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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初雲】世家遺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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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17:57: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陰差陽錯

    梁太夫人聽了急忙出言相勸:“老妹妹你先消消氣兒,我一定讓這個臭小子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說完佯裝不悅的瞪了梁敬賢一眼:“你還不趕緊把話說清楚?要是把你祖母給氣壞了,我可不饒你!”

    梁敬賢聞言一言不發的將當初寫下的契約書,以及和離書拿在手上,當眾把它們撕成碎片,撕完笑著上前給岑太夫人捶背:“祖母您誤會了,我和彎彎當初不過是鬧著玩的,就算我們當初是玩真的,如今我們也已經假戲真做了!您放心,我這輩子就認定彎彎一個媳婦兒!”

    岑太夫人目不轉睛的看著梁敬賢:“此話當真?你可別尋些好話來糊弄我這個老婆子!”

    “不敢、不敢,祖母您稍等片刻。”

    梁敬賢說完向兩位太夫人告了個罪,快步奔出敬和堂,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才折回來,恭恭敬敬的將一個錦盒奉到岑太夫人面前:“請兩位祖母過目,你們看了後便曉得我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岑太夫人打開錦盒後才發現裏頭放的竟是一塊元帕,那塊元帕讓顧箏臉一紅,頗感意外的偷偷瞄了梁敬賢一眼———沒想到當初他們雖然是因意外而圓了房,且那時候彼此還未表明心意,但梁敬賢卻細心的準備好一切,偷偷的替她保留了這塊證明她貞操的元帕。

    元帕對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十分重要,甚至還會關係到這個女子的清白,且女子嫁入夫家圓過房後就一定要將元帕呈上,否則就不會被夫家所承認……雖然顧箏骨子裏不在意這些腐舊的規矩,但梁敬賢如此細心的替她著想,還是讓她十分感動,也讓她省去了不少麻煩。

    果然岑太夫人見了元帕後面色微霽,鄭重其事的將錦盒交給梁太夫人後,一臉正色的問梁敬賢:“既然你們已有了夫妻之實,那和離一事自然不能再提,不過我還有一事須得問你———彎彎一直未能有孕,可是因你們一直沒有圓房的緣故?”

    岑太夫人當眾問懷孕一事讓顧箏微微有些緊張,手心不覺的滲出一層細汗,梁敬賢似乎能夠感覺到她的緊張和不安,背著長輩悄悄的捏了捏她的掌心,面不改色的替顧箏尋了個藉口、替顧箏減輕壓力:“正是如此。”

    果然,梁敬賢的話讓岑太夫人和梁太夫人齊齊鬆了一口氣,面色下意識的緩和了不少……

    但岑太夫人難得遇到這麼一個教訓梁敬賢的機會,自然不會就這樣錯過,很快就目光犀利的盯著梁敬賢,希望他當著她和梁太夫人的面做出保證:“你得向我保證,保證一輩子對彎彎好,絕不會拿你們胡鬧一事欺負她,更不能傷她的心。”

    梁敬賢自是連連點頭,保證會一生一世的對顧箏好,絕不會再提假夫妻一事。

    岑太夫人這才一臉滿意的點了點頭,略微思忖了片刻索性豁出老臉插手梁家的家務事:“我對你還有個期望,我說是期望而不是要求,是因為這件事我不能強人所難,得你自個兒做出決定。”

    梁敬賢自問只要是為了顧箏什麼事都能做到,因此面對岑太夫人那充滿期望的目光,他依舊能夠做到坦然對視:“祖母您請說。”

    岑太夫人不想顧箏今後在梁家的日子過得太過艱難,斟詞酌句後盡量委婉的說道:“我知道你們梁家子嗣單薄,但我還是希望你今後不要娶平妻,只從你和彎彎的孩子裏頭挑過繼的人選……家和萬事興,娶兩房夫人終歸不是好事。”

    這是梁敬賢早就答應顧箏的事,對他來說自然沒有任何難度:“我答應您。”

    梁敬賢的話讓梁太夫人有些不悅的咳嗽了一聲,引得岑太夫人側目相望,似笑非笑的說道:“老姐姐,孩子們的事就任由他們折騰去吧,我們都一把老骨頭了,就不要跟著瞎折騰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梁敬賢可不能在岑太夫人面前表現得太差,當下就接上話茬笑著勸梁太夫人:“祖母,這是我自己的事,我希望您能讓我自己做一回主,我早就答應過彎彎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會再娶妻納妾。”

    梁太夫人本就十分看重梁敬賢這個孫子,加上有岑太夫人當說客,最終只能妥協的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長大了,我管不了。”

    梁太夫人的話讓岑太夫人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但一旁的顧箏卻不敢高興得太早———梁太夫人哪是會輕易妥協讓步的人?她定是誤以為她懷不上孩子,是因為之前他們一直沒有圓房,如今圓了房孩子很快就會有了,這才默許了梁敬賢所求之事。

    顧箏相信若是今後她的肚子還是一直沒有消息,梁太夫人最後一定會有所動搖、改變主意,畢竟對梁太夫人來說梁家後繼有人才是最重要的事!

    但這些事顧箏都不能說出來,只能默默的藏在心裏,為了不讓兩位太夫人起疑,她甚至還得主動將話題岔開:“祖母,您是怎麼知道我和子良假成親一事的?您是為了這事才特意從桐州趕來刺州的吧?”

    一說起這件事岑太夫人的臉上便多了幾分笑容:“這全仰仗你養了個忠心護主、見不得主子受委屈的好丫鬟……”

    立在一旁的箸兒聽了連忙“撲通”一聲跪到顧箏面前,主動請罪道:“是奴婢多嘴把這件事告訴老夫人的,請三少奶奶責罰。”

    顧箏見把事情捅開的人竟然是箸兒,一時只覺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事到如今箸兒自是不敢再有所隱瞞,一五一十的解釋道:“當年三少奶奶還在家裏當姑娘時……”

    原來當年顧箏和梁敬賢在岑府定下約定時,那個門外一閃而過、無意中聽到他們對話的人就是箸兒。事後箸兒雖然一直對此事守口如瓶,但卻一直替顧箏覺得委屈,覺得這個約定吃虧受罪的只有顧箏一人。

    因當初是梁敬賢主動提出這個約定的,所以箸兒一直替顧箏感到憤憤不平,尤其是蕭語柔出現後———箸兒覺得這明明都是梁敬賢的錯,是梁敬賢不和顧箏圓房、才害顧箏一直懷不上孩子,飽受梁府各方的壓力。

    此外,顧箏身邊的幾個陪嫁丫鬟各司其職、互不干擾,箸兒恰好負責打理顧箏的陪嫁,替顧箏掌著箱籠、庫房等鑰匙,這讓她很少接觸顧箏貼身衣物,陰差陽錯的繼續誤會顧箏和梁敬賢一直沒有圓房———負責漿洗顧箏貼身衣物、床單被褥的人是勺兒;而每每梁敬賢和顧箏恩愛後,負責收拾內室殘局的則是琉兒。

    箸兒不曾收拾過殘局,自然也就一直不知道顧箏和梁敬賢其實已經圓過房了,一直誤會他們還是假夫妻,依舊替顧箏感到憤憤不平。

    後來梁府裏有了更多的流言蜚語,甚至還有人把顧箏克親和不孕聯係在一起,這讓箸兒再也忍不住不下去,決心偷偷的回去求助岑太夫人……

    於是箸兒便悄悄的偷了顧箏藏得很隱蔽的契約書、和離書,尋了藉口回到岑家、把這件事告訴岑太夫人,還說梁敬賢心裏只有蕭語柔,才會一直不願意碰顧箏、提前寫下和離書來羞辱顧箏!

    岑太夫人聽了後自然大怒,當下便拿著契約書和和離書去找梁太夫人,梁太夫人看了契約書後這才明白顧箏一直沒有替他們家開枝散葉的真相,覺得十分理虧、愧對岑太夫人,畢竟一對男女假意成親,吃虧的終歸是女方。

    不過兩位老太太其實早就看出梁敬賢和顧箏彼此有情,她們不想這對小夫妻分開,所以才會聯手演了一場戲,逼梁敬賢表態、拿出真心來,幫他們把這件事了結,能讓他們將來安安心心的過日子……

    箸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說出來後,假成親這個風波才算是徹底平息,岑太夫人告辭離去後,梁太夫人立刻嚴令所有知情人不得將此事透露出去,後又把梁家眾人聚在在一塊兒,親自發話讓幾個兒媳婦都消停下來,別急著給梁敬賢物色平妻。

    幾位夫人不敢忤逆梁太夫人的意思,只能暫時消停。而蕭語柔得知顧箏和梁敬賢竟已從假夫妻變成真夫妻後倍受打擊、滿心不甘……

    事情落幕後顧箏和梁敬賢私底下琢磨了一番,猜出趙弘越一定是從箸兒口中得知他們的秘密,但顧箏相信箸兒不會出賣她,只把箸兒找來隨口問了幾句話:“箸兒,你發現我和三少爺假成親後,可有同人提起過?”

    箸兒連連搖頭,一臉肯定的答道:“沒有,事關重大,奴婢怎敢胡亂同人說?奴婢最多是獨自一人時曾嘟囔過幾句,替三少奶奶您鳴不平。”

    箸兒這話給了顧箏答案,讓她很快就猜出一定有人暗中盯著她的貼身丫鬟,才會連箸兒偶爾獨自嘀咕的話都被偷聽去。

    梁敬賢得知後十分不爽,更身邊你容忍自己和顧箏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督下,開始盤查梁府上上下下的下人,雷厲風行的將一切可疑之人趕走,只留下一些知根知底的家生子……紅葉盡管偽裝得再好、平時再低調也未能幸免,一並被趕出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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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踐行

    一轉眼便到了大考放榜之日,京城很快就傳來振奮人心的喜訊———顧風這回一舉奪魁,成為新一屆的狀元郎!

    顧箏接到消息後替顧風感到十分高興,心想顧風這回總算是要出人頭地了,本想著等顧風衣錦還鄉時好好的替他慶賀一番,再讓梁敬賢幫著疏通打點,好讓顧風能夠點個好一點的差事。

    不曾想顧風考中狀元後並未在京城多做逗留,竟不等皇上點官就回到刺州,把顧箏急得抓了顧風到梁府細問,這才得知顧風的想法……原來顧風重新證明自己後卻不願意出仕為當官,而是選擇去做自己喜歡的事———跑船。

    顧風之前之所以願意留在岑家,有很多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顧箏,如今他好不容易擺脫了岑家的束縛,顧箏不想逼他做他不喜歡的事,自是大力支持顧風跑船:“哥哥打小就跟著師傅出海,學的就是這一行,如今既是興趣所在,那做回哥哥最擅長、最在行的事也未嚐不可———跑船可掙錢了,一點都不比開賭館掙的少!”

    顧箏的支持和鼓勵讓顧風十分感動:“世人都不理解我為何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受苦受累的去跑船,卻不知跑船能夠開闊我的視野,讓我見識到許多書上見識不到的東西,更是無人知曉這才是我的興趣所在……唯有阿妹你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談不上什麼支持,我只是希望哥哥做自己喜歡的事,過自己喜歡的日子。”顧風如今已不再受“嗣子”這個身份的束縛,也不再是高門大戶的少爺,顧箏自然希望他能夠過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希望他能夠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梁敬賢得知顧風放棄仕途,選擇做自己喜歡的事後十分佩服他,一時也生出想要證明自己的念頭,便尋了個機會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顧箏:“彎彎,我也想出去闖一闖———我的是說拋開宣平侯府帶給我的身份,獨自一人去闖蕩一番!”

