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白鶴】通天仙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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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零四十九章 亂局

    虛空之中，星辰密密麻麻，神秘悠遠。

    遠遠看去，像一幅由光點組成的奇妙神圖，神妙難言。

    而此時，一艘飛舟平穩地行駛在星圖之中，不急不緩，尤其是甲板之上迎風而展的旗幟，煞氣凜然。

    歐陽明站在桅杆之下，目光幽幽地盯著前方，明亮無比，就像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心中暗道，不知毒丹世界什麼時候才可演化到這種地步？但這念頭一起，立即被他壓了下去。大千世界不知演化了多少億年，但毒丹世界呢？就算抬高一點來說，也不過是個初生的嬰兒，差距實在太大。

    鳳翔與他並肩而立，爽朗一笑，道：“歐兄，想什麼呢？”

    歐陽明搖了搖頭，目中光芒凝聚，說：“修為越高，越覺得天地浩瀚，自身渺小。”

    鳳翔點了頭應道：“是啊，就算是皇者修為，對大千世界來說，也就是強壯一些的螻蟻，不值一提。”他頓了頓，臉色凝重起來，接著說：“但話雖如此，但也不能失了鬥志。應當時刻謹記，發上等願，結中等緣，享下等福，擇高處立，尋平處住，向寬處行，如此一來，才會不斷地進步，距天道越來越近。”

    “天道……”歐陽明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眼。

    鳳翔也不說話，但不知道為何，他們之間的氣氛凝重了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起，鳳翔的空間袋白芒大甚，把整座飛舟都籠罩在內，刺目的白芒讓人睜不開眼睛，就連護著飛舟的陣法，都蕩起一圈漣漪。

    歐陽明的眼眉微微一挑，這等手段說來簡單，但是施展之時，能夠做到這等舉重若輕的，卻是極其罕見。

    鳳族大能者所擁有的能力之強，都能夠通過這些細微之事，讓人感觸深刻。

    突然，鳳翔的眉頭略皺，右手輕輕一拍，頓時，這白芒徒然一凝，像一縷細絲，融入了他的身體之中，並且瞬間消失不見了。

    “怎麼了？”歐陽明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關切地問了一聲。

    鳳翔臉上泛起苦澀，喉結微微一動，可話到嘴裡又咽了回去。

    歐陽明臉上露出了然之色，低聲道：“鳳翔兄若是不方便說，那也無妨。”他說得坦坦蕩盪，很是誠懇。

    “其實說出來也無妨，只是一些家務事兒，歐兄可別見笑。”鳳翔步子一抬，走到飛舟邊緣，看著頭頂抬手可抓的星光，語氣惆悵起來，在精神世界之中組織了下語言。

    片刻之後，低聲道：“鳳族作為大千世界當之無愧的主宰之一，勢力分佈極廣，其附庸種族不計其數。”

    歐陽明雙手環抱胸前，步子一抬，走到他的身邊，微微頷首，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鳳翔繼續說道：“豪門之中總不缺勾心鬥角、陰謀算計、爭權奪位之事，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說到這裡的時候，鳳翔眼神怎麼都有幾分黯淡。

    “確實如此，面對名、利、權就算是聖人心也會動。不貪慕權貴，不愛慕虛榮，說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這是性子之中的劣根性，很難更改。 ”歐陽明點頭應道。

    這一刻，他想起了騰家與薛家，不就是為了一件問心鏡打生打死？可就算這樣，歐陽明心中依然無比疑惑。此時鳳族正值多事之秋，爭權奪位，那不是給龍族機會嗎？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鳳族作為大千世界的霸主之一，不該這麼蠢才對。

    雖然歐陽明腦中念頭紛雜，但臉上卻是一幅傾聽的樣子。

    鳳翔雙手杵著飛舟邊緣，接著道：“正因為如此，如今鳳族之內，分為三個派系。”

    “三個？”歐陽明眼珠轉了一圈，盯著鳳翔。

    “是啊，說到這裡就得提及本源之力。”他看著不停掠過的星雲輕聲開口。

    歐陽明心裡雖然極為好奇，卻未開口催促，只是注意力集中了一些，不願錯過任何一點細節。

    鳳翔告訴歐陽明，本源之力藏在本源之心當中，被本源之心封印。可這萬年以來，本源之心動蕩了數次，甚至出現了裂痕，說不定哪天這封印就會崩潰。到時候，就是龍鳳二族決戰的時候，整個大千世界都將捲入戰爭之中，而被戰爭所荼毒的鳳族族人，已經有近乎兩成累了、倦了，不想再戰，渴望和平，因為戰爭帶來的只有傷痛。正是如此，鳳族之內也就出現了不同的聲音，講和。

    所謂的講和，並不是不爭，而是把本源之力徹底封印。

    如此一來，龍鳳兩族也就失去了爭鬥的理由。

    歐陽明心裡忖度了片刻，沉聲道：“你的意思是說，講和一派是為了封印本源之力？”

    “是啊，可主戰一派不願，他們想的是得到本源之力，逆推大道，將龍族全都擊殺，統御萬界。”鳳翔扭了一下脖頸，伸了一個懶腰。

    “主戰？講和？那還有一派呢？”歐陽明看著鳳翔的眼睛，語速不急不緩的問。

    “中立。”鳳翔目中光芒灼熱起來。

    歐陽明似笑非笑，問：“不知鳳翔兄是那個派系？”

    鳳翔深深地看了歐陽明一眼，回答，道：“講和。”

    “果然如此。”歐陽明心中暗道。

    飛舟之上頓時沉默下來，耳畔只剩嗚咽的風聲，種種光怪陸離的景色從眼前掠過。

    鳳翔用余光瞥了歐陽明一眼，試探著問道：“歐兄，聽說你同時具有龍鳳之力，這是真的嗎？”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竟有幾分急促。

    “嗯。”歐陽明沒有猶豫，輕輕點頭。

    在靈界的時候，小紅就查看了歐陽明的身體，所以鳳翔知道這事兒並不奇怪。

    歐陽明的聲音不大，但聽到鳳翔耳中卻如閃電臨身，心神轟鳴，那本來已經藏在他內心深處的念頭，再次浮現出來，並且，這一次，他看到了希望。

    是真看到了希望！

    因為他是大千世界之中第二個具有龍鳳之力的修煉者。

    歐陽明不明白這個“嗯”字給鳳翔帶來了多大的震撼，只是靜靜地看著虛空。

    看了一瞬，他把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看著鳳翔，問：“鳳族之中出……出大事兒了吧？”

    鳳翔微微一怔，他沒想到歐陽明觀察得這麼認真，簡直細緻入微，也沒隱瞞，輕輕點頭，道：“這千年以來，講和一系實力逐漸削弱，受到主戰系的打壓，特別是這次我離開鳳族，更是讓兩者之間的矛盾徹底爆發，族中強者這才傳來消息，讓我趕快回去，而且……”他聲音為之一停。

    吸了一口涼氣之後，接著說：“而且，講和一派年輕一輩沒有人能扛起這個重任，鳳翎天賦雖好，但年齡太小了。”

    事實確實像鳳翔說的這樣，他雖然沒有領悟法則的力量，但怎麼說也是皇者修為，這樣的實力，在鳳族之中也並不多見。

    歐陽明輕“咦”一聲，回答道：“小紅煉化鳳族小世界的事，沒跟你說？”

    鳳翔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秀氣的眉毛向中一擠。見到鳳翔這個樣子，歐陽明就已經確定，小紅沒有把煉化鳳族小世界的事兒告訴鳳翔。

    鳳翔將眉頭舒開，臉上露出驚愕之色，道：“這……這是真的？”就連呼吸都有幾分急促。

    “嗯。”歐陽明答。

    眨了一下眼睛，拇指與中指相合，輕輕向外一彈。一道呼嘯的指風頓時化作一道白弧，擊打在陣法之上，一圈細密如雨的漣漪蕩漾而開，接著道：“雖然是一個小世界，卻擁有完整的法則。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只要小紅細心揣摩，定能領悟法則之力，日後前景不可限量。”這話並沒誇大，也沒縮小，只是陳述事實。

    但鳳翔的眼中卻如燃燒著星辰，熠熠生輝。

    就連手臂都顫抖起來，驚喜道：“天佑鳳族，這一次，講和一派終有出頭之日了。”

    在大千世界，就算是皇者，並且領悟法則之力，都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小世界，這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神物，所以鳳翔才會發出這種感慨。

    ※※※※

    半月之後，一顆生機盎然的星辰映入歐陽明的眼簾。

    站在高空往下看，整個星辰碧藍與淺綠相交，不分你我，像一幅最優美的畫卷。

    而星辰之上，矗立著無數的山脈。每一條山脈，都是一道龍脈，蘊含著無數靈石。這無數的山脈，相互交錯，竟構成了一幅龐大到難以形容的鳳凰圖案。而隨之飛舟距星辰越來越近，這一片巍峨的山脈，以一種蠻橫不講理的姿態擠人歐陽明的眼簾之中。

    小紅輕輕踩著歐陽明的肩頭，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聲音之中全是欣喜意味。

    鳳翔淺淺一笑，道：“歐兄，下方這顆星辰，便是鳳族的大本營了。”

    歐陽明捏著小紅，點頭讚歎道：“果然磅礡得難以形容。”僅僅看了幾眼，他的心中就有了計較，這星辰的面積，最少也是靈界的百倍，實在是太大了，難以想像的大。

    鳳翔自信一笑：“整個大千世界之中，鳳族世界中的修煉資源足可佔據前三。”

    歐陽明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難怪鳳族這麼強大，有爭霸萬界的實力，原來底蘊如此之深。

    就算此時他還在飛舟之上，但心驚肉跳，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藏在暗中，一旦爆發出來，必然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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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零五十章 挑戰

    “轟……”飛舟一聲巨響，落到一個巨大的白石廣場之上。

    如是細看，就能看到，這足有十數万丈的廣場，竟然全是由大小完全相同的靈石鋪成，散著淡淡的霧氣，讓人見到的第一眼，心神之中只剩下一個字——壕。

    而廣場後方，則是連成一片的樓閣。

    真的是連成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大都兩三層高，但也有六七層高的建築。

    雖然珠光寶氣、華美異常，卻也不缺古道秋風、小橋流水的韻味。

    豪門巨閥的底蘊顯露無疑。

    最讓人震撼的是天空之中，一頭若有似無、似虛似實鳳族虛影，橫壓而下，震得整個虛空都發顫。

    這一行人落下之後，只見鳳翔手腕輕輕一揮，這飛舟快速縮小，化作一道淡色流光，被其收入長袖之中。

    大黃、金剛、蒼鷹四處張望，眼中均是好奇之色。

    鳳族的大氣、與霸氣徹底印入他們心神之中，難以磨滅。

    心裡不知暗吸了幾口涼氣，大黃吐了吐舌頭，露出一口鋒利的白牙。心中暗道，小明子說得真對，踏入尊者以後，我真的膨脹了很多，有點夜郎自大的意思。

    這一刻，它心中傲氣盡去，只餘傲骨。

    蒼鷹也是心神震動，目光悄悄瞥向歐陽明，眼中全是敬畏。

    真要細說起來的話，三獸中，心境修為最高的還是金剛。勝不驕敗不餒，心如平湖，始終平緩如一，不卑不亢，不言不語，不爭不搶。這種心境，與歐陽明極為類似。

    他也斜睨了自己主人一眼。

    心中暗道，面如冠玉，怎一個帥字了得？主人真是越來越強了啊，從氣質到實力全方位提升。

    他心裡這麼想並不是沒有根據了，他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站在城池前面首次見到歐陽明的時候，只有一種感覺，故作老成，強裝鎮定。可現在呢？笑容溫和，卻有著一種毋庸置疑的意味，神色不怒自威，做事面面俱到，不留病垢，似乎只要他擋在身前，任何困難都能度過。

    他心中除了尊敬，就只剩佩服。

    用一句應景的話來說，金剛現在是歐陽明的死忠粉。

    歐陽明不清楚三獸心中思緒紛雜，就算清楚他心裡也不會有任何想法，目光巡弋了一圈，由衷感慨，道：“不愧是大千世界之中最強的幾個勢力之一。”這一句恭維並不高明，但聽得鳳翔心花怒放。

    也正是這個時候，強大的氣息從遠處橫掃而來，掀動虛無，強大無比。

    緊接著，三道長虹快速臨近，直接橫跨空間，化作三位老者，落到鳳翔之前，面色凝重，道：“鳳翔長老，你可算回來了！”

    “長老？”歐陽明心中一揪，一臉不可思議，而且聽著這話，還是以鳳翔為核心？歐陽明不知道，講和一派便是鳳翔主持的。雖然，他才活了數千載，但他的修為，已經接近大千世界巔峰層次，但僅僅是接近。皇者之境當中，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很難以常理度之。

    “情況怎麼樣了？”鳳翔立刻換了一種臉色，沉著臉問。

    “很不好。”一位鬚髮皆白的鳳族強者回答。

    “怎麼不好？”鳳翔沉著臉，言語之中竟帶著一抹讓人心驚的殺意。

    “鳳族中的中立一派已經開始倒向主戰派了，並且，這種情況不少見。”鳳族強者頓了頓，下巴微微一抬，打量了鳳翔一眼，見他臉色沒有太多變化之後，才接著說道：“若只是這樣倒也算了，關鍵是主戰一系，上門挑戰。鳳翔長老，你看這該如何是好？”

    鳳翔沉默了三、四息，在靈石廣場上走了幾步，問：“挑戰什麼？”

    “煉製丹藥、煉製裝備飛舟、以及陣法佈置、破解禁制。”鳳族強者很快地回答了出來。

    這一次，鳳翔足足沉默了十來息，最後悠悠一嘆，道：“逃不開，避不掉，那便戰吧！”

    話音未落，一道平靜地聲音便響了起來：“戰？拿什麼戰？講和一派已經沒落了。只要把中立派爭取過來，以鳳族之力，必可威震萬界。本源之力，也是囊中之物，你們膽子太小了。修行本就是逆天之舉，若什麼都不爭，如何尋大道，得長生？”這聲音很有力量，透著永遠無法滿足的野望。

    歐陽明循聲看去，只見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中年男子，在一群鳳族族人的簇擁之下緩緩走來。

    他面容俊秀，雙目深邃，但若是細看，就能察覺到眼眸深處的一抹猩紅之意。

    鳳翔雙目微微一凝，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天數尚留一線生機，可你的話卻說得這麼決絕。當真以為自己是天，自己為道，算無遺漏麼？”他向前跨出一步，一股如龍似虎的氣勢朝鳳心筱一壓，空間劇烈一震，隆隆作響，如無數天雷滾動，震撼八方。

