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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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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Jassica -【限制級婚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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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3 00:10:08 |只看該作者
20、懲 罰 ...

  溫婉乾笑,伸手揮了揮打招呼:「這麼巧,你也來喝一杯?」

  方烈低頭對上她的視線,神色不悅:「如果我剛沒看錯,那人是寧貴,你想做什麼?」

  「碰巧遇上而已,你不是出任務,又怎麼會在酒吧裏?」溫婉輕描淡寫地答完,打算轉移話題。

  可惜方烈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緊緊摟著溫婉的肩膀逼她轉過身正對著自己,目光灼灼:「寧貴不是普通人,你不要太接近他。」

  溫婉撇開臉,咬著下唇說:「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說了碰巧而已……」

  她為了小叔叔,背著方烈見寧貴打探消息,原本就心虛,現在被他一質問,心裏湧起一絲煩躁和矛盾。

  「不要再見他了,你不是甯貴的對手。」方烈盯著溫婉,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眉頭一皺:「別不當一回事,寧貴這個人……深不可測。」

  溫婉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要打探虛實而已,對付寧貴這樣的男人足夠了。連秦興也拿她沒辦法,自己就不相信拿不下寧貴這個人。

  最後分別的時候,寧貴流露出的興味,就和其他男人沒有任何區別。

  溫婉相信下一次見面,她就能從寧貴身上探聽到更多關於張蘭珠和Ghost的事。

  她不打算放棄,但是面對著方烈,還是點了點頭,嘴上不耐煩地答應了:「我知道了,你什麼時候變成了管家婆一樣囉嗦?」

  溫婉揮揮手,隨口又問:「你還沒告訴我,出任務怎麼到酒吧來了?」

  她抬頭一看,無意中瞥見不遠處的紅衣女郎,一張臉立馬黑了。

  眼看洪紅滿臉紅暈,在舞池中扭動著纖細的腰身,眼光流轉,時不時朝這邊看,眼神幾乎要黏在方烈身上,溫婉就沒什麼好臉色。

  這人說要出任務,居然到酒吧勾搭秦興的紅顏知己?

  方烈順著她的視線看見了洪紅,很快就轉過頭,無奈一笑:「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到。」

  溫婉不高興地拍掉他伸過來的手,氣呼呼地說:「我要回家,才不要去你那裏。不是有洪小姐在嗎?你帶她回去就行,別讓秦少看見,免得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秦興一向只有甩人,哪里有被甩的份。尤其交往期間,洪紅居然爬牆,他不氣死才怪。

  氣瘋了的人做出什麼事來,就很難說了。

  洪紅跳完舞,一身大汗地走了過來,自然而然地站在方烈身邊:「中校怎麼不去跳舞?哦,原來溫小姐也在。」

  明明先看見她,卻當自己不在,溫婉狠狠瞪了洪紅一眼,後者卻嫵媚地拋了個媚眼給方烈,嘴角噙著得意的笑容。

  秦興對她不冷不熱就算了,現在方烈對自己大獻殷勤,說明她的魅力不減,再看見溫婉吃癟,洪紅終於出了一口氣,怎麼能不愉悅?

  溫婉裝作他們身後張望了幾下,冷笑說:「看來洪小姐一個人來,沒叫上秦少?這麼熱鬧,不叫他怎麼可以?」

  她作勢就要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秦興,洪紅嬌笑著整個人幾乎要倚在方烈身上:「溫小姐,這回是方中校叫我出來的,如果秦少知道,你說他會怎麼辦?」

  他們都清楚秦興的為人,肯定會大鬧一番,到時候丟臉的就不止洪紅了。

  溫婉遲疑地一頓,皺起眉頭,掃了眼兩人,一副看著「狗男女」的表情:「哼,我們走著瞧!」

  說完,她理都不理會方烈,轉身就走出了酒吧。

  方烈想要挽留,可是看見身邊的洪紅,不能半途而廢,便停住了腳步。

  見他不動,喝得有點多的洪紅臉色酡紅,挽著方烈的手臂笑呵呵的,眯著眼滿臉興味:「待會我們還去哪里?」

  「你該回去了,要不然秦少會擔心的。」方烈不著痕跡地退開一點,洪紅搖搖晃晃地好一會才站穩,擺擺手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秦少和湯燕出去了,看湯燕那狐狸精今天的打扮,不鬧到明早兩人是不可能回家的。與其一個人對著空屋子,還不如在這裏找樂子。」她打了個酒嗝,摸著吧台坐下,又叫了一杯雞尾酒。

  洪紅心裏也明白,跟湯燕搶,也只是搶到一時。秦興對溫婉還念念不忘,湯燕想要死死抓住他的心,最後也不過一場空。

  她不像湯燕那麼死心塌地,非秦興不可。

  大家都是遊戲一場,何必太較真?到時候,為難的還是自己,何必呢?

  「怎麼,你想要追過去?」洪紅又叫了一杯酒,喝得越來越爽快了,好把心裏的不痛快全部發洩出來:「也是,看溫小姐生氣的樣子,你也要坐不住了吧?」

  她把杯子扔在桌上,冷哼:「也不知道溫婉有什麼好,你和秦少當她是寶貝一樣,就不知道,在她心裏面,你們都是些什麼玩意了。」

  方烈冷眼看著洪紅發酒瘋,最後昏睡在吧臺上,只給錢讓酒保叫了計程車送她回家,轉身就走。

  回到家,燈光明亮,客廳裏溫婉窩在沙發上,眼瞅著方烈進門,只挪了挪,絲毫沒有起身迎接的意思。

  似乎還在生氣,方烈心裏倒是覺得高興,說明溫婉是在乎自己的:「怎麼,還在鬧彆扭?」

  溫婉卻沒有在酒吧的冷眼相向,眨巴著眼忽然笑了:「說吧,從洪小姐那裏打聽到什麼了?趕緊說,別想藏私!」

  方烈霎時臉色變了,摟著她的肩膀咬牙切齒地問:「這麼說,你剛才的生氣是裝的?」

  溫婉立刻點頭,毫不否認:「如果不生氣,洪紅又怎麼會相信你?沒想到你居然使出美男計了,效果看來不錯。」

  方烈已經想把她揪起來打pp了,生氣居然是裝的,就為了迷惑洪紅,登時怒極反笑:「那麼說,我還得感謝你的配合了?」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說完,溫婉終於後知後覺地發覺某人的臉色不對勁了,悄悄往外挪,被方烈一把拽著,扯進懷裏。

  「不聽我的話亂跑,還勾搭別的男人?」他俯身狠狠咬了溫婉的耳垂一口,後者直哆嗦。

  「生氣了,還是裝的?」他又低頭咬上溫婉的唇,後者縮縮脖子,乖乖被咬。

  「我和別的女人去酒吧,你看來一點都不在乎,還很高興?」方烈說到最後,已經恨不得把某縮成一團的人吞進肚子裏,免得她到處亂跑惹人擔心。

  「嗯,我錯了。」溫婉很識時務,一副好好學生的樣子立刻認錯。反正不管是什麼,她先把錯都攬過來就對了。

  「錯了就該受罰,」方烈看著溫婉的眼裏幾乎要冒出火來,如果不是他正好在那裏看見了,她打算一直瞞著自己直到東窗事發嗎?

  寧貴不是一般的人,連他都還沒揪住這人的狐狸尾巴,可見寧貴的謹慎和小心。

  以溫婉的性子,被賣了估計還得幫人數錢,一副懵懂的樣子。

  說到底,她對香水方面是專業的,其他人情世故,尤其是這些陰暗面卻是一知半解。

  一想到溫婉很可能被寧貴拐去,方烈就滿心不悅。

  「別生氣,我下次不敢了。」溫婉連忙裝小白兔,雙臂勾住他的脖子討好地笑笑,就怕某人發飆把自己就地正法。

  「嗯?還有下次?」方烈皺眉,眼神透出一絲危險。

  溫婉尷尬地笑,馬上伸手對天保證:「沒下次了,真的。」

  方烈歎氣:「你別不當一回事,寧貴這個人連我都沒看透。洪紅知道得也不多,可見他一向謹慎小心,是個老手。」

  「我知道了,」溫婉嘟著嘴不高興他一再重複,好像自己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一樣:「我會注意的……說起來,你連美男計都使出來了,洪紅居然沒上鉤?」

  她的目光在方烈身上打量了一番,暗歎可惜。

  自己還沒吃到,就被洪紅揩了不少油,真是虧大了。

  方烈板起臉,不高興了:「胡說什麼,只是一起喝了兩杯酒而已。」

  溫婉挑眉,只一塊喝了兩杯酒就上鉤,洪紅也太好上手了吧……

  虧她之前還覺得洪紅會是湯燕的對手,現在看來,這位第四者其實對秦興一點都不上心。

  顯然,也當作是遊戲一場。物件是誰,洪紅其實並不是太在意的。

  溫婉摸摸下巴,看來第五者很快要出現了,就不知道最後鹿死誰手?

  既然方烈說出了情報,她也不打算藏私,把晚上「巧合」遇見寧貴後的事簡單說了。

  「這個人在酒吧裏只喝酒,斯斯文文的,好像不屑於玩豔遇,但每週的週末都去同一間酒吧同一個位置上坐著,你說他是不是在等什麼人?」

  溫婉怎麼想都覺得奇怪,去酒吧的人,不外乎有三種。

  一種是一群朋友去狂歡喝酒,一種是獨自去找樂子,最後就是職場失意情場失戀的去喝悶酒。

  寧貴肯定不會是最後一種人,但是既沒跟朋友去,又一直獨自坐著。不找樂子,不理會搭訕的漂亮女孩,他到底去酒吧做什麼?

  只是他最後意味深長的笑容,不知為何讓溫婉後背有點發冷。

  「不論如何,你別插手寧貴的事了。」方烈再次提醒他,免得溫婉因為一時衝動,惹下麻煩。

  溫婉點頭,總算上心了。

  寧貴在酒吧出現,總透著古怪,讓她心裏有些不安。

  「那麼,接下來就是懲罰了。」方烈貼著她的耳邊,沉聲說著。

  溫婉大吃一驚,眉頭皺得要打結。怎麼承認錯誤了,乖乖聽進去了,還得受罰啊……

  「不公平……」

  方烈雙眼一眯,把企圖逃跑的人抓到懷裏,狠狠壓在沙發上:「讓你亂跑,讓人勾搭其他男人。我說過有下一次,就絕不會輕饒的,你忘了嗎?」

  溫婉看著壓在她身上的人,欲哭無淚:自己還真忘了……

  軍人的記憶力,要不要這麼好啊!

  方烈俯身狠狠吻上她的唇,輾轉纏綿,把溫婉抗議的話都堵在嘴裏,只剩下低低的呻吟聲……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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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3 00:10:21 |只看該作者
21、求 婚 ...

  溫婉趴在床上,被狠狠懲罰後懨懨的,控訴的眼神盯著身旁的方烈。

  她摸了摸自己紅腫的唇,這人一臉兇狠的,居然把自己的下唇咬破了,現在又疼又麻。

  除了這個,還有方烈所說的懲罰……

  溫婉欲哭無淚地摸摸自己的小pp,那裏其實不怎麼疼,可是她漲這麼大第一次被別人打pp,自尊心受損很嚴重!

  她不小了,方烈怎麼就想到打pp這個懲罰?

  「很疼?」方烈支著手,似笑非笑地盯著溫婉皺起的小臉。

  溫婉瞪了他一眼:「趴過來,我讓你也試試!」

  方烈笑著握住她的手,覆在溫婉的pp上輕輕撫摸:「一成的力氣都沒用,真就疼了?疼了也好,下次你就記得我的話了。」

  溫婉摟著他的胳膊咬了一口,這人說得輕巧,居然使用暴力鎮壓,可憐她的pp受了無妄之災。

  「喂,你的手摸哪里了!」

  原本放在pp的手居然滑到大腿內側,輕柔地摩挲讓溫婉臉紅耳赤,身體不自然地微微顫抖。

  喂,不帶這麼刺激人的!

  剛剛已經懲罰完了,難道還有後招?

  方烈俯身含住她的耳垂,沉聲問:「喜歡嗎?」

  溫婉軟綿綿地倒在他的臂彎裏,感覺到那只手似乎有了魔力,不管到了哪里都引來一片戰慄和炙熱:「停、停下來……」

  「停不下來怎麼辦?」方烈低頭吻上她的頸側,看著溫婉緋紅的雙頰,含著水光楚楚動人的雙眼,眯眼笑了。

  溫婉翻身抓住他搗亂的手,狠狠皺眉,壓在方烈身上,故意扭來扭去。

  在他伸手要抓自己的時候,溫婉巧妙地跳開,歡快地笑著要溜出去。

  方烈被她扭得渾身被點了火,恨得咬牙切齒。

  在溫婉快要出臥室的時候,一躍而去,動作敏捷地把人擒住。

  她才想起,眼前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身手厲害的中校,登時垂頭喪氣,嘴裏抱怨說:「不帶你這麼開外掛的,不公平。」

  方烈摟著懷裏碎碎念的人,無奈地笑:「軍人不贊同婚前 性行為,你實在不必擔心。」

  溫婉雙眼一亮,扭頭就問:「真的?」

  看她喜形於色,方烈不高興了:「看來你又想受懲罰了?」

  溫婉立刻捂住pp,拼命搖頭:「沒有,我就是有點意外,軍人有這種規定。」

  「軍人守禮,先上車後補票看起來總是不太好。」誰讓軍人精力旺盛,一般只要開始,都很快有結果。到時候,一群未婚媽媽出現,讓軍方情何以堪?

