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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方文淵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她顫聲問道:“你要誘捕誰?”
“文淵,你這麽聰明,不用我說了吧?”蕭可笑著說,只可惜,那笑意根本未達眼底。
方文淵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忽然,她撲了上來,抓住了蕭可的衣袖,急促地說:“陛下,你饒了田景文吧,他只是我的知交,當初在大楚救了我,又擔心我在這宮中受委屈,這才時時到大衍來看我,他爲我做了很多事情,我都無以爲報,如果他因我出事,我這輩子都會寢食難安的!”
蕭可的腦中嗡嗡作響,看著方文淵焦灼的臉,他用力一揮手,方文淵頓時摔倒在地上。他自己也踉蹌了幾步,腳下一滑,一下子撞在了書桌上。
“文淵,你好——”蕭可喃喃地說,“你對他情深意重,我又被你置於何地?”
“陛下,你饒了他吧,要殺要剮,你衝著我來吧,”方文淵衝著他啞聲說,“是我做錯的事情,不要安到別人身上!”
“你以爲我真的不敢嗎?”蕭可居高臨下地看著方文淵,強忍著胸口處一抽一抽的疼痛,冷冷地說,“你以爲我真的不敢殺你?方文淵,你不要仗著以前的情誼就這樣有恃無恐!”
方文淵坐在地上,一手撐在地面,頭發有些淩亂,看起來十分狼狽。她失神地看著蕭可,低聲說:“陛下,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蕭可用手掐著自己的手心,勉強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扶她起來,看著她那副狼狽絕望的模樣,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就要丟盔卸甲,任眼前這個人予取予求。
想到這裏,他硬起心腸就往外走,只聽到耳後傳來了方文淵的喊聲:“陛下!”
他的心頓時抽搐了一下,轉過頭去看著方文淵,漠然說:“你還有什麽話?”
“陛下,別傷害景文,”方文淵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
蕭可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個屋子的,站在門外,他只覺得渾身冰冷,從來沒有過的憤怒和挫敗席捲而來,讓他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楊名走了上來,不安地問:“陛下,娘娘她還好嗎?這些宮女該如何處置?”
蕭可茫然地看了過去,只見方屏和宮裏的五六名宮女在院子的一角,幾個侍衛看守著,除了方屏神色之間依然鎮定,另幾個都在輕聲啜泣。
“怎麽只有這麽幾個?”蕭可恍惚著問。
“前幾天不是張羅著要……廢後,娘娘都遣回內務府去了。”李公公在一旁小聲說。
“她倒是打算得很好。”蕭可的嘴角浮起了一絲苦笑。
“陛下打算怎麽辦呢?”李公公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幾天宮中異常,大家人心惶惶,都在打聽出了什麽事情。”
蕭可渾身一凜,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方文淵必然萬死不得其咎,只怕連他都保不住她。“今天你們在這裏看到的,一個字都不許洩露出去,如有違者,如同此樹!”說著,他一掌拍向院中的一刻碗口大的樹,樹幹應聲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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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殿佇立在巍峨的宮殿群中,夜色下,仿如一個伺機待發的猛獸。忽然,宮牆邊隱隱出現了一個黑影,身形迅疾,儼如鬼魅,幾個縱躍就閃入了景陽殿中。過了好一會兒,景陽殿裏傳出了嘰咕嘰咕的聲音。
那聲音斷斷續續地響了好一會兒,漸漸地有些急躁起來,片刻之後,黑影遲疑了片刻,躍上了景陽殿主殿的頂上,朝著長樂殿的方向張望起來。
就在這一刹那,一支箭破空而來,夾著尖銳的呼嘯聲,銳不可當,那黑影一驚,腰一沈,上身往後一倒,那支箭貼著胸口而過,將胸口的外衣撕裂;幾乎就在同時,兩支小箭悄無聲息地緊隨而至,分別朝他的雙腿射來。那個黑影一個空翻,單手一抄,避開一支,將另一支握在手中。
頓時,內院裏點燃了幾盞燈,整個景陽殿亮堂了起來。蕭可從那老槐樹上一躍而下,一身勁裝,手裏拿著一把弓箭,看著那個黑影,淡淡地說:“田公子,何必如此藏頭露尾,不如下來一敘。”
那黑影正是田景文。自那日和方文荇碰面後,他在城郊的屋裏一身輕松,飲茶作樂,只等著方文荇出宮後再與他聯系,可坐等右等,一直等了六天,方文荇卻音訊全無。
無奈之下,他只好去了方府,只可惜,整個方府方府蒙上了一層陰影,方管家唉聲歎氣地接待了他,只說是公子外出未歸,老太師臥病在床,問及皇後娘娘,方管家一臉憂色,只說不知。
田景文又急又怕,也不見方文淵從宮中派人出來找他,只好按照以前約定的緊急聯絡方式,深夜在宮外放了一束煙火聯絡,連夜入宮而來。
此時此刻,他一看這個陣勢,心裏明白,只怕方文淵這次是真的敗露了。想到這裏,他從屋頂一個騰躍,輕輕地落在蕭可的面前,拱手說:“陛下,好幾日不見,清減了許多。”
蕭可神色自若,點頭說:“是啊,家裏有人實在太過頑皮,朕殫精竭慮,能不清減嗎?”
