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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問蒼生問鬼神】大器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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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 18:03:12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無情貫穿

  “楚公子,恭喜了。”

  “恭喜恭喜。”

  擂臺上,楚詩白終於如願以償,獲得鬥寶大會魁首頭名。

  他意得誌滿,接受眾位名師與奴仆門客的恭賀。

  “各位前輩,師兄,道友,只不過是一個小小鬥寶大會而已,何喜之有,你們就不要再恭維詩白了,要是他生起驕傲之心,反而不美。”洪英見楚詩白包圍在贊譽之中,也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但卻還是想到不妙之處,對眾人說道。

  “洪道友,這就是你不對了,詩白以絕品法器一舉奪魁,必定能夠震動銅山,大家高興一下,你又擺什麼師兄架子,不是你這樣教法的。”有友人笑言道。

  眾人心神非常輕松。

  楚詩白苦修多年,甫一出道,便奪得了鬥寶魁首,這對接下來揚名,是一件大大有利的事情,而且他背靠師門,還有許多師兄弟和有深厚交情的主顧,道友,會幫著恭維,擡舉,今後的路途平坦,很快就能成為一位名師。

  以他如今的年紀,說不得又是一位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詩白還當不得大家謬贊,這次能夠奪魁,多虧了眾位擡愛。”楚詩白風度翩翩,溫和地笑著說道。

  在臺邊幾位已經成名的煉器高手面前,他縱是年少輕狂,也不會說錯話。

  這一番表態,更是使得點評他為頭名的名師更為喜愛,心中直嘆,沒有選錯人。

  “好了,差不多也該到臺邊說幾句話了,雖然你不打算把這件寶甲賣出,但也總得做做樣子才行,這樣,等下我會出價六十萬把它買下來,算是給你揚名之用。”洪英上前,拍了拍楚詩白的肩膀說道。

  “我知道了大師兄。”楚詩白道。

  眾人來到擂臺上。

  突然,一陣驚呼從擂臺邊傳了過來。

  “快看,那是什麼?”

  “流星?”

  “天哪,要掉下來了……那是……是那絕品飛刀!”

  “什麼,飛刀?”洪英和楚詩白眼珠一突,急忙擡頭看去,頓時就被天空中急速墜下的七彩光芒晃花了眼睛。

  七巧飛刀,正裹挾天地元氣,龐大無匹的氣勁凝成罡元,飛刀禁制催動,立刻化氣成刃,散發出逼人的威勢。

  刀光落,血光起,一刀西來,舉目皆黯!

  天地仿佛在這一剎那間變得灰黑陰暗,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流光飛遁,洪英和楚詩白只來得及聽到一聲驚呼,便見如山呼海嘯的驚叫響起。

  “啊!”

  伴隨著這陣驚叫傳出的,是臺上修士的慘痛叫聲。

  兩人駭然向臺上看去,卻見是作為魁首展示的絕品法器天蠶甲,正被飛刀所化的流光無情貫穿!

  穿戴法器之人,身上赫然出現幾個大大的血洞,鮮血淋漓。

  天蠶甲在這幾道流光面前,就仿佛像是紙糊的一般,根本毫無抵擋之力。

  怎麼可能?

  洪英和楚詩白兩人,嘴巴都不由自主地變作魚唇一般,驚得大大張起,不能合攏。

  天蠶甲,可是絕品法器!

  絕品法器,不是凡品法器,更不是尋常凡間的破爛衣甲啊!

  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正當眾人發楞之際,又見飛刀刀勢急轉,猛然再度沖向那人。

  天蠶甲浮現一道道土黃色的光芒,仿佛蘊含著大地堅實沈厚的意蘊,但卻只見刀光一閃,那人肩膀突然炸出兩道血洞,頭發也被斬去一截,赫然再次被飛刀貫穿!

  刀鋒所指,那護禦全身的罡氣護罩,根本毫無用處。

  “哈哈哈哈,鬥寶魁首,名不副實,各位名師的眼光,也不過如此罷了。”李晚的大笑,貫響全場。

  “竟然是你!”見到這一幕,洪英和楚詩白的雙眼,頓時便通紅了,“你瘋了!快快住手!”

  幾位名師也只感覺,面上一陣火辣辣的發痛,不曾想,自己剛剛評選出鬥寶的魁首,就被榜眼二名大肆擊破,任意羞辱!

  是人都看得出來,李晚突然發狂,就是不滿他們評判,要掀翻桌子,不認這鬥寶規矩。

  要是被他得逞了,整個鬥寶大會淪為笑柄,他這個落敗者,卻反而可以大大揚名了!

  “大膽狂徒,竟敢不滿名師評判,蓄意行兇傷人,快來人把他拿下!”比名師更急的是舉辦鬥寶大會的管事諸人,事關整個大會的聲譽,放任李晚在這裏大肆破壞,傳揚出去,成何體統!

  當下便有數名築基境界的高手撲了上來。

  “姹女毒火!”

  李晚祭出姹女毒火葫蘆,輕晃幾下,拔開木塞。

  只聽得咚的一聲悶響,猛然之間,汞漿炸裂,一道濃烈之極的煙火之氣,從葫蘆口中噴射出來!

  幾名高手急忙躲避,但卻還是有運氣極差者被汞漿濺射,身上燒起了觸目驚心的燎泡,更有發須皆焦,皮開肉綻者,顯得狼狽不堪。

  “好!”圍觀的人群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竟有不少無立場的修士,齊齊喝起彩來。

  他們不認識李晚,也不認識楚詩白等人,無所謂哪一方有理無理,圖的就是熱鬧,此前鬥寶雖然有趣,但又哪裏及得上現在激動人心?

  眼見眾人如此窘相,不由得叫起了好。

  “大家快看啊,魁首的寶甲,竟然被那飛刀斬破了,莫非楚公子煉出的絕品法器,竟是紙糊的不成?”

  “哈哈哈哈,這要是誰買了他家的寶甲,還不得坑死?”

  “真真黑幕啊,如此寶甲,竟然也能力壓李道友的飛刀奪得頭名,簡直笑死人了。”

  人群中,又一些聲音鼓噪起來,卻是刑同方楞過之後,已經開始察覺到李晚的意圖,緊急召集黃、章、龍三位公子,發動他們的奴仆下人散布四方,大聲譏笑。

  “此地不宜久留,你自己見機逃走。”李晚趁亂推開幾名擋道的閑雜人等,一下就看到了已經混在人群中的刑同方,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後祭出風雷飛梭,化作一道流光,向著遠山遁去。

  他乃是天工坊煉器師,才不怕這大會騷亂,不過被人當場抓住,終究難堪,索性來了個走為上策。至於刑同方,也是混跡江湖多年的老油條了,別的本事未必有多強,見風轉舵,腳底抹油的功夫,絕對是過關的,現場如此混亂,豈會有逃不走的道理?

  更何況,就算被抓住也沒有什麼,李晚下手非常有分寸,前前後後,也就是馭使飛刀斬破寶甲,刺傷了穿戴它的煉氣修士而已,再有就是燒傷大會派出的高手,根本不怕他們!

  但被他這麼一攪和,整個大會,還有洪熊山一脈的煉氣師,卻是肺都氣炸了。

  堂堂魁首,絕品寶甲,竟然被人譏成紙糊,這要是傳揚出去,那還得了?

  擂臺上,楚詩白本來意得誌滿,掛著自矜但卻又自信的微笑,如今已然變成失魂落魄。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

  “公子……”受傷的倒黴修士渾身是血,撫著被貫穿幾個大洞的天蠶甲,面色尷尬地站在那裏。

  飛刀避開了他的要害,所以盡是肩胛腹尾等幾處貫穿,換作尋常凡人,自然是有幾條命都死了,但他身為玄門中人,卻不算太嚴重,只是神情有些萎靡,再加上驚嚇過度,面色有些蒼白。

  “啪!”洪英氣沖沖地跑了上來,一個耳光,就把他打得痛叫捂臉,翻倒在地,“沒用的東西,連把飛刀都躲不開!”

  “大師兄!”

  “洪兄!”

  “洪道友,息怒啊!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速速查清那人底細,還有,快快商量個對策才好!”

  眾人連忙拉住洪英,七嘴八舌地勸道。

  洪英其實也是無名火起,無處發泄,才動手打人,聽到眾人相勸,黑著臉一言不發地甩袖便走。

  “我們也走了!”

  臺下,威嚴男子看著李晚駕馭遁光逃離,後面雖然有幾人綴著,但卻似乎難以追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對身旁幾名隨從說道。

  “峰主,我們現在去哪?”隨從問道。

  “還能去哪?當然是去拜訪那位李道友。”威嚴男子道。

  “此人鬥寶落敗,便憤而行兇,當真是膽大妄為。”想起剛才李晚所做之事,幾名隨從不禁皺了皺眉,不過隨即,卻又露出跟威嚴男子一般意味深長的笑意,“不過他的法寶,倒還真是厲害,輕易就把那天蠶甲都刺穿了。”

  “真是可惜,本來峰主還打算兩件一起買了,現在看來,只能買一件了。”

  “此言差矣,現在咱們該是慶幸,沒有出手買下那寶甲才對,你們沒有聽人說,那是用紙糊的嗎?洪大師雖然技藝高超,但也難保門下弟子偷奸耍滑,粗制濫造,如今被人戳穿,也是咎由自取!”

  “這倒也是,看來我們要買法器,不能找這些人了,除非洪大師肯親自出馬……”

  威嚴男子擺了擺手:“不要胡說,大師人物,哪會有那閑心,不過他的徒弟,的確有欠歷練,還是去拜訪李道友吧,你們去打聽打聽,他到底住在哪兒。”

  眾人一邊議論著,一邊離開了紛亂的會場。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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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高人來訪

  銅山,天工坊駐地。

  李晚身化流光,飛快來到山門前,迎面立刻飛來了幾名護衛修士,但看見李晚遠遠打出一道蘊含令牌訊念的氣機,便知道是自家的煉器師在縱器飛遁,連忙退避。

  “是李晚大師,沒有事情,都散了吧。”護衛頭領對身旁麾下道。

  前段日子,李晚閉關煉制七巧飛刀,消停了一段時間,但更久之前,可是天天駕馭風雷飛梭到處亂飛,這些巡山護衛沒少認識他。

  李晚悶聲不吭,直接進了駐地,然後往自家獨院飛去。

  傍晚時分,刑同方也平安回來。

  “刑道友,你終於回來了,快給我說說,現在的情況如何?”李晚見刑同方沒缺胳膊沒少腿,一切安好,頓時徹底放下了心。

  “哎,你這次可真是大出風頭了,好在終歸是你占著了幾分上風,那洪大師的弟子也奈何你不得,又再被那麼多人閑言閑語一擠兌,連待都沒臉再待下去,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他們也跑了,我就猜到會是這般。”李晚大樂。

  “不過這次,你可算是徹底得罪他們了。”刑同方有些擔心。

  李晚撇了撇嘴:“那又如何,難不成讓人欺負上門,還要忍著耐著不成?若是真沒有辦法,縮縮頭也是沒有辦法,但現在我多少也是個堂堂煉器師,就拆他們臺,他們又能奈我何?”

  其實動手之前,李晚已經考慮好了一切後果,分寸也把握得極好,一下就扭轉劣勢,反讓楚詩白做了墊腳石!