  最後,不知誰就訂立了這麼個潛規矩,好讓軍人都收斂點,把女朋友們都速度娶回家,該結果的結果,該撫養的撫養,該疼愛的疼愛,也少鬧出問題來。

  當然,方烈沒打算告訴溫婉這一點。

  「說得也是,軍人一出任務好幾個月不回來,如果不小心中招了,女朋友挺著肚子,又或者生下來了,本人很可能都不知道。」溫婉想像了一下,有點贊同秦興的話了,嫁給軍人,果然不是個最好的選擇。

  畢竟軍令如山,結婚的時候可能就出任務了,懷孕的時候丈夫不知道在那個山溝溝裏伏擊,生孩子的時候還不知道生父是不是仍舊活著,又或者孩子會走路了,當爸的還不知道,又或者回不來……

  光是想想,就覺得軍人當丈夫確實不靠譜。

  這個潛規矩,還真是挺人性化的……

  溫婉瞥了方烈一眼,一本正經地評價:「軍方這方面,很理性,很明智。」

  方烈點頭,摟著她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確實如此,所以我已經向上級打報告,申請和你結婚的事。相信這兩天,就會有結果。」

  聞言,溫婉嚇得差點摔下床,目瞪口呆地看向他:「你、你剛才說什麼?」

  方烈嘴角一勾,看著她驚慌失措,濕漉漉的眼睛瞪得老大的樣子,不知為何感覺很可愛。這女人總是冷靜過頭,難得見她手足無措的神色。

  「我們同居半個月以上,就可以向軍方申請合法同居了。」

  溫婉連忙爬起來,她能現在就立刻收拾行李溜走嗎?

  怎麼沒人告訴她,跟軍人同個屋簷下蓋被子純聊天也有時限,過了就要負責任?

  溫婉耷拉著腦袋,問他:「這規定是誰給的,怎麼我不知道?」

  「內部規定,只有軍人瞭解。」方烈頓了頓,又說:「半個月以上的同居,彼此的性情已經清楚了,申請合法同居是必然的。」

  「還是說,你不想對我負責任了?」

  被他略帶威脅的眼神盯著,溫婉僵硬地把想搖頭的動作停下來,「不」字怎麼也不敢說出口。

  敢對軍人耍流氓不負責任,她明天會不會出門就在街頭巷尾被麻包袋一扣,被打一頓?

  溫婉摸摸脖子,感覺冷颼颼的。她終於明白,招惹誰都不能招惹軍人!

  誰說軍人木訥又刻板,看方烈就知道了,扮豬吃老虎,手段高端,讓人防不勝防!

  再說軍人不懂變通,只知道服從命令,溫婉就跟誰急!

  溫婉咬牙切齒:「你怎麼能沒問過我的意思,就直接向上級申請?」

  「同居半個月,顯而易見你已經接受我了,何必再問,多此一舉?」方烈振振有詞,攬著她輕輕低笑:「而且親又親了,摸也摸了,難道你打算賴賬?」

  溫婉鬱悶,怎麼說得她反而像是那個不負責任調戲他又想抹嘴跑路的人?

  分明她吃虧比較多,被親被摸的人是自己!

  溫婉一窒,惱羞成怒:「我不管,我沒同意,就算你上司的申請批下來了,也跟我沒關係。」

  方烈低下頭,伸手覆上她的側臉,眼神灼灼:「你不打算嫁給我,卻又一直留在我身邊,究竟想要什麼?」

  溫婉瞳孔一縮,撇開臉淡淡地反問:「我們相識才多久?你不問過我就直接拿主意,會不會太輕率?」

  「軍人從來是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放手的。」方烈眯起眼,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你現在想要抽身離開,就太遲了。」

  熾熱的掌心貼在她的臉頰上,卻感覺到胸口的滾燙。溫婉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忽然有種說不出話的感覺。

  方烈是認真的,他斂了笑,俊臉上是一派認真,充滿了誠意。雙眼漆黑熱烈,仿佛穿透了自己的心,看到溫婉的內心深處,知道她一直以來的舉動,清楚她背後的目的。

  溫婉有種被看透的感覺,難堪地想要轉開臉,卻被方烈緊緊捏住了下巴,不能動作。

  「你……知道了?」

  「知道什麼?」方烈俯身,輕輕含住她的唇,低低一問。

  溫婉閉上眼,深深歎了口氣。原本她就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可是沒料到方烈會這麼大大方方地說出來,當面戳穿自己。

  「其實……我……」

  方烈微微搖頭,打斷了她的話:「沒必要再說,我明白的,你只是放不下。但他已經是過去了,難道你不能接受我?」

  溫婉垂下眼簾,內心掙扎:「你很好,可是……」

  沒有找到真相,未曾洗清小叔叔的罪名,她不敢接受其他人,不敢幸福。若是不然,溫婉會覺得愧疚,會寢食難安,會深感對不住文軒。

  那個曾照亮了她生命的人,那個引導她理想方向的人,那個站在前端讓她不斷追逐的人,溫婉實在割捨不了,一時間也放不下……

  「可是,你還忘不了那個人?」方烈對上她的視線,看出了溫婉的掙扎、不安和猶豫。

  她猶豫了,說明心裏並非沒有自己,只需要再添一把火。

  「文軒被判定謀殺罪的事,我會幫你解決的。所有的罪證我會搜集,人證也會找到,你不用插手。只是等真相大白的時候,我想要你做一個決定。」方烈深深地看著她,溫婉一怔,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為了她,方烈居然願意涉險替小叔叔洗清罪名,她還有什麼好遲疑的?

  唯獨心裏頭有件事,始終是不願意瞞下去了。

  溫婉沉默片刻,低聲告訴他:「我給你的香水,就是Ghost。」

  她以為方烈會大怒,會失望,會痛斥自己,會感到難過,可是他的臉色很平靜,眼裏沒有一絲驚訝。

  溫婉詫異:「你已經知道了,還是一開始就知道了?」

  以方烈的能力,最起初就已經明白,也不是不可能的。

  果然,他點了點頭:「你給我之前,我就已經猜到了。你可能不知道,送香水到我手上的一剎那,你猶豫了……說明,你還是在乎我的。」

  方烈那時候說不吃味是不可能的,只是溫婉一瞬間的猶豫,讓他心底那點不痛快便煙消雲散了。

  溫婉氣結,她痛苦掙扎了這麼久,這人不過冷眼旁觀,完全是在看戲。

  她那段時間的難過、痛苦、遲疑、矛盾,完全是白操心了!

  「誰在乎你了?」溫婉氣呼呼地說完,眼神卻暗淡下來。

  明知道她送的香水是Ghost,在沒有查清楚之前方烈就敢用在自己身上,這不僅僅事對自己的信任,根本是把小命送到她的手上,讓溫婉如何能生氣?

  「你知道是Ghost還敢天天用在自己身上,不要命了嗎?」

  「我喜歡你擔心我,在乎我……」方烈伸手摟過她,緊緊相擁:「你欠了我一次,那就要用一輩子來補償。」

  「真霸道……」溫婉的臉埋在他的肩頭,低聲抱怨著,嘴角卻微微一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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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3 00:10:34 |只看該作者
22、失 望 ...

  等溫婉感動了半天,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理智終於回來了,頓時惱了。

  方烈一開始就知道她送的是Ghost,面不改色地收下,說明了什麼?

  說明這人扮豬吃老虎,早就拿著Ghost去研究出配方來了!

  枉溫婉還遮遮掩掩的,擔心方烈的身體,又怕他知道真相後大怒,兢兢戰戰地過了半個多月,現在才發現,自己一開始就被算計了。

  方烈裝了那麼久的好人,眼睜睜看著她每天寢食難安,悄悄擔憂,其實早就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溫婉越想越生氣,咬著被子洩憤,被沐浴回來的方烈看見,不由笑了。

  「怎麼,肚子餓得啃被子了?」

  溫婉瞪了他一眼,某人只在腰上松垮垮地圍著一塊短小的浴巾,蜜色的膚色透著水光,結實的肌理有著說不出的性感。

  她搖搖頭,這種時候不能被他的美男計打動,自己還要跟這人算賬呢!

  「你已經得到Ghost的配方了?」

  方烈走近,自然而然地坐在溫婉的身旁,毫不隱瞞地點頭:「軍方不養閒人,一周前就研究出了具體配方。」

  溫婉皺眉:「一周前……既然你已經得到Ghost的配方,我對你來說已經沒有作用了,不是嗎?」

  沒有利用價值了,還把她留在身邊做什麼?

  她賭氣地撇開臉,撅著嘴生悶氣。

  雖說自己也利用了方烈,可是一直擔驚受怕,又滿含愧疚,對他百般遷就之後,卻發現她被耍了。

  這人根本從一開始就在看好戲,溫婉不生氣才怪!

  方烈深深地看著她,忽然揶揄地笑了:「你這是鬧彆扭?」

  「誰鬧彆扭了!」溫婉瞪大眼,心裏忿忿的,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在鬧彆扭。

  如果方烈真的是過河拆橋,一周前就拿到了配方,根本沒必要還帶她回來甚至求婚。

  但是理智很明白,感情卻很難完全釋然。

  被人耍著玩,誰能真的做到毫不在意,又不是聖母!

  方烈長臂一伸,把她攬在懷裏,不在意某人在自己臂彎裏掙扎撲騰,低頭吻上溫婉的臉頰:「你不願意告訴我配方,我只能另闢蹊徑。」

  溫婉皺眉,避開他的吻,眼神對上方烈,目光有著不解和惱怒:「軍方不停監視我爸,又費盡心思找小叔叔,用盡方法找到Ghost的配方,究竟為了什麼?」

  「這是軍方一級機密,連我也不清楚。」軍人的準則,只要服從命令而已,不該問的事,方烈從來不會多口,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溫婉不滿,用手肘不輕不重地拐了他一下:「一問三不知,你到底知道什麼?」

  方烈沉默了一會,俯身吻上她的唇:「我知道得多了,可是我更想知道更多關於你的……」

  溫婉伸手推了推他,對某人生硬地轉移話題十分不樂意,可是又無可奈何。方烈不想說的,就算用鐵鍬也很難撬出來。

  她和方烈相處這麼一段時間,熟知他的為人,不由歎氣:「小叔叔造了什麼孽,引來軍方窮追猛打?」

  而且,軍方追著小叔叔兩年,什麼都沒找到,連配方都是從她這裏「騙」過去的。如果有追尋配方的毅力,文軒早就被找出來了!

  想到這裏,溫婉心裏「咯登」一下,滿眼驚慌地看著方烈:「配方找到了,軍方再不會去找小叔叔了,是嗎?」

  軍方找小叔叔,為的就是他手上關於Ghost的配方。現在從她手中得到了,那麼找尋小叔叔就再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父親溫明再也不會被監視跟蹤,但是失蹤的小叔叔要找回來的幾率就更加渺茫了,畢竟誰又比得上軍方的尋人手段?

  溫婉抓住方烈的肩膀,緊緊盯著他,生怕漏掉這人一點表情。

  方烈蹙眉,摟著她歎氣,回答得模棱兩可:「軍方有軍方的打算,你不用太擔心,犧牲任何一個普通平民的性命,不是我們願意看見的。」

  溫婉籲了口氣,卻對這個回答十分不滿意:「那究竟軍方願不願意繼續找小叔叔?兩年了,為什麼一直都沒找到?」

  「我也不清楚,這是軍方一級機密……」

  方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急急打斷了:「又是一級機密,軍方的秘密這麼多,連你都不能知道?」

  他苦笑:「一級機密只有將軍級別的人才能知道,你別忘記了,我僅僅是一位中校。」

  就算方烈再年輕有為,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年間就成為軍方頂峰人士。

  溫婉的臉色說不出的失望,她還以為能從他口中得知關於小叔叔的事。

  兩年了,究竟小叔叔去了哪里?

  為什麼連軍方大規模地搜索,都沒能找到他的蹤跡?

  還是說,小叔叔藏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所以一直沒被找到?

  是了,小叔叔最擅長隱秘。以前想躲人寫配方的時候最討厭打擾,就躲在一個角落,連熟悉的她好幾次都找不到,更何況是別的陌生人?

