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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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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之夜 -【小漁娘很可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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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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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3 00:42:2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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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兒有事沒事便往魚塘裡仍幾顆鵝卵石,倒是把二疤給晾到一邊了。對於這一點,某人很是不滿,拉著小媳婦回了小竹屋,遠遠離開那「是非之地」。
  
  見小媳婦天天嚷著讓他多捕幾條魚,二疤兀自來氣,「娘子,你若再這般,我就把那幾條魚統統殺了做魚湯!」這話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離兒悻悻道:「犯得著吃幾條魚的醋麼……」挽著自家相公的胳膊,好生討好了一番。二疤這才作罷。
  
  無意間瞧見安靜靠在牆角的大澡盆,離兒饒是再鎮定也在那刻羞紅了臉。而二疤順著小媳婦的視線瞄過去,頓時了然地笑了,嘴角微勾,眼角微挑,頗有一分奸詐的意味。
  
  然後,果然是想到什麼,什麼就來了。
  
  傍晚時分,離兒一如既往地點燃了自製蚊香,所謂自製蚊香,也就是離兒取了兩個等大的碗,在碗沿鑿了幾個缺口,把曬乾的艾草放進一隻碗裡,待到點燃後,再將另一隻碗扣上,那好聞的熏煙便沿著碗的缺口冒了出來,這樣的話,熏煙慢慢飄泄而出,可以熏上好一陣子,自己便能睡上個安穩覺,他們是窮人家,買不起專門熏煙用的鼎爐。如果實在是防不住被蚊蟲咬了的話,就將曬乾的垂盆草熬出點兒藥水塗抹在腫包上,便也能很快消退。
  
  離兒點好艾草正要上床休息,卻對上自家相公一雙相當璀璨的黑光閃閃的眼睛,驚了離兒一大跳。見那廝正半躺在床上,雙眼半眯著,透出一絲慵懶之意,想著這幾日他著實辛苦,離兒也不多做計較。
  
  還未走至床邊,一條長臂伸過去就把離兒攬入懷中,離兒便斜倚在了他的懷裡。
  
  「娘子,這幾日為夫辛苦勞作,身上全是汗,好生難受。」大手在離兒的腰間摩挲著,下巴磕在她的小腦袋瓜上,說話帶著熱氣,飄飄散入離兒的頸間。
  
  離兒暗自白了他一眼,「方才不是用涼水擦了身子麼,現在又在胡說。」
  
  「唉……這天兒悶得很,沒過多久身上便又是汗津津的了,想來娘子應該也是如此。」二疤神色鬱悶地歎了歎氣,說罷便將手偷偷探入小媳婦的衣擺,摸到那光滑肌膚,似滿足又似惋惜,歎道:「瞧瞧,娘子也是這般,都出汗了。」湊過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帶戲謔道:「雖然娘子香汗淋漓的時候很是好聞,可是娘子不覺得難受麼?」
  
  「相公,說話莫要拐彎抹角,繞那麼多圈圈的,累不累?」離兒移開他探到腰間的大手,相當「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就是想和她一塊洗澡麼,還非得繞來繞去。哼,她又不是傻子,豈不懂他的意思。正如他所說,又不是沒看過,都坦誠相見好多次了,洗個澡也未嘗不可,事實上,她礙于自家相公的色狼本性,已經忍著好幾天沒有用那澡盆洗澡,就怕他一下跳了進去,和自己來個鴛鴦浴,如今實在忍得難受,也不想顧那麼多了。
  
  二疤聽小媳婦這麼一說,那雙幽黑的眼睛瞬間流光溢彩,生動起來。把小媳婦往懷裡摟緊了幾分,湊近那晶瑩耳垂,舌尖一舔,壓低聲音道:「娘子這算是答應了麼?」
  
  離兒嬌嗔地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二疤瞬間激動了,往小媳婦泛紅的臉蛋上猛親兩下,然後迅速下了床,腳底生風般推門而出,朝著小廚房奔去。過了大概一炷香時間,二疤提著半桶熱水和一大桶涼水興沖沖地進了門。離兒瞧著那涼水不像是山泉水,估計是自家相公嫌麻煩便去小河溝邊打了一桶河水,離兒瞪他一眼,這傢伙也太心急了。
  
  二疤將孤獨地立在牆角的澡盆擺在屋子正中間,把一桶子涼水悉數倒了進去,然後兌了熱水,伸手試了試水溫,覺得可以,便將水桶放遠,抬頭看著小媳婦,亮光閃閃,目光定定地捨不得移開半分。
  
  離兒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本來甚是平靜的心也被他攪得蕩漾起來,撇開眼睛,躲開那灼熱得好似要將她吞下腹中的目光。
  
  二疤見小媳婦又害羞了,悶悶地低笑出聲,兀自開始褪去衣衫,那健碩的身子彰顯著狂野的力道,就那麼赤裸裸地裸露在離兒眼前。離兒更加是眼神亂瞟,縱使是見過很多次了,可是就這麼赤裸地站在她眼前,讓她一覽無餘的情況還是少見。
  
  離兒正思想拋錨,二疤卻已悄然近身,聞到那熟悉的青草味夾雜著男性獨有的濃烈氣息,離兒一下回過神來,一抬頭便對上那赤果張狂的胸膛,一時便紅了大半張臉。
  
  他俯下頭,笑得喑啞,「娘子,讓為夫伺候你沐浴吧。」說罷,大手已經熟稔地解了離兒的衣衫,還不忘來回摸上幾把那光滑的肌膚。
  
  離兒愣愣地任他「伺候」自己,一時忘了言語,待到全身不著一物,才驚呼一聲,雙手環胸試圖擋住羞人之處,後一想,又覺得此番太過嬌柔做作,乾脆就這麼敞開讓他看。
  
  二疤看小媳婦那昂首挺胸的樣子,心裡暗笑,卻又愛極了小媳婦這好笑的倔強,長臂一攬,將小媳婦打橫抱起,邁向屋中的大澡盆。
  
  離兒縮在他懷裡,有些羞赧地望瞭望窗戶,又看了看大門,只聽見自家相公略帶笑意的聲音,「娘子放心,窗戶閉實了,門也拴好了。」
  
  修長健腿一邁,二疤已經抱著小媳婦踏進了澡盆,然後讓小媳婦坐在了自己大腿上。
  
  離兒覺得這姿勢極其羞人,連忙掙扎著退出了他的懷抱,與他面對面坐著,可是澡盆畢竟容量有限,兩人只得蜷縮起雙腿。離兒覺得靜悄悄的有些詭異,抬頭望去,卻見自家相公正盯著自己的兩腿間,看得很專注,心裡大驚,連忙死死合攏雙腿,狠狠剜了他一眼。
  
  二疤輕笑出聲,大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趁小媳婦鬆懈之際,兩手把住小媳婦的腳踝,往兩邊一拉,順勢拉至自己身邊,再放開那小巧的腳,托著那翹挺挺的臀抬到自己身上,讓她整個身子跨坐在自己大腿上,再把那勾人的長腿環在自己精腰上,攬住那纖細的小腰肢揉捏起來。
  
  伴隨著一聲嬌呼,離兒連忙掌住他的闊肩,聲音有些驚慌破碎,「相公,我……我們先洗澡……」
  
  二疤懶懶地嗯了一聲,將搭在盆沿的濕布巾取了過來,沾了盆裡的水幫著小媳婦一下一下地搓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洗到哪處肌膚,視線便灼熱地停在哪處,直到濕布巾移至胸前的兩顆草莓,視線便再也捨不得移開,直盯盯地看著那兒,將布巾往盆裡一扔,雙腿微微向上蜷起,坐在他腿上的離兒便一併被抬起,那兩顆好看的草莓就與他的視線一般高,二疤湊近去,迫不及待地含入口中,濕熱的包裹令離兒輕哼出聲,抱緊了他的頭,軟軟地靠著他。
  
  舌尖探出,在那蓓蕾上肆意舔舐,吮吸,讓離兒難受地向後揚起了頭,烏黑的長髮長長地飄逸而下,黑髮下襯著那露出的纖長白皙的脖子,二疤便微微放低腿,在那兒脖頸間啃咬起來,印下一個個紫紅的梅花,密密麻麻,好看至極,流連許久,終於鎖定那一抹嬌紅,輾轉親吮起來,長舌刺入,勾住那丁香小舌肆意繾綣,曖昧的吮吸聲嘖嘖響起,攪亂一池春水,大手自然也不閑著,時而捏捏小媳婦胸前的兩座高挺雪峰,時而捧著那翹臀大力揉搓幾下。
  
  離兒刻意壓抑的呻吟聲還是從唇齒中傾溢而出,二疤滿意地低笑出聲,放開那早已被啃咬的紅腫的唇瓣,湊近那好看的耳垂輕輕咬了咬,沙啞著嗓子道:「娘子,我想要你了。」
  
  離兒輕哼一聲,嘟囔著道:「……我知道。」她能不知道麼,自打她坐在相公的腿上後,那抵在股間的傢伙便瞬間蘇醒,一下硬了起來,現在過了這麼久,那東西更是又硬又熱,像是從火堆裡出來的鐵棍,咯得她難受,燙得她心悸。
  
  「娘子,那我便不客氣了。」二疤柔聲道,因為沙啞而帶著幾誘惑的味道。
  
  離兒暗自翻白眼,真想罵一句:你幹這事兒的時候還跟我客氣過?!
  
  大掌把著小媳婦的翹臀微微後移,那粗大的傢伙便顯露了出來,此刻正一柱擎天,囂張霸道地對著她晃動幾下,離兒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想打退堂鼓,可是二疤哪許,把小媳婦的雙腿往外再分了分,找准那銷魂的幽谷,利劍抵著那處,一點點推進,然後,腰身一沉,同時把著小媳婦的翹臀往下一壓,利劍深深刺入最深處,兩人同時悶哼一聲。
  
  二疤握住小媳婦的腰肢緩緩動了起來,盆中的水隨著律動的動作輕輕蕩漾起來,才動了那麼十來下,那抽挺的動作便愈發快速起來,揉捏著小媳婦的臀瓣上下起伏。
  
  離兒因這劇烈的動作搖擺不定,連忙摟緊他的脖子,隨著他的動作沉沉浮浮,低下頭,隱約能見那粗物在自己的花蕾裡進進出出,動作狂野,帶起一陣陣香蜜潤濕那利劍,又很快被水沖散。離兒瞬間羞紅了臉,把一張小臉埋在相公的頸間,聽著相公那粗噶的喘息,自己的呼吸也越加密集,呻吟聲曖昧響起,引得二疤動作愈加勇猛,愈加狂野,一時間水花四濺,旖旎一室。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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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3 00:42:32 |只看該作者
41、

  月上中梢,夜色靜謐,細密的星辰交織出一塊無邊的綴著寶石的披風,蓋住了一片安靜祥和的小漁村,未完的激情還在逐漸上演。
  
  離兒渾身無力,如一灘軟泥癱坐在二疤的身上,任他一遍遍不知饜足地激烈撞擊著,雙手只得死死摟住他的脖頸,伴隨著他的粗喘和猛烈的起伏挺動搖擺,自己也發出嗚咽般的呻吟聲,聽得二疤獸性大起,憑著強悍的體魄沒有絲毫減慢動作,反而越戰越勇,浪花四濺,浴盆外的地上濕了一片,幸得屋內的地上簡單鋪了一層竹子,不然屋內怕是要一片狼藉。
  
  「相公……行了……行……了……停下……」離兒在腰肢亂擺中發出破碎不全的求饒聲,二疤哪聽得進去,掐住那勾魂小細腰,來回挺動抽插著,看著眼前的兩座美麗的雪峰隨著他的激烈動作上下跳動,晶瑩的汗水呈水珠狀灑滿其上,如一顆顆好看的珍珠,霎時,那一雙眼睛充血般盯著那裡,動作不停,卻猛地低下頭含住那漂亮的蓓蕾,用舌尖不停挑動,拉咬吮吸,真真個如品嘗美味佳餚般捨不得鬆口。
  
  離兒渾身顫慄,實在受不住自家相公這番濃烈狂野的索取,只好軟軟地趴在他的身上,卻讓那翹挺的雪峰更加送入他的口中,二疤的整個頭仿佛貼著兩團軟軟的棉花,小媳婦身上傳來淡淡的清香,一時間迷醉了人,於是那吸吮的動作更加肆掠,身下的挺動也加快了頻率,水花拍打著浴盆,淹沒了肉體撞擊的身影,破碎的呻吟和粗噶的喘息更是被水花的聲音完全覆滅,但是對放卻聽得一清二楚,越加將這番熱烈如火的糾纏推上了頂峰。
  
  終是一陣痙攣,身下一泄如柱,二疤狠狠喘息著,摟住懷裡香甜的小媳婦借力靠在了盆沿,大掌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那腰間的軟肉,時不時按摩幾下,湊近那張粉撲撲的小臉吻了幾下,愛憐道:「娘子,辛苦你了。」聲音還帶著殘留的沙啞,誘人心弦。
  
  離兒懶懶地瞪他一眼,卻因為太嬌弱無力顯得有幾分嬌嗔的魅惑,二疤才下去的火咻地又躥了起來,把小媳婦往身下按了按,軟下來的傢伙忽地又硬了起來,藏在小媳婦那濕熱緊致裡不出來,還惡意研磨幾下。離兒哭泣般哼唧出聲,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得二疤心疼,再三隱忍後才從小媳婦的身體裡退了出來,吻著她頭頂的濕髮,柔聲道:「好了,不欺負你就是。」
  
  折騰了許久,盆裡的水也涼了,二疤拿濕布巾抱著懷裡連手指都懶得動一下的小媳婦從浴盆裡跨了出來,拿一條乾淨的布巾將小媳婦的身子快速擦乾,自己則胡亂抹了幾下,小心翼翼地抱著小媳婦,彎腰將她放在大床上,自己則一躍而上,在她身旁躺下,將薄被蓋在兩人身上,然後側拄著頭,就這麼盯著小媳婦認真看起來。
    小媳婦半眯著的大眼睛透著幾許懶意,卻掩不住裡面璀璨的星光,好看的瓊鼻,嬌紅粉嫩嫩的唇瓣,看到這兒,二疤忽覺口乾舌燥,舌尖輕舔,生生抑制了噴薄而出的欲火。心裡不斷告誡自己,來日方長,切勿因小失大嚇壞了這嬌弱弱粉潤潤的小媳婦。
  
  小媳婦難耐地嘟囔幾聲,二疤也聽不真切,就見她小手摸索著探向自己,摟住了他的腰,整個身子靠過來窩在了自己的懷裡,小腦袋在他胸前不停蹭啊蹭,像只乖巧的小貓。二疤摸了摸小媳婦的腦袋,然後順著那窈窕的身線往下,勾住那纖細的腰肢往自己懷裡攬了攬。
  
  「娘子……」他輕聲喚了句,卻見小媳婦闔上眼,呼吸均勻,已然睡著的樣子。無奈歎口氣,他的一身悶火只好往死裡趕了,可憐小媳婦看不見他這副樣子,不然的話他再誘惑一番裝裝可憐,說不定小媳婦便又會妥協了。想到這兒,二疤低低笑出聲,在軟腰上摩挲的大掌來回揉捏按摩著,今天可算是累壞她了。想著什麼時候讓小媳婦多養養身子,不然每次還未盡興,小媳婦就受不住昏睡過去了。如果離兒知道他的心思,估計又要狠狠瞪他一眼,氣衝衝道:本姑娘身子好得很,怪就怪你這只大色狼不知饜足,精力太旺盛!
  
