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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初雲】世家遺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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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08:18:0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上鉤

      只見梁大夫人一面假惺惺的拍著於氏的後背安撫她,一面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做主?你要我如何替你做主?傻孩子,哪個男人在外頭不逢場作戲,叫幾個妓子、舞姬甚至小倌陪著玩樂兒?這些事兒我們這些夫人、太太個個心裡都清楚著呢!可為了家宅安寧、為了日子能過下去,還不是沒人吱聲只當不知道?」

      於氏淚眼婆娑的看著梁大夫人,傷心的問道:「難不成我們就算撞見了也只能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能管、連問都不能問?」

      梁太夫人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體貼的勸慰於氏:「只要他們不把人往家裡領,我們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追究,否則一頂『善妒』的帽子扣下來,最終吃虧受罪的反而是我們女人!傻孩子,你就聽母親一句話———你不但要裝作沒瞧見先前那一幕,回去後也不能和大郎鬧、免得被人說沒大婦該有的氣量。」

      於氏思忖了片刻倒是想明白梁大夫人說的這番話,但心底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那我們這些當女人的也太憋屈可憐了!」

      「是啊,我們女人自古以來便總是受委屈的那個!」梁大夫人先表現出和於氏同仇敵愾的樣子,隨後假意推心置腹的提點於氏:「所以我們女人要懂得自個兒對自個兒好,做什麼事都要懂得給自己留條後來,別什麼事都指望男人、依靠男人———我可是看在你我同為女人、又同為梁家媳婦兒的份上,才把這些做女人該懂的道理告訴你。」

      於氏聽了梁大夫人這番話後默默的閉了嘴不再多說,一路上都表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腦海里更是不斷的浮現出先前梁大少爺尋歡作樂的畫面———於氏被那幕畫面刺激得完全沒有安全感,覺得以前她最信任、且全心全意依賴的夫君突然變得讓人覺得靠不住!

      他日日在外頭尋歡作樂,若是不小心動情喜歡上別的女子,那她這個梁家大少奶奶的地位豈不是難保?

      要是事情真的走到這一步,她該怎麼辦?

      此後於氏一直處於惴惴不安的狀態,對梁大少爺也不似以前那樣掏心掏肺了、百般依賴,甚至許多事她還會下意識的隱瞞梁大少爺———他不也沒告訴他在外面玩女人的事嗎?

      於氏只管一點一點的和梁大少爺離心,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梁大夫人眼裡……

      而梁大夫人得知於氏果然如她預料那般、改變對梁大少爺的態度後,帶著幾分得意對葉嬤嬤說道:「魚兒這不就主動來咬鉤了?你繼續安排人狀似無意的把消息透露給於氏的陪房於媽媽知道,我想於媽媽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葉嬤嬤沒少替梁大夫人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兒,因此不消梁大夫人多做吩咐、她便心領神會的自去怖置,很快就按照梁大夫人的意思、把該傳遞的消息傳到於氏的陪房於媽媽耳裡,且還故意讓人把消息說得含含糊糊、似真似假,讓於媽媽一時間難以斷定真偽,只能悄悄的找於氏商量……

      「大少奶奶,奴婢前兒無意中偷聽到大夫人屋裡的葉嬤嬤和葡萄說話,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於媽媽壓低嗓音、神神秘秘的對於氏說道。

      於氏一聽說是和梁大夫人有關的秘密、立時十分感興趣:「哦?什麼秘密?媽媽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與我聽聽!」

      「奴婢聽說以前大夫人掌著賬房時,經常挪用公中的錢替自個兒生錢!」於媽媽說到這兒聲音下意識的往下再壓了幾分:「聽說是挪去放印子錢!」

      於媽媽的話讓於氏聽了後大驚失色,有些難以置信:「你說大夫人把公中的錢挪去放印子錢?我小時曾聽家裡的老嬤嬤唱過一首順口溜———印子錢、一還三,利滾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還,幾輩子、還不完!」

      「是雖不曾放過印子錢,但卻知道那是極為好掙錢買賣!只是若是讓家裡人知道了,怕是有些不好交代、還會被責罰……大夫人真真是膽大,如此冒風險的事兒她也敢做!」

      所謂「印子錢」,說白了就是高利貸的一種形式,是本朝民間極為流行的一種放債方式。具體是指放債人以高利發放貸款,本息到期一起計算,借款人必須分次歸還———例如放錢十吊,以一月為期,每月四分行息,合計一月間本利共為十吊零四百文。這十吊零四百文再以三十日除之,借債人每日應還本利錢為三百四十七文。

      當貸出原本時即時扣除本利,然後按日索取每日應還的本利,到期取完。因為每次歸還都要在摺子上蓋一印記,所以民間就把它叫做「印子錢」。

      但也並不是所有放印子錢的都是富貴之人,一些大家族的遺孤或者沒本事掙錢的寡婦、老人等等,為了維持生活會賣掉租屋家產等,籌措一筆錢放印子錢、藉此牟利生活。可是這樣的人往往有放無收,因為他們不具備一定的後台和力量回收利息甚至本錢……

      當然,以梁大夫人娘家的家世以及宣平侯府的家世,梁大夫人私底下放出去的印子錢斷然不會有收不回來的道理。

      這點於氏和於媽媽都心知肚明,於媽媽更是對梁大夫人十分佩服:「奴婢覺得這是樁有膽量就能掙錢、穩賺不賠的買賣!要不大夫人那般謹慎的人也不會把公中的錢投進去!且這印子錢因是按日結算的,實在不行還能從別處挪點過來,應是不會輕易被人覺察到。」

      於氏如今正掌著梁府的賬房呢,可以說是攥著現成的本錢,因此她聽了於媽媽的話後不由有些心動:「這真的能行嗎?我有些不敢……」

      於媽媽一眼便看穿於氏躍躍欲試的心思,直接慫恿道:「怎麼就不行了?大夫人都敢做、大少奶奶您有什麼不敢的?要不您就先挪一小部分試試手?您前兒不是說大少爺靠不住今後得靠自個兒嗎?那就得從現在起多弄些體己銀子攥在手裡才行!只要您手裡有錢,還怕說話沒底氣?」

      於媽媽的話可謂是一語中的、說到了於氏的心坎裡———打從那一日無意中撞見梁大少爺玩樂那一幕,於氏便一直在琢磨如何多弄些體己銀子,最好是在不動用自個兒嫁妝的前提下、且又不會被人知曉。

      如今於媽媽可不是正好給她送來的一條財路?

      於媽媽是於氏的乳娘和陪房,於氏自然是信得過她,但她卻對於媽媽打探到的消息半信半疑:「媽媽,你聽來的這個消息可不可靠?若是我們真想試試,那我們上哪兒找人放錢啊?」

      於媽媽仔細的回想了一遍先前偷聽來的話,最終搖頭說道:「這點奴婢還真是不曉得,先前葉嬤嬤和葡萄也沒提及大夫人是走了誰的路子,讓誰幫著牽橋搭線……」

      不曾想於媽媽的話卻反而讓於氏鬆了一口氣:「要是連這些都讓你偷聽來,那我反而會覺得不安,總覺得這天上掉餡餅準沒好事!如今你這麼一說我反倒放心了———你且替我再仔細的打探、打探,能打探到路子咱就試上一試,打探不到就算了吧!」

      於媽媽拍著胸脯保證道:「誒,大少奶奶您放心,奴婢一定會小心行事!」

      此後於媽媽果然不動聲色的關注起放印子錢一事,很快就打探到許多大戶人家的夫人、太太暗地裡沒少做這樣的事。這個消息一回到於氏面前,於氏便更加放鬆警惕、覺得自己這是無意中找到了一條生財之道,連連催促於媽媽再繼續打探、務必要打探到大傢伙兒放印子錢的渠道。

      且先不提於氏這頭如何,卻說於媽媽暗地裡打探放印子錢一事、很快就傳到梁大夫人的耳朵裡,葉嬤嬤也很快就有了動作———於媽媽和葉嬤嬤一個費心打探、一個有心放消息,這讓於媽媽很快就把事情打探得一清二楚,喜滋滋的來給於氏回話。

      「大少奶奶,奴婢雖費了不少功夫和心思,但總算是把放印子錢一事給打探清楚了!奴婢打探到大夫人以前找的是王記錢莊的王掌櫃,讓他當中間人幫著牽橋搭線找借錢的人———聽說只要和那王掌櫃合作,您就只管出錢和收錢就行,他會幫您找到可靠的借債人。」

      事情真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於氏反而又猶豫了,只見她遲疑了許久也沒出聲,把於媽媽急得勸了句:「大少奶奶,別的奴婢就不多說了,奴婢只想對你說一句話———您是該多替自己打算、打算,不能處處都想著依靠大少爺!」

      於媽媽這話勸得情真意切、完完全全是替於氏著想,很快就讓於氏再一次心動,細細的在心裡盤算開來———倘若她拿公中的銀子去放印子錢,那不但不用自己出本錢、還能讓那些利息錢神不知鬼不覺的變成她的私房錢,且有宣平侯府在背後撐腰、她拿出去的印子錢是不會有任何風險的,只會穩賺不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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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08:18: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貪心

      心思輾轉過後,被梁大少爺深深刺激到的於氏決定孤注一擲———於氏和於媽媽反覆商量過後,最終還是挪用了一小部分公中的錢,交給於媽媽的男人於青,讓於青拿著錢以及於氏的名帖去和王記錢莊的王掌櫃交涉。

      而於媽媽的消息既然是葉嬤嬤有意放出來的,那這王掌櫃自然也就是梁大夫人安排的一顆棋子了。這顆棋子按照梁大夫人的吩咐,十分痛快的答應和於氏合作,並且頭一樁買賣還合作得十分順利,於媽媽很快就連本帶利的把銀子送到於氏面前。

      第一次合作的順利讓於氏一直提著的心慢慢的放回了原位,不過第二次她依舊很是小心,仍然只取出一小部分錢給於青,讓他帶著去和王掌櫃合作。而第二次合作照樣順順利利、沒有出半點差錯,很快就如期把借出去的銀錢收回,梁府上上下下也沒人覺察到於氏挪用了公中賬上的銀子替自己獲利……

      如此幾次過後,於氏的膽子慢慢的肥了起來,放印子錢獲得的豐厚回報也讓她把之前的謹慎拋開,挪用的銀錢一次比一次多,甚至當王掌櫃托於青給於氏帶話,說有個可靠的人願意出雙倍的利錢借兩千兩銀子時,於氏竟不假思索的一口就應下!