  他的飛刀是絕品法器,對方的寶甲,也是絕品法器,絕品對上絕品,發生這種事情,能怪得了誰,要怪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便出來賣弄,說出去就先沒理三分。

  李晚也不相信,對方敢把此事張揚。

  刑同方聞言,倒是深以為然:“這話也是,至少在明面上,他們根本奈何你不得,難不成還有臉叫你賠償損壞的寶甲,或者負責受傷之人的湯藥費不成?不過,那楚詩白畢竟是洪大師的弟子,他的師兄弟,也有不少已經成為名師,主顧朋友遍布銅山,跟這種人結下仇怨,要防他們用別的事端下狠手。”

  李晚倒是遠比刑同方樂觀得多,擺了擺手:“沒事,我投靠天工坊,也不是白投靠的,難道他們還能眼睜睜看著我被洪熊山打壓不成,畢竟我已經展示出了自己的潛力,大小姐又不是膚淺短視之人,不會因為這等小事就把我放棄,這是令親者痛仇者快之事,也會令廣大麾下煉器師心寒,她做不出來!”

  他已經考慮好後果,最多就是和那楚詩白成為對頭,結怨成仇而已。

  對方雖然有位好師尊,但自己也不差,現在修為已達築基,改日多煉幾件上好的真器防身,便是遇到高手,也有一拼之力,明裏暗裏的手段都不用怕!

  “說得也是。”刑同方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事,“對了,我這次能夠平安回來,還多虧了幾位道友掩護。”

  “你遇到追兵了?”李晚神色微變。

  “沒事,他們想抓住我,扭轉局面而已,不過我已經逃掉,他們就沒有理由再找我麻煩了。”刑同方道,“倒是那幾位道友,值得你一見,他們有意買下七巧飛刀。”

  李晚一聽,頓時明白了,刑同方帶來的人,恐怕是在現場觀看的修士。

  “既是主顧,便請進來一敘吧。”李晚說道。

  刑同方出去,不久之後,便引著人進了門人,正是威嚴男子和其隨從一群人。

  “冒昧上門,多有叨擾,還望李道友勿怪。”威嚴男子見到李晚,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不知閣下是……”李晚面帶遲疑,他本以為,刑同方帶來的人會是尋常的煉氣修士,但不曾想,竟是一位修為深厚,看不出深淺的前輩高人,其修為,只怕自己更高。

  甚至就連那些隨從模樣的人,李晚也只感覺,比自己要厲害得多。

  “我是飛仙宮門下,仙臺峰峰主顏昊。”威嚴男子道。

  “仙臺峰峰主!”李晚心中一動,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內心裏,卻早已掀起陣陣驚濤。

  就連一旁的刑同方聽到,也不禁楞住了。

  他帶著這幫人前來,本意是幫助李晚盡早出手法寶,但沒有想到,對方的來頭竟然這麼大。

  修真界中,能夠當得起峰主或者一方勢力頭目之稱的,可都是結丹境界以上的高人!更何況,對方並不是什麼小門小派,而是飛仙宮,與正氣門、赤陽門、玉蟾宮齊名的天南五大宗門!

  見李晚和刑同方面色都有些不好,顏昊淡淡一笑,自己在一旁坐下,道:“李道友勿要責怪刑道友,是我們找不到貴居所在,動用了些許手段。”

  刑同方猛然一震,不由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對方所言,恐怕是指一些迷惑人心的小手段,亦是影響心神的神通之術,以自己煉氣境界的修為,對這等奇詭之術,還真難以抵擋。

  李晚聞言,頓時也明白,為何刑同方江湖經驗老到,還是輕易便著了道,把不相熟的人帶上山來。

  不過見對方並無惡意,自己也並非全無反抗之力,稍微放下心來。

  “顏峰主言重了,如果您和貴屬心懷叵測,也不會在此主動言明。來人啊,上茶。”李晚在另一邊主位坐了下來,招呼仆役上茶待客。

  顏昊隨意和李晚談了幾句,問及李晚在天工坊的身份,得知他乃是天工坊客卿之後,似乎恍然大悟:“久聞天工坊的蕭小姐慧眼識人,李道友年紀輕輕,就能被派來這銅山坐鎮,必是高手無疑。”

  “蕭小姐?他說的是大小姐?”李晚面帶微笑,心裏卻暗暗想著。

  他來到天工坊一些時日,的確知道坊主一脈是蕭姓,不過,大小姐的閨名,倒是至今都還不知道。

  “實不相瞞,我這次前來,是為給小女求一件合用的法器,今天正好見到李道友在鬥寶臺上大顯身手,真是叫顏某嘆為觀止啊。”顏昊恭維了李晚一聲之後,繼續說道。

  李晚沈吟道:“讓顏峰主見笑了,在下也是氣不過那些人操縱大會,顛倒黑白,一時激憤才會做出沖動之事。”

  “沖動?李道友看起來,可不像是個沖動之人啊。”顏昊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顯然,李晚的分寸,他也看得一清二楚,“不知李道友心下對這件法寶期許如何,如果有意出售,只管報出價來,顏某買下了。”

  他這般豪爽作態,李晚反而不好漫天叫價,不過想到此人乃是執掌一峰的大人物,即使不賺他太多錢,論個交情也是好的,而且連這等大人物都要買自己的法寶,傳揚出去,對自己聲名更加有益,無論如何,自己都是賺定了,心中又安定下來。

  “五十萬!”李晚思索一下,報出個不高不低的價錢。

  以普通絕品法器的價值而論,自然用不了這麼多,但七巧飛刀乃是成套法寶,本身特性又極其犀利,這般的價錢,也算是真心實意了。

  而且李晚試過之後才發現,自己依照《器宗大典》中圖譜煉制的法寶,比市面上其他煉器師的作品要好得多,理應賣得更貴才是。

  顏昊顯然也是識貨之人,聽到這個數目,會意一笑,似乎與他心中估計相去不遠。

  “好,是個實誠價,那便五十萬吧。”

  “李道友。”立時便有隨從站起來,奉上一口裝著多枚玉晶的錦囊。

  李晚接過一看,果然是正好五十萬。

  好家夥,果然不愧是前輩高人,出手這般豪闊!

  “除此事之外,我還想向李道友定做另外一件法寶,還望李道友萬勿推辭。”顏昊這時又說道。

  李晚這輩子,雖然自得到《器宗大典》,就知道自己發達定了,今後少不得大賺靈玉,但卻還是頭一回得到如此之多的財富,不禁也有些發怔,一會才回過神,問道:“是什麼法寶?”

  “一件珍品真器,不知李道友可能煉制?”

  “當然能!不過我暫時並無煉制珍品真器的打算,若是峰主想要,還得多等幾年才行。”李晚說道。

  其實他並不是沒有煉制珍品真器的打算,而是修為不足,暫時還難以煉制出來,他不想答應得太匆忙,然後又失約,砸了自己招牌。

  “無妨,我們可以先口頭約定,等到以後再煉,反正我暫時也不急著用。”顏昊隱約猜到了幾分,笑著說道。

  他定做真器,似乎也是為了小輩,但那小輩暫時還沒有築基,倒也不急在一時。

  別說幾年,就是十幾年都等得,修士壽元漫長,這種事情也很常見。

  他隨即又再講解了一番,對這件珍品真器的要求,再與李晚閑聊一陣,直到夜幕降臨才告辭離開。

  “李道友,這次可真是發財了,竟然遇到這麼個豪爽的主顧!”顏昊一走,刑同方立刻神色興奮,走了上來。

  “的確,是個不錯的大主顧。”李晚面帶笑意,點了點頭。

  這顏昊出手豪闊,又身為峰主,至少也是個真傳弟子級別的大人物。

  做成這筆生意,今後自己的路子就更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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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上品真器

  鬥寶大會過後的兩天,蕭誠終於也打聽到當日發生的事情,驚得連忙安排了幾班護衛,嚴加看護靈峰,防止洪大師門下弟子派人來搗亂。

  “李道友,您這可真是悶聲不吭幹大事呀,和洪大師門下那一幫人起了沖突,怎麼也不提一聲,至少給坊裏報備下呀!”

  蕭誠對李晚有些許抱怨,主要還是李晚遇到事情不肯交代,反倒顯得他們這些管事瀆職了。

  “蕭道友誤會了,不是我不想將此時向坊裏報備,實在是緣於私怨,無以啟齒,索性便不拿它煩你了。”李晚見到蕭誠略帶誇張的表現,也是油鹽不入。

  “李道友,話可不能這麼說,難道你是信不過坊裏,覺著坊裏不能替你出頭不成?要真是這樣的話,可就大錯特錯了,我們坊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大派,但在這天南地界,也是一號響當當的勢力,又怎麼會讓坊裏的煉器師在外面被人欺辱輕慢?以後遇到這種事情,您就盡管說出來,如何?”

  不管能不能做到,但是蕭誠的這一番表態,還是讓李晚感覺到了些微的感動。

  雖然他也不覺得,若是自己闖下了真正的彌天大禍,坊裏還會給自己出頭,但是現在,還是足以保住自己的。

  至少,安全,清凈,不成問題。

  “你說的是,不過現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也只好頂著了,若是那幫人尋仇上門,還要煩請你多派護衛抵擋。”

  李晚說了幾句好話,又讓他去幫忙探聽情況,撫平影響,總算應付過去。

  又過幾天,黃、章、龍三位公子也來訪。

  雖然三人不是顏昊那樣的大人物,但事發之時,也曾幫過李晚的忙,李晚是個念情的人,抽出時間見了他們一面。

  三人的來意,自然也是求寶。

  他們見到李晚,就是一通大肆奉承,反正他們根子在凡俗,也不怕得罪楚詩白那一幫人。

  “終究還是是非自有公論啊,哪件法寶厲害,傻子看了都能分得出,又豈是那幫人操縱鬥寶能夠掩飾?”刑同方見了這一幕,也不由得暗暗替李晚感到高興。

  李晚驅馭飛刀斬破天蠶甲,雖然交惡了洪大師一脈,但卻也為自己贏得名聲,如今顏昊來找他,三位公子也來找他,正是人心所向的表現。

  “三位公子,不瞞你們說,我最近不打算煉制法器了,不過你們開得口,我也就破例為之,煉制三件珍品法器給你們。”

  煉制絕品法器,費時費力,而且還不一定成功,以李晚如今的修為,以及鴻蒙寶氣的層次,除非不計較得失,只為練手,否則,並不劃算。

  他也不打算給這些人煉制絕品法器,只想以珍品法器應付。

  不過李晚憑良心講,所煉珍品法器,也遠勝於市面上所售,絕不會讓這三位公子失望。

  三位公子聽了,自然是大喜,奉上定金和所需寶材若幹,定下個交接的章程來。

  “混賬東西,欺人太甚!”

  就在李晚招待三名公子,名利雙收的時候,洪英一行人,正在自己的駐地中聚議商量。

  幾名楚詩白的師兄聽到小師弟吃了虧,雷霆震怒,桌子拍得震天響。

  “那個李晚簡直太囂張了!”

  “小師弟你放心,我們一定為你討公道!”

  洪熊山一脈,座下有幾名煉器師門徒,俱都已經築基,能夠煉制珍品真器,堪稱名師。

  楚詩白身為小師弟,但卻天資出眾,前途遠大,這些師兄弟們,未嘗沒有抱著讓他成名,將來好反過來提攜自己的打算,但甫一出道,便遭遇如此打擊,讓他們感覺面上無關。

  李晚的作為,等於是往他們幾個臉上狠狠地扇了幾大耳光,什麼顏面都沒有了,尤其是那一聲“紙糊寶甲”,還被一些別有用心的好事者傳了出去,鬧得沸沸揚揚。

  這對他們的信譽和生意,打擊尤為巨大,這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顏面問題,而是影響到收益。

  都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洪熊山一脈的師兄弟幾個得知事情緣由,都恨透了李晚。

  ……

  “夠了,都給我閉嘴!”