    但鳳心筱渾然不懼，反而冷哼一聲：“你大勢已去，還不懂嗎？”

    左手與右手重疊在一起，身上的氣勢變得厚重起來，如一座磅礡的山峰，向前一轟，這強大的氣勢，被瞬息轟散。

    做完這些，他臉色平靜，袖子一抖。

    一封戰書已經滑了出來，這戰書通體血紅，上面只有一個大字——戰！五指合攏，向外一推。這一封戰書便如一柄鋒利的刀片一樣，快速旋轉而來。鳳翔右手凌空一抓，落下時，已經把這封戰書握在手中。

    鳳心筱看了金剛一眼，冷笑道：“哼，這等天賦普通、修為一般的靈獸，竟敢踏入鳳族祖地，找死！”

    說著，不見他手上有絲毫動作，一只磅礡的巨爪憑空凝聚。這巨爪栩栩如生，每一道細微的紋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散著磅礡的波動。尤其是鋒利如刀的指甲，足有三、四丈，寒意森然，似能把虛空都劃開，對著金剛一行靈獸抓去。

    他這麼說只是為了隨便找個出手的理由，主要的目的還是試探鳳翔的底線，都是活了千年的怪物，誰不是心智如妖，深如寒潭？

    這個瞬間，三頭靈獸如掉入九幽之中。

    腦袋一沉，渾渾噩噩，連一點反抗的思緒都沒有，畢竟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這種差距，比靈者高階，對上尊者還大。

    “找死！”歐陽明腦中低吼一聲，步子一抬。

    但就在這個時候，鳳翔已經竄了出去，如一道血色閃電，大手分開，向中一拍，這動作還沒有落下，兩隻金色大手憑空出現，從南北兩邊朝這巨大的爪子圍攏而去，所過之處，靈氣翻騰，廣場之上的靈石轟然一碎，散出七彩之芒。

    “轟！”一爪一掌碰撞。

    並沒有傳出震天動地的巨響，反而如春雨潤物細無聲一般，緩緩消融。

    鳳心筱緩緩轉身，慢慢悠悠的聲音從他嘴里傳了出來：“你，還能一戰嗎？”

    言語一落，就大笑出聲，緩緩向外走去，背影瀟灑，沒有一點兒負罪意味。

    “這樣就打算走了嗎？”這聲音如帶著冰渣，從歐陽明嘴中吐出。

    “靈獸是我的，打你打了，罵你也罵了，卻連道歉的話都不說一句，是不是太欺負人了？”歐陽明向前邁出一出，眼中霸氣之色一閃而逝，以王氣養霸氣的唯念訣，已初露崢嶸。

    “而且，他們還是我的兄弟，天底下沒有打了人不賠禮道歉的道理。”他身上氣勢越來越強，霸道之色越來越濃。

    雖然歐陽明知道，剛剛到鳳族，一切都得小心行事。

    可他不想忍氣吞聲、息事寧人，因為這不但是他的靈獸，也是他的兄弟，他的親人。

    這次退了，當這種事發生在老匠頭或三女身上時，退還是不退？一旦有了退縮之心，再想圓潤道心，可就難了。

    歐陽明接著說：“按理說，這是你的家事，我不能管，也不該管，可你偏偏要惹到我頭上。你有你的事兒，我也有我的事，都挺忙的。可你為什麼要惹我呢？那我們只好打一架了。”每說出一句話，歐陽明身上的氣勢就更強一分，震動虛空。

    鳳翔見到這一幕，眼中金光一亮，心中暗道，難怪他能走到這一步。

    站在鳳翔身邊的一位鳳族強者右腳輕輕向前滑出半步，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口調解。鳳翔一瞪眼，他立刻把嘴中準備好的說辭咽了下去，怯怯一笑，不著生色地把右腳縮了回去，臉上沒有絲毫尷尬。

    鳳心筱聽到這話，緩緩轉過身來，一臉平靜道：“尊者？”

    “不敢？”歐陽明一臉戲謔，爭鋒相對。

    “我怕一巴掌拍死你。”鳳心筱搖了搖頭，臉色一冷。

    “你大可來試試。”歐陽明眼中精芒一閃，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那頂天立地的強橫氣勢，向前壓去，攪動雲霧。

    “這……主動進攻？他簡直找死！心筱公子隨手一擊，必可讓他魂飛魄散。”鳳心筱身邊一位鳳族強者一臉諂媚，冷聲開口。

    “一擊？你未免也太高看那人族了吧？一道目光必可使他身死魂消，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另一位鳳族強者附和。

    在這些鳳族的超級強者們眼中，一個小小的人族，又如何有資格能夠與他們相提並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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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零五十一章 碾壓

    溫暖的陽光灑了下來，但不知為何，這由靈石鋪設而成的廣場之上，沒有一點溫暖，反而冰冷異常。

    此刻，這裡的氣氛陡然間變得詭異和安靜了起來。

    鳳翔身邊一位強者，瞳孔猛地一縮，暗中傳音道：“鳳翔長老，這麼做真的不會惹出亂子？”他看向歐陽明，臉上全是擔憂之色。

    他對鳳翔雖然有著極強的信心，但要說對歐陽明的信心嘛……那就是寥寥無幾了。

    “無妨，看著便好。”鳳翔傳音回道，他的嘴角劃出了一道淡淡的不屑冷笑。

    能把龍族強者龍嘯攻擊盡數吸收的強者，豈會是虛士一個？說是猛虎都不為過。不，用猛虎來形容他，實在是太小覷了。

    恰在這時，他想起小紅之前說的，歐陽明還是靈界第一鍛造師。如此一來，倒可以請他出手，看能否挽回敗局。可是這樣的話，就得想辦法讓他加入鳳族，堵住主戰一派的悠悠之口。否則，只會惹人垢病。

    鳳翔的目光快速閃爍了兩圈，不知想到了什麼。

    蒼鷹與金剛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各自眼底的暖意。

    就連大黃眼眶都有幾分濕潤，心裡嘀咕道，小明子。爪子用力地捏在一起。

    忽然，歐陽明動了，重心一沉一降，腰背一挺，身體似變成黑白兩色。只見他雙手一合，之前凝聚強大的氣勢似被一個神秘力量所凝結，化作一座巍峨的高山，朝著前方鎮壓而去。

    鳳心筱眼中血色一閃，沒有說話。

    右手一拍空間袋，一尊十丈的大鼎飛出，不停旋轉，給人一種如山臨淵的感覺，厚重無比。

    這大鼎通體漆黑，上面雕刻著一幅鳳凰圖案。

    鳳翔眉毛一挑，輕聲笑道：“歐兄，你可得小心一些。這是鳳族的鎮山海魂鼎，重若萬鈞，鼎內藏著三千青絲，每一根都能壓塌山岳，都有獨斷萬古之能。”鳳翔的一句話，就已經把這大鼎的信息全部講了出來，還是那句話，活的日子越長，對於人情世故的把握、心態的掌控，也就愈發熟練。

    鳳心筱冷哼一聲，冷笑道：“知道又有什麼用？擋得住嗎？”他這一招本就不講什麼道理，講究的是以力壓人，一力降十會。

    雙手快速掐訣，靈氣之中只留下一道殘影。

    右手向外一推，一道法決便印入大鼎之上，冷聲喝道：“一縷青絲重如山，壓！”說話的同時，手指凌空一滑，畫出一條完美的弧線。頓時，一條薄如蟬翼的青色絲線如螣蛇一樣彎曲，從閃爍著電弧的大鼎之中飛出，朝那鎮壓而來的山峰撞去，迎風而長，每過一瞬，重量就增加數萬倍。

    整片廣場都不停的向下塌陷。

    一寸、兩寸、三寸……

    整片天地都傳出哀鳴之音，一擊之威，竟恐怖如斯，這就是踏出那一步的恐怖之處。每次攻擊都沾染著仙機聖意，可與天地共鳴，演化無窮奧妙。

    鳳心筱眼中似笑非笑，但其實他很大的一部分心神，一直留在鳳翔身上。

    他想看鳳翔是否會出手，否則，他根本不會拿出震山海魂鼎。至於歐陽明，尊者境界的螻蟻罷了，隨意一擊，便能屠殺數百次。

    “轟……”僅僅對撞的一剎，那一座巍峨的山峰就有了崩潰的徵兆。

    瞬息之後，整座山峰徹底崩潰。

    龍心筱似笑非笑，心中暗道，還不出手嗎？再晚一息這人族可就得死在這裡了。

    但見到鳳翔淡然的神色之後，心裡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而且，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就連那幾頭低賤的靈獸眼中都沒有恐懼，反而有一種躍躍欲試，似在期待著什麼？

    在某一個瞬間，龍心筱心裡有一種錯覺，眼前這人族螻蟻，有媲美皇者的實力。

    但這個瘋狂的念頭，不過出現了一瞬間，就被他徹底碾碎。這麼可能？越階，這簡直是在扯淡。尊者與皇者，真要說的話，所隔著的距離，是一整片星域，遙遠得難以形容，怎麼可能越階？

    青絲愈發厚重，如江水從高山之上倒掛而下，激盪洶湧，如一道銀白閃電從天而降，攜滔天之勢，像一頭從遠古橫跨而來的凶獸，朝著歐陽明吞噬而去。

    與此同時，歐陽明動了。

    他的眼睛交錯著一白一黑兩條弧線，以一種獨特的韻律旋轉起來。

    右手中指輕輕向前一點，嘴角向上一翹，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道：“吞噬……”只見，這一道青絲，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住了一樣，旋即被一股柔和如水波的力量從兩邊拉扯，一點一點化解，被歐陽明緩緩吸收。這就是陰陽之道，具有化虛為實，化實為虛的力量。

    這詭異難言的畫面與歐陽明嘴角的笑容相互映襯之下，給人一種頭皮發麻之感。

    似乎身上每一塊血肉，每一個細胞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像見到了認知之外的事物。

    跟在鳳心筱身後的鳳族強者，雙目呆滯，如見了鬼一樣。

    他們見到了什麼？尊者一級的螻蟻把皇者的攻擊吸收了？這特麼確定不是在做夢？這可是皇者，站在大千世界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但是現在，他打出的攻擊卻被吸收了。

    並且對方還是人族，這簡直但破了他們的認知。

    雖然這一擊鳳心筱並未使出全力，但皇者就是皇者啊，這是生命層次上的不同。

    鳳翔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白霧，這一幕，儘管他不是第一次見，仍然感到震撼。對，就是震撼。至於他身邊的三位長老，更是目瞪口呆，驚愕萬分，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難道這才是人傑，這就是天驕？可這未免也太變態了吧？”這幾位長老並不知道，歐陽明把龍族、鳳族、上劫一族的力量融合之後，已經踏入一個全新的生命層次。

    這麼說吧，法則之力只是他越階的手段，但是越階根本卻是血脈的力量。

    金剛目光灼熱，五指摸了一下後腦勺，憨厚一笑。

    大黃更是爪子握緊，身上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說來也怪，其餘靈獸，只要踏入尊者，就能化作人形，但大黃卻依然是那種樣子，最多是頭頂的龍角長了兩厘米，其餘地方都沒有人任何變化。

    蒼鷹踏入尊者之後，化作人形，一身青衫，倒還真有一點儒雅俊秀的感覺。

    鳳心筱瞳孔猛地向內收縮，顫聲道：“法則之力？”

    這聲音中充滿了不敢置信，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其貌不揚的人族螻蟻，竟在尊者境界領悟法則之力，難怪他一直表現得波瀾不驚。

    “道歉。”歐陽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目光冷冷地盯著他。

    “你還真是自信，就算擁有法則的力量又怎麼樣？螻蟻就是螻蟻。”歐陽明這種冰冷的態度讓鳳心筱冷了下來。如果說先前是為了試探鳳翔，再給他一個下馬威的話，那現在已經把一部分火氣移到歐陽明身上。

    歐陽明搖了搖頭，說：“之前你說這一擊講究以力壓人，一力降十會，結果呢？”這聲音蘊含著靈力，在靈石廣場之上響徹起來。

    歐陽明故意頓了頓，嘴角向上一勾，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自問自答，道：“不但擋住，還被吸收了。”

    這句話就如狠狠地一巴掌拍在鳳心筱臉上，並且躲無可躲。

    他眼中狠辣之色一閃，道：“很犀利的言辭，只是不知道你的實力跟你的言辭比起來如何？”

    說話的同時，雙手變得通紅起來，手掌之中如流淌著岩漿，雙手同時一按，這一按之下，天地都為之一震，嘴中冷聲道：“千絲如線，重沉如山，鎮壓。”

    聲音剛落，這大鼎便快速旋轉起來，一道道如絲如縷的青絲快速飛出，像水藻在水中一樣散開，邊色微白，莖為青。

    這青莖白葉的線條彎彎曲曲像一道橫在天空的長虹直撲歐陽明而去，就在其臨近的剎那，一化十，十化百，一瞬之下，竟有一種遮天蔽日的感覺。密密麻麻，數之不盡，多如牛毛，避無可避。每一道青絲都厚重無比，整片大地都快速下沉，越壓越低，可想而知其重量達到了何種地步。

    歐陽明念頭微沉，邁入細緻入微、天人交感的玄妙境界之中。

    眼中黑白交錯，只剩這凜然的一擊。

    黑非黑，白非白。

    黑是黑，白是白。

    種種玄妙，演化萬千大道，演化諸天萬界，演化無窮奧妙。

    只見他的身子似被一條無形的線條分割，化作一個黑白交錯的陰陽魚。方圓千丈之內，響起陣陣仙音，似有無數秩序神鏈橫冠長空。

    歐陽明消失了，只剩這陰陽魚。

    “解！”這聲音不知從哪里傳來，如同仙音。

    擴散之下，這翻騰蕩漾的青絲盡皆平緩，其厚重之意被緩緩剝離，反倒是陰陽魚愈發凝實，矗立天地之間，光芒萬丈。

    過了三、四息，那如水藻一般密密麻麻的青絲緩緩消散，像沒有出現過一樣。

    鎮山海魂鼎轟然一震，從空中掉落，似遭受重擊，上面佈滿密密麻麻的裂痕，片刻之後，徹底崩潰。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是碾壓，強勢碾壓。

    一名尊者對上皇者不但沒敗，還讓對方沒有招架之力，這太特麼夢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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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零五十二章 劃分

