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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問蒼生問鬼神】大器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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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器量

  大小姐道:“你不必驚訝,當年的情況確實如此,整個天工坊的基業,就是先祖和他們一起打下,按道理說,就算要我將整個天工坊全盤托出,交付他們,也是應該,可你知道我為何要執掌坊主之位,一直始終不肯退讓?”

  李晚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大小姐有些苦澀地笑了一聲:“如果我告訴李道友,我之所以如此,是不放心他們經營工坊,生怕他們把整個天工坊的基業都敗光,李道友相信嗎?”

  李晚道:“如果別人說這話,我不相信,但大小姐這麼說,我卻相信。”

  大小姐奇道:“為何?”

  李晚道:“因為大小姐沒有必要在我面前撒謊。”

  大小姐道:“李道友,你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呀。”

  她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顯露出幾分難得一見的小女兒態,似嗔似喜,笑顏如花。

  李晚看到,不由一怔。

  大小姐似乎察覺到李晚眼神不對,面色微微一紅,繼續說道:“我是真的擔心,大家爭來鬥去,到時候,卻都落得兩手空空。這不是可惜兩字可以道盡,這意味著數十家族從此沒落,曾經和先祖一同並肩奮戰,努力過的前輩血脈,也會淪於平庸,甚至連能否繼續繁衍,都未可而知。”

  李晚暗自點頭,修真界中,散修生存不易,就此斷了子嗣,是很常見的。

  “其實,我所說這些,李道友大可以去查證,我自掌家以來,延續家父善政,推行一系列革新,短短十年不到的功夫,就令整個工坊上下煥然一新,這些年來所接取和料理的工件,更是冠絕銅山,大有一騎絕塵之勢。

  若不是我,天工坊現在還跟其他的工坊門派一般,沿襲古時師徒傳帶,敝帚自珍的做法,那些雜役,學徒,也絕無接觸艱深工件,料理得井井有條的可能,更不會有散工幫傭,計件抽成,定契聯絡這些手段,更不要說長久以來,天工坊上下越來越多的煉器師子弟,家人,親友無法安排……

  古長老他們一心想要坊裏的產業,想要權柄,紅利,但卻忘了,這些並不全都意味著索取,還應當有所貢獻。他們煉器或許是一把好手,但論經營產業,怕是連守成都難,我又怎麼放心把前輩先人的心血交給他們!”

  她說到擔心處,蛾眉緊鎖,秀目含憂,再轉到得意之處,卻是眉飛色舞,充滿了驕傲和自信。

  李晚甚至隱隱感覺,她的身上有一團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輝氣勢散發出來,一瞬之間,把她的形象襯托得無比偉大。

  “厲害!”

  李晚暗暗贊嘆。

  大小姐所說的這些,與他這幾年來的觀察,的確吻合。

  大小姐明明年紀不大,但卻令坊裏上下無一不服,甚至連古長老等人也忌憚萬分,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現在看來,這恐怕是因為她給坊裏帶來了脫胎換骨的改變,一系列善政使得坊裏上下人人受益。

  但若不是大小姐在這裏親口講出來,李晚還真註意不到,身邊一系列的善政,規定,都是由她帶來,或者與她或多或少有所關聯。

  李晚平常接觸那些雜役學徒,也深深明白,那些人對大小姐的敬重和擁護,都是發自內心的。

  其實細想一層,這些也都很容易理解,坊裏經營不善,那些長老們和他們的直系後代,無非就是坐吃山空,慢慢衰落而已,但更多依靠天工坊生存的小人物,甚至是那些世家的旁門庶出,都要直接丟掉飯碗,沒有生計。

  現在坊裏不僅走出困境,似乎還不斷盈余,連年收益增加,僅僅是自己經手的幽仙谷,就新增了一條穩當財源,其他不知道的勢力,門派,只多不少。

  以後的日子,還會越來越好。

  長老們或許也是看到了大小姐執掌大權帶來的好處,才會只爭權柄和分紅,但卻始終不敢狠下心,把大小姐這個女流之輩趕下臺,要不然的話,當初大小姐年幼可欺,才是最好的時機。

  “……所以我認為,器量不同,才是我們之間矛盾的根本,我本欲為坊裏好,可是長老們只看到守住先人產業,不願意接納外人,感覺外人進來,就是分薄了他們的權柄與財富,這實在是淺薄……”

  大小姐說到這裏,不由得再次輕嘆了一口氣。

  李晚不由動容:“那麼大小姐這些年來廣納賢良,廣開財路,就是為了走出去?”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器量,可以解作格局,眼光,心氣,這些都是放眼天下,向外開拓的品質。

  而貪婪,野心,是另一方面,如果這些貪婪野心向外,倒也不錯,但轉成向內,就是守家之犬!

  大器量者,未必就沒有貪婪和野心,但這種貪婪和野心,跟長老們緊緊盯著一個小工坊,層次是截然不同的。

  大小姐繼續言道:“方才李道友說到貪心不足,其實,貪心乃是人之本能,換作別人,難道就不會貪心?當初那些長老們的先人,也是想要獲得地位,財富,才跟先祖一條道走到黑,這是他們不僅看到眼前,還看到將來的緣故,這份心胸與器量,也不是現在這些後代可以相比。

  不知李道友有沒有聽說過,兩兄弟見大雁飛過,還沒有打下來,就為如何分配爭執不休,甚至大打出手的故事?現在坊裏坊主長老兩脈,其實就是這兩兄弟,但若開眼去看外面,就能發現山林裏面到處都是獵物,只要齊心協力,甚至找來外人相助,肯定能夠收獲更多,區區一兩只,又算得了什麼?如果一直爭執不休,等到被別人搶先,就太遲了。

  我與李道友說這些,並不是想證明自己有多了不起,只是想讓道友明白,自己所走之路為何,在這條路上,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

  “我明白。”李晚笑了,“願與大小姐共襄盛舉。”

  大小姐這一番話,的確讓他看到了與長老等人截然不同的東西,若能幫助大小姐擺脫長老們的桎梏,想必自己也能實現野望,真正擁有自己的基業。

  他現在也有些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說這麼多,就是要自己放寬胸懷,先創一番事業,機會到來,慢慢收拾榮長老等人也不遲。

  長老一脈與坊主一脈有著難以調和的矛盾,將來爭奪大權,遲早也會有一戰,但以大小姐的手段,不斷結交盟友,拉攏強者,積蓄的實力將會越來越強,到時候,自然事半功倍。

  正在李晚和大小姐交心深談的時候,古長老和榮長老等人也正愁眉不展。

  他們看著坐在廳中,失魂落魄的華軒,都感覺有些頭疼,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才好。

  眾人隱隱有幾分怪怨華軒不得力的心思,但見他都已經如此,也不好說出難聽的話來,畢竟,華軒是被他們召喚回來。

  “來信了來信了,安大師終於來信了!”

  突然,一名長老一脈的管事,揮舞著手中玉簡,神情興奮地走了進來。

  這聲音打破了令人尷尬的沈悶,也讓失魂落魄的華軒,眼睛裏一下湧現出神采來。

  “師尊的信,師尊說什麼了,快給我看看!”

  他仿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急急地說道。

  管事連忙把玉簡拆開,取出裏面的信,交到他手中。

  “安大師說什麼了?”古長老和榮長老等人好奇問道。

  華軒看了一陣,長長地吐了一口悶氣:“師尊說,他正好雲遊在鄔山附近,不日即到此地來!”

  “什麼?安大師要來?”古長老等人吃了一驚,隨即便是大喜。

  安大師,那可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大師級人物,德高望重,技藝無雙。每一位大師級人物,都擁有煉制珍品寶器的實力,結交的也盡都是各大宗門峰主,真傳弟子這般位高權重的風雲人物,擁有的人脈,聲勢,實力,都不是他們能夠比擬的。

  天工坊中也有大師,但卻沒有超出一掌之數,滿打滿算,也僅得三位而已。

  “安大師蒞臨鄔山,是一件大事,我們要做好迎接的準備。”古長老等人驚喜過後,商量著道,“該怎麼迎接安大師為好?”

  華軒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把信遞交給古長老等人:“師尊說,此事不要聲張。”

  “安大師真的這麼說?”古長老等人大奇,接過一看,卻發現正如華軒所言,安大師在信中交代得明明白白,他來此地的事情,不要透露出去。

  “這可真是奇了,安大師既然有意來此,為何不肯聲張,難道說……”

  突然,幾人身軀劇震,都不約而同想起一個不能明言的可能。

  安大師的弟子華軒在此失利,最大的關鍵,就是李晚在臺上展現出的加持秘法,而這秘法,竟然能令一件絕品真器強橫絕倫,達到足以輕易擊毀同等品級法寶的地步。

  “這安大師,該不會沖著那秘法而來?”

  古長老和榮長老對望一眼,盡皆感覺驚栗莫名。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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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4 21:25: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安大師

  李晚正式成為供奉後,營建自己基業的事情已經提上日程,他著令刑同方主抓此事,先建立起一個穩定的寶材供應作場。

  “這個作場,以後就專為我出產普通法寶部件,只要能夠維持成本,負債不大,就足夠了。”

  派遣刑同方前往雲蕩山那邊坐鎮之時,李晚特意把刑同方召去,提點了一番,並交給他三百萬靈玉作為本錢。

  煉器一途是暴利,但經營作場,供養幾十余口雜役、學徒、護衛,開支也不小,他擔心刑同方由此而學壞,萬一要是趁這機會偷油吸血,榨幹作場,就不好了。

  但要說一點油水也不給手下人,那也不可能,所以,他在這邊暗示刑同方,一切要向大局看齊。

  刑同方了然,拍著胸口保證道:“坊裏每年會按五十人制,撥付六萬靈玉,作為參股作場的開支,另給四萬安置人員,我們自己犒賞工人,承攬工件,買賣寶材,每年耗費三十萬左右,可出產十份真器寶材,或者一份寶器寶材,肯定不會虧損。

  等到幾年之後,連年積累的閑雜寶材多了,學徒也栽培出來了,還可能實現盈利,再過個幾十年,就能把投入的成本全都收回來,李道友你就盡管放心好了。”

  他口中的真器寶材和寶器寶材,都是按照珍品標準計算的,以正常煉制珍品為例,供應李晚所需,肯定是夠用了。

  李晚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刑同方又道:“如果此行順利,我打算在那安家,樂享晚年了,我們煉氣修士,壽元只得兩個甲子之多,我也是考慮著,該娶妻生子了。”

  李晚心中一動:“刑道友,你這是漂泊久了,動極思靜?”

  刑同方呵呵笑道:“沒錯。不過李道友你盡管放心,今後我的兒孫子女,也會為你效勞的,我會教導他們好好做事。”

  李晚鄭重保證道:“如果你的子孫中有可造之材,我一定會好好栽培他們。”

  刑同方所說,是不少實力微薄者依附強者的方式,修真界中,不少中小家族由此而來。

  這種小家族出來的子弟,最是好用,李晚今後的隨從,弟子,可能也要由此而來,自然上心。

  刑同方欣慰而笑,又道了幾聲保重,向李晚和施皓光道別。

  李晚在送走刑同方後,又給了施皓光五十萬靈玉,叫他設法購買一些侍婢,道童之流。

  這倒不是他貪享安逸,喜歡排場,而是身份地位提升之後,身邊沒有得手的人手,很不方便,也不恰當了。

  施皓光明白李晚的意思,當即表示會用心辦好這件事情。

  李晚吩咐過後,卻又突然問道:“施道友,老刑都準備安家了,你有什麼打算?”

