燉點燕菜”。

  “嗯”沉醉在幸福當中的他,全部注意力都轉移到這個小生命裡頭。

  當他在門口翹首以待,等候妻主的歸來給她驚喜,可沒想到,到了入夜也沒見那踩著月色的身影遠遠道來,想支半夏去打聽,又想到此時城門已宵禁,所以打消了念頭,繼續在小椅上等歸。

  在門外侯著的半夏看著時辰漸晚,沒忍住跨進了門檻,“五皇子,這時辰不早了,您有身孕還是多休息為好”。

  聞言,宇寧擱下繡針和繡布,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現在什麼時辰了?”。

  半夏瞧了眼角落的鬥更,“正子時”。

  眼神微愣,望向窗外那片漆黑,聽著晚風吹拂樹葉沙沙的蒼涼聲,宇寧的心無由來的感到一陣慌意,她又不是頭一回在外過宿,為何這次卻甚是不安。

  揪住衣襟,想要困鎖這奇怪的感覺。

  風將虛掩的窗子吹的咿呀細響,一只五指黑影握著發出噪音的窗框,輕細的帶上,窸窣的衣物摩擦聲傳遍了寂靜的夜晚,顧忌到床上酣睡的人兒,黑影步伐輕穩,摸黑向床榻走去。

  透過那束照射在紗帳上的月光,長臂掀開帳子,窺看男子是否熟睡,才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沿脫鞋,可沒想到,她剛掀開被子就聽到男子惺忪的懶音,“元容?”。

  元容轉身俯首,貼著微熱的粉臉,“抱歉,吵醒你了”。

  “沒有”握住臉頰上的手掌,不安的心總算稍微落下,“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很忙嗎?”。

  “嗯,還好吧”她邊說著邊擠進被窩,面對面的對著,雖看不見,但對方那雙在黑夜閃爍的眼睛尤為吸引,呼吸著混合著彼此氣息的香味。

  宇寧瞅著那雙黑耀的眼眸,藕臂不由自主的擁緊她,一頭栽進她懷裡,盡情吸著她熟悉的味道,“元容……”。

  “嗯?”五指在烏發間穿梭,輕柔的梳撫著,鼻音輕哼,就像敲出催眠的音符,讓人昏昏欲睡。

  宇寧眨了眨疲憊的眼皮,勉強撐著,“不要離開我……”伴隨著飄絮的尾韻,他也緩緩沉睡夢鄉。

  聽著耳邊綿綿吐息,元容嘴角輕挽,收緊了手臂。

  翌日,鞭炮聲震響大地,嗩吶聲喜慶飄揚,徹底驚醒了還在睡夢中的宇寧。

  撫平急跳的心髒,柔荑伸向身旁,落得一空,除了皺著的床單,已找不到她的痕跡。

  淚光在眼角閃爍,卻怎麼也流不下來。

  是啊,今天是她迎娶七皇子的日子。眼神黯了黯,抹去眼角的淚花他還是那個嬌傲的五皇子。

  下了床,看到那抹喜慶大紅的身影,他的身體就像被人用鐵釘釘死在地上,身體就像被各拉一邊,活活撕扯著,連呼吸都疼痛起來。

  “元容……”失神呼喚這個將要迎娶他人的女子,只剩下一半的女子。

  元容放下燙金線的腰束快步迎來上去,“很吵嗎,要不要到西廂去再睡一會兒?”。

  那火紅的喜服就像一團烈火,隨著她的靠近也在燃燒著他的心,甚至能嗅到一股焦味,眼神逃避那抹艷紅,看著已糾成一團的衣袖,“待會兒就要迎娶了嗎……”聲線沙啞,就像被掐住喉嚨一樣,哽咽難言,眼眶就快盛不住滿溢的淚水,快要掉下來時,一雙溫熱的手掌將臉頰猛地捧起,驚訝微啟的唇瓣就這樣被她強勢掠奪,攪糊了他雜亂的思緒。

  當喘氣分開,她抵著他的額頭,輕輕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與此同時,他仿佛聽到心裡傳來了撕裂破碎的聲音,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他想大聲責問,想奮力捶打,可他現在連一口吸氣也覺得灰常費力。

  宇寧就像一尊失去了靈魂的玉人,那雙動人的杏目暗啞無關,紅潤的氣息從臉上退卻,顫抖虛軟的雙腿在她面前拼了命的想維持那份堅持,不能倒下,不能哭……

  手被她握起,一封雪白信箋塞在掌心,五指不敢合攏,甚至想逃離,就怕這信打開,是兩個鋒利如刃的休書二字。

  “待我出了門再看”聲音依舊溫柔,眸底隱忍流淌著他看不到的愛戀,在那淚痕落下一吻,“這是最後一次讓你流淚,我會履行我對你的承諾”。

  手背的溫度消失,信箋也像落葉般飄落在地,耳朵嗡嗡作響,她說什麼了?要離開了?

  反射性的伸手去捉,卻什麼也沒捉到,抬頭追尋時,發現她已走遠,就像一團快要熄滅的火,留下一丁點星火。

  雙腳再也支撐不了沉重的身體,撲通的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任由地上的冷意在身上滲透,壓抑的哭聲在喉嚨上下不得,抽搐的顫抖仿佛要將整個身體都粉碎,讓他想重新振作也無從下手。

  胃裡翻滾的酸楚灼辣喉嚨,晨早起來連一口水也沒喝下,吐出來的只有一對泛綠的酸液,或許是藉由喉嚨的刺痛他才得以放聲吶喊,悲戚的哭喊聲伴隨著喜樂在這一天矛盾湊起。

  門口“哐啷”一聲,半夏踩著碎片飛奔過去,連忙扶起虛脫的他,“五皇子,您怎麼了,怎麼可以坐在地上,這樣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提起孩子,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再次缺堤,濕濡了雙頰。

