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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初雲】世家遺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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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17:52: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虛驚一場

    信兒一個勁的拿袖子擦眼淚,抽泣著將噩耗說了出來:“大少爺今兒高興,從姑奶奶這裏回去便多喝了幾杯,奴婢把他扶進臥房時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奴婢想著去給大少爺煮完醒酒湯,不曾想……不曾想奴婢才離開一會子,回來就見臥房一片火光,奴婢想要闖也闖不進去……”

    顧箏死死的抓住信兒的肩膀,拚命的搖晃她、索要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半夜著火?那大少爺呢?他是不是一早就從火海裏逃出來了?”

    此刻信兒已是淚流滿面,哭著搖頭:“大少爺他……他醉得不省人事,沒能逃出來……”

    信兒的話讓顧箏失控的將她推倒在地,頻頻搖頭,一臉難以置信的尖聲質問道:“你是說大少爺被活活燒死了?!”

    見信兒捂著嘴點頭,顧箏頓覺天旋地轉、倒在了梁敬賢的懷裏:“怎麼會這樣,不可能會這樣!哥哥早上才來看過我,那時他都還好好的……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梁敬賢緊緊的抱住顧箏,一顆心被揪得緊緊的,恨不得代替她承受這個噩耗,但卻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顧箏難受,只是心裏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顧箏趴在梁敬賢懷裏哭了片刻,突然猛地掙脫他的懷抱:“一定是岑老爺害死哥哥的!他根本就沒有放棄除去哥哥的念頭,我要去找他討個公道!”

    顧箏說完胡亂的披了件衣裳就往外奔去,梁敬賢一面吩咐勺兒等人取了披風跟上,一面追了出去,也顧不上準備馬車,坐上信兒前來報信時坐的馬車就往桐州趕去……

    不曾想馬車才剛剛駛出梁家所在的胡同,就被一個頭戴鬥笠、身披鬥篷的黑衣人攔截住,梁敬賢一見有人攔車、全身肌肉立時緊繃,擺出一副蓄勢待發、隨時和對方動手的姿態,對方見了連連擺手、慢慢的靠近馬車,壓低嗓音低低的出聲表明身份:“是我。”

    那黑衣人不過說了短短二個字,就讓顧箏激動的掀開車簾跳下馬車,不過梁敬賢的阻攔飛奔至那黑衣人身邊,帶著滿心的期望問道:“哥哥?是你對不對?”

    “是我,先上車再說。”顧風說完率先扶著顧箏重新登上馬車,自己隨後也鑽到了車廂裏,一坐下便把頭上的鬥笠摘下,見顧箏連頭都沒梳、身子也只隨意披了件披風,不由心疼的攬了攬顧箏:“把你嚇壞了吧?都是哥哥不好,哥哥應該更快些來找你,你就不會受驚了。”

    顧風的“死而複生”早就讓顧箏喜極而泣:“只要哥哥你好好的就好!”

    顧風言簡意賅的解釋道:“我沒事,燒死的不是我,是岑老爺替我尋來的替身……”

    不曾想顧風話還沒說完,梁敬賢就一臉吃味的用力把顧箏從顧風的懷裏挖出來,霸道的把顧箏重新摟在自己懷裏,若無其事的問道:“這麼說這就是你和岑老爺之間的交易?”

    梁敬賢的小氣和霸道讓顧箏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哪有人連大舅子的醋也吃?!還非得要當面和大舅子搶人!

    真真是丟人!

    幸好顧風並未多做計較,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解釋他為何會“死而複生”一事上:“子良果然聰明!沒錯,這就是我和岑老爺做的交易———我主動提出假死,讓世上從此沒有岑祺風、岑大少爺,只有孤兒顧風。如此一來,岑家便只剩下新認回來那位少爺,岑家的一切自然便理所應當的由他一人繼承,從此和我沒絲毫干係。”

    原來顧風選擇恢複自己最初的身份,切斷和岑家所有聯係、做回自己……

    顧風的決定雖然讓顧箏感到意外,但意外過後顧箏卻十分佩服顧風的果決———由寒入貴易,又貴入寒難!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輕而易舉的放棄榮華富貴,更何況顧風有足夠的資格繼承爵位,他只要小心點拖著、只要保住性命,最終必然就能繼承爵位。

    可顧風卻選擇放棄這一切,選擇做回最初的自己。

    顧箏欣賞、佩服顧風的果決之餘,忍不住問了句:“哥哥,放棄岑家的一切你就得從頭開始,甚至連你早前考取的功名也必須放棄,你會覺得可惜或是後悔嗎?”

    “沒什麼可惜的,我也不會後悔!我相信我有白手起家的本事,”顧風笑著把自己的打算告訴顧箏,讓顧箏不必為他擔憂:“我會靠自己的本事立業———正好早前我考取功名一事許多人都認為我是沾了岑家的光,如今我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證明我有真才實學,正好如了我的願。”

    顧箏和顧風交談時,梁敬賢一直靜靜的看著顧風,他十分清楚顧風是為了顧箏才自願假死放棄爵位、從零開始,他同樣佩服和欣賞顧風的勇氣以及骨氣,更是通過這件事真正的尊重、認可顧風,對顧風的態度也不僅僅只是愛屋及烏了。

    把假死一事告訴顧箏後,顧風提出讓顧箏繼續把戲演下去,照舊趁夜趕往岑家哭喪,這樣外人才會相信岑家大少爺真的遭遇意外、喪生火海。

    顧風還主動提出要喬裝成梁家的僕人,和顧箏一起回岑家一趟:“我想見祖母最後一面,岑老爺做的事祖母應是毫不知情,她老人家一直以來都是真心待我們兄妹,我怕她得知我的死訊後會傷心過度,壞了身子……”

    顧箏也覺得此事沒必要瞞著岑太夫人,當下便同意了顧風的提議,於是那輛從胡同裏疾馳出來的馬車重新上了路,一路直奔桐州,最終在天亮之前趕到岑府。

    顧箏裝模作樣的哭了一場後,便領著顧風去了榮壽堂,進了屋才知道岑老爺正陪在岑太夫人身邊勸她節哀。

    顧箏有意在岑太夫人面前揭穿岑老爺的真面目,故意當著他的面把顧風推到岑太夫人面前:“祖母,您別傷心了,快瞧瞧這是誰!”

    顧風“撲通”一聲跪在岑太夫人面前,一臉的自責:“孫兒不孝,讓祖母傷心了。”

    “風……風哥兒?你……你怎麼好好的?”岑太夫人初見顧風時十分激動,但她畢竟經曆了許多大風大浪,很快就鎮定下來、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顧風就著岑太夫人的手站了起來,委婉的解釋道:“我不想讓老爺為難,所以才設計了這麼一場假死……祖母,從今以後世上再沒有岑祺風了,只有顧風。”

    岑太夫人是何許人,又豈會就這樣相信顧風的說辭?

    岑太夫人仔細一想便明白了這其中的蹊蹺,立時目光淩厲的掃了岑老爺一眼:“這件事你早就知道?”

    “是,”岑老爺沒料到顧箏會直接把顧風帶到岑太夫人面前,岑太夫人的目光一掃過來他便暗道不妙,低垂著頭不敢同岑太夫人對視,並厚顏無恥的找說辭替自己開脫:“是風哥兒自己執意要這麼做的,無論我怎麼勸說他都不肯放棄,堅持要和我們岑家脫離關係。”

    岑太夫人面色不虞的瞪了岑老爺一眼:“你別以為我已經老糊塗了!你休想糊弄我!是不是你有了親兒就想把風哥兒趕走?我告訴你,有我在你想都別想!”

    岑老爺不敢忤逆岑太夫人,只能低聲下氣的替自己解釋一番,解釋完又裝模作樣的拿出一疊銀票遞給顧風:“風哥兒,不管怎麼說都是我虧待了你,這些錢你拿著,就當是我對你的一點補償吧!”

    顧風卻沒有接下岑老爺給的銀票,只笑著向岑太夫人解釋是他自己不想岑老爺為難:“祖母您別怪老爺了,這的確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想離開岑家出去闖一闖。”

    岑太夫人不肯顧風獨自一人離開,拉著他的手要把他留下:“傻孩子,這裏是你的家,你不必離開、沒有人會感到為難!我不許你到處亂跑,你給我乖乖的留在家裏陪我。”

    岑太夫人再三的挽留顧風,但顧風去意已決,無論岑太夫人如何軟硬兼施都不肯改變主意……

    岑太夫人無法,只能歎了口氣,先尋了個借口把岑老爺支開,又命大丫鬟捧了一個小匣子出來:“既然你心意已決,那祖母再多說也無用,罷了、罷了,你想如何就如何吧!這匣子東西你收下,就當是祖母給你的一點念想。”

    顧風打開匣子一看,見裏面除了有一疊銀票外,還有一些個頭不小的翡翠、珍珠並古玉,立時把匣子合上奉到岑太夫人面前:“祖母的東西我不能收,我剛剛已經說過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要任何補償。”

    岑太夫人聞言一臉不悅的板起臉:“怎麼?如今你連祖母的話都不聽了?這不是補償,是外祖母給外孫的一點東西,你若是執意不肯收,那便是不想認我這個外祖母……”

    岑太夫人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顧風只能無奈的將那匣子東西收下,又和顧箏陪著岑太夫人說了小半天話方才告辭離去。

    顧箏一行人走出岑家大門後,走在最後的顧風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定定的望了高懸在大門上的牌匾,良久之後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一臉輕鬆、如釋重負,似乎走出這扇大門讓他從此輕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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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17:52: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白鴿票

    離開岑府後顧箏幾人尋了處茶館小坐,顧箏眼下最擔心的便是顧風今後的前程,茶博士才把茶奉上,顧箏便迫不及待的拉著顧風追問:“哥哥,你今後有何打算?”

    顧風想了想,隨口說的:“我這些年也攢下一點積蓄,加上祖母剛剛給的這一匣子東西,我也算是小有積蓄了……不過我不想坐吃山空,想利用這筆錢做點小買賣。”

    無論是在古代或者現代,錢財的確是不可缺少的東西,無論何時何地都得先有錢財旁身,才能去做別的事……

    因此顧箏十分讚同顧風的想法,當下便提出讓顧風入夥她的砂糖局:“早前我不是提過想開間分局嗎?如今局勢早就穩定下來了,不如哥哥就入夥我的砂糖分局,和我一塊兒掙錢!”

    顧箏的出發點是好的,但顧風卻不想和顧箏搶生意做、分走顧箏掙到手的錢:“不了,我還是想想做些別的生意。”

    顧箏知道顧風的脾氣,也知道他是個有骨氣的人,既然開口明說了,那就絕不會入夥砂糖局分一杯羹……得另外想個賺錢的路子,讓顧風獨自一人把生意做起來才行!

    只是有什麼路子本錢低、來錢快、風險又低呢?

    顧風是得有一份單獨屬於自己、能夠讓人對他刮目相看的家業才是,否則將來他如何迎娶茗玥郡主?