    梁敬賢有著一身過人的武藝,本就應該是翱翔於九天的雄鷹,自是不甘當那被豢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顧箏雖然不能完全體會男人的想法,但她卻明白“好男兒志在四方”,明白一個男人只有經曆磨練和捶打,才能真真正正的獨自撐起一片天地,成長為有擔當的男人!

    因此縱然內心十分不舍,顧箏還是拋開兒女情長,鼓勵梁敬賢實現自己的抱負:“男人是應該出去闖一闖,不該被拘在內宅這一小方天地裏!你想做什麼就大膽的去做,我會一直在背後支持你,等你。”

    顧箏的鼓勵讓梁敬賢拋開最後一絲鼓勵,雄心萬丈的找上梁大老爺,伯侄二人商量了幾日後,梁敬賢最終決定隱瞞宣平侯世子這個身份,悄悄的到邊城的基層軍隊磨練一番,從區區一個小旗當起,看看憑借他自己的本事多久能升為百戶。

    羅錦明等人得知梁敬賢要去邊城曆練後,特意替他舉辦了一個踐行宴會,讓他帶著顧箏一同參加,羅錦明同時還邀請了趙弘越、茗玥郡主、顧風等幾個平日裏相熟的朋友。

    席上為了不讓梁敬賢不高興,顧箏一直刻意避開趙弘越、不和他有任何交集,但趙弘越卻一直肆無忌憚的將目光定格在顧箏身上,把顧箏看得尋了個藉口避了出去。

    顧箏一走,趙弘越頓時更加的肆無忌憚,甚至還借著酒意自以為是的點破顧箏的心思,大言不慚的挑釁梁敬賢:“子良,不是我口出狂言,這世上的男人,還真是只有我才能當箏娘的知己,只有我才能真真正正的猜到她的心意!”

    趙弘越說著搖晃著身子湊到梁敬賢耳邊,用只有梁敬賢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箏娘一定很排斥妾室、通房,死都不會同意你納妾吧?我猜你若納妾,她寧願和和離也不會和人共侍一夫。”

    這些都是梁家的家事,是梁敬賢和顧箏夫妻之間的事,自是不會輕易讓外人知曉……

    但趙弘越竟真的一語說中顧箏的心思,讓梁敬賢心裏很不舒服,一張臉陰沉得嚇人,把茗玥郡主嚇得急忙過來攙扶住趙弘越:“哥哥他喝醉了,說的都是些胡話,表哥你別理睬他!”說著氣急敗壞的推了趙弘越一把:“哥哥你快給我醒醒!你再繼續撒酒瘋我回去就告訴母妃,讓她狠狠的教訓你一頓!”

    趙弘越扶著茗玥郡主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看著梁敬賢,眼裏有著一絲挑釁,以目光向梁敬賢傳遞一個信息———我沒有說錯吧?箏娘她果然如我所說的那樣吧?

    梁敬賢沒有接受茗玥郡主的打圓場,定定的看著趙弘越,只一句話就將他秒殺:“那又如何?她已經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你再怎麼用心也沒機會了。”

    梁敬賢的話果然讓趙弘越臉色十分難看,但梁敬賢說的都是事實,他就算知道顧箏再多的秘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只能把氣撒在茗玥郡主身上,一把將她推開:“不用你扶我,我沒醉!”說完就跌跌撞撞的離席,帶著滿心不甘出了雅間。

    趙弘越一出雅間就看見顧箏正好站在廊下,腳步一頓,隨即快步朝顧箏走了過去,見顧箏想要躲開他,竟毫不避諱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別走,我有幾句話想問你。”

    趙弘越的力氣很大,顧箏掙脫不開,只能冷著一張俏臉警告他:“你鬆開我的手我就聽你把話說完,否則我立刻喊人。”

    趙弘越聞言果然鬆開顧箏的手,但卻往前一步將顧箏堵在角落,用手撐著牆,低著頭俯視顧箏,一字一句的問道:“如果你可以重新做選擇,如果當初我沒有推開試圖靠近我、了解我的你,你會不會選擇當我的王妃?”

    趙弘越的語氣十分認真,幽深的眸子裏有著深深的期盼,臉上已看不到一絲醉意,讓顧箏清楚的感覺到他是很認真的在問這個問題……

    意識到趙弘越對自己真的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後,顧箏有些別扭的推了推他,隨口答了句:“世上沒有如果,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顧箏原意是想讓趙弘越死心放過她,不曾想這話落在趙弘越的耳裏,卻被他解讀出幾分無奈———他誤以為顧箏對他還是情意,只不過如今她已為人妻才會無奈的對他說“世上沒有如果”。

    這個念頭讓趙弘越瞬間變得激動亢奮,不顧一切的將顧箏圈在他懷裏,把藏在心裏的話全都倒了出來:“世上可以有如果!只要你心裏還有我,這一切就還能有意義!我不介意你嫁過人,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不計較你的過往將你迎娶進門,讓你當我唯一的王妃!”

    趙弘越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個機會表白,一時間話說得有些急切,不等顧箏回答就一廂情願的做出承諾:“我會給你、你真正想要的公平和尊重,也只有我才能給你真正的公平和尊重!你放心,我不會納妾、不會有別的女人,我還會以我們共同認定的那種道德底線來約束自己!”

    “只要你願意離開梁敬賢嫁給我,我們就可以在這個時空相互扶持,奮鬥出屬於自己的事業,我們……”可惜趙弘越的話只換來顧箏狠狠的一踢,讓他彎下腰、痛苦的捂住關鍵部位,也讓顧箏趁機掙脫他的禁錮,彎身從他的手臂下鑽出來。

    顧箏一連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一個安全距離才停下來,滿臉意外的打量趙弘越,似乎不敢相信驕傲的趙弘越竟然會對她說那樣的話,不敢相信天之驕子趙弘越竟然會……愛上她!

    如果他早點和她說這樣的話,她興許會有所動容,興許會因為他這番話而感動,並且認為這是她在這個時空最好的選擇……可惜此時此刻,顧箏已經不再有最初想要找一個老鄉相互扶持走下去的念頭。

    此時此刻,她已經找到和她一輩子並肩前行、相互扶持的那個男人。

    此時此刻,她的心已經被梁敬賢填得滿滿的,滿到任何人,哪怕只是個影子也裝不下了。

    因為心中有愛,所以此刻顧箏十分鎮定,對梁敬賢的感情更是沒因為趙弘越這番表白而動搖,反而讓她十分坦蕩的回答趙弘越:“沒錯,最初相識時,我的確是曾經試著想靠近你、了解你,你也的確無情的把我推開……”

    “但真正讓我不想再去靠近你的卻不是你的拒絕,而是你一些為人處世的態度,是你對待感情的玩世不恭和不以為然,”顧箏說著頓了頓,同樣一臉認真的看著趙弘越,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拒絕趙弘越:“沒錯,我們是來自同一個地方,也比其他人更有機會成為合拍的夫妻,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一定要成為夫妻。”

    “有些事錯過就是錯過了,哪怕我們真的是這個時空最適合成為夫妻的人,現在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顧箏說著到這裏停頓了片刻,臉上有著趙弘越從未見過的柔情和眷念:“我愛的人是子良,現在是,以後也一定是……所以你死心吧,我們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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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17:58: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威脅

    顧箏如此曉之以情的一番拒絕之詞,讓原本自信能夠打動顧箏的趙弘越顏面掃地———他的驕傲讓他拂袖離去,讓他沒有繼續和顧箏交談下去。

    只是顧箏的拒絕非但沒讓他死心,還讓他比以前更想得到顧箏!

    他從頭到尾都沒把梁敬賢當成情敵,他一直認為他比梁敬賢更有資格得到顧箏,且也必須得到……一切只待他完成大業,他相信到了那一天顧箏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會心甘情願的和他在一起!

    從踐行宴會上回來後,梁敬賢一路都有些悶悶不樂,不像平時那樣變著法子調戲顧箏,顯然是被趙弘越的話給影響到了,顧箏有心安慰卻怕越描越黑,只能跟著一路沉默。

    夜裏顧箏才上了床梁敬賢就從背後貼了過來,緊緊的抱住她的腰,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裏,第一次在顧箏面前展現出缺乏自信的一面:“彎彎,小王爺是不是比我……強很多?”

    他終是把心裏最在意的事問出口了,但卻不等顧箏回答就猛地將她壓在床上,急切的吻著她,用一個纏綿火熱的熱吻封住顧箏的嘴,讓顧箏無法將答案說出來,以這樣的方式來逃避這個問題。

    顧箏知道趙弘越對她的追求以及特殊的了解,已經成為了梁敬賢的心結,也知道梁敬賢這是缺乏自信和安全感的表現,因此這一夜顧箏格外的溫柔和順從,主動迎合梁敬賢求歡的舉動,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撫梁敬賢。

    顧箏的主動迎合讓梁敬賢越發的狂野火熱,也讓他的動作比以往要粗魯急切許多,似乎在為堵在心裏的那口氣找一個宣泄口,又似乎想讓自己狠狠的占有顧箏,以這樣的方式來告訴自己顧箏只屬於他一個人……

    總之臨別前的這一夜梁敬賢很不對勁,和顧箏恩愛時比任何時候都要激烈,一次又一次的索要,折騰了大半夜梁敬賢才逐漸恢複理智,緊緊的擁著顧箏,悶聲說道:“我不在的時候離他遠點。”

    顧箏將頭靠在梁敬賢的肩膀上,重重的“嗯”了一聲,梁敬賢靜靜的輕撫顧箏如瀑布般散落在枕上的青絲,許久之後終於再次面對這個問題,不過此時的他已經恢複以往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彎彎,你一定要等我回來,我不會讓你失望。”

    梁敬賢輕吻顧箏的額頭,語氣平靜但卻堅定的許下承諾:“我知道我現在比不上小王爺,我知道我不像他那樣才華出眾,總是會有很多奇思妙想……但我保證我一定會努力成長為有實力保護你的男人,至少不會讓你覺得嫁給我很丟臉!”

    “傻瓜!我從沒覺得嫁給你很丟臉,”顧箏伸手摟住梁敬賢的脖子,微微仰著臉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說道:“只要你不負我,我心裏便永遠只有你一人,誰也無法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顧箏的承諾讓梁敬賢目光微閃,眼裏有著感動和感激……

    顧箏見了笑著在他的薄唇上印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以平和的心態寬慰梁敬賢:“你完全沒必要非得和小王爺一較高低,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比小王爺強多了!他是有他的長處,但你也有你的優勢,他自會有欣賞他的人欣賞,你也會一直是我最欣賞的人。”

    趙弘越是穿越者,他身上有著大豐本土男人無法取代和超越的優勢,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一定比梁敬賢強,就像顧箏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大豐最優秀的女子一樣——比她才華出眾的女子多了去了。

    顧箏這番話裏蘊涵著的情意讓梁敬賢十分感動:“此生得此妻,夫複何求?”