  靠在床上,愣愣的看著前方,耳邊的喜樂近在眼前,似乎是花轎到門口了。這時,半夏捧著一襲緋羅蹙金刺五鳳吉服進來,看到失魂落魄的男子,半夏腳步遲疑,嘴巴張了又合,磨蹭了好半會兒才小聲道:“五皇子,花轎已經到府門口,請五皇子換過吉服到前廳受茶”。

  與此同時,關燕急匆匆的走來,大氣也沒閑喘一口,神色凝重,“五皇子,大事不妙了”。

  宇寧空洞的雙眸閃過光芒,緩緩聚焦在門口的女人身上,關燕繼續道:“駙馬接來的花轎竟然是空轎子,而且……”話語一頓,宇寧眉心不由得一皺。

  “駙馬她失蹤了”。

  聞言,杏目暴漲,粉唇大張,他急著下床質問,半夏趕緊上前攙扶才不至於摔倒,“這是怎麼回事?駙馬失蹤了是什麼意思!空轎子又是什麼!”連聲逼問,宇寧感覺用盡了身上所有氣力,起伏的胸口,喘息著。

  關燕面露難色,不知從何說起,“駙馬今早去迎娶花轎,卻沒想到中途來了計金蟬脫殼,給掉包了,回來的人只是駙馬的替身,至於花轎,裡面空無一人”關燕越說越擔心,“這該怎麼跟聖上交代呀”。

  僵凝的臉色瞬間被憤怨替換,握手成拳,揮空捶打,恨不得是打在那個負心女人身上,“該死的女人!居然敢丟下我一個人逃走!”。

  一旁的半夏聽了也六神無主,如果皇上追究起來,就算是五皇子也撐不住啊!眼睛慌瞄,卻無意發現桌角下的一封白色信箋,好奇撿起,上面沒有片言只字,摸在手中,可以感覺到裡面有信。

  “五皇子,這信箋是您的嗎?”半夏隨口問問卻引起了宇寧的注意,拿到手裡,遲遲不敢打開,他害怕這是休書,但現在她逃走了,無論怎麼說這是她唯一留下的東西。

  抱著顫栗的心,他慢慢拆開信箋,裡面字體厚實古樸,就跟她的性子一樣,溫和卻是傻乎乎的。

  “對不起,以這種方法遵守我們的約定,可我也只有這笨拙的法子,答應過你會一直陪著你,很抱歉沒能遵守,但我會永遠注視著你,看著你慢慢變老,我的目光都只停停駐在你身上”。

  宇寧當場失神,夫侍和妻主都一並失蹤,留下字條說什麼只注視著他,憤怨、不解、痛心,都攪成一團,撕碎了信箋,他氣步走回床榻。

  見狀,半夏也跟了上去,見他臉色難看,又瞧了眼滿地碎屑,“五皇子,那信是駙馬所留的嗎?”。

  深深吸了一口氣,宇寧垂頭擺手,“退下吧,我想靜一靜”。

  聽著關門聲,呆愣的身體才緩緩動了起來,回頭看著那已空蕩蕩的位置,就像心被掏空一樣,除了軟枕,他身旁還剩下了什麼。

  憤氣執起她的軟枕扔在地上,狠聲咒罵,“騙子!該死的女人!”泄憤過後,那種隱藏的愛意思念卻在肆意蔓延。

  捂住通紅的雙眼,兩行清淚偷偷從指縫淌下,“你到底躲哪去了,你不要我跟孩子了嗎……”。

  當天,駙馬、七皇子一同失蹤的事傳遍了大街小巷,皇宮也派人來追查,都被宇寧以抱恙在身為由拒見,奇怪的傳言也在這一天傳開,說駙馬受不了五皇子專制蠻橫,帶著討回來的七皇子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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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1 00:18:4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從元容離開後,每每看到身邊空蕩蕩的位置,拿著筷子的手就越顯無力,就像吞咽也是一件困難的事。

  “五皇子,您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您不吃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吃呀”半夏打算動之以情,可宇寧卻只字未聽。

  隨意喝了口湯水就停箸不動,“我有點累,收拾桌面就退下吧”,半夏想再勸說,但看那抹搖搖欲墜的身影,只好咬牙撤走,晚些准備一些燕菜送來。

  端著飯菜,正邁出右腿,突然一抹明黃晃到眼前,好奇抬手,迎上一雙怒氣衝衝的眼眸,嚇得半夏連忙跪地,“皇、皇上萬福,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望皇上恕罪”。

  銳目掃視,沉吟半會兒,“宇寧在屋裡嗎”。

  “是的,五皇子見身體疲乏,正在寢室休憩”。

  “把他喚醒,朕有事要審問”說罷,皇上跨腳邁入,徑自坐在正位上,半夏趕忙奉上茶點之後在轉入內室。

  紗帳半垂,依稀可見裡面的人倚在床幃,“五皇子,皇、皇上有——”。

  “知道了,跟母皇說我換套衣裳就出去”虛弱無力的聲線,掀開紗帳,那張蒼白的臉更顯病態,纖瘦的身姿仿佛一陣風都能吹倒。

  見男子腳步虛浮,半夏上前攙扶,“讓奴才伺候您更衣吧”。

  抽回手,宇寧自顧緩步走向衣櫃,“我還沒孱弱得讓他人伺候穿衣”隨手拿起一件,“你出去吧”。

  半夏頷首彎腰,“是”。

  三刻鐘後,宇寧遠遠步來,身子單薄,臉上就算塗抹了胭脂還是難掩那抹病態之色,皇上見狀,就算再多怒火,也不禁熄滅些許,眼神也略露關懷。

  “怎麼三月未見就如此憔悴,下人們是怎麼照顧你的!”聽到責備,半夏嚇得縮了縮脖子退後一步。

  “母皇,兒臣沒事,有孕在身,有點累而已”揉揉皓腕上的手背,宇寧被扶到椅子上,皇上還沒落座,宇寧就開口了,“不知母皇到訪,有何要事?”語調平平,仿佛已猜到女子的來意。