  施皓光哈哈一笑:“我晉升築基怕是無望,自然也是早做準備,不過我們只打算找凡人女子,也不值一提。”

  以施皓光、刑同方兩人的條件,人已經半老,修為財富又不是很優越,自然是年輕美貌的凡人女子為好。

  方今之世,風氣不同於中古,這些也很常見。

  李晚問了一番施皓光等人將來的打算,不禁感慨道:“現在我們,是不是不如以往逍遙了?”

  施皓光微微一笑,拈須言道:“李道友何出此言?”

  李晚道:“我的意思是,現今我們已經在這裏站穩腳跟,雖然還沒有繁衍後代,紮根於此,但多少也算是有些羈絆,不能再像以往為散修時,來去自如,逍遙灑脫了。

  其實,我也不想添置太多身外之物,營建基業,經營作場這些,都是為了得到寶材供應,沒有自己親自參與,光靠天工坊,難免受到制約。”

  李晚這一番話,頗有感觸,卻是跟大小姐長談之後,忽然對她所提器量一詞上了心。

  以前的他,光棍坦蕩,沒有基業,無疑是逍遙自在。現如今在天工坊小有成就,反而隱隱有幾分紮根於此,受到局限的感覺。於是他便思索,自己追求的道路,是否出現了偏差。

  施皓光道:“若再像以往一般流浪,容易受到強敵欺淩,這也逍遙不起來,所以,羈絆太深,偏安一隅不行,無依無靠,沒有勢力庇護也不行,歸根到底,還是要圓滑變通,既享受勢力、基業帶來的好處,又不被這些束縛了自由。

  依我之見,李道友你絕非池中之物,將來遲早是要行走天下,不拘於天南一隅的,你也不需要擔心這些,凡事只要擔得起,放得下就行。”

  李晚呵呵笑道:“好一個擔得起放得下,施道友所言,甚得我心啊。不瞞你說,我自幼就有闖蕩天下的遠誌,當初脫出正氣門,也是不想被門戶規矩限制了自由,卻不曾想,會有如今這際遇。”

  施皓光忽然又道:“我曾聽說,有些前輩高人,已經很好處置身邊這些繁雜羈絆,求得大逍遙。”

  李晚疑惑道:“你是指……”

  施皓光道:“不知李道友聽說過洞府沒有?”

  “洞府?”李晚腦中靈光一閃,驚喜言道,“我當然知道,洞府即是納須彌於芥子,隨身攜帶自己勢力根基之法,有不少真正的大人物,就是這般把自己的家人兒孫,仆童侍婢都容納在內!”

  施皓光笑道:“不錯!”

  施皓光的話,宛如希聲大音,給了李晚一個莫大的靈感,他這幾日間生起的些許隱憂,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實這隱憂來得有些矯情,是李晚逐漸事業有成,又聽大小姐一番器量之論後,產生是否紮根於此的疑慮,但現在,這份疑慮完全打消了,他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更好的謀劃,不怕投入時間精力在這裏。

  至於實現這些謀劃的關鍵,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奇門寶器,洞府。

  《器宗大典》包羅萬象,自然也有這煉制洞府的記載!

  鄔山盟中,一間不起眼的客棧中。

  華軒,古長老和榮長老等人,悄無聲息地進來,坐在客棧二樓的一個小廳裏等候。

  眾人等了許久,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沈悶得有些壓抑。

  華軒顯得有些坐立不安,時不時看向門口,然後又起來踱上幾步。

  古長老打破寧靜道:“世侄,令師既已來此,凡事自有他作主,你就不必擔心了。”

  “是啊,坐下來吧。”榮長老也勸道。

  安大師乃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名聲遍及天南一地,就算遠在百萬裏之外的其他地界,對他也有所耳聞。

  這種大師層次的高手,本身也都是結丹境界的前輩高人,哪怕不論煉器技藝,單只修為,也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在宗門大派,都能做到真傳弟子或者管事長老。

  華軒面上露出一絲慚愧,道:“我是擔心,師尊他老人家責怪啊。”

  眾長老紛紛勸道:“世侄莫要妄自菲薄,那李晚只不過是耍弄了陰謀手段,毀去你法寶罷了,等安大師來,查出他手段真相,自可還你一個公道。”

  當日之事,的確太過離奇,以致一些人都在私下裏猜測,李晚是否動用了什麼手段。不過華軒聽了,面上神色更顯憂慮,他自家人知自家事,當時的感觸,的確是烈皇劍應聲而斷,全然沒有其他手段的痕跡,要他厚著臉皮應和這些長老的勸慰,實在做不到。

  可是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更加做不到。

  “公道,公道,這裏哪來有什麼公道!別說我沒有他耍弄手段的證據,就算真的找到證據,那又如何,難不成事情過去,還能揭發他,叫他身敗名裂不成。”

  華軒忽然有些泄氣。

  他自出道以來,還從來沒有遭受過這般的挫折,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才好。

  突然,小廳毫無征兆地安靜下來。

  眾長老議論間,門口出現了一個披戴黑色鬥篷,滿頭銀發的陌生人。

  華軒如遭雷擊,一個激靈便迎了上前,泫然欲泣道:“師尊,您老人家終於來了。”

  “安大師?”古長老,榮長老等人悉數站了起來。

  滿頭銀發的安大師解開鬥篷,露出一身雲紋錦裳華服,以及一張略顯清瘦,但卻依稀可見幾分年輕時候俊朗模樣的面容。

  他的頭上戴著一束嵌入發中的紫金玉冠,兩鬢垂束,齊若刀裁,鼻梁高挺著,微白的劍眉斜挑,兩眼中蘊含著清亮的鋒芒,猶自英氣逼人,但在這份英氣之中,卻蘊含著幾分難以言喻的雍容與貴氣,靜靜垂立在門口,便讓人感覺無比的高大,威嚴。

  他的身後跟隨著兩名勁裝負劍的男子,其中一人接過他遞出的鬥篷,另一人踏入房中,自動站在一角,如鷹隼的犀利眼神掃視廳中眾人。

  安大師看著垂頭喪氣,滿面沮喪的華軒,輕輕嘆了一口氣:“華軒,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華軒身軀一震,愧不能言。

  安大師沒有理會古長老,榮長老等人在一旁刻意表現出來的恭敬討好,徑自走向一旁的座椅,坐了下來,拂袖道:“好了,別的事情,以後再說,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給我一五一十,仔細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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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師器量

  華軒不敢忤逆安大師,喏喏地把當日發生之事再說一遍。

  古長老和榮長老見安大師聽完之後,就坐在那裏閉目沈思,不由開口幫腔道:“安大師,世侄他也是求勝心切,才會一時不察,上了那李晚的惡當。此子陰險狡詐,竟用這等手段敗壞世侄名聲,還請安大師把他揭發出來,還我天南器道一片朗朗乾坤。”

  “兩位長老,我會的,你們就盡管放心好了。”安大師看了他們一眼。

  見安大師如此客氣和自己說話,古長老和榮長老頓時感覺面上有光,眼中流露出幾分自得。

  不久之後,坊裏諸長老離去,留下華軒在客棧,安大師的面色陰沈下來:“你回到這天工坊,就跟他們廝混?”

  華軒面色有些尷尬:“師尊,他們畢竟是我長輩。”

  安大師冷哼道:“我當然知道,他們當年資助你學藝,費了不少心機,但這次急著把你召回,卻也害了你,以後最好少點往來,否則的話,對你只有害處沒有好處。”

  華軒慚愧道:“是弟子無能。”

  安大師揮了揮手,對那兩名隨從道:“你們先出去,看著門口。”

  等到廳中無人後,他看著華軒,肅然道:“你剛才說的事情,沒有半點誇張失實?”

  “弟子不敢有半點誑語,一切盡都真實。”華軒連忙保證道。

  “那就真是奇了,當時那李晚明明煉就珍品真器,為何突然之間晉升絕品?”安大師眼中透著幾分思索。

  身為大師級的人物,他對修真界中各種煉器法門,雖不敢說全部熟悉了解,但多少也有所耳聞,若是見識過的奇門秘法,必定能夠認出。

  自從收到古長老與華軒等人寄來的信,他便翻閱典籍,考據搜尋,始終不曾找到這門秘法的出處。

  李晚的來歷與身份,引起了他的濃厚興趣。

  華軒見狀,有些好奇道:“怎麼了師尊,難道那不是加持秘法嗎?”

  安大師冷哼一聲,道:“他說那是加持秘法,你就相信,難道他告訴你那是普通火煉之法,你也相信?”

  華軒神色一滯。

  安大師道:“加持秘法,無非就是將精氣神意註入法寶,雖然能使法寶精煉,品級更上層樓,但對自身損耗極大,尋常人等難以動用,他區區一名築基修士,又怎麼用得出來?而且,就算他能用得出來,也就是將珍品真器提升到絕品品級,難不成,同樣是絕品,還能輕易斬斷你煉制的烈皇劍?”

  華軒道:“弟子思來想去,也覺得其中必有蹊蹺,可是弟子才疏學淺,實在想不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大師若有所思道:“若真如你所說,他應該是以加持秘法為表,其他秘法為裏,動用了另一關鍵法門,也正是那一關鍵法門取代了精氣神意的功用,使得法寶發生奇特變異,另外,法寶本身的圖譜,也必是極品無疑,品級威能遠遠勝於一般絕品。”

  “弟子只知,有斬鐵劍一類法寶的圖譜,可以輕易摧毀其他法寶,但這等法寶,自身也極易損耗,會不會……與那天外星辰鐵也有關?”

  “天外星辰鐵,是天外金鐵屬種的統稱,其中蘊含多種礦材,有可能是最普通的隕鐵,也有可能是星河鐵,虛空神砂,永恒之石那種品級的寶物,用它們煉制的法劍,的確也有可能斬斷烈皇劍,但你有沒有想過,單憑一名築基境界的煉器師,怎能把它們煉化塑形,甚至於當眾提升品級?就算他背後有大師暗中出手相助,也不能取代他在臺上的作用,這裏面,是造不得假的。”

  華軒本來心中還有些許希冀,想著是那李晚耍弄陰謀詭計,但聽到自家師尊也這般說,不禁沈默下來。

  他的心中,對李晚越發忌恨,但同時也泛起了更多的酸澀和無力。

  安大師敏銳地察覺到了華軒的情緒,喝道:“現在還不到你灰心的時候,沒精打采的,像什麼樣子,振作一點。”

  華軒擔憂道:“師尊,那李晚擁有這等秘法,弟子……弟子根本無法和他爭鋒啊。”

  安大師恨鐵不成鋼,沈聲道:“真是不爭氣的東西,整天跟那些長老廝混,連誌氣都沒有了,你就只曉得盯著自己的敗績不放,也不想想,那李晚擁有如此的秘法,豈不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大好的機會?”華軒怔怔道。

  安大師冷笑道:“若他真有那奇門秘法,為師把它奪過來,加諸我安氏一派,豈不就成我安氏的秘法,你也可以學到這門秘法,將來受益無窮!”

