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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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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12:24 |只看該作者
【110】情絲繚亂

    感覺到鐘曉月離開,千芷鳶抬起頭來,往門口看了一眼,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怎麼了?」齊林疑惑的問道。

    「她出去了。」千芷鳶轉過頭,對上齊林的雙眸,她的眼神變得十分的鄭重起來。

    「是啊,你不是讓她出去打水麼?」齊林隨意的說道,卻在看到千芷鳶的眼神的時候,疑惑的頓了頓,他皺著眉頭問道︰「你故意支開她的?」

    「你還不笨嘛!」千芷鳶說道︰「既然你不笨,你就應該知道曉月的心意。」

    齊林一愣,他皺起眉頭,不解的問道︰「怎麼忽然說這個?」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曉月對你有多關心,你可能不在意,但是旁人卻是看得很清楚。我希望你能夠對她好一些。

    就說剛才吧,看到你這樣狼狽的回來,雙手被燒傷成這樣,你都沒看到,她的眼神,她的樣子,有多心疼。」千芷鳶嘆了一口氣。

    「你支開她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麼?」

    「不然呢?」

    齊林盯著千芷鳶默然不語。

    「曉月是個好姑娘,她從小就追在你後面,從來都沒遮掩過她對你的喜歡,無論是什麼事情,只要是關于你的,她比誰都用心,只要是關于你的,她比誰都清楚。

    她這樣千里迢迢的跟我們出來,你以為她真的是喜歡闖蕩江湖麼?她是為了追隨你的腳步,都是為了你啊。這份勇氣,多麼的難能可貴。

    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她受傷,也不希望你錯失了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千芷鳶認真的說道︰「你該好好考慮,不要一味的逃避,正視一下這件事情吧。」

    「多謝你的提醒。」齊林語氣之中帶著敷衍和失望的意味,他低著頭,緩緩的給自己的傷口上藥。

    「齊林,你知道麼?她從小就開始追隨你,一直到現在,那需要多大的恆心,多大的勇氣?你若是這樣一直下去,沒有知覺,沒有回應,沒有任何行動,萬一有一天,她不等了,她死心了,你再追悔莫及麼?

    其實女子的心,越是堅強,就越是脆弱。一旦絕望,一旦放下,就很難再回頭,因為所有人都會害怕回頭又會再次陷入絕望,絕望的滋味真的很難受。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在你和曉月身上發生。」千芷鳶說著,聲音漸漸的低了下來,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之中。

    「所以?」齊林挑眉問道。

    「所以,對曉月好一點,不需要很多,她只是希望在她一直追隨在你身後的時候,你能夠回頭看她一眼啊。」千芷鳶前所未有的認真。

    「是麼?呵呵…」齊林自嘲的笑了出來。

    「齊林!」千芷鳶看著他這個樣子,便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芷鳶,別人的感情,你倒是看的清楚的很,那你的呢?你怎麼就那麼不清不楚?」

    遭到齊林的反問,千芷鳶一下子便愣住了。

    她的感情她怎麼會看不清楚?一直以來,她的心里就只有沈雲襄,可惜,如今沈雲襄已經讓她絕望,絕望過後,她就不再愛誰了。

    「我怎麼會不清楚?」

    「你怎麼會清楚?我真的不知道你平日里這樣聰明,有勇有謀,為什麼遇到感情會這樣遲鈍?你是個感情白痴麼?」

    齊林帶著質問的口吻,讓千芷鳶一時不知如何反應,便愣愣的看著齊林。

    「我…」千芷鳶剛剛想要為自己辯駁,卻被齊林打斷了。

    「你什麼?如果說你能夠把自己的感情理得很清楚,你現在又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你想過沒有?是你太傻,是你太不懂感情。

    不說別的,就說樓花語,你明明知道他喜歡你,你跟他現在又是什麼關系?朋友?還是戀人?還是徘徊于朋友和戀人之間?」

    千芷鳶被齊林這麼一問,她還真不能夠回答上來,因為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你不關心所以不去想?還是你太遲鈍了,根本就沒有在意過?如果你也喜歡他你就應該跟他好好的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歡他,你就應該直接明了的告訴他,你們這樣保持著這個關系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

    我什麼呢?千芷鳶啞口無言,這些問題,是她不曾想過的。

    「當初在淮陵,我們半路遇上的荊無痕,你還記得吧?」

    千芷鳶想了想,她點了點頭。

    「當時他說喜歡你,想要跟你在一起。你又是什麼反應呢?你肯定不會想要跟他走。那你為什麼不直接跟他說不呢?」

    千芷鳶瞪大了眼楮,竟然連荊無痕一起扯進來了?這麼那麼亂?

    「還有,你為什麼會那麼討厭尹清畫?真的只是因為討厭她嗎?還是因為她一直跟著你師父讓你不高興了?為什麼你會不高興,你有跟你師父說清楚過麼?或者連你自己都不清楚?」

    千芷鳶無言以對,她想不出任何一句話來反駁齊林,她原本那樣的振振有詞,她從未認為自己做錯過事情,可是為什麼到了齊林口里,她什麼都錯,而自己還沒話反駁呢?