  動作頓了頓,撩起袍角坐下,褪去臉上的慈愛,又恢復那個嚴肅的皇帝,“聽說駙馬帶著七皇子逃走了”。

  食指緊攥,指甲陷入手掌的疼痛讓他保持清醒,“駙馬是失蹤了,至於七皇子……兒臣不知道”。

  近日來,鳳滕頻來聖旨逼問,使得她慍怒慢慢堆積,最後怒火噴發,皇上拍案大喝,雙目大瞪,就像要吃人似的,“當初你說要下嫁給農婦我就應該堅持反對!看你妻主都闖出什麼禍了!聖皇管我要人,我這是上哪去找一個兒子賠去!”。

  見宇寧眉頭深鎖,抿著蒼白的嘴唇不語,皇上閉目深深吸了一口氣平息怒氣,睜開時已抓回那絲沉著,“說吧,駙馬帶人上哪去了,只要七皇子平安無事歸來,為娘可以向聖皇說項求情,從輕發落”。

  提到那個人,宇寧黯然垂目,語氣裡流露出幽怨不憤,“兒臣真不知元容行蹤,她說去迎娶出門口就再沒回來了……”。

  泄氣捶桌,皇上細想半刻,小聲呢喃:“我已派人將全國關卡嚴密把守,看樣子應該還在國內,或許……還在別橋鎮!”。

  母皇的話說得他心頭一震,似乎看到一絲希望,“母皇您是說元容還在別橋鎮!?”。

  吐了一口氣,“這也是為娘的猜測而已”迎上他的雙目,嚴厲認真,“如果有她的消息,第一時間;派人入宮通知為娘”頓了頓,皇上眯著眼睛,閃出兩道寒光,“別以為他是你妻主就有包庇之意,屆時朕可不好處理!”。

  眼神微愣,垂首答允,“兒臣知道”只是眼底那抹動搖卻是皇上看不到的。

  送走皇上,宇寧就急急換了一套衣裳,把門口的半夏看愣了眼,“五皇子,您要出門嗎!?”。

  “備轎,我要去一趟村子”被母皇點醒,他居然忘了那村子有跟她關系親密的人。

  可趕到村子,村民無一不是追著他問元容是不是跟七皇子夾帶私逃,讓原本陰沉煩悶的他更加難看,沉著臉掃視,冷哼一聲,“不是自家事還是少管一點”。

  好事的熱鬧頓時掉到冰點,眾人愕然目送那個火匆匆的背影。

  在田邊嘮嗑的牛嬸怎也沒想到身份尊貴的皇子會親自找來,還立在她面前,初時還有點慌張,忙著起身,倒是宇寧一臉漠然,直問:“元容走之前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牛嬸一愣,似在細想,半刻,道:“沒有”見他眉頭一皺,牛嬸又補充道:“就像平時那樣,也沒什麼異常”說到異常,似乎某個片段浮現出來,“我記得有次看見元容拿著削木器上山了”說罷,牛嬸也有點不好意思,“那時我喝醉了,可能是錯覺也不一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望著那片密林,宇寧有意探究,卻無膽深入。收回目光,打道回府。

  原本還抱有一線希望,如今又被無情撲滅,心灰意冷的回到阿子房,在經過桌子時目光隨意一瞥,卻發現桌面多了一封信箋,雪白無暇的信封,只字未留。

  宇寧反射性抓起,他有預感這是她留下的,急急撕開,裡面還是簡短的幾只字。

  “之前胃口不是挺大的嗎,怎麼最近反而瘦了,沒好好吃飯嗎”不用留名,只看字體就知道是她!字跡還泛著水光,輕輕一摁便在指腹留下黑印。

  希望再次燃起,卻是帶著慪火怨怒,“這騙子!居然還躲在府裡!”說著,他疾步衝出了阿子房,環顧一圈,放聲大吼:“元容!你這殺千刀!快給我滾出來!”聲音在空中回蕩,引來了急慌跑來的半夏,“五皇子,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火紅的杏目瞪得半夏心懸了起來,想再細細詢問,只見他挽起裙擺衝出了花園,急得半夏在後頭緊追呼喊:“五、五皇子,您慢點,不能跑啊”。

  氣喘吁吁的來到元容的小院,先是入屋搜索,一眼看到盡頭的小房子不用半刻就搜了個精光,也沒能發現半點痕跡,見男子瘋了似的亂挖亂找,半夏以為是元容的離開令他大受打擊,趕緊上前阻止,“五皇子,您別這樣,您要找什麼,告訴奴才,奴才替你找”。

  奪回手,宇寧二話不說又跑到門外,仰首眺望,末了扯著嗓門喊道:“元容!快給我滾出來!”。

  聞言,半夏吃了一驚,“五皇子,您說駙馬在府裡?”他也跟著到處張望,還是沒能瞄到什麼,“既然在府上,為啥又躲又藏的”。

  宇寧在小院吼叫一陣,氣呼呼的挽著裙擺踱回阿子房,半夏見他眉宇生煞,特意去廚房端來清心雪蓮水給他消消火。

  瞧他未動湯匙,半夏便輕聲開導安撫,“這府邸說小不小說大不大,要藏一個人是何等易事,可府裡人也多,沒可能沒人發現的呀,可能您最近休息不足,一時錯覺”。

  宇寧陷入沉思當中,沒把半夏的話聽進,一副憤憤不平的咬牙切齒,“就算不在府裡,那女人肯定在附近!”。

  悶氣過後,他還是不禁擔心起元容的狀況,想她出現又不想她出現,出現怕母皇會把她交給聖皇定罪,不出現心裡又郁悶難受,難道就這麼一輩子不能相見嗎!?