    顧箏暗暗的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幫顧風舉業,很快就開始絞盡腦汁,希望能靠著現代知識幫顧風發家致富……

    顧箏撐著下巴想了許久,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當初梁大少奶奶放印子錢一事———當初顧箏便曾感慨過走偏門好掙錢,只是顧箏卻瞧不上放印子錢的行為,畢竟收人家高額利息、就像是吸人家的血。

    不過當時顧箏曾靈光一閃,通過放印子錢一事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只是那個想法有些太過大動作,且也較為適合男人去做,顧箏當時只是想想便把它拋開,一直到現在都沒想辦法去實現它。

    如今顧箏重新理了理思緒,把那個想法細細的琢磨了一遍,把一些之前沒琢磨清楚的細節再仔細推敲了一番,很快就覺得興許可以把這個想法告訴顧風,讓他放手一博、試著實現她這個想法!

    只是這個想法雖然成了會讓顧風大賺一筆,但因為大豐從未有人這樣做過,顧箏也不敢保證能不能成功,如預想那般吸引到客源。如此一想顧箏又有些猶豫,欲言又止的看了顧風幾回都沒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顧風很快就覺察到顧箏似乎有話要說,笑著問道:“阿妹你有話直說就是,你可是從來都不會和我客氣,如今突然客氣起來反倒讓我心裏滲得慌。”

    顧箏咬了咬嘴唇,躊躇了許久才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想給哥哥出個掙錢的主意,但又擔心這個主意不好,最終會害哥哥賠錢。”

    顧風一臉信任的鼓勵顧箏:“說說又無妨,我們三人一塊兒合計、合計,若是不好不用就是。”

    顧箏歪著腦袋思忖了片刻,才費力的把自己腦袋裏的想法換成古代的說法:“嗯,興許哥哥可以辦個獨樹一幟的賭館,這點應該不難———我曉得若是尋常人想要開賭館,怎麼也得要有些背景和門路才是,最重要的是背後一定要有人撐腰,”顧箏說著用手指戳了戳梁敬賢的手臂,大大方方的給他派任務:“這點包在子良身上,我相信以他的人脈一定能搞定!”

    顧箏的話讓顧風感到十分驚訝:“阿妹怎麼會想到讓我開賭館?賭館這行水有些深,要是不能穩賺不賠、利益足夠誘人,我們還是不要輕易涉足為好。”

    顧箏聞言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打哈哈的胡扯道:“因為我剛好在一本雜記上看到一段介紹,上頭介紹了一種南洋人才會的新奇賭法,這種賭法如今我們大豐恰恰沒有,正好可以讓我們鑽空子———只要我們的新奇賭法能勾起賭徒的好奇心,那我們的賭館就不怕掙不到錢!”

    顧風知道顧箏從小到大總是會有許多稀奇古怪的點子,如今一聽她說有一種大豐前所未見的新奇賭法,立時被勾起濃濃的興趣:“哦?你且說說是什麼新奇的賭法!”

    “這種賭法嚴格說起來也不算是賭博,只能算是投機取巧賭運氣,那本書上將這種賭法稱之為‘白鴿票’,具體的操作方法很簡單———首先由我們賭館把《千字文》前八十個字印在紙上,這張紙一式兩份,賭館和參賭者每人一份,稱作‘白鴿票’;”

    “然後參賭者買白鴿票時,當場在票中圈出若干自己選中的字號,最後再由賭館開出一些字作為底子(即中獎號碼);一般賭徒買的白鴿票上圈出來的字,有五字以上和賭館開出來的底子相符,便可按不同等級得到彩頭,彩頭可以分成幾等,每等設不同數目的銀子……”

    顧箏介紹給梁敬賢、顧風知曉的白鴿票,性質類似於現代的體育彩票、福利彩票,只是白鴿票較為古老,算是中國最早期的彩票,玩法也和後來的各種彩票有些差異。

    白鴿票源於清代賭鴿,是地地道道的中國彩票,它與圍姓博戲相去甚遠,接近於鋪票、山票,與山票的戲法最為接近。

    而所謂賭鴿便是賽鴿,比賽時每只鴿子按《千字文》中的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等字順序編號,賭鴿時所猜字號若與比賽結果相同,則為贏家。

    後來賭法慢慢的演變為圈字,只是可供圈畫的字較少,僅八十個字,故有“八十字有獎義會”之稱。字源與山票一樣,也是來源於《幼學千字文》,從“天地玄黃”到“鳥官人皇”。投買者圈十個字為一票,開彩開出二十個有效字,以中字多少決定是否中彩及彩金等級。

    顧箏前世曾感興趣的查過彩票的起源,才有機會得知白鴿票這種古老的彩票,如今也才能一五一十、詳詳細細的把白鴿票的玩法解釋給梁敬賢和顧風知曉。

    而顧箏說的這種玩法梁敬賢和顧風可以說是前所未聞,兩人很快就被這種新奇的賭博方法吸引了注意力,仔細的琢磨顧箏說的玩法和規則……

    把最基本的規則弄清楚後,梁敬賢率先抓住最關鍵的地方:“彎彎說的白鴿票若是想靠著新奇玩法吸引人,那就不能把白鴿票的價錢定得太高,且白鴿票若是風靡起來,吸引的可就不僅僅是賭徒了,很可能連許多尋常老百姓都會被吸引來!”

    顧箏聽了一臉讚賞的看了梁敬賢一眼,附和道:“沒錯!我們就是要把白鴿票的價錢定低,哪怕定幾十文錢一張都行!同時還要把各個等級的彩頭抬高,高到讓最高等級成為一筆不菲的數目,給尋常老百姓一份希望,借著老百姓想要借小錢發大財的心思積少成多的賣出白鴿票!”

    顧風聽到這裏方才恍然大悟,也抓住一個重點:“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得用公平、公正的法子開出白鴿票的底子才行,否則我們的賭館若是不能取信於人,那又怎會有人願意花錢搏一搏?”

    顧風想到的這點梁敬賢也已經想到,只見他饒有興趣的看向顧箏:“彎彎,若是我猜的沒錯,這開底子的法子一定也是與眾不同、出人意料。”

    顧箏笑吟吟的衝梁敬賢點了點頭,道:“聰明!讓人對這種賭法信服的關鍵就在這開底子的法子上!”說完故意打住話尾,一臉俏皮的衝梁敬賢和顧風眨眼,故意吊他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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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17:52: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意外之客

    顧風如今缺的便是掙錢立業的路子,因此一把顧箏的點子摸透,他立時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就大幹一場,自然是受不了顧箏的吊胃口,當下便低聲哀求顧箏:“我的好阿妹,你就別吊我們的胃口了,快告訴我賭館到底是用什麼法子開出底子的?”

    顧風一服軟、顧箏就捂著嘴笑了起來,笑夠了正想開口顯擺呢,原本皺著眉頭思忖的梁敬賢竟搶在她前頭開口說道:“若是我猜的沒錯,應是利用被馴養過的白鴿來銜寫了字的紙團,繼而開出底子來,所以這種賭法才會被稱作‘白鴿票’。”

    梁敬賢這番話把顧箏驚得張大小嘴,拿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心裏更是七上八下———梁敬賢怎麼會猜的這麼準?難不成他是個深藏不露的穿越者?

    不可能!

    如果梁敬賢也是穿越者,她不可能一直都沒覺察到蛛絲馬跡!

    就在顧箏瞪著眼胡亂YY時,梁敬賢笑著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解疑道:“我雖不曾聽說你說的這個新奇的賭博方法,但我曾在書上見過有關馴養鴿子的介紹,知道鴿子不但能訓養成信鴿,還能訓練它們做別的意想不到的事,所以我才會借著‘白鴿票’三個字大膽的進行猜測……看來我是猜對了?”

    梁敬賢的話讓顧箏鬆了一口氣,收回胡思亂想的思緒,撅著小嘴、悶聲抱怨道:“還真是讓你給猜對了!你就不能笨一回,給我個顯擺賣弄的機會嗎?哼!真真是討厭!“

    梁敬賢可不敢當著顧風的面惹顧箏不快,不然他的大舅子定不會輕饒他,因此他顧不上在顧風面前擺面子裝酷,當下便放柔聲音、連哄帶誇的向顧箏認錯:“是是是,我知道錯了,下回我一定再笨一點,絕不搶你的風頭……不過我也不過是隨口一猜,這具體的法子還是得由你來解釋給我們聽,我們才能融會貫通。”

    顧箏這才滿意的清了清嗓子,緩緩解說道:“‘白鴿票’這個名稱的來由的確和你猜的相差不遠,這個開底子的法子的確是得利用白鴿———我們只要事先把印在白鴿票上的八十個字卷成小球,再讓白鴿當眾從紙團中銜出二十個小球,這被白鴿銜出來的二十個小球上的字便是底子了。”

    “這種開字法簡單公平,白鴿只需稍加訓練就會去銜那些吃不得的紙團,”顧箏說著乾咳了兩聲,心裏默默的把概率學想了一遍,想來想去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種科學問題,只能簡單的提了提:“我們可以設定買的人圈的十個字和開出來的底子完全吻合,才能得到一等彩頭。但這樣的機會總體來說十分渺小,因此我們並不會賠錢,只會大賺特賺。”

    顧箏最後這幾句話讓顧風大開眼界,連連拍手稱讚:“妙極了!這個法子實在是妙!阿妹說的對,買的人圈的十個字和白鴿隨意叼出來的十個字完完全全的吻合,這的確是不太容易,可以說比考得六案首還難!”

    顧風說完對梁敬賢這個文武狀元發出邀請:“要不我們馬上試試?看看子良這個文武狀元能不能在阿妹說的這種玩法裏博得頭籌。”

    梁敬賢對這種新奇的玩法也很是感興趣,當下便應了顧風的邀請,三人很快就動手把簡單的白鴿票給寫了出來,再抓了只白鴿稍微訓練了一番,然後便興致勃勃的玩了起來。

    顧箏三人整整玩了一整天,玩到最後依舊沒人能夠碰巧圈出和白鴿銜出來的二十個字完全吻合的白鴿票,可見想要博得頭籌比中狀元還難!

    這個結果證明用這個法子開賭館,只要被吸引來買白鴿票的人足夠多,那賭館大部分時候都是穩賺不賠,就算有人得了彩頭、那彩頭也是在賭館可承受範圍內,去掉彩頭賭館依舊賺錢!

    因此顧風立刻拍板開賭館一事,且因將來要用到賭館的法子是顧箏提供的,顧風執意要給顧箏一份乾股,且不肯讓顧箏出本錢。顧箏拗不過顧風,怕她若是繼續堅持替顧風出一部分本錢,顧風最終連她想出來的法子都不肯用,只能乖乖的接受顧風的安排。

    隨後顧箏三人又湊到一塊兒商討了一些細節,並合理的做出分工———顧風負責尋找合適、寬敞的鋪子當賭館,並找人簡單的粉飾一新、稍做布置;梁敬賢則負責動用梁家的人脈關係,替顧風的賭館到官府備案,並找人出面和城裏的閑幫打聲招呼,把黑白兩道的關係都疏通好,今後賭館開張才不會有人來鬧事。

    顧箏不方面拋頭露面,便負責把白鴿票的玩法、規則整理成章,並幫著設定各個級別的彩頭,核算最初的成本、以及賭館運轉起來的支出和收入等等,最終給白鴿票定一個最合理、尋常老百姓承擔得起的價錢。

    擬定章程後顧箏三人便分頭行事,不消幾日便把各項事宜都辦妥了,三人再請了個風水先生挑了個良辰吉日,風風火火的將顧記賭館開了起來!