    齊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帶著十二分的無奈,看著千芷鳶,他說道︰「這段時間以來,荊無痕靠近你,我便跟荊無痕作對,樓花語靠近你,我便跟樓花語抬杠。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為什麼你一點知覺都沒有呢?」

    「啊…」千芷鳶忽然愣住了,她想了想,終于有話反駁齊林了,于是她說道︰「什麼知覺呢?莫不是樓花語和荊無痕都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然後我跟他們接近,你便覺得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你…」齊林看著千芷鳶,緊緊的盯著他,一臉的無奈和慍怒。

    「我真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既然你不喜歡看見他,那以後能不見面就不見面吧。」千芷鳶說道︰「正好,你也可以多花一點時間,多陪陪曉月。」

    「千!芷!鳶!」齊林怒道︰「你夠了!」

    千芷鳶一愣,不知道齊林的火氣從何而起。除了這些,她還能想到別的什麼嗎?她開始覺得齊林莫名其妙起來,所以他說的話也未必全對,她連這前面的一大堆質問,一起忽略了。

    「哦…」千芷鳶放下手中的藥,將瓶子蓋上,她說道︰「藥上夠了。」

    「你…」

    「呀」的一下,門被推開,鐘曉月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看著他倆愣住了,似乎氣氛有些不太對。

    「曉月,你終于回來了。」千芷鳶站了起來,拍了拍手,她說道︰「這是我第一次給人看傷,果然是紙上學來終覺淺,看來我的大夫之路還有很長一段要走。」

    「怎麼了?」鐘曉月被千芷鳶說得一頭霧水,但是她也不太有心思細究,她走到一邊,將水放下來,然後轉身準備離開,雙眼有些紅腫的她一直低著頭。

    「怎麼了?我傷口還沒清洗就給他上藥了。」千芷鳶說道︰「光是記得叫你去打水了,忘記了清洗傷口後再上藥這檔子事。」

    千芷鳶看鐘曉月低著頭,她又繼續說道︰「唉,估摸著這樣下去,傷口里的細菌會囤積,得不到清洗,傷口就會潰爛,潰爛之後,雙手就會廢掉。不過嘛,廢掉也沒有關系,頂多就是截肢了。」

    「細菌?」鐘曉月一愣,然後聽到千芷鳶後面的話,她抬起頭,驚呼了起來︰「什麼?手會廢掉?」

    鐘曉月立即緊張的跑到齊林的身邊,拿起他的手仔細的端詳了一陣子,然後十分緊張的問道︰「那怎麼辦?」

    「怎麼辦?把傷口上的藥清洗一遍,再重新上藥唄。」千芷鳶說道。

    「哦…」鐘曉月一臉心疼的看著齊林的手。

    千芷鳶說完,抬腿走出房門。

    「芷鳶,你去哪?」鐘曉月抬頭問道︰「你不給齊哥哥清洗傷口了嗎?」

    「你還敢信任我嗎?」千芷鳶回頭反問道。

    鐘曉月搖搖頭。

    「那不就成了,你比我細心,齊林就交給你了,我回去睡大覺。」千芷鳶說完笑著大搖大擺的跨出門口。

    「芷鳶!」齊林叫住了千芷鳶。

    千芷鳶腳步一頓,她沒有回頭,臉上的笑意消失。

    「你好好想一想,你這麼亂下去,你只能越來越理不清。這事不必其他,不是你的雷厲風行能夠解決的。」齊林說道。

    千芷鳶的唇角勾了勾,勾出一個自嘲的弧度,沒有回頭,她徑直的走出了齊林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

    回到房間,千芷鳶將房門關了起來。她靠在房門口,靜靜的站在那里。

    她真的錯了嗎?為什麼心里還是會堵?不是說好了,變回從前的顧冰,絕情絕義麼?為什麼還是會難受?

    齊林說得對,感情的事情,她其實是理不清的。她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她的想法,也沒有跟任何人劃清界限,一切事情,她都藏在心里。

    千芷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她知道,她愛的一直是沈雲襄,那麼她對樓花語又是怎樣的?僅僅是朋友嗎?還是介于朋友和戀人之間劃不清的關系?

    那麼齊林呢?若說她從前從來沒有在意過,那麼今天他跟自己這樣說了以後,她就算是在傻,她也不可能不明白了。她不會喜歡齊林,更不會跟齊林在一起,那是對鐘曉月的傷害。她不想有一天,原來要好的朋友,會決裂,四分五散。

    她責怪沈雲襄跟尹清畫糾纏不清,其實她自己也是理不清啊。

    千芷鳶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理不清怎麼辦?想不明白怎麼辦?

    千芷鳶從來沒發覺自己這樣沒出息過,像是一只烏龜,怕了就縮回殼里。

    理不清就不理,想不明白就不想,千芷鳶倒在床上,蓋上被子,蒙上頭,睡覺。

    翌日,千芷鳶早早便起來了,在床上打坐修煉內功修煉了好一會之後,千芷鳶穿上她買的另一件男裝,往衣袖里裝了很多準備好的東西,然後抱著湯圓走了出門。

    走到樓下,其余的人已經在吃早點了。千芷鳶把湯圓往桌上一放,她便開始吃起早點來。

    吃了一會,其他人都很沉默,都用疑惑的眼光看著她,最後還是烏雅娜問了出來︰「芷鳶,你怎麼又穿男裝?」

    「昨天的行動失敗了,但是幸好我沒有露出馬腳。」千芷鳶說道︰「今天再試一試,我一定要把重非抓到手!」

    「不行!」齊林第一個站起來反對。

    鐘曉月看了他一眼,默默的低頭喝粥。

    「齊林,你還是好好養傷吧。別說干涉我了,我讓曉月看著你,你哪里也不能去。」千芷鳶說道。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讓人擔心?」齊林問道。