      兩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於氏若是答應那就幾乎把她手上掌著的現銀全都給支了出去!萬一內宅有需要用銀子的人來和於氏支取銀子,於氏很可能會拿不出銀子來,若真走到這一步、於氏挪用公中銀子的事就會露餡……

      這點於媽媽自是一清二楚,因此她一見於氏一口答應、馬上語帶焦急的勸道:「大少奶奶,兩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啊!您要不再斟酌、斟酌?乾脆這樁買賣咱暫且不做了,等有人借少點銀子咱再繼續做也照樣能掙錢。」

      可惜如今的於氏已然鑽進錢眼裡了,只見她十指飛快的上下打著算盤,很快就把帳給算了出來:「十兩銀子每月的利錢是四百文,一千兩銀子就是四十兩銀子,兩千兩銀子就是八十兩銀子!」

      「王掌櫃說這筆錢因借的多,利錢會再翻上一倍———也就是說我只要把手頭的銀子支出去一個月,就能凈賺一百六十兩銀子呢!兩個月就能掙三百二十兩銀子,若是對方借個四、五個月,那光是利錢都快趕上一半本錢了!這麼好的一樁買賣我們推了可就太可惜了!」

      於媽媽望著原本連算盤都沒摸過的於氏,不過短短幾個月間就打了一手好算盤,一時間五味俱全、喜憂參半,不知是該替於氏變精明感到高興和欣慰,還是該擔心於氏越來越看重銀錢、將來會因為錢出大事———於氏頗有向梁二夫人看齊的架勢,這可不是於媽媽想看到的結果。

      況且這樁買賣的風險的確是大了些,於媽媽覺得於氏須得學會見好就收,才能更好的利用公中的銀錢生錢。

      心思輾轉過後,於媽媽硬著頭皮再勸正喜滋滋的打著算盤的於氏:「大少奶奶,這回這樁買賣掙的銀子是比以往多不少,可借款的數目也比以往多出一大截啊!您是不是再斟酌、斟酌?」

      於氏一面算賬一面隨口說道:「媽媽,您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膽小?不是你教我說做人得膽大些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嗎?當初不也是你勸我向婆婆學習的?怎麼如今真到了要大掙一筆的時候,你卻一個勁的阻攔我?」

      於氏說著神色微微有些不悅,見於媽媽垂了頭不說話、一副堅持己見的模樣,不由再尋了些話來證明自己做的沒錯:「再說了,那王掌櫃我們也已經和他合作過好幾回了,他可是回回都十分守信的把本利錢送來給我們,是個可以相信和長期合作的人。」

      於媽媽欲言又止:「大少奶奶……」

      「好了,你別再說了,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於氏終是貪心,為了錢甘願冒險:「我明兒就偷偷的從賬上挪走兩千兩銀子,你趕緊替我送去給於青,讓他趕緊給王掌櫃送去!記住一定要叮囑他把借條看仔細,確認對方有沒有在借條上按上紅手印!」

      於媽媽見於氏心意已決不敢再多勸、免得反倒惹於氏厭煩,只能暗暗的嘆了口氣、在內心祈禱這回這樁買賣能順順利利的。

      一心想掙錢的於氏生怕王掌櫃的把這樁好買賣給別人做,因此她很快就悄悄的把銀子從公中賬上支出來交給於媽媽:「於青人來了吧?你趕緊把銀票交給他!」

      「他已經在垂花門候著了,奴婢這就把銀票給他送去。」於媽媽說完先小心翼翼的把一疊銀票塞到懷裡,隨後才火急火燎的往垂花門趕去,到了垂花門見著自家男人後先細細的囑咐了他一番方才把那疊銀票交給他。

      於青也曉得這次借出去的銀錢數目有些大,自是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就去了王記錢莊和王掌櫃碰面,很快就把銀錢借給一個叫劉陽的行商,仔細的辦妥手續驗過借條後,於青立刻就把最重要的借條送到於氏手裡。

      於氏捏著借條可謂是既興奮又激動,滿心期待的同時又帶著一絲憂慮……所幸的是第二天王掌櫃如約將當天的本利錢送來,緊接著王掌櫃又連著兩頭都是一早就把本利錢送來,讓於氏心裡那絲憂慮漸漸的被興奮所替代,一直提著的心也慢慢的放回了原位。

      不曾想就在於氏慢慢放心的時候,梁大夫人卻才正要慢慢的收網:「葉嬤嬤,既然魚兒已經上鉤了,那是時候讓誘餌消失了。」

      葉嬤嬤笑道:「夫人放心,老奴曉得該如何做。」

      梁大夫人十分了解梁太夫人的脾性,曉得梁太夫人十分痛恨那些賺人家血汗錢的高利貸,更是曾經下令不準梁家人暗地裡放印子錢、賺那些缺德錢。

      因此梁太夫人若是知道於氏私底下幹的事,對她失望之餘一定會二話不說的革了她管家的權利,且也會連帶教訓梁大少爺……

      如此一來,梁大少爺夫婦在眾人眼裡的印象只會更差,而這就是梁大夫人想要的結果———梁大夫人深知一下子給梁大少爺扣上罪名、讓他徹底失去繼承爵位的資格有些太打眼,也會容易惹人懷疑到她頭上,沒到那逼不得已的地步她是不會鋌而走險的去走這一步!

      所以梁大夫人是打算打持久戰,慢慢的、一點點的給梁大少爺打上各種不好的標籤,讓他最終因德行欠缺而無緣世子位……

      按理說公侯世家立世子承爵,一般都是立嫡長子,嫡長子因為某些原因失去繼承爵位的資格或是不能繼承爵位,才會考慮嫡次子。只是這樣的情況一般很少,公侯世家的嫡長子正常情形下是不會被剝奪承爵資格的———梁大夫人之所以對此事充滿希望且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完全是因為梁大少爺本身已經有了一個污點。

      原來先宣平侯夫人去世後,年幼的梁大少爺倍受打擊、對待一切事物都十分消極,甚至早年他對宣平侯再娶進門的梁大夫人十分不待見,且這份不待見他還曾經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來———早年梁大少爺有一回喝醉酒,曾當眾指著梁大夫人這個繼母的鼻子、把梁大夫人痛罵了一頓。

      罵的內容無非就是說梁大夫人搶了原本屬於他母親的位置,說梁大夫人視他為眼中釘、恨不得將他弄死,好讓她將來的兒子繼承爵位等等……

      梁大少爺此舉可謂是大不孝,「忤逆母親」放到哪個朝代都是個大罪名,偏偏這件事最終還通過裕王妃的嘴傳到了太后的耳朵裡———太后知道了、皇上自然也就知道了。當今聖上最重孝道,知道梁大少爺做下的混事後頗為不悅。

      因此後來宣平侯上奏請封梁大少爺為宣平侯世子時,皇上便以「忤逆失德」為由沒有批准,不過倒也沒直接剝奪梁大少爺繼承爵位的資格,應是想看看梁大少爺日後的表現如何再做定奪。

      有了這麼一個波折后,在梁大少爺沒有任何讓人改觀的建樹之前,宣平侯遲遲不敢再上奏替他請封世子,只能一直把封世子一事拖著。畢竟以梁大少爺如今的情形,若是他再犯下什麼錯並驚動皇上,那皇上極有可能會剝奪他承爵的資格,改讓梁大夫人生的嫡次子繼承爵位。

      也正是因為如此,梁大夫人才會在世子之位上看到希望,才會費盡心血的設局怖網,千方百計的想鑽這個漏洞替自己的兒子搏一搏———梁大夫人對待大兒子的態度和對待梁敬賢這個二兒子的態度可謂是截然不同,可謂是偏心都偏到沒邊兒了。

      且先不提梁大少爺人生的污點,卻說梁大夫人才剛剛吩咐完葉嬤嬤,第二天於氏那頭就收到不大好的消息———一直到夜幕降臨,王掌櫃也沒如約把本利錢送來。

      於氏心想許是王掌櫃今日一時有事耽擱了,只要明日能把今日的一併送來,那遲上一時半刻倒是不打緊。自我安慰過後於氏便開始期待天亮,天一亮就盼望著王掌櫃準時把昨日和今日本利錢一起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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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08:18: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事敗

      不曾想一直到用過午膳了、王掌櫃那頭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於氏頓時急得坐立不安,很快就使了於媽媽去打探消息。

      於媽媽風風火火的找上自家男人於青,火急火燎的催他再去王記錢莊打探消息,這回於青倒是沒再白跑一趟、很快就把消息給打探清楚了。於媽媽得了消息後臉色一白、暗道了聲「糟糕」便火急火燎的趕回去給於氏報信———她心裡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

      大少奶奶知道了一定會受不住打擊!

      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她斷然不敢將它隱瞞下來,必須得儘快告訴大少奶奶,才能儘快拿出應對的章程來!

      阿彌陀佛!

      可別屋漏偏逢連夜雨,印子錢這頭才剛剛出狀況、就有人要從公中賬上支走大筆銀子———若真是這樣,公中賬上的漏洞立刻就會被發現!

      於媽媽越想心裡越是著急擔憂,一回到於氏住的小院就只往裡屋奔去:「大少奶奶,大事不好了!於青去找王掌櫃要這兩日的本利錢,王掌櫃說那個劉陽突然沒了蹤影、遲遲不來還這兩日的本利錢!王掌櫃派了許多人滿城搜尋都尋不到他的人影,所以這兩日王掌櫃才沒能把本利錢送過來!」

      於氏一聽說借債人劉陽突然消失不見、心裡立時一「咯噹」,整個人更是下意識的癱坐在軟榻上:「他……他不是刺州本土人士、還上有小下有老嗎?有沒有去他家裡找找?」

      於媽媽也是急得額頭直冒汗:「聽說已經派人去過劉家幾回了,可劉家早就已經人去房空,劉陽的老母親、妻子和孩子們一夕之間竟全都不在了!」

      「跑……跑了?」於氏臉色慘白的顫抖著唇,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那我們能不能找王掌櫃把錢要回來?那錢是通過他借出去的啊!」

      於媽媽面色沉重的搖頭:「不能,王掌櫃說他只是個中間人,他只負責幫我們牽橋搭線,別的他是不管的……」

      於氏聽完後覺得自己瞬間被逼到了絕路,一時間更是被打擊得六神無主,只一個勁拉著於媽媽的手、哭著哀求道:「那……那我該怎麼辦?媽媽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想辦法幫我度過這個難關……」

      於氏那慌張無措的模樣讓於媽媽很是心疼,但她一時也想不出法子來,只能摟著於氏揀些寬慰人心的話說:「大少奶奶您別著急,辦法一定會有的!奴婢這就替您想辦法,您先把眼淚擦擦。」

      先前頗有主見、一個勁的想要掙錢的於氏,如今一出了事反倒沒了主見,只會哭哭啼啼道:「嗚嗚嗚,祖母若是知道了一定會重罰我的!到時候怕是連大少爺也會更加不喜歡我,而且我成親后一直到現在都懷不上孩子,如今又犯了錯……他們……他們會不會把我休了?」

不過於氏的話倒是提醒了於媽媽,讓她靈機一動、給於氏出了個點子:「要不大少奶奶去找大少爺坦白這件事,讓他幫著想想辦法善後?您想啊,若是事情敗露您挨了長輩的罵,大少爺也會跟著沒臉、說不定也會被連帶著責罵一番!」

      「大少爺肯定也不想惹長輩不快,那隻要您主動去找他坦白、再好聲好氣的給他認個錯兒,那他就是再生氣也會想個法子替您把事情遮掩過去的!」於媽媽越想越覺得此法可行,畢竟夫妻本是一體、於氏挨罵梁大少爺臉上也無光!

      如此一想,於媽媽立刻再接再厲的勸於氏:「大少奶奶您這回就聽奴婢的吧!趕緊讓人把大少爺找回來商量對策,多個人總會多些辦法不是?也好過就您自個兒一人瞎著急啊!」

      「可……可大少爺知道了很可能會打我的!」梁大少爺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於氏平日裡一見他目光陰鷙的沉著一張臉,就下意識的想要離他遠遠的,眼下更是不敢找他善後。

      於媽媽聽了急忙捂住於氏的嘴,小聲說道:「大少奶奶您多慮了,大少爺雖然性情有些……古怪,但您同他成親後他卻是從未打過您,您可不能說如此傷感情的胡話!要是這話傳到大少爺耳裡去,那可就不好了!」

      於氏聽了立刻緊緊的抿了嘴不敢多說,但卻也沒聽於媽媽的話答應找梁大少爺商量,於媽媽無奈、只能耐心的往下勸道:「大少奶奶,這件事拖不得!如今您自個兒已經無法把此事解決,若是不找大少爺幫忙、您說您還能找誰?」

      於氏想來想去還真是找不到第二個可以找的人,一時間更是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唯一有可能會幫她遮掩的人的確只有梁大少爺一人……於氏百般無奈下只能硬著頭皮使了個小丫鬟去把梁大少爺請了回來,在於媽媽的幫助下支支吾吾的把事情全盤托出。

      梁大少爺聽了臉色陰沉的猛一拍桌案,怒罵道:「目光短淺的蠢貨!」

      梁大少爺平日裡便總是寡言少語的陰沉著一張臉,且他不但性情古怪、脾氣還十分暴躁,因此他一猛拍桌案、於氏就嚇得肩膀一縮,磕磕巴巴的求饒:「我……我再也不敢了,你……你就饒過我這一回吧!」

      梁大少爺被於氏的愚蠢氣得揚手就想打她幾巴掌,但手舉起後他最終還是硬生生的住了手,只把桌案上的杯盞重重的掃到地上,接著又踢了屋裡的墩幾腳出氣,出完氣才惡狠狠的瞪著於氏、語氣不善的命令道:「事到如今你只能自己拿錢出來補上漏洞。」