    顧箏聞言俏皮的眨眼回了句:“夫願為妻守身如玉,妻此生無憾。”

    兩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彼此之間有著濃濃的情意流動,讓梁敬賢情不自禁的吻上顧箏的紅唇……

    第二天梁敬賢便動身奔赴邊城,而梁敬賢一離開梁府,蕭語柔便主動請命,請梁太夫人準她去淩雲寺小住,齋戒吃素,為梁敬賢祈求平安。

    …………

    一轉眼梁敬賢已經走了三個多月了。

    這三個多月來顧箏深居簡出,甚至連顧記賭館也不去了,直接讓掌櫃的把賬目送到梁府給她過目。可就算顧箏一直小心翼翼的避開撞見趙弘越的機會,最終卻還是在蓮花廟“偶遇”趙弘越。

    顧箏去蓮花廟是去給梁敬賢祈福的,行蹤十分隱蔽、只有少數幾個人知曉,也不知道趙弘越是如何得到消息的,竟一早在蓮花廟候著顧箏,顧箏才剛剛燒完香走出大殿他便迎了上來:“這麼巧,你也來燒香?”

    顧箏往後退了兩步,有些冷漠的衝趙弘越點了點頭:“我來替子良求道平安符。”

    顧箏說完便要告辭離去,不曾想趙弘越卻往前幾步擋住她的去路:“你先別急著走,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顧箏卻不給趙弘越說那些越界的話的機會:“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請你讓開。”

    趙弘越卻不管不顧的直接開口:“我特意來這裏找你,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有人求我裕王府幫她向皇上請旨,讓梁敬賢以替宣平侯府開枝散葉為由,娶她當梁家四房的少奶奶。”

    顧箏雖然有些意外趙弘越帶來的消息,但這卻不會讓她因此而改變態度,放低身段追問趙弘越事情的緣由,只冷冷的問道:“小王爺說完了?說完恕我先失陪了。”

    “不,我還沒說完,”趙弘越寸步不離的跟著顧箏,擋住她的去路:“我來是想問你一句話———如果梁敬賢真的又娶了一房妻子,你會不會離開他?”

    顧箏正眼看了趙弘越一眼,大大方方的表現出妻子對丈夫的信任,且還是十二分的信任:“子良絕不會這樣做,他答應過我不會有別的女人。”

    趙弘越見顧箏如此信任梁敬賢,一時覺得自己眼巴巴的趕來和顧箏說這件事的行為有些可笑,再一見顧箏和梁敬賢的感情竟如此之好,不由有些惱羞成怒:“你就這麼肯定他不會再娶?難不成梁敬賢他膽敢抗旨?”

    說完見顧箏一臉平靜,一臉都不為他的話所動,心裏越發的嫉妒梁敬賢,便故意要給顧箏添堵:“既然你如此信任他,認定他哪怕是抗旨也不會再娶別人,那我就偏偏要替那個人請這道聖旨,看看最終結果會是如何!”趙弘越說完一臉挑釁的看著顧箏,一副等顧箏向他低頭求助的姿態。

    可惜顧箏卻沒能讓他如願以償,只見顧箏面上依舊波瀾不起,只淡淡的回敬趙弘越一句話:“我看不起你這樣的人,所以哪怕我和子良和離,我也不會當你的王妃。”

    原本一臉挑釁的趙弘越似乎早就料到顧箏會這樣說,臉上的怒意竟逐漸消退,也不再提請旨賜婚一事,只成竹在胸的丟下一句話:“我早晚會讓你心甘情願的嫁給我。”說完竟然就這樣走了,沒有再繼續糾纏顧箏,讓顧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回去的路上顧箏下意識的琢磨趙弘越說的話,她雖對趙弘越的一些觀念不敢苟同,也不是很喜歡他這個人,但她卻清楚趙弘越是個高傲自負的人,應是不屑說謊來騙她,且他說這個謊言也沒有任何的意義———這麼說真的有人打梁四少奶奶這個名分的主意?

    難道又是蕭語柔?

    只是蕭語柔怎麼會和裕王府牽扯在一起?

    她不過是一個孤女,有什麼本事令裕王府的人替她出面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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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跳梁小丑

    就在顧箏滿心不解,琢磨不透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蕭語柔時,竟意外的收到一封趙弘越的親筆書信,且趙弘越竟然在信裏將事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告訴顧箏……

原    來這些年來裕王一心想要長生不老,便不遺餘力的請一些德高望重的道長,尋找各種各樣的秘方替他煉製長生不老藥。當然,裕王如此大張旗鼓的煉製長生不老藥,打的自然是獻給皇上的旗號。

    因裕王和淩雲寺的主持有些交情,且也曾請他幫著煉製長生不老藥,先後到淩雲寺小住過兩次的蕭語柔意外得知此事,遂便悄然對此事上了心。

    後來不知蕭語柔是從寺裏收藏的古籍裏,找到煉製長生不老藥的方子;還是托人想法子打探,竟給裕王獻了個讓幾位道長都讚不絕口的方子。

    蕭語柔對追求長生不老沒絲毫興趣,她的興趣一直都是當梁家的四少奶奶,因此她把秘方獻給裕王後,什麼回報都沒要,只求裕王想法子替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求皇上降旨賜婚,一圓她一直想嫁給梁敬賢的心願。

    這件事對裕王來說可謂是小事一樁,自是一口答應下來。不曾想趙弘越得知此事後竟出面攔了下來,讓裕王不要管梁家的家事。裕王自然不會為了區區一個蕭語柔忤逆寶貝兒子的意思,當下便把此事擱置不提,把蕭語柔急得不顧一切的找趙弘越理論……

    “我要嫁的人是宣平侯世子,又不是你裕王世子,你為何阻攔?”

    趙弘越的思維卻有些奇怪,當蕭語柔質問他時,他竟毫無顧忌的為了顧箏而威脅蕭語柔:“只要彎彎一日是梁家三少奶奶,你就別癡心妄想嫁給梁敬賢,我不喜歡有人讓彎彎不高興,”趙弘越說著淡淡的掃了蕭語柔一眼,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使人畏懼的氣勢:“你可以等他們二人和離,到那時你想做什麼都行,我不會再阻攔你。”

    趙弘越的話大大的出乎蕭語柔的預料,讓他難以置信的看了趙弘越許久,最終又是嫉妒又是羨慕的問道:“原來小王爺鍾情我的三表嫂?”

    趙弘越一臉自負,語氣不以為然:“她只是暫時是你的三表嫂,很快就不是了。”

    “既然你喜歡她,那你就更不該阻止我才是,”蕭語柔吞下滿心的嫉妒,試圖拉攏趙弘越成為她的助力:“只要我能夠成為梁四少奶奶,岑氏一定不願意和我共侍一夫,一定會和我三表哥和離,屆時你不就能得到她了?”

    “我不是你,我雖鍾情於她,但我卻不會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得到她,”趙弘越說這話時一臉鄙夷,顯然很是瞧不上蕭語柔在背後做的這些小動作,但他很快就流露出強大的自信:“我要的是她心甘情願的跟我走,而不是把她逼得只能跟我走。”

    原來趙弘越之所以會阻止蕭語柔,是因為他深知穿越女最忌諱的是什麼,故意以這個舉動來向顧箏表明他讚成一夫一妻。同時他還想告訴顧箏,雖然他很想得到她,但卻不會用下三濫的手段逼她就範,他想要的是顧箏心甘情願的離開梁敬賢,轉投他的懷抱。

    趙弘越這番心思自是不會藏在心裏,而是大大方方的寫在信上,包括如何阻止蕭語柔他也寫得一清二楚,還讓顧箏不必再顧慮蕭語柔。當然,信的末尾趙弘越不忘暗示顧箏如果是他遇到這樣的事,絕不會讓顧箏操心,他自會替顧箏把諸如蕭語柔這種居心叵測的女人料理掉。

    顧箏看完趙弘越的信後頗為感慨,一則感慨趙弘越竟也有光明磊落的一面,竟會出人意料的拒絕和蕭語柔結盟,堅持要用他的個人魅力來征服她;二則感歎原來蕭語柔一直都沒死心,甚至還把念頭動到請皇上賜婚這上頭。

    蕭語柔這招還真是夠狠!

    若她真能求得皇上賜婚的聖旨,就算梁敬賢不願意,梁家上下也不敢抗旨,為了大局一定會想辦法讓梁敬賢屈服。

    趙弘越的信讓顧箏清楚的看到蕭語柔的執念,也讓她暗暗的下定決心,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蕭語柔再回到梁府,以免她再使出什麼么蛾子來……

    …………

    且先不提蕭語柔如何,卻說梁敬賢離家小半年後,竟在一個深夜偷偷的溜了回來,一進梁府大門就直奔秋霜苑,沒有驚動家人,只悄悄摸進顧箏屋裏,連燈都沒點就從背後抱住熟睡的顧箏,把顧箏嚇得魂飛魄散:“誰……唔……”

    梁敬賢湊到顧箏耳邊,咬著她的耳朵說道:“彎彎別慌,是我,我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讓顧箏懸得高高的心落回了原處,一面扭過身來和梁敬賢對視,一面氣惱的推了他一把:“深更半夜的突然爬上我的床,還把我抱得那麼緊,你想嚇死我嗎?”

    梁敬賢一臉愧疚的親了親顧箏的臉頰,解釋到:“我本只是想輕輕的把你拍醒,沒想到我一碰到你的身子就忍受不住,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你……”

    顧箏知道梁敬賢是太想自己了,才會忍不住抱她,一面掙紮著要起來點燈,一面問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我實在是想你便告了幾日假回來探親,”梁敬賢邊說邊把顧箏往床上壓,含糊不清的說道:“不必點燈了,”說著手便探進顧箏的小衣裏,輕車熟路的握住那對豐盈:“彎彎我好想你,我想要你……”

    梁敬賢的舉動讓顧箏臉一紅,扭著身子想要避開他的魔爪:“你髒死了啦!都還沒梳洗就往床上鑽,別……別這樣,快鬆手啦!”

    梁敬賢都已經小半年沒吃到肉了,自是不肯就這樣放開顧箏,三下五除二的把兩人的衣裳扯落,拉著顧箏的手覆在他那堅挺昂揚的家夥上面:“它都在冷宮裏呆了小半年了,你舍得讓它繼續呆下去嗎?你看它都已經昂首挺胸、勢在必行了……”

    顧箏雖羞得不行,但到底還是心疼梁敬賢,想著他在外面也不會找別的女人,這一憋就憋小半年的確是憋壞了,便由著他抓著她的手上下輕移,另一只手也主動勾住梁敬賢的脖子,微微揚起身子配合他的舉動。

    梁敬賢見了心裏大喜,很快就壓在顧箏身上,火熱的吻遍她全身,最終將自己深深的埋進顧箏的身體裏……

    …………

    梁太夫人等人得知梁敬賢告假回來後,少不得又是一陣歡喜,拉著梁敬賢問寒問暖……不過梁敬賢這回不過是請了幾日假,不能在家裏呆太久,不過才呆了三兩天便急急忙忙的趕回去,臨走那一夜少不得要纏著顧箏胡天胡地的折騰上一番。

    而梁敬賢走了一個多月後,在淩雲寺祈福的蕭語柔卻在沒告知任何人的情形下,自己突然回府,一去給梁太夫人問安便伏在她老人家的腿上哭個不停……

    一屋子的人都被她哭得莫名其妙,最終還是和她最為親厚的梁四夫人上前扶了她,問道:“語柔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回來就掉金豆子?”

    蕭語柔淚眼婆娑的看著梁四夫人,幾次欲言又止,但又偏偏一聲不吭,帶著幾分怯意看了顧箏一眼後,竟害羞的把頭埋得低低的……

    蕭語柔這奇怪的舉動可把梁四夫人給急壞了,讓她忍不住拿手按在蕭語柔的額頭上:“你是不是病了?怎麼一回來言行舉止奇怪得緊,偏生還一句話都不肯說,真真是急死人!”