    顧箏除了讓人提著鑼鼓、走街串巷的敲打宣傳,還想出了不少具有現代特色的宣傳手段,很快就替顧記賭館吸引來一大片看熱鬧的人。顧箏不怕人多就怕沒人來,因此一有人前來看熱鬧,她立馬讓由她專程培訓過的夥計上前招呼,熱情的介紹白鴿票的玩法,很快就吸引了第一批人掏錢購買白鴿票。

    這賭館剛剛開張,自然得給前來捧場的客人一點甜頭才是,而主動把錢送到客人兜裏、自然比憑運氣得錢要容易得多———顧箏不過是略微動了下小手腳,就讓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得了些甜頭、中了小獎,借著小錢換回足足翻了好幾倍的大錢!

    如此一來,原本持觀望態度的人立刻按捺不住,紛紛湧進賭館、爭先恐後的掏錢買白鴿票,個個都想像前人那樣好運一把,用小錢換大錢……

    偏偏還真就有抱著這樣的念頭的人中了小獎,讓他們立時激動興奮得熱血沸騰,除了自個兒再接再厲的接著買之外,少不得會和周圍的人顯擺、炫耀、推薦,成了顧記賭館的一道活招牌、活廣告,一傳十、十傳百,替顧記賭館招攬到更多客人!

    於是顧記賭館不過開業幾日,便日日都座無虛席,甚至有時還未到開業的時辰,便已經有人在賭館外排隊等候了,可以說是風靡全城!

    如此過了個把月,顧記賭館很快就憑著獨一無二的新奇賭法,以及巨大的獎金誘惑成功的打開市場,吸引了形形色色的人前來參與———尋常老百姓來買是為了一夜暴富、從此過上富足的日子;富貴人家來買則是見白鴿票新鮮好玩,撒點錢圖個樂子,中不中獎倒是其次;

    而顧記賭館的生意一紅火,顧箏和顧風很快就日進斗金,僅僅只靠賣白鴿票,甚至都不必開設其他賭局便大賺了一筆……

    賭館走上正軌後,正好迎來皇上特赦的恩科,顧風心想這是重新證明他自己本事的機會,便托關係替自己重新落了戶籍,真真正正的改名為“顧風”,把賭館托付給顧箏夫婦幫著照看後,以全新的身份再次參考科舉。

    顧風本就有著真才實學,加上之前已參考過一次科舉、考得功名,再次參考對他來說沒任何壓力,很快就順利的通過了鄉試,一開春便上京去參加省試。顧風一走,顧箏便常常出現在顧記賭館,躲在幕後幫著照看賭館日常事項。

    …………

    這一日顧箏照樣躲在賭館的內間翻開賬目,才剛剛翻了一會子,賭館專程請來照看場子的楊管事便匆忙走了進來,稟告道:“夫人,趙小王爺駕臨我們賭館了,他看起來對我們的白鴿彩票似乎很感興趣,不但一口氣買了上百張,還專程叫了個夥計仔細的把玩法說與他聽,還問了不少行家才會問的問題。”

    楊管事的話讓顧箏心裏一怔,暗道了聲“糟糕”———她只顧著幫顧風想發財致富的路子,竟把趙弘越這個穿越者給忘了!

    趙弘越很可能會由白鴿票聯想到體育彩票,到時候她的身份就會暴露,她就是想繼續裝傻也裝傻不下去了……不過白鴿票和體育彩票玩法還是有細微差別,就算在現代也只清朝以後在廣東一帶流行,興許趙弘越不曾聽說過,也不會懷疑。

    顧箏帶著幾分僥幸問楊管事:“小王爺還說了些什麼?可有問什麼特殊的問題,或者打探這種玩法是從哪兒得來的?”

    “這倒沒有,小王爺只對我們的白鴿票很感興趣,”楊管事頓了頓,回想了片刻後補了句:“不過他問的問題都問到了點子上,看起來是個行家,以前應該在別處玩過。”

    顧箏聽了後覺得有些頭痛,隱隱覺得趙弘越這回肯定會毫無懸念的確定她的身份,正尋思著到時候碰了面該如何應對,就有夥計匆忙跑進來稟道:“夫人,小王爺得知賭館的東家正好在內堂查賬,便讓小人請您出去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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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老鄉見老鄉

    顧箏早就對趙弘越無好感,不想和他有太多瓜葛,自是能避就避:“我不方便見他,你就去和他說我已經走了。”

    夥計很快就照著顧箏的吩咐去做,但片刻之後便又折了回來:“小王爺說他的隨從一直守在賭館外,並未見有人離開賭館,還是執意要見夫人一面,他還說夫人和他也算是故交,若是……”夥計說著小心翼翼的看了顧箏一眼,才惴惴不安的把話說完:“若是夫人執意不肯相見,他唯有硬闖內堂了。”

    顧箏聽了知道趙弘越這是已經猜出她的身份,硬是要和她捅破這層紙,就算她今日避開,來日他也會想辦法和她碰面,想了想決定去會一會趙弘越,看他到底想幹什麼:“那你把他請到花廳吧,我隨後就到。”

    顧箏過去花廳時,趙弘越正饒有興趣的立在山水畫下,顧箏上前見禮時趙弘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不但不像平時那樣高高在上、擺出一副目下無塵的姿態,臉上竟還少見的掛著淡淡的笑意:“果然是你。”

    顧箏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客氣疏離的和趙弘越裝傻:“不知小王爺找我所為何事?”

    趙弘越卻上前拍了拍顧箏的肩膀,做了個在現代人眼裏看來十分尋常的動作,還故意語氣親昵的顧箏套近乎:“你我骨子裏都不是真正的古人,如今老鄉見老鄉,彼此沒必要這麼拘束吧?我找你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見見傳說中的老鄉……”

    顧箏卻不接趙弘越的話,輕輕的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請小王爺自重,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小王爺要是沒別的什麼事,恕我還有事不能久陪。”

    顧箏說完便福身告辭,趙弘越卻上前一步攔住她的去路,問道:“你還在記恨當初我對你太過冷漠、拒絕你的靠近?我當初不是不知道我們是老鄉,才會誤會你和那些小姑娘一樣故意想要接近我,你大人大量、別和我計較行不?”

    顧箏這才知道當初趙弘越竟這樣誤會她,為了不讓他自我感覺太過良好,顧箏故意回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冷不冷漠和我沒半點干係,我也從沒覺得你待我有特別不好。”顧箏說完便繞開趙弘越快步離開,又喊了夥計進來送客,一副把趙弘越當成毒蛇猛獸的樣子。

    可偏偏顧箏越是不搭理趙弘越,趙弘越就越是想接近她,且這回再見顧箏、趙弘越竟對她生出一絲奇妙的感覺,讓他有一種相認恨晚的感覺———真是造化弄人,沒想到當他正式確認顧箏身份時,顧箏已經是別人的娘子,還因為他之前的態度對他冷淡疏離。

    若是當時他一早就發現顧箏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並且立刻找辦法證實此事,那如今他們會不會成為最了解彼此的知己,或者……夫妻?

    趙弘越發現自己竟不排斥“夫妻”二字,穿越到大豐後一直都順風順水,不曾把任何女子看在眼裏的他,竟對顧箏生出了濃厚的興趣……

    且先不提趙弘越內心如何波動,卻說梁敬賢很快就知道趙弘越駕臨賭館、並非要見顧箏一事,還得知顧箏最後還是去見了趙弘越,兩人還單獨談了一會兒……

    梁敬賢雖然相信顧箏,但卻還是忍不住吃醋,到了晚上做床上運動時竟破天荒的有些心不在焉,酸溜溜的提起這個話題:“小王爺今日到賭館找你了?”

    顧箏正被梁敬賢撩撥得渾身難受,只“嗯”了一聲便沒多說。

    梁敬賢卻不肯就這樣放過她,雙手一面片刻不停的在她身上遊走,一面繼續問道:“他找你做什麼?”

    顧箏總不好說趙弘越是來和她認老鄉,只能含含糊糊的敷衍了句:“也沒什麼事,就是路過賭館順道進來閑聊兩句,我們也算是故交……”

    “順道?”梁敬賢重重的捏了顧箏胸前的蓓蕾作為懲罰,並有些不高興的哼了一聲:“我怎麼聽說他是專程去找你的?還非要見你一面不可?”

    這話顧箏可就不樂意聽了,不客氣的把梁敬賢從身上推開,一臉惱怒的反問他:“怎麼?你不相信我?我都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小王爺難不成還會向我求愛,娶我當世子妃不成?再說了,他是小王爺,他點名要見我能不見嗎?”

    顧箏不過是說句氣話罷了,不曾想梁敬賢聽了卻臉色微變,竟沒有向以往那樣粘過來討好顧箏,沒皮沒臉的繼續還沒完成的床上運動……

    只見梁敬賢聽了顧箏的話竟翻身下了床,披了件衣服出了屋子,讓顧箏頓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被懷疑的人可是她啊!不是應該她生氣才對嗎?

    怎麼梁敬賢這個始作俑者反倒悶悶不樂的躲了出去?

    梁敬賢還真是滿心鬱悶,在屋外站了一會子後還是覺得胸口堵得慌,不知回屋後該如何面對顧箏,索性踱步去了書房,自己坐在書案前生悶氣……

    梁敬賢心裏也知道自己不該生氣,更是知道這件事和顧箏無關,但他一想起前幾日趙弘越對他說的玩笑話,再一想今天發生的事,心裏就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原來前幾日趙弘越和梁敬賢碰面時,就已經故意主動提起顧箏和白鴿票,半真半假的說當初顧箏主動向他示好時,他沒順水推舟的把顧箏娶回去當世子妃,如今實在是悔不當初。

    趙弘越當著梁敬賢的面說這番話,可以說是赤裸裸的挑釁梁敬賢……

    也正是因為趙弘越之前說過這樣的話,梁敬賢才會十分介意顧箏和趙弘越之間的關係,一見趙弘越主動招惹顧箏,即便知道顧箏不會理睬趙弘越,心裏還是堵得慌,對趙弘越的所作所為十分不爽!

    梁敬賢可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更不能容忍有人覬覦他的彎彎,他冷靜的思忖了一番後,明白自己必須冷靜對待此事,至少不能和顧箏鬧別扭———他不能還沒和情敵交鋒自己就先亂了陣腳!

    於是梁敬賢很快就折回屋,和顧箏陪了不是後又哄了顧箏好一會子,才得以把先前未做完的運動給補做完……

    第二天梁敬賢精神氣爽的出了門,挑了個日子故意在酒樓定了一桌上好的席面,約了趙弘越、羅錦明、茗玥郡主前來小聚。

    到了小聚那一日,梁敬賢自然把顧箏也一塊兒帶上,並且在眾人面前一點都不忌諱,從進門起就霸道的摟著顧箏的腰,向趙弘越宣布他對顧箏的所有權。

    趙弘越果然覺得梁敬賢放在顧箏腰上的手十分刺眼,也明白了梁敬賢此舉的用意,只輕描淡寫的掃了梁敬賢一眼就把目光投放在顧箏身上,故意和顧箏提起一些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事:“七妹妹,你覺得這道蜜汁雞翅味道如何?”