      梁大少爺說的倒是果斷、反正錢又不是從他荷包裡拿出來,於氏聽了卻有些不大樂意、支支吾吾的說道:「自己拿錢,我……我……」

      「怎麼?難不成你想說你的嫁妝裡連兩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你自己捅的簍子休想我拿錢出來替你補!」梁大少爺倒不是心疼這兩千兩銀子,他之所以不替於氏出這個錢,就是要於氏肉疼銀子繼而記住這個教訓,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他的絲毫不肯讓步。

      於氏見狀也就不敢再多說,以免惹怒梁大少爺招他打罵,咬牙答應後只敢怯怯的問道:「那我拿出體己銀子把賬目上的漏洞補上、就會沒事了嗎?」

      梁大少爺心裡早就有了主意:「你讓於青和我一塊去找那個王掌櫃,外頭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會擺平。」

      梁大少爺也擔心事情敗露、讓家裡長輩責罵,因此當下便帶著於青去找王掌櫃,果然用了些手段將王掌櫃擺平、讓他保證不會將於氏放印子錢一事透露出去。於氏這頭也忍痛從嫁妝裡頭撥了兩千兩銀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公中賬上的漏洞填上……可惜梁大少爺雖然果斷的採取應對之策,於氏挪用公中銀子放印子錢一事、還是被梁大夫人故意傳了出去,且她偏偏還刻意傳給貪錢愛佔便宜的梁二夫人知曉。

      梁大夫人精心設計好一切後就等著看梁二少夫人如何鬧,而梁二夫人一得知此事便覺得自己這一房人吃了大虧,第二天果然如梁大夫人所料的那般,跑到梁太夫人面前、不客氣的把於氏做的好事捅了出來:「母親,我聽說咱們家大少奶奶在外頭放印子錢賺利錢呢!且用的還是公中的銀錢!」

      梁大夫人聽了面色一沉,不悅的說道:「老二媳婦兒,這事兒你可有憑證?無憑無據你可不要胡說壞了大郎媳婦兒的名聲!」

      「當然有了,沒把事情弄清楚前我哪敢到母親您跟前來說啊!」梁二夫人邊說邊從袖子裡掏出一張作廢的借條,指著上面蓋的印章說道:「這張借條雖已作廢,但上頭可是如假包換的蓋了我們大少奶奶的印章!」

      梁二夫人能夠如此順利的查到於氏放印子錢一事,並且找到這麼一個有利的證據,自然和梁大夫人的推波助瀾有關……

      而梁二夫人一把證據拿出來,梁太夫人立刻沉著一張臉冷聲對丫鬟吩咐道:「葡萄,去把大少奶奶給我請過來,就說我有話要當面問她!」

      葡萄領了命後不敢有所怠慢、立時快步去請於氏,一旁的梁大夫人見了目光微閃,眼底有著一閃而過的興奮———看來老太太把於氏找來,是要當著大傢伙兒的面訓斥她、革去她管家的職權!

      如此一來,事情便完全按照她的計劃順利進行,經過此事後於氏就無法和二郎媳婦兒搶管家的大權了!

      不曾想於氏被葡萄請來後,不消別人發話就主動跪到梁太夫人面前,語氣乖巧、面帶懺悔請罪以及請辭:「祖母,孫媳因一直聽信讒言、鬼迷心竅的做下錯事,不配再管家裡的賬房了……孫媳辜負了祖母的期望和信任,請祖母收回孫媳管家的權利以及重罰孫媳。」

      於氏的主動認錯讓梁太夫人面色微霽,但語氣卻依舊十分不悅:「你當真已經知錯了?」

      「是,孫媳已經知錯,交出管家權利後孫媳定當閉門不出,一面反省思過、一面好好的……」於氏說到這裡突然面露羞澀,嗓音也壓得低低的:「一面好好的養胎,替大郎開枝散葉。」於氏說完恭恭敬敬的將賬冊、錢匣並鑰匙奉上,以此來表明她交出管家權利的決心。

      但梁太夫人的注意力卻完全被她最後說的那句話所吸引,一時間連責罰於氏都顧不上,也沒讓人接過於氏奉上的東西、只定定的看著於氏:「大郎媳婦兒,你剛剛是說要好好養胎、替大郎開枝散葉?!你……已經有了身孕?!」

      梁太夫人對孩子的關注和重視讓於氏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隨即像是為了向眾人展示她的護身符般、特意微微的挺了挺肚子,聲音也刻意提高、讓在場眾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嗯,孫媳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了,大夫也是今早才剛剛診斷出來,所以沒能及時給諸位長輩報喜,請祖母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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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08:18: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歸來

    梁府如今曾孫輩的可是一個都沒,梁太夫人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一個,且還是嫡長孫,這如何能讓她不欣喜若狂?!

    只見梁太夫人一聽說於氏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立刻激動得站了起來,一面自己動手扶於氏起來、一面對身邊的人吩咐道:“你們幾個還不趕緊把大少奶奶扶起來!地上涼著呢,哪能讓懷了身孕的人長跪?”

    梁太夫人一發話,屋裏的丫鬟們自是機靈的上前將於氏扶了起來,於氏心中暗喜之餘不忘怯怯的把手裏的東西往梁太夫人跟前遞了遞:“祖母,這賬冊……”

    梁太夫人一臉大度的衝於氏揮了揮手:“罷了、罷了,你既然敢把賬冊和錢匣子交出來,那就表示你已經把帳抹平了……既然如此,這件事我便不再追究了,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且安心養胎、好好的替我們梁家開枝散葉。”

    和子嗣大事相比,挪用公中賬上的一點銀子便變得微不足道,一向都十分看中子嗣的梁太夫人最終沒有出言訓斥於氏、只收回她掌管賬房的權力,讓於氏借著肚子裏那張護身符逃過一劫。

    如此出乎意料的結果讓等待看好戲的梁大夫人臉色變幻莫測,眼底有著一抹深深的不甘———這件事竟然就這樣輕輕的揭過,讓她精心策劃的一切徹底失敗!

    這個於氏早不懷孕晚不懷孕,偏偏在事情敗露的時候懷孕,還真真的會挑時候!

    不對!事情不可能如此湊巧!

    心思輾轉過後梁大夫人立刻認定於氏懷孕一事藏有蹊蹺,認定於氏為了逃過眼前一劫說了假話自保!

    梁大夫人又豈會讓於氏的詭計得逞?

    只見梁大夫人很快就心生一計、主動上前拉了於氏的手,先是問寒問暖的說了一堆貼心貼肺的話兒,待在眾人面前展示完她身為婆婆的關心後,又十分熱心的毛遂自薦道:“我娘家人正好和婦科聖手白大夫有些交情,那白大夫最擅長替婦人安胎,醫術更是不亞於京城的太醫!如今大郎媳婦兒既懷了孩子,那我少不得得回娘家走一趟,請娘家人出面把白大夫請到刺州來替大郎媳婦兒把把脈、調調身子。”

    梁大夫人這是想請個自個兒知根知底、且一定會幫她的大夫,來梁家揭穿於氏借假懷孕一事自保的把戲……

    而婦科聖手白大夫的聖名梁家眾人無一不知,梁太夫人更是一臉讚許、對梁大夫人的舉動十分滿意:“還是老大媳婦兒有心!那你現下就回娘家去吧,一定要把白大夫請來給大郎媳婦兒把把脈!大郎媳婦兒肚子裏懷的可是我的嫡長曾孫,可不能有丁點馬虎!”

    梁太夫人一發話,梁大夫人自是順水推舟的當場請辭,回碧梧院略一收拾便出門往娘家葉家而去,待娘家人把白大夫接到葉府後,梁大夫人一刻都沒有耽誤、立時帶著白大夫回梁府,直奔於氏夫婦住的踩雪院替於氏把脈。

    白大夫替於氏把脈時,梁太夫人帶著一干女眷陪在一旁,站在床前的梁大夫人見了微不可見的彎彎了嘴,心裏也多了幾分緊張和期待———她十分期待白大夫當眾宣布於氏沒有身孕!到時看謊話被揭穿的於氏還有什麼話可說!

    不曾想白大夫仔細的替於氏把了脈後,竟柔聲說道:“大少奶奶如今月份尚淺,得多加注意小心保養才是,畢竟這剛懷上的頭三個月最為緊要。”

    白大夫的話讓屋裏眾人滿臉欣喜,更是讓得知自己很快就要當爹的梁大少爺十分激動、毫不避嫌的追問道:“大夫,她懷的是不是小子?她最近喜吃帶酸的東西,一定是小子錯不了!”

    梁太夫人聽了喜滋滋的接上話:“常言道‘酸兒辣女’,大郎說的沒錯,大郎媳婦兒這一胎一定是個小子!我很快就會有嫡長曾孫了!”

    那白大夫慣來是個會挑好話說的人,且給人看喜脈說些模棱兩可的吉利話兒也屬正常,因此她裝模作樣的再替於氏把了一回脈後,故作深沉的說道:“大少奶奶脈象洪大有力,這一胎很可能是位少爺。”

    梁太夫人聽了後越發喜得眉開眼笑,親自吩咐葡萄送白大夫出去,自個兒則笑著做到床榻前,一臉和藹的拍著於氏的手背:“大夫都說了是位少爺,你就只管安心養胎、替大郎添個嫡長子!”梁太夫人許是心情好,安撫好於氏後又故意當著她的面對梁大少爺說道:“你媳婦兒一替你生下嫡長子,祖母就想辦法替你請封世子之位,讓你嫡長子將來前程無量!”

    梁太夫人的話讓梁大少爺一臉激動、一時難以言語,只低低的喚了聲:“祖母……”多的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微微濕潤的目光裏滿是感動和難以置信。

    梁太夫人見了一臉明了的衝他點了點頭:“好孩子,祖母知道這件事一直橫在你心裏、讓你很是難受,祖母也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當年不過是一時糊塗罷了!你放心,只要你媳婦兒替你生了嫡長子,祖母一定會讓你得償所願———你是你父親的嫡長子,世子之位理當由你繼承。”

    梁大少爺聞言一臉激動的跪在梁太夫人面前道謝,一屋子的人見了這一幕心裏都各有所思,唯獨梁大夫人面上有那麼一瞬間陰晴不定,看向梁大少爺的目光隱隱流露出一絲殺機,最終更是將目光牢牢的定在於氏還未凸起的腹部上。

    且先不說梁大夫人又要使什麼壞,卻說梁二夫人從踏雪院出來後臉上滿是羨慕之色,一面暗惱自家夫君乃是庶子、由始至終都沒有繼承爵位的資格,一面酸溜溜的擠兌正好走在她身旁的顧箏:“三郎媳婦兒,大郎媳婦兒都已經懷上了,你嫁進門也有小半年了、肚子怎麼還沒傳出好消息啊?你該不會……唉,瞧我這張嘴!差點就說錯話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問吧!”

    梁二夫人這明擺是在擠兌顧箏不能生、借於氏懷孕一事給顧箏添堵,可惜顧箏這個被擠兌的人卻對她的話不以為然———她和梁敬賢本來就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當初洞房花燭夜的元帕不過是割破梁敬賢的手、往白帕上滴血糊弄過去的!

    她和梁敬賢連房都沒圓怎麼可能生娃嘛!

    再說了,他們才新婚沒多久,梁敬賢就被梁大老爺帶著上京城去了,得要再過七、八日後才能歸來呢……就算他們是真夫妻,那梁敬賢這個播種的主力沒在、她自個兒也不可能懷上啊!

    顧箏心裏雖默默的嘀咕了好一會兒,還不忘腹誹出門不在家的梁敬賢,但面上卻依舊一本正經、語氣也是波瀾不起:“大嫂這都進門一年多了吧?等我和三郎成親也有一年多了,二伯母再來找我說這個話也不遲。”

    說完顧箏便不再理會梁二夫人、自顧自的走人,把梁二夫人氣得拿眼直瞪顧箏的背影:“你個下不了蛋的小蹄子,我看你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且先不提梁二夫人如何擠兌顧箏,卻說梁太夫人當日那番話像把利劍般刺進梁大夫人心裏,讓一心算計世子之位的她開始坐立不安,一邊罵二少奶奶肚子不爭氣,一邊擔心大少奶奶肚子裏的孩子一出世、世子之位就會成為梁大少爺的囊中之物……

    幾經思忖過後,梁大夫人越發覺得於氏肚子裏的孩子絕對不能出世,至少不能讓她比二少奶奶先生下兒子———梁家的嫡長曾孫必須是她兒子的孩子!