  溫婉越想越是這樣,長長地籲了口氣:「你答應的話,算數嗎?」

  「什麼話?」方烈看著她的臉色從緊張擔憂,慢慢變得放鬆釋然,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鬱悶。

  溫婉的心裏還住著一個人,即使他已經進去了,卻還是比不上那個先一步住進去的,她的那位小叔叔。

  「你說的,幫小叔叔洗清罪名……我……」

  後面的話她突然說不出口,幫小叔叔洗清罪名,然後自己就答應方烈的求婚?

  這怎麼聽起來,就像她用婚姻作為賭注,逼著方烈答應?

  換作是她,心裏肯定不痛快。

  溫婉覺得自己很卑鄙,為了以前喜歡的人,逼著現在喜歡的人做危險的事。即使兩人心知肚明,她也不願意戳破那層薄薄的紙,暴露出自己的險惡用心。

  溫婉沒說完的話,方烈卻聽出來了。

  他該高興這時候,溫婉猶豫了,遲疑了,注意力終於放在自己身上了?

  方烈心底隱隱的猜測,在看到她的這一刻,再次深深地埋藏起來。還不是時候,還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那麼,又何必打碎溫婉一直以來期待的夢?

  他張開手臂,用力把溫婉摟在胸前,緊緊的,不留半點縫隙,聲音低沉沙啞:「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的。只是,我等不到那一天結束才得到你的答案。」

  溫婉的臉埋在方烈的胸前,微微張開嘴,神色愕然。

  他的意思,是想在事情結束前,讓自己先答應求婚?

  溫婉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失望,她不願意做這個小人,方烈卻要做嗎?

  小叔叔的事擺在面前,容不得她不答應。

  方烈明知道的,為了小叔叔,她絕不會拒絕,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溫婉垂下眼簾,沒有再看方烈的眼神。

  雖然她感覺到,方烈的視線緊緊鎖在自己身上,溫婉卻不願意再去理會。

  「……好,」她聽見自己顫著唇瓣,蚊子般的聲音,帶著一絲悵然開了口。

  方烈的表情沒有想像中的欣喜若狂,雙眸微沉,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他明白自己不該趁人之危,可是更擔心以後……

  算了,所有的錯,都有自己來承擔好了。

  以後,溫婉總會明白他的。

  方烈唯一的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把溫婉攬在懷裏。

  只是溫婉的心,卻因為他的話,慢慢跌落到穀底。

  她以為方烈是有苦衷的,有原因的,卻到最後沒有聽見他哪怕一句解釋……

  溫婉有些失望,怔怔地撇開臉,把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寬闊結實的胸膛,是她一直嚮往的歸宿。

  只是這一刻,卻帶著一絲涼意,令溫婉沖淡了答應求婚,即將成為別人妻子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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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3 00:10:49 |只看該作者
23、歸 屬 ...

  溫婉答應方烈求婚的事,第二天好友兼上司的Andy就知道了。

  她眼底閃過一絲欣喜和輕快,心裏終於松了口氣:「方中校真厲害,最後居然攻陷了你這顆磐石一樣的心。」

  只是,看見溫婉明顯沒有帶著待嫁新娘子該有的喜悅和笑容時,Andy不由皺眉:「可是怎麼看著,你像是被逼的?」

  溫婉歎氣,她不就是被逼婚的麼?

  「他說,我嫁,就幫我搜集證據洗清小叔叔身上所有的罪名。」

  Andy面露愕然,她真沒想到方烈竟然用這一招來逼溫婉就範。在好友心裏,又有什麼比那位小叔叔更重要?

  方烈抓住了溫婉的軟肋,讓她不得不答應,連Andy聽得都惱了:「真沒想到,方烈會是個小人。」

  一個軍人居然使出這樣的下下策,要麼方烈實在沒別的辦法了,要麼就是他這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溫婉輕輕搖頭,方烈對她夠好了,只是自己遲遲猶豫,心裏又有著別人,他心裏也不好過。

  「算了,反正我都答應了……」

  「婚姻大事,怎麼能兒戲?」Andy皺起眉頭,為好友打抱不平:「而且他在婚前就敢這樣對你,你就不怕婚後他更加得寸進尺?」

  溫婉再次搖頭,輕輕地說:「小叔叔的事不簡單,他要冒很大的險。」

  Andy怒極反笑:「方烈要冒險,你卻要賠掉一輩子,值得嗎?」

  軍人離婚簡直到了苛刻的地步,這是保護了弱勢的女方,卻也束縛了她。原本Andy以為方烈是喜歡溫婉,珍惜溫婉才要跟她在一起,現在知道這人不擇手段,威脅好友,才不願意溫婉掉落到這個坑裏萬劫不復。

  溫婉抿了抿唇,如果要說,是值得的。

  愧疚、痛苦、自責,這樣的情緒跟著她已經兩年了。每到夜深,自己時不時會夢見小叔叔,第二天清早總會淚流滿面。

  如果沒有Ghost,小叔叔之後的災難便不會發生。

  小叔叔就像是一根刺,在溫婉的胸口裏隱隱作痛,蔓延到全身,卻無法根除。若是方烈有辦法,她願意一試。

  埋藏在心底的情緒太多了,偶爾會壓得她呼吸不了,溫婉不願意就這樣生活著,倒不如交給方烈。

  要得到些什麼,起初總要付出代價,溫婉很明白這其中的等價交換。

  方烈此時提出求婚,確實有威脅之嫌。只是如此正大光明地說出來,反倒不用她以後悄悄在背後猜測和猶疑,也顯出方烈的磊落……

  溫婉笑了,露出進辦公室後第一個表情:「謝謝你,Andy。」

  Andy聽到她說,就明白溫婉是妥協了。好友決定的事,一向很難改變。就像溫婉為了那位小叔叔,執著不懈地尋找,從來沒有放棄過。

  現在有了方烈,溫婉總算放下了一半的擔子,能過得輕鬆些,再不會在深夜裏自責得失眠,卻沒有一個人在身邊陪著了……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不要以後才後悔。」

  溫婉和方烈結婚的消息,傳到秦興那裏時,他目瞪口呆,一把推開懷裏的湯燕,滿臉不可置信:「Wendy要結婚?不可能!」

  秦興用了多少心思,多少精力,都不能打動溫婉的心,尤其沒令她有了結婚的念頭,方烈卻做到了?

  湯燕冷不丁被推到地上,衣衫不整,狼狽非常,尷尬地整理好自己,皺眉看向幾步外得意洋洋的洪紅。

  這姓洪的最近改了性,也不來糾纏秦少,天天往外跑,不知道勾搭誰去了。誰知道今天一來,就帶這麼個消息來。

  雖說溫婉結婚是好事,她一嫁人,秦興就只能是自己的了。

  可是看秦興的態度,顯然對溫婉結婚的事十分排斥和憤怒。

  這代表了什麼?

  代表秦少根本沒忘記溫婉!

  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以後她湯燕就只能被比較,再也不可能在秦興心裏超過溫婉的地位!

  湯燕瞪著洪紅,咬牙切齒,轉臉又恢復了溫柔的笑容:「秦少,聽說溫小姐的家人被軍方騷擾了兩年,對軍人及其厭惡,他們想結婚根本不可能的,估計是洪小姐聽錯了吧?」

  她是寧願幫溫婉說話,也不會讓洪紅得意!

  秦興這才冷靜下來,目光轉向洪紅:「你從哪里聽來的消息?」

  「甯姐夫收到請柬了,就是早上的事。」洪紅急急解釋,就怕秦興不相信而惱了自己:「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問他的。方中校年紀輕輕得到軍方的重視,他要結婚誰敢胡說造謠?」

  她說到這裏,心裏也有些不痛快。

  方烈跟自己接近了幾次,就慢慢疏遠了,最後連個道別禮都沒有,直接就結婚了,害她挺失望的。

  畢竟像方烈這麼極品的男人,已經少之又少了。

  洪紅瞥了眼對面坐著的秦興,雖然外貌沒變,氣勢卻遠遠不及方烈。跟方烈相處得時間一長,她對秦興已經看不入眼了。

  難怪溫婉會選方烈,如果是她也肯定會這麼選擇的……

  秦興卻想著溫婉為了刺激自己,鬧得夠大的,他一定要阻止她,要不然溫婉就真的嫁人了。

  想到就做,他拿上車鑰匙直接出門,丟下湯燕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壓根麼想到先扶她起來。

  湯燕慢吞吞站起身,眼角感覺到洪紅的嗤笑,心底惱怒,面上只能裝作若無其事。

  秦興每次對上溫婉的事,總會把自己拋到一邊,她再難過又能如何,誰讓湯燕喜歡這男人喜歡到不惜把姿態放得很低很低……

  在秦興打算找到溫婉再大鬧一場的同時,她卻被方烈塞到車裏。

  「我們這是去哪里?」

  「民政局。」方烈坐在駕駛座上,臉上的表情風輕雲淡。

  溫婉詫異地扭頭,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什麼,民政局!」

  「對,我們先登記,免得夜長夢多。」方烈打著方向盤,張口就說結婚就跟今天一起吃飯一樣簡單輕鬆。

  溫婉蹙眉,昨天才求婚,今天就登記,會不會太快了?

  「這事我還沒告訴家裏,會不會太急了?而且你的申請還沒批下來,軍方不一定會同意的吧?」

  「岳父那邊,我明天會親自去拜訪。」方烈不急不緩地說著,顯然胸有成竹:「至於軍方那邊,你完全不用擔心。」

  以軍方對他的重視,擱置自己的申請並不是明智的舉動。

  溫婉無語,見過著急的,沒見過這麼著急的:「我們現在去,沒有預約也不一定能登記……」

  方烈笑了,打斷她說:「我昨晚就上網預約了,這點老婆大人完全不用擔心。」

  溫婉這次真是說不出來了,某人如此上道,她還有什麼能說?

  只是方烈昨晚明明一直跟她在一起的,什麼時候上網到民政局預約登記了?

  溫婉對民政局的印象是浪漫的,幸福的,一對對的新人會在見證下拿到夢寐以求的結婚證,表示著兩人的合法結合。

  可是等真到了地方,她的想像完全被打碎了。

  民政局跟普通辦證的地方沒什麼不同,有視窗,要叫好,要排隊,除了那些人都是一雙一對的,真沒看出浪漫的地方……

  溫婉臉上的失望顯而易見,方烈失笑:「你以為民政局該是什麼樣子的?」

  「好歹不是這麼普通的,」溫婉搖頭,又問:「我還以為軍人結婚會有所不同,原來還得排隊。」

  「軍人和普通人沒什麼不同,」方烈意有所指,一語雙關,深深地看著身邊的她:「會哭,會笑,會難過,要結婚生子,會想要平凡幸福的普通生活……」

  溫婉好笑:「可惜,平凡和普通,註定在你身上很難得到了。」

  方烈攬著她的肩膀,再次詢問:「你真的原意嫁給我嗎?」

  旁邊的人奇怪的眼神瞥了過來,誰會到了民政局準備拿證前,才問新娘子要不要嫁,會不會太遲了點?

  溫婉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麼問。顯然,在意的人不止她,方烈也是。

  因為小叔叔,兩人才會在一起。也因為小叔叔,他們才會彼此之間有了一層隔膜。

  文軒橫在了兩人中間,這是不爭的事實。

  溫婉閉上眼,重新打開,盯著方烈微微點頭:「我願意。」

  「……為了文軒,你居然願意做到這樣的地步。」方烈不知心裏是遺憾還是難過,眯起眼淡淡地說:「不管如何,你以後只會是我的了。」

  招惹了他,最後卻想著全身而退,這樣的好事怎麼可能出現?

  不論溫婉接近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麼,以後又在他身上想得到什麼,方烈都不想放過她。

  這個女人已經嵌入了自己的心裏,硬生生地挖開只會鮮血淋漓。

  即便溫婉現在心裏不止他一個人,方烈相信不久之後,那裏就只剩下他了。

  他很有耐心,就像第一次出任務時,在樹叢中一動不動地等待目標,埋伏了足足二十八個小時。只等到目標出現,蓄勢待發將對方擒獲。

  更別提溫婉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很快就要完完全全地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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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3 00:11:06 |只看該作者
24、生 米 ...

  趁方烈不注意,溫婉拿出手機,遲疑了一會,還是撥通了父親溫明的電話。結婚這麼大的事,沒有事先告知就算了,如果現在還不說,等溫明從別人口中知道她結婚,對父親來說是莫大的不尊重。

  「爸,我……」可是聽到溫明的聲音,溫婉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

  她該怎麼說,為了小叔叔能洗清罪名,所以自己嫁給方烈?

  因為方烈的決定,所以她在父母不知情的前提下突然跑到民政局登記結婚?