    趙弘越故意不稱顧箏為“弟妹”而稱她為“七妹妹”,讓梁敬賢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搶在顧箏面前答了句:“我家娘子不愛吃雞翅,怕是無法回答小王爺這個問題。”

    “是嗎?”趙弘越不以為然,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顧箏,語氣十分驚訝:“你竟然不喜歡吃雞翅?莫非你連肯德基的奧爾良烤翅,以及麥當勞的香辣雞翅都不喜歡吃?”

    顧箏雖不知道梁敬賢和趙弘越之間早已暗流洶湧,但卻被趙弘越的話給雷得差點被湯水嗆到———肯德基和麥當勞!!!!

    趙弘越要不要這麼有喜感?

    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些洋詞兒是想鬧哪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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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勢在必得

    顧箏不想梁敬賢誤會她和趙弘越之間有什麼秘密,並未接趙弘越的話,只含含糊糊的答了句:“嗯,我是不喜歡吃雞翅,無論是哪種做法做出來的雞翅。”

    顧箏明明不想和趙弘越討論任何和現代有關的話題,但趙弘越卻假裝聽不懂顧箏話裏的拒意,依舊不依不饒的追著顧箏問道:“那冰淇淋呢?你不會也不喜歡吧?我覺得冰酪和冰淇淋簡直是沒法比!對了,我還喜歡讓人把冰打得碎,自己做水果刨冰吃。”

    顧箏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我也不大喜歡吃冰。”

    趙弘越就是故意挑這個機會和顧箏說一些現代才有的東西,以此來顯示他和顧箏之間有著共同的秘密,好讓梁敬賢心裏不痛快……

    因此顧箏的回答再冷淡,趙弘越也能笑吟吟的把獨角戲唱下去:“那我猜漢堡你一定喜歡吃吧?我以前很喜歡吃漢堡,可惜現在吃不到了。”

    “你說的東西我沒吃過,”顧箏說完不等趙弘越再開口,就拉著茗玥郡主解圍:“也不曉得哥哥去了京城如何,他有沒有給你寫信?”

    “寫了,說是一切都還算順利,”一提起顧風、茗玥郡主就笑容滿面,對他充滿信心:“他又不是頭一次進京,也不是頭一次參考科舉,金榜題名一定沒問題!”

    顧箏點了點頭:“我也對哥哥有信心。”眼角餘光偷偷的掃過梁敬賢,果見他的臉色有些難看,顯然是因為趙弘越剛剛說的那些話。

    聚會散後,在回程的馬車上梁敬賢依舊悶悶不樂的繃著一張臉,顧箏也不好裝傻,只能裝模作樣的嘀咕了句:“小王爺真是奇怪,今天話怎麼那麼多,還老是和我談一些在書上看到的東西,那些東西好多我也沒親眼見過呢。”

    顧箏的話讓梁敬賢抬眼看了她一眼,酸溜溜的問出心裏的疑問:“我記得小王爺說的水果冰你也很愛吃,在家裏也常弄來吃,你剛剛為何要騙他說你不喜歡吃?”

    顧箏討好的往梁敬賢身邊靠了靠,像只小貓般蹭了蹭他的手臂,一臉“忠心”的表明態度:“我喜歡不喜歡吃水果冰是我的事,與他何干?我騙他說我不喜歡吃,是不想和他繼續聊下去了,沒想到他那麼沒眼色,一個勁的拉著我往下聊,真是討厭!”

    顧箏這話說得好聽,讓梁敬賢面色微霽,但心裏卻還是十分吃味兒:“為何他知道的事這麼巧你也都知道?你們似乎很聊得來,彼此之間很有話聊……”

    顧箏一見梁敬賢鑽牛角尖頓覺頭疼,但她又不能告訴梁敬賢真正的原因,只能一面主動鑽到他懷抱裏、像只小貓般討好他,一面絞盡腦汁的編了個謊話:“我曾經看過一本西洋雜記,小王爺說的那些東西我都是在上面看到的,後來小王爺從岑老爺那兒把那本雜記借走了,看過後自然也就知道了。”

    顧箏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過去,梁敬賢雖然不爽趙弘越打顧箏的主意,卻也不會傻乎乎的遷怒顧箏,冷哼了一聲便主動將話題揭開,把手臂往顧箏身上一擱:“有點酸。”

    顧箏立刻會意:“那我幫你捏一捏。”

    “嗯哼。”

    梁敬賢懶洋洋的哼了一聲便斜靠在車壁,把手伸直讓顧箏替他按摩,見顧箏按的仔細貼心,心情很快就慢慢的轉好,把趙弘越這個情敵給拋到了腦後,不等顧箏把他的兩只手都按完,就不老實的湊過去親顧箏,主動找了些事打發時間。

    …………

    不曾想聚會才散沒兩天,趙弘越竟自從不請自來、登門拜訪,且還直截了當的表明是來探望顧箏這位妹妹。梁敬賢不願讓顧箏單獨會客,自然要陪著顧箏一道招待趙弘越,且還故意在趙弘越面前秀恩愛,希望趙弘越能夠知難而退、別再打擾他們的生活。

    可惜趙弘越穿越到大豐十幾年了,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和他有共同語言,且曾經幾次引起他的注意,甚至還讓他生出興趣的女人,又豈會輕易放手?

    趙弘越倒也爽快,這回不再和梁敬賢私底下暗自較勁,說完寒暄的客套話就直奔主題,冷不丁的說了句出乎梁敬賢和顧箏意料的話:“你們兩個就別在我面前演戲了,你們的事我已經全都知道了。”

    梁敬賢和顧箏對望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隨後梁敬賢不亢不卑的反問道:“小王爺此話何意?你怕是誤會了,我們沒任何事需要在你面前演戲。”

    趙弘越似乎早就料到梁敬賢不會承認,先端了茶盞輕啜了一口,方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已經知道你們是對假鴛鴦一事。”

    趙弘越的話讓梁敬賢和顧箏大感震驚,下意識的對望一眼後心裏不由更加疑惑———他們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震驚和疑惑,也就證明不可能是他們當中的誰把事情給透露出去的,且他們一早就曾約定絕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第三個人,更何況如今顧箏和梁敬賢已經互通心意,更加沒必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但恰恰正是因為如此,顧箏和梁敬賢才會更加感到震驚———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趙弘越是如今得知的?!

    雖然顧箏和梁敬賢心裏全是疑問,但卻不約而同的選擇在外人面前保持一致的態度,梁敬賢很快就出聲否認:“小王爺真會說笑,彎彎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們可是當著親朋好友的面拜過天地,怎麼會是假夫妻?”

    顧箏夫唱婦隨、半真半假的埋怨趙弘越生事:“是啊,小王爺你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你這是想抹殺我梁三奶奶的身份?這我可不依,我可不能讓別人搶了我世子夫人的名分。”

    不曾想趙弘越竟緊追不舍的把事情捅到底:“你們的確是拜過堂,但你們卻沒有圓房。”

    初始顧箏和梁敬賢的確是沒有圓房,沒想到趙弘越竟然連這件事也知道了……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莫非他在梁府裏安插了人?

    一想到趙弘越竟然在梁府安插人,梁敬賢的臉色一片陰沉,連最後的一絲客套也不想維持:“小王爺,我們都說沒有這樣的事了,你還非要自以為是的妄加猜測,究竟意欲如何?”

    梁敬賢和顧箏一口咬定沒有假夫妻這回事,趙弘越也奈何不了他們,但他知道顧箏的底細,相信顧箏和梁敬賢絕對有可能只是契約夫妻———這種有名無實、各玩各的合約夫妻在現代可是十分流行!

    所以趙弘越堅信顧箏和梁敬賢不過是對假夫妻,只是因為有不得以的苦衷,顧箏才不得不繼續和梁敬賢那戲演下去。

    因此見梁敬賢動怒趙弘越也不再多說,說了句“事實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便告辭離去,沒過幾日便尋了個機會把顧箏堵在顧記賭場,咄咄相逼的追問道:“我知道你不會隨便嫁給大豐本土任何一個你不愛的男人,但你又因為某些原因身不由己,所以才弄出合約夫妻、和梁敬賢做假夫妻。”

    經曆了這麼多事後,顧箏真的覺得趙弘越很煩,也實在是鬧不懂趙弘越搞出這麼多事來究竟想幹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也沒閑工夫和你繼續扯下去,你直接點告訴我———你弄出這麼多事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有什麼目的你還看不出來嗎?你不覺得你我才是大豐最登對、最般配的一對嗎?”趙弘越邊說邊一步步的靠近顧箏,少見的流露出溫柔的神色:“彎彎,你早就猜出我的身份對不對?當日岑四娘收到紙條是你模仿我的筆跡,用簡體字寫的對不對?”

    顧箏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當初利用趙弘越身份一事,趙弘越見了心裏一喜,竟不由分說的握住顧箏的手:“既然你早就認出我的身份,那你為何不早點和我相認?你要是早點告訴我你的身份,我們就不用耽擱這麼多時間,我們現在一定會快樂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趙弘越話還沒說完、顧箏就用力的甩開他的手,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請你自重些!我已是有夫之婦,不方面和你單獨說太久的話,你請自便。”說完顧箏便快步離去,避開對她糾纏不清的趙弘越。

    趙弘越不甘心這個時空最懂他、和他最合拍的女人就這樣和他失之交臂,一直站在原地目送顧箏離開,直到顧箏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他也沒把目光收回,反而衝顧箏離去的方向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顧箏,你越是想逃,我就越是要征服你、得到你。

    趙弘越離開顧記賭館後去了一間茶樓,包了個雅間後對貼身小廝吩咐道:“去把我們安插在梁府的人找來,我有事吩咐她做。”

    那小廝很快就領命而去,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才折回來茶樓,領回一個做丫鬟打扮、身形修長的少女:“小王爺,人已經帶來了。”

    趙弘越手裏握著一個小巧的茶杯,一邊漫不經心的把玩,一邊對他的貼身女暗衛吩咐道:“紅葉,我要你繼續留在梁府,替我破壞梁敬賢夫婦的感情,最好是讓他們反目成仇、做不成夫妻。”

    “屬下遵命。”

    那紅葉領了命後便悄聲無息的退下,不一會兒就重新回到梁府,繼續隱在一堆丫鬟裏頭,當一個十分不起眼、誰都不會多看一眼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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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挖出舊事

    原來紅葉按照趙弘越的指示混進梁府當丫鬟後,夜裏經常憑借著過人的輕功穿梭於梁府各個地方,或是窺探一些白日裏窺探不到的秘密,或是躲在無人的角落聽丫鬟們閑話,默默的收集趙弘越想要的消息的同時,還意外的發現了梁敬賢和顧箏是假夫妻這個秘密……

    當然,紅葉是近不了梁敬賢身的,甚至連梁敬賢和顧箏住的屋子也靠近不了,她能夠打探到梁敬賢和顧箏曾經是假夫妻一事,是意外從第三個人身上得知的。

    也正是因為紅葉打探到了這個秘密,趙弘越才會胸有成竹的找梁敬賢夫婦攤牌,認定顧箏和梁敬賢是一對假夫妻,覺得自己有機會把顧箏搶回來,且十分有自信顧箏最後一定會愛上他。

    紅葉回到梁府後便琢磨著如何破壞顧箏夫婦的感情,想來想去後她想到了一個也許會成為她助力的人———這個人就是被梁敬賢拒娶後,一直悄聲無息的生活在梁府,再不肯輕易踏出自己住的院子的蕭語柔。

    紅葉很快就趁夜摸進蕭語柔的屋子,蕭語柔被她弄出來的動靜驚醒後並未驚慌失措,反而一臉鎮定的質問紅葉的身份:“你是何人?潛進我房裏有何目的?”