    她得想個法子阻止這件事往對她的兒子不利的方向發展才行……

    梁大夫人見梁太夫人當日不像是隨口說說,因此最終決定使出殺手鐧:“葉嬤嬤,是時候動用那顆暗棋了,你讓人悄悄的把話帶給她,讓她……一定要在他的……”

    梁大夫人說的那顆暗棋葉嬤嬤自然也知道是誰、安插在哪裏,但動用這顆暗棋多少還是有些風險,很可能會讓人順藤摸瓜的找到梁大夫人身上:“大夫人,真的要用她?”

    “嗯,只能用她了,只有用她才有可能一箭雙雕,”梁大夫人一旦決定就會執行到底,因此她雖然明知用那顆暗棋會冒極大的風險,但她還是一錘定音的吩咐葉嬤嬤:“無妨,只要做的隱蔽些、事成之後再讓她立刻離開刺州,等她出了刺州再派人把她滅口就行了。”

    葉嬤嬤見梁大夫人心意已決便不再多說,自去安排不提。

    …………

    轉眼便過了三、四日,出門小半年的梁敬賢終於歸來,一進家門就直奔秋霜苑、一見到顧箏靜靜的坐在窗下繡花,嘴角自有主張的彎成一個愉悅的弧度,語氣也下意識的上揚:“娘子,我回來了!”

    梁敬賢突然冒出來讓顧箏頗感意外:“啊?這就回來了?不是說還得三、四日才會到家嗎?”顧箏嘴上雖這麼說,但眼底也有止不住的笑意流淌出來,不消梁敬賢多少便主動放下手裏的活計,親自上前替梁敬賢把那一身風塵撲撲的衣裳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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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08:19: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暗疾發作

    梁敬賢卻依舊有些不滿,小氣吧啦的揪著顧箏隨口說的話抱怨:“聽你這口氣似乎不希望我早點歸來?早知道我就不快馬加鞭的趕在父親前頭先回來了,和父親一起三、四日後再回來好了,免得招人不待見……唉,我家娘子怎麼如此無情呢?”

    小半年不見梁敬賢曬黑了不少,原本白皙的俊臉也被曬成了古銅色,讓五官分明的他少了幾分俊美、多了幾分陽剛之氣,讓顧箏見了後小心肝下意識的“砰砰砰”跳個不停,一時也有些不適應梁敬賢那久違的調侃:“才……才剛回來就又開始胡說八道了!誰是你家娘子?!”

    梁敬賢卻是不依不饒的握了顧箏正在替他換外衣的手,目光如炬的望著她:“當然是你了,我們可是拜過堂、喝過交杯酒的,你賴不得。”

    “好了,趕緊梳洗一番吧!梳洗乾淨了還得去給祖母請安呢,”顧箏絞了濕帕子遞給梁敬賢,語氣情不自禁的透著幾分甜蜜:“回來不先去給祖母請安就往自個兒屋裏鑽,也不怕人家知道了笑話!”

    梁敬賢一面慢條斯理的擦著臉,一面吊兒郎當的和顧箏抬杠:“怕什麼?去給祖母請安哪能一身塵土?我不過是為表對祖母的尊重,先回自個兒屋裏梳洗一番、順便看一眼自家娘子罷了,誰敢笑話我?”

    顧箏笑道:“是是是,什麼事兒都是你有理兒!”

    …………

    且先不提梁敬賢歸來後梁太夫人多麼歡喜,一家人如何聚在一起為梁敬賢接風洗塵,卻說過了兩日、正春風得意的梁大少爺和往常一樣,去了平日裏常去的寶樂齋飲酒作樂,不但把上次於氏路過瞧見的妓子和小倌都一並叫上,還點了另外幾名面容妖豔、身段妖嬈的妓子作陪。

    不曾想梁大少爺才摟著陪樂的幾人喝了幾盅酒,都還沒開始幹“正經事”呢,陪著他出來的小廝騰雲就十分煞風景的在門外低聲稟道:“大少爺,您該回去了。”

    梁大少爺的興致被打斷後很是不悅,直接拿了個杯盞就往門上砸去:“騰雲,你竟敢擾爺的興致?給爺滾到一邊去掌嘴。”

    騰雲打小就跟在梁大少爺、自是曉得自己壞了主人的興致,可眼下他卻只能硬著頭皮挨在門邊小聲勸道:“大少爺,是大夫人派了駕霧來尋您,讓您趕緊家去……”

    梁大少爺一聽說是梁大夫人使了人來給喚他,一張臉立時沉了下來、目光也瞬間變得陰鷙嚇人,更是十分粗魯的把懷裏摟著的人兒一把推開:“滾出去!”

    屋裏的妓子、小倌似乎對梁大少爺這陰晴不定的性子習以為常,因此梁大少爺一翻臉、他們便十分識趣的退了下去,一直候在門外的騰雲見了方才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摸了進來、試探性的問道:“大少爺,您現下就動身家去?駕霧還在樓下候著,說是大夫人讓他要和小人一起護送大少爺家去。”

    梁大少爺一臉玩味的問道:“那個女人讓駕霧傳了什麼話?”

    騰雲低眉順眼的答道:“大夫人遣了駕霧來傳話,說今兒有不少太太、夫人到我們府上探望有孕在身的大少奶奶,還有幾家世交的少爺也來了,大夫人讓您別在外頭呆著了、趕緊回去幫著招呼客人……”

    梁大少爺也不想讓人覺得他怠慢懷有身孕的於氏,因此他雖然不樂意梁大夫人處處都管著他、不讓他過得順心如意,但到底還是起身離開寶樂齋,帶著騰雲、駕霧回梁府。

    梁大少爺一回到梁府便先去前院招待幾位世交的少爺,陪著喝了幾盅茶後想起今兒還沒去探望過於氏,於是便借口更衣暫時離席,打算先到內院去看看於氏、再去拜見幾位女性長輩,最後再折回來前院繼續作陪。

    不曾想原本好好的梁大少爺才剛剛轉進垂花門走到後花園,就突然面色慘白的抱頭頓下,臉上隨即浮起痛苦之色,那突然襲上腦海的疼痛雖然隔了很多年,但卻讓他感到無比的熟悉!

    那一波接一波襲上腦海的疼痛如針紮般,讓梁大少爺痛苦的蹲在了地上,心裏瞬間湧起了無窮無盡的恐慌……他身上那已經多年未發作的隱疾突然發作了!

    這個隱疾這些年雖然只發作了寥寥數次,且已經有近五、六年沒發作了,但一旦發作起來卻會讓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不但很快就會讓他意識模糊、若是不及時服藥,他最後還會出現羊癲瘋的症狀,口吐白沫、咬自己的舌頭和嘴唇!

    只是自從五、六年前被一位隱世名醫醫治過過後,他的隱疾便被治好了大半,平日裏絕不會無緣無故的發作,除非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才會誘發隱疾……

    梁大少爺如今已經顧不上去細想他身上的隱疾為何會突然發作,因為他身上已經漸漸的出現抽搐症狀,讓他只能抱著頭、蜷著身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他想要找人救他一命,但偏偏此刻後花園不見任何人影,讓他只能忍痛往可能會有較多人經過的地方爬去,但又因為身上、頭上那難忍的疼痛,他只能爬幾步就停下來緊緊的抱住頭痛苦的呻吟,等到疼痛稍微緩解才費力的再往前爬幾步……如此反複,讓他爬了半天也還在園子一角,最終痛得迷迷糊糊的昏了過去。

    梁大少爺一昏過去,一直躲在暗處監視他的葡萄、荔枝方才窸窸窣窣的鑽了出來,蹲到梁大少爺身邊後葡萄試探性的喚了他一聲:“大少爺、大少爺,您快醒醒!”

    “……”

    躺在地上的梁大少爺雙眼緊閉、一言不發,讓葡萄見了心裏一喜、衝荔枝使了個眼色後兩人便費力的將梁大少爺攙扶起來,一路將他往更偏僻一些的地方拖去,想讓他更加難以被人發現。

    不曾想葡萄和荔枝才將梁大少爺拖到角落,梁大少爺就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葡萄二人見了飛快的閃到假山後躲了起來,見梁大少爺雖然恢複了一點意識,但依舊在發病、這才匆匆忙忙的去給梁大夫人報信。

    梁大夫人得知梁大少爺的隱疾成功的被誘發後,一面吩咐葡萄、荔枝繼續悄悄的監視梁大少爺,一有什麼新情況就來和她匯報;一面若無其事的繼續陪前來探望於氏的諸位夫人閑聊,並且很快就提議大家夥兒一塊兒到園子裏逛逛……

    梁大夫人一行人進了園子後,梁大夫人一面熱心的在前頭引路,一面不動聲色的把眾人往梁大少爺發病的地方領去,悄聲無息的推動自己精心設計的計劃———只要讓諸位夫人看到梁大少爺發病時的情形、得知梁大少爺身患隱疾,那消息一傳出去、梁大少爺就會徹底失去繼承爵位的資格了!

    為何說梁大少爺身患隱疾的事一被揭發,他就失去繼承爵位的資格呢?

    原來本朝無論是點狀元、榜眼、探花,還是封爵封侯,撇開品性德行這些不多,最基本的要求便是對方一定要樣貌端正、身無暗疾,畢竟王爺公侯代表的是朝廷的臉面———聽說曾經有位才高八鬥的狀元因樣貌醜陋太過嚇人,被皇上從頭名降到了前三甲外,狀元也由原本第二的榜眼頂上。

    這狀元都會因為樣貌醜陋嚇人而被替換掉,像梁大少爺這樣既有前科、又有隱疾的準世子,只要梁大夫人再暗暗的托裕王妃使些手段,那宣平侯的世子之位絕對很有可能改由梁二少爺繼承!

    梁大夫人細細的把自己的計劃再理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紕漏、她才借著更衣的機會悄悄的尋了處角落,低聲吩咐葉嬤嬤、讓她找個眼生穩妥的小丫鬟去給於氏報信:“找個小丫鬟到踏雪院去,讓她告訴於氏身邊的人,就說大少爺突然倒地不醒、如今正不省人事的躺在園子裏……”

    葉嬤嬤聽了一臉佩服的讚了梁大夫人一句:“大夫人這招一石二鳥真真是高!大少奶奶得到消息後一定會心急如焚的往園子裏趕,趕到後正好看到大少爺發病的樣子———大少爺一發起病來不但會口吐白沫、還逮到人就咬,大少奶奶見了一定會被嚇得不輕!”

    “而大少奶奶一受到驚嚇,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可就兩說了!如此一來,大夫人您可謂是一箭雙雕,既讓大少爺沒了繼承爵位的資格、也讓大少奶奶生不出嫡長曾孫來!世子之位還不成了二少爺的囊中之物?”

    梁大夫人既冒險設了此局,若是沒有一箭雙雕的回報她豈會甘心?

    葉嬤嬤這番話可謂是說得恰到好處、把梁大夫人哄得心花怒放:“我們就等著看好戲了,我就不信這回還不能讓梁敬謙栽個大跟頭!”

    不曾想就在梁大夫人折回去、繼續慢悠悠的領著諸位夫人往梁大少爺所在之處而去時,剛剛從敬和堂出來、打算過來尋梁大夫人一行人的顧箏和梁二夫人,竟陰差陽錯的路過梁大少爺橫躺的地方,並且一眼就發現梁大少爺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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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推波助瀾

    梁大少爺身有暗疾一事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人知道,早梁三夫人、梁四夫人嫁進府的梁二夫人恰巧也是知情人。因此梁二夫人一見梁大少爺口吐白沫立時大驚失色,第一反應就是想躲事情兒:“快!快去找大夫人,讓她立刻帶著大少爺的藥過來救大少爺!”

    丫鬟琥珀迷惑不解的問道:“二夫人,那大夫人要是問奴婢要帶什麼藥過來,奴婢該如何答話?”