  「小婉,怎麼了?」溫明聽著那邊的聲音,不解地問。

  溫婉知道拖下去只會讓雙方難受,一鼓作氣地說出來:「爸,我要跟方烈結婚了。」

  「你說什麼?」溫明的語氣有著震驚,有著不可思議,卻也有著難以言明的憤怒:「我說了讓你不要跟軍人來往,你怎麼不聽話?」

  「爸,方烈跟那些到我們家監視的軍人不一樣……」溫婉試圖說服父親,只是溫明顯然不接受。

  「都是軍人,有什麼不同?難道你忘記了,那些人都做了什麼,對文軒又做了什麼!」溫明一改平常溫和,氣急敗壞地在電話那邊大吼,顯然憤怒到了極點。

  提起小叔叔,溫婉的雙眼一濕,心臟像是被人用力一捏,疼得幾乎要落淚。那個曾經心儀的人,曾不顧一切想要跟他在一起的人,已經失蹤了兩年,不知道還在哪里躲藏著,辛苦的甚至卑微的活著。

  文軒是香水界的天才,卻因為Ghost,不但賠掉了後半生的前途,甚至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陽光下。

  這都是她的過錯,讓溫婉如何自處?

  兩年來,她過得行屍走肉,在一個又一個男人身邊徘徊,打聽文軒的消息,做出文軒或許會滿意的新香水,偶爾會期待著小叔叔某一天回來對她的香水讚賞有加,露出淺淺的笑容來。

  可是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從來在睜開眼後沒有出現過,僅僅留下遺憾和惆悵……

  「爸,方烈有能力幫小叔叔,我不想放過這個可能是唯一的機會。」溫婉坦言,她或許已經沒有那麼喜歡文軒,那個像路標一樣在她人生中有著重要位置的男人,面容已經隨著歲月慢慢變得模糊。但是能為他洗掉污點,重新回到香水這個舞臺上,是自己唯一最想要做的。

  「你居然為了這個……」溫明又是心疼又是難過,為了文軒,溫婉竟然做到這個地步。

  「方烈究竟向你承諾了什麼,簡直是荒唐!」

  「他會幫小叔叔洗清所有的罪名,還幫我將文軒找出來。兩年了,小叔叔東躲西藏,一定很難過的。」溫婉的聲音越來越低,似是有東西梗在喉嚨,深深吸了口氣。

  溫明的聲音裏透著一絲驚恐:「幫你找到文軒,難道他……不行,你在哪里,立刻回來!」

  「我們在民政局了,抱歉,爸。」溫婉籲了口氣,顫著手,把手機離得遠一點,也能聽見溫明隱約的怒吼。

  「快回來,不准……他知道……」

  方烈從身後伸出手,果斷地幫她掛斷了電話,低頭看著溫婉:「給伯父打電話?」

  「嗯,結婚這麼大的事,總要告訴他一聲,不然實在太不孝了。」

  「的確,我原本打算明天去拜訪伯父伯母,順便商量婚宴的事。」方烈拿著她的手機,順手塞到自己的上衣口袋裏:「已經要輪到我們了,進去嗎?」

  裏面的大堂是見證新人的地方,滿眼的大紅色,鮮豔而喜慶。

  溫婉看著,眼底流露出一絲茫然,她真的要跟身邊這個人共度一生嗎?

  似乎還沒準備好,就立刻被拖進了角色中,難以自拔。

  她對婚姻還沒有瞭解多少,對方烈也只停留在兩人接觸的這短短的時間,他們婚後真的能幸福,能平和相處嗎?

  尤其兩人結婚的前提,是為了文軒。這根刺橫在他們的心裏,又能讓方烈堅持多久?

  溫婉想了想,不由失笑。

  來到民政局了,才出現婚前恐懼嗎?這會不會太遲了一點?

  「在想什麼?」方烈摟著她的肩膀往視窗走去,已經有人在叫他們的名字了。

  溫婉卻拉著他的手臂,停下腳步:「我在想,結婚前需不需要約法三章。」

  方烈側頭看她,微微挑眉:「約法三章?」

  「婚前財產公證,家務分配表,還是我每週陪你的次數?」

  一個「陪」字,聲音刻意壓低,低沉而曖昧,溫婉瞪著他,臉色緋紅:「我沒什麼財產需要公證的,家務分配就不必了……最後那個,暫時我們先分房睡?」

  兩人說著,已經走到了視窗前,工作人員拿著大紅的結婚證書,正要笑著祝福這對新人,聽見溫婉的話後笑容尷尬地僵在嘴邊。

  這才剛結婚,兩人就準備分房睡?

  簡直是聞所未聞!

  方烈瞥了工作人員一眼,後者表情更僵了,哆嗦著把結婚證遞到他的手上,例行公事地交代事宜,可是聲音怎麼聽怎麼彆扭生硬:「祝福兩位新人白頭到老,幸福美滿……請在這邊簽個名,還有蓋手印。」

  拿起筆,方烈不急著簽名,只盯著溫婉問:「為什麼會這麼想?簽完名,這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合法妻子,身為合法丈夫的我為什麼不能履行該有的義務和權力?」

  溫婉皺眉:「我爸那關,你還沒過呢?」

  工作人員恍然大悟,原來兩人是私奔,這年頭的軍人都不容易啊,娶個老婆還沒過岳父的大關!

  「生米煮成熟飯了,伯父會理解我們的。」方烈低頭飛快地簽上他的名字,把簽字筆遞給溫婉。

  溫婉無語,生米煮成熟飯,溫明會氣瘋的吧?

  她咬著筆頭發呆,要不等明天之後再回來簽名?

  工作人員要哭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新人。別的都是一雙一對幸福黏糊的,這一對還沒簽名就開始討論分房睡,現在准新娘還準備遲疑,准新郎威逼利誘岳父……

  瞅見後面排隊的,眼巴巴看向這邊的其他新人,工作人員頂著面對方烈的壓力,硬著頭皮勸說:「要不你們明天再來?先考慮清楚了,再決定?」

  「不必了,」方烈睨了溫婉一眼,若無其事地說:「伯父那邊不用擔心,他只是對軍人有點偏見。相處這麼久了,你明白我的,伯父也能很快瞭解我的為人。」

  溫婉抿了抿唇,終於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筆一劃,寫得很慢很工整,仿佛用盡了力氣。

  名字寫完,這一秒開始,兩人就被一張證書緊緊捆綁在了一起。

  尤其軍嫂這個名銜,會跟隨著她很久很久……

  放下筆,溫婉鬆了口氣。好吧,走出民政局的這一刻開始,她已經變成有婦之夫了。

  這種改變,總是讓人有些不適應。
  
  手續終於辦好了,工作人員滿臉慶倖地歡送兩人。

  溫婉與方烈並肩走著,看見民政局的大堂上,有幾對新人幸福地笑著,依偎在一起托人拍照。

  她腳步一停,看著大堂上喻示家庭夫妻幸福的標語,扭頭問身邊的人:「……我們也拍一張做留念嗎?」

  「不用,」方烈牽著她的手往外走,淡淡地說:「我們沒有需要留念的時候,你會一直跟我在一起的。」

  這話說的,好像拍照的新人都是要結婚幾回,所以現在才拍照留念的……

  回到別墅,溫婉還沒調整自己成為人妻,局促地站在客廳裏。

  她現在是要挽起袖子洗手羹湯,還是該穿圍裙戴手套打掃衛生,又或者服侍新上任的丈夫脫掉外套洗個臉?

  方烈把結婚證放進保險櫃裏的舉動,讓溫婉神色有點微妙,她眨巴著眼站在門口問:「待會要一起出去吃嗎?」

  不然兩人呆在家裏,感覺挺不自在的。

  以前他們是戀人之上,曖昧的關係,反而相處融洽。現在變成了夫妻,溫婉有種還沒進入角色的感覺。

  「就在家裏吃,我已經訂餐了。」方烈不愧是軍人,做事有條不紊,完全不用溫婉擔心和勞累:「你先過來,我們好好說一會話。」

  「說什麼?」溫婉順從地坐在他身邊,被方烈長臂一伸攬在懷裏。

  「當然是探討一下剛才在民政局時,你說分房的事。」

  溫婉聽出方烈的咬牙切齒,乾笑說:「這不是我父母還沒同意,做子女的瞞著他們結婚就算了,如果連婚宴都沒擺就……」

  「就怎麼了?」方烈俯身,目光緊緊鎖在她的身上,大掌沿著溫婉的裙擺探入,若有似無地遊弋。

  溫婉想要拍掉他讓自己氣息不穩的手,下一刻卻被方烈單手把雙臂束縛住,壓向懷裏。

  她一頭撞入方烈的懷裏,鼻尖紅紅的,眼底流淌著水光,越發顯得濕潤迷離:「你先別……我還沒準備好。」

  「你沒必要準備什麼,我準備好就行。」方烈低頭吻著溫婉的頸側,細碎的吻引得她渾身一陣戰慄,軟在他的懷裏只剩下低低的喘息和呻吟。

  「這是身為合法丈夫的權利和義務,你怎麼忍心拒絕我?」

  方烈自認他忍得夠久了,好不容易兩人的關係變成合法,自己又怎麼會輕易放過?

  「等明天……見了爸媽後,我們再……行嗎?」溫婉感覺到他的吻越發炙熱,從頸側流連到胸前,那只搗亂的手更是肆無忌憚,她有點慌亂地想要掙扎,可惜手臂被反剪在後背,只能扭了扭作抵抗。

  「可是,怎麼辦,我現在已經等不及了。」方烈單手解開襯衫的扣子,一點點地露出胸膛結實的肌肉和蜜色的光澤,慢條斯理的動作,卻是說不出的性感。

  溫婉難耐地吞了吞口水,視線落在方烈的胸膛上,愣是轉不開。

  她失神時,自己身上的小洋裝已經輕鬆被方烈扯開了,露出圓潤的肩頭,以及黑色貼身的小胸衣。

  胸前凹凸有致的弧度呈現在方烈眼前,脫掉上衣後比想像中還要豐滿。他的掌心落在溫婉平坦的小腹,緩緩向上,目光所到之處,讓溫婉只感覺到一片炙熱。

  光是視線,足以讓她動情。

  溫婉轉開臉,因為羞澀和緊張,皮膚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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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3 00:11:19 |只看該作者
25、熟 飯 ...

  方烈耐心十足,一點點地剝開溫婉,就像期待了很久的一份禮物,正慢慢打開,讓這份驚喜持續得更久。

  溫婉卻有點受不住了,呼吸急促,渾身滾燙,恨不得把臉埋在沙發裏不出來。這人動作越來越慢,簡直是要細細品味,盯著自己的眼神越來越炙熱。

  為了緩和自己的緊張,溫婉左顧右盼,隨口找了個話題:「不是聽說軍方的審批很嚴格,需要把我調查得一清二楚,包括家庭、教育、過往情史、職業,這是真的嗎?」

  方烈俯身吻上她白皙光滑的脊背,溫婉常年呆在辦公室裏沒有曬太陽,皮膚白得透明。趴在沙發上,脊背微凹的弧度,襯著腰身更為纖細。掌心輕輕遊弋,能感覺到底下的人的壓抑和微弱的戰慄。

  「的確,軍人的另一半要求很嚴格。只是,法理不外乎人情,上級除了杜絕個別問題人物,其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溫婉咬著唇,死死把就要張口而出的呻吟吞了回去。感覺到方烈細碎的吻緩緩往下移,她雙手揪著沙發套滿臉潮紅:「你、你不會想在這裏……」

  「這裏不好嗎?」方烈伸手把掌心貼在溫婉的腰側,滑過她平坦的小腹流連在胸前的柔軟上:「還是說,你更喜歡陽臺的落地玻璃前?」

  溫婉差點跳起來,咬牙切齒地瞪向微微笑著的人,不悅地推開他:「我們今天還是分房睡的好,等明天見過我爸媽後,再作決定……」

  她跳下沙發,疾走幾步想躲進客房,被身手敏捷的方烈一把抓住,打橫抱在身前:「放心,伯父伯母不可能反對,他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

  溫婉掙扎的動作一頓,想起溫明剛才怒氣騰騰的話,胸口一疼。

  她任性匆忙地作出了決定,不知父母有多麼擔心。可是自己不悔,錯過這一次,要多久才能為小叔叔平反?

  唇上一疼,把溫婉從失神後扯了回來。

  還沒等她回應,就被方烈拋在柔軟的大床上,整個人壓在自己的身上。

  方烈嘴角微勾,眼底卻沒有笑意:「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有心思想別人?」

  「我只是擔心……」溫婉一怔,不自然地撇開臉,試圖辯解。

  方烈低下頭,伸手扳回她的臉,對上溫婉的視線一字一句地說:「你只要清楚,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操心。」

  「我……」溫婉剛開口,就被方烈吻住。輾轉纏綿,帶著一絲佔有和兇狠,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不用再說,現在除了呻吟聲,我什麼都不想聽見。」

  方烈霸道地說著,身體力行,在溫婉身上努力耕耘。

  溫婉感覺到他的雙手似是帶著魔力,所到之處都點燃了一片片的炙熱火星,令人緊繃著,卻又忍不住渴望著更多。

  她抬頭盯著身上的男人,從今天開始便是自己的合法丈夫,她生命中的另一半,或許還是孩子的生父。

  只是他們有個糟糕的開頭,那麼會有轉機變成好的結果嗎?