  長吁短嘆,臉上覆上一層層陰霾使之蒼白的臉色更加憔悴疲憊。

  湯匙一圈一圈的攪拌,現在他根本沒胃口,見狀,半夏不得不說著那句快被嚼爛的話,“五皇子,您有孕在身,怎麼也吃一點啊”。

  提起孩子,他就想到那個拋棄他的女人,肚子裡頓生怨念,扔下湯匙,“我想休息,退下吧”。

  半夏也不敢多說,只好端回廚房,“奴才替您熱著,餓的時候隨時能吃”。

  半倚東床,撫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父愛隱忍在眼底溢出,可想到孩子他娘又不禁怨氣怒升,揉著肚子噌罵著,“長大以後可別學你娘,躲得跟老鼠似的,鬼鬼祟祟”。

  清風從窗縫透入,卷起男子臉頰的碎發,兩扇羽睫輕闔,幽蘭吐息從唇瓣緩緩呼出,柔荑還擱在肚子上,輕撫著孩子一同入眠,愜意的午睡,卻被眉宇的憂愁困鎖破壞,睡得不大安穩。

  屋外樹影婆娑,一道黑影葉間一閃而過掀起一陣輕風,吹得窗框咿呀作響。黑色的布鞋沉步靠近,步履緩慢,怕是驚醒床上打盹的男人。

  看到男人消瘦的臉頰,看著伸手可觸的睡顏,生生的壓住那想撫摸的念頭,瞧見那片沒有血色的唇瓣,元容輕嘆一聲,俯首啄點,或許能讓他的嘴唇恢復一點紅潤。

  “嗯……”秀眉輕鎖,嘴唇緊抿,似乎在作可怕的夢魘。

  見到男人難受,心揪得一緊,坐在床沿輕輕摟過男人的薄肩擁入懷中,騰出手握著柔荑,綿綿細語在耳邊點落,“不怕不怕,有我在……”看著懷中男子的眉心松綁,嘴角也跟著蕩起。

  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個時辰,她的肩膀也開始發酸發麻,看著睡顏,心底難掩那股想一輩子珍藏的念頭,金黃的陽光漸漸昏黃,不得不放下男子,離去之際,她貪心的掠去一記香吻,在他耳邊溫柔呢喃,“晚安”尾韻還沒蕩開,那抹人影早已隨著落葉消失在房內。

  當宇寧赫然睜眼時,窗外已是昏黃一片,昏昏沉沉的坐起,雙目呆愣,忽然,似是察覺了什麼,他抬手輕描著嘴唇,也在這時,他發現一片鋸齒扇形的葉子落在腿上,捏起在指腹間轉圈,火紅如焰的顏色,就像在燃燒的顏色。

  “府中有栽種這樹種嗎?”呢喃著疑惑,看著葉子,莫名的感覺上湧,似懂非懂。

  多想無益,宇寧走到窗前將葉子拋去,想著出去散散步,順便找一下那只外出不歸的小家伙,沒想到他剛走沒兩步,一聲清脆幽靈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回頭一看,一團白乎乎的東西趴在窗框。

  見小家伙總是向外溜,不陪在自己身邊,粉面生威,邊走邊笑斥:“你這家伙,家裡的飯菜不比外面的香是嗎,貪吃的家伙!”好笑的捏去黏在貓兒嘴角的不明肉碎。

  “你脖子掛了什麼”宇寧發現小家伙被人用干草揉成的繩子圈到脖子上,胸前還沒掛著一張白紙,待宇寧拆開一摸,才知道原來是信箋,跟上兩回的信一樣,不用猜就知道是她所為。

  明明近在咫尺,可對方卻跟自己玩起了捉迷藏,這種被戲弄的感覺徹底激怒了宇寧,他看也不看,直接將信箋撕成粉碎,這樣還不足以泄恨,還狠狠踩了幾腳,對著窗大吼:“捉弄我很有趣嗎!看到我思念成狂很高興嗎!你這千刀萬剮的女人!”費力大吼,花光了全身的氣力,所以沒能阻止淚水的流淌,不想被半夏看到,自個躲在窗台下哽聲痛哭,只有那雙幽綠的大眼映照著一張哭花的淚顏,不懂傷心的貓兒在一旁小聲叫喚,試圖喚停那不斷掉落的淚珠。

  哭過後,撐著一雙紅眼睛,孓立在晚風中,直到淚痕被風干,雜亂的思緒被平息。

  回望著府邸的後山,探究和退卻的神色在不停交換,垂在身側的右手猛的一抓,那傷痕似乎還在麻麻刺痛。

  鼻尖發酸,帶著幽怨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狡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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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1 00:18: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映和殿