    蕭語柔見梁四夫人一臉著急的圍著她轉,再次深深的看了顧箏一眼,終於開口、用細弱蚊聲的聲音說道:“太夫人,四夫人,這件事語柔實在是羞於啟齒,但又不得不說……”

    蕭語柔一臉為難的咬了要嘴唇,又看了顧箏一眼才吞吞吐吐的宣布道:“我……我……懷了三表哥的骨肉,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次貿然歸來是想求太夫人以及幾位夫人替我做主。”

    蕭語柔的話讓在場眾人齊齊大驚失色,顧箏這才明白蕭語柔方才為何頻頻看她,只是和梁太夫人等人相比,顧箏卻是一臉鎮定、無絲毫驚慌。

    眾人回過神來後,一直盼望抱孫子的梁四夫人立時緊緊握住蕭語柔的手,難以置信的追問道:“你剛剛說什麼?這是真的嗎?”

    見蕭語柔一臉害羞的點頭確定,梁四夫人欣喜若狂的拋出一串問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已經請大夫診斷過了嗎?你和三郎……是什麼時候的事?三郎他知道你已經有了身孕嗎?”

    蕭語柔由著梁四夫人扶著她坐到梁太夫人身邊,在大家焦急的目光中緩緩開口:“三表哥還不知道我有孕一事,我離開他時自個兒也還沒有準信兒,這件事說來話長———這半年多我雖一直在淩雲寺替三表哥祈福,但心裏卻一直記掛著著三表哥,便自作主張的去軍營找了三表哥一回……“

    蕭語柔說到這裏一臉難為情,羞澀的把頭埋得低低的:“我去了後就和三表哥……圓了房,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那時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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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口信

    蕭語柔說著一臉得意的掃了顧箏一眼,亮出一定會讓梁四夫人等人信她的話的王牌:“是三表哥的貼身長隨拾翠護送我回來的,臨行前三表哥對他已有所交代,四夫人大可將他叫進來問話。”

    梁四夫人自是立刻讓人把拾翠喊了進來,當著顧箏等人的面問話:“我問你,三少爺命你護送表姑娘回府,可有旁的什麼話交代你?”

    拾翠低眉垂眼的立在眾人眼前,恭恭敬敬的回話:“三少爺說表姑娘如今已是他屋裏的人,吩咐小人把她當成三少奶奶一般敬著,一路上須得仔細些照顧她,不可讓表姑娘受丁點委屈。”

    拾翠說著飛快的看了顧箏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三少爺還讓小人給三少奶奶帶一句話,說事已至此,請三少奶奶大人大量的接納表姑娘,別意氣用事壞了夫妻間的情分。”

    拾翠此話一出,屋裏眾人下意識的將目光聚集在顧箏身上,梁二夫人等人的目光裏更是有著一絲幸災樂禍,顯然很想看顧箏被當眾打臉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不曾想顧箏面上卻一直無喜無怒,讓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哪怕拾翠把梁敬賢的話轉述出口,顧箏也依舊一臉平靜:“哦,三少爺真的這麼說?”

    拾翠一臉惶恐的跪在地上,指天起誓:“小人萬萬不敢欺瞞三少奶奶,三少爺的確是……”

    “哦,我知道了,”拾翠話還未說完就被顧箏打斷,顧箏甚至問都沒多問一句,只例行公事的問道:“你可還有話要稟?沒有就先退下吧。”

    拾翠張了張嘴似想再說些什麼,但見顧箏的注意力卻已從他身上移開,只能一臉懊惱的閉了嘴,帶著幾分愧疚偷偷的看了蕭語柔一眼,卻見蕭語柔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埋頭靠在梁四夫人懷裏掉眼淚,讓他的眼神不由多了一絲黯淡,低低的說了聲“小人已無旁的事要稟”,便躬身退了出去。

    拾翠退下後,梁四夫人等人便悄聲交談議論對此事的看法———梁敬賢身邊一共有四個小廝貼身服侍,分別是踏青、拾翠、萬水、千山,此番偷偷跟隨梁敬賢去邊城的只有踏青和拾翠。

    而倘若不是梁敬賢發話,拾翠定然不能離了他左右、一路護送蕭語柔回刺州……

    於是有了拾翠帶回來的這番話後,梁家眾人很快就相信了蕭語柔所說的一切,蕭語柔肚子裏的孩子也立馬成為焦點,梁大夫人、梁三夫人以及梁四夫人很快就拋下顧箏,將蕭語柔團團圍住,梁四夫人甚至直截了當的開口搶孩子:“當初只有我一人讚成語柔嫁給三郎,如今他們既然成了好事,那她肚子裏的孩子就該給我們四房。”

    梁三夫人對孫子也是盼星星、盼月亮,自然不肯相讓:“哪有這樣的理兒?當初我們早就說好就算讓三郎兼祧兩房,那他生下來的前兩個兒子也都得繼承我們三房的香火,得到生了第三個兒子,那個孩子才能繼承你們四房的香火……”

    “如今甭管是誰懷了三郎的孩子,我只知道這孩子必須是我們三房的嫡長孫,”梁三夫人說著頓了頓,抬眼看想梁太夫人:“娘,您說我說的話在不在理兒?”

    梁太夫人看了顧箏一眼,因估計顧箏的臉面而沒有答話,讓梁三夫人有著不自在的笑了笑,遂閉了嘴不再多說———雖然先懷上孩子的不是顧箏,但這也抹殺不了顧箏在梁敬賢心裏的地位,沒必要因為蕭語柔而得罪了顧箏。

    倒是在一旁觀望了許久的梁大夫人把話引到了重點上:“你們先別急著搶孩子了,先給孩子一個名分才是正理兒!我看我們得先商量語柔和三郎的親事吧?”

    梁大夫人知道這個孩子怎麼也輪不到還有梁大少爺在的大房,因此她也不去和三房、四房爭孩子,心想反正她和梁敬賢有著斬不斷的血脈關係,這孩子只要生得名正言順,那就和她也有著斬不斷的關係。

    唯獨梁二夫人一見幾個妯娌一臉高興,心裏很不痛快,扭著腰湊到顧箏身邊,幸災樂禍的對顧箏冷嘲熱諷:“語柔和三郎好上了,你心裏很不痛快吧?”

    顧箏懶得理會梁二夫人,只若有所思的看著幸福中帶著絲絲羞怯的蕭語柔……

    梁二夫人見顧箏不但沒被她的話刺痛,還氣定神閑的面對一切,越發的想給顧箏添堵:“我知道你心裏一定很不好受,只是面上不敢表露出來罷了……“

    “也對,一直以來你千防萬防,防到最後卻還是讓死對頭得逞,且她還比你先有了孩子、即將生下梁家長孫,你心裏定是十分不甘、氣得直滴血吧?你不甘心也沒用,這就是命啊,你得學會認命!”

    顧箏見梁二夫人一直在她耳邊呱躁個不停,總算是正眼看了她一眼,大大方方的衝她莞爾一笑:“二嬸娘還是擔心你自個兒吧!不曉得大姐夫將來會不會讓他的孩子姓張?那二房可就真真正正的斷了香火。”

    梁二夫人最經不住人家拿話刺她痛處,顧箏不過是稍微回敬她一句,她的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我們二房的事不用別人多管閑事!”

    “我們三房的事也不用別人多管閑事,”顧箏不甘示弱的迎上梁二夫人那要殺人似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警告道:“只要二嬸娘你自己手別伸太長,自然就沒人會去管你們二房的事。”

    而就在顧箏和梁二夫人唇槍舌戰間,梁大夫人已經擬出一套章程,故意拉著顧箏詢問她的意見:“三郎媳婦兒,既然語柔已經有了三郎的骨肉,那我們就得給她一個名分才是!我們想著不如先將三郎和語柔的庚帖給合了,大定小定也直接給過了,一切都準備妥當後再把三郎叫回來拜堂成親……”

    一旁的蕭語柔雖低垂著頭,但卻一顆心卻懸得高高的,豎著一雙耳朵聽梁大夫人和顧箏的對話,十分緊張顧箏接下來的回答———她就是要借梁敬賢不在家的機會,將三書六禮全都辦好,讓梁敬賢回來後不得不接納她、和她拜堂。

    可惜顧箏卻沒有立刻給出答複,而是一臉為難的蹙眉沉思,她的舉動讓梁四夫人以為她要鬧上一場,立時不悅的開口教訓她:“事到如今三郎媳婦兒你還猶豫什麼?怎麼?你連長輩的意思都要忤逆?”

    “四嬸娘你誤會了,我不是想忤逆長輩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有些為難———我祖母從小便教我‘出嫁從夫’,如今我既為梁家媳,那我自然只有聽夫君話的份兒,哪有替夫君做主的份兒?”

    顧箏照舊把事情全都推到梁敬賢身上,自己樂得當個甩手掌櫃:“這事兒不過是有拾翠說的幾句話作為憑證而已,算不得數兒,我可不敢胡亂給夫君做這個主兒……”

    顧箏的話讓蕭語柔一臉傷心的瞪大雙眼,滿臉委屈的哭道:“三表嫂你的意思是說我撒謊騙諸位長輩?那拾翠乃是三表哥身邊最得力的幫手,你怎麼連他的話都不信?難不成我和拾翠非親非故,拾翠會為我撒謊騙大家?”

    “我是不信拾翠說的話,別說是一個小廝帶回來的幾句話了,就算是帶回三郎的親筆書信,三郎沒親口對我說,這件事我也照樣不信,”顧箏一點都沒隱瞞自己對蕭語柔的懷疑,反而大大方方的對梁四夫人說道:“子良的脾氣幾位長輩是都知道的,若是我們擅自替他做主,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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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誤解

    顧箏沒把話說完,只淡淡的掃了極力促成此事的梁大夫人、梁四夫人一眼,梁大夫人本就是個聰明人,一聽顧箏這話立時收了聲,不再替蕭語柔出頭。

    梁四夫人卻認為顧箏心裏不願意接納蕭語柔,故意拿梁敬賢當借口壓她,立時滿心不悅:“怎麼?婚姻大事自來便是由父母長輩做主,我們怎麼就不能替三郎做這個主了?”

    說著便拉著蕭語柔往梁太夫人面前一跪,哀求道:“娘,語柔是什麼樣的人您最清楚不過了,她怎麼會把這樣的事當成兒戲呢?還有拾翠,他打小就跟在三郎身邊,怎麼可能會說謊?且語柔若是沒去邊城找三郎,又怎會和拾翠一塊兒回來?”

    “我曉得三郎媳婦兒心裏不痛快,怨三郎沒有守住對她的承諾,但她也不能因為一時不痛快就不顧全大局啊!語柔肚子裏懷的可是我們的長孫,這事可不能兒戲,”梁四夫人說著心生一計,提議道:“不如我們一面寫信讓三郎回來,一面把成親的大小事宜準備起來,等三郎回來當面承認此事,我們便能即刻成親、早點給孩子一個名分,免得孩子將來生下來被人說閑話。”

    梁太夫人沉著臉思忖了許久,心想蕭語柔若是撒謊、只要梁敬賢一回來事情就會揭曉,這一招未必有些太落下乘了,蕭語柔應該不會這麼做才是……

    於是梁太夫人最終傾向於蕭語柔不可能把子嗣大事當成兒戲,相信了蕭語柔所說的一切,點頭答應了梁四夫人的提議,並不忘安撫顧箏一句:“三郎媳婦兒,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一切要以大局為重———我們梁家的子嗣實在是單薄,曾孫輩更是一個都沒,為了家族大業,你就忍一回吧!”