    夢幻是肯定的。

    鳳心筱都呆住了，心裡充斥著唯一的一個想法，這是什麼法則？未免……未免太恐怖了吧？

    這刷新了他的世界觀，可以吸收力量，簡直就是bug。

    鳳心筱不知道，其實歐陽明也不好受。這青絲之中蘊含的力量實在太強，鋒芒暗藏。僅僅一瞬，他身體之中的五臟六腑就徹底移位。只要這種力量再強上幾分，他再想這樣化解，必定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可惜，他不知道。所以在這一刻，他覺得眼前的人族強者，像萬丈冰山一樣，所見到的，永遠只是一個角落，不可揣度。

    大黃與金剛交換了一個眼神，心底長舒了口氣。

    鳳翔看著崩潰的大鼎，眼中泛起異彩，給小紅傳音，道：“鳳翎，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告訴我，不能放過一點兒細枝末節。”

    小紅首次見到鳳翔表現得這麼鄭重，沒有隱瞞，把下界的發生的事兒全盤托出，說完，輕輕跳到鳳翔的肩頭，等待著他的下文。

    “你是說，你第一次感受到的火焰是紫色？並且讓你都有種畏懼之感？”鳳翔傳音問。

    小紅翅膀向上動了動，眼珠轉了一圈，微微頷首。

    鳳翔沒有接話，但眼中的光芒已經明亮到了極致。

    看向歐陽明的目光就如看著一件稀世珍寶，那目光，讓小紅的皮膚都泛起雞皮疙瘩，一陣惡寒。

    當然，最震驚的還是跟著鳳心筱的鳳族強者。

    他們互相交換了個眼神，一頭尊者巔峰的強者捋了一下羽毛，驚恐道：“我這……我這是在做夢吧？來，你打我一下。”

    “砰！”他身邊的鳳族強者用力敲了一下他的頭顱，嘶嘶，他一瞪眼：“那麼用力干什麼？疼！”

    “嘶嘶……”所有鳳族強者都懂了，這不是做夢，陣陣吸氣之音在耳畔響徹。

    不是他們沒見識，而是尊者與皇者真的沒有可比性。

    他們曾經見過，鳳心筱僅僅是吹了口氣，一頭尊者巔峰的靈獸便肉身崩潰，如被一柄鋒利的刻刀把身上的血肉剔個乾淨。可是現在，這種狠人，竟在一位尊者手中吃了大虧，這要是說出去，有人信嗎？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不可思議。

    就在他們腦中思緒混亂的時候，半空中，只見這陰陽魚上下翻飛，玄妙難言，抖出兩道弧線。

    一白一黑，相互交錯。

    這一霎，整個世界中絢爛的顏色就像消失了一樣，只剩下白色與黑色。

    鳳心筱的目光前所未有的鄭重起來，身上的血肉顫抖。只覺得心驚肉跳，似有某種難言的大危機籠罩在而來。

    黑色、白色，看似簡約，卻不簡單，蘊含著大道至簡的韻味。

    隨著這兩條白線距鳳心筱越來越近，他的心底竟生出一種倉皇而逃的衝動。這種感覺來得突然，來得莫名其妙，卻無比真實。甚至他的雙眼也變得麻木，變得茫然，失去了那迫人的精芒。

    也正是這個時候，一道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從遠方樓閣之中傳了出來：“夠了！”

    這聲音迴盪之下，時間、空間、甚至連玄妙的法則都為之一緩，被一股神秘奇異的力量定在半空。這聲音掀起成片的雷霆，從空中落下，直接將白黑線條碾碎。

    甚至連歐陽明都被從那種奇異的境界之中震了出來，天空之中的陰陽魚轟然一散。

    歐陽明身子一個趔趄，踉蹌倒退，只覺得一股磅礡的壓力落在自己肩上，就連身體之中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不錯！”這無喜無悲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沒有出現過一般，歐陽明身上的壓力突然一輕，風聲徐徐吹動樹葉，天地從歸平靜。

    鳳心筱面色微白，深深地看著歐陽明，神色複雜，數息之後，轉身離開。

    鳳翔朝遠處林立的樓閣看了一眼，目光幽幽地轉了一圈，牙齒輕輕咬了一下，走到歐陽明身邊，關切地問道：“歐兄，沒事吧？”

    歐陽明下巴一揚，平靜地註視著他的眼睛，片刻之後，輕輕搖頭，笑道：“沒事兒！”

    鳳翔這才用力地喘了口氣，壓低聲音，問：“歐兄，恕在下冒昧，不知你精神世界之中的天鳳之火是何種層次？”

    “不知道。”歐陽明兩眼一抹黑，霸氣地攤了攤手。

    “果然如此。”鳳翔輕輕點頭，看到歐陽明臉上的疑惑之色以後，主動解釋道：“是這樣的，鳳族內部，根據其血脈的濃郁程度，把天鳳之火劃分為七個大層次。”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了一下，顯然，是在吊眾人胃口，這一下，就連小紅都好奇起來，在他肩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意思是催促他趕快說。

    鳳翔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層次最低的是赤色，卻是鳳族基數最大的一種，之後依次是橙色、黃色、綠色、青色、藍色，至於最後則是紫色，但這種顏色只存在傳說之中，鳳族傳承數十萬年，從未有過，甚至連藍色也僅出現過一次。”

    歐陽明聽著這話，心裡翻起驚濤駭浪。

    剛開始的時候，他精神世界之中的天鳳之火，就是紫色。

    但臉色卻絲毫未露，平靜地看著鳳翔，他心裡明白，既然鳳翔這麼說了，話裡話外，肯定還有別的意思。

    果然，這念頭還沒有消失，鳳翔重重抱拳，一臉誠摯，道：“歐兄，在下有個不情之情。”說著，雙腿彎曲，重心向下一沉，但被歐陽明用雙手托住。

    “鳳大哥，你這是折煞我啊，先起來吧！”歐陽明苦笑道。

    這就是歐陽明為人處世的聰明的地方，會順著桿子往上爬。他心裡明白鳳翔有交好他的意思，所以才換了一下稱呼，從鳳翔兄，到鳳大哥，一下就親近了不少。人情世故這種東西，多思考琢磨，也就那麼回事。

    鳳翔心思通透，很快就掌握了這言辭中的關鍵，順勢起身，道：“歐老弟，你也知道，主戰派已經下了戰書，實力強橫，但反觀我這一方，拿得出手的鍛造師都派了出去，現在手裡面，當真無人可用，所以想請你代替講和一係出戰。”

    “先前出手幫助那鳳族強者的是誰？”歐陽明沒有回答，反而仰著頭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鳳天，鳳族最強的幾人之一！”鳳翔略有深意地看了歐陽明一眼，笑著回答。

    “主戰派？“他又問。

    “嗯。”鳳翔答。

    歐陽明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我對鳳族鍛造飛舟的技術很感興趣。”

    聽著這話，鳳翔爽朗大笑。

    步子一抬，向前一引，將歐陽明以及三頭靈獸帶了進去，姿態很低。

    讓一些鳳族強者一臉訝然，紛紛猜測這人族是何方神聖，他們看得出來，這一行人，是以他為核心。

    沿著那由靈石鋪砌而成的小道，來到一處巨大的院落之中。這院落有多大呢？這麼說吧，佔地千丈，設施齊全，應有盡有，假山，小河，綠樹，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裡沒有的。

    大院中，鳳翔說：“歐老弟，有什麼需要只管招呼下人就是。”

    “多謝鳳大哥！”歐陽明客氣了一下。

    “哎，這話就說得太過生疏了，我與鳳翎是兄弟，你還是初來乍到，不照顧你照顧誰。退一步說，你可是救我與危難之中。”鳳翔眨了眨眼睛，笑容溫和，一下把兩人之間的關係拉得更近了許多。

    不愧是活的久的老怪物，說話做事就是漂亮。

    歐陽明心裡感慨了一句，沒有答話，但臉色卻變得凝重起來，踩著小院之中的鵝卵石，沉聲道：“鳳大哥，不知這次主戰派挑戰是為了什麼？”雖然他的心裡已經確定，卻還是問了一句。

    鳳翔步子加快了一些，回答道：“展現實力，拉攏中立派，把我們孤立。”

    “我不是鳳族，也可參加比試？”歐陽明又問了一句。

    鳳翔身子停住，看著蔚藍的天空，臉上笑容冷了下來：“誰說你不是鳳族？擁有天鳳之火便是鳳族。”要是熟悉鳳翔的人見到他現在的表情，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確實有人要倒霉了，誰能想到大比之後，足有一成中立派倒向講和派。

    鳳翔坐了一會，喝了壺茶就帶著小紅一起走了。

    歐陽明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極為感慨，當初在靈界見到鳳翔的時候，他還只能仰望，而現在已經能稱兄道弟，這就是實力帶來的好處。

    “難怪龍鳳兩族都想得到本源之力。”歐陽明笑著感嘆了一句。

    等鳳翔的身影在霧氣之中消散過後，開始盤膝而坐，在精神世界之中梳理這一點時間發生的事，事情不分大小，更無鉅細，他做得極為認真。

    半個時辰之後，他睜開眼睛，道：“一不小心就陷入龍鳳二族的漩渦之中，現在就算想脫身別人也不允許了。”

    把這種思緒強行壓下，把心中雜念摒棄，開始在精神世界之中觀想雪山。

    這已經刻入他的靈魂之中，無論再忙，都會抽一個時辰來觀想雪山。

    並且，自從他領悟法則以後，雪山堆疊的速度成倍增加。

    而這，也是他此刻身上最大的底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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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仟零五十三章 鳳翔的謀劃

    鳳族之中，金碧輝煌，貴氣難言。

    而此時，鳳族邊緣一處小屋之內，一頭大黃狗，一頭古猿，一隻巨大蒼鷹相視而坐。

    不知道為什麼，氣氛怎麼看都有幾分肅穆與凝重。

    他們的身份自然就是追隨著歐陽明而行的三位靈獸，雖然他們之間的修為有強有弱，但經過與歐陽明這段時間的同甘共苦，已經算是他最核心的班底了。

    金剛環目一圈，率先開口道：“不知不覺，已經跟著主人數年，時間過得真快，從靈者高階踏入尊者，變化真的太大了。”

    “那是，這輩子，最大的好運，就是遇到主人。”蒼鷹點頭附和，臉上全是誠懇。要是之前有人跟他說，他能渡過五道天劫，並且毫髮無損，他肯定毫不猶豫的一翅膀把他扇飛，這簡直就是在白日做夢好不？但遇到歐陽明之後，這所有的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

    或許在他們之中，蒼鷹獲得的資源和關懷最少，但他卻絕沒有半點兒的失落感。

    三獸同時端起酒杯，輕輕碰在一起之後，鄭重地喝了一口。

    酒過三巡，話題就活絡了起來。

    蒼鷹問：“大黃，你跟主人的時間最早，有沒有發生了什麼趣事兒？”

    大黃坐直身體，卻故意端著架子。這些事兒，在他心裡，可都是秘密，千金不換的。他心裡想，要是自己把歐陽明的經歷寫成故事，憑歐陽明在靈界的名聲，肯定好賣得很，萬人空巷那都不是事兒。

    見大黃不說，金剛也望了過來。

    大黃眼珠轉個不停，爪子杵著下巴，看著屋頂的橫梁，還是不肯說。

    金剛向蒼鷹使了一個眼色，蒼鷹立即會意，狡黠一笑，道：“上次在匯尋城的時候，大黃你做了什麼，我跟金剛可都看在眼裡，都是自家兄弟，說出來怕有些傷和氣。”

    “我做什麼了？”大黃依然不肯說，嘴硬得很，但眼神到處飄，態度已經軟了下來。

    “蒼鷹，說出來，主人現在領悟法則之力，修為通天，說不定就聽到了，得給他也樂呵樂呵。”金剛一錘定音，現在他的樣子，一點兒也不憨厚，反而有些狡猾。

    大黃聽到這話，臉色瞬間就苦了下來。

    爪子揮了一下，回答：“別，別，我說還不行嘛！”

    緊接著，大黃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證心之路的艱難，混沌洞之內的死裡逃生，續命金丹的妙用，每至關鍵時刻，金剛與大黃的心都懸了起來，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再到後來，從京都帶回許多極道老祖。

    所有的事蹟都被大黃講出，其中不乏與三女的恩怨情仇。

    在他的言辭裡，那叫一個感人肺腑，那叫一個情比金堅，聽得金剛與蒼鷹如痴如醉。

    “原來當初我是造成下界大劫的罪魁禍首。”金剛摸了一下腦袋，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乾。

    隨即，三獸右手抬起，輕輕對撞了一下。

    過了半晌，蒼鷹隨意地問了一句：“金剛，簽訂契約的時候，主人天鳳之火的顏色是紫色的吧？我怕，自己糊塗，記錯了。”

    金剛心中忖度片刻，大手摩挲著酒杯，最後點頭說了個是。

    “那也就是說，主人的鳳族血脈，就算在整個鳳族也是最高貴的？”蒼鷹眼中精光一閃，語速急促起來。

    “嗯。”金剛重重點頭。

    這聲音剛一落下，屋子之內一片死寂，靜默無比。

    過了半盞茶功夫，金剛才道：“我是個粗人，不懂什麼大道理，可我清楚，這輩子，無論最後取得怎樣的成就，走到何種地步，都與主人有關，我一直是他手中最鋒利的鋼刀，心念所向，刀鋒所指，毫不猶疑地刺穿敵人的心臟。”

    金剛不知道，當最後他成為大千世界鎮壓一方的皇者之後，這一件事兒，還被人拿出來津津樂道。

    蒼鷹與大黃雖然沒說什麼，但他們目光極為堅定。

    畢竟，今日，在靈石廣場上的那一幕，對他們觸動太大了。

    夜晚，繁星降臨，星光浩渺。

    鳳族祖地如進入一片童話世界之中，晚風習習，透著絲絲涼意，吹到身上，身上的疲倦似被微風吹走了一般，身上千萬毛孔都似舒開了一樣。

    而此時，在一處絕壁之巔，一位老人雙手背在身後。

    山頂全是皚皚白雪，終年不化。但奇異的是，這白雪之上竟種植著許多靈草，顏色各異，流光溢彩。

    老人看了一眼天空，抬手一撥，擋住山巔的雲霧頓時被一股磅礡的力量向外一撕，露出朗朗晴天。溫柔似水的月光傾瀉而下，老人滿意地笑了笑，嘆道：“這下好了，擋住山頂的雲霧散開，這些靈草也能吸收到月光的精華了，肯定能早日結出靈果。”

