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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楓聆心】重生打造完美家園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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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8 09:36:22 |只看該作者
第179章 精狐貍 妖狐貍

認真的,是嗎?

那麼。就認真得來。

“正因為地分散,面積小,才能把東皇的整體規劃打得七零八落,迫使他們必須吞下去不可。而這種情況下,賣方有價格優先權。”水青將云天藍的壓制轉成對自己的有利點。

“對東皇是,對碧空不是。”云天藍在飛機上看了全部資料,“你可以選擇,我們也可以。”

“是這樣沒錯,所以我才說價格可談。”她沒打算對碧空進行殘酷剝削。

“在這之前,不介意我們看一下你手中的土地使用權憑證吧?”談判桌上,不要套用交情。

水青將相關文件推過去,云天藍一頁頁瀏覽過去,又讓肖航遠和韋明看過。

“我們可以開始談了。”他把文件還給她,“六塊地,一千五百萬。”出其不意,居然已經提出了價格。

水青沒想到他先發制人,本以為應該她先提的。三千萬,這原是她的第一檔。云天藍上來就給了一個她完全不可能賣出去的價錢,卻暗示碧空不會讓她。

但是他想控制她的節奏?水青拿起杯子,動作很緩慢地喝了一口水。再抬眼,她的策略已變。

她輕搖頭。“不滿意。從現在起,不如五百萬一加,不然,要談到天黑了。”

云天藍沒去看她,因為能想象她小狐貍的表情。這麼快就想反握節奏,他佩服。

“這個數字是合理價位。”他請韋明將燈光打暗,投影放著一張張圖片,以及每塊土地的具體面積,現存建筑物以及不同的特征。

兩天,能收集到這麼多情報,水青暗自點頭。

“讓我認為滿意的數字,才是合理價位。這幾塊地最值錢的地方就在于它們的位置。如果是一整塊,你的價我也說不定能賣。你難道以為我沒經過謹慎考慮,就能向東皇開口四千萬?”不讓東皇還價,因為她的計劃遠不止此。

“我知道。但我也說過,你這些優勢對碧空並不存在。”東皇已經不小心吞進了半口魚餌,而碧空卻可以觀望。

“這地我賣給別人也沒關系,可是碧空如果失去這個機會,可惜了。”她還沒來得及向云天藍說出自己的想法,如今卻坐在了談判桌上兩邊。

“願聞其詳。”時間充裕,想聽聽怎麼可惜。

“碧空旗下的創世,因為底子薄的關系,短期內,局面很難打開。未來幾年,房地產將會瘋漲。創世有碧空在背后支持,資金方面不缺乏。但,這可不是有錢就能拿到土地的時期了。所以。創世需要一把梯子,能讓它遠遠高過其他發展商,一蹴而就的上墻梯。東皇現階段最需要的六塊土地使用權如果到了創世手里,這就是它出挑的絕佳機會。談砸了,就自己開發。談得一般,可以賺上一筆。談得最好,可以和東皇合作青草巷的開發案,獲利上億,同時借東皇的名氣,把自己的名字打響,進而上市。別忘了,開發商的名氣,也能帶動房產的價格。”

肖航遠,韋明和千鈞恍然大悟,這才知道水青要把地賣給碧空的意義所在。想不到,水青竟然看得這麼遠,這是三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這就是你曾說的最大利益,和東皇合作,或者說是利用?”還真是膽大包天的想法。他雖然不了解東皇,但從水青跟他講的那些事里,他認為白子東是個厲害角色。

“合作。某種角度看,不就是互相利用?”水青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兩千萬。”云天藍加價了,“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你雖然講了這些地能給創世帶來的好處,碧空卻仍然承擔很大的風險。相對的,東皇如果跟你進入持久戰,你一定吃力不討好。你一個人也不可能去造樓建廠,而且沒有了時間優勢,東皇到最后如果請求政府強行干預,你保本都難。可碧空是當地勢力,有和政府周旋的余地。兩千萬,已經高過市場均價,我們不能出的再多,而我也相信,你即使找其他買家,最多也不過如此。”

“兩千萬,肖叔你們都同意嗎?”水青靠到椅背上,神情輕松了下來。

燈再度大亮,肖航遠他們三個對云天藍點頭,表示意見一致。

“那麼,你們可以準備合同了。盡快辦,我想白子東最遲下周會聯絡我。”水青也同意了。

肖航遠帶著韋明,千鈞走出會議室。看著好像談得很簡單很順利,卻讓人開了眼界。碧空兩大領袖人物的碰撞,廢話半句沒有,語調平淡淡,然而又有哪句話不是千斤重,不含珠璣深意?

“只要碧空有韓水青和云天藍,公司總有一天會成為國際集團。”千鈞最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肖航遠和韋明以微笑代替了認同。

此刻,會議室里。

“不燙手了吧?”云天藍站起來。

“又不是山芋,燙什麼手?”水青坐等他走近,“而且,我把這麼肥的香魚餌讓給了公司,連同東皇已經咬進口的鉤子,要是還釣不上來,從此就離東皇遠點吧。”

“知道你辛苦,所以就當獎勵個大紅包了。”云天藍笑著伸手,輕拍水青的頭一下。

“砍了兩千萬,我為此還得謝謝你。”水青揮開他的大掌,起身,和他一起走出去。

“你是碧空大股東,公司所有資產一半是你的。”不用他把話說全了吧?

“公司一直擴大經營,有錢也要準備大項目。每年,我這個大股東能拿多少分紅?”資產一半是她的,開銷一半也是她的,正經做生意的錢可不是那麼容易賺的。看著產出千萬,過億的,扣除雜七雜八的費用,純利也多不到哪兒去。

云天藍說了聲貪心,手指按按眉頭,忙碌。時差和長時間坐飛機,讓他精力透支。

水青看在眼里,就說,“我說爭取最大利益,又不是要把他們殺得片甲不留,一個個的,應戰又不敢戰,竟好意思讓你大老遠跑來。累死你了吧?”吃準她斗不過他。

“回去睡一覺就好。”他得先回永春館放行李。

“這次待多久?”她問。掌握他的行程,或許能讓他幫個忙。

因為藍水的業務已經做得很大,G市的分公司負責整個亞洲,需要云天藍時不時過來看看。上次來是過年的時候。

“一個星期左右。不過。有兩天要去K市,和政府談個基建項目。”他每次回來,行程幾乎全滿,但總有點時間,留給碧空。“又要我幫著做什麼?”

就是因為她的這個習慣,只要他一來,就依賴他的習慣。她改不掉了,他也習慣了。勉強要說的話,大概是默契?

她果然笑得像在打算盤,“東皇和創世交涉,你能不能負責談?”

云天藍沒作聲。

“我先送你回家補眠。”水青看出眼風。

看著她明顯的討好,云天藍想笑。眉梢抬高,眼角很壞,進電梯后,把她攔在外面。

“建議你先把今天的辦公室老實坐到下班,我會看你勤勞的表現,再決定要不要負責這件事。努力工作!”華麗笑容再現。

水青眼睜睜看電梯門合上,他下樓去了。

他人都走了,怎麼看她在辦公室里表現?放眼整個公司,她可以讓所有人,不,至少大多數人和她串供,為她作偽證。

手機震動,號碼是云天藍的。

“你今天下班后過來嗎?”他忘了問。

“晚上,我去永春館吃飯。”他不答應的話,她會磨著他的。

“好。”他掛了。

這次,水青卻不是習慣性依賴云天藍。而是和東皇打交道,他是代替她最好的人選。她覺得,如果她出現在創世和東皇商談的場合,白子東是會不惜一切抗拒她的任何提議的。

原因,很簡單。從豆腐廠到現在六塊地,白子東贏得不體面,反而更像狼狽得頹敗一樣。所料不錯的話,他去香港的那種姿態,又是要冷冷她。若是他總以為她攜私報復,而不能把她當成一個生意人來看,他就不能夠展現出自己的決斷力。

而她。在即將到來的最后一步棋中,需要的,正是白子東黑豹般的敏銳和正確判斷。

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水青給楊美珊打了個電話。

“我以為短時間內,你都不會再聯絡我了。”楊美珊電話里的聲音很有張力,跟她的性格一樣。

“因為想請你幫我向白子東透露個消息。”找楊美珊,因為水青直覺可以信任她。

“什麼消息?”楊美珊喔一聲,頗有興趣。

“我打算賣地,不過不是東皇。這樣一則消息。”水青要逼白子東現身。

云天藍剛才和她談價時說過,時間上,她拖不起。其實,就算碧空,也一樣。賣或不賣,都要盡快作個決定。事情耗久,地空置在那兒,會有意想不到的變故。

“為什麼要我去?”楊美珊不笨,所以她只問一句。

“因為你說欠我一個人情。”水青討債來了。

“說消息,不如說謠言,更像真的。”多聰明的大小姐,“我不會把你招出來,我絕對懂你的意思。韓水青能和自己的未婚妻串通,白子東就算再精明,也想不到吧。”

“正是這個意思。”水青不能讓白子東懷疑是她要引他出來,“謝謝。”

“舉手之勞。”楊美珊結束通話前說,“我還沒嫁給他,而且看他也會被騙,我一定高興地睡不著覺。”

水青直覺想抹汗,她這不是騙人,只是散播小道“真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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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8 09:55:43 |只看該作者
第180章 富三代 刷碗代

云老爺子一年中要飛英國兩三次。除了看他的兩雙兒子媳婦,五個孫子之外,還要訪訪他的老朋友。

云天藍這次突然回來,老爺子卻正好去了倫敦。

水青到永春館的時候,前頭剛開始營業。她一進去,小張就告訴她,云天藍下午去了分公司,要晚一點才回來。

云天藍本來就不是來度假的。

“晚飯他怎麼辦?在外面吃嗎?”水青也不驚訝,他是工作無比勤快的一個人。

“說是回來吃,不過讓你不用等他一起。”小張如實轉達。

“那我和你們一桌吃飯。”水青找飯搭子。

“晚了一步,我們剛吃完。”小張呵呵一笑。

“就我一個人?”早知道先回家吃完再過來,卻又想起一個人,“花樹呢?他吃了沒?”