  夏映之捏著那封不知看過多少遍揉得發皺的書信,默念快被她嚼爛的字句。

  “二姐,七弟任性,想了很多,這親不結了,我想找一個只屬於自己的妻主,麻煩跟母皇說一聲,找到後我自然會回宮,勿念勿找”。

  落款人是夏子凜。

  緊握信箋,夏映之糾結著眉心閉目沉思,揉揉發疼的太陽穴,忽聞殿前傳來一道沙啞女音,“稟告皇女”。

  眯了眯眼,眨開細縫睨著半跪地上的女子,“說”。

  “屬下已通知各國嚴把關卡,還往各國派送七皇子的畫像,沿途把關的士兵會逐一徹查過關的人”。

  千篇一律的通告聽得她甚是不耐煩,“本王要知道的是人找著了沒,至於用什麼法子不用一一向我回報!”。

  侍衛面容緊繃,點頭應道:“是!”話音剛落,映之就收到女子窺探的眼神,皺皺眉,瞅著手中的紙團,“還有什麼事”。

  “關於七皇子,要稟告聖皇嗎!?”。

  回答她的是沉默,在侍衛以為自己口出拙言之時,她才淡然回道:“不用”。

  點點頭,侍衛不作片刻停留,身影急急閃遁。

  再次攤平手心的紙團,娟秀的字體跟主人的性格南轅北轍,淡淡的墨香從紙間飄散,貼在鼻尖,閉目追憶,嘴唇輕啟呢喃著,“我們的距離為何總是這麼遠……”。

  沉思過後,她動搖的視線驟然聚焦,銳目凝著門口,厲聲一喚:“備馬”。

  一匹矯健黑亮的馬匹牽於府門前,一身干淨利落的裝束,腰垂柳玉,右別寒劍,原本是一位風度翩翩的貴姐兒,可偏偏那深鎖的眉心,生煞的眼尾嚇退了不少投來好意目光的男兒家。

  執過韁繩,踩著馬蹬一躍,橫跨馬鞍,剛坐穩她就波不急待的揚起馬鞭落在馬股上。馬匹嘶揚仰首,前腿兩蹬揚起塵埃,一雙烏黑靈動的眼睛直視前方,待主人一聲令下飛馳疾走。

  秋意濃濃,涼意拂面,一道倩影佇立山前,衫裙吹得緊貼身軀,單薄如紙的身板仿佛風再猛烈一點就會將他吹走。

  繡鞋緩緩邁出,又縮了回來,眺望著羊腸小道,又環顧兩旁茂密的樹影,懼色在杏目眼底蔓延,護在胸前的手緊攥著衣襟,裹緊發涼的脖子,隨手撿起一條粗壯的棍子做拐杖,緩緩步入了深山密林。

  皇子府的後山他從未踏入,對於深山的認知停留在那次驚險中,每走一步都步步驚心,一丁點的小動靜都嚇得他驚慌失措,但奇怪的是,路很平整,沒有一塊咯腳的石子,而且奇怪的是,小路兩旁用竹子做了護欄,沿著路一直延伸,就像在引領著他往目的地走去。

  偶遇斜坡,卻又有一階階的土梯使他繼續往上走。

  原本以為山裡是陰沉恐怖,放眼望去盡是毒蛇野獸,孰料卻是這番恬靜的美景,樹影婆娑,金鱗灑落一地,耳邊還有清脆鶯語作伴,老齡的古樹散發著古樸實在的氣息,仿佛時間被停止一樣,讓宇寧頭一回生出一絲眷戀之意。

  走走停停,香汗早已濕透了薄衣,在穿過灌叢木後,闖入眼簾的是一片寬廣的草地,湖光閃爍,依稀看到一對鴛鴦在水中嬉戲,他就像誤闖桃園的孩子,愣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遠處傳來腳步聲,驚怕之余難掩好奇,側首望去,遠遠看見一個扛著鋤頭的女子,喜悅還沒在嘴角蕩漾,就比內心那團火焰燃燒殆盡。挽著裙擺闊步疾走,聞見身後動靜的女子剛一回首,就硬生生的迎上一巴響亮。

  凝著女子始終不改溫柔的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的竹屋,看來她是在此安家了,宇寧越想越氣,怒目一瞪,“你是打算在窩在這一輩子了!還說什麼一直陪著我,真是說謊不眨眼的家伙!”。

  見男子動怒,元容抓住捶打的粉拳,笑道:“你現在不是來了嗎”。

  見自己落入圈套,宇寧又羞又憤,奪回手,用力的捶了她一下,“虛偽!裝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其實一肚子壞水”。

  元容笑而不答,撫著男子凹陷的臉頰,皺眉不悅:“怎麼瘦了這麼多,吃的營養都上哪去了”。

  久違的觸碰,彈動了快塵封的心弦,赧然閃躲,嗔怨道:“吃了又吐,能長肉嗎”臉頰的手掌一僵,隨即緊張的抓住他的雙肩,上下查視,“病了?什麼病?”。

  難得看到那張傻愣的臉露出緊張,心中湧起一絲甜意,掃掉她的手,宇寧撫著肚子,“別那麼激動,傷著孩子”。

  久不見她作聲,抬頭一看,發現她怔住不動,臉上寫滿愕然,宇寧的臉頓時刷白,顫問:“你、討厭小孩!?”或者是他這妖物生下的孩子只會是不詳的妖孩,想到這,雙手不由得護緊肚子。

  看穿了男子眼底的胡亂猜測,元容笑著牽起他的手帶進了竹屋。

  裡面簡單卻不簡樸,幽綠色的竹子折射出太陽的光輝,讓整間屋子就像處身於綠林之中,還有那淡淡的竹香都讓宇寧對著竹屋產生了好感。

  竹制的家具被元容貼心的套上了軟墊,深秋涼意漸重,為了不讓男子受寒,椅子上都裹了一層保暖的墊子,知道他閑來喜歡讀書,還替他雕作了一個書架,就立於長椅側方,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拿到想要的書。

  不過元容可不是讓他看這些,牽著他走進寢室,雖然不似阿子房華麗精致,但也有她的細心照看,男兒家喜歡的小玩意都讓她巧手做出,在他感動之際,她又把他拉到隔壁房間,是一間嬰孩房,小木馬、撥浪鼓、小木鳥孩子的玩具灑滿一地,圍繞著那張長方形的像小籠子似的木架。

  詫異於這一切,還以為她拋棄他了,沒想到是在這兒准備著未來。眼皮一熱,閃爍著淚花,“這是什麼……”。

  元容從後環腰抱著,下顎抵在他的頸窩,欣喜的為他解說:“沒看出來嗎?將來孩子住的房呀,是小了點,以後有了第二個孩子再擴張也不遲”。

  臉頰赧然通紅,杏目羞睇,“誰要生第二個啊”扭著身子躲開她的懷抱。

  “嗯?”她嘴角翹揚嘴唇摩挲著白嫩的鵝頸,吐出濕濡的噴息,“龍鳳胎不就行了”濕滑在耳根掠過,惹得男子嬌喘顫抖,忍不住低吟出聲,“會弄到孩子……”。

  沒忍住咬了一口香甜肌膚,沙啞的嗓音透露出鼓動的情|欲,橫抱著男子闊步走到嬰兒床前,取下一邊活動的欄杆,將男子放到穿上,狹小的空間讓他不能抵抗,拒絕的話都嘴邊都被她飢渴地吞下。