    楊展風和烏雅娜對視了一眼,感覺到氣氛的不對,他們選擇低頭喝粥,而鐘曉月的頭就從來沒有抬起過。

    「我能夠為我自己的行為負責,我不是孩子。」千芷鳶覺得齊林越來越有沈雲襄的影子了,什麼事情都要干涉她,什麼事情都不肯相信她,她討厭這種感覺。

    「你怎麼負責?出了事怎麼辦?你不是孩子你還那麼任性?若是再有像昨晚上的事情,那我…們又該如何?」齊林焦急的問道。

    「不如何!出了事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管我。」千芷鳶沒有了耐心,丟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她便抱著湯圓離開了。

    走在路上,千芷鳶回想起剛剛的情形,她才意識到,剛剛她對齊林的態度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或許是因為他昨晚一連串的質問,讓她啞口無言,或許是因為昨晚知道了他的心思,讓她心生逃避,總之,心里有了坎。

    還不待千芷鳶想清楚,她已經走到了興大賭坊門口。賭坊依然十分的熱鬧,似乎因為最豪華的裕豐樓著了火,人們沒了去處,賭坊變得又更熱鬧了一些。

    走進賭坊,千芷鳶兌換了賭票,逛了一圈,果然在原來的位置,她有看到了孫向明。

    「孫大哥。」千芷鳶走到那桌坐了下來。

    「小冤!你沒死啊!」孫向明見到她激動的站了起來。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然後沒好氣的說道︰「我沒死,你很驚訝?」

    「哪里的話!」孫向明意識到他話語里的錯誤,他坐下來,然後對著千芷鳶賠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那天在裕豐樓沒有找到你的屍骨,但是也沒有看到你逃出來,我就很擔心。」

    「擔心到賭場上來了?」千芷鳶不咸不淡的問了這麼一句。

    孫向明愣了一愣,他記憶中,昨天的千芷鳶是憨厚老實,為人十分好相處了,怎麼今天說話句句帶刺?不是他的風格啊!

    「我們昨天只是相識了,我並不知道你的住處,你也不知道我的住處,所以我就想,假如你還活著,會不會到賭坊來找我,所以我就等在這里了,果然,你真的來找我了!」孫向明說道。

    「你等我做什麼?」千芷鳶的手指擺弄著桌上的骨牌。

    「擔心你的安危啊!」孫向明說完,又半酸不酸的說道︰「重非很擔心你的安全,派了好多人找你呢。」

    「是麼?我倒是不知道,他能在當時這麼丟下我,當時就不擔心我的安危了?」千芷鳶像是抱怨一般,半帶嘲諷的說道。

    「哎呀,小冤,你別怪他,他也是不得已。」孫向明眼神里帶著失望和酸楚,他說道︰「他對你,其實真的很上心的,我從未見過他對誰那麼上心。」

    「看不出來。」千芷鳶毫不領情。

    「行了,見到他,你別擺這個態度,惹惱了他不好。」孫向明說道︰「不如我陪你玩兩把,讓你高興高興?」

    「好啊。」

    孫向明沒想到千芷鳶竟然會那麼輕易的就答應了,他愣了一愣,隨後又立即笑了起來,他轉身對著後面的伙計吩咐道︰「快點,開始吧。」

    後面的伙計得令之後,用嫻熟的手法洗起骨牌來。

    千芷鳶目不轉楮的盯著他手上的動作,三十二張骨牌並不多,她混跡賭場那麼多年,沒有理由記不得,她想,昨天佯裝輸了那麼多,今天也該是大賺一筆的時候了。正巧,她也早就手癢想賭了。

    「這回還是我坐莊,請各位下注吧。」孫向明一說,其他人紛紛的下注起來。

    千芷鳶從衣袖之中掏出一張五千兩的賭票,往桌上一放。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楮,這人真的是財大氣粗,出手闊綽啊!

    「小冤,你要不要考慮賭小一些?」孫向明勸道。

    「怕什麼,老子有的是錢。」千芷鳶滿不在乎的說道︰「趕緊發牌吧。」

    孫向明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麼,他總覺得千芷鳶從火場出來一次之後,整個人性格態度都變了許多。

    骨牌依照順序發到每一個人的手里,其余的人,小心翼翼的翻看自己手中的骨牌,一張一張膽戰心驚的翻開。

    千芷鳶直接一把抓起手上的骨牌,全都翻了開來,丟在桌面上。

    「一對天牌,一對地牌」千芷鳶說道。

    孫向明見此,臉色黑了一半,他默然不語的將自己手中的牌翻了開來,一對人牌,一對板凳,沒有千芷鳶的牌大。

    「不好意思,孫大哥,這錢,我先贏走了。」千芷鳶笑了笑。

    「想必是昨天壞運已盡,小冤浴火重生,今天走了好運吧!」孫向明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是麼?」千芷鳶一臉不在乎,她說道︰「伙計,洗牌。」

    伙計將牌洗好,堆疊一起來,示意眾人可以下注。

    千芷鳶想了想,她說道︰「剛剛掙了五千兩銀子,加上我的底金,我就有一萬兩銀子了,這次,下注一萬兩!」

    「嘩…」周圍的人都被她這出手闊綽驚到了,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小冤,你這,恐怕不好吧?萬一要是輸了…」孫向明勉強的說著,還沒說完就被千芷鳶打斷了。