  “奪過來!”華軒大吃了一驚,萬萬沒有想到,自家的師尊竟然如此霸道果決,一聽說那李晚可能擁有秘法,第一反應就是將它奪過來。

  他想起自己在天工坊中聽到的傳聞,不禁擔憂道:“我聽人說,那李晚身份神秘,似乎也頗有根腳,只怕不是那麼容易對付。”

  安大師道:“所以我說,你整天跟著那幾個長老廝混,沒有好處,這些廢話,是他們告訴你的罷?敗了之後,只知道縮起來逃避,也不曉得查探對手虛實,再作定奪,簡直窩囊之極!”

  華軒傻了眼,訥訥地無言以對。

  安大師嘆了一口氣,又道:“不過如此小心謹慎,其實也沒有錯,你們畢竟只是築基修士,無緣接觸更高層面的東西,自然不會知道,各大宗門核心弟子遊歷天下,都有發放度牒,通傳各地,各自根腳來歷,都是有據可查的,為師特意問了一些人面廣的友人,結果誰也沒有聽說這李晚的來歷,要麼他是宗門大派的弟子,但卻是秘密行走,甚至私自下山,要麼,就是散修意外得到遠古秘傳,得了奇遇!”

  “奇遇?”

  “不錯,從古至今,修真界中風雲變幻,強者無數,不知道有多少秘法和道統失傳,能夠留存下來的,不是被宗門大派把持,就是通傳各界,廣為人知。但也有不少東西,深藏於各處遺跡或者洞天,或許也有人發掘出來,卻有眼不識重寶,隨意棄置,只有極其偶然的機會,才會被有緣之人獲得,得以重見天日!

  你若註意修真界中傳聞,便不難聽到,時常都有驚才絕艷的天才崛起,這些人,大多就是得了奇遇,氣運驚人的天命之人!

  不過,我等修士與天爭命,與人奪運,就算天命之人,那又如何,若有機會,照樣能把他們的氣運爭奪過來,化為己用,這才是大道爭鋒的真正手段,像你這般瞻前顧後,什麼氣運機緣早被別人搶光了!”

  安大師再次表露出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可卻依然悉心教導,傳授了華軒一些煉器之外的處世道理。

  華軒聽罷,眼神閃爍,隱隱流露出幾分意動。

  “難道師尊所言這些,才是我等散修能夠成就大師的關鍵?”

  成就大師,機緣,氣運,自己的天賦,努力,缺一不可,但有些東西,真不是自己有天賦,又肯努力就能夠做到的,前兩者的作用,往往比後兩者更大。

  華軒此時想到的就是,若李晚真的有那門秘法,而自己又把它奪過來,將會如何?

  很顯然,師尊有可能更進一步,而自己繼承師尊衣缽,成就大師之路,也可以更加平坦,寬闊,甚至於延續後路,遙望宗師之境!

  長生逍遙,大道機緣,亦將由此而來。

  之前自己,的確是被古長老等人所言蒙昧了,又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是築基修士,對李晚這般的人,實力上並不占優,下意識地不想與之爭鬥。

  也只有師尊這般的結丹前輩,才對他擁有實力和名聲上的絕對優勢,敢於巧取豪奪,肆無忌憚。

  華軒隱隱有些心動,但還是擔憂道:“那萬一要是他背後也有強大靠山,該怎麼辦?”

  安大師道:“所以我才要你們不得聲張,我來此地的消息,你們沒有泄露出去吧?”

  華軒連忙道:“沒有,弟子和古長老等人,豈敢違逆師尊您的意思。”

  安大師滿意地點點頭:“這就好。他背後究竟有無靠山,自可以查探,到時候謀定而後動,再決定出手與否也不遲。其實就算他有大靠山,若能證明值得我們動手,也不需顧忌太多,難不成,我們奪了他的氣運機緣,他背後的靠山還能滿天下追殺我安氏一派不成?就算真的作最壞打算,也大可以舍棄基業,遠走高飛,天下之大,能夠落腳的地方千千萬萬,何處不能容身?”

  華軒再怔,師尊這般的想法,真可謂是灑脫如意,了無牽掛,但這些,恰恰是他完全沒有想過的。

  “這就是師尊的器量嗎?雖有基業名聲,卻不為基業名聲所束縛,又敢想敢做,狠辣果決,怪不得能夠成為大師,我離這般的境界,真的還差十萬八千裏啊。”

  華軒隱隱生起幾分微妙的猜測,師尊過去也曾是無名散修,並無師承來歷,如今所學這些高深秘法,該不會也如此而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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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華軒之請

  據華軒所知,自己的師尊早年曾經是赤陽門的記名弟子,在道場紮紮實實地修煉過幾年,但後來與同門進入暾炎洞天歷險,只有自己一人出來,從那以後就開始步入器道一途,修煉煉器之法,後又師從天南名師丘明有,步入高深之境。

  不過當年師祖門下並不只有師尊一位弟子,以師尊連外門也沒有進入的散修出身,在眾師兄弟間,只不過是個平庸之輩而已,但最後的結果,卻是他才能夠脫穎而出,繼承了師祖的道統與衣缽,相反,那些其他被視為青年才俊,或者多年一遇的天才人物,最終卻流於平庸,漸趨默默無聞。

  這期間,一定發生了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故事,只是師尊已經功成名就,不會再有人去探究那些陳年舊賬而已。

  華軒腦子裏亂糟糟的,壓下許多有些不敬的猜測,不由得又問道:“那……師尊,弟子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安大師道:“現在還真需要你做一些事,你自那天下臺之後,就沒有再與李晚相見了嗎?”

  華軒垂首道:“弟子慚愧。”

  安大師道:“你這樣太沒有風度了,去,發個帖子給李晚,請他過府宴飲,給他道賀,要是他不來,你就上門送禮去,想盡辦法與他接近。”

  華軒怔了一下:“師尊,您這是要……”

  安大師冷笑道:“記住了,先接近他,與他交好,然後趁機打探虛實,若有什麼不方便親自出手的,就讓幽影二衛去做。”

  幽影二衛是安大師身邊的貼身護衛,死士高手,雖然只擁有築基後期的修為,但是配合死士秘法與兩人合擊之術,實力足可以和結丹高手比肩,安大師雖然是結丹境界修士,但畢竟不擅長爭鬥,還是需要這般的人貼身保護。

  除了保護之外,安大師也經常指派他們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出手之事,說是左膀右臂也不為過。

  華軒身為安大師衣缽弟子,對他們當然也熟悉,聞言大喜道:“有他們相助,我就有信心了。”

  安大師道:“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打探他的虛實,然後一五一十告訴我,切記不要自作聰明,一切都等我安排以後再說,明白了嗎?我知道,要你這麼做,難免羞恥和難堪,但這是你成長的必然,為師當年,比你這更加羞恥難堪的事情都遇到過,還不是一樣挺過來了,當年的那些青年才俊,少年高手,現在都在哪裏?”

  華軒道:“弟子明白。對了師尊,你要不要到弟子家裏去,讓弟子好好孝敬你。”

  安大師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我只是在這裏暫時落腳,去了你那裏,反而不便。”

  華軒聽到,也只得作罷。

  鄔山盟外,荒郊中。

  李晚給林靜姝重新祭煉了一番姹女毒火葫蘆,把它提升到珍品品級。

  以他如今實力,要做到此事,已經不再艱難,所需耗費的,無非便是時間精力而已。

  而且姹女毒火葫蘆這件法寶本身,凡品與上品、珍品之間,差別並沒有其他法寶那麼巨大,因為這種法寶更多依靠,乃是裝在其中的火料和毒料,本身品級的提高,只是增加操控的便利而已。

  這般煉器,無疑是極其取巧的,這也是他以前修為尚淺時的小小手段。

  重煉這件法寶之後,他就帶著林靜姝,再次來到郊外試寶。

  林靜姝看著已經變成珍品真器的葫蘆威能增大,滿心歡喜,祭著它連連試用,燒成火海一片。

  陪同她一起來的林宏看到,流露出欣慰的笑容:“李道友,真是多謝你了,為了姝兒之事,如此的費心。”

  李晚道:“林長老何出此言,這是我應該做的。”

  林宏道:“我是真的要多謝你,姝兒這個孩子,自幼就沒有見著自己父母,身邊也沒有什麼玩得來的朋友,一直以來,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很少有見她玩得這麼開心的時候。”

  李晚和施皓光聽到這句話,不由得面色古怪地對望了一眼,這林宏長老,不會是把自己的法寶當成了玩具,因著靜姝姑娘玩得開心,才感謝吧?

  不過像林靜姝這般的千金,與普通散修也的確不同,李晚只得苦笑以對,應和了幾句。

  林宏又道:“現在李道友已經是天工坊供奉,不知道接下來是否要代表工坊出使?如果有安排的話,不妨再到我幽仙谷來做客。”

  李晚笑道:“蒙林長老盛情邀請,在下不勝榮幸,若是有機會的話,一定前去。”

  林宏笑意盈盈道:“李道友才高藝絕,不知道可否煉制寶器呀。”

  李晚心中一動:“寶器?實不相瞞,以我如今的技藝,強行煉制寶器,應該能夠做到,但是煉制起來頗為不易,耗費的時間精力也太多了,我並不打算煉制。”

  林宏道:“那真是太遺憾了,我本想為李道友介紹幾位結丹境界的前輩高人,但他們長久在外遊歷,若是沒有實在的寶器煉制出來,也很難與之聯絡。”

  李晚明白他的意思,道:“無妨,等再過一些年月,我的修為長進了,自然能夠正常煉制寶器,到時候,還請林長老代為引薦。”

  “那好,我會記著的。”林宏說道。

  客氣了一番,李晚又與林宏談論起成為供奉之後的其他諸事。

  現在李晚已經是天工坊的供奉,可以開辦作場,自行煉器,甚至於拉攏定契,商談生意,他現在還沒有太多認識的天南豪強,自然是向林宏求助。

  林宏所在的幽仙谷,是一個擁有上萬余口修士的勢力,這些年正在廣收門徒,倒也需要多多購買法寶,也口頭答應了一些,其余的細節,可以通過坊中的規矩正式商談。

  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深談下去,畢竟他們只需要達成意向即可,真的談下去,就是討價還價,大煞風景了。

  不久之後,林靜姝在一旁也玩累了,興沖沖地回來,贊嘆道:“晚哥哥,你煉制的法寶真是太好用了,我可以感覺到,駕馭起來順手了許多。”

  李晚笑道:“靜姝姑娘喜歡就好。”

  又過了一會兒,林宏以自己還有應酬為由先行告辭,讓李晚幫忙照看林靜姝。

  李晚答應了,陪她使用法寶,閑逛散心一整天,然後才帶著她回了城。

  此時林宏依舊在天工坊做客,商談一些合作結盟之事,就住在半山的貴賓府邸處,李晚順道把她送了回去,然後返回自己府中,卻意外聽到管家稟報,華軒曾經派人來過。

  “華軒他竟然派人來找我,是為什麼事情?”李晚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疑惑。

  “來人留下了個請帖,說是要邀請你赴宴,為你祝賀!”施皓光註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李晚冷笑道:“誰有功夫管他那麼多,不去!”