  怕自己動作粗魯會傷著她,硬是壓抑著欲|火,雙手撐在他座下的軟墊上,身子向前傾去,讓舌尖探得更深,搜刮檀口的蜜汁。

  眯眼窺看那一臉醉紅的沉戀,眼角泛起的桃紅,讓他看起來就像熟透的蜜桃,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但此時的他無法承受衝擊,元容也只好品嘗這香甜的粉唇解解心中焰火。

  意猶未盡的輾轉從他的嘴角游移到圓潤的耳垂,細長的鵝頸,透著媚惑的鎖骨,靈敏的舌尖一路下來,留下一條蜿蜒綿長的水跡,滑倒男子滑動的喉結用力吸允,聽著他撓心酥|麻的嬌喚,她就越往宇寧脆弱敏感的弱點攻去。

  一時之間,寧靜的山上,竹屋裡傳出讓人聽著臉紅心跳的喘吟聲。

  折騰了男子一個下午,好不容易睡著,元容瞅著酣睡的嬌顏,滿足的笑意在嘴畔蕩開,攏了攏手臂摟緊溫軟,貼首湊近,陪著他一同入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知道外面一片漆黑,揉著眼睛環視眼前的陌生,這才想起自己身處何地。

  元容睜開睡眼,凝睇著男子,抬手拂去他耳邊的碎發,“怎麼了?”。

  宇寧眼神發窘,垂首呢喃,“我、我餓了”。

  輕笑一聲,元容下床披起單衣,邁出幾步,她回首問道:“家裡只有玉米面,可以嗎?”。

  宇寧點點頭,也抓起床邊的衣裳准備下床,雙腳才垂下,就被元容喊了回去,“你再睡一會兒,面煮好我端過來就行”。

  片刻,一碗冒著熱氣的玉米面端到面前,光嗅著就已經食指大動,嘗了小口,雖然比不上府裡的菜肴,但也有別樣的風味。

  見男子吃得滋味,元容在一旁瞅著高興,伸手替宇寧擦去濺到鼻尖的湯汁,她忽然悠悠開聲,“咱們明天下山吧”。

  筷子僵頓,杏目大張,“現在下山無疑就是自投羅網,你不知道母皇正全國通緝你嗎”。

  “知道”抹去黏在他嘴角的蔥花,元容笑得從容自然,“既來之則安之,況且只要證明我跟七皇子的失蹤無關,皇上也不會遷怒於我”。

  宇寧還是深感不安,張嘴欲說:“可是——”指尖抵在唇間,來回摩挲,直到他臉上染上嫣紅,羞澀擰頭,她才撤回指尖,伸舌舔舐指腹的湯汁。

  瞧見湯面快要見底,元容笑聲問道:“還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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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1 00:19: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翌日,兩人早早下了山,趕在皇上下朝批閱奏折前入宮。從侍從口中得知元容求見,皇上甚是詫異,沒想到自投羅網來了。

  耳邊還飄揚著臣子的進諫,她抬手暫停,“郝愛卿,朕突然有要事要處理,剩下的就等午膳再續”。

  能與皇上同桌用膳,頗有看重之意,郝大人老臉當即笑開了花,肯首答道:“那微臣先行退下了”。

  郝大人剛走,門口就遠遠走來兩抹人影,見到宇寧,一身寬松的衣裳皇上輕鎖的眉心松了松,吩咐一旁的侍從,“替五皇子設座”看也不看元容一眼。

  睨了靠椅一眼,宇寧握緊著她的手,這明顯就是審問,他不想留元容獨自面對,焦慮的神色外露,指腹摩挲著柔荑,元容在他耳邊輕聲安撫,“放心,咱們還要一起回家呢”執起柔荑,扶著他坐下,再迎上前方尖銳的眼眸。

  “草民元容,叩見皇上”深深鞠躬作揖,行了大禮,腰剛折,頭頂就傳來那雷鳴般攝人的嗓音,“可知你此時應在牢房,而不是在這兒安然無恙的跟朕對話”。

  宇寧驚的挺直了腰板,目光緊凝,在倆女子身上來回凝視,仿佛要衝到她面前為她阻擋母皇洶湧的怒意。

  元容頓了頓腰身,緩緩挺直,泰然的迎上那雙冒著星火的眼睛,“知道,所以草民這次進宮,就是為了洗脫罪名”。

  皇上眼睛一眯,閃出陣陣寒光,“既然知罪,理當受罰!”。

  宇寧心都吊到嗓子眼,前傾的身子快要衝出去,可元容還是慢條斯理,不慌不忙的從衣襟裡拿出一尺泛著金紋的紅緞,雙手奉上。

  皇上眉梢一挑,斜睨了身側侍從一眼,看著那尺紅緞送到面前,皇上只用雙目掃視,看不出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宇寧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差點沒喊出聲來。

  面對疑問的眼神,元容解釋道:“這是七皇子的紅蓋頭”聞言,倆人都面容稍凝,詫異的看著紅緞。

  “紅緞兩分,割姻緣”話一出,皇上眉心皺得更深,似是存有猜疑,宇寧也終於稍稍安心,只因為這一分為二的紅緞。

  雖然在這女尊國度,制度多時對男兒苛刻要求,但也有一絲空間讓男子喘息,當雙方婚嫁,如男子不願下嫁,可將蓋頭剪分,退還女方,示意罷婚,一旦罷婚那就意味著男方終身不得再嫁,成為自梳郎。