    顧箏並沒有因為梁家人的決定而大吵大鬧,只一臉平靜的點了點頭,隨後一直保持沉默和淡定,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無喜無怒、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快,把身邊關心她的人急得團團轉……

    勺兒實在是擔心顧箏,也覺得顧箏如此鎮定實在是有些太反常了,這一日忍不住一臉擔心的問道:“三少奶奶,您真的沒事嗎?”

    顧箏正在修剪院子裏的月季,頭也沒抬的答道:“我能有什麼事?”

    勺兒咬了咬紅唇,終是狠心問道:“您就不生三少爺的氣?就這樣什麼都不管,任憑表姑娘成為四少奶奶?”

    “我生氣啊,誰說我不生氣了?”顧箏嘴上說生氣,但臉上卻掛著笑意,把幾朵開得最盛的月季剪下來後把剪子一扔,道:“走,我們回娘家去,把這花送去給祖母,她老人家最喜歡月季了,見了一定會高興!”

    “回娘家?”勺兒吃驚的張大嘴邊,一疊聲的勸顧箏:“我們這時候離開梁府,不是正好給表姑娘機會把事情辦成嗎?這可萬萬使不得!我們這時候可是一步都不能離開!”

    顧箏先是吩咐箸兒替她更衣,後又吩咐琉兒備下八色禮盒,最後又饒有興致的挑了半天首飾搭配衣裳,一直到換了一身漂亮的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顧箏才抽空答了勺兒一句:“沒有新郎點頭,這事兒哪辦得成?表姑娘總不能自己一個人拜堂吧?”

    “咱們的三少爺要是真和表姑娘暗結珠胎,那我就是變成一棵樹在梁家紮根兒,他這親也照成不誤!反之若是這件事另有隱情,三少爺由始至終都被蒙在鼓裏,那不消我出手三少爺自個兒就會擺平,”顧箏說著風情萬種的對著鏡子擺了幾個姿勢,懶洋洋的說道:“要是三少爺連這點小事都要我操心,可就不配當我的夫君了。”

    勺兒細細一想覺得顧箏這話甚有道理,再一見顧箏完全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這幾天雖對蕭語柔避而不見,但卻是該吃吃、該喝喝,日子過得比往常還要悠哉愜意,便也跟著放下心來,高高興興的去替顧箏收拾細軟,主仆幾人很快就離開刺州直奔桐州。

    而梁太夫人卻是誤以為顧箏心裏不好受,所以才會準了她回娘家的請求———一來讓顧箏出去散散心,讓家人勸勸她;二來則是正好支開顧箏籌辦喜事,這樣彼此都能自在些,省得一家人又鬧不愉快。

    於是顧箏一走,梁太夫人便使人給遠在邊城的梁敬賢送信,讓梁敬賢即刻趕回來和蕭語柔成親。梁敬賢收到信後只覺得莫名其妙,再一見家人似乎不像在同他說笑,立時便告了幾天假、風風火火的往家裏趕,心裏更是惦記著顧箏會不會出什麼事兒。

    梁敬賢心裏記掛著這件事,因此離了邊城後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只用了七、八日便趕回刺州,人還未進門就先使了人給顧箏報了信,到了家後更是直奔秋霜苑,可他都到秋霜苑大門外了,都不見顧箏像往常那樣出來迎接他,心裏一急、也顧不上聽下人向他回稟,一進了院門就直奔正房。

    梁敬賢在正房轉了一圈後,見裏頭冷冷清清的,既沒有準備好他愛吃的糕點、茶水,也沒有顧箏的盈盈笑臉,心裏不由越發的著急,誤以為顧箏是因為長輩要他和蕭語柔成親一事生氣,急忙四下尋找顧箏,找到最後才得知顧箏回娘家去了……

    梁敬賢一聽說顧箏被氣得回了娘家,匆忙給梁太夫人問過安後便想去桐州把顧箏接回來,但卻被梁四夫人給攔住:“三郎你才剛剛回家,怎麼又要出門?你這次回來最主要的事就是和語柔成親,旁的事你可得給我暫且放一放!”

    梁敬賢耐住性子問道:“我正想問幾位長輩———好端端的你們怎麼突然召我回來和語柔成親?我不是早就同祖母說過了嗎?我早已答應彎彎不會再娶妻。”

    梁太夫人一見梁敬賢竟然埋怨自己,頓時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埋怨我?你若是不想和語柔成親,那為何讓她懷了你的孩子?!”

    梁太夫人這番話讓梁敬賢頓時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孩子?什麼孩子?語柔怎麼可能懷上我的孩子?!”

    這時蕭語柔正好由丫鬟攙扶著進屋,一見梁敬賢一臉疑惑,立時快步走到他身邊,紅著臉提醒道:“三表哥你忘記了嗎?那一夜我去找你,我們已經圓過房了,如今我已經有了你的骨肉……”

    梁敬賢沉著一張臉甩手冷哼道:“荒謬!我們怎麼可能圓房?!”

    “難道那一夜發生的事表哥全都忘了?那天我陪你小酌,你喝得有點醉,突然就抱住了我……”蕭語柔說著做出一副因害羞而不好意思把話說完的樣子,略微停頓了片刻又把拾翠給推了出來:“你忘記你那天是怎麼吩咐拾翠的嗎?你若是忘記了,可以把拾翠找來問話。”

    “這又關拾翠什麼事?”梁敬賢不耐煩和蕭語柔多說,也絕不會承認自己從沒做過的事,再一見這麼一耽擱已經過了宵禁的時辰,他已經無法出城去桐州了,頓時越加的心煩不悅:“祖母,我和語柔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不管你們到底背著我做了什麼,總之我是不會和她成親!明天城門一開我就去桐州找彎彎!”

    梁敬賢說完這些該說的話後就大步離去,回到秋霜苑後見少了顧箏的院子處處透著一股子冷清,讓他越發懷念顧箏坐在燭光下等他的畫面,為了不回想平日裏的那些溫馨和甜蜜,他隻在門外駐足片刻便轉身去了書房———秋霜苑沒了顧箏,他寧願呆在書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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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失明

    梁敬賢住到書房去後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一會兒擔心顧箏會不相信他、對他失望,誤以為他和蕭語柔真的牽扯不清;一會兒又對蕭語柔這個從小一起長大,以前曾經帶給他美好回憶的妹妹變成這樣感到失望、心寒。

    這些煩心的事讓梁敬賢煩躁不安,索性讓人在臨湖的涼亭裏擺了酒菜,獨自一人在那裏借酒消愁,只希望喝完一壺酒一覺醒來時,顧箏會回到他身邊,像平時那樣對他微笑,沖他撒嬌……可惜梁敬賢等來的不是顧箏,而是蕭語柔。

    蕭語柔得知梁敬賢一個在亭子裏喝悶酒後,先是精心打扮了一番,隨後故意遣開丫鬟,獨自一人提著一盞燈籠款款走到亭子裏,不請自坐:“表哥你少喝一點,酒喝多了傷身。”

    蕭語柔一出現,梁敬賢就冷冷的望著她,而她雖然內心緊張、但卻還能目不轉睛的和梁敬賢對視,可惜她表現出來的鎮定並不能迷惑梁敬賢:“我一直都把你當成親妹妹疼愛、愛護,你暗地裏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我念著你我兄妹一場,你的身世又比三娘她們淒苦許多,我才沒把所有的事都和你挑明……”

    “但你今日的所作所為,親手毀了我們們之間的兄妹情誼,”梁敬賢說著緩緩的鬆開手,讓手裏握著的酒壺“哐當”一聲落在地上,瞬間摔成了幾瓣:“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心軟,你最好好自為之,趁早收手。”

    梁敬賢說完看都沒再看蕭語柔一眼,自顧自的拿起另一個酒壺往嘴裏灌酒,蕭語柔見了立時哭成淚人兒,竟還執迷不悟的繼續編造謊言:“表哥你誤會我了,這一次我真的沒有說謊,我知道那一夜你是喝醉了,才會不記得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梁敬賢一臉失望的搖頭,隨即猛地逼近蕭語柔,目光如刀鋒般犀利:“你以為那一夜我真的醉了?我不過是不想應酬你才裝醉。”

    梁敬賢說著便又喝起酒來,喝著喝著見手裏的酒壺竟已經見了底,索性隨手撈起地上的殘壺,將裏頭剩餘的小半壺酒往嘴裏倒……

    而梁敬賢那番話雖然讓蕭語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她這回可以說是使出渾身解數孤注一擲,她不甘心所有的心血全都白費,最終就這樣失去梁敬賢!

    因此蕭語柔咬了咬牙,非但沒因為梁敬賢的話醒悟、離去,還不顧一切的上前緊緊抱住梁敬賢,楚楚可憐的向他表白:“表哥,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呢?我之所以做這麼多事,都是因為我愛你啊!無論我做了什麼,最終的目的都是想和你在一起啊!”

    “你怎麼就不能體諒下我的用心良苦呢?你怎麼就不能正眼看我一眼?我們從小就那麼的有默契、那麼的合拍,為什麼你就不能愛我?”蕭語柔說到最後已經有些歇斯底裏,更是因為嫉妒顧箏而開始口不擇言:“岑氏那個賤人到底有哪裏好的?你的眼裏為何只能看到她一人?我到底哪裏比不上那個賤人?我怎麼就不能代替她成為你的妻子?我……”

    蕭語柔對顧箏的侮辱讓梁敬賢面色一沉、猛地一抬手將她甩開,蕭語柔尖叫了一聲便摔在地上,連帶著把石桌上的菜肴掃落一地。

    梁敬賢卻連轉身看她一眼都不屑,只背對著她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氣勢,語氣裏透著讓蕭語柔下意識瑟瑟發抖的威脅:“你再侮辱彎彎一句試試?”

    蕭語柔既沒有出聲,也沒有像以前那樣低聲抽泣,她被推到在地後周圍突然陷入一片寂靜,良久之後寂靜的夜空突然傳出蕭語柔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啊———我的眼睛!”

    蕭語柔的尖叫聲透著一股毛骨悚然和絕望,讓梁敬賢終於側頭看了她一眼,不曾想只這一眼就讓他臉色大變———蕭語柔的手正緊緊的捂著她的左眼,殷紅的鮮血透過她的左眼不斷的往外淌,順著她白皙的手背蜿蜒而下,一白一紅相交在一起,一片觸目驚心。

    這個意外讓梁敬賢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手,當他看到手裏的白甜瓷殘壺同樣沾滿鮮血時,立時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先前猛地一抬手將蕭語柔甩開時,手裏拿著的殘壺陰差陽錯的刺進她的左眼,讓她的左眼血流成河!

    不過是須臾之間,蕭語柔已經捂著左眼痛苦的倒在地上,從她眼裏流淌出來的鮮血瞬間染紅她那身潔白的衣裙,那刺眼的殷紅讓梁敬賢立刻酒醒過來,一時也顧不上避嫌,上前抱了蕭語柔就往外趕,為了趕時間直接抱著她去了大夫那兒……

    蕭語柔被送回來時,梁府眾人已經全都被驚醒,梁太夫人更是拄著拐杖趕來看蕭語柔:“柔兒怎麼樣了?大夫怎麼說?”