    過了半個時辰，老人終於把這些靈草全都打理了一遍。

    他朝山腰看了一眼，輕聲道：“來了就上來吧。”

    只見一名紅衣男子緩緩走來，他臉上噙滿笑意，輕輕拱手道：“牧老。”

    這個老人名為鳳牧，不知已經活了多少歲月，實力深不可測。

    正是講和一方修為最強之人，至今仍未有人見過他全力出手。但就算皇者，在鳳牧手底，都走不過百招，甚至連逃走都很困難。哪怕是鳳天，面對鳳牧，也得禮讓三分。

    一雙拳頭，打出赫赫威名。

    “來了？”鳳牧臉上皺紋全擠在了一起，笑容卻極為和藹，不像大千世界中的頂尖強者，反倒像一位閒暇的鄰家爺爺。

    “好長時間沒來了，就過來看看。”鳳翔走到他的身邊，手法嫻熟地揉著他的肩，力道巧妙，不急不緩，顯然這種動作，他已經做了很多次。

    老人臉上也露出放鬆的表情，誇獎道：“真沒白心疼你，這手法，硬是要得。”

    鳳翔捏了一陣子，輕聲道：“鳳翎回來了。”

    老人滄桑斑駁的皮膚一下松了下來，搖了搖頭，道：“他啊，真不讓我省心。明明天資罕見，卻不喜歡修煉，他從小聽你的話，你也得督促著他一點兒。”

    “知道了。”鳳翔微微頷首，在老人身邊，他沒有一點城府心計。

    老人轉過身，輕輕在鳳翔眉心點了一下，笑罵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會說知道了。這句話，你說了多少次了，結果呢？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尊者修為，我這一脈從沒這麼丟人過！”

    “嗯？奶奶在世的時候，時常跟我念叨，你小時候也……也頑皮得很，跟鳳翎差不多。”鳳翔笑嘻嘻地說。

    老人狠狠一瞪眼，氣勢十足，但不過瞬間，就和藹了下來。

    朝四周看了一眼，說：“進屋說，外面寒氣重。”

    草屋內裝飾很簡單，只擺著一張檀木桌，地上燃著火堆，但木柴已經燃盡，只剩木炭，散發著微弱的紅光，到了鳳牧這種層次，所言所行，都是心有所感。

    他步子一邁，也不嫌髒，席地而坐，用木棍戳了戳火堆，頓時，紅光更亮了幾分，輕聲說道：“這一次贏了鳳心筱一籌，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鳳翔走到他的身邊，輕輕坐下，道：“何懼一戰。”

    “你有信心？若是輸了，中立派臨時倒戈，大千世界的末日就不遠了。”老人聲音中帶著淡淡的惆悵。

    “總得試一試。”鳳翔回。

    “嗯。”小屋之內頓時靜了下來，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過了片刻，鳳牧問：“說說你的想法吧，不說算無遺漏，決勝於千里之外，但怎麼都不能出大問題。”

    鳳翔點了頭，理了理思緒之後，說道： “戰爭留下的只有傷痛，現在，大千世界無數洞天福地被毀，只剩下殘桓斷壁，這都是無數生靈有目共睹的。以這作為前提，無論是高傲的鳳族，還是霸道的龍族，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強者，已經厭倦了戰爭。”

    老人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鳳翔越說思維越清晰：“所以，我想嘗試把龍族講和一系拉攏過來，聯手把本源之心徹底封印，結束大千世界的動盪局面。”

    鳳牧指頭輕輕敲打在虛空之上，指尖落下之處，一道綠色的光華一閃，空間都蕩起一圈一圈細微的波紋。

    “龍族太霸道了，這樣行不通的。”老人考慮了一會，沉聲說道。

    “嗯，一般情況當然行不通，可是現在出了個歐陽明，他同時具有龍鳳之力，可以在雙方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架起一座希望的橋樑。”鳳翔聲音真摯。

    老人沉默了好一會，最後悠悠道：“這樣倒值得一試。只要龍族之中的講合一派與我們聯手，把本源之心徹底封印，大千世界這數萬年的動盪便落下帷幕了。但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把中立派拉攏過來，否則，只靠我們，勢單力薄，難成大事。”

    “嗯，我已經準備好了。”鳳翔眼中寒芒一閃。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鳳牧說。

    “是。”鳳翔用力點頭。

    老人揮了揮手，開始攆人了，道：“快回去吧，叫鳳翎來陪陪我，好長時間沒見了，怪想他的。”

    鳳翔恭敬地點了點頭，朝著山下走去。

    等鳳翔走後，老人說：“之前擋著靈草的雲霧散開了，只是不知這次擋在鳳族頭頂的迷霧能不能散開。大千世界經不起折騰了，時間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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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仟零五十四章 算計

    鳳族祖地，氣勢雄渾，隱隱有鳳凰激盪長空，扶搖直上九萬里的巍峨氣象。

    雕欄玉砌的閣樓零星散落，遠遠看去，像無數散著星光的絲綢帶子。

    隱隱之間帶著某種難以言表的聯繫，這多如黃沙的閣樓，竟組成一座磅礡的大陣，而在這些建築物之中，最顯眼的還是一座九層高的閣樓，呈七星狀，可抬手抓星，信手拈月。

    而此時，樓宇之中燭火搖曳，點點昏黃黯淡的火光透過竹窗。

    鳳天坐在檀木桌之前，潑墨揮毫，一氣呵成，筆尖如沾著鬼神之力，一筆可寫數字，詭譎難言。

    細看去，這宣紙上寫的儼然是：“每臨大事有靜氣。”字體傳神，一停一頓如劈山裂石，僅看上一眼，就可感受到其中的滄勁之意。

    但最詭異的一點是，這樣極有韻味的言辭，竟然是由鮮血所書。

    鳳天出身鳳族之中，本身就是高貴無比。年少之時花天酒地，金迷紙醉，胸無大志。不知渾渾噩噩過了多少年，有一天突然頓悟，竟然要修道。未曾想是個修道的好苗子，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每天除了練武，就是修道。不管在做什麼，身上都是精力蓬勃。

    後來，憑藉一身強悍的實力，直上皇者，在鳳族之中佔據一席之地，成為鳳族之中領袖般的存在。

    鳳天的字剛寫完，宣紙上的血漬還沒乾涸，一陣平緩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鳳天朝宣紙上吹了一口熱氣，眼皮都沒抬，沉聲道：“進來。”在鳳族祖地，能敲響這道房門的人，最少都得皇者修為，非但如此，還必須是鳳天的親信。

    門開了，是鳳心筱推開的。

    他面色略有蒼白，恭敬地拱手，道：“爹，平日里這時候你不是早就開始淬煉靈氣，孕養大道了嗎？”

    “知道你要來，我就一直在這兒等著。”鳳天神色如常，輕聲說。

    鳳心筱看著宣紙上寫著的幾個大字，低沉道：“我輸了。”

    他若是敗在皇者手中，他可以忍受，但把他踩在腳下的只是個尊者。就算領悟法則之力，依然只是個尊者，甚至是一個不被他看在眼裡的螻蟻。這一點，是他無法忍受的。

    況且，危急關頭，若非鳳天出手。

    在陰陽大道的攻勢之下，他肯定會受重傷。

    鳳天聽到這話，面色一冷，屋子之內溫度突然一降，瞬間陷入了寒冬臘月，就連空氣都要凍結一般。就算以鳳心筱的修為，皮膚表面都覆起一層寒霜，心神轟鳴。

    這一剎那，鳳天如是這片空間之內的主宰，一言可斷人生死。足足過了十來息，他聲音這才平靜地響了起來：“鳳族是大千世界的霸主之一，凌駕萬族之上，存在大千世界數十萬年之久。”

    “而你，是我鳳天之子，注定威震萬界。”鳳天的話讓鳳心筱抬起頭，認真地看著那一幅字。

    “每臨大事有靜氣。”他在心中默念。

    鳳天也不說話，隔著木窗看著星空。

    半晌之後，風心筱眼中火苗一閃，輕輕點頭，道：“我知道了。”

    鳳天眼裡這才露出滿意之色，把手裡的字放下，輕聲道：“你天資卓絕，修煉更是一片坦途，從未遇到挫折。這次的事兒對你而言也並非壞事，等把中立派拉攏過來以後，你便去遊歷萬界吧。紙上得來終覺淺，很多東西，得親眼看過，親身經歷，才能明悟其中的道理，走的路多了，道理總不會錯。”這聲音不大，卻有一種斬釘截鐵，毋庸置疑之意。

    鳳心筱用力點頭，拳頭捏在一起。

    鳳天厚實寬大的背影隨著燭火搖曳，抬步向閣樓之外走去。

    很快，一連串的燈火映入他的眼簾之中，燦爛如夏天的繁花。他雙手杵著欄杆，看向遠方，眼裡全是可燃燒萬物的野望。這種目光，離心眼裡也曾出現過，但鳳天的卻更為霸道與決絕，這是一種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瘋狂。

    鳳心筱猶豫了半刻，還是走到他的旁邊，也抬頭看著遠方。

    過了半盞茶功夫，鳳天把目光從遠方收了回來，沉聲道：“挑戰之事安排得怎麼樣了？”

    “已經安排妥當。這一次，必然可以讓講和一系元氣大傷，百年之內都難有作為。”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眼裡的自信之色再次浮現。

    “嗯，這樣就好。”鳳天點頭稱讚了一句。

    鳳心筱猶豫了一下，嘴唇一動，說道：“這一次，講和一派，竟派出了一位人族參加比鬥，叫歐陽明。”

    “是之前在靈石廣場上與你一戰的人族強者？”鳳天眼中又浮出歐陽明俊秀清麗的臉龐。

    “嗯，就是此人，我故意裝作不知道，等大比的時候再拿他的血脈說事兒，倒打一耙，斷其一臂。”鳳心筱眼中狠色一閃。

    鳳天的手指摩挲著眉心，沉默了片刻，道：“鳳翔此人心有鯤鵬，不可小看，他生疑了沒有？”

    鳳心筱搖了搖頭：“應該沒有，我故意把報名的難度提高了幾分，他只會認為我故意刁難，戒備心反而會減弱許多，而不會想到我已經洞悉全局。”

    鳳天盯著他的臉看了一眼，過了三、四息，感慨道： “這一次動靜很大啊！”

    動靜大是必然的，可以說，鳳族內部，皇者高手全都收到邀請函，參加這次盛宴。

    書信上說是為了公正、公開，請他們來評判勝負，見到這個理由，所有的鳳族強者都一笑置之，不會當真，真正的原因，誰心裡都明白。

    ※※※※

    鳳陽曆七月初九，晨光還未破曉，萬里無雲，天氣好得有些過分。

    “咚咚咚……”

    一陣震耳欲聾的鐘聲在鳳族祖星上空炸開，音浪席捲八方的同時，掀動虛無。

    這聲音高妙無比，音浪把數十萬座峰全都籠罩在內。

    山間激蕩的河流瞬間倒轉，靈氣炸開。

    江水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凝在一起，化作一頭紫色鳳凰，每一根毛髮、每一道紋路都逼真無比，從江水之中怒捲而上。

    一頭、兩頭、三頭……

    似無窮無盡一般，整片天地都被紫鳳所瀰漫。

    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甚至每一座山峰都有一頭尊者巔峰的靈獸仰天嘶吼，氣息攪動虛無。這一幕，所帶來的震撼難以想像。

    這些紫鳳落到一個露台之上時，化作之芒瞬間消散。

    如散落的紫色蒲公英，淒然而美麗。

    露台下方，大黃、蒼鷹、金剛交換了一個眼神，傳音道：“鳳族不愧是大千世界的霸主，底蘊實在太深了。”僅僅這麼一會功夫，他們就見到了無數鳳族強者，氣機連綿不絕，深不見底，僅是其瞥來的目光，都讓他們皮膚一陣生疼，甚至寒芒刺背。

    歐陽明站在他們前方，一襲白衣如雪，氣質一騎絕塵，如同謫仙。

    這一次，他將代表講和一方出戰。項目有煉製裝備、佈置陣法、煉製丹藥，至於破解禁制、卜筮天機，沒有他的名字。當然，這是因為一人最多只能參加三項，否則，以他的實力，就算再加破解禁制都沒有壓力。畢竟，禁制與陣法殊途同歸，並且，在解禁方面，他也有心得。

    歐陽明肩膀聳動，銳利的目光巡弋了一圈。

    到了他這種修為，別說天色昏暗，就算在萬丈的深海之下，都能看清。

    他發現，這露台雖然只有數千丈，並不算大。但到場之人，修為最低的都是尊者。人頭攢動，足有數千之多。甚至就連皇者都有十來位，氣機磅礡。這種強者，只需一位，就能把靈界屠戮得乾乾淨淨，讓所有生靈絕跡。

    露台東側有一座高台，高台上擺著十個十人才能合抱的香爐，紫煙升騰。而在香爐之後，一排方椅如長龍一般一字排開，竟然全是上好的青梨紅木，就算水沖火燒都絲毫不壞。這個位置，顯然是給鳳族之中的皇者留的。

    而露台正中的位置矗立著一頭白鳳，只有十來丈，卻關乎整個鳳族祖星的氣運，其上顏色斑駁，有的地方已佈滿了黑點，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

    這一頭白鳳，正是鳳族的守護圖騰。它可以用來測試血脈，血脈濃郁程度不同，它散出來的顏色也就不一樣。

    至於之前為什麼不先來測試血脈，反而費了很大功夫才幫歐陽明報名參加大比，鳳翔也有自己的考量。他想在眾多強者面前坑一次鳳心筱，現在就看鳳心筱上不上鉤了。

    不過以這人的謹慎程度，鳳翔有六成把握他會咬這口餌，只要他一拿歐陽明的血脈說事兒，鳳翔就會毫不猶豫地給他一次重擊。他雖然不知道，歐陽明的鳳族血脈到了何種層次，但既能讓鳳翎都感到恐懼，那肯定非同一般。

    鳳翔不知道，當那一抹紫色綻放之時，引起了多大轟動。

    這哪兒是一記重擊啊，這特麼是致命一擊好嗎？

    “鳳雲兄，快請，快請。”鳳翔笑容溫和，故意向後拉了一個身位，把中立派的鳳族強者迎上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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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仟零五十五章  演戲

    晨光破曉，從群山中探出頭來，把樹林、道路、大地之上的黑暗盡數驅散。

    鳳翔將中立派強者迎上露台之後，忽然，心有所感，偏著頭朝東邊看去。

    鳳心筱步子沉穩，如在山崖上紮根的青松，每一步都擲地有聲。眼中有無數圓形光弧忽然一凝，也在這時望了過來。兩道鋒銳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掀起陣陣轟鳴，如銀白閃電從天而降，對碰在一起，發出滋滋的聲音。