  洪英坐在上首,聽著一眾師兄弟吵吵鬧鬧,但卻始終沒有商量出個對付李晚的辦法,面色陰沈之極。

  “你們說這些胡話,有什麼用處,那李晚就是囂張了,但他是天工坊的煉器師,我們連天工坊駐地都進不得,難道還能找上門去教訓他不成?”

  他目光如刀,巡視一圈,最後又落到吵得最兇的一名師弟身上。

  “還有,這件事情,終歸是我們落了下風,難不成,還能找上門去,要他賠償損失?你們丟得起這臉,我還丟不起!”

  一席話說得眾人悻悻然,就連楚詩白,也難過地低下了頭。

  他的寶甲被人斬破,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早已經把臉都丟光了,哪裏還敢找上門去?

  討還公道?不,這叫自取其辱!

  “可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大師兄,您倒是給想個辦法呀!”有人忍不住說道。

  “是啊,昨日我的坊子裏,一個已經談妥工件的大主顧,忽然之間就推托取消了,擺明了就是信不過我們洪派制甲,這樣下去還得了!”

  聽到眾師兄這麼說,楚詩白面色又是一陣紅白變幻,羞愧無奈到了極點。

  “你們的難處,我也知道。”洪英帶著幾許凝重,對堂中師弟們說道,“唯今之計,只有再煉上好法寶,揚名立威!最好能找到那李晚的弱處加以對付,此人卑鄙陰險,利用破甲的手段壞我洪派名聲,說不定背後還有那天工坊指使,現在父親也不在這裏,我們得小心應付才是。”

  洪英頓了一下,又道:“其實我早已派人盯著天工坊的山門了,只待那李晚出現,就把他行蹤回報,到時候,我們才有機會替詩白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沒錯,就是報仇雪恨!”楚詩白聽到,眼中也不禁露出了仇恨和不甘的光芒。

  李晚並不知道,洪英等人對他念念不忘,一直派人暗中監視天工坊山門,不過他生性謹慎,猜也猜到幾分,再加上接受了顏昊和黃、章、龍等人委托,接連的兩個多月,都沒有外出,就在山上閉關煉器。

  他首先煉就三件珍品法器,應付了黃、章、龍三人的差事。

  這一次,他並沒有再私下裏承攬工件,而是借用坊裏寶材和人工,也讓坊裏抽成分傭,自己落入囊中只得五萬余。

  這五萬多靈玉,李晚都交給了刑同方,讓他設法找人收購寶材。

  最近刑同方也不好出面,怕被人打擊報復,幸得他之前認識了一些散修,有人送貨上門,李晚想要低價收購一些常見的寶材並不困難。

  恰逢又一年的雲蕩山墟會開始,上次李晚回到天工坊,忙於煉制姹女毒火葫蘆,並沒有趕去,現在便叫他去與祁葉榮聯絡一番,收購寶材的同時,看看能否結識一些供應寶材的大主顧。

  另一方面,黃、章、龍三位公子家裏,也是凡俗的大戶,尋常寶材,更是可以幫忙收羅一番,一時之間,倒也沒有缺少寶材的憂慮。

  到了如今,李晚煉制絕品以下法器,能夠獲得的靈光元氣其實已經極少,而他有《器宗大典》中汲取的前輩經驗,也不需要像普通煉器師那樣,時常以尋常法器練手,所以他的心中,對煉制更高品級的真器更為向往。

  轉眼又是近一個月時間過去,花了不少功夫閉關潛修,李晚自覺煉器水平又提升了不少,迫不及待便要尋真器試驗一番。

  如果可以開始煉制上品真器,無論是自用,還是販售出去,都能大大增長自己的實力和名聲。

  關鍵是,得有好法寶出手才行,絕不能粗制濫造!

  他此刻的打算,是將姹女毒火葫蘆再度祭煉一番。

  上品真器,禁制在四十重以上,布設大陣,比凡品真器和各種法器都更為復雜、精巧,修為淺薄者,或者技藝低下,手法不純熟,都無法煉好。

  李晚的技藝和手法,倒是精純無比了,所欠只不過修為而已,不過他修煉鴻蒙寶氣,與一般煉器法門大有不同,可以在一定程度替代尋常的法罡修為,只要沈靜下來,花足時間精力去幹,還是穩穩當當地把手中葫蘆朝著上品祭煉。

  又過一段時日。

  李晚一邊研讀大典,一邊參照著圖譜,終於把姹女毒火葫蘆祭煉成為了上品法寶。

  成功晉升上品的真器葫蘆,整體並沒有太大變化,但隨著品質的提升,無論是催化火料毒料,還是噴射汞漿的功能,都大大提升,通過法陣祭出無形法罡,操縱毒火之時,也更加隨心如意。

  以前李晚手中擁有這麼一口葫蘆,自信對上多名築基前期修士也不吃虧,但現在,卻是連中期修士,也有信心與之一戰,甚至能憑借法寶之利,力壓對手。

  不過相比這些,李晚更加看重的是,自己終於能夠煉制上品真器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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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黑蟒皮襖

  上品真器,乃是玄門之中,內門弟子的主流法寶,本身蘊含四十重以上禁制,大陣奇巧,多蘊含神通法訣,可以配合自身施展出種種玄妙的法術,對修士的實力提升極大。

  以李晚手中的姹女毒火葫蘆為例,便是一件典型的大殺器,一寶在手,即使沒有修習神通法訣,依然可以發揮出驚人的實力,尋常修士若沒有辦法抵擋,都要退避三舍。

  這就好像是粗通武藝之人,手提一把百煉鋼刀,無論如何,也比手無寸鐵要好得多。

  而築基修士,大多已經可以走出山門,行走天下,對這般法寶的需求,遠比尋常煉氣修士要大,畢竟煉氣修士弄來法寶,無非便是炫耀,攀比,正經用處也是配合神通法訣修煉,不像築基修士的真器,乃是安身立命的本錢。

  李晚通過祭煉姹女毒火葫蘆,與《器宗大典》中的記載融會貫通,自感已經可以正常煉制上品真器,而且只要認真對待,基本不會失手。

  以他此時的修為,尋常的上品真器,也不過是三個月間便足以完成,如果有人準備好了各個部件,只管最後布設大陣,不需要經手那些原材料的加工祭煉,還可以更快。

  李晚也不是不知變通之輩,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任海山和葛玉他們,這些人乃是坐鎮銅山已久的煉器師,手頭上有的是他緊缺的寶材,甚至不乏一些已經加工祭煉的法寶部分,就差直接組裝使用。

  兩人得知李晚想要他們手中的這些東西,不免感到有些驚異,但還是答應了,勻出一些給他。

  李晚很快如願以償,準備好了再煉一件上品真器所需。

  而煉寶所需另一重要之物,法寶圖譜,自然也是早已從《器宗大典》中挑選。

  “如今殺伐之兵我有了,遁器也有了,正缺這防身之用的寶甲。雖然尋常煉器師學藝有限,精通刀劍便往往不善衣甲,精通衣甲也難煉其他奇門法寶,但我卻可以樣樣精通,百無禁忌。”

  人之精力時間有限,而煉器一途,又是博大精深,尋常人等,莫要說學會,就是略知一二都困難。

  學徒、雜役這些人物,便是只懂得簡單的器道常識,以及料理寶材的方法,能給煉器師打下手。

  而普通煉器師,能夠參照圖譜煉制法寶。

  學藝精深的煉器師,懂得制作圖譜,融會貫通自己所學,如果修為再足夠,便具備大師潛質。

  這般的煉器師,便是如祁葉榮、天工坊長老之流。

  但即便是這種名師高手,甚至楚詩白的師尊洪熊山之流,也必定受到所學限制,只精通某一二種法寶。

  他們精心煉制這類擅長的法寶時,往往能夠成就珍品,但其他法寶,煉制出來,多半也是上品或者凡品。

  像李晚這般精通各種煉器手法,手頭又掌握大量圖譜,博學廣識,更有無數前輩高人經驗作參考,自身資質又不太愚鈍的,便是具備宗師潛質了。

  李晚也不妄自菲薄,對這一點,認識非常深刻。

  他平常煉制法寶,也不會有意偏愛哪一種,自己造成局限,所以葫蘆他煉得,飛刀煉得,寶甲依然煉得。

  吩咐下去之後,作場中自有織娘,裁縫,幫他處置好一切,只五日不到的功夫,一件精制的軟皮小襖便編織成形。

  小襖所用的寶材,乃是一種名為黑蝰蟒的妖獸皮炮制而成,以天蠶絲織就,接縫上下,渾然天成,連帶著綴在其中的襟帶,系扣,也仿佛像是從皮中長出,看不出絲毫手工的痕跡。

  此襖最珍貴之處,還是在於所捕殺的妖獸已經修煉成精,乃是一頭五百年以上修為的蟒精,本身擁有築基後期修士的修為,剝皮炮制之後,又曾浸泡在一種名為魔靈花的奇花萃取的汁液中,幾乎保持著生前的活性,不但堅韌強橫,便連其中氣孔,也仿佛一個個陣眼,連通著加持在其中的道紋禁制。

  煉制這件小襖所取,也是其七寸附近,最好的一段蟒皮,上面附帶著一片片鱗甲未曾脫落,仿佛天然的鱗甲,但卻能夠通過法陣控制張合。

  一條條墨跡般的黑紋橫亙其上,這些黑紋,並不是尋常之物,而是類似星河鐵的天然道紋,蘊含著珍貴無比的本命神通。

  由於取皮和煉制的手法高明,這些神通道紋,幾乎保持完好,這也是所有妖獸一類皮角鱗甲,筋骨血肉寶材,最大的價值所在。

  “黑蝰蟒,性喜居於極深寒潭,耐壓,耐冷,耐熱,不懼雷電水火,不懼酸蝕毒瘴,本身便是煉制寶甲衣物的極品材料,更難得的是,道紋集中在這一段上,本命神通保存得極為完好!”

  李晚從任海山手中弄到這一段蛇皮,也是花了足足兩萬靈玉,幾乎占據這件小襖的八成價值,但饒是如此,他仍然感覺物超所值。

  不過寶材雖好,也需得有巧手施為,方可成衣。

  如果說天地自然已經把最為神妙的稟賦加持在黑蝰蟒身上,煉器師的手藝,便是巧奪天工,據之為所有。

  李晚運掌如風,一縷縷紫氣,被他掐動法訣,以虛寶法印之中記載種種,註入蟒皮。

  本身便已蘊含妖獸元力的蟒皮,經過多日沈寂,宛如再度煥發生機。

  這一祭煉,便是足足一個時辰,及至雲歇雨停,紫霧消散,皮質小襖之上,已然是黑紋交錯,斑斕的光華交相輝映,竟是散發出猶如七彩虹光的醒目光輝。

  一頭栩栩如生的巨大黑蟒,盤旋於其上,銅鈴般巨大的眼睛,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忽忽……”

  一陣鱗甲擦動的聲音,從小襖上傳了出來。

  李晚見狀,眼中精光大作,立刻取過身旁早已準備好的鋒利小刀,毫不猶豫就是往小臂上猛刺。

  血箭如註,頃刻間猛然灑落在桌面的小襖之上,那頭巨大的黑蝰蟒,立刻染上了幾分動人的色彩,顯得更加真切!

  而李晚卻是猛然一抖,面色蒼白了幾分。

  但在這蒼白之中,顯露出狂熱興奮的神色。

  “血祭之法……成了!”