  二疤在那粉嫩晶亮的唇上偷幾個香,然後摟著懷裡的小媳婦,聞著好聞的艾草香,沉沉進入夢鄉。忽然想起屋子中間擺著的大澡盆,打算明日早些起來收拾一下,不然被村民看到的話不太好,上次找到的野雞蛋還有十來個,明早給小媳婦煮兩個雞蛋補補身子。一切安排好,二疤才算是真正睡了過去,夢裡的他不知看到了什麼嘴角一直勾著,大掌下意識地在小媳婦的腰上摩挲著,漸漸滑到那翹挺的粉臀,輕輕揉捏幾下。
  
  離兒一覺起來只覺渾身酸軟,起床起到一半便又累得倒下,想起昨夜的狂愛,離兒的小臉紅了個透,嘴裡念念有詞,把那個罪魁禍首罵了個底朝天。忽然發現身邊空蕩蕩的,離兒伸手摸去,身邊的竹席還帶著一絲暖意。不知道自家相公起這麼早作甚,難不成又去山上打獵了?不是說好了早上捕魚,下午打獵麼?離兒嘟了嘟嘴,懶懶地躺著,打算睡個回籠覺。還未睡熟,門便吱呀一聲開了個縫,進來的人刻意放輕了動作,似是怕吵醒床上的人。離兒嘴角微勾,正打算要不要睜眼看看那偷摸的「小賊」,卻忽然聞到那股熟悉的草藥味兒,身子便一下蔫了下來,她差點兒忘了,每天早晚必須做的事兒——喝藥!
  
  又聞得草藥味兒裡混雜著好聞的飯香,離兒不禁舔了舔嘴唇,昨夜被相公折騰得厲害,肚子著實餓了。
  
  「娘子……我的娘子……」二疤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在離兒耳邊低語,離兒自然是假裝睡著。
  
  低低的笑聲響起,一口熱氣朝離兒的頸間吹去,伴隨著調侃的話語,「娘子,別裝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離兒這一聽頓時有些謊言被拆穿的尷尬,忽地睜開兩隻琉璃大眼,瞪著懸空在她頭頂的大腦袋,懶洋洋道:「相公,我還沒睡夠呢,你讓我多睡會兒。」聲音有些撒嬌的味道。
  
  二疤埋頭,雙手從離兒腰下穿過,將她連人帶被子整個摟住,動作溫柔地拉了起來,抱在自己的懷裡,拍了拍被薄被裹住的後背,低笑道:「該起了,現在涼快,正適合捕魚,娘子不是說想將魚塘塞得滿滿的麼,如今才捕了十來條兒,離娘子的願望可差得遠呢。」
  
  離兒聽說要捕魚,眼睛明顯亮了亮,就欲起床,忽地想起自己不著一縷,佯咳一聲,「相公,幫我取件乾淨衣裳來。」
  
  二疤見小媳婦死死用薄被裹著,反倒顯出那玲瓏的身段,不禁眯了眯眼,多看了幾眼才不舍地放開了懷裡的小媳婦,到箱子裡找了一套暗粉色的乾淨裙褲遞了過去。
  
  離兒從被褥裡伸出一隻手去接,卻見自家相公盯著那露出的手臂一動不動,視線就黏在上面了。
  
  小媳婦的手臂真白真好看,二疤在心裡暗歎道。見小媳婦皺了皺眉,罵人的話就要破口而出,二疤立馬反應過來,將衣裳乖乖遞到小媳婦的手裡,還順便捏了捏那好看的小手,換來小媳婦的一記白眼,二疤卻相當受用地笑了笑,小媳婦瞪白眼在他看來就是拋媚眼,好看極了。
  
  「相公,我要穿衣裳了。」離兒見自家相公還是直盯盯地看著他,目光深邃藏著火光,便急忙道了一句。
  
  「我知道。」二疤回道,有些漫不經心,隨後加到:「都算老夫老妻了,為夫我又不是沒見過。」
  
  呸,本姑娘才嫁過來沒幾個月,怎麼就和你成了老夫老妻了?!離兒心裡啐道。把衣服塞到薄被裡,就這麼隔著被子穿起衣服來。
  
  二疤可惜地搖了搖頭,湊近小媳婦的臉蛋兒跟前,低聲道:「娘子這麼折騰自己多累啊,不如為夫來幫娘子更衣?」說著大掌將那薄被一拉,露出小媳婦套了一半衣裳的嬌軀,半遮半露,朦朦朧朧,更惹人遐想。
  
  「喂,混蛋!把被子給我!……喂,不要碰那裡,癢得很……嗚嗚……呵呵……」兩人幾乎是糾纏在了一起。
  
  半推半就地穿好衣服,二疤沒等小媳婦穿鞋就將她打橫抱到了椅子上,藥碗往跟前一放,見小媳婦皺了皺鼻子,一副嫌棄的樣子,便溫聲哄到:「娘子乖,不等多久就不用喝藥了。」
  
  離兒哼了一聲,顯然對他的話不予肯定,每次都這麼說,信他才怪。
  
  兩人吃喝了點兒米粥,吃了點兒小菜,便樂悠悠地到江上捕魚了。離兒給二疤下了命令,待到日頭變烈前要捕到至少五條大肥魚,不然中午不許吃飯。二疤只是搖搖頭,對於小媳婦的任性要求有些無可奈何,卻也沒說什麼,好吧,自己的寶貝兒就好好寵一寵,寵得她眼裡心裡都只有自己才好。
  
  魚塘的魚兒越來越多,一條條都活蹦亂跳的,村裡的漁民見狀便紛紛效仿起來,在小河溝的外延多了一個個的小魚塘,但是要說最大最好看的魚塘是誰家的,眾人自然道是尤二疤家的,每每說到這兒,離兒就樂呵呵地揚著一張小臉,得意極了,二疤看得心癢癢,鉗住那小臉兒偷幾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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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3 00:42:4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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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啊,我看這些個野雞蛋都差不多大,你就別挑來挑去了。」二疤環著胳膊靠在一邊,看小媳婦睜著一雙大眼睛,在剩下的十來個雞蛋裡掂量半天,非得要比出個大小好壞,他只得無奈搖搖頭。不就是要去看看阿爹阿娘再順帶送幾個雞蛋麼,小媳婦便在那兒挑了半天,他本來就沒打算空手去,早把昨天獵來的一隻山雞養在廚房一角,正是準備今個兒送過去,倒是小媳婦想起了上回他找來的一些野雞蛋,準備拿幾個給阿爹阿娘還有包子嘗嘗鮮。
  
  離兒選了六個野雞蛋,在竹籃裡小心地墊了一層厚厚的布,把雞蛋放在裡面,再用一層布蓋住,就像這是裝著幾顆大寶石般,動作十分小心。其實這還真算稀罕之物了,整個小漁村一向以捕魚為主,吃的東西也只是青菜和魚肉,集市上有賣家養雞蛋的村婦,偶爾會有漁用肥魚換幾個,但這也是少數,更莫說離兒現在手裡拿的是味道更鮮美的野雞蛋了。
  
  看小媳婦笑眯眯地盯著手裡的竹籃,二疤的心也跟著歡快起來,提著那只活山雞同自家小媳婦出了門,奔向臨近山腳的李大田家。
  
  離著那小屋五六裡的時候便見三個小傢伙在屋子一旁的大樹下,正圍在一起不知做什麼,其中兩人離兒自然認得,是包子和李氏的兒子劉鐵蛋,另一個是位小姑娘,跟包子差不多大,紮著兩個小羊角辮,看起來異常可愛,幾人嘻嘻哈哈笑得開心極了,小孩子的笑聲清脆無比,離兒最喜歡聽這種聲音,不嫌嘈雜只覺心也跟著飛揚起來,想著想著,隱隱有些走神。
  
  「娘子,想什麼這麼出神?」濕熱的呼吸打在離兒頸間,離兒這才回神,回頭瞪了自家相公一眼,哼了一聲才道:「我哪有想什麼,只是覺得包子又長高了些罷了。」
  
  二疤看了看玩得不亦樂乎的包子,再看看臉色泛紅的小媳婦,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勾唇笑了笑,「哦——,我知道了。」刻意拉長了聲音,讓離兒咋聽咋覺得怪異,見他後面沒有說什麼,自己也不再追問。
  
  兩人走至幾個小孩跟前,才發現他們居然在捏泥巴,包子捏了一條小船,劉鐵蛋捏的是一個未完的房子,那小丫頭捏的是一個……碗?雖有都捏的有些歪七八糟的,離兒卻看得來了興致,差點想擼起袖子加入他們,二疤看小媳婦那亮晶晶的眸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無奈又寵溺地搖搖頭,輕笑出聲,又連忙抑制住不讓小媳婦聽見。
  
  幾人捏泥巴捏得高興,完全融入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發現兩人走近,離兒輕咳一聲,笑著招招手,喚道:「包子,姐姐來了哦。」
  
  那粉嫩的娃娃一抬頭,看是自己的姐姐,連忙放了手中的泥巴,笑得臉蛋圓鼓鼓的,穩穩地跑了過來,一邊甜甜地叫著姐姐,一邊伸手就欲讓她抱,似乎是意識到自己髒乎乎的小手不能弄髒姐姐的衣裳,便又立馬將手放了下來。
  
  離兒見他那畏手畏腳的樣子不由笑出聲,也不管他手髒不髒,彎腰準備抱他,卻是被身邊的二疤搶先了一步,一下將包子拎了起來,避開那沾滿泥土的小爪子抱在了懷裡。手裡提的野雞暫時放到一邊。
  
  小包子一下騰空而起,落在一個結實的懷抱,不由呵呵笑出聲,歡快地叫了好幾聲哥哥。
  
  「臭小子,你還記得我這個哥哥啊?」二疤挑挑眉,逗弄著懷裡的小屁孩。
  
  兩人大眼瞪小眼,玩得不亦樂乎,卻忽地被一個軟綿綿的聲音打斷,「包子羞羞,這麼大了還要人抱抱,像個小屁孩。」幾人看去,卻是那水嫩的小丫頭片子,一旁的劉鐵蛋也順便有手指刮了刮臉,做了一個羞羞的動作,一臉的調皮,二疤懷裡的包子立馬漲紅了臉,扭動身子就要下來,邊急切道:「我才不是小屁孩,我不是……」
  
  二疤見狀,連忙放下了胡亂掙扎的包子,由著他跑過去跟兩人鬧嘴,和小媳婦對視一眼,兩人都露出無奈的表情。大人有大人的煩惱,小孩子自有小孩子的煩惱,他們只好由著他們自己解決了。反正是小孩子過家家,這邊吵幾嘴,那邊就好了。
  
  「走吧,娘子,進屋看看阿爹阿娘去。」二疤拉著小媳婦的手進了屋,剛到門口就聽到低低的嗚咽聲,是女人在哭。
  
  阿娘被欺負了?還是阿爹和阿娘吵架了?離兒擔憂地皺了皺眉,看了自家相公一眼,帶著不解和疑問。
  
  二疤刮了刮她的鼻尖,低聲道:「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別擔心,我想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離兒點點頭,隨二疤一齊走了進去,刻意加重了腳步聲,嗚咽聲似乎立馬終止了。
  
  離兒這才發現,屋內只有兩人,阿爹不在,可能又不顧自己的身子出去捕魚了,阿娘坐在床上,身邊坐著的……正是上次大吵大鬧的田大嬸趙氏,此刻眼睛紅腫,明顯是剛剛哭過,此刻見到兩個晚輩,老臉有些掛不住,臉朝裡背著兩人。
  
  「你這倆孩子,要來的話也不提前說一聲,快快,隨便坐。」阿娘欣喜之情難掩,卻礙著身邊的趙氏心情不好,生生抑制住心中的喜悅。
  
  二疤拿著手裡的野雞和離兒手中的竹籃熟稔地朝廚房走去,回來後找了個小木凳坐在小媳婦身邊,離兒見他身子魁梧卻坐在丁點的小板凳上,低低笑了一聲,將自己的椅子讓給他,而她自己便靠著他的腿坐在小凳子上,二疤摸著她的頭,時不時地順順她的長髮。
  
  劉氏把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裡,欣慰地笑了笑,一旁的趙氏自然也看見了兩人的甜蜜,心裡暗歎一口氣,現在越看這李家閨女越覺得長得水靈好看,而且不是親爹娘都可以這麼孝順,一時想起家中那位兒媳婦,這麼一對比,悔得腸子都青了,為什麼當時候她要礙於謠言,生生錯過了這麼個賢慧的兒媳婦呢?這麼漂亮的媳婦不配自己的兒子真是可惜了,這尤二疤好是好,可是哪有自己兒子好呢?!
  