    「孫大哥,我昨天就說過了,贏了我就贏回錢了,要是輸了,錢也是到孫大哥手上。這錢在誰的手上,我是不太在意的。」千芷鳶說道。

    「是沒錯…」孫向明臉色有些難看,昨天說這話的時候,她一直在輸,然而今天她得了個開門紅,後面不可估量啊。

    「沒錯就好了,我這個人,有原則,向來不喜歡變。」千芷鳶滿不在乎的說道。

    「開始吧,發牌。」孫向明咬著牙吩咐伙計發牌。

    骨牌發到千芷鳶手上,她看都不看,直接就翻了開來。

    孫向明看了看自己的牌,又看了看千芷鳶的牌,他的臉色立即就又更黑了一層。

    「孫大哥?如何?」千芷鳶假裝不知道的問道。

    孫向明將手中的牌往桌面上一丟,千芷鳶還刻意見他的牌念了出來︰「咦,有雜七雜八雜九銅錘?」

    千芷鳶念完,還不忘評論一句︰「這牌真是小。」

    孫向明抽了抽嘴角,默然不語。

    「看來我今天運氣不錯。」千芷鳶自顧自的說道,然後又吩咐伙計繼續。

    「這回小冤要下兩萬麼?」孫向明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齒的問道。

    千芷鳶嘆了口氣,將手中的兩萬賭票往前推了一推,然後猶豫著,又拿了回來,她說道︰「萬一又贏了,孫大哥恐怕不夠錢。還是,這回我只壓一百兩好了。」

    千芷鳶說完,將銀票抽了回來,丟了一張一百兩的賭票到桌面上。

    孫向明見此,臉色稍稍好了起來。

    骨牌發到手上,千芷鳶翻了開來,然後「嘖嘖」的搖搖頭。

    「這牌真小,孫大哥,你贏了。」

    孫向明看到此情此景,他一口氣憋在那里,怒也不是,掀桌也不是,臉漲得通紅,一臉恨意。

    「沒關系,看來我的運氣已經用完了。」千芷鳶嘆氣搖頭,然後想了想,將手中的兩萬兩賭票推向前去,她說道︰「孫大哥的錢我不能要,所以,這次我壓兩萬,輸了,全都還給孫大哥。」

    孫向明見此,欣慰的點點頭。

    千芷鳶嘲諷的勾了勾唇角,豬一樣的對手,實在是太沒意思,若不是靠著重非在背後撐腰,就他這賭術,他算個屁!

    賭桌之上,氣氛越來越差,孫向明已經忍得不能再忍了,他就快要撐不住宮發出來了。

    千芷鳶卻在一旁翹著二郎腿數著錢,一臉享受的樣子。

    「孫大哥啊…」千芷鳶剛剛開口叫道,孫向明就吼了一句打斷了她。

    「叫我干嘛!」

    千芷鳶愣了一愣,然後又笑了開來,她笑靨如花,相當的妖嬈,還不待她說什麼風涼話,從她的身後便走來了一人。

    「你今天玩得很是開心呢?嗯?」重非看著千芷鳶眼眸中有些欣喜,更多的是猜疑。

    「是啊,掙了三十萬兩銀子呢。」千芷鳶把手上的賭票在重非手上得意的晃了一晃。

    「行了,就到這里吧,不要欺負向明。」重非語氣中帶著哄。

    孫向明見此,別開臉,不再說話。

    「行了,我也不想欺負他,只是每次都那麼湊巧。」千芷鳶攤開雙手說道。

    「今晚到我那吃飯,我給你壓壓驚?」重非湊到千芷鳶耳畔說道。

    「好啊。」千芷鳶答應的輕巧。

    是夜,夜風在輕輕的吹著,在重非家里的院子之中,千芷鳶斜躺在臥榻之上,將手中的酒一口飲盡。

    那姿勢,那模樣,風情萬種,讓人看了欲罷不能。

    重非坐在一旁,靜靜的欣賞著千芷鳶的模樣,眼角邊含著笑意。

    「你是故意的。」重非說道︰「你的賭術很精湛,昨天是故意輸給向明的,對吧?」

    「要掙大錢,先得散小財。」千芷鳶也不反駁,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認。

    「小財?」重非笑道︰「我記得何大公子一直都是財大氣粗,出手闊綽的,在你手里怎麼會有小財?」

    「在闊綽,也不及重公子萬分之一啊。」千芷鳶不咸不淡的說道。

    「你的真名叫什麼?」重非說道︰「我不是向明,沒有那麼傻。」

    「你昨天就懷疑我了,干嘛拖到今天才來問?」千芷鳶細眉一挑,她說道︰「莫非昨天的大火也是你放的,為了考驗我?」

    「考驗你?」重非諷刺的笑了一聲,他說道︰「裕豐樓是我的產業,如此大的一家酒樓,日進斗金,我怎麼會輕易的毀了?」

    「那你查到縱火的人了?」

    重非冷哼一聲,不說話。

    千芷鳶翻了個身,看著重非,眼角帶著笑意說道︰「一看就是沒查到。」

    「你在幸災樂禍?」

    千芷鳶笑得一臉妖嬈,笑而不語。

    重非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走到千芷鳶的臥榻跟前,坐了下來,他低著頭,靠近千芷鳶的臉說道︰「你這個該死的小妖精!」