    紅葉壓低聲音反問蕭語柔:“我是來幫你的人,你只需告訴我你還想不想當梁家四少奶奶?”

    一提起這件事蕭語柔就有些惱羞成怒:“我想不想與你何干!你最好立刻離開,否則別怪我喊人。”

    “你先別急著趕我走,先聽我把話說完再做決定也不遲,”紅葉既然想利用蕭語柔,那自然就要把那個最震撼的消息告訴她,這樣才能讓她心湖波動、再次生出希望來:“三少爺和三少奶奶並不是真正的夫妻,他們一直都沒有圓房……”

    紅葉的話果然讓蕭語柔大感震驚,但她一向是個警惕的人,並未憑著紅葉的片面之詞就相信一切:“滿口胡言!”

    “我沒事跑到你這兒來說一堆假話有何好處?”紅葉挑了挑眉角,輕描淡寫的說道:“反正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至於能不能通過這個消息把握住新的機會,那就得看表姑娘你自己了,告辭了。”紅葉說完一閃身從窗戶躍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裏,只帶去一陣清風。

    片刻之後屋裏屋外全都恢複寂靜,靜到蕭語柔甚至懷疑剛剛的一切不過是她做的一場夢……但臨睡前親手關上的窗戶,如今被大大的打開,告訴她這一切不是一場夢,是真的!

    蕭語柔雖然還未完全相信紅葉的話,但紅葉的話卻讓她十分心動,讓原本心如死灰的她再次看到了希望———如果梁敬賢和顧箏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有圓房,那就代表梁敬賢根本就不喜歡顧箏,他和顧箏在一起且做出一副恩愛的模樣,一定是有苦衷!

    也許是顧箏抓住了他的把柄,逼他這樣做的?

    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她就還有機會得到梁敬賢……

    她不甘心就這樣敗下陣來,一直都不甘心!

    …………

    且先不提蕭語柔如何死灰複燃的心動,卻說這一日顧箏和梁敬賢邊在園子裏曬太陽賞花,邊鬱悶的討論趙弘越一事:“真是見了鬼了!他是怎麼知道我們之間的約定的?我實在是想不通!”

    梁敬賢眉頭緊鎖,同樣想不通這件事:“我們定下這個約定時是在岑府,會不會是那時不慎被岑府的人聽了去?”

    “應該不會吧!”顧箏怎麼都記不起到底是怎麼走漏消息的,最終只能把這件事拋開:“算了,不想了,反正都已經泄露了,再想也無濟於事。”

    梁敬賢安撫顧箏:“嗯,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不用多想了,靜觀其變就是。”

    顧箏和梁敬賢只顧著交談,一時沒覺察到蕭語柔正巧躲在假山後,兩人的對話全叫她個聽了去……

    顧箏和梁敬賢的談話雖不曾提及“假夫妻”這幾個字眼,但蕭語柔卻還是聽出了一些不對勁,再一和昨夜紅葉說的話一聯係在一起,立時從半信半疑變成深信不疑,覺得紅葉說的果有其事。

    蕭語柔確定了深夜得知的消息後話大感欣喜,仔細一琢磨便恍然大悟,對紅葉給她提供的消息更加深信不疑———怪不得顧箏的肚子一直沒有消息,他們一直不曾圓房,在人前就算是再親密顧箏也懷不上孩子!

    一想到這才是顧箏一直懷不上孩子的原因,這比顧箏不能生育還讓蕭語柔感到痛快!蕭語柔原是打算第一時間把這件事給捅出去的,但她冷靜一想,很快就改變主意,決定暫時不聲張、暗暗的利用這一點。

    獨自籌謀了一番後蕭語柔又活了過來,不再低調的生活在自己的小院子裏,開始頻繁出去走動,去的最多的自然是原本就對她另眼相待的梁四夫人那兒……

    蕭語柔一重新和梁四夫人熱絡起來,便表現出一副已經死心放棄並走出陰影的姿態:“如今我是想明白、看開了,不再妄想橫插到三表哥和三表嫂之間!他們二人那般恩愛,哪還能容得下別人?罷了、罷了,是我沒這個福氣……”

    梁四夫人也不想因為之前的事和蕭語柔生隙,一見蕭語柔自己想開了,自然是一臉欣慰:“你能想開就好!你也別灰心,等過陣日子大家夥淡忘了這件事,我再替你說門好親事,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定不會叫你委屈。”

    “多謝四夫人,我還不想嫁人,就這樣一個人也挺好的,”蕭語柔故作羞澀的婉拒了梁四夫人,並很快就把話題引到顧箏和梁敬賢身上:“三表哥和三表嫂如此恩愛,相想必四夫人您很快就能得償所願、抱上孫子……”

    “希望承你吉言!”梁四夫人說著歎了口氣,忍不住埋怨了幾句:“你不曉得我是多想早點抱孫子!偏偏三郎媳兒的肚子一直都沒動靜,可把我給急得不行!”

    蕭語柔一見梁四夫人心裏有著不小的怨氣,心裏一喜,不動聲色的握住梁四夫人的手,善解人意的安撫道:“四夫人您別著急,三表嫂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你只管安安心心的等著,千萬別輕信外頭那些謠言,那些謠言……”

    蕭語柔說著猛地住了嘴,臉上有著說錯話十分懊惱的神色,嘴上更是急急的補救道:“總之您只要放寬心,很快就能抱上孫子!”

    可這話都已經說出去了,梁四夫人又不是傻子,果然如蕭語柔預料那般追問道:“什麼謠言?你可是聽說了什麼事?”

    蕭語柔連連擺手:“沒,我沒聽說什麼,真的沒有……”

    “語柔,你我一向親厚,我也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梁四夫人說著臉上微微有些不悅:“有什麼話你可不能瞞著我,否則你可就對不住我對你的疼愛!”

     蕭語柔見時候差不多了,便不再支支吾吾的不肯把話說個明白,故作無奈的順著梁四夫人的話說道:“我原是不想把這些話告訴四夫人的,免得您跟著擔心,哪知我這般不爭氣,竟一時說漏了嘴……這該如何是好?我不想在背後搬弄是非,免得叫三表嫂誤會了我。”

    梁四夫人一見蕭語柔果然有事瞞著她,立刻追問下去:“你真的有事瞞著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蕭語柔猶豫再三,終於把紅葉告訴她的消息包裝成“謠言”,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我前一陣子倒是聽到一些謠言,說三表嫂八字不好,命硬克親,才會早早的就把雙親給克死,我還聽說這謠言是從岑府傳出來的……”

    蕭語柔邊說邊打量梁四夫人的臉色,見她面色逐漸凝重,一面按捺住內心的欣喜,一面假惺惺的替顧箏說好話:“不過岑府可是三表嫂的娘家,怎麼可能傳出這樣的話來?我尋思著這定是那起子愛嚼舌根的人生出來的謠言,聽不得、信不得,才不想說出來給四夫人您添堵。”

    梁四夫人如今對任何關係到梁敬賢子嗣的事都十分重視,雖然蕭語柔再三強調那些謠言都是無稽之談,但她還是即刻差人前去岑府打探消息,很快就打探到當年順郡王妃求娶顧箏、最後因為顧箏八字不好而沒了下文一事。

    當年顧箏為了自救才會造了這個謠,如今這件事竟借趙弘越的手、蕭語柔的嘴重新被挖出來,梁四夫人自然把它和顧箏一直沒能懷上孩子一事聯係到一起,仔細的琢磨了一番認定顧箏遲遲懷不上孩子,就是因為她八字不好克親!

     事關重大,梁四夫人馬上找了梁三夫人商量,三房、四房的人都急著要抱孫子、延續自己那一房的香火,因此一聽說顧箏命硬克親,梁三夫人也暗暗的急了起來,表面上雖勸梁四夫人不要著急,私底下卻偷偷的掐算了時日,算出顧箏嫁給梁敬賢都有一年多了,再一想顧箏的生身父母的確是早早就過世了,不由信了那些謠言,擔心梁敬賢真的會因為顧箏命不好而一直無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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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又生麼蛾子

    不過梁三夫人倒是沉得住氣,她曉得梁四夫人一定會先出招,便耐住性子觀察形勢。

    而梁四夫人果然如梁三夫人所料的那般,片刻都等不得,不過第二日便把顧箏給叫了過去,初始倒也沒提克親一事,只委婉的勸顧箏要大氣些:“三郎媳婦兒,你嫁進門都有一年多了,按理肚子也該有動靜了……”

    顧箏其實心裏也有些著急,但她在梁四夫人面前卻不能落了下風,一見梁四夫人做出一副想要敲打她的姿態,立時把難題推到梁敬賢身上:“子良說還不著急要孩子,四嬸娘若是覺得不妥,大可直接找子良說去。”

    “開枝散葉是你這個梁家媳婦兒的本分,你別動不動就推到三郎身上去,”梁四夫人見顧箏一開口就用梁敬賢堵她,覺得十分惱火:“你以後可就是我們梁家的宗婦,為人處世得大氣些!到底是三郎不想要孩子,還是你的肚子一直沒消息,這事兒你我心知肚明。”

    梁四夫人說著頓了頓,索性不再和顧箏繞彎子:“你也曉得我們梁家子嗣艱難,那就更應該懂事些才是!如果你這個正室夫人一直懷不上孩子,那不必我們這些長輩開口,你就得主動給三郎納妾,讓妾室來替梁家開枝散葉才是,怎麼你非但不肯主動給三郎納妾,反倒還擋著長輩們給三郎納妾?”

    “你莫非想讓我們梁家無後?”梁四夫人說著擺出長輩的架子,一臉強勢的吩咐道:“三郎可以不再娶一房媳婦兒,但為了我梁家的子嗣,這妾必須納!我看也不必另外選人了,就之前說定的語柔就很不錯,”說著又對顧箏做出推心置腹的姿態:“這語柔是個孤兒,自小便在我們家養著,沒有娘家可仰仗,抬了姨娘你也好拿捏不是?這有何不好?”

    顧箏見梁四夫人又拿蕭語柔生事,自是不客氣的拒絕:“四嬸娘不必多說了,納不納妾向來都是子良說的算數,你有本事說動他自找他說去,在我這裏多說無益———只要子良不開口,我是不會主動替他納妾的。”

    有一句話顧箏沒說,就是梁敬賢若是主動開口納妾,她的確是會替他操辦,但操辦完便會自請下堂……

    顧箏的不客氣把梁四夫人氣得火冒三丈,為了抱孫子不管不顧的和顧箏撕破臉:“你現在不聽我的話,將來有你後悔的時候!”