  「來就來,還拿什麼東西呢,阿娘這又不缺什麼。」劉氏埋怨般地看著兩人,可是眼裡的喜悅畢露無遺。因為,沒有什麼比女兒和女婿有一顆孝敬自己的心更高興的事了。
  
  「阿娘,也不是什麼稀奇東西,相公他每日打獵,獵來的山雞野兔的吃都吃不完,而且小魚塘裡的魚也越來越多,所以就送來一隻山雞,那竹籃裡是幾個野雞蛋,包子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要多吃點兒好的,阿爹和阿娘也不比壯年了,都該多補補身子。」離兒笑著解釋道。
  
  「籃子裡是雞蛋?!」劉氏低呼一聲。她只以為那裡面是女婿從深山裡摘的一些野果子,沒想到竟是這麼稀奇的東西,驚喜之外透著無奈,長歎一口氣,「你這倆孩子,有好東西就自己留著吧,甭再老往阿娘這兒送了。」
  
  「阿娘,沒事,山上多的是。」二疤也笑著插了一句。
  
  「二疤,你這孩子,不要事事都寵著這丫頭,會寵壞的。」劉氏笑道。
  
  「沒啥,我樂意寵她。」二疤嘿嘿笑了幾聲,顯得有些憨,離兒心裡直翻白眼,道:丫的,真會裝,人人都以為你老實憨厚,只有我才知道你是多麼的厚臉皮。
  
  聽得阿娘喚他二疤,離兒嘟了嘟嘴,朝劉氏道:「阿娘,相公有名字的,叫尤君洛,外人叫他二疤就算了,阿娘是自己人,可不能同外人一樣。」
  
  劉氏一愣,接著大呼一聲,似是懊惱地拍拍腦勺,笑道:「閨女說的是,瞧我這性子,怨我,呵呵,該怨我。」目光從離兒身上轉移到二疤身上,溫聲道:「君洛,你也看著了,閨女有時任性,你記得多包容,別跟她一般計較。」
  
  「沒事,我喜歡媳婦任性點兒,阿娘放心好了,娘子幹什麼我都喜歡。」二疤語氣堅定,就差拍拍胸脯,再立個誓言。
  
  瞧尤君洛這老實樣,劉氏自然是放一百個心。幾人一時說的興起,似是把一旁坐著的趙氏給漏掉了。
  
  離兒倒不是沒瞧見她,只是長輩被自己撞見了哭鼻子的囧事怕是沒有面子,才故意說些其他的緩解這尷尬,此刻見她好了許多,離兒才敢同她說話,「田大嬸,上次我跟阿娘學做草鞋,阿娘可是一個勁兒地誇您做得好呢,我還說什麼時候能在田大嬸那裡學一學呢。」
  
  趙氏見她眉目清秀,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似乎真的巴不得在她那裡學點東西,一時間忽然不好意思起來,心裡愈加喜歡這丫頭,咧咧嘴笑道:「你阿娘是給我面子,只不過做得多了經驗足些罷了,要說做得精細,你阿娘可是當屬第一。」後又加一句,「不過啥時候丫頭你想學,只管到田嬸家裡這來,田嬸肯定樂意。」
  
  離兒微怔,連連應是,心裡卻在發怵,怎麼忽然覺得這田大嬸比以前殷勤多了。兩家本住得近,以往見了面,離兒打招呼時,她頂多笑著點兩下頭,多的便沒有了。剛才不過是客氣話,沒想到她還真應承下了,這麼一來,她不去反而說不過去了。
  
  幾人告別李家一塊順路往山上走,離兒愈發覺得這田大嬸怪異,好像把自己當作了她的閨女一般,拉著她的手說說笑笑。二疤跟在一旁,面色有些黑。小媳婦的手被別人霸佔了,他的心裡很不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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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相公,我們的小魚塘裡已經有二十三條魚了。」離兒拽著二疤的袖子,高興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說了十來次了。」尤二疤寵溺地看著身邊的小媳婦,見她眼睛晶亮亮地盯著魚塘裡的幾條魚,就差跳進去和小魚一塊遊躥了。蹲在她身邊,摸了摸那柔順的髮絲,笑道:「怎麼這麼喜歡魚,以前也不見得你這麼高興。」
  
  離兒調頭看了她一眼,笑意盈盈,「以前見的是半死不活的魚,現在卻是活蹦亂跳的,看著它們肆意遊躥,就感覺到無比激動。自由自在……真好。」說著說著,竟有些傷懷,傷懷之餘又參雜著莫名的喜悅。
  
  二疤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小媳婦為何忽然感慨起來,還有那莫名的惆悵竟讓他憑空生出一絲愛憐,將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勾了勾唇,道:「傻丫頭,怎的莫名感傷起來,現在的生活難道不是自由自在,如魚兒一般?」
  
  是啊,這樣的生活真是來之不易,想起以前在烏龍鎮呆的那段日子,半點自有沒有,除了偶爾得以替班出去購置物什的時候才能見到趙府以外的景象,現在,她在這個小漁村裡,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卻忽然有些不真實起來,抱緊了身旁的男人,離兒輕歎一聲,「這樣的日子真是如夢一般。」前世今生有些混淆不清,前世的她從小生活在小村莊,後來有了出息,出了村子,沉溺於不屬於她的奢華,後來才發現,原來這樣男耕女織的生活才是她心中一直渴望的,沒有功名利祿,平平淡淡的,前世得不到的,今生卻得到了,她必當惜之如命。
  
  良久沒聽到聲響,二疤側頭一看,發現小媳婦竟枕著他的肩膀睡著了,小嘴嘟著,迷迷糊糊中不知嘟囔著啥,偶爾在他肩上用小腦袋蹭幾下。二疤微微笑了笑,蹲下的姿勢改為盤坐,把小媳婦輕輕摟在懷裡,像是哄小孩子睡覺般,拍打著她的背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婦女便是這樣被他抱在懷裡,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直到哄他入睡,那是很遙遠的記憶,模模糊糊已經記不清。
  
  忽地一個打盹,離兒回過神,睜開眼睛,晃了晃腦袋,才發現自己靠著一個溫暖的胸膛,雖然大夏天的有些熱,可是早已習慣了這個懷抱,反而覺得這個溫度已經深入肺腑,再難忘記。
  
  「醒了?」輕柔的聲音傳入耳膜,離兒仰頭望瞭望他,嗔怪道:「好端端的怎麼睡著了,你也真是的,幹嘛不叫醒我?」
  
  這撒嬌的口吻聽得二疤心裡直癢癢。「呵呵,看你睡得香,所以不忍心叫醒你。」二疤笑道,心裡越來越覺得,自己面對這水靈可愛的小媳婦的時候就會變得莫名其妙的油嘴滑舌,一點兒不像以前的自己,或者說,他本來就是這副德性,只不過以前還未被人激發出來?忽然想起以前還是一家三口時那老爹尤安的樣子,二疤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說到尤安這個爹,以前的二疤對他算是十分敬愛的,但有時也會跟他沒大沒小,他性子隨意不羈,有時候看起來吊兒郎當,有時候看起來又是一本正經,還常常跟他娘親做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他沒幾歲還是小君洛的時候,老爹專門加修了一間竹屋作為他自己的屋子,讓他學著自己打理,還教他打獵、識字、捉魚、講一些清官懲奸除惡的故事,他記得有幾個晚上他實在睡不著,特別想聽老爹給他講故事,於是就偷偷出了自己的小竹屋,準備從窗戶那兒翻進爹娘的屋子,剛翻到一半就聽到奇怪的聲音從床上傳來,定睛一看,老爹和娘親脫得光溜溜的,糾纏在一起不知道作甚,兩人做事很投入,一點兒也沒發現他的存在,一連好幾次他都偷偷去觀賞兩人的動作,覺得很是賞心悅目。

    後來那狡猾的老爹發現了他,匆匆套好衣服揪住他耳朵從窗戶拖了進去,把他臭駡了一頓,娘親實在不忍便在一邊紅著臉勸他。那老爹長眉一挑,像拎小雞一樣把他拎到跟前,湊近他,笑得格外奸詐,道:「臭小子,乖乖滾回你的小豬窩去,下次再讓老子抓到你,你就甭想跟著老子一塊上山打獵,到江上捕魚就更別想了。」

    小君洛嚇得怕了,這老爹高興的時候喚他洛兒,而叫他臭小子的時候就意味著他現在心情很不爽。他最喜歡的就是和爹爹一塊打獵和捕魚,如果不讓他去,他會難受死的,於是乎,小君洛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小竹屋,再也不敢去偷窺了。說是小豬窩也不是沒有道理,他自己的小竹屋亂糟糟的,老是被他老爹鄙夷,娘親本要幫著收拾他卻不許。
  
  二疤不知道為何今日無端端地想起這些,只是,有些往事想忘也忘不了,或許一個人再讓他多失望,那快樂幸福的過去也是無法抹殺掉的。他不明白尤安為何選擇了留在那裡,到現在他也明白而且也不想再明白了。
  
  「歎氣做什麼?」離兒忽見自家相公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好奇問道。這廝也有這麼悲愁傷感的時候?
  
  二疤笑著低頭,用額頭碰了一下她的,道:「我在想,以後咱們要生幾個孩子,生的多了我怕照顧不過來,生的少了我又不知足,這可怎麼辦呢?」
  
  離兒捏了捏他的臉,笑駡道:「這還沒譜的事呢,你想得倒真多。」
  
  二疤正準備繼續逗弄懷中的小媳婦,卻突然聽見背後有腳步聲傳來,兩人立馬分開身來,這種摟摟抱抱的樣子要是大白天的被人撞見了,尷尬不說,被人感慨一聲世風日下就糟了,他倒是不要緊,習慣了這些不著邊的傳謠,但是小媳婦不行,他捨不得她受一丁點兒委屈。
  
  兩人轉身一看,卻是田大力和他的媳婦郭氏,齊齊籲了口氣,還好,不是像李氏那種長舌婦。田大力和郭氏臉上皆有尷尬的紅暈,二疤一瞧就知道兩人方才將他們摟抱的樣子撞個正著,佯咳兩聲,走了過去。
  
  「田兄弟,怎麼突然到這邊來了?」二疤問道,他本是瞅准現在日頭烈了起來,男人們正在打漁回來的路上,婦女們基本都躲在屋子裡不出來,沒有想到兩人會出現在這裡。
  
  田大力看了身邊的郭氏一眼,笑回道:「今天特意早些回來了,媳婦說想看看尤大哥家的小魚塘,我就帶她一併過來了。」
  
  「尤大哥,嫂子。」郭氏朝兩人一一笑著叫了聲。這聲嫂子聽得離兒怪怪的,也不知道為何。
  
  又聽到他們專門來看自己的小魚塘,離兒立馬興奮起來。「來來,過來看啊。」拉過郭氏的手跑到魚塘邊,指著池中的幾條大肥魚,笑得滿臉開花,「梅子,你看你看,這魚兒游得多歡快。」
  
  看她那高興的樣子,郭氏連連點頭,一臉笑意。身後的兩個漢字都是無奈搖搖頭,相視一笑。
  
  「田兄弟家的魚塘前日不是剛挖好,現在如何了?」二疤問道。
  
  「呵呵,多虧尤大哥幫忙做了竹網,今個兒早上我剛引了水,等池裡的污泥沉澱下去後就放魚進去。」
  
  「那就好,以後有啥需要幫忙的儘管說。」二疤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想起一些事,皺了皺眉,問道:「不知弟妹和田嬸如今處得怎麼樣?田兄弟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大哥只是關心一下。」
  
  田大力撓了撓頭,看了前面和離兒有說有笑的郭氏,欣慰一笑,「最近好多了,媳婦她也開始幫我娘做飯洗衣,我娘雖然還是板著個臉,但總歸不會再跟她吵嘴了。」田大力有些臉紅道,「真是讓尤大哥看笑話了。」
  
  「說什麼笑話,這些柴米油鹽的日子本就少不了一些磕磕絆絆,你嫂子還經常跟我吵架呢。」自然,這架吵著吵著就變了質,二疤在心里加到,眼裡盡是笑意。
  
  田大力似是十分驚奇,「如大哥和嫂子這般也會吵架?」
  
  「呵呵,只是小吵小鬧罷了,我怎麼捨得跟你嫂子吵架呢,小媳婦是用來疼的,你說對不?」二疤朝他揚揚眉,田大力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開玩笑,呵呵笑了兩聲,沒有想到他還是個極疼媳婦的人。
  
  二疤抬頭看了看日頭,眯眼道:「田兄弟,現在日頭變烈了,不如你和弟妹去我屋裡小坐一會兒。」
  
  「好啊,我和媳婦早就想去你屋裡看看了。」田大力爽快應道。
  
  兩人一手牽著一個小媳婦,真是羨煞旁人。到屋門口的時候,離兒和二疤用山泉水淨了手,一旁的郭氏眼睛一亮,道:「這個大力跟我說過,是你們從山上引下來的泉水。」以前,她從自家屋子望過來的時候看不真切,如今才算是真正見到了。那長長的竹管一直延伸到了高山上的源泉。
  
  「梅子不是喜歡喝這山泉水麼,以後叫田兄弟時常來取就是。」以往田大力來取山泉水的時候曾說是自家媳婦喜歡喝,如今離兒才有這麼一說,可是在郭氏聽來卻有些賣弄和施捨的意味,嘴角扯了扯,笑道:「嫂子客氣了,梅子知道。」
  
  幾人進屋小坐,田大力看見桌上兩個倒扣在一起的碗,十分好奇。
  
  「這個是你嫂子搗鼓出來的,咱是窮人家,買不起鼎爐,把曬乾的艾草放到碗裡,點燃後,那熏煙就順著碗沿的缺口冒出來了,跟那富人家用的鼎爐一樣樣的。」二疤笑著解釋道,把碗蓋掀開,讓田大力看了看裡麵點過一半的艾草,殘留的艾草香飄了出來,很是好聞。
  