    看著重非靠近,千芷鳶巧妙的轉了轉身,脫離他的範圍。

    「是麼?也比沒良心的好。」千芷鳶的話里涼颼颼。

    「你還在怪我?」

    「哪敢啊…」千芷鳶語氣中還是帶著諷刺。

    「看你就是埋怨我。」重非笑了笑說道︰「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好不好?」

    千芷鳶傲嬌的轉過頭,不搭理他,將一顆葡萄放進嘴里。

    重非從她嘴上奪過那顆葡萄放進了自己的嘴里。

    他輕笑一聲,將葡萄吞了進去,然後低下頭,靠近千芷鳶。

    千芷鳶勾了勾唇角,手指上握住了幾枚銀針,待他再靠近一點,就開始動手。

    「著火了!」

    一聲驚呼傳來,重非立即直起了身子,他皺著眉頭,站了起來。

    外面一陣混亂,雜亂的聲音傳出來,十分的慌張。

    重非低低的咒了一聲︰「該死的!」

    罵完之後,他抬腿往院子門口走去。

    千芷鳶從臥榻上坐起來,她的眼神一冷。

    走到院子門口,一道巨大的火焰從門口外涌了進來,重非後退了進步,被煙霧噴到了臉,他咳嗽了幾聲,退了回來。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竟然敢燒到我的家里來了!」重非大罵一聲,他剛剛想要招手叫出藏在暗處的暗衛。

    轉過身,他看到千芷鳶正站在他的背後,眼神之中完全沒有了剛剛的迷情意亂,而是冷漠無情。

    「你…」

    「你有沒有感覺到,身子在發軟?」千芷鳶勾起唇角問道。

    千芷鳶這麼一說,重非才感覺到,身體真的有些不適,他皺著眉頭,指著千芷鳶說道︰「你…你在害我?」

    千芷鳶笑而不語,笑容像致命的罌粟一樣妖嬈。

    「剛剛那顆葡萄!」重非驚呼出來,他說道︰「你竟然藏得這樣深…」

    「那是能怪你太謹慎!」千芷鳶冷笑一聲。

    重非抬起頭,正準備朝著暗衛做手勢讓他們下來。

    千芷鳶早有準備,哪里還會給他機會,一伸手,直接將指間的銀針飛射了出去。重非一個翻身,眼看就要躲過銀針,奈何身子一軟,角度偏了開來,三枚銀針直直的扎在了他的身上。

    「啊…」重非叫了一聲。

    可是他雖然受傷,雖然中了藥,但是他的武功還在,他的身形一動,與千芷鳶打了起來。奈何千芷鳶武功本來就高,加上他早就中了毒,根本沒辦法招架,沒幾招他就敗了下來。

    跌落到地上,重非滾了一圈。

    「你到底想怎樣?」重非盯著千芷鳶說道。

    「不怎樣,請你跟我走一趟!」千芷鳶笑道。

    「你要帶我去哪?」

    「盤根林!」

    「你…」重非驚得瞪大了眼楮,長大嘴巴,愣在了那里。

    「跟我走吧。」千芷鳶蹲下身子就想將重非抓走。

    「你以為你真的能帶我出去?」重非大笑出來,他說道︰「就算我在你的手上,我的暗衛也能夠有能力將我救出來,你可以不信,到時候你會死得很慘!」

    「是麼?」千芷鳶冷笑一聲,伸手就抓他。

    就在此時,四周出現了一群黑衣暗衛。他們給人感覺就十分的奇怪,他們雙目通紅,眼神中帶著煞氣,十分的駭人。

    還不待千芷鳶想明白,忽然一個白色的影子就落在了她的身邊。

    「跟我走!」

    千芷鳶看著那人一愣。

    「走吧,重非會有人帶走的,暗衛解決了一半,我們現在走可以全身而退。重非我會雙手奉上給你。」

    千芷鳶見此,點了點頭,她回頭看了重非一眼,跟著那人就離開了重非的院子。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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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最在意你

    在一家客棧之內,千芷鳶跟著那人進了房間,那人將門關了起來。

    千芷鳶安定下來之後,這時才開始轉過頭,一直看著那人。

    「你…」千芷鳶剛剛想要開口詢問,忽然一下門被猛的推開來,從門外面走進來一個人穿著一身藍衫,他將手中那一團被捆成了一個球樣的人往地上一扔。

    「唔…」地上那人雙眼被蒙了起來,嘴巴里也塞了一塊破布,手腳都被繩子牢牢的捆著,動彈不得。

    「這是你要的人吧?看清楚了。」那藍衫人語氣態度並不是十分的友好,看到被捆著的人還在做掙扎,他一個不爽,直接一個手刀將那人劈暈了過去。

    千芷鳶低下頭,看了看在地上的人,雖然被蒙著臉,嘴里也塞這布,但是確實是重非沒錯。

    「是,他就是重非。」千芷鳶點頭說道。

    「那就好了,拿到人,就安心回去吧,不要在這里瞎折騰了。」那藍衫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

    「邀星?」千芷鳶朝著那藍衫人叫道,她又轉回頭看著那白色衣服的,她叫道︰「陌離?」

    「千姑娘好記性。」陌離抱拳對著千芷鳶行了一禮。

    「竟不想平日里繁忙操勞的九公主還記得在下這小名。」邀星言語中滿是不友好,一點也不遮掩。

    「邀星,你別這樣。」陌離勸道︰「你這樣若是讓公子知道了,指不定他怎麼罰你。」

    「我又沒錯,我為什麼不能這樣?若不是因為她任性妄為,隨意胡來,我們需要出動那麼多人手,提前暴露自己嗎?」邀星毫不服氣的反駁道。

    「公子自有他的打算。」陌離說道︰「你不要妄加評論。」

    「我真不明白,一樣是公子手下帶出來的,她怎麼就那麼任性不懂事。我行我素,一點也不顧及公子,還要公子為了她的安危改變計劃。」邀星說道︰「你要好言好語,你自己跟她說,我才不昧著良心。」