  他剛才所用,是從《器宗大典》中學到的一門祭煉手法,乃是在尋常煉器法門之外,額外以自身熱血註入法寶,使得其汲取自身元氣,顯化成形。

  這門祭煉手法對尋常寶材無用,因為那些寶材並不通靈,澆註熱血,也是浪費,但用在星河鐵這般天授之寶,抑或黑蝰蟒皮這般,成精妖物身上取下的寶材精華之上,卻有著喚醒元靈,生成靈性的妙用,對接下來的煉制有著非常明顯的增益效果。

  還有一種更為厲害的血祭之法,乃是取心尖精血,凝聚自身真元法罡,傾註其中!

  這種取血之法同樣是咬破手指或者身上其他地方,並不是真的要割破胸膛取心頭之血,畢竟十指連心,全身上下所有地方熱血,也是源自於心臟,只要是動脈之血即可。

  更為上乘的,則是上古之時,煉器師為煉上好法寶,以身飼寶,投身熔爐了,乃取全身上下血氣精華為之所用,以生命的代價,煉就遠超自己力所能及的法寶。

  當然,便是這般不要命的煉器秘法,也要運用得當,得到了真傳方可進行,如果後世之人道聽途說,便貿然效仿,只不過是白白葬送性命而已。

  李晚自《器宗大典》中所學,自是真傳無疑,此時雖然是第一次所用,但卻也足足把祭煉的效果提升了近五成,立時便感覺到,鴻蒙寶氣註入其中,宛如在自己體內運行,全無尋常註入其他寶氣的生澀凝滯之感。

  寶材本是好寶材,又再經秘法加持,這一番,竟是大大超出所料。

  “不枉我費盡心思,以這秘法確保成功,煉制起來,果然遠比尋常之時得心應手,不過此法極損元氣,一名煉器師,靠的主要還是自己的手段,這等秘法,以後還是用在關鍵之處更為劃算。”

  李晚略為感慨了一下,開始煉器。

  一道,二道,三道,四道……

  越來越多的禁制,凝結於天生道紋之上,盤踞在襖上的黑蝰身影,也越來越清晰,竟然還散發出陣陣腥風,也分不清,究竟是李晚血氣,還是巨蟒本身。

  時間一晃便是大半天後。

  李晚加註整整二十道禁制於其上,接近油盡燈枯,幸得這件法寶並非七巧飛刀那般的成套法寶,中途中斷,雖然對最後的效果有所影響,但也不至於功敗垂成,更何況,有著血祭之法的加持,最後品質是否下降,還未可而知。

  李晚停了下來,服食早已準備好的補物。

  煉器是一件極耗時間精力的活計,若非緊急,他也不會把自己弄到損傷元氣的地步,所以,依舊需要量力而為,適當調整。

  他花了數日的時間,逐漸恢復了元氣,又再繼續未完成的煉制。

  此時,他把禁制加持到四十道,方才停下。

  依舊休息,繼續。

  半個月之後,足足六十道禁制加持,融於天然道紋,勾連成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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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試寶

  寶成一剎那,遠比過去所煉任何一件法寶更加雄渾,醇厚的靈光沖天而起,猛然貫入李晚身軀。

  李晚身軀劇震,只感覺像是吞下了一枚藥力非凡的大補丹,滾燙,洶湧的熱流如洪亂湧,在周身上下恣意橫行起來。

  這股力量的灌註,持續了足足有數息之久,稍後即是不受控制的力量在身上亂湧,等到徹底平息,化歸於靈田氣海,已經是一個時辰過去。

  李晚只感覺,自己的法罡,一下又增強了不少,竟然已經達到接近三道的地步,這已然是達到築基境界前期的頂峰狀態了,或許再臨門一跨,便能夠實現質的突破,邁入中期境界。

  “器法同修,還真是一條捷徑,若是再煉得幾件上好法寶,我的修為,又能夠再進一步精進了。”李晚心中暗暗欣喜。

  他回過神,目光卻是越過桌臺,落在了上面靜靜安放的一件灰黑小襖之上。

  那就是他用黑蝰蟒皮煉制的真器,不用查探,便可以確定其品級在上品頂峰,堪為李晚迄今為止,所煉制的最好法寶,即便是曾經在鬥寶大會上嶄露鋒芒的七巧飛刀,也終究還是法器,難以和它相提並論。

  “沒有成為珍品,倒是一個遺憾,不過,就算是那些能夠煉制珍品真器的名師高手,其實也只能偶爾為之,不可能煉制的件件法寶,都能達到珍品境界。”

  李晚這時候已經知道,其他的名師高手,其實才是煉制法器的主力,市面上的大部分珍品法器,都是這些能夠煉制珍品真器的人物煉制的。

  真器、法器,相差了幾個品級,煉制的難易程度,消耗的時間精力,自然也有所區別,那些人能夠煉制珍品真器,但卻不可能時常煉制。

  而同樣的,市面上的珍品真器,也往往是那些能夠煉制珍品寶器的大師們所煉制。

  自己晉升築基境界,滿打滿算,也就是兩年的時間,能夠像其他名師高手一般煉制上品真器,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假以時日,必定還能夠有所精進。

  而且自己煉制法寶,所用的圖譜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前輩傑作,品質未必就比別人煉制的珍品法寶低了,說不定,憑著材質本身的優越,還有煉制之時所采用的血祭秘法,與珍品真器相比,也不遑多讓!

  李晚捧起黑蟒皮襖,很快就解開衣裳,把它穿在了裏面。

  這件上品真器,是他煉制出來給自己用的,這樣哪怕是在其他築基境界高手面前,也擁有了保命的本錢,不會輕易被人所傷。

  幾天過後,李晚養足元氣精神,走出密室,來到作場之外的山谷中。

  與他一起的,還有幾名谷中的護衛修士,他們都是天工坊安排在此處的高手,與精通煉器的眾位煉器師不同,他們自幼便習武,修為精進後,又修習神通法訣,時常與妖獸、賊寇相鬥,各個都擁有相當的實力。

  此時的李晚,雖然也是築基境界修士,但正如世俗中的平民百姓與精良士卒,根本沒有可比性,以他的真本領,是萬萬及不上同等境界高手的。

  不過此時李晚身披黑蟒皮襖,也不是與這些護衛打鬥,只是測試一下自己的法寶。

  “黃道友,黎道友,麻煩你們了。”李晚對為首的兩人道。

  這兩人,是這群護衛的首領,擁有和他一般築基前期的修為。

  “李道友,真的要如此嗎?這萬一要是傷到了您,可就不好了。”被李晚叫到的護衛有些遲疑。

  李晚把他們找來這裏,竟然是要他們幫忙測試法寶,而測試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由李晚穿戴整齊,任由他們施展神通法訣或者祭起法寶猛攻,用盡各種對付敵人的辦法,把他打倒。

  修為並不代表實力,以李晚的本身實力,自然是不值一提,所以此法考驗的是他的法寶,如果法寶強橫,能夠抵擋這些人的猛攻,自然毫發無損,但如果法寶不行,那就大事不妙了。

  失手傷了甚至殺了李晚?

  這些護衛都不敢想象。

  “要不,先讓我們來吧。”在場還有幾名煉氣境界的修士,主動說道。

  “是啊,還是讓我們兄弟幾個來吧。”

  李晚笑道:“沒有必要,我也不怕直說了,各位雖然實力高強,但終究只有煉氣境界修為,我憑法罡都可以抵擋得住你們的攻勢,這樣也測試不出法寶的作用。”

  幾名煉氣修士聽到,不免有些遺憾,他們也知道,李晚說得有理,雖然修為並不代表實力,但境界壓制,還是存在的。

  或許李晚不擅長與人爭鬥,但是煉氣境界,相差太遠了。

  “算了,等下我們留著幾手,小心一點就是。”黃護衛與黎護衛對望了一眼。

  李晚是坊裏的煉器師,地位無疑要比他們這些護衛高出不少,更何況,這次請動他們出來,一人便給了三千靈玉,其他輪值的弟兄,也是人人有份,出手可謂是豪闊之極,看在這些靈玉的面子上,也得把他給保護周全了。

  兩名護衛決定留手的時候,李晚已經站在一旁的土丘上:“兩位,請。”

  “李道友,小心了。”

  黃護衛首先上前,運足功力,就是隔空一掌劈出。

  法罡運處,巨力無儔,一下化作無形的大掌,把李晚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他這一掌,沒有貿然拍在李晚身上,而是使用了攝人擒拿的手段。

  但很快,黃護衛眼瞳一縮,頓時就發現,自己的擔心都白費了。

  看似毫無防備的李晚,身上灰黑光芒閃過,自己祭出的掌罡好似握在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身上,隔著身軀數寸,便停住了。

  中間好似有無形的氣勁一鼓,一縮,然後便見李晚身軀劇震,從中飛了出來。

  他的動作非常靈活,劇震之間,也似乎蘊含著一股特異的勁道。

  黃護衛吃了一驚:“這是什麼法寶,竟然能夠卸去我的勁力?”

  “小心了!”黎護衛這時也動了,他祭出一口真器飛劍,刷的一聲,向飛起的李晚肩膀斬去。

  他下手極有分寸,顯然也是避免真正傷到李晚,但又只見黑光一閃,這口飛劍連靠都沒有來得及靠近,便當的一聲,被巨力反震,彈了回來。

  它似乎也是上品真器,但上品真器與上品真器,也有差別,無法刺穿這層罡氣。

  “這……這……”

  蓄意留手的兩人,都不免有些目瞪口呆。

  “好厲害的護體罡氣,看來我們一二成的實力,根本無法攻破。”

  李晚是像平民百姓,比不上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高手,可身上穿著一件寶甲,拳腳刀劍落在他身上,也只當作搔癢。

  李晚哈哈大笑道:“兩位道友,你們若是再留手,可就沒有意思了。”

  “再來!”

  兩人又再對望一眼,心中暗下決定,攻勢陡然加強幾分。

  可結果還是和剛才一樣,無論兩人刀劍劈砍,還是祭出神通法訣猛轟,都是隔著一層無形罡氣便被擋下,就連各種擒拿攝人的手段,也無法將他留下。

  兩人越打越心驚,同時也充滿了疑惑。

  李晚心中卻清楚得很,這正是黑蝰蟒本身擁有的本命神通,蛇行之術!

  此神通禁制布滿寶甲,能夠卸去加諸於身的各種勁力,自由遨遊在深水寒潭之中,所以這兩名護衛劈砍在身上的刀劍拳腳,不說留手不留手,首先便就已經弱了三分,再加上李晚暗中催動法陣,發出籠罩全身的護體罡氣,哪裏還能傷得了他分毫?

  這還是沒有在深水裏,如果到了深水裏,這些護衛就能發現,李晚身上的這身黑蟒皮襖擁有避水之效,能夠令他在重壓之中來去自如。

  三人打鬥了一陣,兩名護衛見真的傷不到李晚,便放手進攻,把各種真正狠辣強悍的手段都施展出來。

  不過他們此前已經消耗不少力量,等到後面想要全力施為時,已經心有余而力不足,連李晚身上的護體罡氣都沒能破掉,自然是以他毫發無損而告終。

  李晚對這結果,既是滿意,又是遺憾,滿意自然是因為法寶表現尚可,沒有枉費自己一番心機,而遺憾則是,這兩人始終有所顧忌,沒能展現出全部的手段。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大致了解了黑蟒皮襖的作用。

  首先便是這卸力之效,絕大多數的攻擊手段落在周身數寸,首先便要先被削弱幾分,再被罡氣一擋,便沒有了勁道。這是一種非常有效的防禦手段,也是這件黑蟒皮襖真正價值所在。

  然後,便是蘊含黑蝰蟒蛇本命神通的蛇行之術,可以使得李晚在各種重壓之下自*竄行,即便對方施展出種種擒拿攝人,或者是直接困縛對手的手段,也都很難生效。

  遇到危險之時,這般的特性,甚至有可能助其逃出生天,也可以稱作是其妙無窮。

  這一切,正如法寶圖譜中所載,完美發揮了寶材本身的特性,李晚見此,自然是滿心歡喜。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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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尋釁

  不過李晚的歡喜並沒有持續太久。

  他在谷中試寶之後,返回住處,忽然就見下人前來稟報,說是蕭誠求見。

  蕭誠進來,開口便道:“李道友,不好了!”