    梁四夫人把臉撕破了也好,顧箏省得和她虛與委蛇,當下便反唇相譏:“我婆婆的都沒來教訓我,四嬸娘又不是我婆婆,更沒資格來教訓我……我們三房的事我們自會處理,不消四房的人操心。”

    顧箏說完便徑直告辭離去,從四房的院子裏走出來沒多久,就遇上了在園子裏散步的梁二夫人,梁二夫人猜出顧箏剛剛從四房那兒過來,便也跟著湊熱鬧、指桑罵槐的擠兌了顧箏幾句:“這母雞要是不能下蛋,就別霸占著雞窩,不讓別的母雞進來下蛋……哎喲,三郎媳婦兒你也在啊?真是湊巧。”

    顧箏一臉淡定的衝梁二夫人笑了笑,不客氣的反唇相譏:“二嬸娘有閑心在這兒瞎逛,還不如好好的想想如何生個兒子出來……哦,我倒是忘記了,二嬸娘就是想生二叔也不在了。那二嬸娘就該多花些心思籠絡大姐夫的心才是,別把心思浪費在旁人身上,管一些不該管的閑事。”

    顧箏說完這些話就揚長而去,把梁二夫人氣得渾身直發抖:“你……你竟敢這樣和我說話?!我可是你的長輩!”

    顧箏懶得理會,徑直帶著勺兒、箸兒等人離去,主僕三人走遠後勺兒便替顧箏覺得憤憤不平:“二夫人也好意思說她是長輩?她哪裏有半點長輩該有的樣子?哪位長輩會說母雞下蛋這樣粗俗的話?她就知道對我們奶奶冷嘲熱諷!”

    顧箏只在乎梁敬賢一人的態度,對梁家其他人的態度都不以為然:“不必和她們一般見識,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

    一旁的箸兒也替顧箏覺得委屈,欲言又止的看著顧箏,最終抿了抿嘴唇沒有多嘴,只自己暗暗的下了決心———一定要找個機會幫三少奶奶,不能讓她一直受委屈、被梁家的人誤解。

    且先不提箸兒如何,卻說梁四夫人被顧箏的強勢給氣壞了,決定主動出擊搓一搓顧箏的銳氣,幾經思忖後認為蕭語柔能夠成為她的助力,便使人將她請了過來。

    蕭語柔一到,梁四夫人便開門見山的把顧箏臭罵了一頓,罵完才對蕭語柔說道:“你不必替她說好話,只說你願不願意幫我給她一點教訓!”

    梁四夫人對顧箏的厭惡讓蕭語柔在心裏暗喜,但嘴上卻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四夫人,您這不是讓我為難嗎?我固然不希望您不開心,但我也不想給三表哥添堵,更不想個三表嫂為敵……”

    梁四夫人深深的看了蕭語柔一眼,緩緩問道:“莫非你真的不想當梁四少奶奶?你就甘心這樣放棄你愛慕多年的表哥?你也別在我跟前掩飾了,我曉得你一直中意三郎。”

    蕭語柔頓了頓,歎了一口氣:“四夫人想怎麼做?”

    “我想讓你和三郎生米煮成熟飯!到時我無論如何都會替你做主,你便能得償所願,永遠留在三郎身邊。”梁四夫人先拋出好處誘惑蕭語柔,後又擺出一副推心置腹、完全為蕭語柔著想的姿態:“你別當是為了自己,就當是幫我出一口氣,我實在是見不得岑氏那個惡婦繼續耀武揚威下去!”

    “將生米煮成熟飯”,這一點蕭語柔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憑她一人之力有些難以辦到,也容易讓人起疑……

    如今梁四夫人主動提出要幫她,她心裏自是萬分欣喜,只面上卻依舊在惺惺作態:“這……這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這大宅院裏多的是靠這種手段上位的女人,你若是想要留在三郎身邊,就必須孤注一擲、豁出去搏一搏!”梁四夫人一臉不以為然,末了還不忘威脅蕭語柔:“聽說老太太已經在替你物色合適的人家了,你若是不想嫁去小家小戶過苦日子,就得趁早拿主意!”

    蕭語柔一聽說梁太夫人已經在替她物色人家,心裏一緊———她的身份說好聽些是梁家的表姑娘,說難聽些卻是梁家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且還無父無母孤身一人!這樣的家世讓她挑選夫家時多了不少限制,再怎麼挑也不過是嫁去一些和梁家相比小門小戶的人家。

    蕭語柔已經在梁家生活了十幾年,過慣了錦衣玉食的身份,哪會願意嫁去小門小戶受苦?

    心思輾轉過後,蕭語柔終於露出本性:“這個法子雖有些鋌而走險,但卻也是最能下三表嫂臉的法子,只是怕是有些不大好辦……”

    “只要你答應助我一臂之力,一切自有我替你安排,”梁四夫人早就想好妙計,一見蕭語柔答應,立時緩緩道來:“我會讓人把三郎喚來陪我吃飯,到時我會想法子把他灌醉,並刻意讓人將他扶去書房歇息。”

    “在這之前你先別露面,免得三郎起疑,等三郎醉得不省人事的歇在書房,你再偷偷的摸進去,”梁四夫人說著湊到蕭語柔耳邊,壓低嗓音叮囑道:“進去後你什麼都別管,只管先把自個兒的衣裳全給扯了,若是能成好事得元帕自是再好不過了,不能成好事把兩人的衣裳都脫了,三郎也得對你負責!”

    蕭語柔到底未經男女之事,梁四夫人如此直白的話語讓她一張臉立時羞紅,默默的把梁四夫人的話記在心裏後,心一橫鼓起勇氣問道:“我聽說男女之事也有講究,我還未出閣,對此事一知半解……不知四夫人能不能贈我幾本壓箱底的……小冊子?”

    梁四夫人見蕭語柔竟主動向她索要春宮圖,心中一喜,對這件事又多了幾分把握,立時開了箱籠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塞給蕭語柔:“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拿回去後好好的看一看,有什麼不懂的盡管來問我———你若真的有心,這小冊子對你還真是有用,定能助你擒獲三郎的心。”

    蕭語柔的臉紅得似能滴出血來,頭低低的垂在胸前,飛快的將那小冊子袖了後,故作惶恐不安的拉著梁四夫人尋求安慰:“四夫人,若是我和三表哥真的……成就好事,您真的會替我做主吧?您會替我爭取到四少奶奶這個名分吧?您……您不會騙我吧?”

    “傻孩子!是我邀你入這個局的,我又怎會不替你做主?”梁四夫人輕輕的拍了拍蕭語柔的手背,安撫道:“更何況那岑氏不能生養,我還得指望你替我多生幾個孫子呢,自然希望你和三郎能好,叫我今後不必再為子嗣一事操心。”

    梁四夫人一個勁的讓蕭語柔放心,讓蕭語柔決定再次竭盡全力的豁出去賭一把,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件事給辦成———只要事成,那她從此就能得償所願,過錦衣玉食、與愛人廝守一世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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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17:54: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逮了個正著

    且先不提蕭語柔如何精心做準備,卻說梁四夫人很快就按計劃把梁敬賢找來,讓梁敬賢陪她用飯。長輩要求作陪梁敬賢自是不敢推辭,讓人知會顧箏一聲後便留下來陪梁四夫人用飯。

    梁四夫人果然尋了借口灌梁敬賢喝酒,梁敬賢倒也爽快,一杯接一杯的喝,很快就喝得滿臉通紅,話沒說上兩句就“撲通”一聲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的醉了過去。

    梁四夫人見了心裏大喜,先是鎮定自若的吩咐兩個小丫鬟把梁敬賢扶去書房,梁敬賢一走,便對自個兒的貼身丫鬟金釧吩咐道:“你悄悄的尾隨而去,見三少爺進書房後就在外頭守著,有任何意外狀況都要立刻來稟!”

    金釧領命而去後,梁四夫人便急忙忙的讓丫鬟銀釧去通知蕭語柔:“趕緊去表姑娘那兒走一趟,讓她即刻前去書房,按計劃行事!”

    銀釧很快就折了回來,說蕭語柔已經趕去書房了,梁四夫人聽了一臉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銀釧吩咐道:“你也跟去瞧瞧,待表姑娘進了書房你再慢慢的往秋霜苑而去,通知三少奶奶到書房接三少爺回屋……記住,別太早去通知三少奶奶,一定要把時辰拿捏準了,務必讓三少奶奶看場好戲!”

    銀釧心領神會的應道:“四夫人放心,奴婢曉得該如何做,一定會把事情辦妥。”

    且先不提梁四夫人這頭如何,卻說蕭語柔匆忙趕到書房後見金釧立在門外,急忙對她投以一個詢問的神色,見金釧輕輕的點了點頭,方才小心翼翼的理了理髮釵,又整了整裙角,方才推門走了進去。

    蕭語柔一是因做賊心虛,二是怕吵醒梁敬賢,進屋後刻意沒有點燈,只憑著記憶往床邊摸去,才走了幾步就聽到淺淺的呼吸聲,夾雜著濃濃的酒氣,讓蕭語柔不覺心跳加快,手心更是緊張得滲出一層細汗———梁敬賢就在離她幾步之遙,只要她勇敢的走過去擁抱他,她就能得償所願,從此當梁敬賢的女人。

    “當梁敬賢的女人”,這是她從小就有的願望,這是她一次次想要實現,卻又被無情摧毀的願望!

    所幸的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個願望終於要在今晚徹底的實現……

    這些念頭逐一滑過蕭語柔的心間,讓她渾身克製不住的微微戰栗,讓她每走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打碎這美好的一切……

    就在這時,書房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隱約還夾雜著喧鬧聲,似有一群人正往書房趕來!這個意外讓蕭語柔心猛地一收縮,雙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莫非是顧箏趕來的?

    她怎麼來的比預期的時辰還要早?

    莫非這件事泄露出去了,顧箏得到消息才會匆忙趕來阻止?

    不行!誰也不能阻止她成為梁敬賢的女人!

    這個堅定的念頭讓蕭語柔跌跌撞撞的直奔床頭,也顧不上先脫梁敬賢的衣裳,直接先把自己的衣裳脫了個精光,憑著記憶伸出手在黑暗中往床上摸了摸,摸到一個蓋著錦被的後背後心中大定,再沒有任何顧忌,立時窸窸窣窣的往床上一鑽,貼著那個人便躺了下來。

    蕭語柔才剛剛鑽上床,都還沒來得及往身上蓋上被子,書房的門就“吱嘎”一聲被人用力的推開,幾個提著燈籠的丫鬟魚貫而入,分左右站在書房兩側,立時將整個書房照得恍若白晝,耀眼的燭光同樣照在寸縷未著的蕭語柔身上,讓她一絲不掛的裸露在眾人面前……

    刺眼的燭光讓蕭語柔尖叫了一聲躲進被子裏,將自己的身子嚴嚴實實的蓋住後,便垂著頭默默的低泣,一句話都不敢說,只一個勁的掉眼淚。

    顧箏見了也不主動說話,尋了張太師椅坐下後目不轉睛的看著蕭語柔,打算看她接下來還會如何演戲,甚至還饒有興致的讓人送來熱茶和瓜子。

    蕭語柔見了誤以為顧箏要和她一直耗下去,拿眼角偷偷的瞄了背對著她、依舊醉得不省人事的梁敬賢一眼,心思飛快的轉動起來,很快就停住抽泣,抬起那張梨花帶淚的嬌顏,楚楚可憐的將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三表嫂你千萬別怪三表哥,我們……我們都不想這樣,三表哥他喝醉了……才會情不自禁的做出這樣的事來……”

    蕭語柔說著又低低的哭了起來,似乎眼淚怎麼掉都掉不完般,哭了半天見梁敬賢依舊沒有轉醒,只得咬牙提高音量繼續往下說道:“都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三表嫂要怪就怪我吧,你如何打我、罵我都行,我絕不會有半句怨言……只求你別怪三表哥,求你原諒他一時情不自禁……”

    顧箏原只一個勁的嗑瓜子,一直到蕭語柔說她任打任罵時才停下動作,挑眉問道:“你真的任我打罵、絕無怨言?”