  溫婉不敢往下想,她害怕明天要面對質問或者還失望的父母,她擔心夢中的小叔叔會不願再看自己一眼,她憂慮以後的生活,更不知該跟方烈如何度過往後的婚姻……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惶恐不安。

  溫婉只能伸出手,緊緊抱著她的丈夫,隨著他的激烈,像是海面上的一葉扁舟,隨波逐流,沉溺在感官的愉悅中把腦袋放空,將所有的顧慮拋到身後,口中除了呻吟聲,再也不能說出一句話來。

  軍人的精力果然很可怕,尤其是憋了一段時間後就更是一場噩夢了。

  溫婉扶著腰趴在床上,鬱悶地看向床邊一臉神清氣爽的方烈,只是在看見他後背幾道淺淺的抓痕時,臉紅了紅:「要出去了?」

  方烈笑著看向床上身姿慵懶的人,經過了一晚,溫婉就像是一塊打磨過的玉石,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加上身前若隱若現的紅痕,水潤紅腫的雙唇,濕潤迷離的黑眸,有種說不出的嫵媚動人,令剛從床上起來的方烈忍不住喉頭一緊。

  「我去買早餐,你想吃什麼?」

  「沒胃口,什麼都不想吃。」溫婉皺眉,經過了一晚的劇烈運動,她現在只想補眠,一點都不餓。

  「那可不行,不喂飽你,晚上哪里還有力氣?」方烈單手撐在床沿,在她臉頰上輕柔地吻了一記。

  聽出他的弦外之意,溫婉一手推開方烈,恨恨地說:「你適可而止,要不然別想以後再爬上我的床!」

  「遵命,老婆大人。」方烈雙腳合攏,笑著給了她一個飛吻,轉身出去:「我去買粥,你多睡一會,好好休息。」

  溫婉困倦地點了點頭,趴回床上,只露出光溜溜地手臂隨意揮了兩下便沒動靜了。

  輕手輕腳關上門的方烈不由失笑,昨晚真是累著她了,轉眼間居然就睡著了。

  只是關上門後,背對著臥室的方烈斂了笑,沉下臉,微微蹙眉。

  軍方的審批結果早就下來了,要不然方烈也不會直接帶著溫婉到民政局登記。

  只是審批結果書上的話,他一個字都不願意讓溫婉看見。

  至於今天要面對溫婉父母,方烈胸有成竹。

  溫明不會不明白,現在除了他,誰也不能保護到溫婉。

  作為父母,絕對不願意讓子女受到半點傷害,或是置於危險之中。

  雖然有點卑鄙,但是方烈並不後悔。作為軍人,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毫不猶豫,快狠准,才能達到自己預料到的結果。

  遲疑、顧慮、拖延、僥倖,都是他不屑看到的。

  溫婉是被食物的香味勾醒的,一整天沒吃飯,肚子咕咕叫,她睜開眼,便看見方烈坐在床沿,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

  床頭櫃上放著粥,熱騰騰地冒著白霧,香味撲面而來。

  溫婉打著哈欠,瞥了他一眼:「看著我做什麼,又不好吃。」

  「誰說的,昨晚真是……意猶未盡。」方烈笑了笑,把她從被窩里拉出來,在唇上重重一吮:「快去洗漱,要不然就別下床了。」

  溫婉嚇得急忙沖進浴室,剛起床又要被壓在床上,她才不要變成第一個在洞房夜被榨幹的新娘子。

  皮蛋瘦肉粥,喝下去後全身熱乎乎的,十分舒服。

  溫婉餓得狠了,很快喝完一大碗,抬頭尷尬地發現方烈坐在旁邊一直盯著自己:「你想吃自己動手,別老看著我。」

  「你吃得好,我才高興。」方烈湊過去,在她唇邊舔了舔:「這家的味道不錯,下次再買?」

  溫婉對他的調戲已經淡定了,把碗塞到方烈手裏:「好,下次再買這家的……再添一碗。」

  方烈好笑,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的溫婉,就像一隻還沒吃飽的小貓咪,舔著自家爪子撒嬌的樣子。他沒想到,婚後的她會表現出這麼自然可愛的一面。

  顯然以前的溫婉,在他面前依舊有所保留。

  現在的她,終於放下了面具,用最真實的一面來面對自己了嗎?

  方烈唇角微彎,露出愉悅的弧度。溫婉的改變,比他們兩人到民政局登記更讓他高興。

  乖乖地添滿一碗皺,看著溫婉一臉滿足地吃完,方烈心底似是柔軟了許多。

  可是溫婉放下碗後,開始愁了,扭頭問他:「待會真要去見我爸媽?」

  「這是當然,」看出她的退縮,方烈歪著頭也退讓了一步:「都說結婚三天后回門,要不到時候再去你家?」

  溫婉使勁搖頭,三天才回去,溫明估計也不會讓自己進門了。

  她咬咬牙,索性豁出去了:「馬上準備,現在就出發!」

  剛起床,溫婉雙腿一軟,差點摔到地上,還是方烈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她。

  被單下的溫婉光溜溜的倒在他身上,胸前的柔軟剛好被方烈一手掌握,她不由紅了臉:「你、你的手放哪里,快拿開!」

  方烈一臉無奈:「你太不小心了,我也是無意的。」

  只是被溫婉一提起,他想忽視都很難了,索性把人抱到腿上。

  溫婉一眼就看出方烈的意圖,轉開臉避過他的唇,在某人脖子上咬了一口,免得他又獸性大發:「今天還要不要出門了!」

  她咬得不用力,脖子只是一點點疼,又有一點麻,方烈原本只想逗逗溫婉,現在卻不自禁地動了情。

  他的唇貼向溫婉的耳垂,聲音低沉而沙啞:「你個壞孩子,看我晚上怎麼罰你。」

  溫婉臉一紅,方烈婚前是紙老虎,婚後就是真老虎了,晚上懲罰,可想而知她明天肯定起不了床。

  反正今晚逃不過了,現在使點壞也沒什麼。

  溫婉壞心眼地在方烈腿上扭來扭去,摟著他的脖子還用力親了一口,笑眯眯地說:「晚上……誰怕誰?」

  她眼看方烈的雙眸就要噴出火來,仿佛自己是被看中的獵物。

  溫婉瑟縮了一下,準備落跑,被方烈一把抓住了腳踝,輕輕在掌心中摩挲,她渾身一顫,臉色霎時緋紅。

  「想跑?」方烈低頭在溫婉的小腿內側輕柔一吻,抬頭卻把她壓在床上。

  「我們要出門了,等晚上……」溫婉嚇了一跳,眼看方烈脫掉襯衫走向自己,連忙提醒他。

  「沒事,現在才八點半,還有時間。」方烈側頭一笑,只是在溫婉眼裏,這笑容帶著一點調皮和陰測測:「去你家要四十分鐘車程,午飯前趕到那裏就行,去掉洗澡的時間,我們還有至少一個半小時。」

  精確到分鐘,果然是軍人的行事風格,有條不紊,不容半點差錯。

  溫婉欲哭無淚,在他身下撲騰了幾下,最後被鎮壓了,只能摟著方烈被捲入熱烈的情潮當中不能自拔……

  掐著一個半小時的點,方烈戀戀不捨地退開,抱著渾身虛軟無力的溫婉進了浴室。

  半個小時後,昏昏欲睡的溫婉被他套上衣服,繼續被抱上車。

  等溫婉再次醒來,車子已經停在家門口了,她才開始忐忑不安:「待會進去,你先別說話,免得爸更生氣。」

  想了想,她又補充:「別跟爸硬碰硬,放低點姿態,被他罵兩句就算了,不然吵起來沒玩沒了的。」

  「我知道的,」方烈拉著絮絮叨叨的溫婉下車,發現她是因為緊張話才變得這麼多,索性攬著她的腰把人拖過去。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更何況是他這個英俊威武的帥女婿?

  溫婉近『家』情怯,就怕待會吃閉門羹,或者索性被溫明趕出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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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托 付 ...

  門後的溫明,表情比溫婉想像中平靜太多了。

  他只略略掃了溫婉一眼,轉向方烈:「你跟我去書房,我們談談。」

  溫婉勾著方烈的手臂,擔心地睨了一眼,討好地對溫明笑笑:「爸,我們剛來,不請喝一杯茶休息一下?」

  溫明冷哼:「你來這裏,不是為了喝茶的,跟你媽說說話去,她很擔心你。」

  最後一句話,他壓低了聲音,仍舊能聽出其中的不悅和怒意。

  溫婉理虧,縮縮脖子,被方烈安慰地拍了拍後背:「你先和岳母聊聊,我很快就出來陪你。」

  她點點頭,目送方烈和溫明進了書房,這才依偎在文貴身邊,愧疚地叫了一聲:「媽——」

  文貴歎了口氣,拍著女兒的手背,這個跟自己相貌有著七八分想像的孩子,連性格都相似,敢作敢為,當初她為了能跟溫明在一起,也是不顧一切地離開出走,直到溫婉出生,和家裏的關係才緩和起來。

  只是溫婉的情況和她差很遠,方烈不是一般人,年紀輕輕成為中校,可見能力和手段厲害,這個女兒雖然聰明,常年呆在辦公室調配香水,遠遠及不上軍隊中歷練過的人。

  「你啊,是不是氣死你爸?他一晚沒睡,就是擔心你。」

  「媽,方烈對我很好的。」除了小叔叔的原因,方烈確實是個能夠託付終生的人。不僅負責任,對她體貼,就是有點霸道和強硬。

  文貴搖頭:「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結婚的原因,為了文軒,你打算犧牲掉自己的婚姻?」

  「反正總要結婚的,現在不但找到不錯的丈夫,又能幫小叔叔洗清罪名,一石二鳥的事不是經常能碰到的。」溫婉故作輕鬆的語氣,並沒有讓文貴皺起的眉頭舒展開去。

  「傻孩子,兩個人之間容不下一粒沙子,你以後就知道後悔了。」

  「不會的,」溫婉嘴裏答得飛快又肯定,自己心裏卻也沒有底。她為了文軒而選擇了方烈,雖然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恐怕也會在方烈的心裏留下極為不好的印象。

  隨著時間流逝,誰知道這點小痕跡會不會擴大成溝壑,變成兩人分開的理由?

  溫婉抿著唇,忽然自嘲一笑:「媽,當軍嫂的好處,就是不用擔心家庭暴力,更不用怕另一半會婚外戀。」

  軍人都是部隊出生,有著嚴格的自律原則,根本不可能拿自己的尊嚴和前途開玩笑。只要她不去紅杏出牆,這段婚姻會延續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

  文貴忍不住又歎氣,自家女兒在寵溺中長大,還是太天真了:「軍人常年不在家,你會寂寞的。而且方烈又是中校要出任務,如果出了意外,你該怎麼辦?」

  直接壯烈犧牲了還好,如果變成殘廢,溫婉作為軍嫂根本不可能離婚,只能陪著這麼一個人過完後半生嗎?

  「媽,你想得太多了。」溫婉嚇了一跳,她沒想那麼長遠,只想著眼前的事,想著能為小叔叔恢復清白,不再留下遺憾。

  「作為父母,你又是我們唯一的女兒,怎麼能不想多些?」文貴說完,又問她:「見過親家了嗎?」

  「還沒,方烈說要先到這裏來,跟爸媽好好談一談。」溫婉瞥了眼緊閉的書房,心裏有點擔憂。

  「別怕,你爸不會欺負方烈的,瞧你才結婚一天,胳膊就向外拐了?」文貴笑著打趣她,眼看小女兒紅著臉露出嬌態,心裏欣慰,他們的女兒終於成為別人家的媳婦,終於有了自己的家庭。

  腦海中還是溫婉小小的,可愛的時候,轉眼就長大了,還變成了有夫之婦……

  文貴的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惆悵和寂寞。

  「看來,方烈還是很在乎你的。」沒有先去自己家裏,而是先到這裏來解釋,方烈顯然是不想溫婉難做。

  只是,文貴也擔心:「聽說方烈的家境很不錯,父親是上將,你下午就去拜訪,別讓親家覺得我們不禮貌。」

  「上將?」溫婉吃了一驚,她還是第一次知道方烈的父親這麼了不起。

  文貴也驚訝:「方烈沒告訴你嗎?」

  溫婉搖頭:「他沒說,我也沒問。畢竟方烈十八歲參軍到現在,也沒見有特殊的後臺,要不然……」

  如果他有個上將的父親,現在又怎麼只是中校?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方烈他……」文貴不得不想,這段婚姻是不是方烈自作主張,家裏並沒有同意。

  溫婉一直覺得婚姻只是兩個人的事,從來沒想到過問方烈他的家庭態度是怎樣的,現在被提起,心裏才不自覺地開始擔憂。

  她以前的生活太輕鬆舒適了,自己有著香水師的天賦,有小叔叔在前面領路,有父親溫明掃除了職業道路上的荊棘,有母親文貴的溫柔支持。想做就做,從來不用顧慮,不用考慮事情背後要承擔的後果。