    但奇異的是，只有陣陣轟鳴聲，並沒有激蕩的靈力散開。

    皇者修為，對於身上每寸皮膚、每個細胞的掌握早已入微入精，可以做到一羽不能加、一蠅不能落，對丹湖之中的靈氣更是可以做到收放自如，不留絲毫痕跡，隨心而動，是收是放，全在自己一念之間。

    金剛見到這一幕，目光微微一縮，他心裡知道，雖然自己也能做到這個地步，但肯定不會這麼輕鬆，留有餘地，不沾絲毫火氣。

    至於歐陽明則一臉高深莫測，難以捉摸。呼吸吐納，輕輕把胸中的濁氣吐了出來。

    小紅身形微動，從大黃頭頂跳到他的肩上，細長的小腿輕輕踮著，附到歐陽明耳邊，把目光移到鳳族圖騰之上，一臉神秘地道：“小明子，告訴你個秘密，我聽爺爺說，鳳族圖騰若發出紫光，整顆祖星的靈氣都會沸騰，引動這等異象的鳳族將會得到難以想像的好處，大傳承哦。”

    他眨動著大眼睛，那眼眸中滿滿的都是羨慕之色。不過，歐陽明獲得的好處就算再大，他也不會有絲毫的妒忌之心。

    “真的？”歐陽明一臉好奇。

    小紅目光閃爍了兩下，語氣弱了一些：“應該是真的，爺爺從沒有騙過我。”說到爺爺兩個字的時候，他眼中都閃爍起小星星，全是驕傲。

    他嘴裡爺爺，就是鳳牧。

    歐陽明心頭一暖，他自然能聽出小紅話語裡對自家爺爺的依賴，這種依賴與他還在軍營的時候對老匠頭的依賴極為類似，眼中感慨之色閃過，目光隨意地瞥過高台。

    高台之上，鳳雲坐在鳳翔身邊。

    他是這次中立派主要的代表人物，實力強橫無匹，一身修為驚天動地，並且德行高尚，坐在鳳翔身邊也是實至名歸，而且，是鳳翔與鳳心筱必須得討好的人物之一。

    鳳雲輕輕磕了一下下巴，看著露台中央的圖騰，眼中露出沉吟之色，輕笑道：“鳳翔兄，你見多識廣，傳聞這圖騰之中有一份驚人傳承，不知是真是假？”

    鳳翔微微一怔，但瞬息之間就緩過神來，苦笑道：“鳳雲兄，你這是故意出題難為我啊。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鳳族萬餘年，在下就算想說，也不知道啊！”說著，他還輕輕眨了下眼睛，話音剛落，目光隨意地掠過歐陽明，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深意。

    鳳心筱手指輕輕敲著椅面，冷聲道：“時間差不多了，開始比試吧！”

    鳳翔還沒點頭，他便自作主張，手掌輕輕一合，啪啪的聲音從掌中傳出，頓時一位鶴髮童顏的老人走至場中，他一臉和藹，微微欠身，爽朗一笑道：“鄙人鳳曉，見過諸位道友，這場大比由我主持。眾所周知，修為如逆水行舟，若不把'勤'字謹記心底，就算天之驕子，也難尋大道。本著勤為本，學海無涯的理念，鳳族之內才有了這場大比。”這話雖然說得漂亮，卻若有所指，果然，聲音未落，無數雙眼睛如探頭一樣刷的一下移到鳳翎身上。

    鳳翎的天資卓絕，在祖地是出了名的。

    他這句話，顯然是含沙射影，說給鳳翎聽的。

    鳳翎眼中的狠戾之色一閃而逝，心中冷笑不止，剛開始就準備了下馬威，我倒想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鳳曉得意一笑，環目一圈，見沒有人有異議，拱手道：“好，想來大家都等急了。既然如此，比試就開始吧，首次比試的，便是煉器，此為鳳族立足之根本！”他言辭幹練簡潔，擴散而開，大手一揮之下，一名雙目渾濁的老人緩緩從霧氣之中走了出來。

    這老人臉上都是皺紋，千溝萬壑，氣機阻塞，帶著一些滄桑腐朽之意。

    尤其是他的雙手，佈滿厚實的大繭，踩得露台噔噔作響。每踏出一步，身上的氣息就飄渺一分，等來到鳳族圖騰下方的時候，已經徹底融入這方天地，與天地共鳴。似乎要是他不這樣做，這片天地就變得殘缺，不完整了，四周散發著安閒的氣息。

    “高手！”見到這一幕，歐陽明腦中福至心靈的出現這個詞語，心中暗道，這種底蘊，果真深厚。

    老人微微抱拳，聲音洪亮，道：“在下鳳獨忻，歐大師，請！”顯然，他已提前得到了歐陽明的資料，否者不可能叫歐陽明歐大師。

    歐陽明看老人一眼，眼中戰意湧動，低聲道：“請。”

    鳳獨析眼中精芒一閃，中氣十足，道：“歐大師小心了，在下雖然修為僅是尊者巔峰，但在鍛造之上，卻從未輸過！”

    歐陽明輕輕點頭，沒有反駁。這一下，鳳獨忻就像使出千鈞之力擊打在一團棉花之上。這種無力之感，讓他無比難受。他曾與萬族比試過煉器，但如歐陽明這般的對手，卻從未遇到。

    把這念頭強行壓下，一股磅礡的戰意凝聚而出，一步一步拔高，兩人竟是從這時開始，就開始交鋒。

    鳳翔臉上像覆蓋著一層寒霜，眼神陰鷙地看了鳳心筱一眼，冷聲道：“竟連忻老都請出來了，你還真是不擇手段？”

    鳳心筱不答，但見到鳳翔吃癟的神情，心裡說不出的痛快。

    露台上，鳳曉用力呼了一口氣，目光深看了兩人一眼，心中暗道，這人族尊者，單論氣勢竟然不落下風，看來真有幾把刷子，可惜了。

    想歸想，但是該做的事還是得做。只有他蒼老的長袖一揮，手一抬，一道流光散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小鼎落於戰台之上。玄妙的意境爆發，無數支竹簡倒插在小鼎之中。

    他的頭髮略顯雜亂，四處紛飛，輕聲道：“此次所煉製的裝備隨機，為了保證公平，我將以奇門遁甲之術暫時遮掩天機。”說著，中指對著虛空輕輕一按，緊接著，一支竹簡便從小鼎之中飛了出來，在靈氣之中旋轉個不停，如陀螺一樣。

    鳳曉目光一凝，右手張開，強橫的吸力爆發。

    這竹籤便直奔他掌心而來，竹籤之上，用優美的小篆並排寫著兩個字——武器。

    他手腕一翻，為了公平，把寫著字體的那一面朝著高台的位置展示了一下，沉聲道：“此輪是為煉製武器，兩位大師請。”

    這聲音迴盪之下，露台之上竟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只有清風徐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歐陽明與鳳獨忻身上。

    歐陽明輕輕吐出一口白霧，念頭一動，手心之中多出一團白色火焰，白透如雪。丹湖之內靈氣湧動，從掌心迸發，這團白色火焰頓時熊熊燃燒起來。一股灼熱的氣浪迴盪而開，火焰上方的空氣詭異的扭曲起來，就連穿透力極強的陽光都落不下來。

    鳳獨忻感受這灼熱的熱浪，心中暗嘆，好高的溫度，用這種火焰鍛造裝備，速度一定很快吧？

    他不再遲疑，眼中倒影出一道火焰之影，手中紅色火焰亮起，這一道火焰雖不如天鳳之火那般驚艷，但溫度也是極高。

    忽然，一個聲音大義凜然道：“歐大師手中的火焰怎麼……怎麼從未聽過？莫非，他不是鳳族，而是外援？”這聲音並未可以壓低，轟然而開。

    “嗯，白色火焰，確實詭異。”另一位早已準備好的推手立馬出言附和。

    “哼，這是鳳族大比，怎容許外援攪局？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萬族該如何看我鳳族？”這聲音在露台的另外一個方向響起，言語之中的內容已經確定，這是個人族。從開始的懷疑到現在的篤定，總的不過三句話。

    這一下，像徹底點燃了炸藥桶，種種質疑的聲音響了起來。

    鳳心筱心中冷笑道，若非你這火焰的顏色獨特了一些，我還真得費一番功夫。面色隨之一寒，看像鳳翔，聲音如從九幽之中傳來一樣：“鳳翔，你竟然請了外援，這將鳳族祖訓置於何處？”一句話，就站住了道理，把鳳翔丟了出去。

    鳳翔的眼神微不可查的一縮，聲色內斂道：“哼，誰說歐大師是外援？有何證據？”

    鳳心筱目光一直在鳳翔臉上掃視，頓時把這瞳孔微縮的表情捕捉眼底，心裡篤定，鳳翔心虛了。

    而且，聽他後面說的這句話，也有一點裝腔作勢的味道，心裡再無一絲顧慮。

    他不知道，那個眼神是鳳翔裝出來的，為了逼真，恰好處在鳳心筱能隱隱察覺的地步。可以說，鳳心筱現在見到的，都是鳳翔想讓他見到的。他正一步一步落入鳳翔的局中，只要他一提測試血脈，那這場大比，勝負便已見分曉。

    歐陽明控制這天鳳之火，卻分出部分心神注視著高台，心中暗道，不愧都是老怪物，對心思的揣摩、拿捏真的難以想像。

    兩人都在演戲，就看誰演得更加逼真了。


第壹仟零五十六章  帝王之色

    清風掠過高台，陽光也隨之照了上來。

    鳳心筱半邊臉龐沐浴在晨光之中，臉上露出嘲諷之色，寒聲道：“證據？你可是皇者修為，大千世界最頂尖的那一撮人，怎麼會說出這麼愚蠢的話？既然你要證據，好，我便說給你聽，鳳族至今傳承了數十萬年，鳳族火焰有涅槃重生之力，可血脈濃郁程度不同，其表現形式也就不同。”這聲音蘊含靈力，與雷霆一起響徹八方。

    就連歐陽明與鳳獨忻手上的天鳳之火都淡了下來。

    說著，手中的鳳族火焰亮起——橙色，華美異常。

    整個露台都靜了下來，只剩細微的呼吸聲，鳳心筱瞇著眼睛感受了片刻，嘴角微微向上一勾，接著說道：“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分別對應著七種火焰，但他手上亮起的火焰卻是白色的，你怎麼解釋？”他聲音大義凜然，落地有聲。話音一落，他就抬手指向歐陽，那目光中閃動著一絲危險至極的神采。

    似乎只要鳳翔拿不出合理的解釋，他就會發動所有鳳族強者，討伐歐陽明一般。

    “那你想要我怎麼解釋？”鳳翔一臉平靜，他心裡明白，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鳳心筱已徹底入局。

    不過正是如此，他才愈發的心平氣和，而眼眸中更是帶著一絲譏諷之色。

    “血脈驗證。”鳳心筱一字一頓，眼底帶著一抹驚人的紅芒。

    鳳雲坐在鳳翔旁邊，中指輕叩椅背，發出噠噠的聲音，一錘定音，道：“既然你們雙方爭執不下，那便進行血脈驗證吧。”

    露台之上，屬於主戰一方的鳳族強者，各自交換了一個眼神。

    重心同時向一沉，吐氣探吶，悶聲吼道：“血脈驗證！”這聲音整齊一致，蘊含著靈力，如同九霄之雷從天空之上轟然而下，捲起一圈靈氣風暴。捲動四方之時，竟直接將天空之中飄蕩的白色雲霧全都沖散。

    鳳曉眼底陰鷙之色一閃而逝，見到時機已經成熟，含笑走了過來，輕聲道：“歐大師，你只需要把雙手放到鳳族圖騰之上，調動火焰之力，到時圖騰會散出光芒，你就可知曉自身血脈的濃郁程度。”

    這一剎那，所有強者的目光都集中在歐陽明身上。

    講和一方是擔憂，主戰一方則似笑非笑，眼底全是奚落。

    小紅站在金剛肩頭，眼中精芒閃耀，心中暗道，能讓我都感受到本能的恐懼，圖騰起碼能散出綠光吧？他目光巡弋了一圈，種種眼神收入眼底，心中冷笑不止。這些鳳族強者在他眼裡就如小丑一樣，等那一抹光華綻放之時，他們就會原形畢露。

    蒼鷹與大黃對視一眼，都看到各自眼底的詭譎與狡黠。

    他們在期待著紫芒縈天的那一刻。

    歐陽明略有深意地看了鳳曉一眼，直接讓他心頭為之一涼。那雙白線黑底的布鞋踩著露台，緩緩移動，走到圖騰之下。

    氣機連綿不絕，五指張開，放到圖騰之上，觸感柔軟。與此同時，丹湖之中的靈氣灌入其中。頓時，一道灼熱的氣浪順著手掌湧入歐陽明的身體，就如浸泡在溫泉里，身上每個毛孔全都舒開。

    若只是這樣倒也罷了，可在歐陽明的感知裡，圖騰像有了靈智一樣，歐陽明竟然清楚地感受到了它的激動。是的，就是激動，如丟失了許久的寵物突然見到主人一樣。

    一息、兩息、三息……盞茶功夫之後！

    圍觀的鳳族強者眼中神色莫名，一種詭異的氣氛擴散而開。

    “過了這麼長時間，圖騰卻連一點異像都沒有。哼，看來是外援無疑。”一名把帽簷壓得很低的老人沉聲開口，顯然是主戰一方的人物。

    “嗯，確實如此。”他身旁一位手持梨櫻刀的男子用力點頭。

    露台上方，許多強者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低聲討論起來，場面無比嘈雜。

    鳳心筱目光一轉，看向鳳翔，嘲諷道：“看來，你這次輸定了？”

    鳳翔面容波瀾不驚，眉毛向上一挑，回答道：“誰說得準？說不定紫芒縈天呢？凡事都有一線生機，事做得太絕未必是好事兒。”這句話，算是對之前拿鳳翎說事的回應。

    鳳心筱手掌攤開：“那我們走著瞧。”

    這聲音還未落下，鳳族圖騰之上紅芒流轉，如鮮血一樣，一圈一圈，如湖水漣漪一樣向四方蕩漾，擴散的速度很快，並且極為猛烈。許多鳳族強者還沒有反應過來，天空的雲彩已經被映成紅色，一朵一朵零星散落，如傍晚時的彩雲。