“快期中考試,一早就去學校。不過晚上他要進廚房幫忙,應該就回來了。”小張和花樹如今是好兄弟。

“那我就等他一起吃,省得大劉開兩次小灶。”水青見小張同意,就走到后面去了。

碰上家務助理們要下班,她跟她們交待了云天藍住在家里時一些特別要注意的事項,又請她們明天早上買最好的咖啡來。

聽到后院門被帶上,水青這才打開手提電腦,坐在緊靠后院的夕落間里。開始另一撥工作。

夕落間,顧名思義,朝西的房間。

這間房不常用,只有進入春季后,天暖了,下午黃昏時分,用來當作臨時工作室。有時,爺爺會在這里練氣。

水青在這間汲取一天中晚來暖意的小室里,一直工作到夕陽西下,灰蒙蒙的清涼從楓木間絲絲漫上,沁涼她的皮膚。

她關了電腦,將格子門往兩邊拉開。新葉香春,撲鼻而來。最后一批的尖嫩葉兒,因為云老爺子的出行,將不會被采摘成茶,安然到冬天。

院門輕輕發出不規則的拍打聲,可能是剛才出去的人沒有關密。

水青下了木階,汲了拖鞋,過去一拉,門果然還開著。她想關門,卻被緩緩而流的河水吸引了出去,雙手握住白石欄桿,看河上一艘突突汽船正靠在對岸,卸貨。她望著那小船良久,心想要是自己是開發商,一定會在河上也想點妙招出來,吸引游客。

永春館的對面。也是青草巷的范圍。那里,很快就要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腳步聲,有遠而近。

水青身旁就是一棵老柳樹。她探個頭,從彎垂的柳絳之中,看到花樹正向這邊走來。說是去學校,卻連個背包都沒有,只在手里拿了一本厚厚的黑皮簿子。

回來得真巧,她剛覺得餓。水青想著,就要從樹后面繞出去打招呼。

“出來吧。”花樹聲音一沉。

嗯?發現她了?因為練武,呼吸比平常人輕。花樹離她有三四米遠,照理發現不了她的。難道他的功夫又上一個臺階?花樹和葉陌離才練了沒幾年,她卻誰也打不過。好在她練武,就存個強身健體加自衛的心思,比不過后來的,也沒什麼難過。

她打算乖乖走出去前,從樹后看了一眼,卻發現花樹身后出現兩個人影。

原來不是在說她呀!她就想,自己力氣沒他大,但呼吸和身法連老爺子都贊輕巧靈敏,怎麼就讓他發現了?搞半天,是那兩位。

“你們跟了我一路。什麼意思?”花樹轉過身,看到居然是兩個女生,一怔。

當然,水青也看得很清楚。

兩個女孩,差不多高矮,其中一個長頭發的,皮膚特別白,眼睛很動人,挺漂亮。

“花樹,班上想請將要退休的導師一起吃頓飯,慶祝他的生日。永春館粵菜特別出名,聽說你是老板的孫子,所以能不能請你爺爺贊助一下場地?只要兩桌就好。”漂亮女孩似乎不像看上去的開朗個性,說話時臉都紅了。

“這種事不用跟我說,你們自己去前面訂桌子就行了。而且,我也不是永春館老板的孫子。”哪來的謠言?花樹只覺莫名其妙。

“問過了,因為五一節,所以都訂滿了。我們沒辦法,才來請你幫忙。”漂亮女孩拽拽另一個女孩的衣服。

那女孩的長相要普通的多,但卻透著股機靈勁兒。

“花樹,我們可以先付定金,並不是要白吃白喝。主要是老師生日正好五一,太難訂位了。他當了我們兩年多導師,你雖然內向,也該和我們一起盡盡師生之誼吧?更何況,只要你一句話的事兒。”敢情還把花樹當成某老板的孫了。

“我說過了,我不是這家老板的孫子。”永春館無論節不節日,都是滿的,他哪有什麼辦法?

“花樹。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家里有錢,怕別人知道了搶嗎?”機靈女孩竟以為花樹謙虛。

水青忍俊不止。她看走眼,那女孩機靈過頭了。

花樹背過身來,臉色又冷又硬,低咒一聲。

全落在水青眼里,很是有滋有味。花樹,改邪歸正的回頭浪子,原來混混的樣子濃重,這幾年住在永春館里,被老爺子潛移默化的英俊神飛,穿的用的都由家務助理按云天藍的標準打理,又長期出入這麼一個古色古香的地方,熏陶出來,如今活脫脫一位冷面貴少。難怪,班里同學當他有錢三代。

“花樹,你這兩年基本上什麼活動都不參加,班上同學理解你可能因為跟著爺爺生活,個性孤僻。不過,這次的活動,無論如何,請你為班級體盡一分力。”機靈女孩,曉之以禮,動之以情。

“你們聽不懂啊?”左一個爺爺。右一個有錢,花樹左眉跳,右眉也跳,終于火大了,“都說我不是了。”到底哪個混蛋傳的?

“可是,你不是住在永春館里嗎?”漂亮女孩也懷疑他的話,“我們把班費都帶來了,請你幫著說一說吧!”

好壞不進!花樹鷹眼犀利十分。

“我根本不是永春館老板的孫子,而是在廚房里——”才想說洗碗的。

突然,一根柳枝從身后垂在花樹面前,還有他熟悉不過。水青的聲音。

“小花。”水青從大柳樹后顯露真身,笑得很是惡趣味,“你回來了。”

小花?這是什麼稱呼?花樹冷眸一掃,偏遇到狐貍眼,滑不溜丟,壓根當沒看見。

“你們是他的同學?”水青對著兩女生,指指身邊的木頭疙瘩。

“對。你是誰?”漂亮那個趕緊問,防備的表情值得研究。

“我是這家的孫女。”水青又指指院里的屋頂。

“原來是花樹的姐姐。”機靈那個伶俐說。

花樹的眼神砍出銀光冰刃。

水青壓低嗓音,以只有花樹能聽到的悄聲,“這可不是我說的。”她誤導卻成功了。

“她不是我姐姐。”花樹采用說不過且退,轉身,推開院門。

“那,是你妹妹?”漂亮那個來糾正。

“你們有完沒完?我不是這家的人,只是——”真是煩死了,花樹不明白,干嘛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那麼久?

“只是他不好意思開這個口。”水青又插一手。

花樹不再理任何人,一個人進院里去了。

“這件事,我來跟他說說,你們今天先回去吧。”水青說聲再見,也進去了。

留下兩女生,看門扣緊,聽水青在院里叫花樹的名字,然后就沒了下文。

水青跟在花樹后面,進了屋里,繞過廊道,在他房間門口停住。

“花樹,好歹也是同學兩年多,參與一下集體活動有好處。同學幫要退休的老師慶祝生日,是尊重師長的好事。大堂沒有桌子,包房有。你跟張大哥說一聲,包管沒問題。”她覺得冷漠孤僻沒什麼好。這是人與人要打交道的世界,獨立而又需要建立信賴關系,才能為以后的事業打好基礎。

“那也不用裝孫子。”花樹這話可謂一罵一誠。

“是不用。不過我也沒說謊,都是你同學自己猜的。”水青很無辜的樣子,“而且,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就是想告訴她們你是洗碗的,然后讓她們吃癟走人?”

“我本來就是洗碗的。”他可不怕承認。

“爺爺早想升你做經理助理。你自己不肯。而且,現在要告訴同學,是動機不純。花樹,你的自卑心理一日不去,以后很難事業有成。”從花樹身上,她總能看到兩種心緒,自卑和自信。他考上自然學院的地質礦物系以后,自信占多,自卑時而抬頭。

“洗碗有什麼可自卑?”他憑勞力賺錢,正大光明。

“你在這點上很坦然,我知道。”她雖然不懂洗碗的藝術,看他在廚房里待著不肯挪動,應該是樂在其中,又怎麼會自卑?“我說的自卑,是你心口不一,想幫人,又怕自己說不上話,覺得欠了爺爺和張大哥太多,不夠資格提哪怕小小一個請求,所以直接拒絕同學了事。”

靠在門邊,從櫃子上拿起一本英文原版書,“這本書,你說過是你的老師送給你的,是這個要退休的老師麼?”

花樹的視線靜靜落在水青手中的書上,酷冷的臉上有一絲微動。

“我完全不懂你這門專業。不過,就如礦脈一樣,如果沒有鍥而不舍的精神,根本沒有嘗試的意願,大概真的就只是游山玩水。”水青的笑容淡然下去,“那麼,花樹,這樣的你,能實現你父親的遺願嗎?”

這句話,如伏雷蟄起,乍白了花樹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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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8 09:55:54 |只看該作者
第181章 迷彩色 剎夜色

云天藍在水青和花樹正吃飯的時候。回來了。小張給他加了雙筷子和碗,他自己添滿飯,吃到一半,就察覺飯桌上安靜過頭了。

花樹外號木頭人,不出聲情有可原。不過,水青向來喜歡吃飯熱鬧,從他坐下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怎麼想都讓人奇怪。

他夾著菜,視線不經意掃過,兩人都似乎忙著吃飯,好像不盯著飯碗,里面的米飯就會飛了一樣。

云天藍對花樹的印象,已經從外面的不良分子,改善到了可以相處的男人——這樣的行列。沒什麼朋友不朋友的想法,反正能住在一個屋檐下,彼此不起膩,不干擾。

“肖叔打電話給我,明天一早簽約。”都不說話?他來說。

“效率挺高。”水青的回應不慢。

不是不說話,只是不和花樹說話,這是云天藍測試所得出的結果。

“如果東皇在我去英國前來談地的事。我會出面。”云天藍考慮過水青的建議,覺得她想得很周到,同時也想親眼看看白子東這個人,是否真有讓創世利用的價值。

“48小時內,白子東一定會聯絡我。”水青相信楊美珊散播“謠言”的本事。

“那就等吧。”云天藍說到這兒,見花樹放下碗筷。

“我吃完了,去洗碗。”花樹起身就往廚房那兒走。

“木頭木腦。”水青瞪著花樹的背影。

“你這算是恨鐵不成鋼?”云天藍也不問什麼事。

“根本就是兩回事。”恨鐵?他要是鐵,她就是鉆石了。水青把事情跟云天藍說一遍。

“挺有骨氣的,那小子。”云天藍的見解不同,“雖然放不下自卑感,確實也麻煩,多給他點時間吧。比剛來的時候,強多了。”

“我在想,是不是因為他生活在永春館里,所以認為對爺爺他們欠了人情債,反而伸展不開手腳?就拿洗碗這事說,年年拿學校獎學金的家伙,不肯出廚房,不肯嘗試別的工作機會。他難道畢業后,也要繼續洗碗嗎?”水青無法理解花樹的想法和做法。

“大學生在餐館打工很正常,你是不是大驚小怪了?”云天藍在國外長大,七歲開始就自己賺零花錢。

“什麼正常啊?”水青不這麼認為,“我聽葉陌離說,花樹成績優異,教授請他當助手,都被他拒絕了。葉陌離還說,理由是要在永春館打工。嚇不嚇人?”

云天藍聽水青這麼一說。開始認為她剛才的話有道理了。因為欠了永春館太多,再加上長年的自卑,將自己禁錮在這塊小小地方。如果這是花樹的真實想法,會嚴重影響到未來。

“有機會幫我問問,他到底想什麼。你們倆不是常較量功夫,你飽揍他一頓拳頭,看他說不說。”水青出了一個很餿的主意,還自己手上不沾腥。

云天藍眸底金晃晃,燦爛爛,“韓水青,你這麼急他不成器,為什麼?”

水青琥珀秋湖的眼睛里,只有迷彩疊影,“云天藍,這是作為朋友的基本關心。”

“是嗎?”云天藍細嚼慢咽,好像反復品著她的每字每句,“我試試看吧,了解一下他的想法。不過,別抱多大希望。男人,有時候想法很簡單。他的答案有可能就是——”

“什麼?”水青眼睛一亮。

“喜歡洗碗。”云天藍勾起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很是可惡。

這人投錯胎了吧。古代的藍顏禍水相。笑得邪中帶壞,壞中帶假,假中帶惡,要再塞把紙扇,整個妖神。自己和他一比,小狐貍也成了招可愛的小白兔,全然無害,而且無公害。

水青決心超然于紅塵外,不為他的俊美皮相蒙蔽雙眼。

接下來的吃飯過程,云天藍的電話響個不停,吃一口飯的動作跟馬拉松長跑似的,筷子永遠伸不到嘴邊。

水青等到后來實在不耐煩,吃飽就跑回后面去上網了。

云天藍到夕落間外,聽見她正說英文。門關著,聲音不太真切。等他進去時,她已經沒有說話了,雙手飛快在鍵盤上打字。

“你用英文自言自語?”好奇啊,出生于非英語系國家卻能說純正英英,要是自言自語都說英文,單是語言天賦也沒法解釋通。

水青按下鍵,完成。

椅子一轉,面向云天藍,眉梢高高的,心情很不錯。

“這是學英文的至高境界。”她笑意盈盈。

云天藍配合她,極有深度得緩緩點頭,表示頓悟。

“和東皇交涉,你最想要的不是拿地賣錢,而是在青草巷的開發中分上一杯羹。”他說回了正事,“四千萬。先讓白子東無法接受。再轉手,讓對方緊張事態或許要糟糕。因為地在私人手上,遠比在公司手上好協商。你最后抽身出去,由我再提合作,對方就能做出理性判斷,成功的機會更大。”

水青為他鼓起掌來,清脆兩下,“好一個云天藍,不服你都不行。不錯,從東皇得到青草巷,開始找人調查那七塊散地,我就請人演了好戲給他們看。”所以東皇白子東來碧空親談的那天,她沒空,請那幾個幫忙誤導的前地主到十二櫸喝感謝酒去了。多虧他們,她才能讓東皇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才能好好地請君入甕。

“這杯羹要多少?”云天藍很難得會誇她,是個嚴師。

水青伸出兩根手指,又伸出三根手指,“在這之間,我們都是大贏家。”

“這也算是難度?”云天藍語氣很輕松。

“提醒你,這次東皇總共花費了一億五千萬,即使占兩成。就等于三千萬。”怎麼沒難度?