  「那這個又是什麼?」田大力指了指桌角一處的幾個竹筒。
  
  「呵呵,這個是簡易的茶杯,你嫂子說若是客人來了沒個茶水招待顯得寒磣。這竹子本有竹節,把這竹節當做杯底便是天然的茶杯了。旁邊有個大竹筒,平時燒好的滾水涼了以後便倒進去,你嫂子不喜歡喝沒有煮過的水,那是給她專門準備的。」二疤取了兩個竹筒,倒了涼開水遞給兩人,自然也不會忘了小媳婦的。離兒正渴著,接過二疤遞來的水一飲而盡,暢快地呼了口氣。
  
  「對了,我昨個兒做了一些酸梅湯,現在正好讓你們嘗嘗。」離兒笑著奔向廚房,沒一會兒就端來兩碗烏紅的湯。自從上次做了酸梅湯,二疤每次趕集時都會帶一竹藍酸梅回來,離兒自然都做成瞭解暑的酸梅湯,每每二疤嘗來都覺得爽口至極。
  
  「這個看起來好像草藥,能喝麼?」郭氏疑惑地接過碗,問了一句。田大力倒沒多說,輕輕抿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便咕嚕嚕一口飲盡。
  
  「喝完以後感覺渾身都舒暢了許多,燥熱也沒了。」田大力贊道。郭氏也慢慢喝了幾口,覺得很對胃口,嚷著讓離兒教她做法,離兒自然笑著應了。
  
  充滿著生活氣息的小屋讓田大力覺得異常親切,只是笑容為何參著一絲苦澀。
  
  「尤大哥,嫂子,時辰不早了,我和媳婦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田大力道,和郭氏一同出了門,卻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郭氏也沉默著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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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眼前是兩間挨著的屋子,建得也比別家高一些和精緻一些,一看就是有人特別修飾過的。離兒正了正衣襟,手垮一個竹籃輕輕叩響了門,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雙杏眼滿是驚訝地看著離兒,似是沒想到來人會是她。
  
  「嫂……嫂子,你怎麼來了?」郭氏這才反應過來,有些結巴著問道。
  
  「梅子,我沒打擾到你們吧。」離兒咧咧嘴笑道。她也不想來啊,不過上次答應田大嬸要來學針線活兒,所以就拎著針線來了。二疤這時候到山裡打獵去了,而她這回沒有跟著去,想著還是趕緊來一趟,省的到時候她忘了,反而將她和這田大嬸的關係弄僵。
  
  「梅子,誰來了?」屋內傳來田大力渾厚的聲音,接著腳步聲漸近,看見來人後驚訝之情更甚,「原來是嫂子,快,快進來坐。」聲音有些急切。
  
  離兒見到田大力在屋裡,覺得有些吃驚,「田兄弟,你怎麼沒有出門捕魚呢?」
  
  田大力微愣,笑著解釋道:「上午天氣涼快的時候我才會出去捕魚,這會兒我和我爹要做一些木質用具,村頭的王大哥要一個木制桌子,還有吳嬸嬸要兩個小板凳,明天做好還要送過去的。」
  
  離兒點了點頭,走進屋,果然看見屋子正中央,田老木匠正在拾掇一些木頭,切切鋸鋸,木屑灑滿一地。想必是外頭天氣太熱,所以將這些行頭搬進了屋子,田大嬸正盤著腿坐在床頭縫補一些舊衣服,見是她來了,笑得格外燦爛,沖她招招手,道:「丫頭,過來,到田嬸這兒來。」
  
  「是尤家丫頭啊,隨便坐,我這忙著顧不上,你到你田嬸那玩去吧。」田老木匠也呵呵笑了兩聲,將座下的凳子往一旁搬了搬,方便她路過,然後繼續埋頭苦幹。
  
  「其實沒啥事兒,就是上次跟田大嬸說好了要過來學學針線活兒,今個兒剛好沒啥事,所以就來了,沒想到你們都在。」離兒不好意思地笑笑。
  
  「哪裡話,上次我和媳婦去了嫂子家,現在自然該嫂子和大哥來的。」田大力闔了門,在背後笑道,「去我娘那裡坐吧,我娘和梅子兩人也挺無聊的,方才就是在縫縫補補呢。」
  
  身邊的郭氏微微瞄了田大力一眼,沒有說話,那意思卻是嫌他話多。
  
  離兒走到床邊,正準備搬個小凳子坐在那兒,卻被趙氏一把拉到了床上,「來,脫了鞋上來,當自己家裡就好。」
  
  「別別,我還是坐在凳子上好了。」離兒連忙推拒道,已經搬了近旁的一個小凳子坐在趙氏身邊,不是她不想坐床上,她在自己小竹屋的時候最喜歡窩在床上看書了,可是如今不是自家不說,趙氏對面的床褥微微下凹,明顯是有人坐過,想來梅子原先應該是坐在那兒的,她一個外人又怎能奪了別人的地盤,悄悄瞥了郭氏一眼,果然見她臉上有些許怒意,耳根微紅,顯然不是羞的而是氣的。
  
  離兒將竹籃放在腳邊,取出裡面的針線和一件破了的衣裳,準備向田大嬸討教討教針法,本來是準備做草鞋的,可是想起上次在阿娘家裡做的實在難看,最後基本是阿娘幫著做,離兒自然不好意思在田家丟人現眼,只道自己拿著破衣裳來學習縫補的針法。
  
  郭氏這時也走了過來,于趙氏對面的床上盤腿坐好,取過一個未完工的手絹開始繡起來,離兒瞄了一眼,覺得拿手絹上的野鴨戲水可真好看。想到就說出了口,「梅子,你這野鴨繡得跟真的一樣,好看極了。」
  
  郭氏刺繡的手立馬頓住,臉騰地紅了,吶吶道:「這不是野鴨,是鴛鴦。」
  
  離兒眼睛猛地瞪大,再細細瞄了一眼,訕笑道:「對,是鴛鴦,我方才說錯了。」離兒覺得自己還是當啞巴好了,因為方才說出的話實在不討喜。郭氏幾不可見地白了她一眼,離兒心裡涼颼颼的。
  
  趙氏開始教離兒針法,如何開頭收尾可如何縫補以省針線,還有各種走線方法,離兒剛開始還覺得無聊,後來竟學出了門道,越發覺得有趣。察覺到這田大嬸基本不跟梅子說一句話,離兒頗有些尷尬,好歹那是她媳婦,怎麼現在搞得她才像她家媳婦一樣?
  
  和田老木匠一塊做桌椅的田大力時不時回頭看三人一眼,嘴角輕輕勾起。屋裡靜悄悄的,大多時候只有離兒和趙氏在討論針線問題,剩下的便是割據木頭的聲音。
  
  「嫂子,我看你這衣裳已經破得不能穿了,你還縫補做什麼?」郭氏瞥了一眼離兒手中的衣裳,表情有些不屑,聲音略帶揶揄。
  
  離兒本就是拿著一件破衣裳過來學針線的,誰說她要縫補好再穿的,但是離兒沒有回話,只是訕訕笑了笑,有些人你反駁地越多,她還就真跟你杠上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她的冷嘲熱諷。離兒想,定是剛才說那鴛鴦繡得像野鴨惹得她生氣了。
  
  聽到郭氏的這句話,田大嬸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似乎也不願與她多說,田大力手中的動作微動,眉毛挑了挑,本欲說什麼,但見離兒沒有放心上,便沒有開口。
  
  呆了一個多時辰,樣子也做得差不多,該學的也學到了,離兒便客套了幾句準備回去。
  
  「丫頭,以後有什麼想學的儘管來找田嬸。」趙氏在離兒臨走前加了一句,頗有些不舍,覺得這丫頭很對她胃口,只不過……唉……可惜啊可惜,便宜了那個尤小子。
  
  離兒回到竹屋的時候二疤還未回來,自己便清掃了一下屋子,順便做好了飯菜。等到日頭快下山了,尤二疤才提著兩隻野兔回來了,離兒早在窗子邊看著,見到他的身影才緩緩露出一絲笑意。二疤老遠就看見窗子邊那顆小腦袋,甩甩頭,被汗水打濕黏在眼角的頭髮被甩至一邊,然後怔怔看著窗子裡的小媳婦,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
  
  離兒如往常一樣,迎了出去,幫他擦著汗水,拎過他手裡的野味兒,被他摟著走向廚房,無數次重複著如此簡單的動作,可是卻總也不會覺得膩味。
  
  回到屋中後,離兒便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縫補的衣裳向自家相公炫耀,二疤連連稱好。他能說不好麼,到時候恐怕迎接他的是小媳婦的拳頭,雖然打在身上軟綿綿的,但是小媳婦生氣的話可就不好了。
  
  清晨的時候,離兒習慣早起,不是和二疤一起去江上捕魚,就是端著一盆子衣裳去河邊洗衣。
  
  「李姐姐,這裡這裡。」清脆的聲音老遠就傳了過來,離兒抬頭望去,卻是碰過幾次的王家閨女王草兒,身邊還是那個不愛說話的孫家閨女孫小月,兩人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離兒步伐輕盈地跨過幾顆大石頭,走至她們身邊蹲下,笑問道:「你們兩丫頭怎麼也起這麼早?」
  
  「什麼丫頭不丫頭的,李姐姐才比我倆大多少,居然這樣叫我們。」王草兒嘟嘟嘴道,樣子有些不滿,一旁的孫小月則是呵呵笑了兩聲。
  
  「得,我錯了,應該是王妹子和孫妹子。」離兒笑著改了口,王草兒這才作罷。
  
  幾人嘻嘻哈哈地洗衣裳,像是玩鬧一般,河溝邊的婦女也越來越多,熟悉的人便說上兩句,不熟的便點個頭。
  
  「咦,梅子姐也來了。」王草兒眼尖,一下看見了郭曉梅。「前段時間不見她這麼勤快,最近真像變了個人。」王草兒湊到離兒耳邊小聲道。

    「草兒,不要瞎說,讓李姐姐笑話。」孫小月用胳膊肘抵了抵她的腰,低聲道。果然,是女性都喜歡八卦,離兒也不介入兩人的言論,只是隨著她們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梅子正端著一大盆衣裳朝這邊走來。
  
  「要不叫她過來一塊洗?」離兒看了看兩人,建議到。
  
  「也好。」王草兒笑著點點頭,朝逐漸走近的郭氏招招手,「梅子姐,這邊。」郭氏似乎老遠就看見幾人,見她們招手,便踏著小碎步走了過來。
  
  「梅子今個兒要洗這麼多衣裳?」離兒瞧著那堆滿一盆子的衣服床褥,有些驚訝地看著郭氏。
  
  郭氏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她只是笑笑,「婆婆她以前也是洗這麼多衣裳,我只不過是在走婆婆以前走過的路而已,沒啥的。」
  
  離兒淡淡地哦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想著如果自家相公的爹娘還在的話,她估計也會做這些活兒,因為媳婦孝敬婆婆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不過這婆婆故意刁難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不知這田大嬸是故意刁難梅子,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幾人圍在一起洗衣裳,偶爾說些村裡的事,王草兒話最多,離兒聽她講得津津有味,附帶著臉鄰村的事兒都講了,哪家的狗生了崽子,哪家的莊稼收成好,哪家的漢子娶了媳婦,如此如此,離兒對這王草兒佩服得五體投地,眼裡晶光閃閃。
  
  王草兒正講得起勁,郭氏卻慢慢站了起來,見幾人盯著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腿蹲麻了,起來站站。」
  
  「梅子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腿有些麻。」離兒跟著站了起來,原地蹦了幾下,調頭看向郭氏,卻看見她有些站不住,一手扶額就朝身後倒去,王草兒和孫小月也看見了,幾人同時驚呼出聲,好在離兒離得近,及時扶住了她,才使得她沒有仰頭向後摔去。
  
  「梅子醒醒,快醒醒!」離兒有些驚慌失措,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景,要說中暑也是不可能啊,現在日頭才剛剛升起,遠處幾個大齡的婦女見狀圍了過來,一群人把郭氏背回了田家。

    那趙氏正坐在床上納鞋墊,見一群人圍著自己的兒媳婦進了屋,一時摸不著頭腦,連忙把床讓了出來,讓郭氏躺在上面,「這……這是怎麼了?」趙氏驚慌地問道,雖然不喜歡這個兒媳婦,但出了什麼事總歸不好。

    幾人在一旁解釋當時的情況,離兒則出門奔向劉家。其他人家這會兒都出門捕魚了,只有李氏和這個劉大哥比較貪睡,起得晚,這個時候應該還在,離兒急急扣了門,果然見李氏披著衣裳出來。
  
  「尤家妹子?這是咋了,慌慌張張的。」李氏打了個哈欠問道。
  
  「李大姐,是梅子突然昏倒了,我想麻煩讓劉大哥乘船去一趟村頭把牛大夫叫來。」離兒連忙解釋道。
  
  李氏一看情況緊急,倒沒有多問,連忙催著自家那漢子出了門。
  
  後來,牛大夫火急火燎地被送來了,診斷病情後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梅子有身孕了!眾人一聽是好消息自然是一一道賀。有些老婦人則責怪趙氏不該讓梅子做重活兒,這趙氏是有苦說不出,她哪裡讓這兒媳婦做過重活兒,是她自己說要去河邊洗衣,不過這會兒她也顧不上那些,完全沉溺在這個天大的好消息當中,笑得合不攏嘴。
  
  離兒看著眾人眉開眼笑的樣子,雙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品平坦的小腹,心裡有些酸酸的,她比梅子先嫁做人婦,可是人家都快為人母了,她還一點兒信沒有,雖然知道自家相公不會說什麼,但是她知道他早就盼著自己給他生幾個大胖小子了。離兒呼了口氣,決定回去喝上個幾大碗中草藥,狠狠補一補。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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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老木匠和田大力到村頭送了木質桌椅,一回來還未來得及休息便聽聞這消息,簡直又驚又喜,特別是田大力,拉著牛大夫問這問那,生怕漏過什麼重要事項,牛大夫笑著保證沒啥事,還開了點安胎藥,田大力這才放了心,迫不及待地乘船載著牛二去村頭取藥。湊熱鬧的村民紛紛道喜後也便回了各自家。
  