    梁太夫人的話讓梁敬賢一臉沉默,已經清醒過來的蕭語柔則嚎啕大哭,把她身邊的丫鬟急得頻頻相勸:“姑娘您可不能哭啊!大夫交代了,讓您無論如何都不能流眼淚,否則傷勢會更加嚴重!”

    “就讓我哭死了算了,我現在這樣生不如死,還不如死了來個乾脆痛快!”蕭語柔說著不顧一切的撲到梁太夫人懷裏,傷心欲絕的要尋死:“老夫人,大夫說我這只眼今後都不能用了,您就可憐、可憐我,賜我一條白綾讓我去了吧!”

    蕭語柔的話讓在場眾人面色一變,梁太夫人更是被嚇得怔了好一會兒,意識到蕭語柔是說從今以後都會瞎了一隻眼,才回過神來安慰她:“說什麼胡話呢?什麼死不死的,不許說這些晦氣話!”

    “嗚嗚嗚……我都沒了一只眼,往後就是會被人萬般嫌棄的瞎子,還活著做什麼?”蕭語柔倒也算是狠,一得知自己瞎了一隻眼,立刻決心要好好的利用這只瞎眼,替自己博取最大的利益:“三表哥你不想娶我直說就是,我也不怪你那日酒後對我做的一切事……“

    “你何必因為不甘,動手將我害成這樣呢?我是不知好歹、癡心妄想的想要嫁給你,可我就是再不對,你也不至於對我下此毒手啊!你不肯要我、我本還能另覓夫家,可如今你讓我瞎了一隻眼,我將來還怎麼嫁人?還有誰願意娶我?嗚嗚嗚……”

    蕭語柔說著竟猛地往床頭撞去,邊撞邊撕心裂肺的說道:“事到如今我也沒臉見人,不如一頭撞死一了百了,省得日後不是被人嫌棄,就是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過一輩子……”

    梁四夫人見了急忙上前抱住蕭語柔,勸了她半響見她還是哭個不停,終於忍不住把一直想問的話問了出來:“語柔你先別哭了,除了眼睛外你可還有哪裏覺得不舒服?你肚子的孩子沒事吧?大夫沒說你動了胎氣吧?”

    蕭語柔見她都瞎了一隻眼了,梁四夫人卻只關心她肚子裏的孩子,一時悲從心來,竟一狠心重重的將梁四夫人推開,再次一頭往床頭撞去,還真把頭給撞得立時紅腫起來:“是不是沒有我肚子裏這個孩子,就沒人管我的死活了?嗚嗚嗚……我怎麼這麼命苦……”

    梁太夫人見了一臉不滿的瞪了梁四夫人一眼,親自上前抱住蕭語柔,柔聲安撫道:“傻孩子,怎麼會沒人管你?你是我娘家那頭的人,就算別人不管你我也會管你!你別多想了,先安心養好身子,我自會讓三郎給你一個交代!”

    梁太夫人說完沉著臉逼問梁敬賢:“三郎,語柔的眼睛是你給弄成這樣的,你說說事情鬧成這樣該如何善後?”

    意外把蕭語柔的眼睛弄瞎讓梁敬賢感到十分愧疚,他雖然十分痛恨蕭語柔,甚至也想過要給她一些教訓,但卻沒想過要她付出一隻眼睛作為代價,這一切都是意外……

    事已至此,梁敬賢自然是要有所擔當:“這事的確是我不好,我會對她負責。”

    梁敬賢的話讓蕭語柔頓時喜出望外,以為梁敬賢所說的“負責”就是要娶她、對她下半輩子負責,一時間有了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欣慰感,也就不再鬧著要尋死覓活了,一臉滿足的乖乖的趴在梁太夫人懷裏。

    梁太夫人見梁敬賢如此有擔當,一臉欣慰的沖他點了點頭,還不忘提點梁敬賢顧及顧箏以及岑家那頭的感受:“你明天就去接你媳婦兒回來,再好好的和她商量下這件事,這樣才能把事情辦妥當。”

    梁敬賢本就打算天一亮就動身去桐州接顧箏,自然不會反對梁太夫人的吩咐,親自吩咐丫鬟小心照顧蕭語柔,又說了幾句寬慰蕭語柔的話才離開,天一亮就往岑府趕去。

    梁敬賢到了岑府便急著要見顧箏,而顧箏得知梁敬賢突然上門同樣十分驚訝,帶著他拜見岑太夫人幾位長輩後,便將他領到自個兒未出閣前住的聽泉院,遣了身邊服侍的人,故意--板著一張臉嚇唬梁敬賢:“我們梁三少爺突然急忙忙的趕回來,是忙著去拜堂成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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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信任

    梁敬賢一聽顧箏這話立時一臉緊張,懸著一顆心指天起誓:“彎彎你誤會了,我和語柔真的沒什麼,我也沒想過要和她成親!否則我也不會天一亮就急忙忙的趕來桐州和你解釋,你一定要相信我!這一切都是家裏長輩搞出來的,我事先一點都不知曉……”

    梁敬賢那副緊張的模樣讓顧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輕輕的捶了梁敬賢的肩膀一下:“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釋了,也不用緊張得都冒出汗來———我又沒說不相信你。”

    顧箏的話讓梁敬賢一臉愕然:“你一直都相信我?”

    見顧箏點頭,梁敬賢更加不解:“你不是生我的氣才回娘家的嗎?”

    顧箏沒好氣的斜了梁敬賢一眼:“我是那麼不信任你的人嗎?我早就知道表姑娘不是盞省油的燈,她說的話我早就學會只信三分,更不會輕易因為她的話而去懷疑你……”

    原來打從蕭語柔重回梁府,顧箏就猜到她一定又要使壞離間她和梁敬賢之間的感情,並想方設法的達到她一直想要達到的目的。

    更何況顧箏早就從趙弘越哪裏知道,蕭語柔一直不曾對梁敬賢死心,早早的就提防著她,對她所說的一切也不以為然———她說懷孕就真的懷孕?

    她說肚子裏的孩子是梁敬賢的,就一定真的是梁敬賢的?

    顧箏如果對梁敬賢連這麼一點最基本的信任都沒,那可就白白比人家多活一世,白和梁敬賢做這麼久的夫妻了!

    顧箏說完自己心裏的想法後梁敬賢一臉動容,內心因為顧箏對他的信任而十分感動:“彎彎,沒想到你如此信任我,是我太笨了,竟一直擔心你會因為語柔而誤解我……都怪拾翠那小子,他突然幫著語柔把我弄得心神不寧。”

    “我都說了我們這位表姑娘可不是盞省油的燈,只要她有心,她有的是手段讓拾翠幫她說謊騙人,”顧箏不願多提蕭語柔,很快就把話題岔開:“總之無論表姑娘說什麼,我都絕對相信你不會做出背叛我的事,我之所以回娘家是因為想祖母了,並不是生你的氣故意避開你。”

    雖然顧箏對梁敬賢十分信任,並未追問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梁敬賢還是十分自覺的主動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語柔是自己一個人偷偷到軍營找過我,她來前也沒和我打過招呼,人到了我才知道……”

    “我又不能立刻把她往回攆,只能安排她暫且住一夜,第二天再由拾翠護送她離開,”梁敬賢其實壓根就沒把那一夜的事放在心思,如今提起不得不皺眉回憶了許久,才能把當時的細節回想清楚:“那一夜我請了語柔去酒樓吃飯,就當是替她接風,後來我見她老是纏著我說一些以前的事,便裝醉趴在桌上……”

    “拾翠便先把語柔送回客棧,後來才折回來把我扶回住處,”梁敬賢說到拾翠先送蕭語柔回客棧後突然皺了皺眉,意識到這裏有些不對勁:“總之語柔雖然去了邊城,我卻只和她見了一面,第二天拾翠就按照我前一天的吩咐把她送走了。”

    “我怎麼也料不到語柔回到家裏後,竟跟長輩說我喝醉後同她圓了房?簡直是一派胡言!我沒有做過的事自然不會承認,不曾想語柔竟一口咬定我是因為喝醉酒才會忘記自己做過的一切,還讓拾翠幫著她撒這樣的彌天大謊———我那一夜根本就沒喝醉,只是不想她繼續糾纏不清才裝醉,怎麼會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箏幫著梁敬賢一起分析,很快就跟著意識到關鍵在拾翠身上:“那拾翠現在人在何處?你沒找他來當面把話問清楚?”

    梁敬賢搖頭:“我回來時他正好往邊城趕,我們在路上錯開了。”

    “這證明拾翠他心虛,才會想法子避開你,”顧箏心想蕭語柔是不是已經黔驢技窮了,才會想出如此不靠譜的辦法,不由搖了搖頭:“表姑娘雖是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但去卻一點都不了解你的性子,竟天真的以為這樣逼你、你就一定會娶她,這個法子還不如先前想方設法的求裕王幫她求旨……”

    梁敬賢聽了眉頭微蹙,微微有些不高興:“怎麼又扯上裕王了?小王爺是不是來找過你?”

    顧箏不敢和梁敬賢坦白說趙弘越大言不慚的說要她當他的王妃,只言簡意賅的提了提蕭語柔借勢一事:“表姑娘給裕王弄了張煉製長生不老藥的秘方……不過玥娘看不慣表姑娘的做派,已經想了法子把這件事攔下,表姑娘最終並未得逞。”

    梁敬賢聽說是茗玥郡主出了面這才面色微霽,語氣霸道的囑咐道:“小王爺要是再來找你,你盡管拒了,不必理他,”說完才接上剛剛的話題:“這些事眼下都已經不重要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想想該如何彌補語柔。”

    顧箏一聽說梁敬賢居然要彌補蕭語柔,鳳眼微挑,不客氣的瞪了梁敬賢一眼:“我們為何要補償她?你別告訴我你無法回應她對你一腔情意,我們就欠了她什麼?感情這種事本來就得你情我願,難不成我也欠了小王爺不成?”

    梁敬賢這才記起他見了顧箏後光顧著敘舊,竟忘記把蕭語柔意外瞎了一隻眼一事告訴她,急忙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昨晚意外劃破了語柔一隻眼……這終歸是我的錯,我須得擔起這個責任才像個男人。”

    顧箏聽了梁敬賢的話頓時倍感意外,再轉念一想不由萬分頭疼:“表姑娘人好好的時候都纏著你不肯放手,如今你害她瞎了一隻眼,她還不更加會纏著你不放?我猜她一定會借機尋死覓活,要你娶她為妻!”

    “被你猜中,她一醒來就要祖母賜她一條白綾,”梁敬賢一想起家裏的那個爛攤子就頭痛,不由哭喪著一張臉向顧箏求救:“娘子,你幫我想個法子吧!我一大男人,不好和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女人計較,由你出面最合適不過———反正我們夫妻本就是一條心,我的麻煩也是你的麻煩,你就想個法子替我解決了吧!”

    顧箏略微思忖了一番,道:“我一時也想不出好辦法來,不過既然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別在岑府呆太久了,免得讓人說我們無情無義。”

    梁敬賢覺得顧箏說的話在理,只在岑府呆了一日,第二天便和顧箏一起辭過岑太夫人,立刻動身回梁府。

    卻說梁敬賢離開的這兩日,趟在床上養傷的蕭語柔突然變得沉默寡言,誰和她說話她都沒有反應,更是絕口不提想嫁給梁敬賢的事,只在恰當的時候說自己如今瞎了一隻眼、配不上梁敬賢等等,以一副楚楚可憐之姿博取了許多人的同情。

    梁四夫人和蕭語柔關係最為親厚,一見蕭語柔打從出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在幾個妯娌面前很是替她感到憤憤不平:“三郎也真是的,語柔如今成了這樣,他竟還有心思趕去桐州哄他媳婦兒,真真是本末倒置!”