“能以低于市場價的投資數額拿到青草巷大方地,第一,是青草巷的古建筑維護需要巨資;第二,難道不是因為這七塊散地,能讓東皇有和政府討價還價的余地?這麼大的折扣,我們讓他們吐出來一點,算是應該。”云天藍早已看通全局。

水青面對這樣精明的云天藍,嘆到斷氣,也是不如啊。

她走到他身前,手掌豎起來,在他肩膀意思意思拍兩下。“老哥,發財大計,交給你了。”

他反手弄亂她的頭發,“真是了不起的大計。”

“青草巷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城市的璀璨中樞。這麼大的好處,怎麼能便宜了東皇?而且,創世想在年底上市,不大干一場,對不起未來股東們。”她花那麼多心思,可不是玩過家家。

“上網的話,去日照廳或者自己房間,西曬的小間晚上不要用。”四月,夜間地涼。

“這就過去,你忙你的吧。”英國已經是早上了,意味著他要和公司開會。

云天藍走出去,又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水青雖然跟著他出去,當然不去煩他,而是縮進自己的房間里。她最近正在實踐小區間內操作外匯波動。利用前世的知識,利用今世的資金,在已知的大方向中,探索小方向的未來。

她的腳步,不會停。但她做米蟲的目標,也不會變。

不是天生的富翁,也學不會奢侈和雍容,她只想在這方小小世界里,以平凡的生活態度戰勝一切的驚濤駭浪,返璞歸真。

夜和晝的分割線

夜深人靜,月入云端。

因記不清的夢境,水青突然驚醒。

明明是趴在桌上的,對于自己為什麼會躺在床上,還蓋著被子,完全沒有記憶。她想順勢睡下去,卻渴得嗓子眼疼。不得已,起身去廚房倒水喝。

走廊里亮著暈黃的壁燈。

云天藍的房間就在她隔壁,門縫沒透出半點光,想來也睡了。

水青開燈,繞過流理臺。裝了半壺水,端火煮著。因為意識混沌中,靠著臺子,閉上眼,烘焙著睡意。

噠啦啦——

天花板上傳來細微的響動。

上面是老爺子的房間,沒有人,又哪來的動靜?

水青立刻睜開眼,腦中清明,身形已動,輕輕往樓梯口走。下意識棄了拖鞋,踮起腳尖,一級級階梯上去。

入眼就是二樓的客廳,一條走廊分兩邊,老爺子的房間在左手第一間。

她提氣而行,速度不慢,瞬間,就靠近了。

門是關著的。

睡糊涂了吧?還是爺爺房間里什麼東西松動掉落在地板上?笑自己電影看太多,本來轉頭想走,卻又想,來都來了,進去看看也好。

她的動作又輕又巧,門把一轉,沒有半點響動,已經大開。

月亮掙脫了薄云,銀色的光深深照進來,投射在那排梨木大書櫃的玻璃面上。玻璃面兒,吸收了銀光,和鏡面一樣亮。

一道暗色的影子毫無遮擋地,反射在上面。

書櫃前站著一個人。

一個戴著鬼面具的人。

他慢慢轉過身來,黑紅色的惡鬼面具,幽洞的眼睛部位,兩道可怕的目光,森然青末。

水青動作滯住,懷疑自己其實在做夢,橫豎她常做稀奇古怪的夢。

那人不但不逃,反而向她沖了過來,手里帶起一條明光白練。

一把冷寒鋒利的刀子,隨著不容錯認的惡毒之意,同那人移動撲來的陰風,要給不慎的發現者,最恐怖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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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8 09:56:06 |只看該作者
第182章 血可流 骨可斷

水青早已不是當年只會跑去叫警察。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了。

森森刀光沒入黑暗之時,她的人已經退后,一腳踹飛走廊里的花幾。花盆哐啷落地,在深夜中發出巨響。

與此同時,她大叫一聲:“哪來的小偷!”聲音足夠嘹亮,震蕩在樓上樓下昏暗的空間里。

鬼面賊見她把動靜弄得那麼大,自然知道她要把其他人招來。但他兇性已畢現,想要在人們趕來之前,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掉。

刀尖飽浸著他的狠毒,離水青不過一把短尺長。

水青借廊壁窗臺作支撐,單手一用力,雙腿離地,劃出一道漂亮圓弧。

鬼面賊眼前一花,他想要命的女孩已經不在原地。一愣,速度慢了下來。

水青不給他回神,撿起花盆碎片,右手一揮,正打中他持刀的右手。這一擊,她全力而出,勢必要打落兇器。

鬼面賊吃痛,刀果然松落。

“要偷東西。也打聽好這是什麼地方!”水青一招得勝,信心大增,詠春招式默念,一口氣攻上去,想要抓住這只惡賊。

偷東西也就算了,竟然想殺人。這樣的賊,不能輕易放走。

鬼面賊沒想到水青會攻擊,而且出手如此凌厲。眨眼的功夫,他胸口被她快拳連中,翻涌氣血,不由倒退兩步。

但他看清她的動作后,五指一張,如鐵爪金鉤,反手抓了過來。

水青動如脫兔,向后空翻三百六十度,身子還沒直起,重拳打他的膝蓋骨。

鬼面賊悶哼一聲,十指扣成枯鉤,向水青后背心壓下。

水青滴溜溜往地板上一伏,以為自己夠快,后衣領卻被抓個正著,立刻覺得頸口一勒,少吐半口氣。她馬上發現這兇徒力大驚人,竟單手就能拎起她。

她這麼蕩在空中,呼吸漸困難,什麼招式也使不上力氣,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優勢。慌忙之下。把力量集中在右拳,咬牙揮出。卻被對方的大掌惡狠狠鉗住,五指齊收。她甚至能感覺自己的骨頭咯咯作響,忍不住疼得尖叫。

燈光突然大亮,刺得眼目生疼。

水青憑借對環境的熟悉度,用右手拽過窗簾,纏住那賊的頭,趁他視覺盲點,一腳踢下。

這時,詠春派不上用場,而是防狼術的絕命殺招。

鬼面賊被踢得兩腿抽搐,絲絲抽冷氣。就算這樣,卻還能用拳將她打了出去,力道撞擊她的肩胛骨,居然整條手臂都發麻,更是痛到眼前景象模糊成白霧。

這人絕不是一般的小偷!在不知道她會功夫的情況下,被打了幾拳,可是他很快反擊,力量大得可怕,幾乎沒勒死她。心狠手辣,而且堅忍程度極強。都疼到抽了。還能把她打飛。

水青身體重重下墜時,思路反而清晰。

以為會摔到骨頭裂,卻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抱進懷里。安全落地的同時,她轉了個圈,聽拳腳風起。

她都不用看,直接說,“云天藍,來得正好。”

這樣的身手,除了云天藍,還有誰!

鬼面賊扯掉窗簾,和云天藍一對招,就知不妙,這男人的功夫同剛才的女孩天地之別。看到樓梯口又上來一個男的,身手也十分敏捷。

他直嘆運氣背。明明探好路的,入夜后只有一個毛頭小子。誰知接二連三的來,單那女孩就耗掉他一半力氣。

眼看招架不住,他破窗而出。

“別讓他跑了!”水青推開另一扇窗,跳上窗臺,要下去追。

如果鬼面賊一開始輕敵,那麼她在一招得手后,也小看了他。練詠春近六年,連個偷兒也抓不住,就算那不是一般的偷兒,她心里也極不平衡。所以,想追上去,再較量。

“窮寇莫追。”云天藍伸手把她擋下來。

那麼一耽擱,鬼面賊已經落在中院里,飛奔至墻下,攀爬翻身。影子不見了。

“爺爺辦公室里有手電筒的光。”花樹鷹眼緊斂,二話不說,直接跳出去,向前面跑去。

水青看過去時,卻是漆黑一片,“我怎麼沒看見?云天藍,花樹能跳,我不能跳麼?”

“大概看到這里的動靜,逃了。你去也沒用。”云天藍不擔心花樹,轉身走進爺爺的房間,“你能打得過花樹的話,想去抓賊,悉聽尊便。”

水青不服氣,但反駁不了。她確實打不過花樹那種玩命狠辣,融合在少林功夫里的硬功夫。

“云天藍,你進去會破壞案發現場。”她見他大剌剌在房里四下打量。

“那人戴了手套,不會留下指紋。”他看過地板,沒有腳印留下,“是慣犯。”

水青站在門口往里看,房間里被翻得亂七八糟,抽屜,書櫃,枕頭。床單,大衣櫃,統統朝天。

“看看被偷了些什麼東西。”損失估計不少。

“查理的房間里不會有值錢的東西。”據自己對老爺子的了解,因此云天藍不太在意。

“云天藍,那里。”水青蹲下身子,指著一邊床腳,“金色的,是什麼東西?”

云天藍順著她指的方向,走過去,彎腰撿起,在她眼前一晃。

原來是云老爺子平時遛鳥時。手上玩的鋼球。

“多虧它在地板上滾動,我才聽到動靜,不然咱們永春館丟人丟大了。”說不定她,云天藍和花樹個個睡得跟那啥一樣,一覺天亮。而,永春館就被賊掏得干干凈凈。

云天藍走出來,突然短吸兩口氣,“血腥味。”

立刻看向水青,“你受傷了?”

水青趕緊檢查左肩和左手,除了痛感之外,沒有傷口。于是,搖搖頭,恰好瞥見窗臺上一抹殷紅。

“是那個賊受傷。我用花盆碎片打到他的手腕,可能劃出血。”她沒想到那一擊能砸出這麼多血。“云天藍,帶著鬼面具的家伙很不一般。普通小偷只是為財,被發現了,一定會先想著逃走。可他,一看到我,立刻拔刀相向。出手又快又狠,是存心要殺人。”

“我不認為他練過功夫,但力量很大,屬于實戰型,是不怕傷人殺人的夜盜匪類。”的確不會是小偷而已。

“或者以為爺爺很有錢,想要狠狠撈一筆。擋他們財路者,死。”水青左手臂麻痹感減輕了,但小手指和無名指的疼痛程度沒有緩和。將雙手背在身后,一張一合,想著活血絡脈,就會好的。

前面的飯館已燈火通明。

花樹穿過中院,抬頭看云天藍,薄唇吐出兩個字,“跑了。”

“看到人了?”云天藍一躍而下。

水青暗忖,今天他們都當了回瀟灑俠客。

“爺爺辦公室里出來兩個。我追到外面,又看到一個把風的。他們的目標是辦公室里的保險箱,沒來得及打開,有搬動的跡象,而其他東西好像沒少。”花樹又回作案現場看過。

“你們兩個。當自己偵探?”隨意出入事發地點,還外加分析。水青揉揉困頓的雙眼,“要不要報警?”