  李晚有些摸不著頭腦:“何事?”

  “楚詩白及洪大師門下一眾人等,正在山下擺擂叫陣!”

  “什麼?”李晚聽到,頓覺一股說不出的煩膩湧上心頭,把滿腔的好心情都生生地破壞了。

  楚詩白這一群人,幾個月前被自己擺了一道,大丟顏面後,一直派人鬼鬼祟祟地在山門前監視,並用各種辦法,試圖滲透靈峰,打探消息。

  李晚居於天工坊駐地,對此也稍有了解,對他們這種孜孜不倦的勁頭,既是煩膩,又是無奈,但心裏也知道,對方吃了這麼一個大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近半年之後的今日,還是終於爆發了。

  不過李晚的反應也只是皺了皺眉,像是揮趕蒼蠅般甩了甩衣袖,面露嫌惡道:“他們要叫陣,是他們的事,我不出門,不理他們不就行了?”

  他一邊應著,一邊依舊輕啜慢飲,渾然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模樣。

  蕭誠嘆道:“話雖如此,可也不能不管啊,任由他們在門外叫罵,怎麼能行?”

  李晚想了想,也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於是問道:“他們都幹了些什麼,只是擺擂叫陣而已嗎?”

  “他們不知從哪裏找來幾件絕品法器,說是要鬥寶會友,挑戰高手,指名道姓邀請李道友你下山應戰呢,當時你正跟黃道友他們在後山谷中試寶,我見他們來者不善,也不敢把人引進來,所以只好任由他們在外,他們等了許久,見不到你,便開始叫罵,都是一些難聽的話……後來,又是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幫沒皮沒臉的遊方散修,四處傳揚你對你不利的謠言,說你不敢應戰,欺世盜名。”

  李晚道:“我這就成了膽小鬼,欺世盜名之輩了?還真虧那些人想得出來,正經事不幹,凈玩弄這些無聊的無賴把戲。”

  蕭誠道:“我也知道,他們就是無理纏三分,但真要置之不理,傳揚了出去,吃虧的終究還是李道友你啊,甚至就連坊裏的聲譽,都會受到影響,還是想辦法解決一下為好。”

  這件事情,畢竟跟李晚有關,蕭誠也只能先跟他商量,看看有沒有解決之道。

  李晚聞言,眼中掠過一抹思索的神色,隨即點了點頭。

  誠如蕭誠之言,放任這些人在山門外不管,雖然可以給自己掙得個清凈,但不明真相的散修,甚至大眾輿論,都會認為自己技不如人,不敢出來。

  這是非常不利的。

  “這些人隱忍數月,忽然又敢出來擺擂叫陣,肯定也是有備而來,至少也應是準備了幾件上好的法寶,意圖抹平上次的影響。

  上次的事情,說到底還是源起於我不按常理出牌,驅馭飛刀把楚詩白的傑作斬破,這讓他們大丟顏面的同時,也損失了長久以來積攢的聲譽和名望,若不抹平這個影響,勢必影響到未來的煉器收益。”

  其實在得罪了楚詩白一行人之後,李晚也打探過他們的消息,結果得知,楚詩白師承洪熊山洪大師,一脈傳承,號曰洪派,在整個天南東部,都是有名的制甲高手,其門下師兄弟,也多是依賴著煉制衣甲法寶為生。

  衣甲一類法寶,為禦敵之寶,用來防身保命的東西,這法寶對品質的要求,往往比其他更甚。

  其他法寶不好用,尚且還不要緊,這種法寶一旦殘次偽劣,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隨時都有可能鬧出人命!

  李晚也清楚,自己飛刀刺穿護體罡氣,斬破寶甲的那一幕,想必給不少圍觀修士帶來深刻的印象,再加上傳言素來都喜歡誇大、唱衰,明明是一件寶甲的事情,說不得便要演變成為整個洪派制甲的重大危機。

  不過理解歸理解,事涉己身,李晚理所當然,還是為自己著想。

  憑什麼為了別人一派人馬的信譽名聲,就要委屈自己;憑什麼對方操縱鬥寶可以無事,自己憤而暴起,就是作惡?有些人就是這般,把別人道途前程,晉升向上的機會都據為己有,還感覺理所當然,仿佛別人生來就該微末卑賤,該做墊腳石。

  “活該!”李晚輕喃一聲,目光緊鎖桌面,但卻仿佛飄向了遙遙無際的遠方。

  把這種人打得跌落雲端,李晚不但沒有一絲愧疚和同情,反而有種報仇雪恨的痛快。

  想了一陣,李晚問道:“坊裏的其他供奉,還有坐鎮銅山的長老們怎麼說?”

  李晚現在要知道的是,那些天工坊同僚們的態度。

  他之所以不怕楚詩白他們,一是自己心無羈絆,無所畏懼,二也是背靠天工坊,又早早投向坊主一脈,算是立場明確。

  他在坊中的一些作為,雖然觸動了長老們的權威,但也切實為自己贏得不少庇護,他相信,至少現在,大小姐是不會不理自己的。

  蕭誠果然道:“長老們似乎都不管這事,迄今為止,也只有大小姐那邊回過信,說但有事情,要護得李道友你周全。”

  李晚道:“那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就讓我下山會一會他們。”

  蕭誠有些吃驚:“你下山應戰?我看我們還是再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李晚嗤笑一聲,道:“我們煉器師,不是整天只曉得打打殺殺的亡命之徒,以寶會友嘛,還不就是一些比試技藝,鬥寶爭勝的調調?縱然是擺擂叫陣,又豈會傷我分毫?”

  見李晚如此說,蕭誠也有些不好相勸了。

  其實在他的想法裏,李晚上次狠狠落過對方的面皮,這回下山應戰,不管真敗也好,假敗也罷,痛痛快快輸上一陣,再奉承對方幾句,這個梁子也就解了,到時候請坊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交涉一下,遠比結著怨要好得多。

  “李晚,你給我出來!”

  “出來,膽小鬼!”

  “快給我出來,不要躲在裏面。”

  天工坊駐地,靈峰之下,一身白衣的楚詩白,帶著一眾奴仆,門客,盡情叫罵。

  在楚詩白等人的附近,還有一些受雇前來助陣的閑漢散修,跟著嘻嘻哈哈,叫罵不止。

  除了這些人外,還有大半的修士,卻是發現了這裏的熱鬧,自己趕過來湊趣的看客,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亂,倒是也跟著起哄,一心只想要看場好戲。

  山門前,天工坊的護衛盡皆無奈。

  對方人多勢眾,又是打著鬥寶會友,挑戰李晚的旗號前來,並不好像對付普通散修那般,直接趕走了事。

  “大師兄,就這麼叫罵,那李晚會出來嗎?”

  在護衛們看不見的遠處,洪英與幾名同門師兄弟正在遠遠觀望著,見到大半天過去,始終無果,有些人不由得泛起幾絲疑惑和動搖。

  洪英頭也不回,眼睛已經望著遠方:“他一定會出來的!”

  “大師兄,你,你怎麼就這麼肯定?”問話的那人不由怔了一下。

  洪英道:“你當大師兄我這幾個月都是白過的?我已經派人到各處打探此子的消息,雖然得到的回報不多,但卻也探聽到了他的幾樁事跡,對他也並非完全一無所知!”

  眾人聞言,大感意外,這些大師兄也是頭一回和他們說起。

  “那大師兄,你都有什麼樣的發現?”

  洪英神色微滯,道:“我暫時也沒有打探到他的來歷,不過在天工坊中的一些經歷,卻是有跡可循,據我了解,此子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天才之輩,絕不會輕易認輸,我們質疑他的煉器技藝和膽氣,他必會出來應戰!”

  “這麼說來,他對自己的實力也是極有自信?”

  “確實如此,他應該是從什麼以煉器見長的名門大派或者世家裏出來,不過,他並沒有表露身份,顯然是想憑一身本領闖出名堂,不想倚仗別的東西,這份自傲,也足可見一斑。”

  洪英之所以有如此論斷,是因為李晚在那次鬥寶大會暴起傷人,幾名師兄弟,都感覺他是一個不肯委曲求全的人,再加上年輕氣盛,天資出眾,猜測性情脾氣並不困難。

  洪英據此斷定,李晚一定會出來正面回應,現在他們堵門也有一段時間,若李晚沒有其他的事情耽擱,也該收到風聲了。

  “詩白是個剛出道的年輕人,堵著門叫罵,甚至就算再輸給他一次,都不要緊,但是我們卻有機會暗中下手,用最直接的辦法,解決這個禍害!

  只要我們能得手,再好好利用那些散修宣揚一番,豈不就把所有場子都找回來了?至於天工坊那邊,你們一定想不到,其實有些人,還巴不得他出事!”

  洪英冷冷地笑著。

  “就算我們真把他幹掉了,也會有人幫我們抹平的,天下間,歷來都是成王敗寇,只要手腳利索一些,完全沒有問題!”

  忽然,他眼瞳一縮,遙望山門,人群似乎騷動起來。

  “他出來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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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應戰的彩頭

  李晚從山門裏走出來了。

  上次大鬧鬥寶大會之後,他就躲在天工坊的靈峰裏,仗著山門有護衛守護,尋常外人不能進來找麻煩,清清靜靜地煉器,修煉,度過接近半年。

  但是半年時間也不長,楚詩白等人惦記著那次的事情,還是找上了門。

  李晚的目光清冷,緩緩地在周圍眾人身上巡弋一周,最後落到鶴立雞群的楚詩白身上。

  “李晚,你終於出來了!”楚詩白本來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看見李晚出來,不由得面色一白,撥開人群,從裏面走了出來。

  李晚面上毫無表情:“你找我有什麼事?”

  楚詩白嘴角抽搐,陡然泛起幾分惱恨和不甘:“呵呵,找你有什麼事,當然是來找你討回公道。”

  李晚道:“我不記得與你有什麼公道可言。”

  楚詩白斷然喝道:“你辱我師門,壞我好事,難道還不該麼?”