    邀星說完也不等兩人說話,直接推開門走了出去,走出門之後,還將門用力的關了起來。

    待得邀星出去,陌離轉過身,帶著歉意對千芷鳶笑了笑,他說道︰「邀星就是這脾氣,沖動魯莽,對你有不敬的地方,還請你不要跟他計較。」

    「我能跟他計較什麼?」千芷鳶無奈一笑,她說道︰「原來聽風樓的主人,竟然是師父,我卻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千姑娘,你不要多想,公子不讓你知道,自然有他的考慮。無論什麼時候,他最關心的都是你,他只希望你能夠無憂無慮的健康成長,不希望你牽扯進任何的紛爭之中,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事情不告訴你,好給你一個安逸的環境。」陌離說道。

    「是麼?可是,我本來就是一個紛爭啊。圍繞著我,有太多的陰謀,太多的糾葛,太多的仇怨,他這麼做,難道就真的能夠給我創造一個安逸的環境,讓我一輩子生活無憂麼?」千芷鳶反問道。

    「其實,陌離以為,這個世間,有太多的變化,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所以公子也有他的無奈之處,還請你,多理解他一些。」陌離說道。

    「理解?我應該怎麼理解他呢?我根本對他一無所知。他的所謂苦衷,我一點也找不到痕跡。」千芷鳶說道︰「其實,他根本不必大費周章的這麼來幫我,就是我自己,我也能夠抓住重非。」

    陌離點了點頭,他說道︰「我們派人埋伏的時候,有看到你做的準備。我不否認這一點,但是或許還是有些不夠的,畢竟,除了你自己,剩下的就都是你的朋友了。你和你的朋友,閱歷尚淺,年紀尚輕,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是啊,或許我們做得沒有你們的好,可是這不代表我們不能夠做成這件事情。他總是這樣,替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總以為他所有的事情都能夠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捆著我的翅膀,不讓我飛。或許他覺得這樣是對我好,但是我不願意,不願意一輩子都只躲在他的後面。」

    說到這里,千芷鳶放低了聲音,她說道︰「而且,他的那一輩子,也不是我的。」

    「千姑娘,你說的沒錯。可是,有些人,不會因為你吃飽了,而不給你點心,不會因為你穿暖了,而不給你衣裳,同樣,不會因為你很有實力而不擔憂你,擔憂與實力無關。」陌離說道。

    「擔心與實力無關。」千芷鳶低著頭,喃喃道。

    「所以,陌離認為,你們之間缺的不是感情,而是溝通。」陌離真摯的雙眼看著千芷鳶,面上含笑。

    千芷鳶垂下眼睫,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沉默了好一陣。

    「可是,就算溝通了,又能如何呢?他所能給的,永遠不是我要的。」千芷鳶說道︰「我只是他的徒弟罷了,陪他走一輩子的,是尹清畫。所以,溝不溝通,理不理解,其實沒有那麼重要。」

    千芷鳶說完轉過身,不想再正眼看著陌離,千芷鳶覺得,陌離又一雙洞察世人心思的眼楮,比起邀星,他要更細膩,更能夠看透人。

    千芷鳶這話說完,房間便安靜了下來,靜得讓人害怕,讓人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沉入無底的深淵,被黑暗包圍。

    「其實,你所想的,未必就是事實。」沉默了許久,陌離又開口說道。

    「那所見呢?也不是事實麼?」千芷鳶回頭過去問道。

    「同樣一件事情,不同人看了都會有不同理解,所以,即使是所見,也不會只有一個解釋。」陌離說道︰「或許,你對公子有些誤會。」

    「我知道,他養育我那麼多年,如今我說翻臉就翻臉,真的很不孝,他也很生氣,也很寒心,我不應該這樣對待他。」

    「可是,他從未責怪過你。」陌離說道︰「在公子的心里,你比誰都重要。其他我不敢保證,但是這一點,我卻看得很清楚。否則公子他不會為了你…」陌離說道這里,他忽然頓住了。

    「為了我什麼?」千芷鳶問道。

    「沒什麼,他也不會為了你的安全,讓我們來救你。」陌離頭低了低。

    「我知道。」千芷鳶點點頭。

    「其實,你不知道。」陌離看著千芷鳶說道,對上她的雙眼,陌離又繼續說道︰「你太不了解公子。他從小就背負了很多責任,一個人走南闖北,他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承擔所有的事情,所以他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來。他並不是有意瞞你的。」

    千芷鳶沉默了。

    陌離又說道︰「其實,你也有很多事情,都瞞著他,不是嗎?將心比心,你應該多理解他才是。」

    「我…」千芷鳶無言以對,她確實也瞞了沈雲襄很多事情,她的事情,也都藏在心里。

    「千姑娘,不要再和公子置氣了好不好?」陌離說道︰「或許你會以為他是因為你傷了他作為師父的顏面,或許你以為他是因為你叛逆不聽話。聽我一言,這些也都只是你以為。」

    千芷鳶低下了頭,抿著嘴唇,沉默不語。

    「你應該心平氣和的,跟他談談,或許這樣你能夠懂得很多事情。」陌離說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是我給你的建議。」