“我已經報了。”花樹是改邪歸正的,對警察感冒。但非常時期,也不得不非常妥協,對自己的妥協。

很快,警車就來了。

封鎖現場,取證,問話,做筆錄,又讓他們清點物品。可是云老爺子不在,誰也不能說清到底有沒有少東西。

“你們通知一下老爺子吧。如果可以,請他盡快回來一趟,幫我們做個筆錄。”來得是刑警隊大隊長,一直和老爺子挺有交情。

云天藍馬上打個國際長途過去,向云川詳細說了遭賊的事。

云老爺子聽說刑警大隊長也在,就讓云天藍把電話給大隊長。說了什麼,只字片語也猜不全。不過,說完后,大隊長就收隊了。

臨走前,大隊長對水青三人交待要檢查門窗,保持警惕。因為,以作案手法來看,極有可能是兇惡的流竄犯,盯上主人不在家,才來行竊。他們采集的血樣會去化驗,但能就此找到人的機率不大,頂多作為一個證據。

這麼一來一去,折騰掉一個多小時,天都快亮了。

水青的眼皮耷拉著,睜開就吃力。她想著舒適的床鋪,手上持續不斷的痛感也不甚在意,只想趕緊睡覺。

云天藍卻拉住她就往外走,讓花樹鎖好門,跟著去。

遭遇這種事,家里現在也不安全,最好一起行動。畢竟錢財是小,人命是大。所以云天藍寧可沒人看家。

“呃?”水青強打精神,“去哪兒?”

“醫院。”他簡短回答。

“好好的,去醫院干什麼?”水青想甩開他,卻沒成功,“我說了沒受傷。”

云天藍抬起她的左手腕,用另一只手撫過她的手背,似乎特意在小手指和無名指關節那里加了些力。

水青的臉一下子白了,疼得出冷汗。

“跟以前一樣能忍,骨折了,都不出聲。”云天藍從警察給水青作筆錄的時候,發現她的手指僵得不對勁,可看她把手張了又合,就以為自己多心。

然而,仔細看下來,又覺得她張合的次數未免太多了,而且每每握成拳時,眉心皺得深,呼吸也變深,忍著痛苦似的。

他打架打多,早年受傷經驗豐富。所以,剛才只是稍微壓了一下她的手,再加上她一頭汗,就知道這是骨折了。

“骨折?!”水青一愣,表情不太相信,“怎麼會?就被那個人用力握緊而已。”

花樹聽到水青的手骨折,看一眼她翹得很不自然的雙指,臉上布滿陰霾。

云天藍上車后,也沒多說什麼,但他的想法和花樹如出一轍。

恨不得將那帶著鬼面具的家伙立刻揪出來,揍到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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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亡后補 秋后賬

真的是骨折!

水青聽醫生告訴診斷結果。即使云天藍已經事先說過,她還是小小被打擊了一下。練六年的功夫,居然讓一個兇徒一把捏折了骨頭,丟人!

她靜靜看護士固定左手關節處,疼能忍,窩囊不能忍,哪怕自己的性子屬于很能忍耐的那種。同時她也檢討自己,小小青蛙,坐井觀天,以為會些功夫,就真能保自己太平。其實,要不是仗著練過,將人當成尋常偷兒,她會謹慎得多。

這一次,受傷也不是壞事。吃一塹,長一智。下次,至少不會大意吃虧。

“好了。”護士包扎好,交待著,“包好的地方盡量別碰水,也少動動,骨頭需要慢慢長好。還有。每星期過來一趟換紗布。”

“謝謝。”水青走出診療室,卻沒看見云天藍和花樹。

正想著人都上哪兒去了,經過樓梯安全門,看到兩人在樓梯間里說話。她才推開一條縫隙,卻因為云天藍的話,停住了動作。

“離開永春館,到英國去,也許剛開始會不適應,但卻是個機會。”

云天藍想讓花樹去英國?水青立刻顧不得手上疼,伸長了耳朵。

“學校申請不是問題。學費,生活費和住宿的地方不用你擔心,我會安排好。”云天藍這話顯然不是信口開河,“你對永春館很有感情,可是因為太有感情,而只想報恩,是嗎?”

水青不由點頭,這正是花樹過分沉寂的原因。

“我去英國,欠你們的不是更多?”花樹不熱衷,“在這里,我憑勞動賺錢還清,挺好。”這是要拒絕了。

“你不會這麼天真吧?”云天藍在笑,奸詐感出現,“把你從一個混混拉拔成成績優異的大學生,刷幾只碗,就能兩清?”

水青心想,激將,對花樹這樣的冷硬派。有用沒用?

花樹回答:“我欠爺爺和韓水青的,卻沒欠你的。能不能兩清,不是你說了算。如果我去英國,才欠了你。我卻不願意!”他欠得夠多了,不想再欠這個強大男人的。

“別想多了。”云天藍的笑意不減,“我不過幫水青向你提供一個選擇。看來,她也不是很滿意你還債的方式。”

“她想我去英國?”花樹不再無視到底。

云天藍,居然亂打著她的名義!她可沒說讓他把人送出國去,充其量就是怕永春館限制了花樹的發展而已。

“如果你因為這份人情,還有自卑,繼續要留在廚房里洗碗,我想,她會是這個意思。”云天藍很能說,“考慮一下吧,學這個專業,出國會有更好的機會。也不用擔心我要你怎麼樣,除了高科技的東西,基本上,我不會有興趣去做。”

花樹沒說話。

水青看兩人要出來,趕緊繞個彎,然后假裝從走廊一頭轉來。正巧碰上的樣子。

“可以了,回家吧。”她笑瞇瞇地說。

云天藍知道她不是個輕易叫疼的人,也就不問什麼疼不疼的話了,一晃手里的袋子,“藥都在這里,記得按時吃。”

水青不僅骨頭被打折了,肩膀那片紅腫一大片,簡直觸目驚心。

“要回南峪嗎?”云天藍又問。

“過兩天吧,免得我爸媽嚇死。”打算等紅腫消下去,再回家。骨折的事,隨便編個理由,應該能混過去。

“你就老老實實說遭小偷,別騙他們。”他很了解她。

“云天藍,善意的謊言是必要的。”她不想讓父母擔心,而且因為這種意外,從此小心翼翼把她看護起來。“這可不是一般事件,他們幫不到什麼,反而會提心吊膽,影響身體健康。”

“等查理回來,看他怎麼說。”云天藍覺得她雖然有些扯,但似乎也有道理。

“爺爺讓我說,我就說。”水青十分尊敬長輩。

回到永春館,她直接進自己房間,要補上一大覺。

云天藍不讓她關房門,而花樹搬到她隔壁房間,三人三間,房門皆大敞。

水青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

她起床之后,到廚房里找吃的。不僅看到家務助理在忙著干活,還發現云天藍在日照廳里用電腦。

“云天藍,你沒去公司?”她驚訝地問,“難道也是剛醒嗎?”

“我去了碧空一趟,把合同拿回來。等你簽字后,交給律師,土地買賣就成交了。”他把合同推過來。

水青拿過來一看,購買方由云天藍和肖航遠簽字,以及律師作為目擊人。碧空的決策文件需要兩個簽名,簽名能生效的,只有水青,云天藍,葉成和肖航遠四個。

“讓我吃個早——午飯,然后我就簽,不過要去律師事務所。”她可不馬虎。

恰好,小張親自送了飯菜過來,還有大碗牛骨湯。

“大劉說啦,不喝完不讓撤碗。”小張已經知道凌晨的偷竊事件,狠狠被嚇了一大跳,跟水青和云天藍說,“從今天起,我們要安排值班的才行。”

“也好。”云天藍同意了。

見小張走了,水青說。“才遭過偷,不會再來了吧?”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他又想起件事,“你的手機一直響,在沙發上。”怕吵她睡覺,被他拿出她房間。

水青走過去,一看號碼,笑了。

“白子東?”云天藍見狀,立即猜到。

“原來他晾我,現在我晾他。”她不急著回電話,至少得等飯吃飽。把合同簽完再說。

“先喝湯,慢慢吃。吃完,我送你去律師那兒。”他今天不打算再去公司,她傷成這樣,總不能放心。

“嗯。”水青也不拿小碗,一把湯匙,就著海口大碗,一口口喝著補骨湯。

湯喝完,飯卻只吃了半碗,實在喝太多。

“我讓家務助理轉全職了。”永春館不能再空空蕩蕩下去,那麼多房間,空關著浪費。

水青睜大眼睛,“云天藍,有這個必要嗎?”

“一晚上,永春館讓人偷了,你讓人打了,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云天藍主意已定。

“那些小偷不會再回來了。”她沒見過連著偷同一家的。要真是,也太笨了。

“他們要是沒偷到值錢東西,再回來也很難說。”他和小張檢查了爺爺辦公室的保險箱,確實沒打開,里面東西一樣也沒少,但小偷起過整箱搬走的心思。大概因為形跡暴露,所以沒能成功。因此,不能排除再來作案的可能性。

“不會吧?”水青吃到撐了。

云天藍看著她抱著紗布的左手,只覺礙眼,“韓水青,你要是再聽到什麼動靜,還敢自己跑去看究竟,你以后就別進永春館一步。”

秋后的帳,在某人補完眠,填完胃之后,終于可以算一算了。

“云天藍,你在生氣?”事情出了大半天了,他現在來算帳,她才不理。

“我不是生氣,只是很好奇,什麼原因。讓你聽到古怪的聲音后,不叫醒家里的兩個男人,而自己跑上去?”他趕上樓,看見她快被勒死的時候,說是嚇到魂飛魄散也行。

好不容易接住她,對那賊的痛恨立即狂飆,要不是那賊逃得快,他出手決不會留情。沒追下去,怕她有個好歹,也怕還有其他歹徒。

“我沒想到是小偷,還以為爺爺房間里什麼東西松了掉下來。總不能因為聽到點聲音,就把你和花樹叫醒。萬一沒事,你們還不埋怨我?”但她有過很壞的預感,不過怕說出來,讓云天藍趁機再發難。

云天藍看她目光躲躲閃閃,怎麼會不知道她想什麼。可是,算了,他也並不是怪她,只不想再看到讓他膽戰心驚的那一幕而已。

“走吧。”這帳也算不清,糊涂心情。

兩人才走出大堂,看到刑警大隊長的車剛停住。

“抓到人了?”水青抱有希望地問。

“哪有那麼快?”大隊長表情很嚴肅,“查到一點線索,先來關照你們一聲。這幾個人很可能是近來在外省頻頻作案的盜竊團伙,專偷公司和飯店的保險箱和財物。因為警方的搜捕行動,所以流竄到我們這里了。可惜的是,這個團伙很狡猾,一直蒙面,戴手套作案。我們掌握的消息還太少,沒法抓獲。”

蒙面?水青張張嘴。

“他們有四個人?”云天藍也有疑問。

“三到五個左右,每次作案,人數不定。”所以捉摸不定,抓不到人。

云天藍沉吟半晌,“有沒有偷不成,再回同一地點作案的情況發生?”