  李晚和華軒沒有什麼私仇,但當初榮長老曾經在他弱小之時多番阻撓,甚至授意程臧動手暗殺,絲毫不把他的身家性命放在眼裏,早已經成為死仇,對死仇一方效命的人,他也沒有什麼客氣可講。

  “不去也好,不用跟他們太客氣。”

  施皓光知道李晚和那幫人的過節,於是收好請帖,讓人按照李晚的意思回應。

  華軒得到回報,頓時就傻眼了。

  “公子,怎麼辦,那李晚根本就不理你啊。”

  華府中,親自把李府下人口信轉達的管事憂心說道。

  “啪!”

  華軒憤怒地一拍桌子:“這個李晚,簡直太可恨了!”

  可是罵過之後,華軒還是只得硬著頭皮道:“算了,今天太晚,他可能沒有什麼興致,明天上午再派人請一次,你代我再寫一封請帖,言辭謙卑也不要緊。”

  華軒心中知道,只有那李晚來,自己才有機會接近他,刺探他的秘密。

  總不可能,派人沖到李府把他綁出來。

  華軒咬牙切齒,心中暗道:“簡直就是個不識擡舉的野小子,不要讓我找到機會,若讓我找到機會,看我怎麼收拾你!”

  管事有些不明所以,但見自家公子執意如此,還是應了下來。

  第二天,華軒再次派人送帖,結果李晚看到,只是嘀咕了一句:“這家夥是不是吃錯藥了?”

  “李道友,他會不會是真心悔過,想要與你緩和關系?不過他是古長老等人的嫡系,又怎麼能這麼做?”施皓光驚詫地看了一眼,頓時也有同感。

  華軒突然之間表現得謙卑無比,一力邀請李晚相聚商談,讓人的反應並不是感動,而是越發戒備起來。

  “算了,他想幹什麼,都不關我的事,難不成,他想與我和解,我就得順他意思不成?”李晚依舊道,“幫我回絕了吧,什麼理由隨便你寫!”

  他索性連理由都懶得找一個,直接交給施皓光去辦。一來是他信任施皓光,相信他可以很好處置這件事情,二來則是華軒不比林宏之流,與李晚有交情或者對他事業有所幫助。

  李晚對待他,只需要憑著心底的好惡去做即可,也不用顧忌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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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奇貨可居

  一而再地失敗之後,華軒似乎也發現了李晚對自己的態度,不由得沒有了主意。

  他只好再次來到安大師落腳的客棧,稟報結果。

  “那李晚,比我想像中更難應付啊。”出乎華軒預料,自己師尊聽到之後,只是微微地嘆息一聲,並沒有對自己過多苛責,反而說道,“這不怪你,是那李晚性情如此。”

  華軒道:“那小子簡直無禮之極,我都已經低聲下氣邀請,他竟然敢不給面子。”

  面色和善的安大師聞言,一下便陰沈下來:“愚蠢!什麼面子不面子,你以為自己在他心中多有面子?”

  華軒聞言,不由一滯。

  安大師陰沈道:“你呀,要是有那李晚一半明智,那就好了,沒有幹系的人和事,理會那麼多做什麼,他又不是有求於你,或者要與你交好,為什麼要給你面子,你連這點都想不通,將來還能成什麼事。”

  華軒神色微變,他出身於煉器世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但也比一般的流浪散修要好得多,倒是沒有深想這一層。

  自以為發出了邀請,李晚就會乖乖地送上門來,未免有些太想當然了。

  華軒澀聲道:“師尊,那現在應該怎麼辦才好?”

  安大師道:“現在上策不成,只好以中策甚至下策為之。”

  華軒問道:“上策下策?”

  “謀定後動,是為上策,見機行事,是為中策,強行為之,就是下策了,李晚既然不理會你,想必對你感觀不好,再多嘗試也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得用上一些強硬的手段才行。”

  “那這樣,很容易引起坊裏的戒備啊。”

  “為師當然也明白,可是為了打探那李晚虛實,些許代價,也在所難免。”

  安大師原本是想讓華軒接近李晚,刺探他的底細,但李晚根本連理都不理華軒,這條謀定後動的上策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安大師決定變通一下,用其他的方法。

  過了幾天,林宏作為幽仙谷的賓客,在這裏已經停留一個多月,商談了不少的生意,也決定了幽仙谷與天工坊未來數十年內的聯盟事宜,正要功成圓滿,打算回去。

  李晚親自送別他和隨行的眾人,但卻發現,林靜姝留了下來。

  這是大小姐的極力邀請,留林靜姝在此做客,可以發掘她對器道一途的興趣,也可以維系感情,加強聯絡。

  如今的大小姐,和林靜姝相處日久,已經宛如交情很深的密友了,林宏似乎也樂見其成,並沒有拒絕。

  “姝兒留在天工坊,還要勞煩李道友多多照顧了。”臨行之前,林宏托付李晚好好照看她。

  李晚自然知道,林長老這是客氣話,但還是鄭重答應下來。

  施皓光看著飛舟破空而去,漸漸變小,好笑地傳音道:“李道友,恭喜啊,這林長老,八成是真的欣賞你,想要你做他孫女婿了。”

  李晚啞然失笑,道:“人家的心思,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施皓光道:“這還不容易?林長老都有意讓你照看靜姝姑娘了,換成他不滿意的年輕小子,會給這機會?”

  李晚道:“靜姝姑娘天性純真,嬌憨可愛,倒是個不錯的美人兒,只可惜,她似乎也不是我的佳偶良配。”

  “哦?”施皓光見李晚說得認真,不由得微怔,“那你倒是說說,什麼樣的女人,才是你的佳偶良配?”

  李晚道:“婚配嫁娶,是人生大事啊,若只憑自己一時意氣,或因貪慕虛榮,愛戀女色,甚至為功利而匆匆成婚,都相當於盲婚啞嫁,殊為不利。真到了以後後悔之時,爭吵埋怨,瑣事煩心事小,良緣變作仇怨,晦及己身,甚至影響道途根基,那才不值。”

  施皓光看著他道:“李道友你這一番論調還真不凡,看來是真有好好考慮過,但不知道,你究竟所欲為何?靜姝姑娘可是位好姑娘,若你錯過了,等著她嫁作人妻,難道就能痛快?”

  李晚笑了一聲,道:“施道友這般想可就大錯特錯了,我李晚並不妄自菲薄,我如今年紀不到三十,修為就已達到築基後期,又能煉制絕品真器,堪為天南名師,更是擁有公認的光明前途,怎麼也能稱得上是才俊吧?但既然我是才俊,難道要跟那些庸人一般,被林長老一根繩子綁死,乖乖做他的孝順小輩,給他增光添彩不成?”

  施皓光眼神一亮:“難道你想……”

  李晚冷笑道:“這林長老,也是想給自己孫女找個好人家,才會一直留意各方才俊,但看他對韓昱失利之後,棄之如敝屣,可見其人也不是太重感情,說白了,就是奇貨可居而已,你以為他會對我有多賞識看重?”

  “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長輩心思大多如此,你這麼說倒也有失偏頗了。”施皓光沈默了一陣,說道。

  李晚道:“也許吧,但我自幼孤苦伶仃,並不習慣頭上有個長輩管著,要我規規矩矩地做人小輩,給人盡孝心,怕是也難啊。

  我倒是感覺,我該考慮的,不是如何討林長老歡心,而是取悅靜姝姑娘,讓她真心喜歡上我,甚至願意不計名分,與我遠走高飛,而我也要能當起大丈夫之責,擁有享用她這般小美人的資格。只要她願意,我就笑納之,林長老也奈何不了我。”

  施皓光擡杠道:“你這是想吃幹抹凈不給名分,甚至妻妾成群,逍遙愜意?那要是她不願意呢?”

  李晚笑道:“施道友豈不聞,寧做英雄妾,莫為庸人妻?天下之大,符合我心意的女子該會有不少,就算靜姝姑娘不願意跟我,我也不勉強,大丈夫何患無妻。”

  施皓光怔怔地看了李晚許久,大感意外道:“我原以為,李道友你是純情初哥,生怕你在情之一字上面吃虧,卻不曾想,你竟是位天生的花叢聖手,取舍之間,頗得其中三昧啊!”

  施皓光本來還擔心,李晚太年輕,會為情所困,但卻沒有想到,竟然遠比自己想像的要灑脫。

  兩人笑談一番,隨著坊中送行的執事、管事之流回去,結果又被大小姐招去,提出了一個出乎李晚意料之外的請求。

  “什麼,靜姝姑娘要學煉器?”

  大小姐看著李晚驚愕難言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好笑:“不要奇怪,人的興趣廣泛,一時有意,也不是什麼壞事,靜姝她有心學,你就隨便教她一些吧。”

  本來師徒授藝,是極其嚴肅認真的事情,但見大小姐說得如此輕巧,李晚立刻也意識到,這靜姝姑娘也只是一時興起,玩票的性質。

  這種時候,根本不在乎能夠教她什麼,純粹就是哄著高興,招待她在這邊過得順心就行了。

  李晚感嘆道:“我成為供奉以後,似乎就沒有怎麼正經煉器,凈都幹這些雜事了啊。”

  大小姐道:“煉器是為了給坊裏貢獻,招待客商主顧,也是為了給坊裏貢獻,有的時候,後者反而比前者更加重要,李道友莫要看輕它們。”

  李晚苦笑道:“大小姐所言有理,但我還不是非常適應。”

  大小姐道:“那你還真該慢慢適應。你現在是供奉了,不是單純的煉器師,身為供奉或者長老之流,日常事務就是以這些居多。”

  李晚道:“多謝大小姐教誨,李晚明白了。”

  這些道理,不用大小姐說,李晚自然也清楚,好在他擁有《器宗大典》這般寶物,倒是可以抽出不少的時間在旁的事情,也不必著急。

  接下來日子,李晚也樂得陪同林靜姝閑逛散心,四處遊玩,時不時又煉制一些小小法器,傳授她簡單的煉器法門。

  李晚在這時候,正好恢復自己的鴻蒙寶氣。

  兩個月前他與華軒較量,使出了超出境界之外的加持秘法,把全身的力量都消耗一空,而之後又把姹女毒火葫蘆提升為珍品,一直都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此時倒也正好用來放松。

  這一日,他與林靜姝來到鄔山盟中的坊市。

  鄔山盟為散修聯盟,南來北往,客流繁多,自然積聚起一些消費不起大商會的散修,在街上自行擺賣,兜售流浪過程中所得。

  李晚看著這些人,不禁想起了自己與施皓光、刑同方三人初來鄔山盟時的情景。

  當初若不是殺了那些赤陽門弟子,得到一筆靈玉,在這地方,怕是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找不到,也只能跟街上的這些散修一般,兜售一些在暾炎洞天所得的朱果,用來維持生計!

  李晚看著一些散修擺賣偶然所得的寶材,不由得心中一動,幫襯起了他們。

  隨意地買了一些東西之後,一行人來到街尾。

  “咦?”

  突然,李晚在一處無人問津的攤檔面前停了下來。

  “晚哥哥,怎麼不走了?”林靜姝膩膩的聲音在身旁響了起來。

  她最近與李晚頻繁相處,言行舉止都比以往親近不少,此刻正亦步亦趨地跟在李晚身邊逛街,李晚一停下,她立刻就註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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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暗算

  那是一名黑衣勁裝,背負長劍的流浪散修,盤腿坐在那裏,似乎天性淡漠,察覺到有人在面前停下了,不但不吆喝,就連主動開口打一聲招呼都欠奉,依舊微垂著頭,只顧自己打坐。

  他的身前,是一塊攤開的黑布,上面擺放著一塊並不起眼的土疙瘩。

  林靜姝左看右看,也不見那東西有絲毫稀奇之處,不由得心中暗自嘀咕。

  就這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架勢,還有這破土塊的賣相,能做成生意,才叫怪了。

  出乎意料,李晚並不在意這些,反而蹲了下來,客氣問道:“道友,我可以看看嗎?”