    沉默了半晌,千芷鳶的心里一直在洶涌翻騰,最後,她嘆了一口氣,抬起頭,她對陌離說道︰「陌離,謝謝你們,今天晚上幫了我。」

    「你若想要謝,那便謝公子吧,你應該知道,他才是你最該謝的人。」陌離說道。

    「他…在哪里?」千芷鳶問道。

    陌離皺了皺眉頭,他沉默了一會,他說道︰「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夠見到他了。見到他,不要跟他置氣,好嗎?」

    千芷鳶想了想,她點了點頭。

    陌離見此,欣慰的笑了,他說道︰「重非你帶回去吧。還有,你的朋友我已經通知了,他們這會應該在客棧等你了。」

    「啊?」千芷鳶一愣,她才想起,重非家里著了火,她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跑了出來,他們又該著急找她了。

    「嗯?」陌離看著千芷鳶這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還是你想得周到,若是沒有通知他們,我怕他們又去闖火場了。」千芷鳶撇撇嘴說道。

    「不會的,上一次的事情不會再發生,我們已經做好了通知了。」陌離說道。

    千芷鳶愣了一愣,她問道︰「你怎麼知道上一次他們去了火場找我?」

    陌離看著千芷鳶,發現自己似乎說漏了什麼,眼神有些閃爍。

    「你們在監視我嗎?」千芷鳶問道。

    「那倒沒有。」陌離說道︰「你忘了聽風樓是靠什麼起家的?我們是賣消息的,這點事情,我們怎麼會不知道?」

    「對哦…」千芷鳶低下頭自言自語。

    陌離見千芷鳶這樣十分的可愛,于是他湊近了腦袋,到千芷鳶的跟前,他幽幽的說了一句︰「所以,你不要以為你做了什麼事情,能夠瞞得過公子,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里。」

    「啊…」千芷鳶抬頭一愣。

    「公子說了,他不管你以後當細作的時候用什麼身份,小二也好,丫鬟也好,倒夜香的也行,但是不許色誘。」

    「為什麼!」

    「他說了,你色誘一次,他就放一次火,不管會不會擾亂你的計劃,不管是誰的房子,照燒不誤。所以,你自己掂量著點。」

    千芷鳶愣愣的瞪著一雙靈氣十足的大眼楮,她有些不大清楚這話的意思,總感覺,有一點不對勁,心里有點癢癢的。

    看著千芷鳶那麼一副傻愣愣的樣子,陌離又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笑的樣子,溫文爾雅,十分的好看。

    「你確實很可愛。」陌離說道︰「好了,你可以回去客棧了,馬車已經給你準備好了。重非放進馬車里,在月都,還是重非的地盤之內,千萬別讓他露了臉,否則就麻煩了。」

    千芷鳶回過神來,她點了點頭。

    「走吧,我送你回去。」陌離說道。

    馬車緩緩的停在客棧的前面,千芷鳶下了車,陌離將馬車內的重非拎出來。

    到了客棧門口,齊林等人立即就出到門口來迎接她。

    「芷鳶,你沒事吧?」齊林焦急的問道。

    千芷鳶搖了搖頭,然後她說道︰「把重非帶進去,放在房間里,給他再喂一些蒙汗藥,別讓他醒了。」

    楊展風點了點頭,他從陌離的手里接過重非,把他帶了進去。

    「這位是?」齊林仔細的打量著陌離。

    「他是…」千芷鳶有些不大好說,她頓在那里。

    「我是芷鳶的朋友,這次只是路過,順手幫忙罷了。」陌離解釋道。

    「是麼?」齊林一臉懷疑。

    「好了,我們進去吧,別杵在客棧門口了,多不好看。」千芷鳶說完轉身對陌離說道︰「還是謝謝你,你說的話,我會好好的想。」

    陌離點了點頭,上了馬車。車夫揮動鞭子,馬車快速的駕駛開去。

    客棧的房間之內,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而在地上還躺著昏迷的重非。

    「芷鳶,他們到底是什麼人?」齊林問道。

    「這不是重點好嗎?」千芷鳶不悅的說道。

    「為什麼不是重點,萬一他們別有用心,另有所圖呢?你知根知底麼?」齊林反駁道。

    「我心里有數,我覺得不需要什麼事情都要跟你交代。」千芷鳶覺得齊林的關心有些太過了。

    「芷鳶,你在逃避什麼?你明明知道…」齊林頓在了那里,他的眼楮掃了一圈,烏雅娜和楊展風都低著頭,假裝什麼也沒聽見。

    鐘曉月站了起來,她說道︰「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去睡覺了。」

    鐘曉月說完直接走出了房間,將房門合了起來。

    烏雅娜見此,知道氣氛十分的不對,她眼珠子溜溜的一轉,她說道︰「不如我們商量一下,抓到了重非之後,下一部我們應該到哪去把阿雀找回來。」烏雅娜說道。

    千芷鳶皺起了眉頭,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她沉默了一陣之後,她說道︰「當初娑婆婆只說了三個詞,一個重非,一個興大賭坊,一個盤根林。」

    「所以我們下一步去盤根林嗎?那重非呢?」烏雅娜問道。

    「當時我制服重非的時候,跟他說起要帶他去盤根林,結果他的臉色一變,變得很不尋常。」千芷鳶想了一會兒,她繼續說道︰「我想,他一定跟盤根林有關系,否則他不會一聽到盤根林臉色就變了。」