    梁二夫人難得靠譜一回,牢牢的記住梁太夫人當年的話、對梁大少爺身患暗疾一事隻字不提,只催促琥珀趕緊速去速回:“你不必多說,只消說是專程給大少爺吃的藥大夫人就知道該如何做,一定要速去速回,大少爺這病拖不得!”

    “是,奴婢這就去!”

    “不要去!不要去找大夫人!”

    不曾想琥珀領了命後還沒來得及去搬救兵,原本昏迷不醒的梁大少爺猛地睜開雙眼,死死的抓著正低頭查看他狀況的顧箏的胳膊不放,一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三弟妹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顧箏試圖掙脫梁大少爺抓著她胳膊的手,但卻徒勞無功、只能開口說道:“大哥你別著急,二伯母正要使人去找大伯母,大伯母很快就會拿藥來救你。”

    “我不……不要她救,她不會好心救我的……她……會害我!她一直都想害我……”

    梁大少爺已經病得連說話都有些吃力,意識也已經開始出現混亂,但他心裏的執念讓他到現在都不相信梁大夫人,竟不顧男女之別緊緊的抓住顧箏的胳膊,先哀求、後威脅:“三弟妹,你一定要救我!你別去找大夫人,你親自去找我的貼身小廝騰雲,讓他去我的書房、把暗格裏的藥取出來給我吃!你一定要親自去,你要是見死不救、我會化作厲鬼纏著你一世!”

    梁大少爺緊緊的巴著顧箏,口吐白沫的同時卻圓嗔著一雙眼死死的看著顧箏,以眼神示意顧箏救他!

    顧箏本是不想蹚這趟渾水的,但她卻做不到見死不救,只能點了點頭站起來說道:“二伯母,既然大哥不願意我們去把大伯母請來,那我就親自去替大哥跑一趟,把藥取來……”

    顧箏說完冷靜的環視了下四周,見梁大少爺發病地方離隱香閣最近,便對梁二夫人說道:“大伯母正帶著諸位夫人、太太逛園子,大哥就這樣橫躺在這兒也不是個辦法,自家人也就罷了,若是讓旁人撞見可就不好了!二伯母不如先把大哥扶到用來藏書的隱香閣,讓他在那兒的隔間等我取藥回來。”

    梁二夫人雖然有些不滿顧箏掌控大局並直接使喚她做事,但也不得不承認顧箏安排得很好,最終還是以大局為重、照著顧箏的話去做,和貼身琥珀一起把梁大少爺扶了起來。

    顧箏見了微微的點了點頭,轉而對跟著自己出來的勺兒吩咐道:“你去敬和堂給太夫人報個信兒,出了這樣的大事必須稟明太夫人才行。”

    勺兒聞言自是不敢怠慢,當下就和顧箏一起兵分兩路,一個往敬和堂而去、一個往垂花門而去,梁二夫人則和琥珀一起扶著梁大少爺往隱香閣而去……一直躲在暗處的葡萄、荔枝見了不由暗暗的感到著急,但她們又不能現身阻止顧箏等人行事,只能留下一人繼續留意這頭的情形,另一個匆匆忙忙的去給梁大夫人報信。

    且先不提梁大夫人得到消息後會再做什麼安排,卻說梁二夫人才剛剛把梁大少爺扶進隱香閣、安置在床榻上,一股濃鬱的香氣便直衝她鼻下,讓她微微皺眉掃了累絲鑲紅石熏爐一眼,不悅的對琥珀吩咐道:“把爐子裏點的熏香換了,這香味太過濃鬱了,我聞著不舒服。”

    琥珀聞言只能丟下梁大少爺去替梁二夫人換香,不曾想她才剛剛端了香爐、梁二夫人就突然抬手阻止她:“算了,照顧大少爺要緊,你先不必管那熏香了,先去弄點溫水喂大少爺喝下吧!”

    琥珀雖然有些詫異梁二夫人心思轉變得飛快,但還是把手裏的香爐放會原位,先下去給梁大少爺弄溫水……

    琥珀走後梁二夫人卻立在原地沒有挪步,目光更是直直的落在那累絲鑲紅石熏爐上,若有所思的看著從香爐蓋上鏤空花紋裏鑽出來的嫋嫋青煙,一直擋著鼻子的手也放了下來,讓自己能夠更清楚的嗅到從香爐裏飄出來的香氣。

     梁二夫人細細的分辨過屋裏的濃鬱香氣後,很快就在記憶裏搜尋出此香的名稱和功用———此香命為“依蘭”,平常人聞了只會提神和略顯亢奮,不會有任何不好的作用,通常都會被人點在書房驅除疲勞。

    但此依蘭香卻還有一個鮮為人知、對特定人才會產生的作用———催情!

    只是必須是正好身患梁大少爺所染的暗疾、且神誌不清的人聞了依蘭,才會被催動情欲、放大欲望……

    也就是說這依蘭任誰聞了都不會有事,唯獨正處於發病狀態的梁大少爺聞了會被催情,做出一些身不由己的舉動來!

    依蘭隱藏的作用、以及和梁大少爺身患的隱疾的關係,梁二夫人也是早些年無意中得知的,梁府上上下下知道這點的人恐怕只有她一個,否則梁太夫人絕不會允許府上出現這種可能會危害到梁大少爺的熏香。

    而梁二夫人既然知道依蘭對梁大少爺不利,那按理說她應該立刻讓琥珀把熏香換掉才是,可偏偏在琥珀要把香爐裏的香塊換掉那一刻,梁二夫人的腦海裏突然浮起先前梁大少爺緊緊抓著顧箏的手不放的畫面———先前那個畫面若是讓旁人撞見,那顧箏可就得頭疼了!

    梁二夫人原就一直看顧箏不順眼,心裏更是一直記恨顧箏上回和梁三夫人聯手斷了她財路,害她不得不把到手的二千兩銀子再從荷包裏掏出去一事。所以梁二夫人才會突然改變主意讓琥珀不必換香,決定隱瞞依蘭香會害梁大少爺發情一事,讓隨後送藥到隱香閣的顧箏吃點苦頭!

    若是顧箏喂梁大少爺吃完藥後,梁大少爺雖止住暗疾引發的症狀,但卻被依蘭香催得情欲大動、拉著顧箏就想行周公之禮,那家裏可就很快就有好戲看了———一旦鬧出大伯強行欺辱弟妹的醜事,看大房和三房的人以後還敢不敢在她面前端架子!

    梁二夫人這一房因是庶出的,平日裏總是矮嫡出的大房、三房、四房一頭,這讓她心裏早早的就積攢了一口惡氣,如今有這麼一個機會讓大房和三房同時沒臉、她又豈會輕易放過?

    反正這依蘭香是她們一扶梁大少爺進來就有的、又不是她讓人點的,她還可以假裝完全不知這依蘭香梁大少爺聞不得———這件事怕是連梁太夫人都不知道,到時她只管推說也不知道,別人也不會懷疑到她頭上,只會罰那無意中點了依蘭香、害了梁大少爺和顧箏的丫鬟!

    須臾之間梁二夫人的心思已百轉千回,決意假裝不知依蘭香的作用、再順道挖個坑來害顧箏……

    於是在梁二夫人的推波助瀾下,事情慢慢的往更壞的方向發展,原本就已經神誌不清的梁大少爺受到依蘭香的影響後,整個人果真慢慢的變得滾燙起來,臉上也泛起一層詭異的紅暈,一雙手更是因為燥熱而下意識的去扯衣領,想要將衣裳脫了。

    梁二夫人乃是過來人,和梁二老爺尋閨房之樂時也曾用過一、兩次催情藥,因此她一見梁大少爺這副模樣便曉得他已經開始發作了,為保萬無一失、不動聲色的使了琥珀上前試探:“把剩下半碗水也喂大少爺喝了。”

    琥珀不敢有所怠慢、當下便端了碗給梁大少爺喂水喝,哪知她才剛小心翼翼的扶起梁大少爺,原本一直閉著眼的梁大少爺就毫無預兆的睜開雙眼,不等琥珀反應過來就伸手緊緊的把他箍在懷裏,整個人更是下意識的往琥珀身上貼去。

    琥珀嚇得“哐當”一聲將手裏的碗打翻,並下意識的想要掙脫梁大少爺的懷抱,可惜梁大少爺雖神誌不清且身體狀況不佳,但他潛意識裏爆發出來的力量還是十分強大,讓琥珀無論如何掙紮都徒勞無功、眼看著領口就要被梁大少爺給扒開了,琥珀急得向梁二夫人投去哀求的目光:“二夫人救命!”

    梁二夫人試出梁大少爺果然受了依蘭香的影響、整個人處在情迷意亂的饑渴狀態後,方才帶著一絲竊喜上前幫琥珀脫離梁大少爺的禁錮,把梁大少爺重新丟回床上後故意對琥珀吩咐道:“瞧瞧你這身狼狽樣兒!趕緊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再回去換身衣裳、整好儀表,拾掇乾淨自己再到園子裏找我———大少爺這情況看著很是不對,我還是得去把大夫人找來才是,她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嫡母!”

    說完梁二夫人便帶著琥珀一起離開,且她故意沒叫別的丫鬟替她們守在隱香閣,只留已經徹底失去理智的梁大少爺一人呆在屋裏。

    而早先去替梁大少爺找小廝拿藥的顧箏,對她走後發生的這些事卻毫不知情,更是不知梁二夫人已經挖了個圈套等著她鑽……加之勺兒被顧箏打發去給梁太夫人報信了,因此拿了藥後顧箏是隻身一人往隱香閣趕,抱著救人一命的念頭匆忙趕到梁大少爺所在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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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活春宮

    顧箏推門走進去後,見原本應該留在屋裏照顧梁大少爺的梁二夫人不見人影,且屋裏竟空無一人、連半個照看梁大少爺的下人都沒,立時心生疑慮、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但為了救人一命,顧箏還是第一時間往梁大少爺躺著的軟榻走去,走到軟榻前見梁大少爺面如金紙、嘴唇淌血,一臉痛苦的緊閉雙目、蜷著身子縮在軟榻上,立時將手裏的白底青花瓷瓶打開、倒出三顆指甲大小的深褐色藥丸,用兩指捏開梁大少爺的嘴、二話不說的將藥丸塞到他嘴裏,塞完輕輕的托了他的下巴一下、見他把藥丸咽了下去方才鬆手。

    見梁大少爺把救命的藥丸吞下後,顧箏一直懸著的心才放回原位,不曾想她才鬆了一口氣、才吞了藥丸的梁大少爺就猛一睜眼坐了起來,面帶潮紅、眼神迷離的直直盯著顧箏高聳的胸脯看,一雙眼逐漸變得一片赤紅、眼底也多出兩簇跳躍的火焰,將他的欲望赤裸裸的展現出來……

    顧箏一見梁大少爺雙目赤紅便覺察到他狀態不對,但她才剛想往後退去、梁大少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手牢牢的抱住她,一張嘴更是下意識的往她的脖子挨去……受了依蘭香影響而動情的梁大少爺力大無窮,讓顧箏無論如何掙紮都逃不開他的禁錮!

    與此同時,得到消息的梁太夫人和於氏正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擁下往隱香院趕來……如果梁太夫人她們趕到後看到這一幕,那後果只會不堪設想!

    所幸的是顧箏心裏事先早有提防,一見掙脫不開梁大少爺的禁錮便果斷的拿起擱在床頭的玉如意,重重的在梁大少爺的脖子往上一點的部位敲了一下,且下手下時不但沒有絲毫猶豫還快準狠、直接就把梁大少爺給敲暈了!

    梁大少爺一暈、顧箏的危機也就解除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顧箏自是意識到這件事和梁二夫人脫不了干係———梁大少爺突然像隻發狂的猛獸,而原本該留下來照看他的梁二夫人卻不在,若是說梁二夫人沒有發現梁大少爺不對勁、顧箏打死都不信!

    心思輾轉間顧箏已經退出裏屋快步離去,決定直接去和梁太夫人匯合,免得孤男寡女共處一事再惹出什麼麻煩事來……反正梁二夫人這個當長輩的都撒手不管了,她一個做小輩的還管什麼?