  流浪散修睜開眼睛,看了李晚一眼,似乎是見他身旁有隨從和有美女相伴,是個富貴之人,便道:“可以。”

  李晚微微點頭,小心翼翼地把那土疙瘩捧了起來。

  這是一塊拳頭大小,通體褐黃,形同硫磺般的堅實石塊,李晚用手掂了掂,只感覺輕若無物,甚至還不如一團棉絮,但卻也泛出幾分凝實,沈厚的土行元氣。

  “這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就是一塊石頭呀。”林靜姝見到李晚的神情,不由得奇怪問道。

  “這東西,還真不是普通之物,而是真正的寶貝!”李晚面色有些古怪,沒有搭林靜姝的話頭,而是饒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想道。

  憑借著《器宗大典》裏學來的東西,李晚一眼就認出了這塊石頭的來歷,是一種叫做壤雲石的珍貴寶材。

  提起壤雲石,便不能不提另一種傳聞之中的珍貴寶材,息壤。息壤是一種能夠自己不斷生長,無限增殖的土行至寶,壤雲石雖然沒有它這般無限生長的神通異能,但卻也有稍遜一籌的異能,可以吸納修士法力罡元,變得沈重若山,或者龐大無匹。

  換言之,這是一種天生擁有大小如意,輕重自如兩大特性的寶材,而且,其質地堅實無匹,可以比擬一些以堅實著稱的金行寶材,非常適合煉制巨力鎮壓的強橫法寶,也是沒有息壤之時,常常會用到的替換寶材。

  但就算是替換寶材,也極難得,就這麼拳頭一塊大小,至少也價值百萬以上,乃是跟天外星辰鐵同一品級的秘寶。

  而且跟所有可遇而不可求的珍稀寶物一般,市面上經常有人求購,但卻難以淘弄到手,即使遇到了,也未必能拿得下來。

  “單只這一塊,價值就足可以抵得上兩三件珍品真器了!”

  李晚熟讀《器宗大典》,知道此物一般都是在洞天世界中出現,只有那些擁有洞天世界的宗門世家,才會擁有它,而似這等寶物,也不會像當初赤陽門開放烈風谷,給他們采摘朱果那樣,任由外人收取,肯定是圈定起來,以備不時之需,不曾想,自己竟然也有這幸運,能夠遇到這麼一大塊。

  這是極為難得的機緣,一般的人擁有它,便足可以當作壓箱底的寶貝,珍而重之地收藏起來。

  李晚立刻生起了買下這塊壤雲石的念頭,但他心思縝密,一下就想到,這人把它堂而皇之地擺放出來,肯定是不認得,或許自己可以不花太大代價買下。

  當然,占便宜倒還在其次,關鍵是不要讓此人知道其珍稀之處,來個漫天要價。

  李晚忍著激動,故意表現出一絲欣喜,道:“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石頭,而是金硫石啊。”

  “金硫石!”流浪散修聽到李晚的話,身軀似乎動了動。

  金硫石是一種外形與壤雲石相近的寶物,這麼一塊,價值在三千至五千靈玉之間。

  李晚似乎毫無心機:“道友,你這金硫石怎麼賣?”

  流浪散修目光閃爍了一下,道:“六千靈玉。”

  李晚心中暗暗冷笑:“果然是有眼無珠,坐地起價。”口中卻道:“太貴了,你這麼一小塊,最多也只值三千。”

  流浪散修神色一滯,像是受到了極大侮辱一般:“三千靈玉,你這是打發乞丐不成,最少五千五百,少一個子我都不賣!”

  不要說五千五百,就是五十五萬,我也得買呀!李晚心中暗笑,但為不讓對方起疑心,還是與他討價還價一番,最後才以五千靈玉買了下來。

  接過這塊壤雲石的時候,李晚心中激動,只差沒有大笑三聲。

  “好東西,就這麼到手了,這可是煉制寶器都綽綽有余的真正寶貝啊!”

  林靜姝眼睛眨了眨,她也發覺了李晚的喜悅,隱隱猜到什麼。

  那流浪散修收了靈玉,似乎就準備回去,但他掂了掂手中裝著靈玉的錦囊,似乎想到了什麼,語氣稍緩道:“這位道友,你還收不收這金……金硫石?”

  李晚一怔,頓時就激動起來:“收,當然收,怎麼,難道你還有?”

  真正的煉器寶材,不是價值太高,就是珍稀難尋,向來都不易到手,像自己開辦的作場,最多就是準備一些常規的邊角寶材,方便取用而已,哪裏有這種壤雲石來得重要?

  若是有了這些珍貴寶材,自己都可以嘗試著煉制寶器,借以器法同修,更進一步了,哪怕是結丹境界,也有可能在短短幾年之內得以突破!

  流浪散修道:“我是沒有了,不過我的同伴那裏還有一塊……”

  李晚連忙道:“貴友在哪裏?”

  流浪散修道:“在客棧。”

  李晚欣然道:“不知道友可否代為引薦?若是真有這種金硫石,我也一並買了。”

  流浪散修似乎考慮了一下,點點頭:“也好,與其到處擺賣,或者賣給那些黑心商會,倒不如一並賣給道友你好了,還請隨我來。”

  他說罷,便轉身離去。

  “晚哥哥,是不是撿漏買到寶了?”林靜姝小臉紅撲撲的,顯得有些興奮道。她一直都註意觀察著李晚的神情,又因為熟悉他平常的表現,一下就猜出來。

  李晚欣然點頭,默認了她的猜測,但為免被那流浪散修發覺,並沒有多說什麼,示意她跟上。

  不久之後,李晚等人來到了城中的客棧。

  流浪散修回過頭,對他說道:“我們就住在這處地方,但不知道他回來沒有。”

  李晚點點頭,他猜測這些散修,也跟自己和施皓光、刑同方當時新來鄔山盟一般,剛剛找到落腳的地方,需要出去販賣寶材,或者打探各種消息,如果有機會的話,還可以就地找到謀生活計。

  沒有靈玉的話,到處奔波,也是正常的。

  “我們進去看看吧,大家在門口等著,不用都跟著進來了。”

  由於身邊隨從不少,一起跟著進去頗為不便,李晚讓他們在外等候,只有一名天工坊裏的執事,以及林靜姝從谷裏帶來的,一名叫做小碧的貼身侍女跟著。

  流浪散修帶著他們,來到客棧二樓的一間客房。

  “道友,請稍等,我去問問店中小二,我那同伴什麼時候出去過。”他又說了一聲。

  李晚點點頭。

  卻見那流浪散修起身離開,順帶關上了房門。

  四人在房中等了一陣,突然間,李晚聞到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奇異幽香,警覺地站了起來:“什麼味道?”

  林靜姝低聲驚道:“晚哥哥……”她眼神驚異,似乎也發覺了不妥。

  “他娘的,著道了,這流浪散修不是善類啊!”李晚也感覺有些倦意,但是一個激靈,馬上就重新變得清醒。

  李晚得到珍姬的元陰,不僅解掉了千機變奇毒,還煉就一種百毒不侵的體質,所以這幽香對他無效,但是身邊的天工坊執事和侍女小碧,一下就晃了晃,軟軟地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李晚和林靜姝大眼瞪小眼,對望了幾下,李晚突然反應過來,林靜姝的身上,必定也有防止被人迷暈的秘寶,畢竟她是林長老的寶貝千金,身為女子,遊歷四方,最需要註意的就是這些方面的防範。

  林靜姝眨了眨眼,似乎也在詢問李晚,現在應該怎麼辦。

  她非常的聰明,並沒有驚叫出聲或者做出其他舉動。

  李晚心中一動,招手示意她在桌旁伏倒,假裝已經被迷倒。

  林靜姝會意,立刻伏下。

  李晚自己也跟著伏在一旁,伸手探入懷中,隨時準備出手。

  他此時並沒有絲毫慌亂,因為普通的築基修士,根本奈何不了他,懷中的寶珠一出手,就能制住。

  李晚心中冷笑:“我倒真想看看,誰人那麼大膽,敢對我們下手。”

  過了一陣,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打了開來。

  “師尊果真妙計,一塊壤雲石,就讓這李晚自投羅網,真是太英明了。”

  一個略帶討好的男子聲音響了起來。

  李晚雖然閉著眼睛假裝昏睡,但卻立刻就認出來,不由得微怔。

  “是華軒,這人竟然是華軒!好賊子,怪不得最近頻頻邀請我過府,果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李晚心中暗罵,但在這時,突然又感覺到,一股遠比華軒更加深沈的氣息出現。

  那似乎就是華軒口中的“師尊”,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結丹修士?”李晚心中一沈。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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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逃出生天

  李晚從那氣息中,感受到了恍如以往見過的顏昊一般的氣息,那是真正的法力,仿佛渾蒙之中的一道靈光,清亮如許,又似煌煌大日,照得天地通透,放眼望處,再無余地。

  李晚有一種錯覺,自己已經處在這人的氣機籠罩之下,整個房間,立刻變作了他的領域,動念之間,就能令自己徹底喪失反抗之力。

  在這種跨越了一個境界的巨大鴻溝面前,任何老謀深算,靈活心機,都沒有用處,巨大的威壓,頓時籠罩了身心。

  李晚暗自心寒,但在這心寒的同時,也不由得生起了一股油然的慶幸。

  “珍姬啊珍姬,你這回可真是幫我大忙了,要不是有這寶珠,我豈不是任人宰割?”

  李晚清楚得很,五行一氣,四象和合,即是陰陽合而為一,正所謂,先天一氣渾然成,靈根深種發道枝,這靈根深種的境界,就是結丹之境。

  結丹結丹,結的還並不是金丹,但卻也可以說是丹道雛形,關鍵得不能再關鍵的東西。

  開辟靈田,積累靈壤,靈根深種……這循序漸進的康莊大道,終於也達到了小有所成的地步,修士在這境界,會修煉出至關重要的一樣東西,那就是法力!

  法力者,奪取陰陽造化,逆亂天地法則,乃是五行合一,先天混成,結合陰陽變化玄機,神識意念雷霆衍生。

  法力可以憑著意念千變萬化,操控自如,而且無形無跡,了無塵煙,更可用來施展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神通法術,修煉到高深處,甚至可以演化萬物,無所不能,可以說,只有修煉出法力,才是蛻去凡軀,踏上求道之路的開始。

  在各大宗門裏面,這個境界也是成為真傳弟子,享有無上特權,種種尊榮待遇的境界,甚至能夠獨享靈峰,成為一方勢力的首領頭目。

  修成了法力的結丹修士,對上普通的築基修士,也如同玄門中人遇到凡俗武者一般,占有絕對的優勢,甚至比玄門中人對上凡人的優勢更大。

  按理說來,這人出現以後,李晚也應該萬念俱灰,如喪考妣,但他猛地觸摸到了懷中的寶珠,卻也穩了下來。

  這寶珠,是至少寶器以上品級的重寶,而且因為得到珍姬元陰的緣故,他能夠驅動,這就還留有一線機會!