  二疤打漁回來,一進門就看見小媳婦蔫蔫地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就像只沒有生氣的魚兒一樣,郭氏有了身孕的消息他自然已經在外面聽到了,知曉小媳婦心裡有些酸溜溜的,不過這樣的小媳婦讓他歡喜極了,這說明小媳婦同他一樣,也是很想要一個孩子的。

    其實二疤猜對了一半,離兒看見像梅子無所求一樣的人反而卻懷孕了,而自己呢天天喝著中草藥不說,也常常盼著念著,卻是一點兒信兒都沒有。果然,嫉妒乃女人天性也,雖然離兒的嫉妒只是小小的酸溜溜心理。

    不過,倒不是因為離兒特別想要一個孩子,只是每天老見自家相公念叨著以後的生活,時不時提到了生幾個孩子,離兒便漸漸被感染了,覺得生幾個孩子也是沒什麼不好的。何況在古代,這個年紀生孩子是很正常的,再晚點兒的話反倒不好了。
  
  二疤從身後抄起小媳婦的胳膊,從身後環住她,低笑道:「怎麼,羨慕了?」
  
  離兒調頭,狠狠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不過倒是乖乖地靠在了他的懷裡,拽著他的袖子用手指絞著袖子邊玩了起來,十足一個委屈的小媳婦樣兒。
  
  「這有啥,等以後娘子調理好身子了,我們想要幾個孩子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二疤撫弄著離兒有些散亂的髮絲,替她仔細綰了起來。這麼長時間,二疤別的沒學會,倒是小媳婦的髮髻老是亂糟糟的,他便經常代勞,綰髮的技術也越來越高,離兒呢也樂得自在,平日裡就更加懶散了,往床邊一坐,小腦袋一揚,遞上木梳,樂呵呵地等自家相公綰髮,對於這一點,二疤也無可奈何,是他慣出來的壞毛病,現在要改也難了。
  
  「相公,我都喝了快一個月的草藥了,身體應該調理得差不多了吧。」離兒在他的懷裡調了個姿勢,抬起頭正好看見自家相公的側臉,雙眼定定地望著他,問道。
  
  看小媳婦那希冀的樣子,二疤暗歎一口氣,有些事是急不來的,縱使他也非常想要孩子,但是太急躁了反而對身體不好,捏了捏小媳婦的瓊鼻,笑道:「娘子放心,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有自己的孩子,你相公我如此威猛,那送子娘娘想忽視我們都沒法子。」
  
  聽自家相公這毫不遮掩的無恥話語,離兒微微紅了臉,笑駡道:「又不正經了。」
  
  「好了好了,方才我回來可是捕了不少魚呢,娘子不想看看咱家的小魚塘去?」二疤挑了挑眉,極盡誘惑道。
  
  果然,離兒一聽到關於小魚塘的事,立馬眉飛色舞,拽著他就跑了出去。
  
  小媳婦蹲在魚塘邊伸出食指一個個地數著池中的魚,二疤則環著胳膊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目光不自覺地變柔。以前,小媳婦最喜歡做的事是抱著那個聚寶箱數銅錢,現在呢,小媳婦最喜歡的便是蹲在池子邊,眼睛跟著那遊躥的魚兒一起遊動,順帶著數魚。看來,不用過多久,這池子就會擠滿各種魚,不過二疤有些擔心,到時候小媳婦會不會數魚會數到眼睛發酸?
  
  離兒忽地站起身,轉過身朝二疤笑得燦爛,一種不好的預感讓二疤微微退了一步,警戒地問了句,「娘子,你又想幹嘛了?」
  
  離兒嘿嘿乾笑兩聲,抱著自家相公的胳膊,小臉倚了上去,討好道:「相公,今個兒天氣挺涼快的,你去幫我運鵝卵石好不好?」
  
  他就知道准沒好事!抬頭看了看天,確實有些陰沉,估計晚上之前就會下一場中雨。看小媳婦那水霧繚繞的大眼睛,二疤覺得這就是自己最大的軟肋,見不得小媳婦半點兒委屈,哪怕是裝的也捨不得,而小媳婦把他吃得死死的。
  
  後來就是,二疤又拿著兩個大麻袋,和小媳婦一起到河邊拾鵝卵石,讓二疤哭笑不得的是,這小媳婦撿鵝卵石就罷了,還非要挑選一些好看的,他可不同,捧起一大把石頭就往麻袋裡送,等裝滿兩麻袋,他便連拖帶扛地搬到了魚塘邊,索性這魚塘離小河溝本就五六裡的距離,搬到魚塘的最那端也算不得多遠,要不讓他扛著這滿滿一袋子的石頭,他的肩膀早就被壓垮了。

    搬運石頭不說,他還得把這些鵝卵石均勻地撲到池底。上次二疤實在嫌麻煩,就把一袋子石頭直接倒進了池子,結果小媳婦看見那一堆鵝卵石,對著他撒了許久的潑,當天晚上還不准他上床,無奈後來他只得脫了上衣,到池子裡把那一堆石頭鋪平,完全成了個落湯雞。有了前例,二疤自然不敢再偷懶,將麻袋中的鵝卵石一捧捧地撒進池子裡。
  
  至於離兒,蹲在池子邊,時不時地掏出一顆鵝卵石悠哉地拋向遠處,濺起一簇水花,似是把這當作了一種好玩的遊戲。二疤笑著看小媳婦頑皮的動作,眼裡的寵溺滿滿地溢了一地。
  
  小媳婦有午休的習慣,二疤則陪著她一塊休息,兩人睡得正香,窗外忽然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二疤睡得淺,睜眼看了看窗外,躡手躡腳地起了身,給小媳婦撚好薄被後,悄悄出了門,去廚房取來一個木盆放在了以往漏水的屋簷底下,然後在小聲地躺回了床上,還不忘繼續把小媳婦摟在懷裡。雖說上次到屋頂加了幾根竹子,可是這竹屋畢竟不是斜簷,雨水不能順著房檐滴落下來,很容易積水。至於為何當初修成了平簷,原因很簡單,因為這斜簷修的時候麻煩,他老爹不會。
  
  漏水的地方好了很多,以往成小股往下流的雨水如今只是一滴滴地往下滴落,還是隔很長時間才落一滴,但是因為盆裡忘了摻水,雨滴落進去的聲音格外大,二疤正準備往木盆里加點兒水,豈料身邊的離兒已經模模糊糊地睜開了眼,拉住他的袖子,嘟囔道:「相公,外面是不是又下雨了?」
  
  二疤起了一半的身子又躺回床上,把小媳婦往懷裡攬了攬,低語道:「是啊,窗外正下著雨,看來今個兒又不能進山捕獵了。」如今已經到了八月份,下的雨也不如前些日子那般急密,可是次數卻沒有減少,每次一場雨過後,去深山裡的路就會變得格外泥濘,山雞野兔等也不知躲在哪了,根本沒法狩獵。不過,他們兩口子一點兒不愁吃穿,那一池子的魚足夠他們吃好久了。
  
  離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往二疤懷裡鑽了鑽,嘟嘟嘴道:「反正下午你不能去打獵了,等雨停了你就陪我采蘑菇去,晚上我給你熬蘑菇青菜湯。」
  
  聽到小媳婦的話,二疤的嘴角明顯抽動了一下。說到這青菜,前些日小媳婦為了問那李氏要青菜籽,硬是從魚塘裡撈了兩個最大的肥魚送過去,當時候小媳婦那因為不舍而大眼霧氣朦朧的樣子看得他的心肝都碎了,結果小媳婦換了一袋子菜籽回來,又馬上變得笑靨如花,忘了失去大肥魚的痛,翻出小鋤頭然後拉著他迅速清理了竹屋後的那一塊空地,拔完野草翻了翻土,小媳婦便小心翼翼地刨了坑撒了種,這青菜也確實長得很快,如今才幾天的時間已經長了足足半寸有餘。
  
  再說那蘑菇,本來小媳婦是沒這方便的打算的,她本就不喜歡走山上那泥泥窪窪的路,更別提去山裡採蘑菇了。直到上次,山裡的幾個小丫頭片子嚷著讓小媳婦陪著一塊去山裡採蘑菇,又極盡誘惑說這雨後新長的魔姑如何如何好吃,小媳婦當時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還把他一塊拽著去,顧名思義做一名護花使者。

    的確,山裡野獸多,幾個小丫頭自然不敢獨自進去,他便老老實實當起了護花使者,不過也不敢讓她們進深山,只在離住處不遠的地方遊蕩。小媳婦高興地採了一竹藍野蘑菇回來熬了湯喝,越發喜歡上了那味道,於是每逢雨後,小媳婦都要讓他一塊陪著去山裡採蘑菇。二疤不情不願地跟著去,心裡有些幽怨,這簡直是大材小用嘛。
  
  每次下雨的時候,兩人都是無聊至極,離兒呢喜歡趴在床上看書或者做點兒針線活,二疤呢沒事就修補一下漁網,要麼就將一些儲存的竹子劈了編竹籃。而這天下午,離兒心血來潮,決定在自家相公面前大露一手,親手繪製一幅驚天地泣鬼神的卷畫。
  
  二疤取出筆墨紙硯,替離兒研了磨,離兒撚起筆毫,沾墨,起筆,揮灑,收筆。然後,離兒吹了吹畫面,拾起畫卷笑呵呵地往二疤眼前一擺,「如何,是不是特別驚天動地的好看?」這幅畫她可是從小練到大呢,神韻、動作全都一絲不差地表現了出來。
  
  二疤湊近眼睛瞧了瞧,良久才不確定地從牙縫裡蹦出一個字:「豬?」讓他以為是豬的最主要原因是那個有著兩個大鼻孔的豬鼻子,其他還真沒地方長得像豬,特別是那耳朵比豬小了許多,就連野豬的耳朵都比那稍大些,身子肥胖,豆大的眼睛,蹄子小得離譜,那麼小的蹄子能支撐住這個胖傢伙?更離譜的是這動物背部長著一對……小翅膀?怪哉怪哉。
  
  離兒兩隻大眼睛笑成兩灣清泉,昂首挺胸道:「此乃飛天小豬,我的吉祥物也。」
  
  看著小媳婦那自豪的樣子,二疤乾笑兩聲,取過那幅畫觀察良久,沖小媳婦誇讚道:「嗯,不錯,的確有……豬的神韻。」
  
  離兒聽自家相公這麼一誇,笑得像只偷腥的小貓,於是乎,離兒取來一碗米糊糊,將她的驚世之作貼在了正中央的牆壁上,而二疤很贊同地在畫的空白處題了字:飛天小豬。
  
  此後,外人一進門的時候首先對上的就是這只神清氣爽的豬,那小小的綠豆眼直盯盯地看著你,惹人發笑。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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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見小媳婦怔怔地看著小魚塘外不遠處的一處小土坡,二疤走到小媳婦身後,攬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頸間,疑惑地問到:「不就是一個小土坡麼,娘子你咋看得這麼出神呢?」那小土坡正是上次挖了魚塘後堆積出來的土,如今這土坡上面已經長了幾顆雜草,別的便再無其他,不知道小媳婦的目光怎麼從她念念不忘的魚塘轉移到了一堆破土上。
  
  離兒往二疤這邊靠了靠,貼近他的胸膛,轉頭看他,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相公,我們的小竹屋還在漏水,對吧?」
  
  「是……是啊。」二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執起小媳婦垂下的手,包裹在手心裡摩挲了幾下,道:「娘子放心,等為夫下次抽點時間將屋頂大修一番,絕對保證一滴水都不漏。」
  
  離兒卻是搖了搖頭,笑得賊兮兮的,抱著自家相公的胳膊,眼裡盡是狡黠的光輝,「相公,我突然有一個想法。」然後沒了下文,似乎等著自家相公親自開口問她。
  
  二疤看小媳婦那得意樣兒,知道她又有了什麼鬼主意,便襯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狀似很好奇地跳高一邊的眉毛,「哦?娘子又有什麼驚世之想法?」
  
  離兒嘿嘿笑了兩聲,看了看那一堆土,指著自家的小竹屋道:「我想在屋頂上堆滿土,再種上一些好看的花花草草,這樣的話就不會漏水了。」而且還算是綠化房屋美化環境呢,離兒在心里加到。
  
  二疤愣是定在了那裡,眨了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摸了摸小媳婦的腦袋,然後曲起食指梆梆敲了兩下,怔怔道:「娘子,你的腦袋裡到底裝的什麼,怎麼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不過,這個想法倒是不錯。」
  
  聽到自家相公誇讚自己,離兒笑得得意極了,眼睛亮亮地盯著自家相公,那樣子活像一個做了好事等待主人獎勵的哈巴狗。結果,二疤低頭就在她眉心吻了一下,嗯,這便是他的獎勵。
  
  離兒向來是說做就做,不過往往是:這個說的人是她,做的人卻是二疤。取了鐵鏟,二疤將那土坡長了野草的地方悉數鏟入麻袋中,因為這長了雜草的土壤應該較其他地方肥沃些,而離兒早就將梯子搭在了屋簷上,二疤便扛著一麻袋土順著梯子爬到屋頂上,將麻袋裡的土均勻地鋪在屋頂上,如此重複了三次,屋頂上便鋪了厚厚的一層肥土,至於這要種的花草,離兒趁自家相公幹活的空檔就想好了,上次二疤摘回來的垂盆草雖說是一種草藥,可是那葉子相當漂亮,就像綠色的翡翠,離兒可早就惦記上了。
  
  於是,二疤在屋頂上折騰完,小媳婦便央求著一塊去山裡摘垂盆草。二疤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對於小媳婦折騰人的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卻也是任勞任怨地由著她,沒辦法啊,小媳婦的任何要求他都不會拒絕,他疼她都來不及呢,怎麼捨得拒絕小媳婦的要求呢。而離兒對於自家相公的表現很是滿意,覺得自家相公簡直就是一塊寶,而且這塊寶只屬於她一個人,離兒每每一想到這兒都會偷著樂。
  