    顧箏的問話讓蕭語柔猛地打了個冷顫,想起之前她也在顧箏面前說過同樣的話,然後顧箏就真的叫人掌她嘴,讓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一想到顧箏的手段,蕭語柔立時聰明的改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讓三表嫂別責怪三表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也不敢煩勞三表嫂動手教訓我,不敢讓三表嫂為了我背上不賢的罵名,我……我願意去太夫人跟前領罰!”

    顧箏心想蕭語柔都演了這麼久了,她怎麼也得配合一下才是,便扔下手上的瓜子兒,幹淨利落的拍了拍手上的渣屑,一臉不悅的問道:“你怎麼會在三少爺的書房?”

    蕭語柔見顧箏終於生氣了,立時又哭了起來,邊哭邊解釋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看三表哥在四夫人那兒喝醉了,便主動煮了醒酒湯來給他喝……我不送醒酒湯來書房,三表哥就不會因為喝酒而失了理智,硬拉著我不讓我走,還和我……和我……”

    蕭語柔說著裝出一副沒臉說下去的樣子,把臉埋進被窩裏大聲的哭了起來,越哭越大聲,一心想把梁敬賢給“哭”醒,也好把事情推到她想要的境地……不曾想任憑蕭語柔多麼賣力的大哭,背對著她的梁敬賢依舊一動不動的酣睡,一點都沒受周遭吵鬧聲的影響,把蕭語柔慪得恨不得不顧一切的把他搖醒!

    顧箏還想在陪蕭語柔玩會子,不曾想梁四夫人正好掐著點趕來給蕭語柔撐腰,進了屋一見床上躺著兩個人,連問都沒問就直接把事情往梁敬賢頭上扣:“這……這可如何是好?!我說三郎啊,你怎麼能如此糊塗做出這樣的事來?你讓語柔今後如何見人?!”

    蕭語柔一見給她撐腰的人來了,立時滿臉委屈的望著梁四夫人:“四夫人,三表哥他……他……把我……我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您讓我一頭撞死算了!”

    梁四夫人走過去緊緊的摟住蕭語柔,裝腔作勢的勸道:“傻孩子,這事兒雖大,但你也不至於尋死啊!再大的事也總有解決的法子不是?”說著一臉得意的看向顧箏,問道:“三郎媳婦兒,事到如今你說該怎麼辦?”

    顧箏一臉不解的把問題丟還給梁四夫人:“什麼事到如今?四夫人的話我不知何意?”

    梁四夫人見顧箏竟然還在和她裝傻,立時不客氣的把話挑明:“你別以為裝傻就能把這件事糊弄過去!事實擺在眼前———三郎汙了語柔的清白,他們二人如今已是生米做成熟飯,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梁四夫人說著不等顧箏開口,便搬出梁家的家訓來壓顧箏:“我們梁家可是百年世家,斷然不會做出那種汙了人家清白,卻敢做不敢當、不敢擔責任的窩囊事!語柔如今已是三郎的人了,我們必須給她一個交代!”

    蕭語柔泣不成聲的求梁四夫人別逼顧箏:“不不不,四夫人您別逼三表嫂,這一切都是我的不好,是我自己不好,我沒臉讓梁家給我一個交代……”

    梁四夫人故意當著顧箏的面,態度堅定的向蕭語柔許諾:“傻孩子!這種事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你別一個勁的把錯往自個兒身上攬了,這件事我說什麼也要替你做主,讓三郎給你一個交代!”

    梁四夫人說著誌在必得的掃了顧箏一眼:“三郎媳婦兒你不開口也不礙事,我自會去找老太太替語柔做主,讓老太太開口給語柔一個交代———我就不信三郎自個兒做下錯事後,還有臉忤逆老太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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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17:57: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夫妻合力

    顧箏好以整暇的等梁四夫人二人一唱一和的把戲演完,才不緊不慢的緩緩開口:“四夫人、表姑娘,恕我愚鈍———我真的不曉得你們在說些什麼,我來這兒是探望剪梅的,她先前服侍子良時突然昏倒,子良擔心會出亂子便讓她暫且先歇在這兒。”

    梁四夫人一門心思認定顧箏這是在狡辯,不客氣的揭穿她:“什麼剪梅突然暈倒?一派胡言!婢子哪能睡在主子的床上?這樣可笑的謊話你也編得出來?那也得有人信啊,你就別……”

    梁四夫人話還沒說完,原本靠在她懷裏低泣的蕭語柔卻大驚失色,猛地掙脫梁四夫人的懷抱,急忙忙的往床內側爬去,顫抖著手掀開一直一動不動的側躺著的梁敬賢身上蓋著的被子,掀開被子後不顧一切的把人板正想看清楚他的容貌……

    那人一被蕭語柔扳過身子,蕭語柔和梁四夫人就齊齊驚呼出聲———躺在床上的人根本就不是梁敬賢,蕭語柔從頭到尾都被顧箏給戲弄了!

    一意識到這一點,蕭語柔的臉色瞬間一片鐵青,貝齒死命的咬住下唇,拚命的克制住內心的怒火,才能忍住衝上去和顧箏廝打的衝動!

    原以為穩操勝券、能夠給顧箏一個大大沒臉的梁四夫人,也被這突然的變化給震住了,難以置信的指著床上的剪梅:“怎麼會是她?!這不可能!金釧明明親自把三郎送到屋裏,還一直在外頭守著,根本就沒人進出,怎麼趟在床上的人會變成剪梅?!”

    顧箏聞言冷笑著質問自己說漏嘴的梁四夫人:“這麼說四夫人早就別有安排,而表姑娘則是你的幫凶,目的就是想給子良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顧箏的話讓梁四夫人一個激靈醒悟過來———她打死都不能承認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否則她今後就別想從三房抱孫子過來四房!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梁四夫人當下便連連搖頭否認:“你別誣陷好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得到消息才趕回來瞧瞧的,事先一點都不知曉……”

    顧箏曉得梁四夫人自是死都不會承認,否則她今後就沒臉在梁府立足了,因此她也懶得和梁四夫人繼續打啞謎,由丫鬟扶著緩緩的走到蕭語柔面前,直截了當的對她撂下狠話:“子良看在你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這回就當是給你一個教訓……”

    “下回你要是再敢不知廉恥的算計他,我們可就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你———下次躺在你身邊的很可能是個男人,到時看你這張臉往哪兒擱。”顧箏說著淡淡的掃了依舊沉睡不醒的剪梅一眼,似笑非笑的刺了蕭語柔一句:“不過一個姑娘家竟有磨鏡之癖,傳出去可就有些不好聽了。”

    顧箏說完這些狠話便拂袖離去,蕭語柔被她羞辱一番後頓覺無地自容,竟一頭往床板撞去,若不是她的貼身丫鬟手疾眼快的攔住她,怕是立時就撞出一頭血來……

    梁四夫人見顧箏走了方才過來相勸:“沒想到那岑氏不但譎詐多端,還陰狠毒辣,竟反過來設了個圈套讓我們鑽!真真是可惡!”

    蕭語柔心知這件事若不是梁敬賢首肯,顧箏自是不能設出這樣的圈套來羞辱她,但卻偏偏只對顧箏恨之入骨,暗暗的在心裏發誓一定要把今日所受到的屈辱加倍討回來!

    蕭語柔打定主意後立時把所有的恨意藏在心裏,只裝出一副柔弱委屈的模樣,抖著肩膀趴在梁四夫人懷裏哭個不停,以此來博得梁四夫人的同情……

    且先不提蕭語柔如何忍辱負重,卻說顧箏打了個勝仗、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秋霜苑時,原本應該喝得醉醺醺的梁敬賢正懶洋洋的倚在床頭,顧箏才坐下他便貼了過去:“事情全都處理妥當了?”

    “嗯,處理妥當了。”顧箏似嗔似怒的掃了梁敬賢一眼,盈盈美目秋波流轉,引得梁敬賢怔怔的望著她,有了片刻的失神。

    顧箏便是在梁敬賢微微失神時,飛快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以示表揚:“這次你表現的還算不錯,這個香吻是獎勵你的。”

    原來打從梁四夫人突然留梁敬賢吃飯喝酒,梁敬賢便覺察出她有所圖謀,便將計就計的假裝喝醉,一被丫鬟扶去書房就悄聲無息的翻窗溜了,回去一和顧箏坦白從寬,顧箏便想出這麼一個計中計,點了剪梅的昏睡穴,利用她好好的戲弄、教訓梁四夫人和蕭語柔……所以才有了那麼一出夫妻聯手把蕭語柔、梁四夫人耍得團團轉的好戲。

    這次梁敬賢的表現可謂是可圈可點,讓顧箏感到十分滿意,覺得他還算是有自覺性和有警覺性,這才大大方方的主動獻吻,把梁敬賢美得冒泡的同時覺得意猶未盡,立時不依不饒的把顧箏半壓在床上:“只用一個吻就想打發我,娘子你未免也忒狠心了吧?你夫君我可是又一次為你守身如玉,你怎麼也得以身相許才行啊!”

    顧箏一面拍掉梁敬賢的鹹豬手,一面挑了挑眉角:“怎麼?三少爺覺得委屈了?為我守身如玉不是你應該做的事嗎?你還好意思來邀功!”

    顧箏說著就要把梁敬賢從身上推開,梁敬賢連忙主動求饒:“不委屈、不委屈,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

    顧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並趁機借著這次的事給梁敬賢“洗腦”:“這件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只要男人自己意誌堅定、對妻子堅貞不二,自身又時刻保持警惕,那無論那些別有用心的女人如何算計、下套,她們最終都不會得逞!”

    “也就是說那些能夠得逞的女人,歸根結底都是因為被她們算計的男人自己意志不堅定,心裏沒有時時刻刻的想著妻子———男人的心是根源,事情成敗如何全靠男人自己的本心,無人能夠左右。”

    梁敬賢一面答應一面動手解顧箏的衣裳,那敷衍的態度讓顧箏杏目圓嗔,不滿的抗議道:“我說的話你聽到沒?別一上來就動手動腳,我在和你說正經事呢!”