    “這……赤色？”露台上方，陣陣吸氣之音響起。

    講和一方脖頸輕輕一偏，相互交換了個眼神，都看到各自眼底的喜色。

    之前的盞茶功夫，對他們而言，竟比一個世紀還久，每時每刻都是煎熬，心中念頭光怪陸離，不停地祈禱。

    但有人開心，相對應的，也就有人不開心。主戰一方頭頂如覆蓋著一層烏雲，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在飄蕩，這特麼還真是鳳族？那為什麼火焰會是白色的？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鳳心筱也想不明白，怔了一瞬。

    袖子捲動霧氣，咬著牙道：“哼，赤色光芒罷了，這等資質，在鳳族祖地，也不過是墊底的。”當最後這三個字剛剛吐出，他臉色大比，腦中所有的思緒都消失了，混混沌沌，一片空白。

    只見這圖騰之上光芒快速變化。

    赤色、橙色、黃色……

    僅僅瞬息，便已變了三種顏色。

    要知道，圖騰發出黃光，這種資質，就算在鳳族祖地之中，都已經算根骨奇佳了。

    可現在呢，僅僅一瞬，便從赤色變成黃色。

    這種速度，就算放在鳳族數十萬年的歷史之上，也是絕無僅有的。

    所有鳳族強者目光呆滯地看著雕像下方那道稍顯羸弱的身影，精神世界之內憑空浮出兩字——人傑。

    許多強者，更是連身體都激動得顫抖起來。

    當然，這些人屬於鳳翔一方。

    至於主戰一派，如果說之前散出紅光的時候是晴天霹靂，那這一刻，他們無疑掉進了萬丈深淵，四周一片漆黑，沒有一點兒光亮。

    鳳翔把目光從歐陽明身上移開，看向鳳心筱，問：“現在有沒有資格參加大比了？”

    這句話傳到鳳心筱耳畔，振動他的耳膜，直接讓他面色一黑，像柴火上燒了無數次的鍋底，聲音中帶著一抹嗜血瘋癲之意：“你坑我？”

    “是你自己要血脈驗證的，與我何干？”說著，鳳翔臉上配合著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

    讓鳳心筱抓狂不已，足足過了兩息，才將心中的怒意壓下。

    鳳曉心裡“咯噔”一聲，臉色刷的一下苦了下來。他之前還以為，這是個肥差，使了很多手段、找了很多關係才能主持這場盛事。現在看來，這哪是什麼肥差，催命符還差不多。尤其是見到鳳心筱的表情，就連心神都顫抖起來，眼神複雜地看了歐陽明一眼，心裡那叫一個鬱悶。

    鳳獨忻向後退了百丈，眼中戰意湧動。

    心中暗道：“這樣才有意思。”他也看得出來，此人在鍛造之上的造詣，非同凡響。

    這是鍛造大師冥冥之中的感應。

    小紅眼睛向上一轉，如一輪掛在天空中的月牙，乾淨純粹，撅著嘴道：“小明子真是好樣的，真不知他最終能做到什麼地步？”他站在金剛肩上，語速不急不緩。

    大黃與蒼鷹交換了眼神，如有兩團火焰在燃燒。

    忽然，圖騰四周散出的顏色變了。

    “綠色……”一位鳳族強者驚呼。

    “又變了，這是青色？”

    露台之上傳出陣陣嘩然之聲，透過青芒全都凝望著鳳族圖騰之下的身形，眼底全是震撼之色。青色所代表的潛力，是無限，其鳳族血脈的濃郁程度，已經到了一種難以形象的程度。

    “這……圖騰發出青光？這種情況已經數千年沒有出現了吧？”一位而立之年的男人說。

    “嗯，這一次，講和一派得此助力，崛起有望啊！”不遠處一位老者點了點頭，眼中全是驚喜之色。

    鳳心筱身體輕微地顫抖起來，目光怨毒地看向歐陽明。腦中泛起驚濤駭浪，就如平靜的湖水之中掉入千斤巨石，掀起的波瀾可想而知。他難以想像，這分明是個人族，但鳳族血脈的濃郁程度竟能開出青色，這已經打破了他的認知。

    鳳翔用力呼出一口霧氣，心裡的震撼絲毫不比鳳心筱少。看著圖騰下方的身影，一襲白衣，但他彷彿看見了一團迷霧，怎麼都看不清楚，心中暗道，歐兄弟，你到底還藏著多少東西？

    忽然，圖騰散出的光芒又變了。

    藍色，這藍光才剛剛展露絲毫，立刻被一抹高貴的紫色壓下。

    瞬息之間，紫色以一種霸道絕倫之姿瀰漫了整片天空、大地、星辰。入眼可見，全是紫。在這種高貴、驚艷、美幻、曼妙、奇異、獨特的紫色之下，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得黯然失色。

    因為，這種顏色唯有天鳳之火才能發出，這是火種帝王。

    紫色的波紋一樣一圈一圈在靈氣之中蕩漾，四周的芳草隨之搖曳。

    露台之上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徐徐吹來的清風。所有人都雙目呆滯，驚愕萬分。

    這一抹紫色，驚艷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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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ㄧ千零五十七章 葬天

    紫色，高貴典雅，把整個鳳族祖地都徹底瀰漫。

    “這……這不可能！”鳳心筱聲音之中都透著幾分歇斯底里。眼前這一幕，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這紫光，竟把星辰的光芒都壓了下來，成為這片天地之間唯一的顏色。他心裡明白，這一次針對講和一系的計劃，還沒有實施，就已經輸了。歐陽明所展露的潛力，實在太大，這種血脈，在鳳族歷史之中，從未有過。

    也就是說，他是鳳族歷史上的第一人。

    這等表現，已經足以成為歐陽明最大的底牌和依仗了，就算先前對歐陽明有著偏見之鳳族強者，此刻的心態也會發生顛覆性的改變了。

    而擁有這種血脈之力的歐陽明，最終能走到何種地步？誰也說不清楚。

    鳳心筱目光轉動之時，有著深深的擔憂和震撼之色。尤其是見到一些皇者修為的鳳族強者，那灼熱無比，似能融化堅冰的目光。他的心裡更是說不出的苦澀，心裡罵了自己一句，中規中矩的比試不就好了，現在該怎麼辦？

    腦中竟無比茫然，事情發展到這一刻，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鳳翔也是瞳孔猛地一縮，翹舌不下。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高看歐陽明了。直到看見這一幕，他才驀然驚醒，這哪裡是高看？這簡直就是從門縫裡看人，把人給看扁了。

    在今日之前，他就算腦洞再大一倍，也斷然無法猜到這樣的結果。

    心裡對之前結交歐歐陽明的決定，無比慶幸。

    這種人物，在大千世界之中，終究有一日能一飛沖天。只要踏出那一步，憑藉他現在展露出來的戰力，普通皇者，在他手中，還不是任其拿捏的。

    紫光從鳳曉指縫中穿過，直接讓他呼吸急促，心裡之前產生的一縷怨念煙消雲散。這種人物，根本不是他能記恨的。

    露台之上，所有的鳳族強者目瞪口呆，一臉呆滯地看著圖騰之下的那道身影。

    眼中光怪陸離，看到的畫面均不相同。有人見到了一柄鋒銳無匹，有獨斷萬古之能的仙劍；有的見到了一座氣勢雄渾，可鎮壓天地的高山；而有的則看到一片無邊無際，深邃幽深的大海。雖然所見到的東西不一樣，但卻有一點非常類似，都是神秘與強大的代名詞，不可揣摩，不可言，不可說。

    鳳牧站在山巔，看向遠方。

    在他眼裡，生機盎然的草木、盤旋彎曲的小徑、連綿磅礡的群山，甚至整個天地都被這一抹驚豔的紫芒瀰漫。

    他眼中露出一抹睿智之色，右臂抬起，五指分開，手心之中黑芒一閃，神秘而悠遠。這一抹黑色，似像天地初生的時候就存在了一般，難以言表。

    方圓百丈之內的紫氣，似收到一股神秘力量的牽引，直撲老人掌心而來。

    無數紫氣凝結，化作紫色絲線，這看似普普通通的動作，都暗藏著虛空凝物的大神通。

    老人身子動了動，蒼老的手掌攤開，他吐氣一吹，手心上躺著的紫絲，隨風而散，輕聲道：“紫氣東來，皇者歸位之相。這片天地已經亂了太久，也該出一位可鎮壓世間一切敵的強者了。”這種評價，只能說，已經高得沒邊了。

    鎮壓世間一切敵……

    鳳牧眼睛一瞇，十指有規律地動了起來。

    每一次抖動，整片天空同時一震，似有某種超過認知的力量出現了一般。

    半晌之後，他腦袋晃了一下，感慨道：“看不透，看不透。算了，既然看不透便不看了。”緩緩轉身，步子輕鬆地向屋內走去。

    七星塔高九層，能夠俯瞰鳳族祖地，房內掛著一幅新寫的血色大字：“每臨大事有靜氣。”

    看著這幅字，鳳天的心卻怎麼都靜不下來。他心裡明白，這一次大比，已經毫無意義，無論輸贏，講和一派都是最大的贏家。這一次，他輸得徹徹底底。

    手指捏著紫毫，懸在徽記宣紙上空，但這筆如有萬斤重，怎麼都落不下去。

    這一刻，他的心亂了。

    因為一位尊者，一個在他眼裡連螻蟻都算不上的人，這放在以往，根本是難以想像的事兒。

    推開門，走到欄杆邊上，看著漫天的紫氣，如絲如縷，如陷入童話世界，他的心緒再一次波動起來。

    但鳳天養氣功夫極好，不過兩、三息，就調整了過來，吐出一口白霧，沉默不語，袖子一卷，轉身回屋。

    剛坐下，一位黑袍老者便憑空出現在他身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中殺意凜然。

    鳳天沒有回頭，語速不急不緩，道：“鳳牧可不好惹，別把他惹急了。先嘗試著拉攏吧，不行再想辦法。我也想見識一下，能得鳳族傳承之人，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他雙目通紅，顯然已經動了殺心，要是歐陽明不配合，他絕不會心慈手軟，哪怕是天擋在他的面前，他都會提起屠刀弒天，更何況擋在他身前的是人。

    黑袍老者輕輕點頭，再次隱藏在暗中。

    而此時，露台圖騰之下，歐陽明腦中混混沌沌。忽然場景為之一變，出現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碧草連天，星空低垂，抬手可抓，星光與月光同時灑落。

    歐陽明站在草原中間，眼底露出一抹了然之色，暗道，傳承記憶？類似的畫面在修煉唯念訣的時候就出現過，所以他並不覺得奇怪。只是他沒想到，小紅說的竟然是真的，這圖騰之內竟真藏著一份驚天的造化。

    歐陽明會這麼想是有原因的，在他的認知之中，但凡是擁有傳承記憶的造化，都強大無比，例如唯念訣，以及許君清留下的遠古陣法。

    思索了一會，他看著身前的破舊木屋。

    恰在這個時候，“咯吱”一聲，門打開了，一位頭戴冕旒的中年男子提著酒壺，笑著從木屋中走了出來，看著歐陽明，道：“歐小友，你來了？”

    這聲音不大，但落到歐陽明耳中卻如平底驚雷，又似閃電臨身。

    讓他腦中一片混亂，怔了半晌，才緩過神來，駭然道：“你認識我？”

    中年男子掀起冕旒，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爽朗一笑，道：“占星卜筮我十知七八，大道三千，少說也明悟一千，可算過去未來十萬年。”

    “鳳靈……鳳靈前輩？”歐陽明試探地問了一句，其實這並不難猜，傳承記憶封印在鳳族圖騰之中，實力又這麼強橫，除了鳳族始祖還會有誰？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喝了一口酒，輕聲道：“小友資質不錯。”沒有回答，卻也沒有反駁，也就是默認了。

    這一霎，就算以歐陽明的心性，都有些激動起來。

    雖然這一刻的鳳靈只是一段傳承記憶，卻也擁有以往的眼光與眼界，並且是大千世界歷史上當之無愧的最強者之一，能與龍族饕餮，上劫一族徐傲然爭鋒的存在。

    連忙微微拱手道：“前輩過譽了！”

    鳳靈不可否置地擺了擺手，輕聲道：“大千世界的法則與空間之力不停朝我擠壓而來，這絲靈韻維持不了多久。小友既能引動異象，進入此地，這份造化送你也罷。這一槍，是我與徐傲然大戰三天之後所悟，名為葬天。葬天葬地，葬世間一切，招法精妙，有萬般變化，難描難訴。你且看好，用心體悟。”

    歐陽明神色恭敬：“謹遵教誨！”抱拳朝鳳靈一拜。

    話音剛落，只見鳳靈腳踩虛空，悠悠地聲音從他嘴中傳出：“槍法一道講究霸道，以霸道難言之姿鎮壓天地混沌。”

    他手中無槍，但心中有槍。

    酒壺凌空一拋，右手憑空一劃，一道凜然的槍芒沖天而起，磅礡霸道之意席捲八方，如同要將天地撕成一塊塊碎片。天空突兀地裂開一道口子，足有十里寬，長度無法揣測，不知蔓延到了何方，露出一抹讓人心悸的漆黑。裂痕四周槍氣四溢，絞殺著周圍的一切。

    若僅僅如此倒也算了，只見這道裂痕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抓住了一樣。

    用力朝兩邊一扯，瞬息之間，天空像被扯碎了一樣，讓人心悸的漆黑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吞噬。

    葬天，正如這一招的名字一樣，擁有葬天之力。

    歐陽明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緊閉起來，以靈力凝槍，如信手塗鴉一般，不停地凌空刺出，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化作一道殘影。

    鳳靈臉上露出欣慰之色，搖頭嘆道：“因果之道，才是萬物都逃不開的命理大道。既然與小友有緣，再送你一場造化又有何妨？”

    手掌向下一壓，整個鳳族祖地的靈氣全都沸騰，如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牽引，從四面八方直撲歐陽明而來。遠遠看去，這靈氣凝為實質，不停淬煉著他的肉身。他丹湖中泛起霞光，清如氤氳，透如琉璃，竟有幾分演化萬界諸天的味道，一種道之真意蕩漾四方。

    所有人看歐陽明的神色，都如看怪物一樣，心裡苦澀交織。

    但是這一切，我們的主人公卻不知道，這一刻，他正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眼中只剩下這決絕、霸道、可劈開蒼天的一槍，將其分解成無數動作，不停揣摩，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無盡，他眼中槍芒一閃，凌空一劃。