  李晚聞言,並沒有勃然大怒或者辯解什麼,只是冷冷地笑了一聲:“原來如此,好了,我也不跟你廢話,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吧,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樣個找我討回公道法。”

  楚詩白眼中精光閃過,喝道:“上次你用卑鄙手段毀我法寶,我要向你挑戰,比試煉器技藝,你可敢答應?”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口咬定李晚就是用的卑鄙手段。

  不少散修聽到,都在一旁鼓噪起來,或許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太過離奇,不少人雖然看了楚詩白的笑話,但對他所說的卑鄙手段,還是有些相信的。

  絕品法器輕易斬破相同品級的法器,的確不太正常。

  李晚心思通明,知道偶然的事件,只會被別人視作反常,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發生,才會被接受。

  “既然你要自取其辱,我又何樂不為?”李晚嘴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雖然不復剛才面無表情那麼死板,但是楚詩白看到,不知為何,反而打心底湧起一絲莫名的寒意。

  “好,算你有種,既然你敢接受我的挑戰,那便過來吧!”楚詩白一指不遠處的涼亭,那邊的空地附近,早已經擺放好了桌椅支架,堆放著疑似煉器材料的木箱等物,顯然是有備而來。

  “大家註意盯緊點,可不要讓人把李大師給傷了,他是我們坊裏的煉器師,聽說還有希望晉升為供奉,遲早會受到重用,要是他出了意外,我們個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聞訊趕來的護衛頭領,雖然沒有出來勸阻李晚,但卻還是在私下裏對自己的部屬耳提面命,嚴加叮囑。

  “放心吧大哥,如果李大師被那些人激將,想要離開山門到別的地方去,我們會出面勸他的,至少也得稟報上面才行,不過剛才管事大人來傳過方長老命令了,說是我們不用管太多,只要李大師不吃虧就行。”

  幾名天工坊的護衛看見,並沒有出來制止,他們隱約聽說了李晚與楚詩白的矛盾,但是在這麼多人眼皮底下,應該不成問題。

  至於李晚和楚詩白比試,會不會陷入對方的陷阱,以致吃虧,名聲大損,坊裏又如何解決李晚與對方的矛盾,這些都不是他們要考慮的。

  他們終究也只是護衛,力保李晚的人身安全即可。

  李晚跟著楚詩白來到涼亭旁,看著站在對面的眾人,夷然不懼:“你說,想如何個比試法?”

  “上次你用卑鄙手段……”楚詩白說著,自己的面色微不可察地漲紅了一下,含糊道,“我要跟你比試煉甲技藝。”

  李晚冷笑道:“你倒也聰明,知道我飛刀犀利,不敢再提出矛盾相爭的鬥法,卻反而要我來煉制衣甲法寶,不過你的如意算盤註定要落空了,我雖然並不擅長衣甲法寶,但也不怕跟你比試。”

  楚詩白寒著臉道:“那得比過才知道。”

  李晚道:“廢話少說,你想怎麼比?這裏倒是有煉器的寶材,不過,煉制一件法寶動輒數月,你不會是想我們都花這時間去煉制吧?”

  圍觀的眾人,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絲疑惑和好奇,鬧起哄來。

  “是啊,你們打算怎麼比?”

  楚詩白道:“當然不會,我們身為煉器師,都知道加持禁制乃是煉器的基本,而這手藝,又是主要集中在煉制部件的階段,我們只取加持禁制這一道工序即可!”

  李晚略微沈吟,楚詩白所言,的確有理,雖然大部分的煉器師,煉制法寶都不是自己親歷親為,但關鍵部位,還是自己經手,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法寶部件的整體渾然一致,發揮出那些禁制的功效。

  這門手藝,再基礎不過。

  而管中窺豹,也可以此比較彼此技藝的高下。

  “我帶來了一件絕品法器,就是這件明光鎧甲,你我二人按照這件鎧甲的圖譜煉制三塊甲片,三炷香時間之內完成,誰完成得好,便算誰贏!”

  楚詩白手指一指中間桌案的鎧甲,李晚眼中一亮,果然發現,那是一件通體銀亮的上好法寶,隱約透出不凡的氣息,果然是絕品法器。

  李晚暗暗皺了皺眉:“洪熊山門下,果然根深蒂固,絕品法寶,說拿就拿出來。”

  他一眼就看出,這件的確是一件絕品法寶,雖然只有法器的品級,但卻也極為難得。

  這份底氣,的確不是尋常孤家寡人能夠擁有的。

  “煉制絕品法器,本身便極難,其所要求的部件,也需當精益求精,我們便以三炷香為限,只煉三塊甲片,最終從其品質分出高下,你我二人都是煉器師,孰為高下,自當可以品鑒出來,如果有爭執,就公之於眾,讓大家一起來品評!”

  楚詩白繼續講解比試的規則,出乎李晚的意料,竟然沒有像上次一般,請來名師高手點評,顯然也是知道,李晚信不過他請來的人。

  這是不打算在評判一環動手腳了,務求真材實料,光明磊落。

  但李晚卻一下明白了其中的貓膩,這楚詩白信心十足,肯定是在大半年時間裏私下苦練,這樣的幾塊甲片,應該已經非常熟練。

  不過他並沒有大罵對方陰險卑鄙,既然對方裹挾輿論,自然會有辯解的鬼話。

  李晚道:“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不過,若是沒有彩頭,憑什麼要我答應?而且,只有你出題也不公平,這輪之後,我也要擺擂試煉,用我的規矩與你拼鬥一番,這樣才公平!”

  楚詩白似乎早料到李晚會這麼說,道:“自然有彩頭,你可以在比試之中,自有記憶這件寶甲的圖譜!若是你能贏我,還可以將它留下,任由你處置!”

  說罷,他忽地從身上掏出一卷黃桃木軸的古樸卷軸,置放在身前的案上,緩緩攤開。

  隔著幾丈遠,便可以看到一道道形如蝌蚪,又似鳥非鳥的道紋布滿其中,仿佛有無窮的奧秘蘊藏在其中。

  法寶圖譜,而且還是絕品法器的圖譜!

  “久聞法寶圖譜之名,今天可算是有幸看到了。”

  “是啊。”

  眾人聞言,不由一陣嘩然,變得騷動起來。

  “是圖譜呀……”

  李晚聞言,不由得心中一動。

  他手頭上擁有《器宗大典》這樣的重寶,對此感觸倒是不深,但也知道,在修真界中,法寶圖譜,是煉器師極為看重的,只有大師以上的高手,才有改造和設計圖譜,布設大陣的能力,而尋常的煉器師,哪怕是那些名師高手,少年天才,也只不過是拾人牙慧,亦步亦趨而已。

  現今絕大部分流傳的圖譜,都是從古至今留傳,原先為各宗門、世家把持的秘籍,逐漸泄密,廣為人知。

  不過就算是在這泄密的過程中,宗門、世家也有高人創造新的圖譜,從始至終都保持著絕對的優勢,廣大散修難以與之相爭。

  在這般的環境下,沒有流傳出去的法寶圖譜,其實都是極為珍貴的,因為掌握的圖譜數量,便相當於煉器師掌握的法寶煉法,就算是擁有圖譜,都有時間精力難以分配的限制,若是沒有圖譜,豈能隨意煉制法寶?

  修煉有財侶法地四寶之說,煉器同樣有這說法。

  財就是寶材,靈玉,各種物資,侶就是雜役、學徒,能夠給自己提供靈感和頓悟的高手,法就是圖譜和煉器技藝,經驗,地就是作場或者其他清靜,有利煉器的場所。

  不少僅僅只比學徒高明一些的煉器師,畢生都只會煉制少數幾種法寶,是很正常的事,其中關鍵,就是受到這些限制。

  楚詩白見李晚發怔,似乎被自己拋出的重利吸引住了,不由意氣飛揚,自信說道:“相信你手中也有一些圖譜,不是那種來來去去三板斧的井底之蛙,不過,想要提高水平,必定要先博聞廣識,通曉各種各樣法寶的煉制方法,而其中,搜集法寶圖譜,便是關鍵,這樣不僅是別人求寶上門時,能夠從容應對,不至於露怯,更是增長自己見識和本領的機會,這樣的彩頭,怎麼也不算小了吧?”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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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出人意料

  楚詩白並不知道,李晚的《器宗大典》,可是擁有十二萬九千六百種不同類型的法寶圖譜,而其中大類相近的,更是成百上千,與這件明光鎧甲的重甲法寶相近的,也有數十種之多,何其的充裕!

  而且這些圖譜還不是一個多字而已,幾乎張張都是器宗高人為編纂典籍而整理收錄,傳承道統之物,不是珍貴、經典,難入高人法眼。

  一入器道,接受的就是這些東西,李晚的眼界,無形之中已經高得嚇人。

  “這圖譜想必是洪熊山的傑作,要麼就是得自前人的遺寶,但不管怎樣,跟我手中這些相比,肯定還有不小的差距,我只要吃透《器宗大典》就足夠了,哪裏還需要這些東西?至於說到古今不同,如果你師尊洪熊山是當世宗師,還有幾分參考的價值,但只是大師……實在難入我眼啊。”

  李晚看著仿佛拿出了什麼稀世重寶一般,驕傲又自信的楚詩白,眼眉微挑,忽然有種莫名奇怪的感覺。

  “怎麼樣,想好了沒有?”

  楚詩白還不知道,自己在李晚眼中已成脫毛土雞一般的人物,竭力誇耀著自家圖譜秘籍的舉動,也變得莫名的滑稽。

  “的確是不錯的彩頭。”李晚目光閃動,“那就來吧。”

  “他們開始了。”

  遠處,洪英等人看到李晚等人動了起來,盡皆振奮。

  他們在這處地方,可是等了李晚許久。

  涼亭旁,一聲銅鑼敲響,香柱點燃,李晚和楚詩白幾乎同時抓起案上擺放的寶材,煉制起來。

  楚詩白要向李晚挑戰的,只是加持禁制而已,這是煉器的基本功,卻也是繁瑣復雜的工序,一時間,四下皆靜。

  李晚看了楚詩白一眼,只見他神情專註,嚴肅地盯著手中的寶材,掌間運起一道暗紅色的火焰,註入其中。

  他修煉的似乎是一種火行功法,比起自己的鴻蒙寶氣,缺乏了千變萬化的靈活。

  不過,火行的煉器法門,用來融煉這金鐵質地的甲片,也正應景。

  算得上是極為對路的應對之法了。

  隨著火焰註入甲片之中,整塊甲片,都變作暗紅,像燒紅的烙鐵。

  “焰溫還差了一些,這是修為不夠深厚啊。”

  李晚心中一動,並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使出鴻蒙寶氣,而是參照大典所載,催動了一絲真火,同樣以火煉之法融煉起來。

  他主修的功法,自然是鴻蒙寶氣,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其他煉器法門,相反,依仗神識玉簡的記憶灌輸,他精通各種各樣的普通煉器法門,施展起來也全無生澀之感,比修煉多年的煉器高手還要純熟得多。

  隨著真元法罡在體內運轉,一道真火,在掌間升騰起來。

  與楚詩白不同,李晚的真火,是如黃金般的澄明顏色,流動在亮銀甲片上,仿佛給它渡上了一層明艷的金漆,非常的艷麗。

  這真火,蘊含著更高的熱意。

  時間慢慢過去,遠處等待的洪英等人,面上也泛起了幾分凝重。

  他們都是修士,目力過人,隔著這距離也可以分辨出,李晚所用的乃是正宗的火行功法,而且一看便是名門風範,大氣磅礡,相比之下,自家師弟施展出來的真火法訣,連焰溫都只堪堪達到融煉這種甲片的要求,有些捉襟見肘。

  “情況似乎不妙呀。”有人說道。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們在器道頗有幾分修為,一下就知道自家師弟落了下乘。

  “那又如何?勝負之數,早已註定,我們所要做的,也不過是埋下種子,好等來日收獲而已。”洪英似乎別有打算,沈著臉啜了一口茶,收回目光。

  “這倒也是。”聽到洪英這麼說,幾名師兄弟似乎想到了什麼,個個眉頭舒展,一下又顯得神彩飛揚起來。

  時間慢慢過去。

  “咣!”隨著一聲鑼響,有人站了出來,朗聲喊道,“時間到!”