  只是這一刻,溫婉恍惚中明白,她已經不單單是溫家的女兒了。不僅僅得到父母溺愛中的小女兒,而是方烈的妻子,方家的媳婦。

  角色的突然轉變,讓溫婉不知所措中,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天真和理所當然了……

  因為有方烈的遷就和體貼,她忽視了太多的東西,比如方家二老,比如方家的地位,比如自己能不能融入方家,這些都是未知之數。

  溫婉用力搖搖頭,深吸了口氣。

  既然已經決定了,和方烈結婚了,這些事情之前沒有想,那麼就在面對困難的時候去面對,去解決。

  在棘手的事還沒出現之前不停地想,不停地未雨綢繆地想著解決方法,只是自尋煩惱。

  溫婉相信,前方不管有什麼,只要她不斷前進,肯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無論前方都有什麼,只要她勇敢地面對,都能迎刃而解。

  心結解開,溫婉恢復了原來的開朗笑容:「媽,不用擔心,方家既然是軍人世家,條件擺在那裏,不可能會為難人的。方烈沒說,肯定有他的理由。」

  文貴看著這個突然長大懂事的女兒,心底湧起一絲驕傲。

  她的這個女兒,從來都不是弱者。選擇了的路,從來不會半途而廢。

  文貴也相信,只要溫婉想要做的,她的堅持和無畏一定能讓溫婉成功。

  「你明白就好,」她像小時候一樣,摸摸溫婉的臉頰,露出慈愛的笑容。

  這時,方烈和溫明一前一後走出了書房。

  溫明的面色不是很好看,方烈倒是一派輕鬆,出來時目光霎時轉向溫婉身上,露出淺淺的笑容。

  見狀,文貴不由笑了。這個女婿雖然看起來嚴肅又冷漠,有著軍人特有的冷硬,只是視線一直在溫婉身上打轉,顯然對妻子十分重視,比她想像中對溫婉要更好,自己也放心了。

  「時間不早了,在家裏吃飯?」

  溫明不高興地甩甩手:「他們哪有時間在這裏吃,趕緊去方家拜訪,別讓人覺得我們溫家人不會做人被看低。」

  「爸……」溫婉小聲喚了一聲,眼神瞥向方烈,無聲地問他情況如何。

  方烈輕鬆地笑笑,摟著她的肩膀微微點頭,後者這才松了口氣。

  「爸,那我們先去方家了,改天再來看你。」

  溫明被方烈那聲自然而然的「爸」叫得渾身不自在,冷著臉說:「行了,快走快走,別在這裏礙我眼了。」

  文貴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見方烈毫不在意的表情,也不知道該說岳父和女婿是冤家還是該說什麼了:「那下次來,告訴媽你喜歡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謝謝媽,」方烈叫得順口至極,連溫婉都聽得目瞪口呆。

  「好,好,」文貴聽他叫得心甘情願,終於是放下心來。溫婉跟著他,總算不會受委屈了。

  目送著門口的父母越來越遠,溫婉才轉過頭收回視線,瞄了身邊的方烈一眼:「你倒是叫得順口,把爸媽哄高興了……」

  「怎麼,不高興我沒哄你?」方烈微微側過頭,臉上帶著一絲揶揄。

  溫婉哼哼說:「現在去方家,你還不把你家的情況告訴我?不然待會去,丟臉的可是你了。」

  方烈挑眉,無所謂地說:「我家人口很簡單,父親是軍人,母親是醫生。」

  「沒了?」簡短的介紹更像是敷衍她,溫婉不高興了:「剛聽媽說,你爸還是上將?」

  「嗯,」方烈含糊地應了一聲便沉默下來,沒有一點解釋的意思:「他是上將又如何,還不是一個軍人?」

  溫婉氣結,哪有這樣說話的,確實是軍人,可是普通士兵和上將有很大區別好不好!

  面對上將要表現如何,她開始糾結了:「你爸嚴肅嗎?喜歡什麼?會對我這個媳婦滿意嗎?會不會很難相處?」

  「什麼都不用想,就算他不喜歡又如何,結婚的人是我不是我父親。」方烈回答得理直氣壯,這是他的人生,原本就不該有別的人來插手,即使是他的父親也不例外。

  溫婉聽得皺眉:「你的意思是說,結婚前根本沒知會父母?」

  「昨晚告訴他們了,」方烈眯起眼,漫不經心地說。

  「怎麼說的?」溫婉蹙眉,感覺這趟去方家簡直是龍潭虎穴。

  「發手機短信。」

  溫婉徹底無語,果然靠方烈是不行的,只能靠自己。

  她拿出手機查找起來,方烈的父親方宏,三年前升為上將,擁有一等軍功一次,二等三次,三等十八次,是國內有名的鐵血軍人。

  看完,溫婉吞了吞口水,看著網上方宏的照片,方烈跟他有五分相似,只是方宏不拘言笑,帶著軍人特有的威壓和氣場,嚴肅冷然,一看就不好相處。

  方烈的母親鐘敏,也不是一般的醫生,軍醫出身,國內數一數二的外科醫生,甚至在國外也享有美名。相貌秀麗,眼底透著精明,氣質優雅。

  溫婉忽然感覺到,方烈的家庭跟自己簡直是千差地別,完全不在一個階級裏。不由心歎,她是不是招惹到一個不該招惹的男人了?

  突然唇上一熱,方烈已經把車停在路邊,湊過來吻她。

  溫婉一愣,伸臂摟著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方烈的吻很溫柔,不同於晚上的炙熱和具有侵略性,有著淡淡的安撫和柔和,她明白,這是他無聲的安慰。

  方烈從骨子裏是一名冷硬軍人,卻總是找到最能打動她的方式。

  即使面前是龍潭虎穴,溫婉沉溺在他的溫柔中,再也沒覺得膽怯和擔憂了。

  反正兩人已經生米煮成熟飯,難不成方宏上將還要把他們拆散掉嗎?

  要知道,軍婚容易結,不容易離啊……

  沒想到,跟軍人結婚還有這種好處,不用怕公婆棒打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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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離 心 ...

  溫婉走進方家的時候,臉色很尷尬。

  方烈在車上不知節制,趁著氣氛好,溫婉失神的時候吻上她的脖子和鎖骨,留下不少痕跡。

  溫婉盯著小鏡子裏的紅痕,鬱悶得不行。

  她今天穿的是圓領短袖小洋裝,勉強遮住了紅印,可是自己略顯紅腫的唇,緋紅的臉頰,讓人一看就知道進門前幹了什麼好事。

  不過一進去,溫婉就知道自己並不受歡迎。

  一對中年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兩人一點沒有起身迎接自己的意思,臉色淡淡的,不見一絲驚喜。

  溫婉心裏「咯登」一下,雖然早就有心裏準備,還是有些難受。

  中年男人穿著綠色的軍裝,鬢角有幾分發白,整個人就像是要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一股肅然的氣勢撲面而來。

  溫婉不用想也明白,方烈的父親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告訴她方家不是這麼好進的。

  「爸媽,這是溫婉。」方烈似乎一點都不驚訝父母的冷漠,攬著她在兩人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輕鬆從容。

  方宏瞥了溫婉一眼,點了下頭當是打招呼,便轉向了方烈:「怎麼過來了?」

  「帶小婉給你們看看,」方烈的語氣淡淡的,仿佛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一樣,只是方宏的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

  「你跟我到書房來。」

  「沒必要,我們坐一會就走。」方烈一點都不想在家裏久留,不說方宏的專制讓他不舒服,他也不願意讓溫婉在這裏受委屈。

  「怎麼,這就一刻都離不開了?還是你想我在這裏說?」方宏見慣大風大浪,方烈的心思一看就猜出來,只略略挑眉。

  方烈抿了抿唇,終究是妥協了,看向溫婉:「你在這裏等我一會。」

  「嗯,」溫婉除了點頭答應外,也沒有別的選擇。

  只是面對著冷冰冰的婆婆,她還真不知道找什麼話題來談,兩人總不能你看我我看你的,相對無言吧?

  方烈跟著方宏走了,溫婉尷尬地挪了挪,感覺到方烈母親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只能僵硬著微笑跟她打招呼:「伯母,你好。」

  鐘敏點了點頭,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方烈為什麼會選擇溫婉。家世相當又優秀的女孩不是沒有,怎麼就找這麼個普通又平常的?

  方宏一直希望方烈娶一個女軍人,雙方之間有共同話題,也符合他們家的情況,早就在心裏有了人選。

  鐘敏心裏想的不一樣,軍人容易受傷,另一半是醫生的話對方烈的軍事生涯是事半功倍。

  可惜,兩人的想法完全被方烈不按常理出牌全部打亂了。

  不過,他們能在一起多久,卻是未知之數了。

  鐘敏曾在軍隊中,也有自己的人脈,知道的事情不少,目光在溫婉一掃,嘴角露出進門後第一個淺笑:「你伯父在軍隊的時間長了,外表看著比較嚴肅,其實挺和善的,你慢慢就能發現了。」

  溫婉還真沒看出方宏的和善來,不過這時候當然不敢說,連忙笑著點頭:「是,謝謝伯母。」

  她想不通剛剛還冷著臉的人,怎麼忽然就轉變了?

  或許,鐘敏對自己的外表還是挺滿意的?

  兩人隨意聊著,一般都是鐘敏問,溫婉回答。

  一問一答之間,不知不覺就過了半個小時,溫婉有點坐不住了,起身局促地說:「伯母,我去一去洗手間。」

  鐘敏招手叫來保姆,領著溫婉去二樓角落的洗手間。

  溫婉對著鏡子看了半天,發覺領子歪了點,隱約露出指甲大的紅痕。

  該死的,剛才一定被鐘敏發現了!

  誰讓方烈在車上不節制,這回她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溫婉恨不得用腦袋撞牆,好讓自己暈過去不用面對現實。

  可是事實上,她還不得不用粉餅把紅痕弄淡,整理好上衣領子,還得繼續下樓和鐘敏寒暄。

  光是想想,溫婉已經開始胃疼了。

  她沒想到,方烈家人對自己的排斥,會到達這樣的地步。

  方烈的家是軍人大院,複式兩層,走廊上的房間很多,溫婉走著走著就發覺自己偏離了方向。

  正要往回走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間半掩的房門內傳來方宏隱約的聲音。

  「……魯莽……文軒的事……和溫婉不該……」

  突然聽見自己的名字,溫婉腳步一頓,還是上前豎起了耳朵。

  「上級原本的打算,沒讓你娶溫婉,你假戲真做,自作主張,究竟想做什麼?」方宏的聲音裏帶著怒意,顯然對方烈的不聽話十分不滿意。

  方烈也不高興:「溫婉是重要的證人,是唯一能配製出Ghost的香水師,她在我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你能貼身保護她,沒讓你真的娶她,你明白其中的區別嗎?」方宏沒料到方烈居然會罔顧他的意思,越級申請了結婚。

  原本方宏以為方烈只是太進入角色,不過在人前做做樣子。但是今天看來,顯然方烈是認真的,這才是他不能容忍的。

  方烈有大好前途,他的另一半就算不是軍事世家的後代,也該是精明幹練能為他打理身邊一切的人。

  溫婉的履歷方宏看過,完全不符合這個標準,甚至可以說,完全是方烈在操心她,幫她解除身邊的麻煩。

  把精力分散到別的地方,這是方宏最不願意見到的。

  「我不認為這其中有什麼區別,我會貼身保護溫婉的,爸你不用操心……」方烈的聲線裏有著一絲不耐煩,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不用操心?你的前途不要了,小命也不要了?溫婉根本不能保護自己,只能拖你的後腿。」方宏的聲音越發高昂,憤怒中帶著恨鐵不成鋼:「你很快會後悔的,她不是最適合你的人……」

  溫婉捂著嘴,生怕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驚動了裏面的兩人。

  她輕手輕腳地往後退,退到洗手間的門口,轉身進去關上門,這才放開手輕輕喘氣。

  原來方烈娶自己的緣由,是要貼身保護她,因為她是Ghost的配製者。軍方害怕失去這個重要人物,這才派方烈到自己的身邊來……

  原來方宏並不贊成兩人的婚事,心中有著別的人選,希望方烈能跟她分開……

  原來方家二老對她的冷淡,不是因為表面的不喜歡,而是完全不認同她這個人。在方宏眼裏,或許她溫婉只是一個有價值的香水師而已……

  溫婉只覺胸口一陣悶痛,扶著牆幾乎站立不穩。

  她扭頭看著鏡子裏的人,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點血色,雙眼透著被隱瞞後的憤慨和難堪。

  溫婉想過千百種到方家後要面對的,卻從未想到會是這樣最糟糕的局面。

  「溫小姐?」保姆見她很久沒下樓,在外面敲門輕聲喚她。

  溫婉對著鏡子眨巴著眼,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剛剛結婚一天,難道他們就要準備離婚了?