“不會吧。因為出了這個事,這一帶的夜間巡邏也會加強。不過,他們還沒失過手,大概沒料到你們三個住在后頭。”大隊長認為永春館算是僥幸避免了損失,“應該不會再來的,但是你們小心為上啊。”

“他們作案時有沒有傷過人?”水青還是問出口了。

“只有報案財物損失的,沒有傷人記錄。可也難說,和你們不就打起來了嗎?”大隊長覺得這個團伙要是傷人,甚至殺人的話,會非常棘手。

望著刑警大隊長的車開遠,水青心里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這個猜想,如果是真的,那麼事情將會有不同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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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8 09:56:30 |只看該作者
第184章 妥協否 拒絕否

“不對。”水青坐在云天藍旁邊。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想可能是正確的。

“什麼不對?”云天藍狀似隨意,握方向盤的手卻抓緊了。

“你說,帶鬼面具的人會不會和在前面偷東西的三個人不是一伙人?那個盜竊團伙是蒙面,而且不傷人,只為財。可是,鬼面賊下手多狠,還有武器,完全沒有殺人時的猶豫。我和他近身打的時候,他的反應像本能的。”如果要把他同普通的盜竊犯放在一起,很突兀很矛盾,不能和諧。

云天藍嘴角勾起,眼角飛上,“你想像力太豐富了。沒聽大隊長說嗎?就是一個團伙。被警察追太緊,流竄過來的。可能被逼急了,所以才起歹念。不是有句話叫——狗急跳墻?”

“是嗎?”水青畢竟也沒什麼證據,被云天藍否決,就動搖了心思。

“不然,真像你說的,鬼面和他們不同伙,那怎麼會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同一地點?有這麼巧嗎?”云天藍說完。又補一句,“永春館這麼遭賊,而且還一下子來兩批?”

“可能真是我多想了。”是啊,時間上巧過頭了。“帶鬼面具的,難道是他們領頭的?

“這樣的解釋,通順。”云天藍點頭,很快看水青一眼,“還說我們像偵探,你興趣也不淺。傷成這樣,最好什麼都別想,好好休息。”

水青笑了笑,不讓她傷腦筋,那就不傷吧。有警察,有云天藍,有花樹,他們都頂不上的話,她再傷。

去律師那兒,簽同,水青就不再是家鄉的小小地主了。拿著薄薄一張支票,她感慨,這錢賺得不容易。不是數字上的多寡,而是心思上的費神。

手機再度響起,“白子東。”她說。

云天藍作了個讓她接的手勢。

水青摁下通話鍵。

“白先生,你好。”彬彬有禮。

“韓小姐,你好。”聲音冷淡。

“不好意思,發生了點事,沒接到你電話。”繼續閑話。

“我聽到一些謠言。雖然不太相信,但是想跟你確認。”白子東卻不想閑聊。

“什麼謠言?”裝得很像無辜。

“有人說,你把六塊地賣給別的地產商了。”他聽到這個謠言后,坐立難安,只希望不是真的。但楊美珊的情報能力,憑她在媒體的知名度,是很精確的。不容他不重視。

韓水青開四千萬,他不能接受。可是,在這個價錢的基礎上,他也已經調高了自己的心理價位。他相信,下次見面時,他和她會達成協議。

然而,楊美珊,這個他從來沒感覺的未婚妻,突然帶給他這則十分壞的消息,難得讓他多看了她好幾眼。

“消息還真靈通。”水青呵呵一笑,“沒錯,我把地賣了。”

白子東不顧腳上還疼,一下子站了起來。

“韓水青,你在耍我?”感覺奇恥大辱。

“白子東,這麼說不公平。”水青沒生氣。語氣如常,“地是我的,賣給誰,是我的自由。而且,東皇並沒有說要買,只是說有誠意。無憑無據,怎麼讓我相信你們的誠意呢?難道因為貴公司是大公司,我這個小人物就得眼巴巴等著你們也不給定日期的回應,而白白浪費真正有誠意的買家嗎?”

白子東啞口無言。

“同一種方法用兩次,白子東大老板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她還沒說完呢,“我即使讓過你一次,卻不會讓你第二次的。在你身上,我看不到誠意。而你越是這樣,我就越不能和你交易。”

白子東被她說的,竟生慚愧。

“能請問你賣給誰了嗎?”他和她的談判已經中斷。

“當然可以。我不說,你也會查得到。”水青算準他會問,“我賣給了創世房地產,也不怕告訴你,它是碧空子公司。”一旦合作,就瞞不過東皇。晚說不如早說,她才是有誠意的那方。

“創世?”碧空的子公司?此時的白子東,並沒有因為她把地賣給她自己的公司而逆反。他現在需要恢復成原來那個他,才能了解韓水青真正的想法,走出下一步。

“碧空雖然是擁有者,但創世是獨立經營的公司。”水青說道。

“你的意思,東皇如果直接找創世談,你不會阻撓?”公司持有土地遠比私人持有來得好。對于水青來說,只能賣地。但對于公司來說,不僅可以賣給別人。更可以自己發展。

“你要是去跟創世談,絕不會看到我的臉。”會有比她更不好對付的人上陣。不過,這個就不必說了。

“我相信你的保證。”講完了,也累得站不住。

白子東經過幾天思前想后,這幾塊地不拿到手,青草巷的規劃難以進行。這個魚餌,非吞不可。這步棋,非走不可。只看,怎麼吞,怎麼走。

他遭遇這輩子第一次進退不得,舉步維艱的境地。

創世也好,碧空也好,只要在韓水青的掌控之下,他覺得認真較勁,會成為硬傷。贏,不是不可以。到現在,他也不輸。說句實話,就算四千萬買了,青草巷一旦開發成功,很容易就能翻倍賺回來。

但他卻受到精神上的挫敗,讓這贏,更像輸。這是他為什麼不肯在七百萬,還有四千萬上退讓一分一毫的原因。

可是。他如今無力了。

七百萬,水青讓了。于是,有了四千萬。四千萬,水青不要了。于是,有了影響東皇整個項目的危機。

他倒成了意氣之爭,從一開始有利的位置,到現在沒有了后路。

四千萬就四千萬吧,如果創世這麼出價,他就接受了。畢竟,在和政府談地價的時候,東皇得到很大的優惠。

妥協吧!

“云天藍。白子東會妥協的。”水青放下電話,一語中了遠在香港白某的心事。

“他不妥協,又能怎麼辦?”云天藍比水青更有自信。

“你去趟公司吧,我估計他很快會聯絡創世,你得先把談判的人選出來。”水青交待她北斗七星局的最后一件事。

剩下的,她只需觀望。

“先送你回去。”云天藍本來不想去公司,但事情緊急,也沒辦法。

好在是大白天,館里又人多。他跟小張打了招呼,又聽說花樹已經從學校回來,才走了。

花樹其實剛剛到,他今天不用打工,本想在學校里好好看書,卻心里難以平靜,所以就早早回來了。

昨天下午到今天,發生的事,一件接著一件。他要能看進書,就有鬼了!

班級活動,永春館遭賊,水青受傷骨折,云天藍想讓他出國,竟跟炒爆了的栗子,在他腦袋里啪啪裂開。

一時間,他想無可想。

腳下不自覺往廚房去,卻被大劉攆了出來,說今天輪不上他,別搶別人飯碗。

只好走到后頭去,正看到家務助理搬行李箱進來,他知道這是云天藍的一種措施。不錯,他挺同意。這后面,地方大,房間多,卻沒幾個人住,實在空曠得容易招賊。

一路走過云天藍和水青的房間,門開著,里面都沒人。

說他本質壞也好,雖然凌晨發生了那樣的事。但三個人一起行動,竟讓他前所未有的興奮。那時間,他不再是追著水青和云天藍的背影,而是和兩人肩並肩。即使他明白,其實,他還差得很遠。

就像水青擔心的,他考上了大學,卻還沒有自信能走出甚至連父親都沒有走出的路來。所以,他逃避。以報恩,欠債的借口,躲在永春館的廚房里,安然度日。

可是,被注意到了,且被那兩人逼著,要面對現實了。

他看盡世間冷酷的時候,以為自己會成為扶不上墻的爛泥,從此做些雞鳴狗盜的事,直到混進牢里,吃上幾十年牢飯,再出來時,人生就是等死。

然而,從進入永春館開始,或者說遇到韓水青和云天藍那個清晨開始,變了。

一切不可能,如今都成為可能。即使云天藍說到要送他出國,他甚至都不覺得遙遠。

出國?

很有誘惑力。因為他這個專業,國外的水平高于國內。他們系里最出色的教授,就是從國外拿了博士學位回來的。當他啃著艱澀的英文原版書,不止一次想過,如果能到國外學習,那該多好。

他拒絕了云天藍,只是由于自己內心的驕傲,不想再仰賴他們云家。但云天藍很聰明,給了自己時間再考慮。而他,不想要那段時間,實在磨練心志。

心事重重,他推開自己的房門,看到一個人,背對著他,站在書架那兒,不知在干什麼。

才經歷過小偷案件,盡管是白天,他也反射性警覺,還沒看清,就先聲奪人。

“什麼人?”話問出口,發現對方身材凹凸有致,挺豐滿,是個女的。

他馬上知道那是誰了。

那女孩回過頭來,嫣然一笑,“花樹,你回來了。”

圓圓臉,圓圓眼,圓圓嘟起來跟小海豚一樣的嘴,和她的名字完美相配——宋圓心。

她手里拿著的一塊東西,正是他教授上次去日本出差后帶給他的禮物。

黑曜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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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黑曜石 點金石

“不要亂碰我的東西。”花樹見到她。有點頭疼。

他就奇怪了,他這張臉,夠陰沉夠冷硬,嚇到身邊一個女的都沒了。韓水青是異類,他以為也就這麼一位,卻又來個宋圓心。

這就登堂入室了!

“花樹,這是什麼?好漂亮。”黑色的紋理,琉璃的光澤,不規則的形狀。

他越不理她,她還越起勁。但他知道,如果不好好回答她的問題,會被她煩死。

“黑曜石。”漂亮他沒看出來,就是一塊火山溶巖的冷凝塊,也是他感興趣的礦物質。

“黑曜石?我有黑曜石的手鏈和項鏈。不過,還是第一次看到沒加工過的樣子。”圓心的眼睛也像黑曜石一般,變得亮晶晶。

花樹翻白眼,沒有共同語言,和她不能交流。他走過去,一把拿過她手里的黑曜石,放回原處。

“花樹,你看它像不像一只鷹?”圓心抱著雙臂。特地退后幾步,細細觀瞻,“感覺它翅膀會動,心臟在跳,要活了。”

“看不出來。”他的眼里只有一塊大地的產物。

“要是知道怎麼加工就好了。”圓心伸出手,枉顧花樹的警告,再次拿起黑曜石,看得有些出神。心里有種渴望,一種想要去把那頭鷹釋放出來的渴望。

“你就算知道了,也別拿我的黑曜石來實驗。”花樹可不打算割愛,雖然這塊石頭並不值錢,可這是他擁有的,唯一和礦原石沾點兒邊的東西。

圓心卻沒理他。她的心思在大海中漫無目的地漂流了很久,就在剛才的剎那,好象看到了地平線。

她喜歡配飾,各種各樣質地的,形形色色設計的。她千方百計收集來的小物件,即使挑剔如姐姐,也會認為她的眼光好,驚訝她從哪里淘出來的。

然而,當今天看見這塊天然未加工的黑曜石,她才發現,原來她之所以喜歡收集,就是因為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設計出璀璨的首飾來。她從來不知道,一塊這樣的石頭放在眼前,她無法將目光挪移開去。想切割它,想雕琢它。想將屬于這塊黑曜石的靈魂,完美呈現出來。

她終于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了。

“花樹。”她想找人分享。

“干什麼?”花樹坐在書桌前,拿出課本,心里煩她。

“我想我已經找到屬于自己的未來了。”別以為她聽不出來他不耐煩的口氣,不過這人面冷心熱,她將就吧。

花樹停了手上翻書的動作,回身,手肘擱在椅背上,一副洗耳恭聽的認真表情。他並不知道她最近的困擾,但這幾年,兩人也算得上朋友。

“我要學珠寶設計和鑒定。”哪怕邊工作邊學習,她也會朝著那個方向努力,“如果有一天,我學成了,你能把這塊黑曜石讓給我嗎?”

