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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悲 痛 ...
婚宴訂在了一個月後,方烈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一本黃曆,說那天是最好的日子,適宜婚嫁。
溫婉只要乖乖地等著做新娘子就行了,每天不是睡就是做檢查,又或者看書,生活十分清閒。
華音沒有再上門,方宏他們也沒來找過她,溫婉每天和方烈在一起,仿佛這世上只有他們兩人,所有的煩惱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不由感覺到輕鬆自在。
這天例行檢查完,溫婉再次提出要出院,方烈也覺得在醫院呆的時間夠久了,便安撫她幾句,出去找醫生了。
正好醫生讓人來叫方烈,後者一臉狐疑地坐下,見醫生一臉凝重,不由心底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醫生叫我來,是想說關於溫婉的事嗎?」
「嗯,孩子已經六周了,但是醫院的建議,是……」軍醫和方烈有點交情,話到了嘴邊反而不好說,頓了頓才接下去:「引產。」
方烈一愣,拍案而起:「為什麼,你知道不是說沒事嗎?」
「之前還沒定論,就沒告訴你,免得影響孕婦的心情,只是現在已經查明了,不得不說。」軍醫歎氣,他比任何人都期待著這個孩子的到來。軍人常年在外,軍嫂懷孕的少之又少。加上兩方分居太久,最後離婚的雖然不多,感情卻沒多好,孩子的出生率一年比一年少。
難得方烈的妻子懷孕了,軍醫替他高興之餘,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心裏也不痛快。
「原因?」方烈沉著臉,壓抑著心底的痛苦慢慢坐下。
「Ghost的藥性比我們想像中要厲害,嫂子經手過,又吸入了不少,胎兒也受到影響。」軍醫籲了口氣,拿出拍下的片子:「你看這裏的陰影,就算出生,這個孩子也是不健康的。我們懷疑,孩子可能熬不到出生的時候,所以……」
「我明白了,」方烈死死盯著片子裏的那片黑影,那個東西害死了溫婉的小叔叔文軒,現在又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嗎?
「這東西什麼時候要被銷毀?」軍方拼命找回來,就是怕落到其他歹徒的手中。現在回來了,為了以防萬一,大多數機會會直接銷毀。
軍醫卻吞吞吐吐,見四下無人,才小聲說:「高層還沒定論,有人建議把東西留下來,以備不時只需!」
「該死的,那東西留下來還要害死多少人!」方烈咬牙切齒,有點後悔不是直接銷毀,而是把成品送到了軍方手裏。
看看,那些研究院肯定卯足了勁恨不得研究出朵花來,根本不管他們底下人的死活!
「你別激動……」軍醫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只說:「現在想想怎麼告訴嫂子吧。」
方烈愁眉苦臉,溫婉有多盼望這個孩子,他是知道的。
現在突然告訴她,孩子被毒素滲透了,在肚子裏也活不成,不如引產,還不如直接殺了溫婉來得容易……
他抓著頭髮,滿臉痛苦。
他們的孩子,就這樣沒了嗎?
等方烈回到病房的時候,早就恢復了笑容。
只是仔細看,還能看出他嘴角的僵硬和不自在。
「怎麼去了那麼久,醫生說什麼了?」溫婉漫不經心地翻著雜誌,狐疑地看向他。雖然方烈的表情跟離開的時候沒太大不同,但是她總覺得怪怪的,有種說不出的違和。
「沒事,你之前受了驚嚇,營養又跟不上,醫生想讓你多住院觀察幾天。」方烈轉身關門,掩飾住自己眼底的疼痛。
「還住院?不是只說住幾天,這都半個月來了,再住就一個月了。」溫婉忍不住想難道軍醫院也有分配任務,每個病人的住院費不達標不給出院?
「還是小心為上的好,而且這裏有專業護士,比在家裏安全,不然我粗手粗腳的也不知道怎麼照顧你。」方烈坐在她的身邊,笑笑說:「有我陪著你,多住幾天又有什麼?」
溫婉皺眉:「我受夠了醫院的消毒藥水了,再住下去真要瘋了。就不能跟醫生說說,讓他給我回家休養。」
「聽醫生的吧,不在乎這幾天。」方烈實在說不出口,只能胡亂扯了幾句安撫她留下。他實在想像不出,如果溫婉知道孩子不能留下,那得多痛心!