  三炷香的時間不長不短,一下就到了。

  李晚和楚詩白似乎都掐準了點,恰在這時停下手,把自己煉好的甲片放在案上。

  李晚氣定神閑,抱手在胸,靠在椅背,看向楚詩白。

  楚詩白卻將目光投在對面的案上,忽然,眼瞳如被針刺了一下,猛然緊縮。

  李晚的案上,赫然擺放著五塊銀中帶金的甲片。

  這些甲片,盡皆經過秘法融煉,加持了明光鎧甲特有的明光道紋,色澤異於尋常之物。

  楚詩白的面色,一下就變得不對。

  他這數月來含恨苦練,為的就是在這一天大顯身手,對此物的了解也早已達到了然於胸的地步,一下就看出它的品質極高,完全符合煉制絕品法寶的要求。

  楚詩白的目光落在自己煉制的三塊甲片上,雖然它們的成色也不錯,但由於火煉之法稍顯生澀,蘊含在寶材中的雜質,也因焰溫不夠,再之時間倉促,還沒有完全消融,煉化,加持的道紋無法很好融入其中。

  盡管自己已經用盡全力,但卻還是只堪堪達到合格的要求,這場比試,卻是輸了。

  楚詩白帶著幾分凝重,上前檢查了一下李晚所煉的甲片,開口道:“我輸了!”

  “嗯?”聽到楚詩白當面認輸,李晚反倒感覺有些意外,他都已經做好了跟楚詩白和其一眾隨從打嘴皮官司,當面爭執的準備,卻沒有想到,承認得這麼幹脆。

  李晚見狀,有些摸不著頭腦:“沒有搞鬼,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認輸?”李晚帶著些許的遲疑,看向楚詩白。

  楚詩白面色有些不好看,但卻還是露出幾分爽朗的笑意,風度翩翩:“李道友技藝高明,詩白甘拜下風,這一場,的確是我輸了,看來我學藝不精,有辱師門,還是回去苦練幾年,再出來行走天下為好。”

  李晚遲疑了一下,道:“楚道友言重了,你的技藝其實已經十分高明。”

  “輸了就是輸了,沒有什麼可說的,我此番已經認識到與李道友的差距,回去之後,必定會閉關苦練,不過,我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等我再度出關之時,必會再來挑戰你,到那時候,我一定要戰勝你!”楚詩白雖然認輸,但是眼中卻湧現出昂揚的鬥誌,一副不肯服氣的模樣。

  李晚微微一笑,這楚詩白,果然還是年輕氣盛。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如果你敢再來,我也不會避戰。”

  不過見他如此,反而敵意再消,不再把過去的事情放在心上了,畢竟上次也是自己占了便宜,能夠消解,也是一場緣法。

  他隨口應了一幾句,不客氣地收走圖譜彩頭,返回山門。

  看著李晚把圖譜帶走,楚詩白目光閃動了一下,但卻沒有絲毫異動,一副認命的模樣。

  旁邊的奴仆和門客,見狀也全然沒有阻止,這張圖譜,已經成為了李晚的東西。

  “好呀,楚公子果然好誌氣!”

  “李道友也是技藝高明,器量更佳。”

  “若是今後這兩人皆成大師,必當為一段佳話!”

  人群中不少人都叫起好來。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眾人意料,不少人感覺,兩人沒有再針鋒相對,是化解這場恩怨的契機。

  不過也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散修,見剛開始時的劍拔弩張,演變成惺惺相惜,有些遺憾,不滿地噓了幾聲。

  “搞什麼嘛,這就認輸了。”

  “還以為會打起來,有好戲看呢,真是太沒勁了!”

  但這些人的不滿,很快就淹沒在一片贊譽之中。

  沒有人註意到,楚詩白目送著李晚上山,展顏歡笑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一絲異樣。

  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似有感慨,似有戲謔,又似有幾分終於解脫的輕松。

  “小師弟,怎麼樣?”等到人群散去,洪英等人趁機從遠處走了過來。

  楚詩白面色凝重,有些納悶地道:“他的技藝的確高明,這次是我輸了。”

  “不要緊,這不過是一時的勝負而已。”洪英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帶著一絲得逞的笑意,“大師兄我現在就教你一個道理,大道爭鋒,勝者為王!”

  “大道爭鋒,勝者為王……”楚詩白咀嚼著這句話,若有所思。

  洪英道:“這個世界,並不是有一兩門手藝就能吃遍天下,除非你已超脫凡塵!既然你無法在煉器一途戰勝他,那就把他消滅,把他的氣運,名氣,機會,統統都奪過來好了,反正世人愚昧,看到的只會是最後的成就,誰笑到最後,才是笑得最好!”

  一眾師兄弟聞言,似有所悟,面上也各自現出或得意,或狠辣的神色。

  “是呀,一代天才,英年早逝,多麼令人遺憾。”

  “說不得小師弟你出關之後,還要到他墳前憑吊一番,哀哉故人。”

  “哈哈哈哈,不錯,吩咐下去,從今以後,不許再傳揚什麼矛盾之爭了,兩大才俊不打不相識,最後惺惺相惜,握手言和,才是弘揚正氣的凜然大義,爭來鬥去什麼的,太小家子氣了。”

  一群人笑言之中,漸行遠去。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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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有朋遠來

  一場尋釁上門的挑戰,反常地以楚詩白的幹脆認輸告終。

  李晚雖然在心中存著幾分疑惑,但也沒有頭緒,只好帶著到手的彩頭返回山門。

  這時蕭誠早已經得到屬下稟報,前來相見:“恭喜李道友大獲全勝,這次總算是有望把上次的恩怨化解了。”

  李晚有些疑惑,看向蕭誠:“哦,為什麼這麼說?”

  蕭誠道:“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他們有意點到即止?與你聯手演下這場不打不相識的戲碼,多少也算是對輿情有了交代,只要你以後不再貶斥他們洪氏一派,相信他們也不會再對付你,這件事情,多半也會不了了之。”

  李晚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他們打算息事寧人?”

  蕭誠道:“可不是嗎?若有他法,當然不會輕易罷手,但這次他們再輸一場,自知比你不過,低頭退讓也是無可奈何,多少還能討個磊落之名。”

  “聽起來倒也有理。”李晚回想著楚詩白的表現,暗自點頭,“他們此番舉動,大概是留有幾手準備,若我能勝,便趁勢退讓,但若是我敗了,便反過來倒打一耙,狠狠打壓!”

  蕭誠道:“要不,我幫你放出風聲,跟他們和解?”

  李晚道:“不用了,沒有必要用熱臉去貼別人冷腚,他們想不想和解,還沒有探清楚,為什麼要放出風聲?若真有誠意,自會有後續舉動,到時候再說。”

  見蕭誠顯得有些憂慮,李晚又淡然道:“蕭道友,我也不是不知進退之人,若他們不尋我麻煩,我也不會主動招惹他們,放不放出風聲都一樣。”

  蕭誠只得道:“那是。”

  蕭誠離開之後,李晚看起到手的彩頭來。

  早在山下的時候,他就已經確認,這的確是一張能夠煉出絕品法器的明光鎧甲圖譜,不過修真界中,甚少有修士穿戴這種重甲法寶,多半是用來給機關人、傀儡之物穿戴。

  “對了,器宗大典千篇經義,似乎就有機關傀儡的煉制之法,這也是煉器的一種旁門手段!”

  煉器一途,博大精深,涉及到諸多旁門。

  比如說毒經、醫經之流,是因為煉器材料中有不少草木礦物之屬,更有凝鐵液這般的藥液,變通一下,就是劇毒,還有火料,毒料,都要倚仗豐富知識才能煉制,辨識;

  再比如陣法,奇門遁甲之術,與道紋禁制法陣息息相關;

  占星之術,堪輿之術,與觀風望氣相關,為天煉法、地煉法等奇術基礎,又與一些陣法之道有關。

  以一種攝取兇靈的招魂幡為例,便需埋在能夠吸引遊魂的陰煞之地七七四十九日以上,以陣法和地煉之法,積聚陰煞之氣,更需時常以此氣祭煉,餵養其中收取的陰兵。

  機關術,傀儡術,也可以說是煉器一途的分支,與煉制殺伐之兵、禦敵之寶等大有區別。

  真正的煉器大師,都是見多識廣,博學多長的高明人物,那種手中只有少數圖譜,來來去去就只會煉制幾種法寶的,最多就是鑄劍師、制甲師之流,甚至為雜役、學徒。

  李晚略帶興趣,看了看這明光鎧甲的圖譜,卻發現這果然是一種非常適合沙場戰將或者機關傀儡的寶甲,也可以用在一些魔道中人煉制屍兵身上。

  李晚似曾聽說過一個叫做屍魂宗的門派,擅長煉制屍兵,其佼佼者,便稱銅甲屍,鐵甲屍,一身銅皮鐵骨,堅韌無比,血肉直接與金鐵寶物融煉一體,再在外面套上幾重重甲,尋常修士根本沒有辦法對付。

  李晚想了一下,若是自己遇到這般的屍兵,姹女毒火葫蘆,很難在短時間內燒化其身,而碧磷之毒,也等於無用,實在難以對付。

  “看來,以後要煉幾件旁門法寶,以備不時之需,嗯,對付專克屍魂一類的寶物,我這兒有的是圖譜,不會像尋常煉器師一般,要用之時,也無法可煉!”

  一個多月後。

  楚詩白一眾人等尋釁上門之後,仿佛突然認識到了自己的過錯,銷聲匿跡。

  李晚托蕭誠打探了一下風聲,聽人說起自己與洪氏一派的恩怨,竟成了“不打不相識”。

  他得知此事,也不由得笑笑。

  “看來,他們是真打算和解了。”

  他也沒有出來辟謠,因為此事,的確給他帶來一些好處,竟開始有些築基修士把他當作名師高手,找上門求寶來了。

  這段時日,李晚接下了幾單工件,並令所屬作場全力開工。

  這些法寶的絕大部分工序,都是由所屬作場的學徒完成,但最後祭煉和布設成陣,甚至署印題銘,都要李晚親自經手,這件法寶,也變成了他的傑作。

  這讓李晚不禁感慨,萬幸自己有大機緣,沒有像這些人一般,從雜役和學徒做起,要真那樣的話,不知要多久才能出頭。

  由於大部分工序都有下人代勞,李晚自己倒是樂得輕松,短短一個月間便煉制了五件普通的上品法器。

  這些並不是他特意煉制,而是為了完成坊裏的任務,是為隨意之作。

  只不過,李晚的隨意之作水準也不低,無形之中,更宣揚了幾分名聲。

  等到他煉完這幾件法寶時,突然收到一個驚喜的消息,刑同方回來了。

  前幾個月,刑同方被他派去雲蕩山,一是為躲避風頭,避免危險,二是跟祁葉榮商量寶材事宜,設法給自己尋找收購寶材的渠道。

  李晚對刑同方身負使命極為關心,得知他回來,親自到靈峰腳下去迎接。

  “李道友,你看這是誰來了。”刑同方見到李晚,打了一聲招呼,就讓開幾步,把跟在後面的人露了出來。

  “祁道友!”李晚意外道。

  出現在眼前的人,是一位身穿錦銀道袍,仙風道骨的老修士,赫然是雲蕩山隱仙洞的祁葉榮。

  祁葉榮面帶笑意,高興道:“李道友。”

  “祁道友,你怎麼跟刑道友一起來了。”李晚有些疑惑。

  祁葉榮道:“我來此是想要親口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如今已經可以煉制寶器了,來此銅山,既是應刑道友之約,為你收購寶材大業略盡綿薄之力,也是找個機會進入銅山洞天,搜尋煉制寶器所需之物!”

  李晚聽到,眼中閃過一陣驚異:“你有煉制寶器的把握了?”