  二疤背著大竹簍,一手拿著鐮刀,一手牽著離兒,自然還不忘帶上弓箭,以防遇到野獸攻擊。離兒東瞅西望,就是沒有看見上次見的垂盆草,不禁疑惑地望向二疤,「相公,狗牙齒草是不是已經長過時了,我怎麼一棵都沒瞧見?」
  
  二疤呵呵一笑,捏了捏她的小手,道:「深山裡的氣候四季如春不說,這垂盆草還長在岩石縫裡,生命力是最強的,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能絕跡。」邊說邊拉著小媳婦跨過一條小溪。
  
  離兒提起裙擺,踏著小溪裡的岩石小心走過去,卻在剛剛走至對岸後低呼了一聲,指著岸邊的一株植物,興奮道:「相公,你看那不是垂盆草麼?」還說只長在岩石縫裡,這溪邊不也有麼?離兒撥開雜草滋溜溜地走到那處,正準備摘那株垂盆草,一旁的二疤忽地雙眼一淩,一把拉過小媳婦摟在了懷裡,離兒正要不滿地訓斥他兩句,卻看見她指尖差點碰觸的地方,一條小青蛇正朝兩人吐著蛇信子,那呈三角的蛇頭讓人一看便知這是一條毒蛇。青蛇的圓眼瞪著兩人看了半天,見兩人沒有任何動作,便遊移著身子走遠。離兒的小臉瞬間變得慘白,死死抓住二疤的袖子,說不出一句話。
  
  二疤輕輕拍打著小媳婦的後背,一下一下替她緩解方才的驚嚇,柔聲道:「沒事的,不是有我在麼,乖乖跟著不要亂動,知道不?」
  
  離兒說不出話,只是傻傻點著頭。她倒是忘了,這垂盆草本就有解蛇毒的功效,按照相生相剋的原理,這附近應該有不少毒蛇,經過剛才一番驚嚇,離兒是真害怕了,拽著自家相公的胳膊,急急道:「相公,我不要摘垂盆草了,咱們回去吧。」
  
  二疤勾唇一笑,微微俯身,拍了拍離兒的小臉,「既然來了,怎能空手而歸,上次我不是摘了那麼多麼,也沒見有啥事。」
  
  「可是……」離兒還想說什麼,可是見自家相公一臉堅持只好乖乖地不說話。
  
  「跟在我後面不要亂跑,為夫等會兒給你摘一籮筐的垂盆草回去。」二疤笑道,拭了拭離兒額上的冷汗,把她拎到自己身後,然後用鐮刀劈開野草,走在前面。
  
  二疤帶著離兒來到一些岩石縫,果真見到了許多垂盆草,一片晶瑩欲滴的翠綠,好看極了,把小媳婦安置在一塊安全的大石頭上,二疤便開始行動起來,將整整一大片片垂盆草拔了個大半,背簍裡一會兒就塞得滿滿的。事情辦好了,二疤也不多留,牽著小媳婦的手原路返回。一路上,小媳婦的話明顯少了,想必還未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勁來,二疤心疼地歎了口氣,把小媳婦的手緊緊攥在手心裡。
  
  但是離兒不愧是離兒,這一輪到要在房屋上栽種垂盆草,離兒立馬忘了先前的恐懼,嚷著二疤趕緊栽種垂盆草。二疤背著一背簍垂盆草爬上了屋頂,順帶著把緊跟著爬上來的離兒拉了上來。
  
  離兒小心翼翼地踏在屋頂上,咽了咽口水道,「相公,咱們兩人都上來會不會太重了?這屋頂萬一塌了怎麼辦?」
  
  二疤聽聞小媳婦的擔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摟過小媳婦蹲在屋頂上,神色認真道:「娘子放心,為夫這幾日因為娘子的冷落吃不好睡不著,已經瘦了好多,還不至於把這竹屋壓塌。」
  
  離兒弱弱地哼了一聲,調過頭不去理他,臉卻紅了一小片。什麼冷落他,不就是晚上讓他睡覺規矩點兒,不准他動手動腳麼。
  
  見小媳婦又害羞了,二疤只是呵呵笑了兩聲,然後開始勞作起來,將背簍裡的垂盆草都倒了出來,離兒刨了坑,二疤則將草栽種進去,兩人不一會兒便將整個屋頂都種滿了垂盆草。離兒選垂盆草還有另一個原因,長在石縫裡的植物是最易成活的,她不用擔心有一天屋頂會是一片枯黃的雜草。而現在,綠油油的垂盆草密密地長滿了一屋頂,翠綠欲滴,甚是好看。
  
  兩人的動作自然引起了不少人注意,畢竟爬上屋頂,別人想忽視都不可能。李氏破鑼般的大嗓門遠遠地喊了一句,「李妹子,二疤小兄弟,你們這是幹啥呢?」這一句把還沒來得及下梯子的離兒嚇了一跳,二疤遠遠地瞪了李氏一眼,小心地扶了小媳婦離開屋頂。
  
  「喲,這可真是好看啊,屋頂上居然也能種草?」李氏不知啥時候已經走過來了,其他零零散散的無事婦女也圍了過來,都好奇地看著那一屋頂的雜草,小聲議論著,覺得很是稀奇。
  
  「尤小兄弟,這大早上的,你咋沒出去捕魚,反倒在這屋頂上種起草來了?」李氏笑問道,話裡盡是調侃,其他人也跟著加了幾句,一片哄哄的笑聲。
  
  知道大家只是鬧著玩,二疤無奈聳聳肩,「媳婦想要美化一下屋頂,我這個當丈夫的自然得效犬馬之力了。至於捕魚,也不差這一天,小魚塘裡的魚夠吃好幾天了,偶爾偷偷懶也沒啥。」
  
  一說到小魚塘,眾人就有些咬牙的衝動,什麼叫夠吃好幾天,村裡幾乎沒人不知尤家兩口子的魚塘是最富有的也是最漂亮的,裡面的魚又多又肥,而且池底鋪滿了鵝卵石,還長著幾棵好看的水草。這水草自然是離兒嚷著二疤去河底摘的,硬是給二疤移植到自家小魚塘了。
  
  「哎呀呀,想不到尤兄弟這麼疼媳婦,大姐我可是羨慕得很啊。」人群裡一個婦女拉長調調調侃道,語氣有些酸酸的。
  
  「呵呵,大姐說笑了,誰家的媳婦都是用來疼的。」二疤忽視那酸酸的調調,客氣回道。
  
  「二疤兄弟還挺有才學,還知道這個效犬什麼力的,比我家一個字不識的老漢好多了。」不知誰家的婦女又道。
  
  「啥有才啊,只不過是看了點兒閒書,識得幾個字罷了。」
  
  眾人一聽又傻了,沒想到這尤二疤一介莽夫還識得字,不禁又添了幾分好感,想著什麼時候讓自家娃娃跟這小兄弟學幾個字也成,在這漁村裡,識得字的人便會令人刮目相看,比如說村裡那個識字最多最有學問的老先生,大家都很尊敬他,村裡偶爾出現的重要事項都會有他參與主持的份兒。
  
  村婦們有調侃的,有酸溜溜心理的,二疤都一一回應,且回答得滴水不露,讓一邊的離兒看得咂舌,什麼時候自家相公口才這麼好了,心裡忽地湧出一種名叫自豪的東西,讓離兒覺得身體有些輕飄飄的。
  
  自認自討沒趣,調侃也不成,眾人自然是散了,心裡都有些羨慕這兩口子,生活美滿,日子過得也這麼滋潤。唉……當初是誰說這尤二疤娶不到媳婦,又是誰說這李家閨女不好,鬧出一堆傳聞的,這些人真是該打。
  
  如果離兒聽到了她們的想法肯定會恨恨地加一句:除了你們這些長舌婦一天到晚無所事事,還還那麼無聊啊?!不過正是這樣,離兒才得以嫁了個二疤這麼會疼媳婦的漢子,可謂世上絕無僅有的奇珍異寶。等人走完,離兒忽地摟住二疤的腰,小腦袋蹭啊蹭,甜甜地笑了,就算自家相公真的長得很醜又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他疼她,願意寵她啊,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找到一個疼愛自己的丈夫更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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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3 00:43:56 |只看該作者
47、

  離兒很納悶,自從梅子懷孕後,這田大嬸就跟換了個人一般,把梅子當成了寶貝疙瘩來疼,那疼惜程度遠遠超過了自己的兒子田大力,這村裡人誰不知趙氏是出了名地疼兒子,如今卻把兒子擱在了一邊,只疼媳婦或者說是那未出生的孫子。田家的啥活兒也都被她攬了過去,去河邊浣衣的時候也常常見她一臉容光煥發,還哼唱著不著邊的小調,果真是快有孫兒的人就是不一樣麼。
  
  離兒常想,若是自己的婆婆還在的話,會不會也是這般急切地想要一個兒孫,那如果自己真的沒法受孕,結果又會怎樣呢?婆婆會不會刁難自己?縱然不如趙氏那般難纏,卻也是心裡不好受吧。每每想到這兒,離兒就覺得自己萬分幸運,她和二疤兩個人是清冷了點兒,可是他做什麼事都以她為先。她敢保證,就算自己真的沒辦法給他生娃娃,二疤也不會計較,可是她卻捨不得,捨不得自家相公哪怕一絲絲「委屈」,所以她每一天都在乖乖地喝藥,再也不嫌苦了,可是停藥好久了,已不見肚子有啥動靜。
  
  「娘子,都日曬三竿了,還睡啊。」離兒今日格外犯困,所以吃了二疤做的早飯又睡了個回籠覺,二疤也由著她,自己一人出了門,沒想到打漁回來,小媳婦還在床上睡著,二疤坐在床邊,看著小媳婦嘟著嘴,不知做了什麼美夢,一時來了興致,二疤伸手捏住那小巧的鼻子,結果離兒呼吸不暢,只好張開嘴不停吸氣,一雙水霧大眼猛地睜開,睡意全無,恨恨地瞪著仍舊捏著她鼻子的二疤,不滿地哼唧出聲,「相公,你幹嘛啊,我還沒睡夠呢。」
  
  二疤將她從床上一把拉起,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笑道:「沒辦法,再不起來的話就到晌午了,為夫怕娘子睡得太多,晚上睡不著。還是說……」二疤湊近她的耳邊輕聲道:「娘子想養足精神,晚上和我……嗯?」
  
  離兒一怔,然後使勁在二疤腰上掐了一把,迅速起了床,卻聽見自家相公在身後悶聲偷笑,有些恨得牙癢癢。現在天氣越來越涼快,可是離兒去比以往更加犯困,對於這點,二疤很是無奈,只當小媳婦變得越來越懶。不過懶就懶吧,他勤快點兒不就得了。
  
  「相公,今天有沒有認真捕魚?」離兒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問道,順勢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半眯著眼睛。
  
  二疤小媳婦這沒有骨頭的樣子,長臂一伸,把她攬入懷裡,低笑道:「娘子放心,即使娘子不在,我也不會偷懶,我看過不了多久,咱小魚塘裡的魚鐵定是全村最多的,到時候只怕娘子你數得眼睛都酸了,呵呵。」
  
  離兒嘴角微勾,闔眼靠在他懷裡,「那最好,嗯,終於我要吃酸魚湯,相公你做飯,我累得慌。」
  
  「好好,晌午我做酸魚湯,然後蒸點米飯吃。」
  
  「我還想喝酸梅湯。」
  
  「……可是酸梅這個時候已經沒了。」
  
  「可是,我就是想吃。」
  
  「……」二疤忽然覺得這幾日的小媳婦格外折磨人,還有些無理取鬧。小媳婦最近的飯量也變得大了些,抱起來的時候軟軟的,明顯長了些肉,雖說小媳婦胖點也很好看,可是光吃不動對身體不好,最近也不愛蹲在魚塘便數魚了,陪自己打獵的時候動不動就累得氣喘吁吁,二疤隱隱有些擔憂,莫不是小媳婦得了什麼病。
  
  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二疤算是徹底驚慌了,小媳婦剛喝了一口魚湯就吐了出來,還一直幹嘔。明明喝了一個多月的草藥,身子應該好了才對,可是現在小媳婦仿佛更加嚴重了。二疤沒來得及吃上兩口飯,給小媳婦揉了揉肚子,扶她躺在床上後便匆匆撐著船滑向了村頭去找牛大夫。
  
  離兒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上,心裡有些害怕,若是自己身子真的不能受孕了該如何是好,二疤那麼想要一個孩子,自己也在他的薰陶下越來越喜歡孩子,其實她一直沒告訴二疤,她常常做夢夢到一家幾口子在一起的幸福生活,她陪著女兒一起繡花做草鞋,二疤則陪著兒子們上山打獵去江上捕魚,如今美夢泡湯,不說二疤就是她自己都難受得要死,想著想著眼睛竟有些濕潤,把一顆腦袋死死埋在枕頭裡不願出來了。
  
  二疤急急去了牛二家,簡單說了幾句就拉著他走了,可憐牛二還沒來得及咽下最後一口飯就跟著他上了船。牛二無奈搖頭,找他看病的村民不計其數,可是最緊張最慌亂當屬這尤二疤,那划船的速度令他咋舌不已。
  
  「尤兄弟放心吧,這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等會兒我開點藥吃幾天就沒事了。」牛二見他一副慌裡慌張的樣子,不由出聲安慰道,二疤只是隨便嗯了聲也不知道聽進去沒。牛二見狀也不多說了,按照方才二疤的描述,只是簡單的厭食罷了,或者還有一種可能,不過……牛二搖搖頭,這尤家媳婦的身體剛剛停藥沒多久,不可能這麼快就有了。
  
  兩人趕著進了小竹屋,路上偶爾有人打招呼,二疤只是淡淡應了聲。
  
  「這尤家媳婦是生了什麼重病麼?怎麼這尤兄弟慌成這樣?」李氏遠遠瞧見兩人,自言自語道。
  
  見小媳婦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二疤真的慌了,連忙走過去將小媳婦抱了起來,卻見她眼睛紅紅的,心疼道:「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說完揉了揉那紅腫的眼睛。
  