  “朕可沒忘記當初七殿下的下嫁決心是多麼堅定”說著,皇上就像捏起一塊破爛布,嫌惡的揚了揚,“就憑這塊紅布朕就相信你所說了!?”。

  元容也知這樣難以服眾,緊接著,瞟了眼那尺飄揚的紅緞,道:“皇上何不看看蓋頭裡面的名字”。

  手僵凝半空,眼睛半眯,在她身上掃視,半響,示意侍從打開,裡面用孔雀的羽毛繡著“璃兒”二字,字體精麗妍美,還透著幽幽綠光。

  這下,一切都水落石出了,皇上重重閉上雙目,長久的沉思,元容就像在等待審判的疑犯,而旁觀的宇寧急躁的眺望,想從母皇臉上讀出半點赦免。

  睜眼,皇上眼底的火焰不復存在,而是沉著威儀的鳥瞰著底下的女子,“此時我會向聖皇彙報,至於處罰,這還得看聖皇的意思”。

  原本松了一口氣的宇寧乍聞此言,倒抽一口涼氣,起身辯說:“元容不是已經證明了七皇子失蹤與她無關嗎,為何還要牽涉於她”。

  皇上的神色立馬尖銳起來,掃向宇寧,“之前闖入宮無理取鬧,今兒妻主為親事落跑,七皇子下落不明”頓了頓,皇上眼底劃過一片寒冰,“她還想置身事外!?”。

  宇寧臉色青白交替,無言以對。忽然,眼前聳立著一座高大的影子,寬肩成為了他的盾牌,低沉的嗓音替他擋擊,“草民自知有罪,所以才站在這裡”心為她而歡欣,也為她而感到陣陣發痛。

  “草民打算親自拜訪鳳滕國聖皇”話音未落,空氣驟然緊繃,噤若寒蟬的氛圍讓宇寧抓緊了手中的衣袂,頭抵在她的背後,細聲哀求,“不要……”。

  瞥了一眼,元容還是堅持己見,嘴唇剛張,就被皇上責問的的話堵了回來,“澄清嗎?用什麼”撩起蓋頭,嘴角嗤笑,“就憑這東西!?”。

  元容也不含糊,直接拿出一封信箋,微笑著舉起,“附上七皇子的親筆,這應該能信服吧”。

  抿唇沉思,半垂的眼簾掩蓋眼底變換的思忖,半響,抬眸時,元容讀懂了她眼中的信息,嘴角揚起,頷首叩謝,“謝皇上恩准”。

  殿外,宇寧在轉彎角處急扯著元容的衣袂,低頭咬了咬下唇,似乎下定了決心,迎上那雙黑眸,“我也要去”。

  沉寂半刻,元容嘴畔淺笑,奪過柔荑握在掌中,“不行,到鳳滕路途遙遠,加之你有身孕不能長途奔波勞累”。

  不知是因為孩子的關系,他的眼眶變淺了,盛不住湧出的淚水,連聲音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比起身體的不適,我更害怕你不在身邊的恐懼”回憶起在皇子府孤獨等待的日子,淚珠就像一場小雨,滴滴答答的打濕了雙頰,“這樣我會瘋的……”吸著粉鼻,宇寧用盡全力抓緊眼前的女人。

  擦著淚珠,滾燙的焦灼著她的指腹,雙臂環腰,她只想擁緊他,想將他裝進荷包裡,走到哪都不摞下,就算洗澡也要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三天後,二人乘著皇上准備的馬車,踏上了鳳滕的路。

  顛簸的道路,搖晃的車廂,車簾裡探出一雙眼睛,環顧路上飛速而過的景物,耳邊不時傳來干嘔的聲音,她趕緊放下簾子轉身查看,“外面有湖泊,讓馬車休息一會兒可好?”。

  宇寧捂住嘴,臉色青白,搖了搖手,“不、不用,之前因為我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反正到下一個城鎮也不遠,就這樣吧”。

  元容不想強行停下,怕會造成他心裡負擔,無奈,她張開雙臂,溫柔笑道:“過來”,有些害羞,宇寧挪著身子慢慢靠了過去,後背往後依靠,溫暖安心就將他緊裹,害喜的症狀也稍有緩解。

  元容扭頭尋找小包袱,在裡面掏出一包褐色油紙,翠綠的青梅淨看著就讓人嘴發酸,引起了宇寧的食欲。捏了一顆送到他唇邊,還是頭一回讓她喂食,杏目羞赧微垂,不敢對上她的眼睛,瞅著青澀的梅子,張唇吞入。

  “裡面都是漬果子,也不知你的喜好,所以讓半夏每樣都帶一點”順著她的手,宇寧望著那個鼓脹的包袱,不禁覺得好笑,“帶這麼多,想把我的牙齒都酸掉嗎”。

  元容笑盈盈的將臉貼了過去,“不怕,屆時有我喂你”說著,她張嘴奪下唇瓣,舌尖爭奪起檀口中酸甜的青梅。

  承接著她的襲擊,宇寧也不甘示弱,丁香小舌靈活探入,卷走了青梅,忘情掠奪的聲音,在滾動的車輪聲下曖昧進行。

  途中經過小城鎮,元容找了一家鎮上算最好的客棧投宿,下車入內打點好一切後,元容才折回馬車,扶著宇寧步入客棧。

  上樓梯之前,她特意跟領路的小二說道:“我想先沐浴後用膳,麻煩你了”。

  小二擦擦肩上的布條,咧嘴笑道:“好咧,一會兒就給客官您送去”。

  房間不大,桌椅床榻也比較簡樸,基本上就一小衣櫃,一套脫色的桌椅,和一張雙人床。

  熱水准備的比想像中快,看著浴桶冒著熱氣,小二提著木桶在門口恭敬點頭,“客官請慢用”。

  元容卸下包袱,回頭看著宇寧,“你先梳洗一下吧,我在外面呆會兒”。

  這裡沒遮沒掩,連一塊布都沒有,宇寧也忐忑她會不會留在房間,聽到她這麼說不但沒松氣,反而有點緊張,訕訕點頭,他走到浴桶前准備寬衣,而元容也跨出門檻帶上門扉。

  松開衣帶,退下紗衣,扯開裡衣的領子,“嘶——”一陣刺痛蔓延,抽了一口涼氣。衣物的摩擦讓在孕育期的他的茱萸異常敏感,乳|漲的感覺讓他不得不放柔解衣的動作,當看到紅漲的茱萸,宇寧又羞又急,咬著下唇輕輕按壓,疼得他皺緊了眉頭,重系裡衣,他轉身走到紫色暗繡花的包袱,掏出一個青花白玉瓶,倒出一顆褐色的小丸子仰首吞下。