  “現在還有靜姝在旁,不宜輕舉妄動,一定要忍耐,等待最好的時機。”

  李晚心中想著的時候,華軒和安大師也進入了房間,因為眾人都被迷倒,並無忌憚。

  安大師問道:“這女娃兒是什麼人?”

  “稟師尊,她是幽仙谷林宏的孫女,叫做林靜姝。”

  “不曾想,連她也一起卷進來了,不過現在並不是節外生枝時候,還是先不要管她,審問李晚再說吧。”

  李晚聽到兩人的聲音,心中一動:“審問?他們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麼?是了,他們是想知道我身上秘法來源啊!”

  他自得到《器宗大典》以後,一直頂著個莫須有的宗門大派弟子名頭,讓人猜測忌憚,倒也能夠守住自己的秘密。

  但他心中深深明白,人若是身懷本領,就如同錐處囊中,遲早也要脫穎而出,想遮掩也遮掩不住,除非,自己一直隱姓埋名,不把本領顯露於人前。

  可若真這樣,也不能成為天工坊的供奉,或者結識顏昊等結丹修士。

  這是遲早要到來的事情,自己所能做的,就是一直展現出強勢的鋒芒,讓人不敢輕視。

  可他還是沒有想到,真正遇到別人巧取豪奪的危機,竟然會是結丹境界的高人親自出手。

  李晚心中想著,感覺華軒走了上前,似乎想要把自己弄醒。

  “一,二,三,四……房裏兩個,門口兩個,結丹境界的高人我對付不了,門口的兩個,似乎也是不好惹的高手,不知道能否用寶珠催眠,看來,真正明顯的漏洞,只有華軒一人。”

  李晚思緒流轉,飛快地盤算著。

  在這時,他突然又感覺,隨著華軒的上前,靜姝似乎緊張起來,身軀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華軒似乎察覺了什麼,輕咦一聲。

  李晚心中一緊!

  安大師問道:“怎麼了?”

  華軒應道:“沒什麼,師尊,可能是我看錯了。”

  話音剛落,李晚驟然跳了起來,猛地把法罡註入懷中寶珠。

  霎時之間,寶珠大放光芒,璀璨的神光,猛地布滿了整個房間。

  首先遭殃的是離得最近的華軒,他只感覺到,腦子裏似乎有一柄無形的重錘轟然一聲,狠狠地砸落,頓時面色煞白,抱著腦袋慘叫起來。

  華軒身後的安大師也吃了一驚,寶珠的威力極其強悍,連他這般的結丹修士,也同樣嗡的一聲,腦子迷糊,竟然被晃得頭昏目盲,一時之間,連心神都有些恍惚。

  受到寶珠影響最輕的,是守衛在門口的兩名黑衣劍修,他們雖然是築基修士,但是自幼經歷特殊訓練,擅長征戰殺伐,意誌之堅韌,遠遠不是普通修士可比,而且他們離李晚也比華軒和安大師遠,所以李晚並沒有將寶珠的珠光對準他們。

  這兩名黑衣劍修只是身形一晃,被那珠光震得頓了一下,然後就穩住,立時反應,撲了上來。

  可是李晚有備而來,出手的同時,就已經帶起林靜姝,猛地向著房間的另一面沖去。

  那裏雖然是墻壁,但在築基修士眼中,也與紙糊無異。

  轟隆!

  土石翻飛,墻壁轉眼之間就被撞開,李晚抱著林靜姝,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給我追!”安大師回過神,面色陰沈,沈聲喝道。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親自出手,還是被李晚跑了!

  更加不利的是,李晚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接下來想要隱藏在暗處,也做不到了。

  他現在發覺,李晚剛才之所以留下,就是為了探究他們的身份來歷。

  李晚這時已經來到客棧院墻外,破墻而出的動靜,驚動了一些同住的散修,對著空中劃過的人影,紛紛議論起來。

  林靜姝仿佛八爪魚一般,緊緊地抱著他,臉紅紅地問道:“晚哥哥,他們是幹什麼的,竟然想要抓你?”

  她羞澀之余,竟然還有心情管這些。

  李晚苦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只好道:“靜姝你聽著,他們是沖著我來的,你現在快快回去報訊,我在這裏阻擋他們一陣!”

  林靜姝微怔,道:“我不要,我留下來也可以幫你忙的,你看!”

  她說話間,招出了李晚為她煉制的姹女毒火葫蘆,咚的一聲,木塞飛起,一團通紅的火焰,帶著風卷殘雲的氣勢,向迎面而來的兩名黑衣劍修撲去。

  火焰熾烈無比,在這熾烈之中,竟然還帶著一團碧綠的迷煙。

  “這是什麼?不好,裏面有毒,快快出去!”

  兩名黑衣劍修一頭栽了進去,立刻就發覺不妙,又奮力從裏面飛了出來。

  這火焰和毒煙,他們或許可以抵擋一時,但卻肯定不能長久,第一時間就是從裏面脫出,然後再作打算。

  李晚見狀大喜:“倒是我小看你了,沒錯,有我煉制的法寶,對付這些人不在話下!”

  對自己的法寶,李晚還是有幾分自信的,立時也不顧這裏是鬧市街頭,祭出自己的葫蘆,同樣漫天火雲布了出來。

  這既是為了阻敵,也是為了給天工坊和鄔山盟的護衛發出信號,到時候看到城中有人鬧事,自然會有高手前來。

  李晚靜下心來,反倒也感覺,讓林靜姝離開自己,回去報訊有些不智,這樣固然可以令自己再無顧慮,全力逃跑,但是也有可能,對方正好把她逮個正著,反過來威脅自己。

  到時候,就真的是進退維艱了。

  兩名黑衣劍修見勢不妙,立刻也猜測到了李晚等人的意圖,雙雙轉身一退,然後又再身化流光,以極快的速度沖了過來。

  李晚調轉葫蘆,一口火料猛噴到兩人身上,但卻只見得,兩人身上白芒一閃,似乎有什麼寶物擋開了他的攻勢,再度趁勢沖了上來。

  “糟了,他們身上也有上好的法寶。”

  李晚到底還是經驗不足,見到這個情況,竟然有些束手無措,但在這時,身邊紅光一閃,林靜姝袖中兩條紅綾飛出,帶著絲絲幽香,翻湧不止。

  她祭出的這件法寶,李晚一下也認了出來,似乎是一種帶著防護神通的混天綾,卷動之間,攪亂元氣,四周風起雲湧,等閑飛劍箭矢難以靠近,更加讓李晚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與她在四周布下的姹女毒火,也如同被滔天的巨浪翻卷,帶動著一起呼嘯起來。

  紅綾翻飛,如龍似虎,霎時間,漫天雲氣恍如奔湧的火龍,再一次逼得兩名黑衣劍修不能靠前。

  林靜姝神色緊張,但在緊張的同時,竟也有幾分憋了許久,終於得以一顯身手的興奮。

  她見李晚看過來,甜甜地笑著安慰道:“晚哥哥,你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李晚瞠目結舌,看著她嬌艷的臉龐,久久說不出話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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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去而復返

  憑借著林靜姝的靈機一動,兩名黑衣劍修繞著火海轉了幾圈,一時間沒有辦法沖破,就離開了。

  鄔山盟中的護衛很快趕來,見到李晚等人,不禁問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為首的是一名築基後期修為的修士,認出了李晚的身份,大為意外:“李供奉,竟然是你?”

  李晚奇道:“你認識我?”

  護衛首領忙道:“在下曾在坊裏觀看過道友煉器。”

  李晚道:“那好,有人在盟裏城寨襲擊我,你怎麼說?”

  護衛首領道:“竟有如此大膽狂徒?李供奉請放心,我等一定把他們捉住,交由你處置。”

  他並不知道內情,還以為李晚只是與一些散修起了沖突,滿口答應下來。

  李晚流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道:“那就有勞道友你了。”

  “職責所在,道友不必客氣。”護衛首領道。

  他隨即叫了幾名築基修士,護送李晚和林靜姝離開,自己則帶人重進客棧,大肆搜查起來。

  回去的路上,林靜姝有些不解地問李晚:“他們能捉到那些人嗎?”

  李晚道:“當然不能,不過這不要緊,反正我也沒有指望他們。”

  林靜姝似懂非懂,但也非常乖巧地沒有再問下去,只是眼睛眨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晚還以為她在擔心小碧和那天工坊執事,安慰道:“不用擔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李晚回到天工坊後,徑直來到大小姐處,告訴她這件事情。

  大小姐聞言,驚訝道:“華軒竟然勾結外人對付你,難道那位結丹修士,就是他的師尊安大師?”

  結丹修士,已經是高人前輩,若不是與華軒關系密切,不會如此。

  也難怪她會有所懷疑,這件事情一旦牽扯到結丹修士,就非常嚴重了,連天工坊也要面臨重大抉擇。

  李晚道:“我假意中招,留在那裏,就是為了知道是誰對付我,結果看見華軒出現,還稱那人為師尊,必定是安大師無疑。”

  大小姐道:“那還真是不妙,我們沒有收到安大師來到盟裏的知會,說明他是私下前來,他既為大師,本身也擁有結丹境界的修為,不是普通修士能夠應付的。”

  她凝眉思索了一番,又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裏是天工坊的地盤,這次偷襲不成,不會再輕舉妄動的。你小心一點就是了,我也會派坊裏的護衛多多照看,有護衛們在,他們不會硬來。”

  大小姐此言,是對自家天工坊極為自信,可是李晚聽到,卻隱隱感覺有些不妥。

  別人顧忌天工坊插手,對自己這位新晉供奉禮遇、客氣,理所當然,但若沖著自己身懷的秘寶而來,不要說天工坊,五大宗門的庇護也沒有用。

  李晚可是清楚記得,自己和施皓光、刑同方等人,當年對付起那位淩師兄,也是毫不手軟,並不會因為他們是赤陽門的外門弟子,就有所改變。

  “大小姐只知道,安大師對我居心叵測,但卻以為他只是為了華軒而來,並不會想到,他是為了刺探我秘密。我又不能對大小姐和盤托出,說出來的話,反倒主動把自己的秘密暴露了,歸根究底,還是自己才靠得住啊。”

  李晚暗暗感嘆,但也謝過大小姐好意,又再與她商量一番加強防衛之事。

  大小姐為了安撫李晚,自然是滿口答應。

  夜幕降臨,李晚回到自己府中。

  此時的李府門口,多了十來名披甲執銳的高手護衛,府外數百丈也可以明顯感覺到,巡邏的力量加強了不少,李晚在坊裏回到府中的路上,就接連遇到三五成群的修士。

  李晚心中湧起一絲滿意,大小姐的反應,還是非常迅速的,自己還在與她商談,就已經吩咐下來。

  雖然這些安排難以抵擋真正的高手,但也總比沒有要好。

  可就在踏入大門時,李晚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他清楚地感應到,不遠處的黑暗中,幾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李晚回頭看去,不由得眼瞳一縮,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竟然是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再來!”