    梁二夫人聽了不忘煽風點火的說顧箏的不是:“要我說就屬三郎媳婦兒最不懂事、一點都不為大局著想,一見語柔懷了三郎的孩子就賭氣回娘家,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風度都沒,果然不是正兒八經的世家小姐……”

    梁三夫人雖平日裏慣會做好人,但因顧箏的肚子遲遲沒能傳出好消息,讓一心盼著抱孫子的她這一次有些忍不住,也跟著抱怨了幾句:“三郎媳婦兒樣樣都挺好的,就是在子嗣這一條上頭有些不大懂事!”

    “三嫂所言極是,”梁四夫人一見梁三夫人難得和她站在同一個陣線,立刻把對顧箏的不滿全都倒了出來:“她自個兒肚子一直沒消息也就罷了,如今語柔既懷了三郎的孩子,她就應該拿出正室夫人該有的肚量,好好的替三郎照顧好語柔,讓語柔順順利利的替三郎開枝散葉才是,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鬧小姐脾氣?”

    梁二夫人樂於見顧箏不被待見,一見顧箏的兩個婆母都對她有怨言,立刻把梁太夫人身體不適一事推到顧箏身上:“唉,要不是三郎媳婦兒不懂事,讓老太太跟著操心和不高興,老太太也不會突然病倒———這都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了也不見好,定是心病!”

    “大嫂,你既是宗婦又是當家主母,如今太夫人病倒了,這件事你可得拿出個章程來解決,只有這件事解決了,老太太心裏那塊大石落地了,她老人家的身子才會好轉……”

    梁三夫人不想得罪顧箏夫婦,話說到一半故意頓了頓,不動聲色的把事情推到梁大夫人身上,並拿梁太夫人身子欠安一事逼她出面管這件事:“我看定是太夫人心裏一直惦記著抱曾孫,才會積鬱成疾,只要語柔能早點給她老人家生個曾孫,她老人家的身子一準立刻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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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意外驚喜

    梁大夫人乃是當家主母,有些事的確是得出面處理,因此她沉著臉思忖了片刻後,試探性的問其他幾人的意見:“要不我們幾個出面,以三郎把老太太氣病為由,要他即刻娶語柔為妻……“

    “三郎最怕人家說他不孝順,我們只要把老太太臥床不起一事給搬出來,他定會乖乖妥協。如此一來給語柔肚子裏的孩子一個名分,二來也算是給老太太沖沖喜……我這樣安排你們覺得如何?”

    梁二夫人巴不得現在就把顧箏夫婦找來,當面逼梁敬賢娶蕭語柔,好讓顧箏沒臉,自是頭一個出聲附和道:“大嫂這個主意好!我們早該強硬些解決這件事!要我說我們只能給三郎兩條路走———他要不就休了岑氏,另外娶個能替我們梁家開枝散葉的女人;要不就娶語柔為平妻,讓語柔替我們梁家開枝散葉!”

    梁四夫人自然也毫無意義,梁三夫人巴不得有人替她扮紅臉呢,自是也跟著點頭同意……

    於是顧箏夫婦才剛剛回到梁府,就被幾位夫人給請到了正院,由梁大夫人出面對梁敬賢說的:“三郎,你早前曾答應過給語柔一個交代,這件事你和你媳婦兒商量妥當沒?你決定何時和語柔拜堂成親?我們幾位長輩的意思是希望你盡快娶語柔進門,好給你祖母沖沖喜,讓她老人家的身子趕緊大好。”

    梁太夫人突然病倒的確是讓梁敬賢感到意外和心急,但這卻不可能讓他改變主意,只見他不假思索的給出答複:“我是說過會給語柔一個交代,但我卻沒說要娶她為妻。”

    梁大夫人幾人都以為梁敬賢提前和顧箏商量妥當了,顧箏也已經妥協他們才會雙雙歸來,也認為梁敬賢理所應當要娶蕭語柔、對她負責到底,不曾想梁敬賢卻依舊拒絕娶蕭語柔,讓梁大夫人立時一臉震怒:“胡鬧!你不娶她怎麼給她一個交代?”

    顧箏說好要替梁敬賢出面處理這件事,因此她一見梁大夫人逼迫梁敬賢,便往前邁了一步,替梁敬賢接上話:“給表姑娘交代的法子有很多種,並不一定就得娶她為妻———我和子良可以給表姑娘一筆錢,也可以養她一輩子;還可以替她找戶好人家,讓她後半輩子有個依靠。”

    “說的倒是輕巧!”梁大夫人冷冷的掃了顧箏一眼,質問道:“那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我們梁家的骨肉絕不能流露在外!”

    顧箏一臉平靜的頂了梁大夫人一句:“表姑娘肚子裏的孩子和子良無關,誰是孩子的爹就找誰替那個孩子負責……我想我們梁家也不想稀裏糊塗的養別人的孩子吧?這個孩子來曆不明,說得難聽些就是野種,大伯母也不想我們宣平侯府今後被人指指點點,諷刺替別人養野孩子吧?”

    梁敬賢一臉讚許的看了顧箏一眼,擲地有聲的給她撐腰:“彎彎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那孩子的確不是我的,且若是隨便一個女子一懷了孩子就上我們家哭鬧,一口咬定說那孩子是我的,我就得把孩子認下,那今後我們宣平侯府豈不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

    梁四夫人見梁敬賢一把顧箏接回來,就和顧箏一起否認蕭語柔肚子裏孩子的身份,以為梁敬賢是受了顧箏的挑唆,立時火冒三丈的教訓顧箏:“孩子的事太夫人不是已經下了定論嗎?三郎媳婦兒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對待那個無辜的孩子?你這樣費盡心機的對付那個孩子,不讓語柔進門,還不是為了霸寵?”

    梁四夫人說著竟猛地往前邁了一大步,伸手就想甩顧箏一巴掌,顧箏沒料到梁四夫人竟會當著梁敬賢的面動手,一時沒有提防,待梁四夫人的手都快要打到她的臉了,她才急忙忙的往後退了幾步,一個不小心被身後的繡墩給絆了一腳,身子被絆得搖搖晃晃……

    若不是梁敬賢眼疾手快的一手扶住顧箏、一手格開梁四夫人高舉的手,顧箏不但要狠狠的挨上一巴掌,還會被打得摔倒在地……只是顧箏雖然被梁敬賢穩穩的抱在懷裏,但剛剛那一絆卻還是讓她覺得有些頭暈,想要重新站穩卻渾身沒力氣,最終竟就這樣暈倒在梁敬賢的懷裏!

    梁敬賢一覺察到顧箏不對勁,再也耐不住性子和幾位夫人周旋,丟下一句“你們再拿此事逼彎彎,我就帶著彎彎離開家”,說完將顧箏橫抱在懷裏,一面高聲命勺兒即刻去請大夫,一面大步往秋霜苑走去。

    …………

    不曾想顧箏這一昏倒竟整整昏睡了大半天,待她迷迷糊糊的轉醒時,只聽得屋外一片寂靜,朦朦朧朧間掃了窗外一眼,見屋簷下已經高高的掛了幾盞琉璃燈籠,顯然已經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

    顧箏記得他們回到梁府時不過才晌午,怎麼這才一轉眼就到了半夜?

    顧箏滿心納悶的掀了被子想要起身,不曾想她才用手撐起身子,剛剛掀開的被子就被人重新蓋回身上,一抬眼見梁敬賢正笑著替她往身後墊了幾個迎枕:“夜裏風大,你就算想起身靠著也得把被子蓋嚴實了。”

    顧箏舒服的靠在床頭,還沒來得及開口,梁敬賢就接了勺兒端過來的碗,親自喂她:“先喝口雞湯暖暖身子。”

    大半夜的喝雞湯,顧箏覺得怪別扭的,尤其是雞湯的香氣一往她鼻子裏鑽,她就覺得難受得緊,急忙忙的把頭扭開:“等等!我先漱漱口再喝!”

    “我竟忘了你最愛乾淨,哪怕只是小眯一會子,起來也要漱口才行,”梁敬賢一面招呼勺兒替顧箏準備漱口水,一面不放心的替顧箏再掖了掖被角。

    顧箏這才有機會問了句:“我們記得我們回到府裏時不過才晌午,吃過午飯便被幾位夫人給叫到花廳訓話,我記得我們和幾位夫人的談話不大愉快,四嬸娘還想動手打我……然後我是不是就暈過去了?我怎麼會突然暈倒?還一暈就暈了這麼久?”

    梁敬賢一見顧箏提起這事,立時緊緊的握住顧箏的手,又是驚喜、又是激動的凝望了顧箏半響也不出聲,把顧箏心裏急得七上八下:“你這是怎麼了?幹嘛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

    梁敬賢心裏有著滿當當的歡喜,喜到讓他控制不住的俯身在顧箏的臉頰重重的親了一口:“彎彎,我要當爹、你要當娘了!”

    “當娘……”意識到梁敬賢話裏的意思後,顧箏猛地瞪大雙眼,臉上又驚又喜:“你說什麼?!”

    梁敬賢緊緊的擁住顧箏:“小傻瓜!我說你要當娘了!”

    “真的?你沒騙我?”顧箏回過神後頓時欣喜若狂,但卻又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忍不住拉著梁敬賢一個勁的追問:“請大夫來瞧過了嗎?大夫是怎麼說的?大夫會不會弄錯了?我自個兒怎麼一點感覺都沒?”

    “錯不了!這樣的大事可馬虎不得!我前後請了兩個大夫替你診斷呢,他們都說你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日子正好對得上!”梁敬賢說到這裏臉上有了些許得意和自豪:“看來上次我告假回來探望你是對的!若是我沒因想你想得緊,忍不住跑回來見你,我們也不會正巧在那一次有了孩子!”

    顧箏見梁敬賢說得頭頭是道,再掐著一算果然日子是能對上的,這才欣喜若狂的接受這個喜訊,心裏一時間更是五味俱全,除了欣喜高興外還有許多說不出的滋味———蕭語柔之所以能夠鬧出這麼多事來,梁家人之所以反複支持蕭語柔,歸根結底全是因為她遲遲懷不上梁家的骨肉!

    如今她既已有了身孕,這些麻煩事兒還不迎刃而解?

    顧箏心裏正尋思著蕭語柔如今肯定不被人重視,梁敬賢就又告訴她一個好消息:“對了,語柔的事你不必再操心了,祖母已經決定把她送回老家……”

    少了蕭語柔這只打不死的小強蹦躂,對顧箏來說的確是個好消息,讓她頓時精神一振:“哦?那她願意被送回去?沒有再鬧騰?”

    說起這事梁敬賢心裏就有氣,語氣裏帶了幾分鄙夷:“她做了虧心事,把祖母等人耍得團團轉,哪還有臉鬧騰?況且祖母已經發了話,說她就是再不願意、再怎麼可勁的鬧騰,這回也一定要把她送走!”