  一旁的牛二乾咳兩聲,這才讓二疤回過神。「牛大哥,你趕緊給我媳婦看看,方才媳婦剛喝了一口湯就吐了出來。」
  
  牛二坐到床邊,正要執起離兒的右手把脈,豈料離兒把手背在身後,死也不拿出來,牛二只好尷尬地看著二疤。
  
  「娘子,讓牛大哥給你看看,才好抓藥。」二疤低聲道:「娘子放心,以後喝草藥,我都會多備幾顆蜜棗。」他以為小媳婦是怕苦,不想喝藥,便如此引誘道。
  
  離兒可憐兮兮地看著扶著她後背的二疤,撇撇嘴道:「相公,我怕。」
  
  二疤一愣,隨即明白了她的擔憂,歎了一口氣,撫著她的後背輕聲道:「無事,就算以後只有咱們兩口子,咱們的日子照樣過得甜甜蜜蜜的。」好說歹說,二疤才將離兒背在身後的小爪子掏了出來遞給牛二。
  
  牛二把住離兒的手,表情開始很凝重,隨即忽然一驚,喜上眉梢。啪地一掌拍在二疤的肩上,哈哈大笑出聲,「你這小子要當爹了都不知道,已經一個月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那個時候應該還在用藥才對,居然給你家媳婦懷上了,嗯,胎位很穩……」
  
  後面的話沒有聽清楚,二疤只聽到牛二說自己要當爹了,嘴微張,眼睛難以置信地瞪大。離兒也是吃驚地看著牛二,一時說不出話來,這大悲大喜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娘子,方才牛大哥說什麼了?」二疤傻傻地問小媳婦。
  
  「相公,我也不知道。」離兒眨眨眼回道。
  
  「我說,你們一個要當爹一個要當娘了——」牛二拖長調調大聲道,知道這小倆口是一時高興過頭變傻了。
  
  「啊——」離兒尖叫一聲,然後立馬捂住嘴,躺回床上,拿被子將全身罩住,小臉藏在裡面,身子微微抖動。而二疤則飄飄然地送牛二出了門,正要撐船送牛二回去,牛二卻拒絕了,笑道:「我等會兒搭個便船就好了,尤兄弟你趕緊回去陪你家媳婦,呵呵。」
  
  二疤機械地點了點頭,轉身往回走,卻一下撞在門沿上,好疼,不是做夢!幾步跨到床邊,將小媳婦連人帶被子摟在懷裡,迫不及待道:「娘子你聽到了嗎?我要當爹了,哈哈,我要當爹了!」那樣子就像是得到了天下獨一無二的寶貝,手舞足蹈地恨不得和每個人分享自己的喜悅。
  
  離兒緩緩從被子裡露出一張小臉,眼睛又腫了一圈。
  
  「怎麼又哭了,應該高興才是啊,都要當娘的人了。」二疤笑著揉了揉那紅成兔子眼的眼皮。
  
  「相公,我只是太高興了,我還以為……」離兒撇撇嘴,下面的話還未說完就一頭栽進二疤的懷裡,躲在裡面不想出來。
  
  二疤輕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問道:「娘子想吃什麼呢,對了,酸梅湯,可是現在沒有了,怎麼辦?那下午我去深山裡看看有沒有什麼酸果子,據說懷孕的人都喜歡吃酸的,以後娘子就呆在屋裡不要出門了,孕婦要多休息,要想知道魚塘裡的魚有多少的話,我可以天天替你數,還有聚寶箱裡的銅錢,我數著,你看著也是一樣的,懷孕的人聞多了銅臭味對娃娃不好。嗯,還有,娃娃的小衣裳也該準備了,還該修個竹屋給娃娃單獨用,再準備個小瓷碗專門給他盛飯吃,還有……」說到後面完全是自言自語,可是離兒卻聽得笑出了聲。
  
  這才一下午的時間,村尾的人幾乎都知道了離兒懷孕的事,紛紛道賀,梅子上個月剛被診斷出懷了孕,如今尤家媳婦也有了,他們村的喜事可真多,眾人被二疤那高興的樣子感染了,連帶著整個村子都多了一份喜慶。
  
  李大田和劉氏聽說自己閨女懷孕了,連忙來了小竹屋親自探訪,劉氏拉著離兒噓寒問暖囑咐這囑咐那,就差沒把肚子裡知道的關於孕婦要注意的東西都翻出來告訴離兒,劉氏還專門強調了一句,「閨女,頭三個月是萬萬不能行房事的,不然對肚子裡的娃娃不好,我知道這對你們小倆口子來說有點難熬,但是都得忍著,知道不?」離兒自然是紅著臉點頭稱是。
  
  自後,二疤承幾乎包了所有家務活,生怕小媳婦磕著碰著或者渴著了餓著了,連捕魚和打獵的時間都縮減了許多,全部用來陪小媳婦,幾乎是徹底淪為了妻奴。
  
  現在離兒做的最多的動作就是撫著小肚子,連二疤都懶得看一眼,二疤連連歎氣,心裡苦道:兒子哎,你還沒出來呢就把你娘的注意力全吸引過去了,看你出來後我怎麼收拾你。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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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3 00:44:07 |只看該作者
48、

  「娘子,今日我要去鎮子上趕集,你自己多注意點身子。」二疤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囑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相公你都說了不下十遍了。」離兒隨口應道,頗有些無奈,最近自家相公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佛一樣供著,這也不許做那也不許做,她真怕這樣下去自己會長得渾身是肉,原本她就算豐滿,若再長點肉那就是贅肉了,但是為了能讓肚子的娃娃生出來白白胖胖的,離兒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胖點就胖點吧,大不了等著娃娃生出來她再減肥。
  
  二疤走過來,把離兒環在懷裡,大掌覆上她的肚子來回摸了摸。
  
  「這才多大點兒,又看不出來。」離兒笑道,覺得自家相公的動作很幼稚。
  
  「摸著摸著就會長大,所以我每天都來摸幾下。」二疤神色認真道,嘴角微勾,又來回摸了十來下才不舍地放開懷中的小媳婦,「娘子可有什麼想買的東西?」
  
  離兒歪著腦袋想了想,「我想吃蜜餞,還有鎮子上福來酒樓拐角處劉大嬸家的豆腐花,相公如果今日掙的多的話再去布莊上買幾匹布料。」
  
  二疤點點頭,「娘子是該有件新衣裳穿了。」
  
  「傻蛋。」離兒環上他的腰,仰著頭笑道:「我是想給你做件上衣,你看看你這衣裳都舊成什麼樣了?若是孩子出世後看見自己的爹爹寒磣得像個乞丐,到時候不認你的話可別怪我。」
  
  「呵呵,娘子這是什麼歪理,我尤君洛的孩子豈會因為他爹穿得太破爛而不認他?」說完,還自得地揚揚眉,見小媳婦眼一瞪,又立馬討好地笑笑,「好好,我去買來就是,娘子別生氣,對肚子裡的娃娃不好。」說完,手又欲去摸離兒的肚子,被離兒一巴掌拍掉。
  
  「你再磨磨蹭蹭的,晌午之前就趕不回來了。」離兒瞪了他一眼道。
  
  二疤嘿嘿笑了笑,「娘子放心,我就是累死自己,也要趕在晌午之前回來,我不會餓壞你和肚子裡的娃娃的。」
  
  「我自己又不是不會做飯,就算你不回來,我也餓不死。」離兒邊道邊把自家相公推出了門,直到二疤挑起擔子已經走出幾步,離兒才又加了一句,「相公,路上小心。」
  
  「哎——」二疤拖長調調應了一聲,生怕小媳婦聽不見一樣,回頭看了一眼,見小媳婦小嘴開開合合不知嘟囔著啥,但是就算聽不見二疤也大概猜到了,無非說他不正經,這麼大聲引得外人都聽見了。二疤搖頭笑了笑,大步走遠,他要早早回來陪小媳婦和小媳婦肚裡的寶貝肉疙瘩。
  
  離兒望著二疤走遠,才闔上門回了屋,手下意識地撫了撫肚子,又懶懶地斜躺在床上看起了書。其實二疤不知道的是,離兒摸肚子的次數比他還要多得多,肚子裡的這塊肉她可是寶貝得很。
  
  天氣逐漸轉涼,離兒從箱子裡翻出件舊衣賞蓋在肚子上,阿娘說,肚子的娃娃是最怕冷的,就算自己感受不到也要時刻注意著點兒,離兒自然不敢懈怠,儘管肚子有些發熱也都忍著。
  
  再說二疤這邊,樂顛顛地挑著擔子朝梅花鎮走去,半路上卻遇到了田大力,兩人相視一笑,皆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初為人父的喜悅。
  
  「尤大哥,嫂子一個人在家畢竟不方便,下次趕集的話讓嫂子到我家去吧,我娘也能幫著照顧一下。」田大力想起離兒一人在家,懷了孕的人肯定諸多不便,而且這一趕集就得大半天,她一個人呆在家裡也無聊。
  
  「呵呵,田兄弟這想法不錯,不過你嫂子她喜歡清靜,這會兒估計在家裡看書呢。」一想起家中的小媳婦,二疤的眼睛明顯亮了許多。
  
  「嫂子還識字?」田大力驚訝地問了一句,上次只聽村民傳言尤大哥識得幾個字,如今沒想到連他的媳婦也識字,還喜歡看書。
  
  「我爹在的時候留下了幾本雜書,你嫂子閑來無聊就隨便翻翻,她做針線活兒做不長,才一會兒就喊腰酸眼痛,倒是看書,她看得格外入迷。」二疤笑著解釋道。
  
  兩人這一路上說說笑笑,時間倒也過得快。
  
  見尤二疤要往別處走,田大力笑問道:「尤大哥這次又不賣魚?」
  
  「自然要賣,我上次和兩家酒樓的廚房管事說好了,野味兒和魚肉他現在一併都要,所以我這擔子裡一邊是魚一邊是山雞和野兔,偶爾還能捕到一兩隻野豬拿來賣。」二疤邊說邊掀開蓋子讓田大力看了看,果然是一邊裝了幾條尚在擺動的大肥魚和兩隻山雞一隻野兔,自從這村裡紛紛挖了小魚塘後這魚到了鎮子裡還是鮮活的,賣價就更好了,村民時而會想到那個聰明的尤家媳婦,田大力也不例外。
  
  「這方法好得很,我到時候也去看看哪家酒樓要鮮活的魚,然後就省得我到處叫賣了。」田大力笑道。
  
  兩人正準備分開走,遠遠卻傳來敲鑼的聲音,有一架軟轎朝這邊行來。
  
  「是新上任的縣老爺。」旁邊不知那個老婦低聲說了一句。眾人紛紛退至兩邊,仰著脖子望過去。據說這新上任的縣老爺是從吳昌那個小縣城調任過來的,因為治理有方才分配到冀周這個大縣城,而烏龍鎮、梅花鎮還有幾個其他的大鎮連同周圍的附屬村莊都歸冀周縣城管束,也就是說這人便是他們以後的衣食父母。
  
  說到吳昌這個名字,二疤眼眸閃了閃,隨即低下頭,整理好擔子裡的東西,等那軟轎走遠,他便匆匆離開了。
  
  二疤賣了野味和肥魚自然不忘買小媳婦吩咐的東西,先去買了兩斤蜜餞,然後去了最近的一家布莊,卻聽見布莊裡有些鬧哄哄的,那店老闆與一個小夥子不知在吵什麼。
  
  「二愣子,你再不走,老子就不客氣了,你看看我生意都被你影響得沒法做了。」那店老闆是個四十出頭的壯漢,微微側臉時,二疤瞧見他眼角有一條細長的刀疤,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貌似那疤痕跟自己的相比差遠了。
  
  「嘿嘿,李老闆,你倒是看看我手裡這貨啊,絕對的上好祛疤靈藥,我若不是實在缺錢用,怎麼捨得這麼低價賣給你。」
  
  「去去去,老子要是相信你的話老子就把名字倒過來寫。」店老闆連推帶攘將他趕了出去,那叫二愣子的小夥子一回頭便對上二疤的臉,眼睛猛地一亮,卻在看見他的衣著裝束時暗了下來,還不忘鄙夷地瞪他一眼。
  
  二疤無奈聳聳肩,他才懶得管這個閒人,走至店內,隨意挑了幾匹布,問了價錢便痛快地付了錢,那還未走遠的二愣子意見二疤手中的碎銀,連忙跑了回來,諂媚地笑道:「這位大哥,我看你臉上兩道疤實在不怎麼好看,我這剛好有上好的祛疤靈藥,只要大哥付一兩銀子我便割愛送給你,如何?」
  
  二疤挑了挑眉,興趣乏乏,「那你甭割愛了,我不會要。」
  
  「唉唉唉,小哥別走啊。」那二愣子見他一點兒不為所動,連忙擠出兩滴眼淚,「小哥,不瞞你說,我家中老母病危,若不是我急著湊錢買藥,何苦拿出祖傳的祛疤靈藥……你若不幫我,我母親就真的會丟下我一人去了。」
  
  二疤皺皺眉,這廝變臉變得相當之快,可是看那可憐樣又不像說謊,猶豫片刻便道:「我沒有那麼多銀兩,只有一些碎銀。」
  
  二愣子一咬牙,似乎是豁出去的表情,「為了俺老娘的病,我就忍痛賣給你好了。」說完心一橫,把那瓶藥遞給了二疤,二疤連連歎氣,到底是誰在忍痛啊,他這次回去沒有銀子讓小媳婦數,小媳婦指不定怎麼數落他呢,但看這小子一片孝心又不像說謊的份上,把剩下的銀兩一股腦兒給了他。
  
  二愣子捧著錢飛快地走遠了,好似怕他要反悔般。
  
  「傻小子,你被他騙了。」旁邊一個老婦搖搖頭道,「這人名叫二愣子,家裡確實有個病危的老母,不過卻是被他這個不肖子氣成那樣的,好歹他家老祖宗也是個鼎鼎有名的太醫,後來告老還鄉,可是到後來家產全被他賭博敗光了,哎……」說完,那老婦歎著氣走遠,一臉無奈。
  