  在外面等了很久的元容見裡面不見聲響,打算敲門詢問,手剛抬,就見門“吱呀”打開。沐浴過後的男子臉色較之前紅潤,鵝頸垂下的濕發緊貼肌膚,蜿蜒的就像一條小水蛇,探進了裡衣裡面。

  “你也累了,趕緊沐浴休息吧”宇寧一手抱肩一手摟腰,看著很不自然。

  元容上下掃視,道:“不舒服嗎?”。

  被問的臉頰一熱,宇寧愣了愣,眼神閃爍,“沒、沒有呀,沐浴後覺得有點冷而已”。

  “趕緊回房,別著涼了”拉著他進房,找來厚衣將他裹緊,替他收緊衣襟,“現在天氣轉涼,記得多添衣裳”。

  披風下,他護緊胸前,面紅耳赤的低著頭盯著腳尖,“嗯……嗯……”。

  等元容洗去風塵後,熱乎乎的飯菜也送到了,元容早就餓癟了,大口大口的吃著,反觀宇寧,就像小雞啄米似的。

  元容打趣笑道:“在數飯粒嗎”說著為他夾去肉片,偶然發現,他手臂不是護在胸前,這多次的舉動,讓元容不介意也不行。

  吃了晚飯,就寢的時候也是,看著他寬衣的背影,元容側躺支起手肘托腮問道:“你胸口怎麼了?”。

  身形一僵,宇寧支支吾吾的,“沒什麼”說著,他轉身走來,“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元容將信將疑,疑惑的目光緊盯著他的胸口,趁他雙手撐在床沿爬上來之際,元容伸手觸摸,疼得宇寧眉頭緊皺,咬牙閃躲。

  見狀,元容臉色當即陰郁,“什麼時候傷著的”。

  痛苦的神情緩了緩,嫣紅渲染到耳根,他側身從床尾爬進去,“沒有傷啦”。

  元容一把抓住皓腕往裡拉,害得宇寧一頭栽進,沒來得及反應,胸口一片涼意,就見衣領大張,兩顆高漲的茱萸暴露在她眼底下。

  元容不是沒見過,只是這回有點不同,被這樣盯著看,宇寧羞的想挖個洞躲進去,半響,她忽然問道:“是被蜜蜂蟄了!?”。

  宇寧這是又羞又氣,掙扎她的鉗制,“不是啦!蠢女人!”拉攏著衣襟坐起,臉上紅潮又漲了幾寸。

  元容不了解這裡男子的構造,以為宇寧是生了什麼怪病,“我去叫大夫!”見她說完話就像衝出去,宇寧急急拉住她顯得丟人。

  “不用!我已經看過大夫了”。

  “看了大夫還這樣!?什麼庸醫呀”元容瞧他似乎很痛,還想出去喚大夫,迫於無奈,宇寧只好紅著臉,將羞人的原因道出:“這、這是乳|脹啦,有身孕都是這樣的”說完,羞憤的瞪了元容一眼。

  重回床榻,元容坐在床沿牽著他手,“看了大夫怎還這樣?沒開藥方子給你嗎!?”。

  宇寧咬著唇,心裡不知將面前這笨蛋數落百遍,“開了,也吃了”。

  元容對於宇寧的羞窘視若無睹,繼續發問:“怎麼一點都不見緩解”。

  被問的語塞,渾身的熱氣都往臉上湧去,抬起眼皮偷偷瞟了一眼,那雙滿載疑問和急切的眼睛瞅得他不好發難,支支吾吾的咬著模糊的字音,“藥只是止痛用的,這脹痛吸吸才能好……”。

  “吸吸?”元容嚼著這詞。

  宇寧急得眼波撩動,抓著軟枕就朝她扔去,“呆瓜!”。

  穩穩接著枕頭,看著男子不自然的激動反應,又瞄了眼他極力護住的地方,一絲頭緒正慢慢湧現,擱下軟枕,她突然湊了過去,倆人鼻尖對鼻尖,嚇得宇寧屏住呼吸,杏目大張盯著她。

  她眼神顫動,飄著他熟悉的神色,只覺身體燥熱,粗糙的指尖在領口向下一劃,領口當即大敞,兩顆茱萸將衣襟撐起一條小縫,宇寧赧然掩護,“你干什麼”。

  嘴畔一勾,俯首啄唇,“吸吸呀”說罷,她腦袋一縮,攻陷右邊的玉果,舌尖包卷起茱萸用力吸允,身下嬌軀顫栗顫抖,忘情低吟在嘴角泄露,他一邊想抵抗,身體卻沉淪在這酥麻酸痛的感覺當中。

  “啊!嗯唔、不要……停、停……不要這樣……”帶著哭腔的哀求在耳邊索繞,元容揉捏著柔軟,乳香從茱萸流出,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回蕩,她就像一頭飢渴的野獸,想將他吸盡榨干,乳白色的絲線連接著茱萸和唇瓣,牽扯出一條淫|靡邪魅的弧度。

  意猶未盡的舔舐著嘴角,笑睨著男子迷離的雙眼,張唇掠奪另一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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