溫婉被方烈牽著手在醫院的花園裏溜達,幾天下來,方烈真的跟她形影不離,她心裏怪怪的,總覺得方烈的殷勤過了頭。
「你最近不用忙嗎?一直都在醫院裏的。」
「不忙,那些事哪里有你重要。」方烈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又替溫婉拉攏了外套領子:「下午起風了有點涼,我們回去吧。」
「難得出來,多走一會。」溫婉覺得自己現在是犯人被放風,捨不得那麼快回到令人窒息的病房裏,牽著方烈走到一棵大樹下站穩,抬起頭隱隱看著樹葉間落下的光影,露出淺淺的微笑。
「今天的天氣真好,如果能出外玩就更好了……」
方烈笑了笑,見溫婉靠在樹幹,他傾身上前在她唇上吻了吻:「這麼想出去?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就不想留在這裏陪我?」
溫婉白了他一眼,見四周圍沒人注意到這邊,才松了口氣,耳根卻是紅了:「醫院有什麼好的,再不出院我就得發黴了。」
她皺著眉頭,盯著方烈:「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如果是一般的營養不良,沒道理要住院這麼久的。」
溫婉問過隔壁房的幾個孕婦,有一個曾經營養不良住院了幾天,很快就出院了,沒聽說還要住院觀察半個多月還不給走,顯然這中間有問題。
方烈的笑容不變:「胡亂想什麼,覺得悶的話我再多買幾本雜誌給你?」
時尚雜誌裏的香水品牌狀況,是溫婉最喜歡看的。
溫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既然方烈想繼續隱瞞,這肯定不會是一件小事。她現在能做的,只能等到方烈想說的那一天了。
「那個孩子不能要,你還遲疑到什麼時候?」方巨集很快得到消息,連夜打電話過來。
方烈看了眼病床上剛睡著的溫婉,躡手躡腳地走出病房,在走廊的盡頭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淡淡地說:「爸,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操心。」
「我能不操心嗎?」方宏深知自己的兒子是鐵心眼,現在娶了溫婉,不肯接受華音,就更不可能以後接受其他人。
如果溫婉因為這事以後不能生了,他方家豈不是要絕子絕孫?
「這事你說不出口,爸幫你。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方烈當然清楚方宏想的是什麼,心裏更不耐煩了。
這件事他和方家都難辭其咎,方宏的話無疑是火上加油:「爸,這事你別管了。小婉我會跟她說的,不會讓方家以後絕後的。」
「你在亂說什麼!」方宏火氣上來了,訓斥了幾句,卻又忍不住說:「那東西毒素太厲害了,溫婉的身體會不好,以後很可能懷不上……」
「爸,就算小婉以後懷不上,那也是方家的媳婦!」方烈皺眉,冷聲打斷他。
方宏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方烈不耐煩地掛斷了手機。
只是回過頭,他卻看見溫婉一臉蒼白地站在門口,怔怔地看著自己。
糟了!剛才溫婉站在這裏多久,聽到了多少?
方烈嘴角扯起一抹笑,慢慢走過去:「怎麼出來了,不多睡一會?」
「睡著了,迷迷糊糊聽到你在說話,很大聲,似乎在跟誰在吵架。我放心不下,就出來看看。」溫婉雙眼失神,抿著唇好一會才開口:「孩子不能要,是因為Ghost裏面的東西嗎?」
方烈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溫婉看來,他是默認了。
小叔叔給她的東西,原來這麼危險,連孩子都無法保住嗎?
溫婉低下頭,只覺眼前發黑。
她只是猜測,一直僥倖的想著,沒料到這一天如此快來臨。
方烈的默認,更是證實了這一點。
溫婉眼前一黑,感覺世界霎時間天盟地裂。她盼了這麼久的孩子,就這樣離開自己了嗎?
「小婉!」方烈抱住搖搖欲墜的溫婉,柔聲安慰她:「沒事的,孩子沒了,以後還會有的。」
溫婉麻木地抬頭,看著他輕輕搖頭:「剛才是方上將的電話吧?他說方家會絕後,是不是以後我都生不出了?」
「別亂說,你會沒事的,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方烈緊緊抱著她,仿佛要將溫婉揉進身體裏面,代替她受那份苦澀和傷痛。
溫婉躺在他的臂彎裏,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我再也不能懷孕,你又是獨子,嫁過去不是讓方家絕後,方上將其實也沒錯……」
「婚宴已經定下了,酒店都訂好了,我可不許你現在改變主意。」方烈低頭親了親她沒有血色的唇,眼底滿是憐惜:「你喜歡中式的還是西式的?婚宴上還要換四五套衣服,你會是最漂亮的新娘,要好好保重自己……」
最漂亮的新娘嗎?
溫婉雙眼含淚,伸手撫上她的小腹,自己的孩子沒了,當方烈的新娘又有啥米意思?
她低下頭,在小腹的手一頓,艱難地說:「……什麼時候做手術?」
「如果可以,越快越好。」方烈扶著她,聲音沉了下去。
要不然,時間越長,胎兒越大,對溫婉的身體百害而無一利。
「……好,」溫婉突然抬頭,靜靜地看向他:「我同意做手術,你決定好時間。」
孩子多留一天,她就越捨不得,也會越傷心。
長痛不如短痛,倒不如早點了結。
方烈沉重地點了點頭,他何嘗捨得這個孩子?
只是,他更怕孩子會在痛苦和殘缺中過活,留下更大的悲痛和遺憾給溫婉……
這些罪過,這些痛苦,由他一人來承擔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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