田景文心裏著急,也不想過多客套,開門見山地說:“自我入大衍以來,所到之處無不贊揚陛下心胸寬闊,愛民如子。文淵曾陪伴陛下多年,縱然此次有錯,還望陛下能念在和他以前的情分,加以寬恕。”
蕭可漠然看著他,良久,沈聲說:“田景文,我和文淵的事情,容不得你來置喙。我怎樣處置文淵,也和你沒有半分關系。只是你,身爲大楚人,深夜潛入大衍皇宮,該當何罪?”
田景文上下打量了蕭可幾眼,沈吟片刻,說:“陛下,我只是擔憂文淵的安全,只要陛下擔保文淵無憂,我立刻離開大衍,再也不來冒犯陛下天威。”
蕭可的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你當我大衍皇宮是你家的花園不成?任你來去自如?是你大楚挑釁在先,就算我今天把你斃在此處,那楚天揚也沒什麽話好說。”
田景文心裏一凜,盯著蕭可說:“我的所作所爲,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和大楚,和我的家人,和我的陛下沒有半分關系,你不要牽扯到大衍和大楚的邦交上去!”
“哦?”蕭可踱了幾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從齒縫中吐出幾個字來:“沒有關系?文鼎商戶又是怎麽一回事情?”
一聽這幾個字,田景文的臉色頓時大變,半晌,他才喃喃地說:“原來你都知道了。”
蕭可慘然一笑:“田景文,朕居然讓你和文淵就在這宮中在這京城私相授受了四年,如此奇恥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是束手就擒,還是頑抗到底?”
田景文恍然回過神來,上前一步,頓時,楊名和幾個侍衛攔在了他面前。他看了看,忍耐著解釋說:“陛下,你誤會文淵了,她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那文鼎商戶只是她用來派遣寂寞的,自大楚回來後,她深知兩地風俗、物産的不同,如果兩地可以流通,既能賺錢,又可幫到兩地的民衆,何樂而不爲呢?她又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因此我數度爲她去了西域,帶了些東西哄她開心。在京城中開的文鼎商鋪,原本就是閑暇玩鬧之舉,絕無異心!”
蕭可臉色鐵青,半晌才說:“好,你們真是情深意重。”
田景文愕然看著他:“陛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文淵和我之間清清白白,縱然我心裏一直愛慕於他,可她一直視我爲友。”
“是嗎?”蕭可仰天長笑,良久才停了下來,目光銳利地看著他,“他都願爲了你背叛大衍,背叛我這個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
“一派胡言!你到底聽信了哪個惡毒小人的讒言!”田景文氣得發抖。
“田景文,你何必再徒勞無功地遮掩?”蕭可的目光犀利,讓田景文心裏忍不住顫了一顫。“你在這幾年間往返兩國,難道沒有給楚天揚遞過大衍的信息?”
田景文語塞,他萬萬沒有想到,蕭可在這幾天之內,就把他和方文淵這幾年的事情調查得一清二楚,自從和方文淵一起辦了這個文鼎商戶以來,他以此身份爲掩護,的確得了很大的便利,可這一切,都是瞞著方文淵進行的,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會讓方文淵蒙上不可洗刷的汙點!
“蕭可,別的人都可以不信她,唯獨你不可以!”田景文忽然嘶吼起來,“你不知道我當時救下她的時候,她身中數刀,有多淒慘!她明明可以遠遁大楚,可她爲了你,依然義無反顧,回到大衍成了你宮中衆多後妃中的一個!這四年來,我無數次勸她遠離,她依然死心不悔,說是在你身邊看你一眼也是好的!自從她在宮外被你發現後,日日如履薄冰,費盡心機,只願留下一個正常的身份,和你相伴左右!蕭可,她爲了你,放棄了正常的生活,你怎麽可以疑心於她!”
蕭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並沒有說話,而是朝著楊名揮了揮手,楊名手上寶劍出鞘,劍光凜然,挽了一個劍花,寶劍疾如閃電,往田景文刺了過去,一旁的幾個侍衛占了景陽殿的幾個角落,虎視眈眈,盯著場內。
田景文步伐輕靈,劍法飄然出塵,而楊名劍走偏鋒,凝重大氣,只聽得“叮當”一陣脆響,兩個人戰在一處。
蕭可盯著場內,腦中卻一片紛雜,這幾天所有的事情接踵而來,讓他沒有任何喘息之機,可他潛意識裏深深地明白,田景文不能殺,殺了他和方文淵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良久,他從齒縫裏吐出幾個字:“活擒此人,不可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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