“學就學吧,為什麼要它?這種石頭屬于中低檔的寶石,不值錢。”他不懂她為何獨對這塊黑曜石執著。

“不給我也行,只要讓我把那只鷹釋放出來就好,不然它太可憐了。”圓心有了目標。

花樹覺得他要跟她繼續對話下去,會得妄想癥。

“我聽見了。”水青出現在房門口,“花樹。等她學成的時候,讓她琢磨琢磨這只鷹吧。”她往架子上瞄一眼,就是塊黑玻璃,離鷹的形象十萬八千里。

“水青,正想找你。”圓心跑過去,笑得很愉快。因為水青背著手,她沒看到異常。“我知道畢業以后要干什麼了。”

“珠寶設計和鑒定?”水青一進來,就聽到圓心激動的聲音,這才過來的。

“我得先查查這方面的資料,知道到底從哪兒開始才行。”圓心對自己喜歡的事很堅持,“水青,你覺不覺得我決定得有點晚?”

“你大學還沒畢業,就找到自己的夢想,怎麼算晚?很多人,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做什麼。比起他們,你很幸運了。”水青在國外時看到近中年的人還在考大學,也有很多人做著一份維持生計的工作,同時又在追逐心中的夢。

永不放棄!她從這些老外身上學到的。

圓心得到好友的支持,更堅定了決心。

“那是不是說,你的離家出走到此為止了?”水青不擔心她說不動父母。她是家里老么,最受寵的那個,獲得同意的可能性很大。

“好好,和你在這兒再住一晚,明天我就回家。”心事解開,一身輕松,圓心笑得甜瞇瞇,“知道你嫌我煩了。”她手勾過來,向水青肩上拍上兩拍。

花樹才喊別動,可是太晚了。

水青疼得呲牙咧嘴。左手反射性抬起,三只手指夾住圓心的手。

“你的手怎麼了?”圓心這下看得一清二楚。

“手指斷了兩根。”花樹居然充當告密者。

水青瞪花樹一眼,這男人也有八卦的時候?

圓心哪肯放過,立刻纏著水青和花樹,問細節。

水青支支吾吾。

圓心就搶劫黑曜石,以此要挾花樹。結果,在知道了整件事的過程后,嚇得她好半天沒說出話。

“圓心,別等明天,今天你就回家。”水青不想把圓心也攪進來。

“我不走,打牌還要湊成四個呢。今晚,我們打通宵麻將,看賊還來不來?”圓心的“豪言壯語”很有她樂天派的特色。

水青還真拗不過她。

兩個女孩終于放過了即將要期中考的花樹,雙雙走出了房間。卻不知,花樹因為她們倆關于夢想的談話,深受到了震動。

花樹知道圓心是讀法語的,以這樣的設定,她卻說出完全沒有關聯的未來。那麼重大的決定,幾乎否認了自己的大學生涯,她竟然這麼容易就調整好心態。平時看起來,就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子,然而關鍵時刻,比怯懦的他更有勇氣。

他突然笑自己無用。

而在日照廳里。水青問圓心怎麼跑來了。

“你一晚沒回家,而且說還要住幾天,我待在你家也沒勁,就過來了。”沒想到,因此得到了一個機緣。

“傷成這樣,怕我老爸老媽擔心。而且,云天藍難得回來一趟,公司的事很多要跟他商量。”永春館就是臨時的作戰指揮部。

“水青,你受傷,簡蒼梧知道了嗎?”女孩子在一起,最關心的不是事業。而是愛情。

水青想到自己下意識在躲簡蒼梧,不過,奇怪的是,簡蒼梧一個電話也沒打過來。

“前幾天我和你聊過以后,覺得不給他答復,這麼拖著,是有點怪。所以,想理出個頭緒來,暫時沒跟他聯絡。”她和好友如是說。

“我聽說他這兩天都不在家,去香港了。”圓心告訴水青這個消息,“你呀,慢慢想吧。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猶豫,這麼好的男人。”

難道因為白子東,簡蒼梧被急召回家?水青心虛,什麼都沒說,只是笑了笑。

而圓心這時,遞給她一摞紙,有些靦腆,“水青,幫我看看。你不是老問我悶在房間里干什麼嗎?我就在畫這些。”

水青一看,談不談戀愛的心思就扔到一邊去了。那一張張,畫滿了精致的首飾。有些她在圓心的收藏里見過,有些卻沒有。

“原來你早就有設計首飾的想法,那怎麼還說不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什麼?”她對珠寶首飾完全不了解,只覺得圓心畫得很不錯,其他就不敢說了。

“我畫著玩兒的,就是喜歡而已,但沒往設計上想過,直到我今天看見花樹房里的黑曜石。”就像磁鐵一樣,吸引了圓心全部的注意力和想象力,“特別想用我這雙手,把它從不規則的形狀里,雕琢出生命來。”

水青一直認為,人各有不同的天賦,能發掘出來,要靠運氣和勇氣。而比起運氣,圓心的勇氣。更讓她吃驚。原來,還是對好朋友了解不夠。

“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直說。”哪怕她所能做的,可能十分有限。

“不找你,也找羽毛。”圓心嬉哈一樂。

“云天藍有一款繪圖軟件,你想不想試試?”水青把電腦打開,招手把她叫過來。

圓心立刻玩上癮。

水青看她不亦樂乎,也不去分她的心,往樓上走去。

地方還沒收拾過,警方圍了線,保留現場不變。據大隊長說,是云爺爺要求的。白天看起來,沒有想象中的凌亂。花盆花幾倒地,破了一扇窗,窗臺上的血跡已經干涸。

水青抬腿一躍,輕松過線,走進爺爺的房間。回想著發現鬼面賊時,他所站的位置,她走到書櫃靠窗處,站定。

雖然云天藍否定了她的猜想,她也在他面前表現得不再關心,不過是障眼法。這是兩人認識至今,她第一次主動隱瞞下自己的心事。

云天藍以為她沒看到他突然緊握方向盤的手。不巧,她看了個正著。所以,她明白她懷疑的事情,他也在懷疑。

云天藍大概忘了,他那些可怕的敵人,她是知道的。

因此,她完全不排除鬼面是那個敵人派來找麻煩的可能性。她甚至覺得,這個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

如果是這個可能性,下一個問題就是——

鬼面在這個房間里找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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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香榭道 家臣道

水青就站在這排書櫃前,平視著書架。記憶緩緩回放,將遺漏的碎片一點點拼完整。

玻璃上的影子,她推開門的瞬間,並沒有出現。那麼,是鬼面的手將玻璃櫃門合上的?這房間到處都翻亂了,唯有書櫃里的書排列整齊,只讓她感到突兀。

打開櫃門,又往上高看一格,就是些爺爺喜歡的書。抽了幾本出來,隨手翻翻,沒有奇怪的地方。她低頭沉思,注意到最底下一排有本簿子擺放不齊,尖出一角,好像被匆忙放進去的樣子。

心頭一動。俯身把那簿子拿上來,翻了翻,只不過是本相簿,里面沒幾張照片,而且都是這幾年的新照,完全沒有讓人偷的價值,哪怕是對羅依家的而言。

莫非自己真得想太多?

沒有動其他的東西,怕破壞現場。大概要等爺爺回來,才能知道丟了什麼。水青一無所獲之后,走了出去。

事后,她沒有對云天藍說起自己再偵查過現場的行為。因為,第二天爺爺就回來了。而且,在經過一番仔細的整理后,他宣稱丟失了一件非常珍貴的古物——明代鼻煙壺。

至此已經十分明顯,絕對是盜竊案。

雖然,那個盜竊團伙並沒有抓到,但年底外省警方破獲了一個賊贓的黑市,在其中發現了這個鼻煙壺。經過幾番輾轉,終于物歸原主。

猜想完全失去依據,水青自己也不再提起這件事。

如同花期一樣,永春館的盜竊案隨時間慢慢凋落,連永春館里的人飯后閑話都不聊了。

而東皇和創世的會面,如水青的預料,緊鑼密鼓地約在葉叔回來上班的第一個星期,創世公司里舉行。一切事宜,由云天藍,葉成和肖航遠商量著辦。但參加談判的,除了云天藍,都是創世里的員工,碧空這邊逐步放開手。

會談的這天,水青正好跑外務,去了H市中心地帶。

走進辦公室,坐在旁邊好一會兒,才等到張華結束了那通國際長途。

張華,升任葡萄酒公司的總經理兩年。從十二櫸酒莊里練出來的人,對葡萄酒有很深的認識,本身能說會道,這份工作最適合他。目前公司的經營范圍已經擴大到省區幾個最大的城市,顧客群偏中高檔。去年年中更是成功登陸香港,開了一家葡萄酒專賣店,競爭雖然激烈,經營並不慘淡。

用水青的話來說,葡萄酒這門生意能賺固然好,但葡萄酒要受到普通老百姓的喜愛,進入鼎盛期,還需要幾年時間。張華領導公司要做的,就是進軍中高級酒店,餐廳和吸引高收入者,保證公司收益。同時,從國外代理一些質量好,卻還沒有名氣的酒,以中低檔薄利保本的價位,利用廣告宣傳,增加大眾對葡萄酒的興趣,建立公司良好信譽。

不急于求成和擴展的這間碧空分公司,因此規模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每月銷售呈10以上增長,利潤也令總公司包括秋星宇在內的高級干部們滿意。

“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張華坐到會客沙發上,立刻注意到水青的手,不由關心,“韋明跟我說了,真夠驚險的。”

還有誰不知道她讓小偷打了?她沒接茬,剛才趁他通電話,自動自發泡兩杯綠茶,現在遞了一杯給張華。

“老板你還帶傷親自泡茶,受寵若驚。”張華雖然那麼說,但並不客氣,喝下一口,“說了大半天,我還真渴了。如果不是馬塞爾付電話費,我才不多羅嗦。”

馬塞爾,從黑松露起就合作到現在,胃口有些養得過大。

“他又想加多少?”只是做個中間人,他的傭金在一年內加了好幾次。

“兩個百分點。”張華無可奈何,誰讓對方是碧空接觸的唯一一個法國通呢!