  「我沒事,待會就出去了。」

  她斂了笑,認真地看著鏡子裏面無血色的女人,低低地說:「你該醒醒了,方烈為的是什麼,你又為的是什麼,難道都忘記了?」

  不錯,方烈是為了得到Ghost的補償,近身保護自己。而溫婉的目的,就是為小叔叔洗清罪名,還文軒一個清白,讓她不再自責痛苦。

  既然這場婚姻是因為利益而結合,他們又各有各的目的,方巨集的話又何必令她動搖?

  如果可以,在真相大白之前,不管方家二老多厭惡她這個媳婦,溫婉都會硬著頭皮撐下去。

  她為的不是自己,而是小叔叔……

  從小提包裏拿出粉盒,溫婉一點點仔細地給自己補了妝,看起來精神了許多。粉色的唇膏一塗,依舊是剛進門時漂亮嬌美的新媳婦。

  她對著鏡子笑了笑,嘴角上揚,勾勒出一絲愉悅的弧度。

  她是溫婉,溫家人從不會輕易低頭退縮的……

  手機忽然響起,溫婉看著螢幕上的一串數位,眼底的驚訝一閃而過,卻忍不住一笑才接起電話:「甯先生?」

  週末她沒有去酒吧,只在酒保那裏留下了名片。

  果然,寧貴上鉤了。

  對付寧貴這種人,一定不能主動,卻也不能完全被動。

  他的身邊不缺漂亮的女人,要凸顯不同,就要欲拒還迎,若即若離。

  顯然,溫婉勾起了寧貴的興趣,這才會主動來找她。

  她當初只是多了分心思,後來方烈說要幫忙,溫婉也就放下了。

  沒想到之前的佈置,這一刻卻有了結果。

  溫婉從沒想過只靠方烈,把命運完全交到別人手上,等著別人給結果不是她想要的。無法掌控,又在原地等待,只會事倍功半。

  她很清楚,想要的,只有獨自全力爭取,才會完全屬於自己。

  「今週末,還是原來的酒吧?」溫婉的聲音懶洋洋的,仿佛毫不在意,讓人猜不透:「好,我知道了,會儘量抽時間去的……」

  掛上電話,她再次整理好儀容,這才慢慢走了出去。

  方烈和方宏的談話已經結束,前者正站在樓梯間,見到溫婉才轉過頭來:「補妝了?你已經夠漂亮了,再漂亮的話讓我都不敢帶你出門的。」

  經過一夜滋潤的溫婉,越發嫵媚動人,方烈確實不願意別人看見她現在的風采。

  溫婉垂下眼簾,不想她看見自己的真實情緒:「又亂說了,伯父伯母在等,我們先下去吧。」

  「不用,我們直接回家,出來夠久了。」方烈一副不願意久留的樣子,下樓跟方宏鐘敏打了聲招呼,攬著溫婉就離開了。

  「這樣好嗎?」溫婉沒錯看方宏一瞬間淩厲的目光,以及鐘敏眼底的不悅。估計在兩人心裏,她已經等同於狐媚子,印象更差勁了。

  「無所謂,我們不住在一起,沒必要看面色行事。」方烈知道,方巨集身居高位久了,早就習慣別人的服從。可惜,在婚姻這件事上,方烈一點都不想讓步。

  溫婉瞥了他一眼,低頭說:「伯父伯母看起來很不喜歡我。」

  「那又如何,你嫁的人是我,不是他們。」方烈漫不經心地說著,傾身在她唇上一吻:「等你有了孩子,爸媽就會改觀的。」

  溫婉一怔,轉開了視線。

  或許,兩人還沒走多遠,就要各奔東西了。

  到時候,無辜受害的只會是孩子。

  想到這裏,溫婉不由用力揪住裙擺,心裏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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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真 相 ...

  「Ghost的配方拿到手後,軍方到底想做什麼?」溫婉實在覺得奇怪,一款香水的配方,用得著軍方這麼費盡心思得到嗎?

  這其中,又有什麼秘密?總不能軍方沒有本錢,打算進軍香水界吧?

  那真是這世紀最大的笑話了!

  「我無可奉告,」方烈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搖頭:「好奇心別太重了,該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不該說的我也不能違反規定。」

  「我理解的,」溫婉低下頭,輕輕說著,雙眼卻眯起,露出不悅的神色。

  說什麼無可奉告,說什麼不該告訴她的,通通都是藉口。不過她是一個比人質好一點的證人,只要人身安全了,其他根本無需知道……

  想起方烈和方宏在書房裏的談話,溫婉心底陡然多了一根刺,橫在胸口沉甸甸的十分不舒服。

  中間還提到了小叔叔的名字,顯然方宏對文軒是知道些什麼的……

  「還沒有小叔叔的消息?」溫婉定了定神,又問。

  方烈微微搖頭:「失蹤兩年了,軍方一直束手無策,現在才幾天,你就這麼著急了?」

  「我擔心軍方得到Ghost的配方後,就不打算尋找小叔叔了。」溫婉更擔心,有了配方在手,文軒就已經完全沒有利用價值,軍方有了她之後,會怎麼對待小叔叔?

  「有我在,你什麼都不必要操心。」方烈打著方向盤,頭也不回地承諾。

  溫婉扭過頭,背對著方烈,向著車窗外撇了下嘴角:就是因為有你,我才擔心的。

  原本以為兩人為了相同的目的,好歹是一條心,現在發現方烈仍舊是把其他放在前頭,比如軍令,比如任務……

  溫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很失望。可能對方烈的期望太高,才導致了更大的惆悵和失落。

  只是已經結婚了的兩人,以後該如何繼續相處?

  軍婚不同於其他,他們昨天才登記,今天離婚的情況絕不會被允許的。

  婚宴不是兒戲,對於軍人來說更是如此,是安定後方的一處港灣,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甩開的。

  「……媽跟你說了什麼?」溫婉的神色很不對勁,從家裏出門後,方烈就察覺到了。只是不動聲色等著她告訴自己,可惜一路上溫婉沒有一點開口的意思。

  「沒有,只是聊了聊家常。」鐘敏確實沒跟她說太多,不知道是不願意說,還是不屑於說,甚至是根本沒看好兩人。

  現在連溫婉也覺得,她一開始實在太天真了。

  灰姑娘和白馬王子幸福生活的故事只會存在於童話中,更何況方烈不是王子,她也不是灰姑娘,兩人也沒什麼狗 屁一見鍾情,又或者二見傾心,有的只是各自的目的和小九九。

  方烈把車子停在路邊,眼神複雜地盯著她:「你不高興,為什麼?我家裏人說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的。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希望你能分開來看。」

  被他認真專注的眼神盯著,溫婉剛剛設定好的心理建設霎時倒塌了大半,不由彆扭地撇開臉不願看著那張俊臉。

  這個人,一開口總能說出打動自己的話來。

  什麼他們是他們,他是他,其實都是一夥的!

  「我說沒有就沒有,開車吧,正好趕上午飯。」溫婉不耐煩地咬著唇,催促他快回家。

  方烈靠過去,目光始終沒有從她臉上離開:「你有事瞞著我?」

  「沒有,」溫婉被他緊緊逼近,壓下的火氣幾乎要冒出來,狠狠瞪了一眼過去:「先回家再說吧。」

  兩人沒能回去詳細說,方烈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看著他神色凝重,絲毫沒有告訴她的意思,溫婉也坦然了。

  他們的結合既然為了彼此的目的,又何必介懷其他事?

  她自己能夠做到的,就不必只靠方烈的手去做……

  溫婉很期待這個週末的到來,寧貴已經上鉤,要讓他吐出真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萬事開頭難,起碼他願意跟自己接觸了,不是嗎?

  方烈離開後幾天沒有回來,正好讓溫婉省了找藉口偷溜出來。

  她精心裝扮後,看著鏡子裏一身橙色束腰連衣裙,勾勒出自己凹凸分明的弧度。細白的手上戴著黑色手鏈,更顯得皮膚的嬌嫩。一隻花型的小巧戒子,襯托出自己的嫵媚和性感。

  溫婉很滿意自己的裝束,經歷了情事後,她的氣質若有似無地透著女人味,相信今晚她會是場內最出色的女伴。

  踩著黑色高跟鞋,溫婉伸手一撫齊肩的栗色長髮,露出一絲淺笑,挺直腰板自信滿滿地向酒吧。

  等她進去時,收到男士們炙熱的目光,溫婉知道自己今晚的打扮非常成功。
 
  在吧台的寧貴起身迎上來,看見溫婉時,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豔被她捕捉到,嘴角的笑容越發嬌媚可人。

  「讓甯先生久等了,」溫婉沒有提前,更沒有踩著點來,遲到十五分鐘,不早不晚,既不顯得自己的急切,也有種欲拒還迎的意思。

  「不會,等美女是我的榮幸。」寧貴眯起眼,金絲眼鏡讓他完全不像是企業家,反而帶著一點書卷氣。

  果然人模人樣的,難怪會被張蘭珠看上。

  溫婉瞥了他一眼,兩人坐在吧臺上碰了碰杯。

  寧貴喝了一口酒,挑眉問:「還沒恭喜Wendy,聽說你跟方中校在一起了?他年紀輕輕就晉升為中校,前途不可限量,很受軍方看重。」

  溫婉心裏一跳,面上若無其事。

  知道方烈的,又跟寧貴有關係的,只有洪紅了。

  他們登記才幾天,知道的人並不多。想來甯貴應該也不清楚自己已經嫁給方烈了,只覺得兩人有曖昧關係。

  聽寧貴的語氣,似乎想要攀上方烈,卻苦於沒有門道,正好碰上自己了。

  溫婉矜持地微笑,心裏轉了幾圈,是該大方地說把他介紹給方烈,還是先婉拒一下再勉為其難地答應?

  畢竟得到的太容易,不僅不會珍惜,像寧貴這樣在社會上打滾了多年的人,甚至會有所懷疑。

  想到這裏,溫婉淡淡地笑了:「方烈是方烈,我是我,他得軍方看重跟我有什麼關係?」

  寧貴端著手中的威士卡,也是一笑:「說的對,是我冒昧了,浪漫了這個美好的夜晚……美麗的小姐,要跟我跳一曲嗎?」

  「也好,」溫婉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上,踏著高跟鞋走入舞池之中。

  原本悠揚輕緩的歌曲一停,猛地換上了激烈的探戈。

  寧貴伸手扯開脖子上的領帶,外套一扔,露出狂野的一面,拉著溫婉的手就開始飛快地踏步轉動。

  溫婉心緒恍惚了一瞬,想起那晚與方烈默契的一舞。

  相比甯貴的華麗和柔情,方烈的舞步偏向精准和剛烈,有著男子的氣概。雖然寧貴跳得更好,又懂得體諒女伴,但是讓她來評價的話,自己更喜歡方烈的舞。

  那種撲面而來的氣勢,令溫婉忍不住心醉而沉溺其中。

  「Wendy的探戈跳得真好,」一舞結束,甯貴紳士地領著溫婉回到吧台,體貼地遞上紙巾:「想喝點什麼?」

  「藍色妖姬吧,」溫婉擦完汗,對寧貴笑了笑,隨口點了酒。「洪小姐最近好嗎?」

  「還不錯,聽說已經跟秦少分手了。」寧貴說完,想到溫婉曾經是秦興的女友,立刻歉意一笑。

  溫婉早就不介意了,擺擺手說:「秦興這個人一向三分鐘熱度,早點離開他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寧貴也笑,看著她說:「這麼說,Wendy也覺得跟秦少分手其實是一件好事?」

  溫婉笑而不答,洪紅離開秦興,除了湯燕這個礙事的外,肯定也是三分鐘熱度,又找到其他更好的物件了。

  這件事兩人心照不宣,也就沒繼續談論下去。

  溫婉最想要知道的,絕對是張蘭珠的事。她的指尖在杯沿一點,對著寧貴一笑:「寧總,我敬你。」

  溫婉的酒量絕對算不上海量,但是比較之下,寧貴很快就撐不住了。

  她在見面前就悄悄調查過了,寧貴每次出席酒會,最後都會在幾杯後腳步虛浮地去休息,無一次例外,可見他的酒量非常差。

  這簡直是天掉下來的餡餅,差點把溫婉砸暈。不過勸酒也有技巧,來回幾次,哄著甯貴高興多喝了兩杯,他搖晃著就趴在了吧臺上。

  「不能再喝了……休息室……你帶我去?」

  斷斷續續地說完,寧貴已經閉上眼不動了。

  溫婉在旁邊叫了他幾聲,看寧貴確實沒反應了,這才一臉憂心地找來酒保。寧貴還真的在酒吧三樓訂了一間長期的休息室,方便他在酒後可以洗澡換一身衣服才走。

  等上樓看見休息室的佈置,溫婉不由挑眉。

  果然是有錢人,真夠奢侈的。

  酒吧說是休息室,其實和五星級酒店沒什麼區別了。寬敞乾淨,配備的浴室和衣帽間,顯然花費了成本,專供有錢人休息,又或者……偷情?