    原來梁敬賢請來替顧箏檢查身體的大夫,也順道替蕭語柔檢查了下身體,蕭語柔初始自是不願意給大夫檢查,但最終卻拗不過梁四夫人等人,被人給半強迫的按住,由兩位大夫先後把了脈……這一把脈,兩個大夫竟都說蕭語柔根本就沒有身孕!

    大夫的話讓梁家幾位長輩大為震驚,緩過神來立刻意識到她們被蕭語柔和拾翠聯手耍得團團轉,一時紛紛都無比震怒,自是不肯再幫著蕭語柔,更別提讓她這樣的人當梁家的媳婦兒,梁太夫人更是直接發話要把蕭語柔送回老家去。

    蕭語柔初始還企圖狡辯,把責任推到早些診斷她有孕的庸醫身上,梁太夫人讓她把庸醫找來對質,她卻又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後又改口說是自己的月事不準,她才會誤信庸醫的話……總之謊話編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語無倫次,無法自圓其說。

    顧箏得知蕭語柔的詭計被揭穿後心裏大快,不過蕭語柔雖然誣陷了梁敬賢,但她卻不想梁敬賢虧欠蕭語柔,略微思忖便和梁敬賢商量道:“把她送回去也好,省得她留在這裏繼續惹事生非,不過我想給她一筆錢,再托老家那頭的人幫她尋門好親事,這樣才算是對她有一個交代———她雖不仁,但我們不能不義。”

    “你和我倒是想到一塊去了,我也想這樣做,就當是補償她沒了一隻眼睛,”梁敬賢一臉感激的看著顧箏,感謝她為了他能夠不計前嫌的替蕭語柔著想:“彎彎,謝謝你,有你真好。”

    顧箏側頭靠到梁敬賢懷裏:“我們是夫妻啊,說這下客套話做什麼?”

    此後蕭語柔很快就被安排送離梁府,這件事顧箏一點都沒操心———顧箏猜的沒錯,梁家幾位長輩一得知她有了身孕,立時把她像瓷器般供著,幾位夫人爭著替她把一切事情都打點好。

    且也不知道她們用了什麼法子,蕭語柔直到出門都沒能和顧箏打照面,更加沒機會再給顧箏面前添堵,就這樣徹徹底底的消失在顧箏的生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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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大展拳腳

    一轉眼便過了小半年,顧箏也平平安安的度過懷孕最重要的頭三個月,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有七個多月,眼看著再過不到三個月就要臨盆了。而一直到顧箏孩子都懷了七個多月了,一直在海上跑船的顧風才得到消息,急忙忙的趕回來探望顧箏。

    顧箏和顧風久別重逢,自然是十分高興,不過打從她懷了孩子梁敬賢就不讓她出門,她無法到酒樓擺桌席面替顧風接風,只能把顧風請到家裏來,讓廚房的人費心拾掇出一桌好菜,兄妹二人連同梁敬賢一起,熱熱鬧鬧的圍著桌子坐了。

    顧風和梁敬賢酒過三巡後,難免要問一問小外甥的情況,目光下意識的停在顧箏高聳的腹部上:“我的小外甥在你肚子裏乖不乖?有沒有經常踢你?”

    “哥哥你不必擔心,我的懷相還算是好的,孩子也不會鬧我,”顧箏說著笑著嗔了顧風一眼,撒嬌道:“這孩子都還沒出世呢,你就認定他一定是個小子?還給他帶了這麼一堆小子愛玩的洋玩意兒?”

    顧風聽了哈哈一笑:“錯不了,子良不是說你這一胎必定是兒子嗎?!”

    一提起這事兒,顧箏便忍不住瞪了梁敬賢一眼:“你就和家裏的幾位長輩一樣,這麼想要兒子?那萬一我生的是女兒怎麼辦?”

    “女兒更好啊!我就喜歡女兒呢,最好是和你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梁敬賢怕顧箏誤會他只喜歡兒子不喜歡女兒,忙當著顧風的面解釋道:“還不是給你把脈的大夫說你脈象洪大有力,十有八九會是個小子,我才會那樣告訴大哥。”

    顧箏知道梁敬賢並不會重男輕女,不過是隨口和他耍耍嘴皮子調動下氣氛罷了,見梁敬賢一本正經的當著顧風的面向她保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會重男輕女,我和你逗著玩呢!”

    說完便不再理會,拉著顧風細細的問他這大半年在外頭過得如何:“哥哥,你出去跑了大半年船了,可有什麼收獲?”

    顧風笑著點頭,自信滿滿的答道:“嗯,跑了幾個地方後,我的見識越發的寬廣了,人也成熟了不少。”

    “唉,就算是有所收獲,可你一個人在外頭定是不會照顧自己,”一說起顧風的飲食起居,顧箏自然而然的把話往成家上頭轉:“哥哥,你也該成家了,不能總這樣一個人過著,回家沒個問寒問暖的人———你告訴我,你的親事你是怎麼打算的?”

    顧風一見顧箏又提起成親一事,立時覺得十分頭痛,一面衝梁敬賢使眼色讓他幫著解解圍,一面有些不自在的把話題岔開:“咱先不提這事行不?我這次回來除了來看看你,還想大展拳腳一番,把所學的東西用上……”

    梁敬賢倒是十分給大舅子面子,適時接上話茬:“哦?你有什麼好想法?”

    一提起將要進行的事業,顧風立時雄心萬丈:“我想自己包一條船來跑!”

    顧箏果然被顧風和梁敬賢的對話轉移了注意力:“自己包一條船來跑?這得花不少錢吧?且先不提租船花的錢,就這一整船的貨物就得多少錢置辦啊?!”

    “是得需要不少的本錢,所以我想找幾個合夥人,”顧風說著詳細的把自己的計劃解說了一遍,解說完才邀請顧箏入夥:“你們有沒有興趣參一股?”

    顧風要大展拳腳顧箏自然是要大力支持,況且這跑船雖有一定的風險,但利潤卻是十分可觀———做大生意本來就會有風險,顧箏自然不會因為這些因素而怯步不前,且顧箏本來就對那些南洋玩意兒很是感興趣。

    因此顧箏先悄悄的看了梁敬賢一眼,見梁敬賢一臉鼓勵的看著她,便知道梁敬賢會無條件支持她的決定,大大方方的出言支持顧風:“我相信哥哥的眼光和能力,我和子良願意出錢參股,不過得給我點時間合算下手頭能調動多少現錢……”

    顧箏的話讓顧風一臉欣喜和感動:“妹妹,謝謝你願意支持我!”

    “我們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顧箏佯裝不悅的瞪了顧風一眼,隨後靈機一動替他和茗玥郡主製造見面的機會:“我猜玥娘手頭上定也有不少閑錢,哥哥不如去找她問問,問她是否有興趣也參上一股?大家都是好友,有錢就該一起賺才是,哥哥你說對不對?”

    顧箏一提起茗玥郡主顧風就有些不自在,也沒答應顧箏的提議,只含含糊糊的拿話敷衍:“先看看我認識的其他人有沒有興趣,要是最後還湊不齊錢,那時再去找她也不遲,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拋頭露面的做生意,終歸不大好。”

    “這有什麼不好的?她不過是出銀子罷了,哪需要拋頭露面?”顧箏見顧風出去跑了一圈後,竟比之前更想躲開茗玥郡主,不由暗暗的替他們倆著急,只得給顧風下猛藥:“反正我和玥娘可是好姐妹,我一定會寫信把這件事告訴她,到時她要是怪你有好事沒想著她,你自己兜著就是!”

    顧箏的話立時讓顧風想起茗玥郡主嗔著杏目瞪他、不依不饒的質問他的模樣,頓時倍感頭痛:“好好好,我會找機會去邀她入股,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顧箏這才一臉滿意的收聲,不再提此事。

    …………

    送走顧風後,顧箏便和梁敬賢一起窩在軟榻上算賬:“我算了算,除了那些不能隨意變賣的莊子、田地和鋪子,我只能拿出一萬兩銀子幫哥哥。”

    梁敬賢提醒了顧箏一句:“不是還有我交給你的私房錢?那些銀票加起來也有個兩萬兩上下,三萬兩夠了沒?”

    顧箏這才記起她和梁敬賢彼此坦誠後,梁敬賢就把他這些年來的積蓄全部都交給她,那些積蓄除去莊子、鋪子那些不動產,倒也有兩萬多兩銀子。

    其實顧箏出多少錢顧風都不會介意,是她自己想多替顧風分擔一些,因此她細細的再把帳算了一遍後,決心想法子再騰些銀子出來:“先看看哥哥那邊能籌到多少人入股,若是到了最後還是不夠,我再想法子騰些銀子補上……”

    說著頓了頓,輕輕的握住梁敬賢的手:“這是哥哥第一次提出想要自己做生意,也算是他獨立門戶、自己建業的第一步,我想多幫幫他,這樣一來怕是要動用不少銀子,我……”

    顧箏話還沒說完梁敬賢就用唇堵住她的嘴,溫柔的纏綿了一番方才罷休,不以為然的給了顧箏一顆定心丸:“我知道你就一個哥哥,我也一直把他當成至親對待,你動用多少銀錢幫他我都不會在意,你不必特意和我說這些話。”

    有了梁敬賢這番話,顧箏心裏再沒有顧慮,開始全心全意的幫顧風籌備跑船一事,首先讓人把這個消息給透露出去,也好讓有心分一杯羹的人主動來找讓他們……

    不曾想得了消息的人雖有些羨慕顧箏兄妹,但卻也有不少人認為跑船風險太大,不值得冒險一試。岑老爺夫婦得知顧箏兄妹膽大想要跑船後,竟都不看好,羅夫人還裝模作樣的上門勸了顧箏一番:“彎彎,顧風要跑船你讓他自個兒跑就是,你何必去淌這趟渾水?眼下對你來說,把胎養好、早點替梁家開枝散葉才是正事!”

    顧箏和羅夫人本就沒什麼交情,自是不想和她多聊:“這是我和我哥哥之間的事,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幫他,子良也讚同我這麼做。”

    “反正我已經勸過你了,你要是不聽我的勸,到時候賠光了嫁妝可別回我們岑家哭腔!你就是回來哭也沒用,我們可沒錢補貼你!”這才是羅夫人的最終目的,她怕顧箏會因為跑船賠得傾家蕩產,特意前來和她劃清界限:“別怪我沒提醒你———到現在也沒人願意入夥,那就表示很多人和我一樣不看好這樁生意!”

    羅夫人說完該說的話就告辭離去,隨後梁家的幾位夫人也來勸了勸顧箏,但顧箏都婉拒了她們的勸告,堅持要支持顧風到底,讓勸過她的人都覺得她傻,只等著看她出笑話。

    不曾想才過了兩天,就有一位意外之客前來梁府探望顧箏,待勺兒把那人迎到花廳,顧箏這才相信傳話的人沒弄錯對方的身份———來的竟是嫁去京城、多年未見的岑二娘登門拜訪。

    岑二娘未出閣前,顧箏和她的交情不算深,因此岑二娘突然登門拜訪讓顧箏頗感意外,但顧箏對岑二娘卻不討厭———岑二娘雖一向清高、不愛搭理人,但做事卻光明磊落,只會正面和人一決高下,從不屑在背後給人使絆子。

    因此岑二娘一進屋顧箏便熱情的迎了上去,笑著引著她到軟榻坐下,待丫鬟看了茶方才和岑二娘敘起家常:“早就聽說二姐姐從京城回了娘家,只是我現在大著肚子、家裏的長輩不許我出門,我才沒回家和二姐姐敘舊,還請二姐姐不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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