“先答應吧。”馬塞爾如今一家獨大,因為發現云天藍不太管碧空的事,對水青的態度也越來越倨傲。

“也只能這樣,好在質量還是保證的。”姑且當作有得有失,張華這麼想。

“所以今天我特地過來,給你布置任務。”水青卻沒打算繼續這樣下去。和馬塞爾總要爭上一爭,但她需要有底氣。這份底氣,她不想再讓云天藍出面。因為,云天藍已經夠忙了。

“保證完成任務!”張華十分機靈,老板什麼還沒說,他先答應了。

“咱們碧空總部都找不出一個像你這麼油的,要不,還是把你調回來吧?秋星宇也好有個練嘴皮子的對手。”水青失笑。

“別呀,老板。我在外頭野慣了,而且秋大總監的口才,只有你能治。”他原先剛在十二櫸的時候,總想著調回公司。可等真回了公司,又待不住。這才向水青討了葡萄酒代理和經營的差事,主動求在外為碧空開疆僻壤。

水青哪里會不明白他喜歡上頭沒人直接盯著的逍遙自在,只是開玩笑而已。雖然和韋明同校同專業,韋明擅于以穩重的語言組織能力說服最刁最難的客戶,並獲得忠誠度,而張華的長才,則能在任何地方建立起自己的關系網。這也是水青讓張華一直留在碧空外圍的目的。

“說正事。”水青把話題扯回來,從包里拿出一個薄薄的文件袋交給張華。

張華一看,一長串法文字,立刻愁眉苦臉,“老板,你當年就是扔給韋明一張單子,讓他挨個打電話。現在不是輪到我了吧?法文我可不通啊!而且,都說法國人不喜歡聽人說英文,我英文水平雖然高了,估計也頂不上用場。”

“我可沒讓你打電話。”水青見他還記得以前的事,自己都快忘了。

“那麼這是——”老板的心思最難猜。

“找個翻譯幫你打。”水青一本正經地說。

“還不是要打電話?”張華咕噥。

“又不讓你推銷,你怕什麼?”水青吹吹茶葉,喝茶,溫熱入口,剛剛好。“我想讓你聯絡這些酒莊,然后作一份詳細到具體日期的法國酒園參觀預算表和計劃書給我。”

張華一聽,精神來了,“老板,你讓我去法國?”

“不止你,還有喬治和葉陌離。可能的話,我也想讓孫會計去。她很快要接手十二櫸的經理一職,我希望她能出去見識一下。碧空總部的人選我還未定,得和他們商量。出國的行程暫定兩周,出發時間最好是七月,看你聯絡后,再具體安排。怎麼樣,這電話願意打了吧?”水青笑著問。

“願意!願意!經營酒生意好幾年了,好酒不知喝了多少,對這個國家簡直魂牽夢縈。”一激動,魂牽夢縈都肉麻地說出來了。

水青很是理解,“如果不去法國喝當地的紅酒,又怎麼算得上經營葡萄酒的老總呢?不過,我讓你去法國,可不是專程喝酒和逛香榭里大道,而是順帶。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我在這兒也不提,就看你的計劃書怎麼寫了。要是不符合我的想法,你還得在原地好好待著。”

她做事,只給下面的人風向,從不讓他們一個命令一個動作。

張華經風數年,當然清楚水青的意思,倒也沒有太大壓力,爽快答應了。

“老板,你不去?”一般出國參觀這種事,領導最喜歡了,可聽水青的意思,好像沒這個打算。

“我不去。”要她出國,除非天要塌了,“我不是專業人士,秋大總監會說浪費資金的。”秋星宇是鎮碧空之尚方寶劍,揩油者,浪費者,奢侈者,貪私者,都逃不過她的利刃。報假賬,手法再隱秘,她也查得出來。

所以碧空這盤帳,基本上,清得很。小魚數條,大魚就只有水青自己,吃不太胖,貪個嘴的時候不多。

“我還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水青今天來的第二件事,“算是半公半私。”

“只管說,咱公私兼顧。再說了,我和韋明就是從幫你做私事開始的。要是按古代,我們就是你的家臣。”張華的油腔滑調,帶著這個時代少見的忠誠度。

水青聽到他這種家臣的說法,噗哧樂了,“張華,你最近古裝電視劇看多了吧?”

張華也跟著樂,“電視劇我不看,正看春秋戰國史。”

水青避免越扯越遠,就說,“想你幫我查個人。”

“給個名字。”張華在這方面極有信心。經過水青的提點,他這幾年建立的銷售渠道,可以說有小成。只要酒賣到的城市,有點名氣的人,他要查起來就不費勁。

酒生意的高級境界,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水青當年的話,他一直牢記心頭。

“楊美珊。”水青想過,楊美珊已經調查了她,而她對楊美珊完全不知底細卻挺對脾氣,讓她想要了解這位大小姐。

“楊城淵的大孫女?單是這個名字,最近炙手可熱,我能給你一堆小道消息。”張華摩拳擦掌,想要大大八卦一下。

“我不要小道消息,要精確消息。”多數人都被楊美珊出色的演技迷惑住,她卻看得很清楚,“包括她家里的事,她本人的事,學習怎樣,工作怎樣,性格怎樣。大概情況就可以。”

“水青,她跟你可不是一類人,你了解她的事干什麼?”張華答應之后,問道。

“因為,我想知道和她交朋友,會不會被她賣了。”

張華嗆出一口水。

水青的琥珀眼眸七彩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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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8 09:57:07 |只看該作者
第187章 謊話精 謊神棍

從張華那里出來,又繞到前面的店鋪里買了兩瓶香檳,因為水青有很好的預感。

談判是九點開始的,現在下午兩點了。沒有人報喜報憂,就說明還沒談完。以她對白子東對仗幾次的了解,如果要崩,不會拖那麼久。時間越久對創世就越有利。她估計雙方已經談到細節。

所以,在她拎著紙袋,走出葡萄酒專賣店的大門時,心情可以說就像香檳的泡泡,冒著愉快。盡管她的手指不太能上下,盡管她的肩膀不太能得瑟,無法表現出得意萬分的小模樣,還幾乎忘了她最愛的低調。

然而,這心情維持還不到三秒鐘,接下來發生的事就讓它煙消云散了。

一條急速的黑影,沒頭沒腦,跟壓土機似的,緊往水青站著的地方撞過來。

水青貼著對方,輕靈轉個身,心想讓過去了。卻忘了手里兩瓶酒,拎袋飛得有點高,其中一瓶滑了出來,擦到那人的背,摔在地上粉成玻璃碎。

純白泡沫混合著雜質,和水泥地干杯成灰汽。

那人哎喲喊聲疼,莽撞的腳步終于停了下來,回身憤憤看一眼地上破了的酒瓶,又瞪著水青。

“你干嗎拿瓶子砸我?”一臉興師問罪。

水青戀戀不舍看金色酒液瞬間灰黑,有點可惜那瓶好酒。不過,她絕不是物質至上,知道眼前還有一個大活人需要她的注意力。

“我沒拿瓶子砸你。”本來她想問對方有沒有事,可聽聲音中氣十足,應該不用擔心。

抬眼,一個年紀和她差不多的女孩,矮她一點兒,衣服樣式普通,可視覺上灰撲撲的,似乎覆蓋住料子的本白色。長相挺好看挺傲氣,和穿著的質樸不相襯,好像穿錯了衣服。

她聽水青否認,冷笑一聲,腳往那堆碎片一蹬,“這不是你的?”

“這酒是我的,可讓它掉在地上的人是你。如果不是躲得快,可能被撞飛出去的就是我了。不用我說剛才你沖過來的速度有多快吧?”水青一指身旁那條通道,還有些人被女孩沖開,沒恢復過來,“看到沒,你殺出來的血路。”

“那又怎麼樣?”女孩雙手一叉腰,臉高高揚起,“你自己不看路,酒碎了也跟我沒關系。”

這女孩完全不著點啊!一會兒要找人算賬,一會兒又撇清責任。

水青往女孩面前靠近一步。

女孩警覺起來,向后退開,“你別想讓我賠錢。我太知道你這樣的人了,看著像模像樣,還買什麼洋酒,其實打腫臉充胖子。我告訴你,我家有的是錢,就是不給你。我這身嬉皮士,全球限量版,你打工一年的工資都買不到。所以,你快走吧,我不跟你計較。”

水青一聽,“一個洞都沒有的衣服,也是嬉皮士?我倒沒見過。而且,嬉皮士已經過時很久了,小姐。”

遇上謊話精。

不是以貌取人,不過托白子南的福,參加了大大小小宴會十幾場以后,貨真價實和裝出來的千金小姐,還是能分辨一二的。

女孩的眼睛流露出鄙視,臉都不紅,轉身就走。

水青不明白她為什麼鄙視自己,但也計較不了,隨她去。誰知才回身,又一個人沖了過來。事發突然,那人撞到自己的右手。第二瓶香檳跟紙袋小弧線拋出,壯烈落地,碎碎平安。

今天,撞邪日?還是,不讓她提前慶祝?

水青看著自己空空的手,自嘲一笑,這下可輕松了。可是,她還不至于那麼瀟灑到一走了之,總要看看對方的臉才行。

回頭,卻看到這麼一幕。

那人拉住剛才女孩的手臂,下手把她的背打得劈啪亂響,“死丫頭,你不是跑得快嗎?再跑啊,你給我再跑!”

大家別被這話和動作嚇到。以上不是人販子,也不是黑勢力,聽下去就知道了。

“媽,你放手,我就跑給你看。”那女孩以她媽為軸心轉,躲開那些掌力。

聽見沒?是兩母女。

水青心想,難怪走路一樣的風格呢。當第一瓶酒毀在那女兒手里,就注定了第二瓶酒也難逃厄運。

“你還跑?把車票都弄沒了,你還敢跑?你不是不知道我的錢全用來買車票了,回不了家,這下咱倆真要喝西北風。”那位媽媽穿的比女兒好不了多少,都風塵仆仆。

“大不了走著去,反正就在鄰市。”這位女兒好魄力,根本不服軟。

“一百多公里,沒走到,我就餓死了。”下手更像雨點,“我怎麼就生了你個小倒霉,好不容易到這里,差一步就能過好日子,現在全被你弄沒了。

“不就百來塊錢?我去賺就是了。”女孩一甩,就脫身了。

水青輕輕挑眉,露出玩味的笑意。不是千金小姐嗎?嬉皮士她一年的工資都買不起?現在女孩自己穿幫了。

女孩恰好看到水青的神情,咬著下唇,擺出一張清高的臉,“看什麼看?我就是騙你,怎麼地?你兩瓶酒,我們決不會賠。你拿不住自己的東西,怪誰?而且你還砸痛了我呢!”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水青不打算看了。

“這位小姐!”

右手卻被人捉住。

水青低頭一看,是那位中年媽媽。和女孩不太像,除去那些皺紋的話,五官都不難看。她皺起眉,雖然對方不是什麼大惡人,但她不喜歡讓陌生人拉著手。

用點力,她掙開。

那婦人又來抓住,一臉神秘,壓低聲音說,“小姐,我一看就知道,你將來是大富大貴的命。”

一個是謊話精,一個是謊神棍,是不是還得來個謊天師?

“媽,你干嗎?”謊話精還有點骨氣。

“去去,別干擾我。”那婦人不耐煩揮趕女兒。

“小姐,你看,我們把你的酒弄碎了,真不好意思。不過,我女兒被酒瓶子砸到,也算扯平。我哪,很會看手相的,在我們那兒可是出名的算命大師。平時,看一次要兩百。今天,我破例,為你這個雙生貴人看,只收一百。要是我哪里說錯,一分錢不要。”婦人這時候裝得無比神通。

在水青看來,果然無比神棍。雙生貴人?是說她們脆了她兩瓶香檳?還真是雙生!

“對不起,我沒興趣讓人看相。”她甩手再走。

手卻被抓了第三次。

“老板,有麻煩?”司機本來在路邊候著,看到水青臉色不豫,趕緊過來。

“你看你看,我沒說錯吧,大富大貴的相。”婦人眼睛發光,一定要攏住這筆生意。

云家師訓,不能對普通人用詠春。要不然,她真想把對方給撂倒。

謊話精聽司機叫水青老板,冷冷哼了數聲,說一句,“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

水青只當沒聽見,偏偏婦人把她的手抓得死緊,用力扒開了,要看她手掌。

“老板?”司機等水青發話。

“啊!”婦人大叫一聲,“奇啊,奇啊。”

神棍特征之一,一驚一乍。

“怎麼個奇法?”事到如今,水青就讓自己經歷一回人生中的第一次神棍遭遇記。

婦人大喜,這就是上鉤了!