    顧箏才往敬和堂走去沒多久,就碰到報完信回來找她的勺兒:“三少奶奶,大少爺沒事吧?太夫人正往隱香閣趕來呢,奴婢怕您擔心、特意先行一步來給你報信。”

    “我們去和太夫人她們匯合。”顧箏邊說邊大步往前走去,只走了一小段就碰到梁太夫人,和她老人家一起的還有大少奶奶於氏、以及消失不見的梁二夫人。

    梁二夫人一見顧箏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面前,心裏不由閃過一絲詫異、嘴上卻是先聲奪人的質問道:“三郎媳婦兒,你不是去給大郎取藥嗎?怎麼會在這半道上等我們?大郎那頭如何?有沒有人在他身邊照料?”

    顧箏淡淡的掃了梁二夫人一眼,直接略過她對梁太夫人說道:“祖母,我已經取了藥丸給大哥服下,大哥服了藥後便昏睡過去了。我不知大哥患的是何病,只知道二伯母先前似乎對大哥的病十分熟悉,便急忙忙的來尋諸位長輩,以免因為我不清楚情況有所疏忽。”

    梁太夫人先前一聽說梁大少爺舊疾複發便急得不行,如今更是顧不上細問對內情一無所知的顧箏,只一臉欣慰的衝顧箏點了點頭:“做的好,你大哥的病是舊疾,他既已服下藥、那很快就會轉好,你不必太過擔心。”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重新往隱香閣走去,梁太夫人雖然心急、但為了照顧懷了身孕的大少奶奶、這一路上走得都不算太快,幾人沒走幾步梁大夫人便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一見著梁太夫人就滿心焦急的追問道:“娘,大郎怎麼樣了?我一聽說他舊疾複發、十分嚴重,實在是沒心思繼續陪諸位夫人、太太,把她們交給三弟妹和四弟妹招呼便急忙忙的趕來了……”

    一旁的於氏一聽說梁大少爺的病情十分嚴重,當下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更是不顧大家夥阻攔的想要加快腳步趕去一探究竟!

    梁太夫人雖有些責怪梁大夫人說了這番話驚嚇到於氏,但到底還是體諒她是關心梁大少爺、並未出聲責怪她,只柔聲對於氏說道:“大郎媳婦兒你莫急,大郎不會有事的,他身上的病早年便已控制住病情了。”

    自從梁大少爺替於氏把放印子錢一事擺平,於氏便不子像之前那般怨恨梁大少爺了,加之於氏有了身孕後梁大少爺對她態度好了許多,不但一日三餐都陪著她一起吃,還不忘時刻對於氏問寒問暖,這讓於氏漸漸的重新依賴、信任梁大少爺。

    也正是因為於氏和梁大少爺如今正恩愛著,因此她一聽說梁大少爺出了事就心急如焚、恨不得插雙翅膀了立刻飛到梁大少爺身邊!

    因此梁太夫人一發話,於氏拿著帕子抹眼角、就抽抽噎噎的說道:“祖母我沒事,我就是想早點趕過去看看大郎眼下如何,我心裏實在是擔心得緊……您不必為了顧及我放慢腳步,我沒事、能挺下去。”

    於氏說完便帶頭往隱香閣走去,且步伐走得是又快又急,把她身邊跟著的兩個丫鬟嚇得緊緊的攙扶住她。梁太夫人知道她憂心梁大少爺、怕是怎麼勸都不肯放慢腳步,只能命人緊緊的護在她左右,自個兒也緊跟著加快步伐往隱香院走去。

    於氏那副焦急憂慮的模樣落到梁大夫人眼裏,讓她嘴角不動聲色的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葡萄已經趁著隱香閣沒人、將裏頭的情形打探得一清二楚,她也已經及時做了另外的安排,保管讓眾人到了隱香閣後會大開眼界!

    一想到最新安排的那出好戲,梁大夫人忍不住得意的在心裏感歎了句———真是天助我也啊!梁敬謙竟然會被人下了迷情藥催情!

    此時此刻把於氏引過去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她敢保證只要於氏看到隱香閣裏上演的好戲,一定會被氣得動了胎氣!到時就算不能徹底剝奪梁敬謙繼承爵位的資格,也能讓他暫時沒有子嗣!

    不曾想於氏匆匆忙忙的走了一小段路後突然彎腰捂住肚子,麵色慘白、額頭上止不住的冒汗:“啊……我……我肚子突然疼了起來!”

    梁太夫人雖然擔心梁大少爺這個嫡長孫,但更關心於氏肚子裏的嫡長曾孫,心想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於氏有丁點損失!

    因此於氏一喊肚子疼,梁太夫人立刻不容置疑的對梁大夫人吩咐道:“老大媳婦兒,你立刻送大郎媳婦兒回去踏雪院歇著,再請個大夫來給她瞧瞧!”

    於氏忍住不適堅持道:“不……祖母,我要去看大郎……”

    “傻孩子,祖母曉得你心疼大郎,你放心、祖母向你保證大郎一定不會有事!不是早就和你說過大郎這是舊疾犯了,只要吃了藥便會沒事。”梁太夫人說著不由分說的命丫鬟、婆子取來軟轎將於氏抬回去,自個兒則帶著其餘人繼續往隱香閣而去。

    梁太夫人心裏還擔心著於氏,因此到了隱香閣半刻都沒耽擱、直接就推門往裏屋走去,不曾想在前頭領路的丫鬟銅鈴才掀開裏屋掛著的簾子、便“哎喲”一聲捂住了雙眼,並轉身擋在梁太夫人一行人身前,支支吾吾的說道:“太夫人,您……您還是別進去了……”

    梁太夫人見狀不悅的皺了皺眉,示意另外一個丫鬟七弦再去掀開簾子,七弦也對屋裏的情形也是好奇得緊,因此不顧銅鈴一個勁的衝她使眼色、二話不說的上前一步將簾子掀得高高的!

    不曾想七弦掀了簾子一看清楚屋裏的情形、整個人就立時僵住了,掀著簾子的手一時也忘記放下,讓梁太夫人一行人正好把屋裏那幅不堪入目的畫面給看得一清二楚……

    只見梁大少爺已然不見絲毫病態,如今正渾身脫了個精光、摟了個同樣一絲不掛的丫鬟做那檔子事!且最讓人震驚的是,他們二人身旁還有個同樣一絲不掛的丫鬟、正不甘寂寞的挨在梁大少爺身邊———這可是一幕活生生的3P活春宮啊!

    屋裏的情形令梁太夫人眾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於是外間瞬間變得一片安靜,襯得從裏間傳出來的呻吟聲、嬉戲聲更加清晰……那些讓人聽了臉紅心跳的聲音、以及奔放淫亂的畫面把顧箏雷得急忙忙扭過頭去不敢多看。

    梁大少爺平日裏便有些放浪不羈,常常在外頭包養戲子、粉頭、男寵等,這些事梁太夫人早就有所有耳聞。只是梁大少爺雖貪歡但卻不曾將事情鬧大,也沒一個勁的往家裏抬人……因此這些年來梁太夫人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他做的這些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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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暗中調查

    梁太夫人萬萬想不到今日梁大少爺竟會如此淫亂、不知羞恥的拉著兩個丫鬟在床榻上胡鬧,鬧出如此丟人現眼的一幕!

    屋裏那一幕把梁太夫人氣得臉色鐵青,重重的“哼”了一聲便拂袖離去:“孽畜!我看他好得很呢!那有半分舊疾複發的樣子!”

    梁二夫人雖沒能害顧箏跟著出醜,但讓大房的人出醜還是讓她心裏十分高興,一見梁太夫人生氣、立刻添油加醋的數落了梁大少爺一句:“大郎啊大郎,你怎麼能做出如此糊塗、敗壞家門的事來!你這不是還病著嗎?”

    梁二夫人的話讓梁太夫人的臉色立時更加難看,丟下一句“讓大夫人過來處置大少爺”就怒氣衝衝的回敬和堂去了,問都沒問梁大少爺的病半句。

    不過梁太夫人生氣歸生氣,離了隱香閣後不忘吩咐幾個丫鬟、婆子守住隱香閣的大門,吩咐她們梁大夫人沒過去前不準讓任何人踏入隱香閣半步,回到敬和堂梁太夫人更是冷冷的掃了跟著她去隱香閣的眾人一眼,最終將目光落在梁二夫人身上……

    “今日之事今後誰都不許提起、只當沒發生過,尤其是不能讓大郎媳婦兒知道,她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受不得這些刺激……我的話你們可記下了?尤其是老二媳婦兒你,記下沒?”

    梁二夫人原本還打算在背地裏好好的八卦下今日之事呢,眼下一被梁太夫人直接點了名、她只能拋開心裏那些小心思,怏怏的答了句:“母親的話我記下了,母親您放心,我一定不會同人提起。”

    顧箏等人也十分識趣的齊齊應了聲“記下了”,梁太夫人見了方才滿意的讓大家散了去。

    事後得知消息的梁大夫人豈會甘心———梁大夫人這回可是全盤皆輸,非但沒將梁大少爺身患隱疾一事弄得眾所皆知,也沒能讓於氏被刺激得殃及腹中孩子!

    梁大夫人把計劃失敗的原因全都歸結到給梁大少爺送藥的顧箏身上,連帶著對梁敬賢也更加不喜歡,覺得事情一和梁敬賢扯上關係她就不會順心如意,這些年來一直如此……

    梁大夫人越想越不甘心,為了不讓自己暗中花費的這番心血全廢,第二天梁大夫人很快就巧妙的將消息傳了出去,讓於氏得知梁大少爺與兩個丫鬟在隱香閣淫亂尋樂一事,甚至還故意放出流言說因於氏有了身孕不方便服侍梁大少爺,梁大少爺要將那兩個丫鬟收房抬為姨娘。

    孕婦的脾氣難免大些,因此於氏一得知此事便氣得把屋裏的東西全摔了,摔完還覺得不解氣、竟讓人把當日和梁大少爺淫亂的兩個丫鬟給叫了過來,二話不說就讓人按著她們、狠狠的打了一頓板子,打完又喊了牙儈到府上來,讓她把兩個丫鬟賣到最多男人光顧的窯子去……

    按理說於氏想要賣人,就算不稟明掌著人事罷免大權的梁大夫人,也須得獲得梁太夫人的同意才行。但這件事追根究底錯的人是梁大少爺,且於氏腹中還有著一張護身符,這讓她這些逾矩的舉動都被梁太夫人默許,也讓梁太夫人吩咐梁大夫人不必追究於氏最近這些洩氣的舉動。

    如此一來於氏膽子不由大了些,仗著有梁太夫人撐腰一連讓梁大少爺吃了好幾回閉門羹,梁大少爺也因顧及她腹中孩兒、連連向她低頭,在於媽媽的幫助下見到於氏後、竟還破天荒的向她低頭認錯:“瀾兒,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於氏側了身子不理睬一臉誠懇的梁大少爺,只自顧自的低頭給腹中孩兒做衣裳,看都沒看梁大少爺一眼,擺出一副不會輕易原諒他的樣子。

    梁大少爺見了揮手讓屋裏服侍的人都退下,自個兒則坐到於氏身旁環著她的腰,柔聲再喚了一聲她的閨名:“瀾兒,這回這件事其實處處都透著蹊蹺和疑點,我當日是真的舊疾複發、不省人事的昏了過去,醒來後就覺得身子不對勁,做什麼事情全都是身不由己、自己控製不住……”

    梁大少爺耐住性子把事情的蹊蹺逐一對於氏明說,這才讓於氏面色微霽、不再像之前那般生氣,梁大少爺見了自是再接再厲的向她保證道:“你放心,從今往後我夜夜都會陪在你身邊,也不會抬舉任何人當通房,你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好好的養好身子替我生個大胖小子!”

   梁大少爺很少如此溫柔和有耐心的哄於氏,很快就把於氏哄得飄飄欲仙,態度很快就軟了下來、只嘴上還在逞強:“得了吧,如今你我不能……同房,你在我屋裏哪呆得住啊?”