  “不錯,其實我們初見之時,我已經擁有築基後期的大成修為,又經過多年苦修,於器道一途,頗有幾分心得。呵呵,上次你一來,我跟你相談甚歡,也學到不少東西,回去試著煉了幾件寶器部件,發現似有突破跡象。”祁葉榮帶著些許謙虛,但眼角的喜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那你有寶器圖譜嗎?”李晚關心道。

  “我手中倒是有三張寶器圖譜,但就這三張,所需寶材都並非大眾之物,還需要收羅一些珍稀的寶材。”祁葉榮解釋道。

  煉器師手中的寶材,既有托人收羅而來,也有自己親自出發尋找,前者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機運福緣,縹緲難言,不知何時才能到手,後者雖然也近乎大海撈針,但總多了幾分希望。

  這也是煉器師經常雲遊的原因所在,祁葉榮在雲蕩山頗有地位,也不需困守一地,想到便跟了過來。

  “那可真是可喜可賀啊。”李晚聽到,心中也為祁葉榮感到高興。

  對煉器師來說,修為的限制,也是煉制法寶的限制,但煉器畢竟不同於其他,築基修士厚積薄發,終究還是有希望煉制寶器。

  這對他個人而言,也是一大突破,從此身份地位不同於一般名師,足可與結丹修士比肩!

  兩人談了一番,祁葉榮也對李晚頗有感激之意,連連道:“這還是多虧了你上次不吝賜教,李道友,我欠你一個大人情啊。”

  李晚笑道:“祁道友客氣了,這都是你自己厚積薄發,與我有什麼關系?”

  相互謙讓,笑談一陣,祁葉榮忽然又輕咦一聲,問道:“李道友,你最近是不是煉了不少法寶。”

  李晚道:“是煉了幾件,不過都是坊裏安排的任務。”

  祁葉榮關切道:“那你可真是要註意休息啊,我們煉器師,最怕的就是耗費時間精力。”

  李晚自然也知道,點了點頭,但心下卻不免有些奇怪,這祁道友剛剛來到銅山,怎麼就一眼看出自己煉了不少法寶?

  刑同方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李道友,賺錢的事不用急。”他還以為李晚是為了賺取更多靈玉,好支持他的掮客大業。

  “等等。”李晚忽然一個激靈,問道,“祁道友,你剛才是怎麼知道我煉了不少法寶的?”

  “你神情憔悴,印堂青暗,是精力消耗過度的跡象,豈不是勞累所致?怎麼,難道李道友你不是去煉法寶來,而是金屋藏嬌,夜夜笙歌?”祁葉榮能與李晚成忘年交,也不是嚴肅古板的人物,開起李晚的玩笑來。

  李晚聽了,卻是陡然一驚,他煉制幾件法寶,雖然趕工頗多,但卻多屬隨意之作,怎麼會勞累?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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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 22:13: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千機變

  李晚腦中靈光忽然,似乎抓住了什麼,但卻有種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感覺。

  祁葉榮本來還想要取笑李晚,見到李晚的異狀,不由停了下來,問道:“你怎麼了,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

  刑同方道:“祁前輩,李道友雖然年輕,可也不是好色之徒。”

  祁葉榮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當然知道,開個玩笑而已嘛。”隨即又轉向李晚,面上也帶上了幾分認真:“你看起來的確有些不妥,我粗通幾分醫理,不如讓我給你把把脈,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好,麻煩祁道友了。”李晚從善如流,把手腕伸出給祁葉榮。

  祁葉榮把了一陣,忽然面露疑色,有些不太自信道:“真元充盈,精氣飽滿,是為豐盈之象,你的身體很不錯啊。而且你也是築基修士,就算真的勞累過度,也不至於如此。”

  李晚道:“那可能是我們多心了,這些日子我空閑無事,註意休息就是。”

  祁葉榮聽著,低頭思索了一下,突然又道:“不對勁,很不對勁!”

  李晚心中一緊,問道:“哪裏不對勁了?”

  祁葉榮道:“我剛才絕沒有看錯,可你現在的臉色,又似恢復正常了,這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刑同方聞言,向李晚面上看去,不禁也是一楞,就在剛才這說話之間,李晚的面色已經變得紅潤光潔,一副精神飽滿的模樣,仿佛剛才所見只是錯覺。

  如果不是兩人遠道而來,有些日子沒有見他,說不定便忽略過去。

  就是現在,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心中暗暗納罕。

  李晚不動聲色,道:“不管怎樣,我們先回去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祁葉榮點了點頭,道:“也好,我們走。”

  三人回到了李晚的住處,李晚很快派人給祁葉榮收拾房間,安排他在這裏暫居一段時間。

  祁葉榮與他是忘年交,這段前來銅山的日子,自然是由他招呼。

  李晚又趁機跟刑同方詢問寶材之事,刑同方道:“我現今已經跟雲蕩山幾大商號搭上了線,若是順利,今年以內便能敲定,這還是多虧了祁道友從中說和,他們一般都只做大工坊或者名師高手的生意,現在你雖然小有名氣,但畢竟還無法與那些巨頭抗衡。”

  李晚聞言,點了點頭:“是該好好感謝祁道友。”

  他也知道,大批量的寶材,都是名師高手,甚至天工坊這般的勢力才能玩轉,以自己如今的身家實力,也難尋穩定供貨的來源,祁葉榮在中間出了不小的力。

  如果自己今後能夠在天工坊的作場之外另外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作場,或者獲得應有盡有的煉器寶材,祁葉榮當居首功,然後就是刑同方。

  三人又說了一陣話,各自休息不提,李晚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吩咐侍女道:“有沒有觀衣寶鏡,去取一面來給我。”

  侍女應了一聲,自去取來。

  李晚回到自己房間,端坐在桌前,對鏡自照,眼中露出了一絲思索的神色。

  “祁道友和刑道友為什麼會突然提起我的臉色,難道真有什麼不妥?”

  煉器師需要博學多才,李晚繼承《器宗大典》自然也不會缺乏見識,之前身在局中難以察覺,一經提醒,立刻意識到不對。

  祁葉榮粗通醫理,李晚自己,其實也略懂幾分,全部都是吸取神識玉簡當中的氣機所得。

  他一面觀察著自己的臉色,苔色,一面給自己搭脈聽診,並在這同時默運法罡,暗暗體會著元氣在體內運行的微妙變化。

  突然,一陣莫名的心悸湧起,李晚感覺到,自己的脈象變得紊亂無比。

  李晚看了鏡子一眼,頓時發現,自己印堂處,出現了一抹難以察覺的暗淡青黑!

  “該死!被人陰了!”

  李晚霍的一聲站了起來,滿面陰寒。

  李晚很快便把祁葉榮和刑同方請來,兩人剛剛安頓下來,就見李晚相請,不由帶著幾分疑惑,但還是都趕來了。

  “兩位請坐,我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與你們商量。”

  祁葉榮關心地問道:“李道友,發什麼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李晚寒聲道:“我中毒了。”

  “什麼,你中毒了?”祁葉榮和刑同方盡皆震驚。

  但看李晚神情語氣,又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而且這種事情,也不可能拿出來與他們開玩笑,連忙坐了下來,詢問事情的始末。

  “是這樣,我最近和人結了怨……”

  李晚當即把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祁葉榮來此之前,早已經在刑同方口中聽說李晚與楚詩白等人的恩怨,聽完後,立刻便說道:“應該是上次擺擂叫陣的時候下的手,好個陰險毒辣的後生,竟然用如此手段對付你!”

  李晚道:“我現在也猜到了,只是想不通,他們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祁葉榮不愧是見多識廣的老前輩,回想了一下李晚之前的脈象,便有了頭緒:“如果我猜得不錯,這種奇毒名為千機變,是用多種毒物混合而成的,而且還是以隱秘為主的慢性之毒,甚至你都未必是當時中的毒,而是回來之後,自己在作場之中接觸了其他特殊寶材,逐漸生成。”

  刑同方道:“這種手段我也聽說過,用好了,的確讓人防不勝防,這種奇毒最大的特點,就是隱秘,不易察覺,與此同時,很難知道完全的配方,因為不同的毒物混合,用量不同,甚至配對的時間,當時的環境,稍有差池便是截然不同的毒性,除非有可解百毒的奇寶,或者擁有足夠高深的修為,才能幸免於難。”

  千機變,他也聽說過,這種奇毒,幾乎可稱作是無解,就連下毒之人本身,也不可能配得出解藥來,下毒之時,混合毒物的次序,用量的多寡,時間的長短,這些都是難以理清的變數,多種因素混合一起,形成千百種截然不同的組合,也是其名字的由來。

  “千機變,不知之人聽到,還以為是一種奇毒,但真實的情況,它根本不是一種,而是千種以上。

  聽說世間還有一種配置七蟲七花的奇毒,也有類似的效果,但七蟲七花的組合,遠不如這種千變萬化的手段來得詭秘陰狠,反而算是有法可解了。

  它真正的麻煩之處,源自於下手之人用在你身上的牽引之機,不停混入新的毒物,早已發生多次變異,而且,只要身上牽引之機未除,再接觸其他種種草木礦物之屬,都有可能配成新毒,甚至常用解毒藥劑之中,都含著不少可以致毒之物,這根本不是尋常解藥可以對付的。

  這些人竟敢對下這狠手,簡直太可惡了!”

  “既然要對我不利,自然是越狠越好。”李晚沈聲道,“不過它最為兇險之處,還是在於隱秘,及時知道了,反而可以想辦法對付。”

  祁葉榮聞言,眼中流露出一絲贊賞之意,道:“不錯,奇毒之所以為奇,就在於陰險詭秘,究其毒性本身,反倒不算如何猛烈,只要能夠及時就醫,或者找到破解之法,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事的,你現在才只中毒兩個月不到,還用不著太擔心。”

  李晚道:“我現在應該怎麼做,還請祁道友提點。”

  祁葉榮道:“當然是專心尋找解毒之法,最起碼,也要能夠有效壓制才行,然後再尋機會報仇雪恨!”

  李晚道:“這兩件事情,都不簡單。”

  祁葉榮道:“當然不簡單,所以,絕不能憑著一時沖動,意氣用事,這是自取滅亡之道,你現在想要成事,還須得有勇有謀,沈著冷靜才行。”

  李晚沈默一陣,道:“有理。”

  他現在已經猜到誰對自己下了狠手,心中憤恨不滿,在所難免,不過他也不會因此而喪失理智。

  李晚和祁葉榮、刑同方商議了一番,祁葉榮又提議道:“依我之見,你還是跟我一起進入銅山洞天,搜尋天材地寶吧。”

  “哦?”李晚聽到他的提議,有些意外。

  祁葉榮解釋道:“這世間,還是有不少寶物可解百毒的,它們天生就是各種毒物的克星,更有滋補養生,裨益修為的功效,不過這些東西往往可遇而不可求,被別人找到了,也未必肯拿出來販賣,還是自己親自走一趟為好。至於刑道友,就留在這裏,打探其他解毒寶物的消息,如果此行一無所獲,正好可以補上,我們做兩手準備。”

  李晚聞言,大為嘆服,祁葉榮的這些安排,還是非常周到的。

  祁葉榮又安慰道:“你身上的千機變之毒,性質其實並不惡劣,就算無法完全消除,要壓制住也不難,不過也要小心,千機變演變到最後非常猛烈,時間一長,就算以後找到辦法,都積重難返了,所以,我們要盡快行動才行。”

  李晚聞言,立刻道:“好,就依祁道友所言。”

  他在銅山坐鎮了一年多,還從來沒有進入過銅山洞天,也正好靜極思動,前往走動一番。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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