  二疤一聽這緣由,心裡怒火直竄,這下糟糕了,他難得同情心氾濫一回卻剛好氾濫錯了。回去以後小媳婦肯定要數落他,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小媳婦一手叉腰一手揪著他耳朵罵得唾沫星四濺的樣子。本想把手裡的狗屁祛疤丹藥扔出去,可轉念一想,好歹花了那麼多碎銀,還真有點捨不得。
  
  為了不讓小媳婦生氣,從而連肚子裡的娃娃一塊遭殃,二疤決定編一個無懈可擊的完美藉口。
  
  「娘子,我回來了——」二疤剛到門口,就急急喚了一句。
  
  離兒懶懶地從床上爬起來,二疤連忙過去扶她,「慢點慢點。」
  
  離兒白他一眼,她已經夠慢了好不好,再慢點就成了烏龜了。
  
  二疤拿出用布包著的蜜餞,取了一顆遞到小媳婦嘴邊,笑得格外明媚,「來,嘗一嘗,甜不甜。」
  
  離兒乖乖張嘴含了進去,咀嚼幾下,笑得眉眼彎彎,「很甜,相公你也嘗嘗。」說完將一顆塞到他嘴裡。二疤使勁嚼著,覺得有些食不甘味。
  
  「對了,這是我到布莊買的布,娘子你看看如何?」二疤將方才放在桌上的一匹布拿給小媳婦,眼睛閃爍不定地看著她。趁小媳婦認真研究布料的空檔,二疤輕輕摟住她的腰肢,湊近她耳邊,柔聲道:「娘子啊,我有事跟你說。」
  
  離兒停了手中的動作,直愣愣地盯著他,難怪剛才覺得有些不對經,原來是做賊心虛,兩手揪住二疤的耳朵,「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二疤點了點頭,見小媳婦忽地瞪大了眼睛便又連忙搖搖頭,忽略掉兩隻抓住他耳朵亂扯的小爪子,將在布莊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小媳婦,想了許多搪塞的理由,結果還是選擇了如實以告。
  
  「娘子,你罵我吧,掐我的肉我也絕不叫一聲。」二疤一副「我任你罰」的表情,順帶著已經湊過了自己的臉,因為小媳婦生氣的時候最喜歡把他的臉當做麵團來揉。
  
  離兒愣了許久,忽地輕笑出聲,弄得二疤莫名其妙。「傻蛋,誰要罰你啊,說不定那真是什麼祛疤靈藥呢,那藥呢,讓我看看。」
  
  二疤傻傻地取出那瓶藥遞給小媳婦,見她打開藥瓶湊近鼻子聞了聞,然後把藥膏一點點塗在他的疤痕上,二疤緩緩地勾起唇,在那抹了膏藥的指尖一吻,道:「娘子,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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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村民們這幾日紛紛下江捕魚,小漁村的休漁期快到了,這段時間江裡大部分的魚開始產卵,為了不傷到那些脆弱的魚卵,任何漁夫不得出江捕魚,這是整個小漁村的老規定。
  
  離兒站在小魚塘邊被二疤摟著,然後由自家相公代勞數了數魚塘裡的魚,一共六十七條大肥魚,離兒樂呵呵地看著那些魚,這休漁期的一個多月不愁吃不到魚了,而整個村子裡數他們家的魚最多。其實離兒有些納悶,為何現在休漁,她記得七月份魚兒應該就在產卵了,現在都已經八月份了,根本不算產卵頂峰期。不過小漁村氣候特別,或許她估計錯了。
  
  「想什麼了,這麼認真?」二疤瞧見那骨碌亂轉的大眼睛,笑著捏了捏離兒的鼻子,然後順手搭在離兒的肚子上輕撫著。
  
  「相公,我看山上有幾處雜草地,咱們不如開墾了種點作物吧。」離兒抱著自家相公的胳膊,建議到。
  
  「在山上種農作物?可是山上地方太少,而且樹蔭蔽日,根本照不到陽光,不太適合種作物。」二疤摸了摸小媳婦的腦袋,笑道。
  
  「誰說沒地方的,村民搬進山中的時候砍了許多樹木修房子,前面那兩座山不是基本禿了麼?」離兒指了指不遠處的兩座山,道,眼睛閃閃發光,她可是早就計畫著有個自己的田地,種點兒瓜果蔬菜了。
  
  尤二疤一見小媳婦那眼睛亮亮的,就知道她策劃許久了。好,小媳婦喜歡的話他自然會照做。「可是這山上的面積太小,恐怕也種不了多少東西。」二疤如實說道。
  
  「我自然有主意。」離兒拉著二疤就往屋裡跑。
  
  二疤一驚,連忙扶著她,急道:「慢點慢點,又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離兒找了筆紙大概畫了畫梯田的樣子,抬頭看著自家相公,笑眯眯道:「喏,就是這樣,是不是加大了種田面積?」
  
  二疤看了許久,嘴角一勾,在小媳婦臉上啵地一吻,「娘子的想法好極了。」
  
  當天下午,二疤便召集了村尾的所有漢子。說了這想法後,眾人直稱好,本就休漁期在家裡閑得慌,二疤這麼一說,大家自然踴躍幹了起來,拔了雜草,再將那些木樁子挖出來,拿著鋤頭翻地,幹了整整三天才完工。眾人分了地,把最下層最大的那塊留給了二疤,而本來有田地的家中分的少些,這樣一來幾乎每家都種了莊稼。那些家中有作物種子的自然不必說,沒有的便隨同二疤拿著幾條肥魚去了鄰土的牛頭村,那裡以種地為主,什麼玉米花生豆莢多的是,每每過年的時候漁村的村民都會去換一些新鮮蔬菜。牛頭村和小漁村關係也是極好的,據說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互相竄門,也有相互娶親的。
  
  從牛頭村換了種子,大家便開始播種,小漁村氣候溫和,雖說已到八月份,可是基本什麼作物都能種,二疤選了玉米和花生岔開種,自然是小媳婦這般要求的。
  
  種了莊稼後,村裡的漢子也不會閑得慌了,天天去自己的地裡施施肥澆澆水。每當二疤剛剛施肥回來,離兒就會捏著鼻子,嫌棄地躲得遠遠的,「相公,你身上太臭,為了我肚子裡的娃娃著想,你還是洗乾淨了再靠過來。」
  
  被小媳婦嫌棄了,二疤很鬱悶,這到底是為了誰才變得這麼臭烘烘的?
  
  最近有一件讓二疤很興奮甚至難以置信的事,村民見了他便會盯著他臉上那個的疤瞧上半天,然後驚訝道:「尤兄弟,你臉上的疤痕好像淡了很多!」說到這件事,二疤和離兒都有些糞堆裡撿到寶的感覺,上次被那二愣子騙錢得來的祛疤藥沒想到還真管用,小媳婦每天都給二疤塗抹藥膏,長久下來,這兩道疤痕確實淡了很多。二疤不得不懷疑,這的確是那二愣子祖傳的祛疤靈藥,若是開個藥堂專賣祛疤靈藥肯定能發財致富,沒想到就這麼被那小子將這寶貝敗了。
  
  「尤兄弟!尤兄弟!」二疤和離兒正在午休,豈料那半拴的門一下被撞開,看到兩人在床上躺著又立馬闔了門。饒是脾氣再好的人也來了火氣,離兒翻了個白眼,轉身繼續睡去,不忘推了推身邊的二疤,懶懶道:「相公,你去看看這李大姐有何事?」
  
  「嗯,你再睡會兒,我去去就來。」二疤穿好外衣,輕輕開門走了出去,看見李氏一臉焦急地來回踱步。一看他出來了,連忙走上前,一張苦瓜臉皺成一團,「尤兄弟,你可要幫幫我啊!」
  
  「李大姐別慌,到底是啥事兒?」二疤皺了皺眉,這李氏除了嘴巴不甚好倒是一個很好的人,有要事的話他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你劉大哥他……他偷偷去江上捕魚,被村裡的管事發現了,現在船和漁網都被沒收了……這……這可如何是好啊……你叫我如何是好啊……我家就那麼點家產,哪有錢再買新船呀……」說著說著聲音都開始哽咽。
  
  二疤聽完眉頭皺得更緊,本來休漁期捕魚就是不許的,這劉鐵石竟然私自跑到江上捕撈,這原因二疤也猜到了大半,平日裡劉鐵石不勤快捕魚,所以他家那小魚塘根本沒幾條魚,現在這是慌了,才偷偷去了江上,不過一個人也造不成什麼影響。「李大姐,你放心,等會兒我去村管事那裡看看,看看能不能把你們的船要回來。」
  
  「哎哎,謝謝尤兄弟了。」李氏連忙擦了擦眼角,雖然目前還沒有淚水掉下來的現象。她心裡也是後悔的要死,若不是她教唆自己相公偷偷去捕魚,也不會發生這茬子事兒了。她找尤二疤也是有原因的,搬進山裡的這幾個月,大夥越來越敬佩這尤二疤,大多事情以他為首。那村管事吳大江應該會看在他面子上放他們家一馬。
  
  二疤回屋跟離兒說了一聲,就連忙撐著船趕去了村頭,自從上次發大水後,村中和村頭的大多數村民也搬進了山裡,不過大多靠近山腳,不敢往深山裡住。說到這吳大江,二疤跟他也是有幾分交情的,吳大江有時托他去鎮子上帶幾壺酒,而二疤往往不要他的錢,兩人把酒話桑麻,一來二往的就變成了兄弟。
  
  「尤老弟,你怎麼來了。」吳大江一把拍在他肩膀上,破鑼般的聲音響起,伴著哈哈大笑,他別的愛好沒有就是好喝酒,而這尤二疤成了他的酒友,性子也不扭捏,他可是喜歡得很。
  
  「老哥,我有事找你。」尤二疤開門見山,因為他熟知這吳大江的性子,不喜別人拐彎抹角,因為他是村管事的原因,每年村民納的稅都要通過他交給冀周縣的縣老爺,所以走後門送禮的村民不在少數,常常拐一個大彎才講正事,吳大江最煩這些,不過好在他為人耿直,要不他這村管事也不會當這麼久。
  
  吳大江聽聞二疤的事,微微一頓,隨即道:「嘖嘖,你這小子什麼時候也喜歡管別人的閒事了?那劉鐵石挺木訥的,我也不想為難他,可是不這麼做,其他村民會有意見,你說,要是其他村民都偷偷去捕魚,還休漁做啥?」
  
  吳大江這麼一說,二疤也無話反駁,因為他說的句句在理。
  
  看二疤為難,吳大江拍拍他的肩膀,「不過看在尤老弟的面子上,我就不為難他了,你回去跟他說,船我先扣押一個月,到時候休漁期一過我就還他。」
  
  「老哥果然是個好心腸。」二疤笑道,「那這事兒我也辦妥了,先回去跟他媳婦報個信。」
  
  「哎,別急著走,我這兒剛好有一壇陳年老酒,上回村子裡的李金寶送的,我一時沒忍住就收了,來來,陪我喝上幾碗。」
  
  「老哥,可是我還有事,我……」還未說完,就被吳大江一把按在椅子上,扭頭朝床上埋頭做針線活的婦女道:「媳婦,去吧咱家那罎子酒拿來,我和尤老弟喝上幾大碗。」
  
  那婦女劉氏放了手中的活兒,無奈歎口氣,「老吳,先說好,不能喝太多,否則我就把屋內所有的酒藏起來,讓你想喝都沒處找。」
  
  「好好好,我少喝點兒還不行麼。」吳大江急忙應道。
  
  瞪了他一眼,劉氏才去了廚房,不過多久便抱著一小壇酒走來。
  
  「嫂子,麻煩你了。」二疤不好意思地笑道。
  
  「尤兄弟甭客氣,你酒量好,喜歡就多喝點兒,不像我家老吳酒量一點點還非要逞能,你看著點,別讓你大哥喝多了。」那吳大江一聽這話,紅著臉在一邊撓著腦袋。
  
  二疤微微勾唇,連連點頭,「嫂子放心,呵呵,有我在,老哥想喝多都不成。」聽完這話,劉氏才又回到床上做起了針線活,時不時往兩人這邊看看,生怕自家相公喝多了。
  
  這頭,兩人你一碗我一碗喝得痛快極了。吳大江已經有些微醉,湊近二疤耳邊道:「尤老弟,我跟說啊……嗝……這媳婦不能寵得太過……嗝……你看你嫂子,原本多賢慧啊……嗝……現在這也不讓我做那也不讓我做……嗝……把我管得死死的……」
  
  二疤也有些臉紅,但是意識清醒得很,低笑道:「老哥,嫂子疼你才這般,要是我肯定甘之如飴。」話還未說完,便沒了動靜,二疤轉頭一看,吳大江已經呼呼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那劉氏連忙走了過來,看這樣子,無奈歎口氣。
  
  「嫂子,不好意思,我沒看住老哥,他又醉了。」二疤呵呵笑了笑,起身將吳大江扶到了床上便告辭回去了,想起劉氏給吳大江擦臉的樣子,二疤咧嘴一笑,小媳婦肯定也是這般對自己罷。
  
  回到小竹屋的時候已經傍晚了,那李氏正坐在竹桌前和離兒聊著天,不過看樣子也是心不在焉的。二疤跟她說了吳大江的口頭承諾,李氏才放了心,連忙道了謝走了。看到人走遠,二疤幾步上前,一把將小媳婦摟在懷裡,在她脖子裡蹭了蹭。
  
  「唔……相公……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臭死了!」方才二疤一進屋離兒就聞見一股淡淡的酒味,如今他一靠近離兒才發現酒味濃得很,半推半扶地讓他躺在了床上,取來濕布巾擦拭他的臉。二疤嘿嘿傻笑,隨手把搭在額頭的濕布巾扔得老遠,將小媳婦緊緊摟在懷裡,嘟囔著說幾句酒話,然後埋在她胸前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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