第ㄧ千零五十八章 尊者巔峰

    身前空間快速破碎，如秋葉一般枯萎凋零，一道黑芒憑空凝聚，彷若一灘惡龍的鮮血，漆黑如墨。

    道之真意傳遍四方的時候，氣息如鬼魅邪物一般難以言表，似乎只要看上一眼，會被惡鬼抓入阿鼻地獄。又或如蔚藍無垠大海之中波濤，有時激盪磅礡，攜帶破空之威，有時則平緩圓潤，連綿不絕，生生不息。或如冰山之巔，寒風刺骨，可凍結靈魂……種種玄妙盡皆展露，很難用言語描述。

    葬天，這一招，已經靠近大道的本質。

    下可斬九幽深淵，上可破碎青天，一切阻隔，在其面前都如蟬翼薄紗，不可阻，也不能阻。

    黑芒掠空，似化作一道幽芒，把整片天空都吸入其中。

    葬天這一招，真有葬天之力。

    一擊之下，縱然歐陽明丹田化湖，體內靈力，依然消耗一空。

    要知道，就算是以道之真意催動大雪崩，並且不是尊者，消耗靈力也不過四成。而這一擊，卻把丹湖之中靈氣全都榨乾，可想而知，得強到何種地步？

    只能用神鬼難測四字形容。

    而正當他體內丹田乾涸之時，一股濃郁的靈氣從每個毛孔湧入他的身體之中。這靈力層次之高，根本不是靈界能夠比擬，這是一種質的變化，而非量變。

    這一下，就好比久旱逢甘霖，他身體中的每個毛孔全都舒開，貪婪地允吸著靈力。

    肉眼可見，一道乳白的能量順著他的奇經八脈流動，身子之中傳出如驚雷一般的炸響聲，不停剔除他身體之中的雜質，那如龍虎歸位的磅礡氣勢卷動八方。

    “機緣！”歐陽明腦中突然迸出這個詞語，立即心守靈臺，盤膝而坐。

    腦中除了玄妙大道，再無其他，身上氣息越來越強。

    這個時候，如果從高空往下俯瞅，就能驚恐地看到一幅讓人終生難忘的畫面。只見整顆星辰變成一個龐大的磁場，星辰上的靈氣全都朝一個方向湧動。如又細又密的霧氣，爭先恐後，而這些靈氣的核心，就是歐陽明。不過半盞茶功夫，鳳族圖騰全被白霧瀰漫，甚至有的地方，已經化作靈液。

    一個磅礡的靈氣漩渦矗立在露台之中，像倒立的氣旋，不停捲動。因為捲動的速度太快，所掀起的狂風就像冰冷的刀片一樣切割著眾人的皮膚。

    鳳心筱臉色一疼，手指摸了一下臉龐，就像見了鬼一樣，尖聲大叫起來：“這……這不可能！”他看到了什麼？這人在鳳族圖騰之下衝擊尊者巔峰？這特麼實在太夢幻了吧？這個瞬間，他的腦中像被一位通天的巨人拿著一根巨大的棍子，不停攪動，最終轟然一捅，形成一個難以填滿的窟窿。

    中立一方的強者鳳雲坐在梨花椅之上，右手輕輕搭在鳳翔的肩頭，閒談道：“鳳翔兄，歐大師的天賦實在太變……”“態”字還沒出口，他就察覺到這句話中的有問題，連忙改口道：“太強悍了。”

    這一刻，他儼然已把歐陽明當成能同輩論交的人物，事實也是如此。歐陽明在尊者之境，就有不遜與皇者境界強者的實力，再突破到了尊者巔峰，不說擊殺皇者，擊敗還是很有機會的。

    這一個細微的動作立即讓鳳翔又驚又喜。

    當真是又驚又喜，但喜大於驚。一般而言，拍人肩頭這種極為親切的動作，只有很熟悉的人才會做。但現在，鳳雲做了這個動作，說明了什麼？中立一派，正在展露好感，只要再進一步，想要拉攏並不是沒有可能。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歐陽明。

    足足過了半晌，鳳心筱心裡才把心緒壓下，目光陰沉，冷冷地看了靈氣漩渦一眼。

    心中的悔意已到了極致，真是有苦說不出，心中嘀咕道，我還真是嘴賤。

    他心裡知道，到了現在這種局面，這一次大比就算全贏了，也不能搬回劣局。

    小紅在金剛肩膀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顯得很開心，他眸光一轉，聲音低沉下來，老氣橫秋道：“金剛，當初若非是我，你怎會遇到這樣天資卓絕的主人？你說對不對？”

    “對。”金剛回答，顯得極為誠懇。

    除了剛開始那段時間略有抵觸之外，他一直將遇到歐陽明當成這輩子最大的機緣。

    事實也是如此，渡過六道天劫，在靈界之中不說絕無僅有，卻也極少。而且，現在還進入大千世界，這一切一切，都是因為歐陽明。

    小紅笑得更開心了，像沒有憂愁一樣。

    鳳曉手指輕輕掠過臉頰，湊到鼻間一聞，一股淡淡地血腥味襲來。感受著那鋒利的寒風，他苦澀一笑，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暗道，這次還真是好處沒撈著，惹了一身騷，他娘的！

    可要叫他怨恨歐陽明，開玩笑？現在他是連想都不敢想了。講和派與主戰派顯然是神仙打架，不趕緊躲避，必然會禍及池魚。

    忽然，一陣平靜的聲音從靈氣漩渦中心傳來。

    “碎！”這聲音不大，卻帶著一抹毋庸置疑之意。

    話音一落，歐陽明的身體之中，頓時傳出一陣壁障破碎的聲音。

    磅礡的威壓從天空一壓而下，這是完全不同的生命層次，其高貴程度超過了龍鳳。

    所有的鳳族強者心中均是一凜，就算是那十幾個皇者境界的強者也不例外，心中竟有一種屈服之感，脊樑都為之一塌。

    鳳心筱、鳳雲、鳳翔也是如此，心中只剩下一個想法，這就是來自血脈之上的威壓嗎？他們本能的認為，這是鳳族血脈濃郁到極點產生的威壓，沒人知道，這是全新的生命層次。也正是如此，歐陽明才能越階。

    這威壓越來越強，尊者層次的鳳族強者，雙腿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冷汗直冒，心神轟鳴。

    就在他們即將承受不住的時候，這道威壓剎那消散。

    終於，踏入尊者巔峰的時候，歐陽明的血脈之力，初露崢嶸。

    這是可讓萬族屈服的高貴血脈，這是超過龍、鳳與上劫的力量。

    歐陽明心頭空靈，並沒有發現，他的眉心閃過一抹紫芒，心神也可感受到劫棺的存在。

    此時，他只覺得身上的每塊肌肉、每個細胞都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吐氣探吶，力運至拳頭之上，似乎一拳可劈開高山、斷開大河。這種感覺，實在太美妙了。

    歐陽明熟知了片刻，神情凝重了下來，對著圖騰拱手一拜。心中暗道，鳳靈前輩，既然承了這份香火情，我定會盡綿薄之力，守護鳳族，守護大千世界。

    緊接著，只見他右手一抬，手心散出一抹妖冶的黑芒，對著靈氣漩渦輕輕一按，輕聲道：“散。”

    這聲音傳出的瞬間，方圓千丈之內的天地轟然一震。

    靈氣漩渦像遇到了一股無法抵擋的力量，瞬息之間，便被從中間撕扯而開，化作霧氣消散。

    鳳翔步子一抬，腳踩虛空御風而行，衣袖飄飄，落到歐陽明身邊，拱手道：“恭喜歐大師修為突破，日後天高地闊，盡在大師掌握之中。”他當著鳳族強者的稱呼是歐大師，顯然已把歐陽明帶入皇境修為強者的圈子裡面。

    歐陽明抬手還了一禮，面面俱到，給人一種無限的好感。

    這一刻，所有人看向歐陽明的臉色都變得凝重無比。

    心中只剩一個想法，這種人，終究能站在寰宇之巔。

    歐陽明目光掃視一圈，當然不知道眾人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不會放在心上，步子微抬，走到鳳獨忻身邊，語速平緩道：“鳳大師，我們繼續吧。”

    “請……”鳳獨忻抬手一引，神色無比凝重。

    他心裡明白，眼前的對手，可是擁有天鳳之火的存在。

    雖然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天鳳之火不是紫色的，反而是白色，但圖騰已散出紫光，把必然是天鳳之火無疑，這種人物，就算是以他遇到，都極為頭疼。

    歐陽明呼出一口濁氣，一道白色火焰亮起，是這般純潔無垢，這般美幻難言。

    踏入尊者巔峰之後，天鳳之火的溫度更高，能融化萬物，萬火之主並非浪得虛名。

    他手腕一翻，“啪”的一聲脆響，一種種材料如流光一般飛出，懸在半空之中，華光四散。

    雪山石、天須岩、黑龍角……

    二十餘種珍貴的材料快速融入火焰之中，這些材料在靈界根本難得一見，每一種都珍惜無比。哪怕是在大千世界，都不易尋找，也只有鳳族財大氣粗、底蘊深厚，才能一口氣拿出這麼多。當然，這些材料全是鳳翔提前給歐陽明準備好的，否則，以歐陽明現在的身家，根本拿不出這麼多。

    這些材料不分先後地融入天鳳之火。到瞭如今這個層次，鍛造裝備，歐陽明可以不再局限於某種排列方式，可以根據相應的需求隨心所欲地進行組合。

    甚至可以這麼說，歐大師如今的鍛造修為，就算放到大千世界也算最頂尖的那撮。畢竟，天鳳之火實在太bug了。而且，他的悟性太高，已經能鍛造出法寶。

    法寶，就算在大千世界，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神物。

    縱然是以鳳族的強大和底蘊，也不可能做到人手一件的。那些年青一代的鳳族強者，或許見過法寶，但卻絕沒有資格獲得和使用。

    否則的話，對他們而言，也未必就是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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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零五十九章 煉製法寶

    火光四溢，各種不同的材料按照一定的比例完美融合，流光溢彩，形成了一種別緻、嶄新的組合材料。

    正在這時，歐陽明雙目突然閃過一道精芒，雙手一按。頓時，那白透如雪的火光之中，一柄巨劍緩緩成形。這巨劍足有一丈長，沒有鋒利的劍峰。正應了那句話，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煉製裝備，已經融入歐陽明的本能之中。而且，在這些年的鍛造之中，他也學會了看人下藥的本事，並不會死板的不知變通。

    這也是歐陽明為人的圓滑之處。

    他聽小紅說，鳳牧喜歡巨劍，而且這次煉製的裝備又是武器，這才刻意為之，借花獻佛，爭取獲得那位超級強者的好感。

    因為，他心裡十分清楚，想在大千世界立足，就繞不開龍鳳二族這兩座大山。

    要知道這兩個種族可是把大千世界攪得烽煙四起，戰局遍布無數世界。這種實力，確實超過了歐陽明的想像。

    所以，既然逃不開，當然得把各自的關係打牢。否則的話，以他這樣的修為，在大千世界中怕是寸步難行了。

    其實這是歐陽明想多了，以他現在所展露的天賦以及那身上無可爭議的帝王血脈，鳳翔所代表的一方巴結都來不及。至於主戰派如何思量，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著巨劍逐漸成形，讓鳳族強者一陣咂舌。心中暗道，這種鍛造速度，真是不可思議。

    我這一輩子真的活到狗身上了，這對鍛造之上的造詣，未免太恐怖了吧！鳳族強者擁有鳳族火焰，在鍛造之上的造詣每個都極為不弱。尤其是察覺到了歐陽明的年齡之時，心裡所有的思緒瞬間消散，要知道，萬物皆有靈韻，蒼松每隔一年樹心就會多出一圈年輪，人

    也一樣。

    氣機可以偽裝，但每過一年留下的年輪卻怎麼都無法磨滅。

    這是如此，鳳族強者才這麼震撼。因為，歐陽明實在太年輕了，要不是年齡無法作假，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

    歐陽明嘴中吐出一口污濁之氣，腦海之中突然出現毒丹世界演化大道的畫面。

    天空如變成無數絲線不停向下塌陷，隨後又向外擴展出去，無數灰色由外向內流動。

    一道化十道，十道化百道，時時刻刻都在變化。天空陰沉，青氣輕而浮於天，濁氣沉而落於地，無數亂流激盪。特別是天空之中那一團不停膨脹的星雲，神秘悠遠，深邃無比，有一種特殊的韻味流轉其中。

    這個畫面歐陽明已見過很多次，自然不會陌生。

    忽然，這片世界之中出現了生命。

    雖然微弱，細微，但依然是生命。

    生命的孕育代表著磅礡的生機，代表了三千大道的完善，代表了無窮的潛力。

    歐陽明不知不覺已踏入天人交感的境界之中，眼睛也不知何時緩緩閉著了。

    但手中煉製的動作卻依舊未停，沒有一點晦澀，反而更為圓潤熟練。

    心中暗道，巨劍揮如猛虎，停不得，歇不得，本就應激起千層浪，所有阻隔，盡數轟碎。既然如此，便把“重”字的真意，發揮到極致。一劍斬出，如巨龍撞擊大地，可讓這天碎，可讓這地塌，無物可阻。

    念頭如電弧一般閃過！

    只見他右手一抬，右手食指隔空虛畫。

    每一指都重若萬鈞，大氣磅礡，落下之時，似乎整片天地要顫抖起來。若是細看，就能看到，每一筆落下，歐陽明腳下的大地，裂開一道蜘蛛網一般的痕跡，向四周蔓延。

    當最後一指落下之時，露台為之一震。

    就像突然被一座山峰壓住了一樣，向下沉了半尺。

    而重劍上的字體，儼然是“重”字，滄桑而又悠遠，厚重而又樸實。

    鳳獨忻看著巨劍，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道，你這傢伙，能不能慢一點兒啊，這樣的速度，你讓我……讓我的老臉往哪兒擱？他可是鳳族之中能排上前百的鍛造師啊！

    其實，他心裡也明白，歐陽明之所以這麼快，跟他擁有的天鳳之火有關。可他武器連凝形都做不到，這種煉製速度連歐陽明的一半都沒有。

    這麼多人看著，這確實讓他吃味，有種掀桌不煉了，趕緊逃離的想法。

    確實是歐陽明太年輕了，有種逼死人的感覺啊。

    歐陽明提著巨劍，劍長一丈，劍尖拖在地上，寒氣凜然，怎麼都給人一種霸氣側漏之感。

    鳳曉臉色蒼白，牙齒輕輕一咬，緩緩走到場中，苦笑道：“歐大師，這……鑑定裝備？”現在，他的態度與之前差別很多，畢竟，他是真怕啊。

    具有越階的能力，天資絕倫。

    現在又展現出另外駭然的鍛造之術，這簡直沒法用話語形容了。

    歐陽明臉色平淡，輕聲道：“鑑定裝備。”