  那幾道目光的主人,赫然就是白天襲擊自己的安大師等人。

  聽到李晚的聲音,府中護衛立時有了反應,紛紛從裏面沖了出來,如臨大敵,結陣防禦。

  安大師從遠處走了過來,呵呵笑道:“李道友,別來無恙啊。小徒被你無故打傷,你卻連句話都不留,就這麼跑了,害我在這苦苦等了你大半天,這應該不是待客之道吧。”

  護衛們聽到安大師的話,又察覺到他身上高深莫測的氣勢,不由得遲疑起來。

  李晚心中暗暗焦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安大師道:“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為我徒兒討還個公道而已。”他說著,轉向府門前的眾多護衛,喝道:“你們都聽著,我乃天南名師安誌東,今日前來拜訪天工坊主,聽聞貴坊出了位擊敗我徒的年輕高手,特意過府一敘,你們刀劍相對,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歡迎我安某人嗎?”

  “這個……”眾位護衛聽到,頓時越發遲疑起來。

  他們並不是太清楚李晚與對方的恩怨,只是接到坊裏指派,要來保護李晚,於是紛紛向李晚看去。

  護衛首領問道:“李供奉,這些人是……”

  李晚咬牙道:“好好看著他們,不要放進來!”又招來另外一名護衛,命他去請大小姐來。

  安誌東擁有大師名銜,以拜訪的名義前來,卻被拒之門外,傳了出去,必然是說李晚不懂規矩,但是李晚也不會為了區區虛名引狼入室,把自己置於危險之地。

  府邸中,施皓光聞訊趕來,見李晚面色難看,問了一番緣由之後,氣憤道:“這人真是太肆無忌憚了,這不是以大欺小嗎?”

  他也看出來了,對方不懷好意,萬一要是李晚真的被謀害了,就算是天工坊,也不可能替他報仇,畢竟李晚只是一個表現出潛力的年輕高手,而對方卻早已經功成名就,大名鼎鼎。

  這對李晚是極其不利的。

  “如果這安大師真的不顧大師名聲,強行動手擄人,我勢必要吃大虧,到時候,不管他把我如何,都沒有地方說理去。”李晚逐漸冷靜下來,道,“簡直太可惡了!”

  施皓光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他賴在府外不走,或者明天再來,總也不是個辦法。”

  李晚怔了怔,道:“沒事,大小姐現在也該聞訊趕來,與他交涉了,以大小姐的智慧和才幹,一定能處置好這事的。”

  施皓光嘆道:“但願如此吧。還好,坊裏給附近加強了守衛,一旦驚動,立刻就能求助,那些人應該不敢猖狂到強行闖入的地步。”

  李晚面色陰郁地點了點頭,其實他也不願意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主人,那李晚真的把你拒之門外了。”

  府門外,兩名黑衣劍修陪同著安大師,看著緊閉的大門,默然無語。

  好一陣後,其中的一名劍修方才說道。

  他的聲音中,透著幾分不可置信,似乎也沒有想到,李晚竟然敢把事情做絕,絲毫不給自家主人面子。

  安大師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不怒反笑道:“我真是越來越欣賞此子了,你們看,明明知道我在以大欺小,卻能如此堅決,說明他亦是心誌堅韌過人,不會輕易被輿情左右自己,這樣的人,行事想法直指本質,頗為難得。”

  他言語之間,竟然對李晚頗為欣賞。

  一名劍修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還請主人示下。”

  安大師這次前來,是為探究李晚弱點,但凡李晚有一絲動搖,讓他接近,他都會毫不留情地出手,不過李晚連門都沒有讓他進入,這就杜絕了這個可能。

  如果破門而入,就是截然不同的性質了,很有可能激怒整個天工坊。

  “徐徐圖之,還是火中取栗?左右為難,果真是左右為難啊,罷了,事到臨頭,難道我還連個小輩都不如?”

  安大師忽然輕輕一笑,似有自嘲之意。

  “還好,我也不是沒有準備,早在今日發動之前,就已經在他府邸四周布下大陣根基,這李晚,聰明才智是有幾分,但卻還是太嫩了,畢竟沒有見識過真正的高人手段,想不到去防範,也防範不了。”

  所有的護衛都沒有發現,安大師與兩名黑衣劍修轉身離去,下一刻就拐入另外一邊的院墻,徑自從上面飛了進去。

  府邸院墻的上空,泛起一陣水波般的漣漪,轉眼之後,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

  就在安大師等人進入的時候,李府四角的隱秘處,各自浮現出一尊張牙舞爪的異獸雕像,四角就是四尊,散發出陣陣無形的力量,把整個李府上下都籠罩了起來。

  庭院中,李晚正坐在石桌前,與施皓光商談。

  “……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誰?”

  李晚與施皓光驚訝回頭,駭然發現,這些人竟然直接闖了進來!

  饒是以李晚的心智,也不由得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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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巧取豪奪

  “怎麼,李道友以為把府門一關,我就不敢進來了嗎?”

  安大師面上帶著淡淡的嘲諷之意,輕輕嘆道。

  “失策了,我既已知道他要對我不利,應該不顧一切,逃遁出坊的,可是我總不能遇事就先逃了再說?再說,被他盯上了,又豈有那麼容易逃掉?”

  李晚面上神色微變,內心之中,更是翻起了滔天的巨浪,被他這一句話深深震動。

  安大師的這一番舉動,頓時令李晚心中湧起深深的無奈。

  他好不容易成就名師,成為坊裏的供奉,還有些許得意,但現在卻也認識到一個血淋淋的事實,那就是,再怎麼樣的築基修士,也還只是築基修士,真要到了不計後果的高人面前,仍然是任人宰割的弱者。

  並不是他反應遲鈍,也不是他迂腐不堪,實在是雙方的差距太大。

  這時,施皓光站了起來,面上帶著幾分討好道:“前輩趁夜來訪,想必還沒有用過晚膳吧,我叫人給前輩準備,再添幾壺美酒。”

  李晚立刻明白了施皓光的意思,不管這安大師想幹什麼,先拖延時間再說,於是也道:“施道友所言甚是有理,前輩,請上座。”

  安大師淡淡一笑,也不客氣,就在李晚對面坐了下來。

  施皓光想要離開,但卻被安大師身邊的黑衣死士攔住。

  施皓光尷尬笑道:“那個,道友,我去吩咐下人……”

  安大師呵呵笑道:“不必了,要酒要肉,我這乾坤囊中應有盡有。”

  說罷就開始從隨身的法寶裏面掏東西,果然把已經烹飪好的酒菜都擺了上來。

  李晚與施皓光無語,乾坤囊是一種遠比如意囊和百寶囊都好用的法寶,品級是寶器以上,擁有至少一座大院以上的空間,而且能夠隨著自己的心意隨意操控,取用物品,非常的方便。

  他這些早已準備好的酒菜拿出來,施皓光剛才的一番話就白說了,只得悻悻地重新坐下。

  安大師毫無煙火氣地舉起玉壺,親自倒了三杯,笑道:“請。”

  施皓光無奈苦笑道:“晚輩惶恐,不敢共飲。”

  這杯酒,他是真不敢喝。

  李晚猶豫了一下,也沒有喝,皺眉問道:“不知前輩夜裏造訪,究竟所為何事?”

  安大師笑道:“李道友果然是個痛快人,既然你開口相問,那我也就不妨直說了,聽說你曾與我徒華軒同臺較量,競爭天工坊供奉之位?

  據我所知,我徒已經祭出了烈皇前輩的遺骨,又用星辰沙洗煉精鐵雜質,方才煉成火雲鋼,後又用這火雲鋼煉成烈皇劍,但在最後關頭,還是被你技高一籌,輕易斬斷,贏得了這場。”

  “前輩所言,人盡皆知,但不知舊事重提,是什麼意思?”

  “好說,我對你那關鍵之處展現出來的秘法很感興趣,你開個價,把它給我吧。”

  “什麼!”

  聽見安大師輕描淡寫說出這一句話,李晚雖然早有所料,但卻還是禁不住吃驚地站了起來,驟然色變。

  庭院中,晚風瀟瀟,安大師獨自舉杯慢飲,仿佛在友人家裏一般隨和。

  他雖然年歲已長,但卻依然可以看出年輕時俊朗的模樣,穿著一身雲紋錦衣,頭戴玉冠,翩翩然若世外高人,但在這毫無煙火氣息的開口間,卻也隱藏著刀光劍影,無限殺機。

  李晚和施皓光絲毫不懷疑,只要李晚敢說半個不字,他身後的兩名黑衣劍修就會毫不猶豫地拔劍出鞘。

  “前輩乃器道高人,想必也是學究天人,博學多識之輩,晚輩何德何能,竟有能讓前輩看重的秘法。”李晚笑得非常勉強。

  安大師似笑非笑道:“我們煉器師,學海無涯,懂得越多,越容易觸類旁通,探究極限,甚至將來涉足宗師之境,也是靠的如此,若你身上擁有我能用到的秘法,我又豈會被區區一個大師虛名所困,不肯去學?

  好了,你也不必拖延時間,我實話告訴你,這座府邸已經被我以先天奇門法陣籠罩在內,府裏府外,包括你安排在各處巡邏,通風報信的明崗暗哨,都只會感覺一切如常,就算等的時間久了,想要強行破陣而入,也要耗費不少時間,你覺得,我還會給你那時間嗎?”

  他的話,宛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在李晚心上,李晚的嘴角不禁抽了抽,滿臉的無奈。

  這安大師的行事,讓他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那是鋪天蓋地而來的羅網,無論如何掙紮,都逃脫不了。

  安大師這時又道:“李道友,我們之間本無深仇大恨,當日你擊敗我徒,也是為自己前程,若你肯把那秘法交出來,我不但不會對你不利,反而可以收你為徒,悉心栽培,如何?”

  李晚本來還在思索如何搪塞應付,聽到安大師的這一席話,不由大為意外。

  這安大師,竟然以收取自己為徒作為條件?

  施皓光聽到他的話,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走南闖北多年,似曾聽說過類似的事情,但不知為何,想到的卻是凡間的惡霸欺男霸女,街上調戲了良家女子,還要與人結親,收納為小妾。

  他想到這裏,面色不由變得古怪之極。

  搶了別人的秘籍功法,再收人為徒,也的確是名正言順了,但在這名正言順的背後,有多少的屈辱和不甘?

  李晚與施皓光面面相覷,突然靈感一閃:“對了,他並不知道,我得到的是《器宗大典》這般的重寶。”

  普天之下,得到奇遇的修士不知凡幾,但是絕大部分奇遇,都只是一兩件奇寶,或者某位前輩高人的全部財產,得到《器宗大典》這般道統傳承,是極其不可思議的。

  甚至就連李晚,多次回想起自己的幸運,也感覺匪夷所思,深感自己有大氣運護身,天命不凡。

  以安大師的眼光和思維,大概也只想到,自己手中只有那門秘法,以及其他高手的傳承之物,絕不會是整個宗門的道統。

  李晚飛快思索著,猜測起他這麼說的用意:“修習秘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利用神識玉簡這般的手段,畢竟只是特例,我區區一名築基修士,也不可能讓他即時學會,所以需要找個帶在身邊的理由,而且這關系是友非敵,甚至親近一些為最好。

  再一個目的,就是試探我是否擁有師門傳承,變相試探我的來歷和靠山!”

  李晚頓時暗叫不好。

  若有師門,聽到他這麼說的第一反應,就是嚴詞拒絕,斷無猶豫之理才對,哪裏會想那麼多?