    “為了陪兒子,呆不住我也要呆!不就是不能同房嗎?這有什麼!”梁大少爺說著溫柔的將手放在於氏的小腹上,帶著幾分憧憬說道:“你替我生了兒子後我便會是宣平侯世子,再過幾年便能接任父親成為宣平侯,到時我們的孩子就是宣平侯世子,將來也會接替我成為宣平侯———這個小家夥的好日子全在後頭呢!你這個當娘的就等著他將來有出息後孝順你吧!”

    於氏也是日夜都盼望著梁大少爺能夠承爵,因此梁大少爺這番憧憬美好未來的好話很快就把她哄得眉開眼笑,心裏堵著的那口氣也總算是慢慢的消了。

    於氏這口氣消得還算快、不曾鬱結於心,加之她也沒有親眼撞見梁大少爺和兩個丫鬟玩3P的畫面,因此情緒波動還不足以影響到腹中孩兒,讓得知於氏夫婦已經和好如初、且於氏身子依舊健康的梁大夫人十分失望,只能把注意力轉到掩蓋她暗地裏做的這一切上頭去……

    不過梁大少爺本就身患暗疾,當初替他治病的隱世名醫雖將他的病情控制住了,但卻從未說過他的病今後絕不會復發。因此至今沒人懷疑這一切都是梁大夫人一手設計的,就連梁太夫人也只當是梁大少爺運氣不好、舊疾突然復發了,並未往別處多想,讓梁大夫人所做的一切都得以藏得嚴嚴實實。

    倒是梁大少爺這個被算計的人,怎麼想都覺得事情太過湊巧、處處都透著一絲古怪!因此一把於氏哄消氣,他就開始細細的把事情從頭到尾回想了一遍。

    可惜梁大夫人布局布得十分緊密、沒有露出絲毫馬腳,讓梁大少爺沒能尋到誘因。不過梁大少爺雖不能找出誘發自己舊疾的原因,但還是覺察到自己暗疾突發一事十分不尋常,並且第一時間懷疑當日他叫來陪酒玩樂的那幾個妓子和小倌……可惜當梁大少爺去寶樂齋盤問他們時,其中那個他最常叫的妓子真兒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梁大少爺不甘心線索就這樣斷了,於是便改而去查當日是誰給於氏報信、想害於氏激動小產的那個人———此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梁大少爺從她下手調查也算是找對路子。

    雖然梁大夫人安排了一個平日裏毫不起眼的小丫鬟給於氏送信,但梁大少爺鍥而不舍的追查了好幾層關係後,最終還是查清楚她乃是梁大夫人一係的人。

    幕後黑手浮出水面後,梁大少爺自是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巴不得他再犯錯、徹底失去繼承爵位資格的梁大夫人所設計的,甚至他也把他失控和兩個丫鬟廝混一事算到了梁大夫人頭上,絲毫沒覺察到梁二夫人在這其中摻了一腳。

    梁大夫人的所作所為自是讓梁大少爺更加痛恨她,並暗暗的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機會報仇!

    不過梁大少爺雖然恨不得立刻和梁大夫人撕破臉,但他卻十分清楚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的護住於氏,讓她平平安安的替他產下兒子,只有這樣他才能獲得梁太夫人的支持、早點被立為世子。

    於是為了提防梁大夫人再在暗中動手腳,梁大少爺很快就找上顧箏和梁敬賢,當著梁敬賢的面對顧箏說道:“大夫人心裏真正待我如何,我想不必我多說三弟和三弟妹都心知肚明,我此番來找三弟妹是希望你別助紂為虐、和大夫人同流合汙!”

    梁大夫人此番全盤皆輸,定會再想別的方法加害於氏腹中的孩兒,也就很有可能會在於氏的日常吃食裏動手腳。而負責於氏平日飲食的廚房正好是由顧箏掌管著,梁大少爺來找顧箏也算是情有可原。

    不過梁大少爺如此直截了當的話卻讓梁敬賢面色微沉,似乎有些不高興梁大少爺把顧箏扯進他和梁大夫人的恩怨裏……

    倒是顧箏面色如常,非但沒有生氣還語氣平淡的給梁大少爺提了個建議:“大廚房人多事雜、更容易被人鑽空子,大哥若是想保大嫂萬無一失、穩穩當當的把孩子產下,不如親自稟明祖母、求祖母讓你們在自個兒院子裏建個小廚房,由自己人全權負責大嫂的日常飲食。”

    這些內宅事務梁大少爺懂的沒顧箏多,因此他一聽顧箏這個提議立時雙眼一亮:“如此甚好!我這就去找祖母商量……多謝了。”

    顧箏心想無論大人們如何勾心鬥角、於氏肚子裏的孩子都是無辜的,因此她在梁大少爺離去前又給他提了個醒兒:“大哥還可以把大嫂日常一應用具都換成純銀打製的,如此一來,吃食若是有問題、用具一沾染上便能知曉。”

    顧箏這番話讓梁大少爺再次對她刮目相看,並停下腳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完他也沒再向顧箏道謝、而是轉而對梁敬賢說道:“三弟你隨我來一下,我有話單獨對你說———有些事你還是得心中有數,今後才能提防和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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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你很期待她歸來?

    梁敬賢帶著幾分疑惑隨著梁大少爺走到一角,梁大少爺遠遠的望了顧箏一眼後才壓低聲音對他說道:“我的事三弟想必都已經聽說了吧?我懷疑這其中藏有蹊蹺、是有人故意想要算計我,這個人自然非大夫人莫屬……”

    梁大少爺因心裏記著顧箏幫他這份情,所以當著梁敬賢的面、毫不保留的把整件事分析了一遍,並把自己猜疑和推測的地方逐一告知梁敬賢,讓梁敬賢知道梁大夫人是個多麼心狠手辣的女人!

    梁敬賢雖早就料到梁大夫人城府極深,但當他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的生母有多狠毒時,心情還是五味俱全、十分複雜,更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梁大少爺,只沉默的望著一旁的假山不語。

    梁大少爺和梁敬賢彼此之間並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相反他們還有些同病相憐———一個是從小就沒了生母、繼母一心想要將他除去的人;一個則是生母不喜、養母也從未真心關愛過他的人。

    兩人身上這些不愉快的經曆和痛苦、讓梁大少爺十分理解梁敬賢,因此梁大少爺並未當著梁敬賢的面痛訴梁大夫人的心狠手辣,只言簡意賅的提醒他一點:“當初是三弟妹親自去給我取藥的,她取完藥必然要送到隱香閣給我……”

    “如果當日我身邊服侍的那兩個丫鬟沒尋到隱香閣、三弟妹又正好沒提前離開,那後果會如何不必我多說你心裏應該十分清楚,”梁大少爺不知道他發情一事其實是拜梁二夫人所賜,所以把所有的賬都算在梁大夫人身上,並把自己的推測告訴梁敬賢:“我知道我和你說這些、你心裏很不是滋味,但我認為你有必要知道這個事實———三弟妹當日也成了大夫人手中的一顆棋子,大夫人毫不留情的把她也一並算計了,只是她運氣好正好破局脫身罷了。”

    梁敬賢一聽說顧箏差點被梁大夫人一並算計,臉色立時陰沉得嚇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這份情我記下了。”

    梁大少爺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不必了,我不喜歡欠人人情———三弟妹幫了我兩回,這就算我還欠她的人情。”

    梁敬賢聞言也不和他多說客套話,衝他點了點頭後便一個人去了碧梧院,見到梁大夫人連禮都沒行、徑直面無表情的問道:“我對你和大哥之間的恩怨沒興趣,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算計大哥的同時,是不是把箏娘也一並算計進去?”梁敬賢說著猛地往前踏了一步,看向梁大夫人的目光冰冷得似沒有絲毫溫度:“你把箏娘當成你手上的一顆棋子?”

    梁大夫人自然不會承認梁敬賢質問的這些事,反而一見梁敬賢對她咄咄相逼、絲毫沒有絲毫恭敬,有些惱羞成怒的訓斥了梁敬賢一聲:“混賬!有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你母親沒教你該如何尊重長輩嗎?”

    梁大夫人的話聽在梁敬賢耳裏卻成了心虛,也讓他更加痛恨梁大夫人:“我知道你從小就疼二哥,事事都以他為先、替他著想,甚至還讓我這個已經被你送人的兒子為他讓路!別的我都可以忍下、也可以不去計較,但你為了給二哥鏟除前程上的障礙、竟連箏娘也不放過……我再也不會忍讓了!”

    梁敬賢可以容忍梁大夫人傷害他、漠視他,但卻不能容忍她傷害顧箏!

    他忍了梁大夫人這麼多年,心裏對她所有的不滿終於在這一刻統統爆發出來,且為了護顧箏周全、他已決意不再忍下去了:“大伯母,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今後你若是再敢算計箏娘,我一定不會再顧念舊情、一定會反擊到讓你後悔莫及!”

    梁敬賢放下狠話後就拂袖離去,一副不願意和梁大夫人多說的樣子,把潛意識裏還把梁敬賢當成可以讓她隨意操控的兒子的梁大夫人氣得渾身發抖,一些以前她從不會說的話也在瞬間脫口而出:“孽畜!不孝的孽畜!你竟然這樣和我說話?你為了你媳婦兒竟然敢跟我叫板?反了你!你也不想想是誰把你生出來的?沒有我會有今天的你嗎?”

    但無論梁大夫人如何大聲的訓斥、拿出孝道來壓製梁敬賢,梁敬賢的心意都絲毫沒有動搖———沒錯,梁敬賢為了顧箏第一次光明正大的頂撞梁大夫人,也第一次不再把梁大夫人當成生身母親看待!

    這一次他要徹徹底底的和梁大夫人劃清界限,因為他無法容忍她對顧箏所做的一切,無法容忍他完全忽視他的心愛之人。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從此一刀兩斷吧!

    反正早在十幾年前梁大夫人就已經親手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係,是他太傻、太天真了,才會這麼多年來一直對她心存幻想,期望她有一日也會像疼愛親兄長那般疼愛他……

    梁敬賢是個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輕易改變心意的人,因此任憑梁大夫人如何痛斥他,決心要和她一刀兩斷的梁敬賢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絲毫不理會梁大夫人的訓斥,讓潛意識裏還是以梁敬賢母親自居的梁大夫人氣得拿起杯盞就朝梁敬賢的背影砸去:“孽畜!孽畜!竟然如此忤逆我!我真真是不該將這個孽畜生出來!”

    …………

    梁敬賢離了碧梧院後獨自一人在園子裏走了許久,一直到堵在心頭的怒火散了一些才回到秋霜苑,進了屋後依舊有些提不起精神,怏怏的坐在一角看著桌案上的茶盞生悶氣,心裏也因為梁大夫人的所作所為感到愧對顧箏。

    坐在床頭的顧箏偷偷的拿眼瞧了梁敬賢幾回,見他一張臉比鍋底還黑便知道他心情糟糕到極點,有心想要安慰他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每隔一會兒便拿眼偷偷的瞧他,心裏輾轉的想了幾個話題都覺得不大合適,很難轉移梁敬賢的注意力讓他的心情變好。

    梁敬賢心情一不好,屋裏的氣氛便有些沉悶壓抑,顧箏便也有些坐不住了,下意識的站起來胡亂收拾屋裏的東西……
  
    這一收拾倒是讓顧箏突然雙眼一亮,手腳麻利的把放在櫥子裏的靛藍色包袱拿了出來,獻寶般的把包袱遞到梁敬賢面前:“打開看看!看了裏面的東西你心情準會變好!”

    梁敬賢抬頭看了巧笑嫣然的顧箏一眼,見她彎著眼抿著唇,滿臉期待的望著她,一副很想逗他開心,心不由一暖,注意力也終於轉到顧箏手上的靛藍色包袱上,帶著幾分好奇解開包袱:“什麼東西值得你如此神秘?”

    說話間梁敬賢已經將包袱解開、把裏面東西取出來拿在手上,臉上疑惑之色更盛:“怎麼全是衣裳鞋襪?”說著心裏想到了一個可能,不由帶著幾分驚喜猜測道:“莫非是你特意給我做的?”