    鳳曉連忙點頭，生怕慢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歐陽明身前，目光一掃，只覺得眼前有數金戈鐵馬轟然撞擊在自己心神之中，心裡立馬確定這件裝備品質非凡，抱拳笑道：“恭喜歐大師占得先機。”沒辦法，他只能向歐陽明示好。

    歐陽明喘了一口氣，調整氣機之後，輕聲道：“麻煩鳳老了！”歐陽明做不出伸手打笑臉人的事兒。

    鳳曉一臉驚喜，連忙擺了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這是我分內之事。”

    言語一落，一股強橫的精神力橫掃而出，探入長劍。頓時長劍之上的重字亮了起來，漆黑幽深，而長劍上空也飄起一道彩光，一排整齊的數據浮現在眾人眼簾之前。

    物品：巨劍撼山

    等階：法寶下品一階

    屬性：堅韌+41，力量+2（白銀），敏捷+2（白銀），耐久41（每日恢復一點）

    技能：重劍無鋒（以精血作引，催髮長劍的重之真意，可轟碎一切阻隔，注：此技能與修為相關，修為越強，威力越大）

    “這……歐大師的鍛造之術未免太強了吧？這麼一會功法竟鍛造出一件法寶？這可是法寶啊！就算是皇境強者，手中都不一定有一件法寶！”一位手持蒲扇的鳳族強者輕聲開口，眼底全是羨慕之色。心中隱隱泛出一種想法，要是我能與歐大師交好，請他幫我鍛造一件法寶，他應該不會拒絕吧？這麼一想，心頭頓時一熱。

    場中強者，抱著這種想法的鳳族，不在少數。

    “哼，見識短淺！”有人不滿地哼了一聲，接著說：“非但如此，你們注意到沒有？這巨劍自帶的技能非常強大，可隨修為提升。”另外一位鳳族強者磕了一下下巴，冷聲開口。

    非但如此，就連皇境修為的強者，眼中都露出羨慕之色，心中暗道，這一次守和一派算是撿到寶了，心裡也在考慮，要不加入其中算了。

    這些強者各自之間交換了個眼神，但眸光深邃，難以捉摸。

    鳳心筱雙臂時而有力，時而鬆垮。蒼涼一笑，心中暗道，這次真是雪山加霜。他是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小子年紀輕輕的，修為驚天動地就不談了，就連在鍛造之上的造詣也是一騎絕塵。就算打娘胎裡開始學習，也不至於達到這種地步吧？真是見了鬼了！

    到這一刻，這位在鳳族祖地威名赫赫的強者心中竟升起一種淡淡的恐懼。

    身體收縮，用力吐出一口寒霧，這才把這種思緒強行壓了下去。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鳳獨忻，心中暗道，一定得爭口氣啊！

    話雖如此，但他心裡也清楚，就算是鳳獨忻，想要一次便煉製出法寶，也不輕鬆，甚至可以說壓力很大。

    可已經到這種關頭，已經再無後路可退，只能迎難而上，只能披荊斬棘。

    這一霎，歐陽明儼然變成別人眼中的老虎。

    鳳翔雙目熠熠生輝，看著這柄巨劍，心中暗道，果然被鳳翎說準了啊！這種鍛造之術，難以想像。

    是真的難以想像，靈界他去過，那種修煉環境已經惡劣到了一定層次。可就是這種惡劣的環境之中，卻出了這樣一個變態。心裡隱隱帶著期待，既然鍛造之術都能達到這種地步，那煉製丹藥，甚至是陣法呢？會不會也這麼驚艷？但這念頭剛起，便被他強行驅逐。

    心中暗道，這怎麼可能嘛？這種年紀，修為已至尊者巔峰，更能煉出法寶，怎麼還有精力投入其它方面？

    ……

    過了一炷香功夫，鳳獨忻目光一凝。

    一柄短刀在火焰之中緩緩成型，短刀僅有三尺，寒光四溢，看起來鋒利無雙。

    忽然，他手指輕弒刀鋒，一滴龍族精血沿著短刀蔓延，雙手快速掐訣，沉聲道：“開刃！”這是鳳族特有的精血開刃之法，有一定機率提升靈器的品質。但若是失敗，所鍛造的裝備，就會變成一堆廢鐵。若是平日，鳳獨忻根本不會使用這種秘法，因為其中的不確定性，怕失敗，但在歐陽明的重壓之下，他不得不賭上一次。

    因為不賭必輸無疑，這是九死一生。

    只有鍛造出比法寶下品更強的裝備，才能取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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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零六十章 煉丹      

    精血蔓延，血線交織成網，形成一道詭異莫名的紋路，紅芒閃耀。

    鳳獨忻籠罩在一團血霧之中，食指手指輕敲短刀刀背。剛剛落下，這血色紋路便如潮水一般蕩漾起來。緊接著，中指連忙跟了過去，落到食指一寸外的位置。

    這動作極快，卻沒有一點凌亂之感，反而無比細緻。

    每次都能讓人看清，短刀也迅速變得通紅起來，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波動，甚至隱隱產生一抹靈韻。

    這樣的手法，讓所有人看到的人都有著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這就是鳳族強者鍛造師的實力，縱然是在一旁觀看的歐陽明，都是忍不住想要擊掌讚歎了。

    “不愧是獨忻長老，精血開刃之法竟掌握得這麼嫻熟。”一位頭戴笠帽的鳳族強者，一臉讚歎。

    精血開刃之法是鳳族中一種偏門秘法，不但需要悟性，更需要機緣才可煉成，數十萬鳳族強者，掌控這種秘法的，不超過兩掌之術。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這秘法太雞肋，吃力不討好，第二就是修煉起來太過困難復雜。

    “不好說啊，這種秘法成功率太低，若非獨忻長老被逼到了懸崖邊上，肯定不會用的。”另一位強者一臉感慨，目光盯著血霧，一眨不眨，唯恐錯過了一點兒細節。

    歐陽明手指摩挲著下巴，眼中精芒一閃，如刀似電。心中暗道，這種秘法，果真詭異。

    他在鍛造之上造詣極深，能察覺到別人察覺不到的地方。歐陽明發現，風獨忻每一指落下，精血與空氣之中的靈氣便會相融在一起，產一股神奇的力量，將裝備之中的雜質剔除，提升其品質，但也留下了後遺症，這導致短刀中的氣孔阻塞，柔韌性嚴重受損。

    要是讓鳳獨忻知道，僅僅這麼一會功夫。

    歐陽明就已經把精血開刃之法分析通透，不知會作何感想，想必也會悠悠地嘆一口氣，吐字說：“變態。”

    這些鳳獨忻都不知道，他手上的動作快了起來，血霧越來越濃，但沒有一絲陰晦不吉，反而給人一種神聖之感。

    “以鳳族精血作引，向死而生，啟。”他低聲嘶吼一聲，右手中指凌空點出六下，每一指點出，靈氣便劇烈震動，裝備之上的所有的血絲全都連在一起，圓潤如一，裝備也劇烈震動起來。

    “成功了。”鳳獨忻心中暗道，心緒略微有了一點波動。

    但就在這時，一股混亂、狂暴的感覺從裝備之上散發出來。

    這精緻完美的短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漆黑，出現無數細密的裂痕，最後徹底崩潰，

    “可惜了！”歐陽明心中感慨，要是最後穩住思緒，說不定就成功了，可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

    鳳獨忻怔了一瞬，佈滿皺紋的臉頰更顯蒼老，銀白的髮絲隨風飄動。

    但他修養很好，立即是按下了心中的遺憾和惋惜，朝著歐陽明微微拱手，強行擠出一抹笑容：“歐大師，恭喜你取得勝利。”

    “鳳大師，承讓了。”歐陽明還了一禮。

    這種有德行、有本事的人，他一直都十分尊敬。

    鳳曉站在邊上，心裡“咯噔咯噔”響個不停，就像同時被十萬隻螞蟻撕咬一樣，痛苦極了。目光一轉，悄悄地瞥了鳳心筱一眼，見他神色如常，這才安心了幾分，緩緩走到場中，沉聲道：“鍛造大比，講和一方獲勝。”

    這聲音似帶著一股詭異的魔力，傳遍四方之時。

    本喧鬧嘈雜的露台竟詭異的安靜下來，只剩溫暖的陽光，柔和的清風，但寂靜之後就是嘩然。

    高台之上，鳳雲深看了歐陽明一眼，輕笑道：“恭喜鳳翔兄錦上添花。”聳了一下肩膀，心裡怎麼都有一種做夢的感覺，竟然真的贏了。

    看到歐陽明煉出法寶之後，他也知道此人有很大的希望獲勝，但真聽到的時候，還是無比震驚，心中不停地權衡利弊，要是說之前引動異像是敲門磚，那到現在，這一道大門已經推開一半了。

    畢竟，頂尖的鍛造師，無論在哪裡，都是稀缺資源。

    鳳翔擺了擺手，把他臉上的神色收入眼底。

    心中無比感慨，暗道，沒想到這維持了千百年的僵局，竟在這一刻出現了轉機。

    他這麼想並不是沒道理的，從鳳雲對他的態度轉變就能看出，他心裡明白，改變這一切的誘因都是歐陽明。

    大黃眼珠溜溜地轉了兩圈，心裡暗道，小明子現在都能煉製法寶了，那我身上的裝備也該換了吧？這麼一想，竟覺得無比雀躍。事實上，大黃身上的裝備確實很久沒更新了。

    金剛的想法就純粹很多，他只想靜靜跟著歐陽明的腳步，不要掉隊。

    或許正是他心中的這份執念，最終他才能踏上寰宇之巔，鎮壓一方。

    鳳曉見眾人已把這消息消化得七七八八，再次走入場中，收斂心緒道：“第一輪結束，下一輪是煉製丹藥，大家都知道，鳳族丹藥威震萬族，在大千世界享有盛譽，就算有靈石，都不一定買得到，也是鳳族能鎮壓萬界的必要手段之一。這一輪，並沒有規矩，全憑煉出丹藥的價值，話不多言，開始吧。”

    這聲音不大，但怎麼聽都帶著一點淡淡的蠱惑之意，頃刻之間，已把鳳族強者熱情的情緒全都調動。

    話音一落，只見他手掌輕輕一揮。

    天空“轟”地一震，一道彎彎曲曲如同虯龍一樣的閃電，快速擴散，發出滋滋的聲音。半空之中電弧閃爍，彷彿陷入雷池，閃電練成一片，竟然有一種遮天蔽日之感，一股中正雄渾之感傳遍四方，直接讓人頭皮發麻。

    這原本靜默的天空直接被攪得支離破碎。

    旋即兩道破空之音從雷池中傳來，只見閃電如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拉住，向兩邊用力一撕，露出一抹蒼白。與此同時，兩道黑點以一種蠻不講理的姿態將擠入眾人眼簾之中，越變越大。細細一看，竟是兩個滄桑的丹爐。這丹爐足有三丈來高，通體漆黑，其上雕刻著一幅鳳舞九天圖，栩栩如生。

    “砰！”一聲巨響。

    丹爐落到露台之上，煙塵四散，一圈肉眼可見的風暴席捲八方。

    無數道颶風平地而起，沙礫橫飛。

    足足過了十來息，露台上方的靈氣波動這才平緩下來。

    隨後一位灰袍老人從遠處走了過來，他步子緩慢，但每一步落下，就像踩在空間節點上一樣，與天地產生共鳴，身前靈氣全都傳出歡快之感。

    走到雕像之下後，注視著歐陽明，低聲道：“歐大師，請，在下鳳絕斂。”顯然，他已經收到消息，煉製丹藥的對手還是這引起不小轟動的人族。不，現在已經算是鳳族了，畢竟引起了異動。

    “請！”歐陽明目光一凝，還了一禮。

    “這……煉製丹藥怎麼還是此人？”有人低呼。

    參加大比的名單只在小範圍內傳開，所以他才會這麼驚訝。

    “是啊，這種年紀？怎麼會可能有這麼深的造詣？”事實也是這樣。要知道，無論鍛造，還是煉製丹藥，都是水磨工夫，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現在，眼前這人，不但參加了鍛造大比，竟還要煉製丹藥，這是傳奇嗎？這可不是兒戲！

    鳳翔瞳孔顫了一下，面如平湖，但在藏在長袖之中的五指卻用力捏在一起。顯然，他的思緒並不像臉上那麼平靜。

    心中暗道，歐老弟，你到底想做什麼？之前他向歐陽明提供了靈藥，但歐陽明卻笑著搖了搖頭，而且，信誓旦旦的保證，已經準備好了，讓他放心。

    這話讓他有些無語，心裡很擔憂。

    在他的認識裡，歐陽明進入大千世界後，根本沒有外出過。

    所以，他根本沒有機會找到大千世界的天材地寶、靈藥奇珍，也就是說，他準備的靈藥都是從靈界帶上來的。

    也是因為這樣，鳳翔下意識地認為，歐陽明手裡並沒有拿得出手的靈藥。畢竟，靈界只是一片貧瘠的荒蕪之地。

    這種邏輯當然不錯，可凡事都有例外。

    誰能想到，歐大師手中可是有長羽手環，有梧桐樹，還有毒丹世界。

    如此一來，也就把所有的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

    歐陽明不明白先前鳳翔電光火石之間就想了這麼多，連忙收斂心緒，把心肺之中的濁氣吐出，化作一團白霧。雙目霍然一凝，手腕一翻，輕輕抬手一抓，這三丈來高的丹爐一下飛到他的面前。他雙目之中倒映出火焰之影，念頭微動，天鳳之火便從掌心散了出來，發出灼熱的光芒。

    鳳翔與鳳雲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各自眼底震驚之色。

    行家一出手，便能管中窺豹，觀葉知秋。

    鳳雲暗中傳音給鳳翔：“歐大師對於火焰的掌控，就算在鳳族之內，也很少有煉丹師能相比。”

    鳳翔心中無比驚喜，臉上卻絲毫未露，輕輕點頭。

    心中暗道，越是了解，越覺得他像一片浩瀚的大海，無邊無際。

    這是鳳翔心中最真實的想法，這幾天相處下來，鳳翔發現，歐陽明所知頗雜，並且能一語命中要害，掌握其中的關鍵，再舉一反三，一些新奇的點子，更是如羚羊掛角。

    讓他愈發覺得，自己交好歐陽明的決定，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