    “我也在做正經事啊!”梁敬賢義正言辭的表示造人也是一件正經事,隨手一扯兩側的帳子便垂了下來……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

    事後梁敬賢摟著撅著嘴的顧箏,柔聲保證道:“我逗你的,你說的道理我都明白,也知道男人的本心最為重要———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一定會管住自己,不叫你為這些破事傷心。”

    顧箏見梁敬賢上心,方才滿意的將臉貼在他的胸膛,心裏暖暖、甜甜的。

    …………

    梁四夫人和蕭語柔聯手一事很快就傳開了,箸兒身為顧箏的貼身丫鬟自然也知曉了這件事,越發覺得顧箏在梁家不但受盡委屈,還被區區一個表姑娘欺負到頭上來,決定不再坐視不理。

    箸兒打定主意後,第二天便尋了個藉口出了趟府,一路往桐州岑家而去。

    箸兒回到岑府後直接去求見岑太夫人,一見岑太夫人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聲淚俱下的把顧箏在梁府遭受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說了,說完重點提了提讓她最為關心的事:“七姑娘一直未曾……這樣下去她怕是會吃更多的虧,畢竟梁家人都不曉得七姑娘和七姑爺……”

    箸兒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封信封,雙手奉到岑太夫人面前:“這便是……請太夫人過目,太夫人您一定要替我們七姑娘做主,一定要和梁家把事情說清楚,否則梁家只會一味的責怪七姑娘……可這件事錯不在我們七姑娘啊!”

    岑太夫人聽箸兒說完梁府發生的一切後,面色便有些不虞,再一把信封裏裝的兩張紙拿出來細看,立時一臉震怒的拍了下桌案:“豈有此理,梁家真是欺人太甚!”

    立在一旁的丫鬟紫蘇連忙上前一步,一面替岑太夫人輕撫後背順氣,一面柔聲勸慰道:“太夫人您息怒,千萬別把身子給氣壞了!”

    “立刻命人備車,我要親自到梁府找梁太夫人理論,替彎彎討回一個公道!”岑太夫人吩咐完便起身往內室而去,換過衣裳後即刻出門,一路直奔刺州梁府。

    岑太夫人突然登門讓梁家眾人頗感意外,就連顧箏自個兒也感到十分意外,不曾想顧箏把岑太夫人迎到梁太夫人住的敬和堂後,岑太夫人竟反客為主的把顧箏往外趕:“你先回你自個兒院子裏呆著,我有話要單獨對梁太夫人說。”

    顧箏雖然十分好奇岑太夫人的來意,但她也不好當著梁家人的面忤逆岑太夫人的意思,只能屈膝告退,留岑太夫人和梁太夫人獨處。

    顧箏一走,岑太夫人便“啪”的一聲將箸兒交給她那封信扔在桌案上,冷著一張臉質問梁太夫人:“親家夫人,我此番前來是想替我們岑家的姑娘討一個公道!若是我們岑家的姑娘嫁到你們梁家,你們不懂得愛惜,那我就把姑娘接回家自己養著!”

    岑太夫人面色鐵青的說完這通話後,又當著梁太夫人的面不客氣的冷哼了一聲:“三兩個姑娘我們岑家還是養得起的,無需把她們送到別人家裏讓人踐踏!”

    梁太夫人和岑太夫人相識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她發這麼大的脾氣,不由帶著滿心的疑慮將信封裏裝的東西拿出來細看,看完那兩張紙後不由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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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倆老太太聯手

    梁太夫人看完後覺得理虧,急忙出言安撫岑太夫人:“我也不曉得那混賬小子竟會做出這樣的荒唐事,老妹妹你別著急,我這就把那小子叫來問個清楚!若是這事兒真是他做下的,我定叫他給你磕頭認錯!”

    “且先不必把人喚來,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你說說……”岑太夫人說著掃了屋裏眾人一眼,梁太夫人身邊得力的大丫鬟見了,立時機靈的帶著一眾下人退了下去。

    待屋裏沒了閑雜人等,岑太夫人方才面色凝重的讓梁太夫人給個準話:“兩個孩子的事你是怎麼看的?你想不想他們做長久夫妻?”

    “自然是想的,”梁太夫人攜了岑太夫人的手,一臉誠懇的保證:“我自然不希望他們胡鬧!彎彎既進了我梁家大門,那便永遠是我梁家的媳婦兒,我們宣平侯府可比不得那些小家小戶,絕不能出和離這樣的醜事兒!”

    岑太夫人一臉欣慰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我們就幫兩個小輩一把,你看如何?”

    梁太夫人目光微閃,略微思忖片刻鄭重其事的問道:“你想怎麼做?”

    岑太夫人毫不遲疑的說道:“自然是讓他們……”

    梁太夫人點了點頭,和岑太夫人商量了下細節便把心腹丫鬟銅鈴喊了進來,耳語了一番後,銅鈴便領命而去,按照兩位老太太的吩咐安排具體事宜。

    顧箏那頭很快就接到消息,得知岑太夫人要在梁府小住幾日,少不得得喊上梁敬賢一起過去作陪。梁太夫人自然也得設宴款待岑太夫人,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圍著桌子坐了,吃了好一會子酒,又敘了半響閑話方才各自散了。

    回秋霜苑的路上,月光灑在並肩行走的顧箏夫婦身上,顧箏先前被岑太夫人逼著吃了幾杯酒,眼下俏臉紅撲撲的,如同紅櫻桃般誘人,讓同樣有著微微醉意的梁敬賢無限著迷,忍不住把顧箏半壓著推到假山邊,撫著她染了月光的鬢邊:“彎彎,你今晚好美。”

    顧箏被梁敬賢灼熱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微微的側開臉,企圖把他的注意力轉開:“你說祖母怎麼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就突然登門?莫不是家裏出了什麼事?”

    “我瞧著祖母她老人家見了你我倒是挺高興的,不像是家裏出了什麼事,”梁敬賢邊說邊輕輕的用唇瓣觸碰顧箏的額頭,說到最後聲音已幾近低喃:“彎彎,我想要你……”話音才落,他的薄唇便覆上她的紅唇,輾轉纏綿,細細品嚐,引得她很快就繳械投降,誘人的呻吟聲情不自禁的溢出口。

    梁敬賢不過是吻了吻顧箏,這樣的舉動他平時也沒少做,可今夜不知為何,梁敬賢才一靠近,顧箏就心跳加快,被他吻過後口乾舌燥、渾身滾燙,十分渴望繼續被他吻下去,似乎梁敬賢只不過輕輕一撩撥,她就被他挑得動了情……

    可眼下他們可是身處誰都能來的大園子,哪能做那樣的事?

    “別……別這樣,這裏不行。”顧箏明明想把梁敬賢推開,但她越想用力整個人就越是沒力氣,最終只能軟綿綿的掛在梁敬賢身上,任憑梁敬賢一路直下,由唇吻到她胸口。

    梁敬賢今晚似乎也很容易動情,不過他吻了顧箏片刻後突然打住動作,眉頭微皺的看著被他問得急促喘氣的顧箏,很快就意識到他們倆人的狀態都有些不對勁———以往他也總愛偷香、變著法子和顧箏親熱,但他雖然每次看似索要個不停,但總是能在關鍵時刻控制住自己的衝動,斷然不會在園子裏就要了顧箏。

    可剛剛他竟然有些失控,生出在園子裏就要了顧箏的衝動……

    若不是覺察到顧箏同樣也有些幾分急切和渴望,梁敬賢還不能立時覺察出不對勁。

    只是他們雖然都很容易動情,但也沒到那非要不可的地步,由此可見給他們下藥的人很有分寸,並不想過分的傷害他們的身體,更不想讓他們完全失去理智。

    這些念頭閃過心間後,梁敬賢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替顧箏理好被他扯亂的衣裳:“我們兩個都有些不對勁,看來兩位祖母在我們的酒裏加了料。”

    “加料?”

    顧箏被梁敬賢吻得情迷意亂,腦袋已是一片空白,詢問時更是下意識的往梁敬賢身上蹭,讓梁敬賢費了好大力氣才控製住內心的衝動,耐住性子解釋道:“錯不了,祖母她們應是在酒裏下了十全大補藥,想讓我們血氣方剛的放縱一回。”

    梁敬賢的話讓顧箏小嘴驚訝得合不攏:“十全大補藥……不會吧?難道祖母專程從桐州趕到刺州,就是為了和太夫人聯手灌我們吃十全大補藥?!她們不會是想抱孫子想到這種程度吧?”顧箏只覺得囧哩個囧,對兩位老太太的舉動十分無語。

    梁敬賢心知兩位老太太對他們不可能有惡意,很快就把這個疑惑拋開,直接將顧箏打橫抱在懷裏:“你不喜歡在這裏,那我們就回去做……”

    語氣曖昧無比,眼底有著熟悉的火焰跳躍,讓顧箏害羞的把臉埋進他胸膛裏:“沒個正形兒!就知道欺負我!”

    梁敬賢低低的笑了起來:“我不欺負你欺負誰?”一雙眸子熠熠生輝、仿若星辰,讓顧箏不由自主的被他的雙眼吸引,心甘情願的淪陷。

    梁敬賢把顧箏抱回屋後直接將她半壓在床上,顧箏只覺得下身一涼,梁敬賢便已經一個挺身衝了進去,直接站在床邊動作起來,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狂野……

    …………

    第二日顧箏又是全身酸痛的醒過來,不免埋怨梁敬賢一番:“每次都要折騰好幾回,我這身骨頭都快被你給折騰散架了。”

    梁敬賢倒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我自然要賣力些才是,否則豈不是辜負了兩位祖母的心意?”

    顧箏沒好氣的瞪了梁敬賢一眼:“就知道耍貧嘴!趕緊起身梳洗吧,我們還得去給兩位祖母請安呢。”

    顧箏二人洗漱完便去了敬和堂,一進門就見昨日還樂哈哈的岑太夫人竟然沉著一張臉,就連梁太夫人的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讓顧箏心裏一“咯噔”,請安時帶了幾分小心翼翼:“兩位祖母安好,不知兩位祖母為何事生氣?”

    “你還好意思問我們為何生氣生氣?”岑太夫人率先發難,徑直將箸兒帶去給她的那個信封丟到顧箏面前,一雙眼卻看著梁敬賢:“不曾想彎彎竟如此不受三郎的待見,讓你一早就寫好和離書,隨時想和她分開!”

    說著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顧箏一眼:“你也是個沒出息的,竟然任憑你夫君這般欺負你!”

    梁太夫人雖也不高興,但到底要幫著梁敬賢些才是,只能出聲打圓場:“三郎,你還不趕緊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和彎彎怎麼會定下當假夫妻的契約?你也真是糊塗,竟還寫了這麼一封傷人心的和離書!”

    梁敬賢聽到這裏方才恍然大悟,明白兩位老太太為何而生氣的同時,也總算是解開盤踞在心頭的疑團———想來兩位老太太都不願意他和顧箏分開,才會一聲不吭的在酒裏下了補藥,想著先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再議假夫妻一事。

    而兩位老太太自然不會承認自己聯手給晚輩下藥,眼下肯定要假裝不知道他們已經圓房的事,才會故作生氣的把事情攤開說……

    梁敬賢思忖了片刻決定配合兩位老太太,見到和離書後故意一臉震驚,立在他身旁的顧箏則是一時沒想到這麼多,倒是真的大驚失色,心想原來他們假成親一事已經敗露了,怪不得兩位老太太這麼生氣,不由著急的解釋道:“兩位祖母你們誤會了,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岑太夫人板著臉質問顧箏:“誤會?我只問你有沒有這麼回事?”

    “有是有,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我和子良已經……已經……”

    顧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好意思把話說清楚,真真是把岑太夫人給急死了,不得不裝出一副對梁敬賢很不滿的樣子,沉著一張臉撂下狠話:“既然三郎連和離書都已經寫好了,那正好省事———我這就把我們家姑娘領回家,以後我們岑家自個兒養活,不留她在梁家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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