“看你生命線,居然是雙線,屬于先天不足,后天長壽的少見手相。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

水青想,瞎貓撞上死耗子。不過她要真說出自己二十八死的,十五歲活的,估計得把這位嚇死。笑了笑,她沒說話。

“你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你的父母緣挺好,應該是家庭和睦。智慧線很長很深,成績不錯,能力也挺強。我說得對吧?”婦人邊說邊點頭。

神棍特征之二,模棱兩可。

像她這歲數的人,出生在城市,多是獨生子女。再看她條件不錯,還有司機,很大程度是得自于父母庇蔭。不知人間疾苦,又是脾氣好的女孩子,大概就知道閉門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種程度的推敲,小學生也會。

水青微笑著,仍然一言不發。

謊話精神情里透出對水青的厭惡,她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有錢人了。

“最后看看你的感情線。女孩子最關心這個,對不對?”婦人突然皺起眉頭,“咦,你的其他線都很清晰,唯有這根感情線,很復雜啊!”

神棍特征之三,故弄玄虛。

水青抱定了主意不說話,反正她不問,這婦人也會告訴她。

“真心喜歡你的人不少,朋友也不少。不過感情線上方,有兩道一模一樣的小細線,是梅開二度之相,說明你會有兩次婚姻。第一次持續不久,第二次可以白頭到老。”婦人搖搖頭,又點點頭,“現在離婚也沒什麼大不了。你的第二段婚姻可謂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幸福美滿,會讓人羨慕得眼紅。”說得就像真的要發生。

水青覺得這位“大師”,可能真知道些手相的東西,所以才能說得頭頭是道。不過,這些她不信。以她對戀愛的謹慎程度,不太會進入一段錯誤的婚姻。而且,她也不是烏鴉,還飛上枝頭變鳳凰呢!

“小姐,我給你算完了。”婦人眼神小心翼翼起來。

原本想要置之不理她們的水青,有一種這對滿嘴謊言的母女也未必全在撒謊的感覺。這一百塊,說不定真是她們想要買車票回家所急需的錢。

就是這麼一個瞬間感,水青從錢包里拿出一張百元。

“誰要你的臭錢?”女孩一手要拍過來。

“說什麼呢?沒錢,怎麼坐車?”被她媽更快一手拿了錢去。

水青這次真走了。

就聽到婦人在身后,連聲說謝謝,緊接著還有母女倆吵鬧不停的對話。

水青沒有再回頭。

酒,祭了土地,請還她完全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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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四分一 齊分金

兩只交握的手,皆大而有力。

“碧空真是人才濟濟,令我眼熱。”白子東率領一干人等,準備離開。

“東老板客氣,希望今后合作愉快。”云天藍帶著創世干部,送客到電梯口。

清一色西裝革履精英男,女人半根頭發都不見。

白子東聽他稱自己東老板,看來除了碧空大老板外,其他人倒是接受得很快。

“和碧空能以這樣的形式合作,雖然沒想到,不過我很期待。具體合同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準備,但是東皇既然承諾,就不會改變決定,請你們放心。”白子東說著場面話。

“我們絕對相信東皇的誠意,兩周內合同準備好的話,就讓律師們去傷腦筋吧。”云天藍神態輕松,一派閑雅,卻有意無意加了個期限。

白子東想,果然是個難對付的角色,油鹽不進,敷衍話不聽。這樣的人物,上次豆腐廠談判時,沒出來。今天突然出現,言辭鑿鑿,能進能退,應變迅速,反應靈敏。他們這面任何技巧上的小動作被他一一看穿擊破,無人可擋。

一個韓水青,在幕后設下巧局。一個云天藍,在幕前縱橫經略。

因為這兩個人,他作出了踏入商界以來最大的讓步。

百分之二十五。創世以六塊地為籌碼,換了青草巷整體份額的四分之一。那意味著,將來的巨大利潤,東皇和創世共同分享。

白子東看出來,在這次合作上,創世所能獲得的好處甚至比東皇更多。以它現有的規模而言,和地位如日中天的東皇並排在一起,創世的名字也將為地產界所重視。

如果這樣的結果是偶然得出來,還沒什麼。可是,要是這一切都在韓水青算計之內,他白子東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這個結果,出人意料,卻也算是雙贏局。”他想探測一次。

“的確,這是最好的結果。”云天藍不得意不謙虛,是計劃順利進行的滿意。

白子東已經求證到答案。他的感覺沒有錯,這是碧空,或者說是韓水青早料到的結局。

這局棋,他到此,終于見識全了。

真是,絲絲入扣,天衣無縫。

“以后,東皇和碧空多多合作吧。”白子東早無氣可斗,心情平穩之后,他對碧空未來的發展相當感興趣。

“會有機會的。”云天藍不卑不亢,紳士的禮儀完美無瑕。

和碧空,作對手,不如作伙伴。而同時,白子東也起了拉攏云天藍的心思。如果東皇也能有云天藍這樣的人輔助他,東皇的成就說不定能越過他家老頭子手中金陽。

“你和大老板的關系應該不錯吧?”白子東並不知道云天藍是碧空股東。

“還不錯。”云天藍看看電梯指示燈,半天還沒上來,會不會故障?

“怎麼會為她工作的?以你的能力,進國際大集團都沒問題。”電梯來得很慢,正好讓白子東繼續敲擊。

“我不為韓水青工作。”云天藍知道白子東在探他的底。

云天藍對韓水青直呼其名!

白子東有些驚訝,但立刻看了云天藍一眼,帶著探究的神色,“你和她什麼關系?”

“關系多種多樣,說起來話長。”云天藍卻不想說,故意弄得很復雜。

“多種多樣?”白子東才想問明白,卻聽見姍姍來遲的電梯,叮的一聲。

“東老板,再見。”云天藍再伸出手。

白子東發現自己不喜歡這男人太強的個性,俊美得也過分華麗。收起籠絡他的想法,說了聲再見,走進電梯。

電梯門一合上,云天藍紳士的笑容放大,妖得有如閣影重重的花中之王。想挖他?給他全部的東皇股份,或者可以考慮一下。然而,雖然東皇今天吃了虧,但白子東的表現還是相當杰出的。能讓自己從30降了五個百分點,因為白子東有魚死網破的決心和魄力。

大不了,廢了六十萬平方米,耗時耗力,看誰有本事挺得更久。這是白子東的原話。

從這話上,可見白子東是個不好惹的人。他的背景太強,底氣太硬,天生就有貴公子揮霍的本錢。

就這樣,云天藍讓一步,還不能小瞧了他。

世界上,就有些人生來富貴權利都有,能驕橫能隨心所欲。看不慣,你可以不看,但既然打交道,只要對方不過分,就別去較勁。

細數,云家從爺爺的餐館開始小康,到爺爺中年,創立了云氏機械,傳到云天藍父親手里時,已經很有規模。他父親在感情上幼稚沖動得像個大小子,但繼承了云老爺子經商的天賦,將公司資產壯大了十倍,成為英國頗具名望的商人之一。

云天藍因此也是富三代,但他卻又是個倒霉孩子。和父親處得關系爛透,和母親處得忍氣吞聲。別說家里支持了,當年他籌備創業資金時,吃住和工作在車庫里整整一年。二叔二嬸和弟弟們想偷渡資金,被他父親完全打壓了。

這其中雖然有云天藍和父母賭氣的成份,可實實在在,如今的一切是靠自己,還有他最棒的合伙人韓水青,一分一毫打拼出來的。

所以白子東說出以大壓小的話來,云天藍沒有來個豪氣蓋天,拍桌子瞪眼珠,也回個什麼耗就耗,誰怕誰這樣聽著很解氣,其實很傻氣的話。

他在衡量了白子東這話的認真程度后,認為五個百分點在自己原本的預料之內,從而作出了合理讓步。這場交易,已經把東皇逼到死角,也讓白子東顏面盡失。如果他還食髓知味,白子東風度都拋棄的時候,碧空就多了個死敵。

而且,他相信,若是他真和東皇杠上,拼財拼力,第一個追殺他的,一定是水青。

她不是豪門里的天生小金人,隨便撒錢玩。她是很喜歡數錢的瓷娃娃,普通小門小戶。就在眼前的金山不見了,等了三年的贏局變死局,估計殺了他,也不見得能解她的氣。

腦海里突然出現一幕她追砍他的畫面,云天藍徑自發笑。

落在創世老總和干部們眼里,只覺得千樹萬樹妖花謝,只有這笑才像個無害的好人。

云天藍做完會議后的整理,準備回碧空。他今天沒開車,一早坐創世的車來的。

“我派車送你回去,副總裁。”創世老總剛要打電話安排。

“不用了,云天藍跟我走。”水青來得正好。

兩人同坐在后座。

“不是說不露面?”云天藍問。

“我是說不在白子東面前露臉。剛才在停車場,看見他的車開遠了。”她說話算話。

“好大的膽子啊。”云天藍譏笑她。

“他心情不好,再看到我態度不夠謙虛,萬一改主意不合作,誰負責任?”還是不要刺激東皇主,自己背地里樂樂就好。

“韓水青,你怎麼知道他心情不好?”這丫頭太鬼靈精了,自信滿滿。

“也不能說心情不好,就是贏了,卻也不痛快的神色。云天藍,告訴我,拿了多少?”水青不需要聽具體過程,只要結果。

“四分之一。”不用百分比了。

水青輕輕拍手。佩服啊,她的把握是五分之一。

“合同要小心看。”他過幾天就走,沒辦法跟進。

“我有前車之鑒,不會讓東皇設陷阱。”蕓妮就是被東皇無聲無息吞掉的,“你覺得白子東是個對手嗎?”

“和你說得差不多,戰時同盟。”云天藍也是這樣感覺,“長久合作,就要小心對方的野心。”

“現在不是我願意跟東皇合作,而是他們吃了青草巷,我們沒得選擇。”她的鉤子,本來逮到哪條魚就是哪條。“對了,我今天還遇見一個神棍,一個謊話精……”

云天藍一心兩用,邊用手提,邊聽她兩瓶香檳壯烈犧牲的事跡。

水青講到梅開二度時,他挺新鮮,“什麼意思?”

“就是說我要結兩次婚的意思。”水青攤開手掌,卻看不出名堂。又覺好笑,明明不信,居然潛在意識還是受了影響。

云天藍把手提電腦放旁邊,就抓了她的右手過去。

“別告訴我,你對手相也有研究。”水青任他在光下研究自己的手掌。

“沒有。不過很好奇,要結婚兩次的人,是什麼手相。”他當她活物標本。

水青立刻把手抽回去,“誰要結兩次婚?要是真被說中,婚姻不幸,我傻呀,還再結一次,給自己不好受?”

“要是再看到那位“算命大師”,讓她也給我看看。”云天藍看似對手相這門學問相當感興趣。

“還用得著找別人給你算,你自己編個程,設計性格相關題庫,用電腦算去吧。”水青熱心“建議”。

云天藍還真接下話來,直說想法好。

水青看他一本正經,靈感突發的樣子,完全無語。

回到南峪,已經過了碧空下班時間。

“去我家吃晚飯吧,我爸媽老惦記著。”水青想到今晚爸媽都準時下班。

“好。”云天藍也不客套。

車子經過八號門口時,水青心虛得往院子里看一眼,沒什麼燈光,也沒什麼人,看來簡蒼梧還沒回來。松口氣,卻又想這人上哪兒去了,心里小爪撓得那個自相矛盾。

“你家門口有人。”云天藍卻對她說。

車子越開越慢,在自家門前緩緩停下。

水青隔著玻璃向外看,立刻呆住。

“啊——”

半音停頓,忘了吸氧。

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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