    “才不是呢!是表姑娘托人給你送來的,應該是她親手給你做的!”顧箏說著不忘後用胳膊捅了梁敬賢一下,“自以為是”的以好哥們的口吻說道:“怎麼樣?見到心上人親手替你縫製的衣裳鞋襪,心情是不是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不曾想顧箏這番話卻澆滅了梁敬賢內心那一小絲驚喜,讓他臉上那淡淡的笑意突然凝固住,原本已經好了不少的心情瞬間又變得十分糟糕,手上捧著的衣裳鞋襪也讓他越看越不順眼,當下便將它們全都扔到了地上……

    顧箏蹙眉看了梁敬賢片刻,始終猜不出他突然變臉的原因,只能咬著紅唇小聲的問道:“表姑娘親手替你做的這些衣裳鞋襪,全都不合你心意嗎?我瞧著都挺不錯的啊———料子是選上好的、樣式也很是新穎呢。”

    顧箏越是一個勁的替蕭語柔說好話,梁敬賢就越是想好好的罵一罵她這根不開竅的木頭出氣,可臨到張嘴之時他卻又不知該從何罵起,幾番欲言又止後最終只能閉了嘴不言不語、自己板著一張臉生悶氣———這事兒也不能全怪顧箏!

    誰讓他當初要和她撒那樣的謊呢?

    可就算他之前撒了謊,可他們成親後他可是一逮到機會就向她明示、暗示,也故意對她做各種親密舉動,她怎麼還能不解風情到這樣的程度呢?

    真是根不開竅的木頭!

    梁敬賢被顧箏的不解風情給刺激到了,心思輾轉過後決定激一激顧箏,於是暗自生了一會兒悶氣後梁敬賢便清了清嗓子,瞅著顧箏說道:“祖母說過了十五就會把語柔接回來,等她回來後……”

    梁敬賢有心氣一氣顧箏這根木頭,因此他故意只把話說了一半就打住不說,只目不轉睛的望著顧箏,想看看她得知他的“心上人”蕭語柔很快就會歸來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不曾想顧箏聽了這個消息既無不悅、也沒吃醋,反倒還一臉驚喜的鬆了一口氣,一疊聲的追問道:“真的嗎?表姑娘真的要回來了?你沒騙我吧?”

    梁敬賢以為顧箏一疊聲的追問是著急了,不由得意的挑了挑眉、故作輕描淡寫的答道:“嗯,再過兩、三日她便會回來,回來後祖母便會著手安排她今後的歸宿……”梁敬賢說到這兒才發現顧箏滿臉欣喜、似乎十分期待蕭語柔歸來,不悅語氣一提話裏也多了幾分不悅:“怎麼?你很期待她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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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08:20: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纏綿熱吻

    顧箏還真是很期待梁家表姑娘趕緊回來———顧箏覺得只要正主兒回來,那今後就可以全權由正主兒來伺候梁敬賢這個心思難以揣摩的家夥,她這個名義上的娘子就可以當甩手掌櫃了!

    顧箏不但心裏如是想著,嘴上竟直接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了:“是啊,我很期待表姑娘趕緊回來呢!她回來你就不會有事沒事的找我麻煩了,有她陪著你、我才能落得個清閑……”

    顧箏如此誠實的回答把梁敬賢氣得臉和鍋底一樣黑,話也說得陰森森的:“你就不怕長輩們把語柔賜給我為妾嗎?”

    顧箏後知後覺的點頭,道:“這樣豈不是正好?你們不是一直兩情相悅、彼此中意嗎?和她長相廝守不是你夢寐以求的事?”

    “我什麼時候夢寐以求的想要和她長相廝守?”梁敬賢見顧箏還是一副完全不開竅的樣子,只知道把他往蕭語柔身邊推,氣得衝門外幾個無辜的丫鬟大吼了聲:“拿酒來!”

    勺兒可不敢不聽新姑爺的吩咐,很快就溫了幾壺酒並幾碟小菜送了進來,還不忘可愛的衝顧箏眨了眨眼,示意顧箏好好的開導下心情不佳的梁敬賢,最好是趁著這個把酒言歡的機會俘獲梁敬賢的心……那強烈、曖昧的暗示讓顧箏有些哭笑不得。

    且先不提勺兒多麼盼望顧箏和梁敬賢能夠“性福”,卻說勺兒把酒送進來後梁敬賢也不招呼顧箏作陪,自個兒提了酒壺就往嘴裏猛灌,不消片刻就一口氣把一壺酒喝到見底,把一旁的顧箏看得目瞪口呆。

    梁敬賢自個兒喝了一會兒悶酒後突然打住了,眼神迷離的端詳了顧箏片刻,冷不丁的突然換了個話題:“那一日你給大哥送藥,藥送到隱香閣後你可有被他……”

    梁敬賢心裏其實很是不爽,也很想知道當日被梁大夫人算計了的顧箏、最終有沒有被梁大少爺占去便宜,只是這樣的話他卻有些問不出口,畢竟那事也不能怪梁大少爺、梁大少爺同樣也是個受害者,他若是非揪著此事不放未免有些太小氣了。

    可偏偏梁敬賢又很想知道顧箏送藥到隱香閣後的情形,於是他只能猛地提起酒壺再灌了一通酒,灌完借著醉意別別扭扭的把話問完:“當日你可曾被他占去便宜?我聽說那一日大哥已經有些神誌不清、認不得人,見了人就……”

    顧箏歪著頭會想了片刻先是搖了搖頭,但不等梁敬賢把心放回原位她就又點了點頭,一搖一點立時把梁敬賢給弄糊塗了:“你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到底是什麼意思?莫非你真被他占了便宜?”

    顧箏老老實實的答道:“當日他的確是有些神誌不清,曾用力的把我抱在懷裏,我則一發現他不對勁就用玉如意把他敲暈……這算不算被他占了便宜?”

    梁敬賢聽了雙眼瞬間一片赤紅,只見他並沒有回答顧箏的話,只眯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看了片刻,隨後十分乾脆的張開雙臂將顧箏牢牢的抱在懷裏,任憑顧箏如何掙紮都不肯鬆手,仿若他這一抱就能將顧箏身上屬於梁大少爺的氣味都去除般。

    顧箏有些不習慣和梁敬賢貼的太近,也曉得梁敬賢這是喝醉了才會抱著她耍無賴,只能採取懷柔手段、柔聲勸梁敬賢鬆手:“噯,你這樣抱著我、我很難受,都快呼吸不過來了!你先鬆手好不好?你鬆手讓我坐到對面,我陪你好好的喝幾杯解悶……你想和我談心也行,我一定奉陪到底。”

    “你的便宜只有我能占。”

    不曾想梁敬賢卻突然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說完他非但沒鬆手、還低頭把薄唇貼在顧箏臉側,用唇瓣輕蹭顧箏的臉頰,微醉的嗓音低沉醇厚,讓顧箏聽了不由自主的為之沉迷,一顆心也猶如小鹿亂撞、“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就在顧箏因為梁敬賢的舉動而微微有些情迷意亂時,梁敬賢卻突然在顧箏的臉頰上印下一個接一個的細吻……帶著微微刺癢和溫熱的細吻一路直下,最終停在顧箏柔軟嬌豔的唇瓣上,反複摩挲、觸碰、貼合,直至他的唇完完全全的將她的唇覆住。

    顧箏本就有些心亂如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如今梁敬賢再突然封住她的唇,立刻就讓她心亂如麻、愈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甚至慢慢的,顧箏竟還不由自主的回應梁敬賢的吻,雖回應得有些笨拙,但卻立刻激起梁敬賢的欲望、讓他伸手牢牢的桎梏住顧箏的頭,一點一點的將舌頭探入顧箏的小嘴裏,纏綿的卷住她的粉舌,溫柔但卻火熱的將這個吻加深……

    顧箏兩世加到一塊的戀愛經曆幾乎為零,更是兩世都不曾被人熱吻過。因此梁敬賢的吻帶給她一絲從未體驗過的陌生感覺,那絲陌生的感覺化作一股熱流在她體內四躥,既刺激又神秘,讓她慢慢的淪陷在梁敬賢的熱吻裏,不由自主的為他的吻著迷和投入。

    身體的本能讓顧箏不由自主的回應梁敬賢,也讓她投入過後頓覺難堪羞惱,下意識的用力把梁敬賢推開,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低頭靠在軟榻一角,撫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想要平複如波浪般翻滾的內心……

    可偏偏顧箏的心跳越來越快,讓她不敢抬眼和梁敬賢對視,似乎先前那一吻讓她毫無緣由的緊張起來。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和尷尬,顧箏下意識的搶過梁敬賢的酒壺,學著他的樣子提了便往嘴裏灌,想借著酒來給自己壯壯膽、消除內心的緊張!

    顧箏一連往嘴裏灌了好幾回,把整壺酒喝完的同時也被嗆得劇烈的咳嗽起來,讓一旁的梁敬賢十分無奈的上前輕撫她的背,語氣裏滿是溺愛:“不會喝就不要逞能,就算會喝,也沒人似你這般喝得又快又猛。”

    梁敬賢的手像是帶有魔力般,讓顧箏的身子瞬間變得軟綿綿的,被他輕撫過的地方竟酥酥麻麻的,讓顧箏覺得很是不自在。

    為了阻止背上傳來的酥麻感往身上其它地方擴散,顧箏一面借著酒勁甩開梁敬賢的手,一面賭氣的再提了一壺酒:“誰說我不會喝?!”話音才落,顧箏就已經“咕嚕、咕嚕”的又把一壺酒全都給灌完了,喝完不等梁敬賢發話、顧箏就身子一軟倒在軟榻上,顯然是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梁敬賢見了頓覺有些哭笑不得———他才是那個想要喝酒解悶的人,顧箏不過是在一旁作陪罷了,怎麼他這個正主兒還沒醉、她就先醉得不省人事?

    梁敬賢無奈的起身將顧箏橫抱在懷裏,才剛剛將她抱上床、她自個兒就自發滾到軟軟的被子裏,抱著被子尋了個舒服一些的姿勢後嘴角一彎,掛著甜甜的笑容進入夢鄉。

    坐在床沿的梁敬賢見了情不自禁的彎下腰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吻完又有些舍不得就這樣躺下睡去,便伸手輕輕的撫上顧箏恬靜的睡顏,以指為筆,由她那雙彎彎的黛眉開始,慢慢的將她那精致的五官都勾勒了一遍,最終將修長的手指停在她飽滿嬌嫩的唇瓣上……

    這顆甜美誘人的櫻桃他剛剛才品嚐過,滋味讓他回味無窮、欲罷不能。

    一想起之前那個纏綿的熱吻,梁敬賢看向顧箏的目光不覺變得灼熱起來,但他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只目不轉睛的凝望一臉恬靜的顧箏,似乎想看清楚這個小丫頭身上究竟是哪一點吸引了他,讓她的一笑一顰時刻牽動著他的喜怒哀樂,甚至為了她、他還踏出了多年來一直沒能踏出的那一步,徹徹底底的和梁大夫人決裂。

    梁敬賢不得不承認,當幾年前他的目光開始下意識的在顧箏身上定格時,他心裏就被投進了一顆大石,讓他的心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讓他早早的就迫不及待的想把他娶回家、一輩子都綁他在身邊。

    可偏偏這個攪亂他心湖的丫頭卻笨得讓人抓狂!

    他該拿這個折磨人的笨丫頭怎麼辦呢?

    顧箏的遲鈍讓梁敬賢滿心無奈,凝望她的目光也染上了濃濃的溺愛———眼前的人兒一張俏臉被酒意染得紅撲撲,那微微嘟起的粉唇飽滿嬌豔,讓梁敬賢情不自禁的順著心裏的欲念低下頭,含住那顆誘人的紅櫻桃,再一次品嚐讓他回味無窮的嬌唇。

    這一次梁敬賢的吻帶了些許霸道,也比初次品嚐時要急切、渴望,很快就把顧箏給吻醒,迷迷糊糊的發出一聲嚶嚀:“唔,討厭……走開……”

    顧箏的嚶嚀只換來梁敬賢更猛烈的索吻,他已經等她等的太久了,從她還是個小姑娘時就一直等她長大,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把她娶回家,他哪還能耐住性子繼續等下去?

    此時此刻,當兩人之間有了先前那纏綿的一吻後,梁敬賢便再也等不下去了———今夜,他就要把這個笨丫頭吃乾抹淨,以實際行動讓她這根木頭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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