  進門前,溫婉就看見隔壁的房間,一對男女連大門都沒關就開始糾纏著,發出一陣陣耳紅心跳的呻吟聲。

  酒保把寧貴扶上床,就安靜地離開了。

  溫婉站在床前,掃視了四周,走向衣帽間。一半是西裝領帶,另一半居然是裙裝。難道還有別的女人到這裏來,會是甯貴的妻子洪顏的嗎?

  「……洪顏不喜歡酒吧,討厭嘈雜和煙酒味。」

  身後突然傳來寧貴的聲音,溫婉嚇了一大跳:「甯先生醒了?」

  「嗯,一般酒醉後,大概半小時內就能清醒了。這個體質挺好的,Wendy覺得呢?」寧貴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後者不著痕跡地退後兩步。

  溫婉心裏懊惱,她怎麼還有心情研究衣帽間?剛才就該趁著寧貴酒醉不清醒的時候開口問他,現在說不定早就得到答案了!

  「既然甯先生醒了,那麼我就不打擾了。」她忽略掉寧貴剛才說的話,洪顏不會來這裏,那麼來的只會是他的情婦了。

  結婚才一年多,又在酒吧裏養著情婦偷情,寧貴還真不如表面上看來那麼衣冠楚楚,比秦興還不如。

  好歹秦興一腳踏兩船踏得光明正大,沒有寧貴這樣趁著妻子懷孕在外面拈花野草!

  「Wendy看起來對我很失望?」寧貴看著她,不由失笑:「我猜猜,或許你還覺得我連秦少都比不上?」

  溫婉抿著唇,這人難道會讀心術的?

  「我見到的人太多了,Wendy在我面前就像是一張白紙那麼簡單。」甯貴向前走了兩步,一隻手搭在溫婉的肩頭:「你真是大膽,不過我喜歡,不愧是方烈看中的人,可惜他恐怕剛新婚要戴上一頂綠帽了。」

  溫婉大驚失色,這人居然知道了?

  寧貴湊過去,貼著她的耳邊低笑:「方烈該說過,我不是一般的人,還受到軍方的監視……現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覺得我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送上門的獵物,他從來不會心慈手軟的放過,尤其是溫婉這個香餑餑……

  溫婉咬牙切齒,目測著衣帽間到門口的距離,肩頭卻是一疼,怎麼也掙扎不出寧貴的掌心。

  「我忘記告訴你了,三年前我是世界散打冠軍。」

  溫婉瞳孔一縮,察覺到自己的冒進,給方烈帶來了多大的麻煩。與其這樣,還不如拼死一搏。

  她抬起頭,緊緊盯著寧貴,一字一句地說:「你想要方烈用Ghost的配方來交換我?」

  寧貴笑著搖頭:「你很聰明,但是看來方烈沒有告訴人任何事。要不要我說出,你最心愛的小叔叔在何方?」

  溫婉垂下眼,談判最重要的是籌碼。可惜她的籌碼太小太薄,寧貴卻給出了一直以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

  「……他在哪里?」她的聲音很平靜,只有自己知道,心跳的頻率有多快,腦海中甚至一片空白。

  「看在你陪我跳了一場舞的份上,我特別贈送好了。」甯貴脫掉金絲眼鏡,薄唇揚起一絲弧度,冷冰冰地說:「他死了,兩年前就已經死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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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3 00:12:28 |只看該作者
29、溫 暖 ...

  溫婉只覺渾身的血液像是要倒流,面色刷的一下發白,手腳冰冷,胸口仿佛被人刺入一把鋒利的刀刃,疼得她幾乎呼吸不了。

  她喘了一口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小叔叔失蹤了兩年,這個人在說什麼,他死了?

  那個手把手帶著她走上香水師道路的人,那個亦師亦友的文軒,那個香水界誰也不能忽視的鬼才,兩年前就死了,無聲無息地死了?

  不,溫婉不相信,寧貴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你胡說,小叔叔不可能死了。如果死了,軍方怎麼至今都不公佈,還在找他?」

  話音剛落,溫婉心裏一跳,腦海中隱約閃過一絲遲疑。

  以軍方的能力,用兩年的時間卻找不到一個人,根本說不過去。尤其後來監視的物件變成溫家,方烈又接近自己……

  溫婉唇瓣微微顫,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難道說軍方早就知道文軒死了,所以才製造表像,讓所有人都以為小叔叔還活著,配方還在他的手上?

  這樣想,完全說得過去。溫明很可能握有配方,軍方的目標一直是他,後來卻發現配方是在自己手上,才轉移了目標。

  所有的事情有了完美的解釋,一環接一環地緊緊扣在了一起。

  那麼,方烈早就知道了嗎?

  溫婉突然想起他在婚前那一晚的欲言又止,方烈猶豫了,是因為他知道小叔叔早就不在了……

  她越想越覺得心灰意冷,溫明反對她和方烈在一起,是不是也因為知道小叔叔的事,才會對軍方有這樣厲害的偏見?

  溫明隱瞞下來,一再不願說出口的,會不會就是小叔叔的死訊?

  溫婉的心一剎那間全部亂掉了,以前建立起來的堡壘,瞬間坍塌。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雙眼無神地轉向跟前的寧貴,忽然回過神來。

  單憑這個人的話,自己怎麼就能完全相信?

  溫婉不得不在心裏僥倖地想,或許小叔叔真的藏起來了,又或者軍方確實找不到他才放出這樣的假消息……

  「你知道文軒是怎麼死的嗎?」寧貴顯然不想放過她,鬆開手站在溫婉的身邊,慢悠悠地在她身邊踱步。

  「他在兩年前,Ghost即將完成的時候,無意中救起了一個人,那個人在臨死前把一頁配方託付給文軒。加上這配方,Ghost會更完美。可是這個配方,卻是軍方不小心洩露出去的秘密殺人兇器,剩下的,不用我說你也能知道了……」

  溫婉用力咬著下唇,小叔叔對香水的狂熱,她能想像得到。如果這配方能讓Ghost變得更好,小叔叔肯定會義無反顧地添加進去。

  她想到溫家地下室的角落裏藏著的瓶子,是文軒偷偷交給自己的。

  原來就是那個小小的東西要了小叔叔的性命嗎?

  小叔叔知道得太多了,關於軍方的秘密,絕不允許有任何人得知……尤其,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所以那個東西要了張蘭珠的命?」用了香水後突然斃命的新娘子,溫婉不能不這樣猜測。

  寧貴笑而不答,她皺起眉頭,心裏開始搖擺,面上卻不動聲色:「甯先生請我上來,為的就是告訴我這番話?那麼你說完了,我也該走了。」

  甯貴抓住溫婉的手臂,俯身貼在她的耳邊一字一句地說:「我知道文軒手上那樣東西在你那裏,你還沒交給方烈對不對?雖然結婚了,但是你並沒有完全信任方烈?」

  溫婉蹙眉,微微扭頭看向他:「我跟方烈如何,是兩人之間的事,不勞甯先生操心。至於其他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手臂上驟然一痛,她的話啞然而止,憤怒地瞪向寧貴。

  甯貴悠然一笑:「Wendy是個聰明人,該明白現在處境,並不是給你提條件。我們速戰速決,你也少受點罪,不是嗎?」

  溫婉一點都不覺得他會是個守承諾的人,如其把東西給寧貴,還不如便宜了方烈和軍方的人!

  「看來,談判是進行不下去了……」寧貴輕聲歎了一聲,看出了溫婉的拒絕。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來打賭?」

  他放開手,輕鬆一笑:「我賭今晚12點前,方烈都不會來這裏找你。」

  溫婉眯起眼:「甯先生手段了得,要知道方烈的位置,再阻擾他並不是難事,這對我不公平。」

  寧貴聳肩:「不敢你信不信,要阻止特工出身的方烈,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世上只有他不願意做的,沒有他做不到的。」

  所以說,方烈不來,是因為他不願?

  溫婉心底十分不舒服,這種仿佛被人遺棄的感覺是什麼?

  她更受不了寧貴在說這話時,流露出來的憐憫和幸災樂禍。

  「既然甯先生對賭約如此自信,明知道要輸,我又何必來摻和?」

  寧貴搖頭:「不,如果我贏了,那麼12點後我會放你走。如果我輸了,那麼只好委屈Wendy留在這裏多陪我幾天了。」

  溫婉抿了抿唇,輸了她心裏不爽,贏了她更鬱悶,這簡直是一場絕不會贏的賭注,那麼自己真要跟寧貴玩嗎?

  直到此刻,她才後悔,自己對寧貴還是太輕敵了。

  只是長久以來都靠自己解決所有的事,溫婉已經很習慣了獨自思考獨自行動,而不是依靠別人。

  沒想到這一次,卻摔得鼻青臉腫,留下無窮的後患。

  寧貴不會這麼好心,送她回去,很可能就是另一個陰謀。

  只是溫婉現在處於被動的位置,除了答應,別無他法。

  如果輸了,她雖然能回去,但也在心裏留了疙瘩,對方烈的感覺只壞不好;如果贏了,她不能回去,對方烈有的只會是埋怨和不甘,因為他什麼都不說,才會令自己陷入這樣的局面之中……

  光是想想,溫婉就知道她和方烈是過不下去了。

  婚姻中彼此容不下一顆沙子,更何況是涉及到小叔叔的事?

  一想到那個可能被軍方逼死的小叔叔,溫婉即便一再告訴自己不能相信寧貴的一面之詞,心底卻已經沒那麼堅定地信任方烈了。

  連枕邊人都能欺騙,即便有再多的理由,溫婉都很難完全相信了……

  「Wendy考慮得如何了?」寧貴看著低頭不語的她,輕聲問。

  溫婉抬起頭,臉上毫無剛才的手足無措和悲傷痛苦,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點了點頭:「也好,我也想知道方烈究竟會不會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只剩下一個小時,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長都要難熬。

  溫婉知道寧貴說得那麼篤定,方烈是肯定不會來的。

  那麼,究竟怎樣,才能讓她贏?

  讓寧貴心甘情願地放自己回去,又能打聽到更多的消息……

  張蘭珠的事,寧貴閉口不提,要麼就轉移話題。

  只能說寧貴早就知道Ghost添加了「毒藥」一樣的東西,依舊把香水送給張蘭珠,顯然是想置她於死地。

  一個新婚的妻子,甯貴對張蘭珠究竟有多大的仇恨,居然要眼睜睜借香水殺掉她?

  「衣帽間的東西很不錯,我能看看來打發時間嗎?」溫婉站起身,一刻都不願跟寧貴呆在一個房間內,倒不如進去看看,或許有不錯的發現。

  「請便,」寧貴無所謂地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反正衣服是死的,諒她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可惜,他忽略了作為香水師的謹慎和敏銳。

  溫婉隨手翻了翻,衣服清洗過,卻還保留著微不可聞的一點點香水味道。這是公司新出的一款高端香水,沒有幾個人能用得上。如果她沒記錯,這款香水只賣出了三瓶,而其中又與寧貴有關係的,那就只有……

  她的心裏驚濤駭浪,臉上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隨口評價了幾件奢侈品,又說出衣帽間的主人品位不錯,完全一副欣賞的態度。

  寧貴一向自負,加上溫婉刻意背對著他,免得被看出心裏的想法。

  對於溫婉的讚美,他是一字不漏地完全收下。

  「12點還差一刻,看來Wendy就要輸了……」寧貴話音剛落,正想看溫婉露出沮喪懊惱,甚至失望的表情,卻忽然聽見有人敲門,不由皺眉。

  他吩咐過所有人不得來打擾自己,是哪個不長眼的不聽話?

  還是說,方烈居然來了?

  帶著興味,甯貴施施然地打開房門,看向站在外面的人,不由一怔。

  不是方烈,這人長得高大,穿著服務生的衣服,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一雙眼裏滿是尷尬和局促。

  「有什麼事?」

  「我是新來的,聽說先生需要紅酒,立刻就為你送來了。」

  寧貴不耐煩地擺手:「我沒叫紅酒,你弄錯了。」

  「不可能的,剛剛服務台接到的電話,就在五分鐘之前……」服務生還沒說完,就見寧貴臉色一變,轉身就跑回房間。

  休息室裏整整齊齊,就像之前一樣,沒有缺失任何東西,門窗也是關上的。只是衣帽間裏少了一個人,溫婉不見了!

  「該死!」這招聲東擊西,甯貴還是大意了,方烈倒是好手段!

  溫婉沒有看見方烈,把她帶出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衣服蒙著臉的小個子男人。

  他一聲不吭地把自己送到別墅前,便揚長而去,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

  她下車後慢慢向前走,剛剛逃出生天的喜悅,緩緩被面對方烈而沖淡了。自己現在矛盾,想見方烈,卻又害怕見他。

  只是溫婉抬起頭,便看見方烈站在門口。

  橘黃色的燈光從後面灑滿全身,高大的身影充滿了安全感,柔和了他的側臉,讓溫婉一瞬間有了落淚的衝動。

  剛才的心驚膽戰,在這一刻似乎找到了缺口,想要全部傾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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