  自己的確是散修,背後無人的底細,就這麼暴露出來了。

  “這該死的老狐貍,還真不是一般的狡猾!”

  李晚立時發覺,自己已經錯失良機。

  “他的第三個用意,怕就是真正起了愛才之心,想通過這個機會把我收在門下,將來也是安氏一派的精英。”

  李晚毫不妄自菲薄,而且也知道,雖然安大師是對自己巧取豪奪了,但若換成一般的修士,還真有可能答應下來,甚至求之不得。

  原因無他,就因為他是大師,所擁有的身份地位,財富,法門,都不是普通修士高攀得起的。

  “若我得到的不是《器宗大典》,只怕都想答應下來了,搶人秘法,還要收徒,這安大師,倒真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啊!”

  李晚深知,自己的底細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透露的,一旦透露,這安大師就絕不是巧取豪奪那麼簡單,而是直接殺人奪寶了。

  但是現在形勢逼人,不想辦法應付,遲早也會淪為別人魚肉。

  李晚想到這裏,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苦笑著說道:“蒙大師厚愛,晚輩不勝榮幸。”

  “你願意?”安大師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意外,“那好,你現在把那秘法的秘籍寫出來,讓我看看,若真是那日所用,我也絕不食言。”

  似乎為了安慰李晚,又道:“李道友也該明白,以我的身份地位,多少人哭著喊著求上門,也進不了門墻。拜我為師,是絕不會辱沒你的,今後,你與華軒都是我的衣缽弟子,一同繼承我安氏一派的法門,若我有機會成就宗師之境,還可以引領你們一同上進,將來結丹凝嬰,共創佳業,豈不比敝帚自珍痛快?”

  口訣和秘籍,是記憶一門秘法的重要之物,可以用來判斷法訣的品級和功用,但是,這並不是修習的所有要素,比方說,秘籍中提到“陰陽一氣,法力自生”,是修煉出法力的法門,是人見了就知道,它與煉化體內五行,凝煉陰陽有關,但若光看秘籍,沒有人引領進門,還是等於一句廢話。

  當然也有高人,此前已經懂得相應的其他功法,觸類旁通,見到這秘籍,就可以自行摸索出來。

  安大師如今打的,就是這般的主意。

  李晚定了定神,感覺現在已到迫不得已的境地,總要想個辦法才行。

  他一面答應,一面回憶起了自己得到《器宗大典》之後,從中學到的東西。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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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5 20:50: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弒師

  《器宗大典》裏面,並不單單只有虛寶法印、鴻蒙寶氣、補天訣、加持秘法這些功法,還有更多品級不一,功用也各不相同的秘籍、功法。

  “既然這人以為我只學到少許秘法,不如就隨便從中挑選一樣?”

  李晚心中想著,很快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隨便選一種,怕是不行,因為安大師想要的,是他的鴻蒙寶氣!也只有鴻蒙寶氣這般的不傳之秘,才能使得法寶發生超越品級的奇異變化。

  李晚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另一種功用相似,但是原理和修煉之法都與鴻蒙寶氣相差十萬八千裏的另一秘法,名曰《磨鋒訣》。

  這法訣,可以加持在刀劍法寶之上,令其鋒銳無匹,在《器宗大典》裏面,也是一門上乘的功法,正好可以用來魚目混珠。

  此時李晚對於器道一途的見解,早已非常深厚,他有自信,自己感覺可行的東西,安大師也看不出破綻。

  於是他微微嘆氣,念了一段《磨鋒訣》的口訣給安大師聽。

  安大師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喜意,隨即默默思索,似乎在評判此法的真偽。

  李晚和施皓光也不打攪他,靜靜地等待,好一陣後,安大師開口道:“我們走。”

  “走?”李晚剛剛來得及回過神,便見兩名黑衣劍修一左一右,挾持住自己,不禁驚訝無比。

  安大師眼中閃過一抹異芒,笑道:“你放心,我答應收你為徒,就不會食言,不過為了讓你安心交出法訣,還是先離開這裏再說吧,等你把它交出來了,自然會放你。”

  李晚呵呵笑著,心中卻暗自叫苦,這安大師,還真不是一般的謹慎,看來這次真的麻煩了。

  李晚無奈對施皓光道:“施道友,我跟前輩出去一趟,短則三五日,遲則十天半月,時候到了,自會回來,若是有坊中人問起,你就說我閉關修煉去了。”

  施皓光只得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李晚著重提點後一句,自然是暗示他,趕緊去向坊裏通風報信,但這恐怕沒有什麼用處,就連安大師等人聽到,也渾不在意。

  很快,安大師等人帶著李晚,來到盟中城寨的一座大院裏。

  安大師對李晚道:“李道友,你把剩下的都默寫出來吧。”

  李晚道:“前輩何必如此心急,除了口訣,秘籍,還有相應的註疏,劄記,我都一並默寫出來如何?但這要耗費不少時間,還不如讓我先透口氣,吃飽喝足再說。”

  安大師冷笑道:“李道友,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好吧,前輩千萬不要生氣,我寫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你就在這裏寫,想要吃飽喝足還不簡單,寫完之後,定不會虧待了你!”

  李晚輕嘆了一聲,別無他法。

  深夜時分,華軒出現在這處院子,看到李晚,眼中閃現出一抹驚異的神色。

  他白天剛吃大虧,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卻沒想到,師尊竟然已經抓住李晚。

  安大師哈哈大笑道:“華軒,你來見過李道友,過幾天後,他就是你的師弟了。”

  “什麼,師尊你要收他為徒?”華軒聽到安大師的話,大吃了一驚。

  李晚幹笑道:“怎麼,華道友很吃驚嗎?我李晚自問天資卓絕,又有獻寶之功,為何做不得安大師弟子?”

  安大師笑道:“言之有理,華軒,你也不必驚訝,這世間之事,變幻無常,我與李道友聊得頗為投緣,李道友又願意把他偶然所得的秘法獻給我,我收他為徒,又有什麼可奇的?”

  道理是這樣的道理,可是華軒聽了,還是暗自納罕,總有一種強搶民女之後,還要將其納為小妾,求個名正言順的感覺。

  不過這既然是師尊的決定,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道:“那真是恭喜李道友了。”

  李晚暗哼一聲,一邊繼續在兩人監視之下默寫,一邊暗暗思索起了脫困之法。

  不久之後,李晚一擱筆,道:“寫完了。”

  安大師大喜道:“拿過來給我看看。”

  華軒連忙上前,殷勤地把李晚所寫的東西攤開在他面前。

  李晚看著他們舉動,眼神飄忽,思索起了脫困之法。

  “現在他們還沒有收走我身上的法寶,可見是以為我已經認命,沒有逃脫的手段,若是他離開我視線,機會就來了。”

  李晚心中清楚,以自己駕馭寶珠的效果,在場之人,除了安大師之外,其他的都難以抵擋。

  關鍵還是在於,這安大師會不會讓自己離開他的視線,如果他放松警惕,就好辦了。

  “嗯,寫得不錯,看來你是真的把那法訣交出來了,不過為免你胡思亂想,還是先由我幫你保管行囊為好。”安大師看完李晚所寫的法訣,似笑非笑道。

  “糟了,這狗賊,果然不給我絲毫機會!”

  李晚心中一緊,隨即湧起了強烈的不安。

  他現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身懷寶珠,還有幾分逃脫的機會,若是連寶珠都被收走了,那就真是要徹底玩完,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更糟的是,承載《器宗大典》的神識玉簡,就在自己脖子上掛著,若是被他們搜去,自己的機緣氣運,驚天奇遇,全都沒有了!

  怎麼辦?

  李晚的額頭,禁不住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心也如同打鼓一般,咚咚猛跳。

  他屏住了呼吸,腦中飛速閃過許多念頭。

  現在應該怎麼辦,就這麼沖出去?

  不,有安大師和他身邊的兩名黑衣劍修在,輕舉妄動就是死路一條,現在這老賊還有心欺世盜名,甚至想要收自己為徒,雖然並不見得是真心,但為秘籍故,多少還會假裝和善一段時日,等到自己徹底沒有了利用價值,再來撕破臉皮。

  一旦自己逃跑未遂,那就真是徹底完了,嚴刑逼供,弄殘弄廢,都有可能。

  任由他們搜走自己的重寶?

  更加不行,若讓他們得到《器宗大典》,還要《磨鋒訣》幹什麼?立刻就能發現自己是在敷衍,自己性命都要難保。

  突然,李晚心中恍然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福至心靈地催動起了藏在懷中的寶珠。

  珠光迷離,攝魂奪魄!

  寶珠的催動,引發的氣機極其微弱,以安大師修為,竟然也沒有察覺。

  這已經不是李晚和安大師的較量,而是珍姬贈予的重寶和安大師的較量,幸運的是,李晚這一把賭贏了!

  李晚立時發現,兩名黑衣劍修剛剛靠近自己,眼中就各自泛起一絲奇怪的異芒,隨即一個檢查寶囊,一個搜查身軀,但卻有意無意,把神識玉簡與寶珠忽略過去。

  “主人!”

  很快,兩名黑衣劍修把搜查出的可疑之物取了出來,擺到安大師面前。

  安大師隨意翻開看了看,發現是一些普通的遊記雜書,以及作場的賬冊等物,呵呵笑道:“這些東西拿出來幹什麼,裝回去吧。”一邊說著,一邊把它們都交給黑衣劍修。

  黑衣劍修把它們收起來,與姹女毒火葫蘆,風雷飛梭等物放在一處,自己帶著。

  李晚神色漠然地看著這一切,仿佛拿走的並不是他的東西。

  安大師道:“來人啊,李道友累了,伺候李道友沐浴更衣,入寢,其他的事情,等到明天再說。”

  他竟然連李晚的貼身之物都不放過,還想著再仔細檢查一番。

  總算他並不變態,應聲而出的是兩名妖嬈的粉衣侍女,款款地走了進來,請李晚去沐浴。

  李晚看了這兩名侍女一眼,見她們都是煉氣修為,不禁心中一喜:“機會來了。”

  安大師見了李晚神色,只以為他年輕氣盛,到了這時候,都還不忘女色,不由得微微一怔,隨即流露出得意的微笑。

  他對兩名黑衣劍修道:“你們跟上去看著,不許離開他五丈之外。”

  兩名黑衣劍修沒有絲毫疑慮:“是!”

  安大師並沒有察覺,就在李晚與華軒擦身而過,走出門去的時候,華軒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突然變得有些茫然,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師尊,那李晚給出的法訣是不是真的?”華軒在李晚走出去後,迫不及待地問道。

  安大師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感覺他過於關心了,但卻還是道:“據我心得,應該是真的。”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師尊再得寶訣!”華軒一邊說著恭賀的話語,一邊卻從腰間的百寶囊掏出一把短小精悍,寒芒閃爍的匕首,猛地往安大師後心插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擊,霎時間就得手了。

  安大師坐在那裏,翻看李晚給出的秘籍,因為華軒是他多年的親徒,早已無比信任,就連華軒站在背後說話,也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就沒有再留意,更因為他是煉器師,並非神通廣大的法道高手,生死之間,缺乏了一種宛如直覺的感應。

  “轟!”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安大師身上爆發出來,華軒整個人猶如氣浪翻湧,轉瞬之間就被震飛。

  “孽障,你竟然敢暗算我!”

  安大師憤怒的聲音,從房中傳了出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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