    「那,我們要審問他嗎?」楊展風問道。

    「審問也沒用。」烏雅娜說道︰「重非是個變態,他身邊養了一群變態。審問他他也不會說,說不定還會跟我們耍花招。」

    千芷鳶想起今晚制服重非之後,從四周涌上來的那一群黑衣紅眼的人,十分的詭異,帶著說不出的邪氣。

    千芷鳶想到這里,她十分同意烏雅娜的話,她說道︰「審問他也不會說的,我們不如想想,帶他去盤根林之後,我們該怎麼辦吧。」

    「我覺得,他很有可能去過盤根林,而且認得路。」齊林說道︰「否則帶上重非沒有意義。」

    「雅娜,我覺得你應該再給我們講講關于盤根林的事情,對于盤根林我們知之甚少,僅僅就是知道你那個時候說的那些傳說。」楊展風說道。

    烏雅娜想了好一段時間,最後猶豫著開口道︰「關于盤根林的,確實大多數都是傳說啊。盤根林幾乎是月都的一個禁區,沒人敢進去的。」

    「再詳細一點?為什麼不敢進去?或者都發生過什麼恐怖的事情?」千芷鳶問道。

    烏雅娜摸了摸下巴,她說道︰「盤根林里瘴氣很重,而且瘴氣都有毒。首先進盤根林就必須要解決瘴氣的問題。」

    千芷鳶說道︰「瘴氣的問題還好解決的,我只要去考察一下,然後查出瘴氣的類型和毒素,我可以配出相應的藥丸讓大家服下。」

    烏雅娜點了點頭,她繼續說道︰「盤根林里,樹根很多,而且又大又粗,在密集的樹根下面,隱藏著很多的危險。」

    「你是說,類似于一些毒蟲或者毒蛇之類的?」齊林問道。

    烏雅娜點點頭,她說道︰「苗疆和別處不同,苗疆的樹木特別的茂密,所以毒蟲很多,這也就是為什麼苗疆的蠱術聞名天下的原因。」

    「熱帶雨林里,毒蟲確實是很多的,這也不是問題。」千芷鳶說道。

    「什麼熱帶雨林?」

    「沒什麼。指的就是苗疆一帶的樹林。因為下雨很多,十分的濕熱,也叫雨林。」

    「啊,原來你們中原人還有這種叫法啊,不過確實很貼切,下雨確實很多,土壤也多,所以才滋養出了很多東西。」烏雅娜說道。

    「還有麼?」

    「還有就是但凡是有人誤入了盤根林,一定是走不出來的。」

    「盤根林很大,很容易迷路麼?」

    「不知道。」烏雅娜說道︰「但是進去的人里面,不乏有盤根林附近村子的人,他們熟悉地形,出入雨林也是不成問題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盤根林晚上會有奇怪的叫聲傳出來,十分的駭人。」

    「叫聲?」

    「嗯,聽說像是女人哭泣的聲音。」烏雅娜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哪個女人會那麼大膽,大半夜不睡覺跑去盤根林哭呢?這很詭異啊!」

    「那有沒有可能盤根林里面住了人呢?」

    「那不可能!」烏雅娜立即說道︰「盤根林里瘴氣那麼重,誰能長期居住在里面不死的?」

    「也是…」

    「那關于盤根林的傳說都是什麼呢?」楊展風問道。

    「傳說,盤根林里有一個老妖婆,她被心愛的人拋棄之後,吊死在了盤根林,陰魂不散,一直盤踞在盤根林里,不肯離去。她的長發化成了盤根林里交錯的樹根,她的哭泣聲,會在夜晚想起,她的怨氣,化成了盤根林里常年不化的瘴氣。」烏雅娜說道。

    「確實是無稽之談。」齊林說道。

    「可是,那也不是沒有根據的,說不定,真的有一個老妖婆呢?凡事進入盤根林的人,都逃不出老妖婆的魔爪,她會把那些人抓起來,吸走那些人陽氣。被吸走陽氣的人,全身都枯萎,變得跟枯萎的樹根一樣,所以盤根林里的樹根才會越來越多。」烏雅娜一臉神秘的說道。

    她說完之後,房間之內,陷入了一陣沉默。

    「芷鳶,你怎麼想?」楊展風問道。

    「如果重非去過盤根林,那麼他就打破了盤根林只能進不能出的說法。」千芷鳶說道︰「若是他沒有去過盤根林,他不可能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無論是傳說有人作祟也好,還是自然的危險也好,盤根林雖然神秘,但是它並非不能進去的。」千芷鳶說道︰「既然重非都進去過,那我們帶著他,肯定也能再進去一次。」

    千芷鳶說完,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我覺得,盤根林的秘密,肯定不止這麼點。雖然我現在還沒有辦法想出它里面到底可以有什麼貓膩。不能住人,充滿危險的地方,怎麼會掀起那麼多事情?」

    「芷鳶,說不定真的有老妖婆陰魂不散呢?」烏雅娜說道。

    「你心鬼神,我不信。這個世間根本就沒有鬼神,要有鬼神,也是在人心里。」千芷鳶十分堅定的說道。

    「芷鳶,你說得確實很有道理。只是,世事無絕對,還是小心些好。」楊展風說道。

    「看來,我們這一趟,必須要做足準備啊。」齊林說道。

    「是啊,早點睡吧。」千芷鳶站起來,走到烏雅娜的身邊,對她說道︰「雅娜,不要著急,我們在一步一步的走近,很快,我們就可以把阿雀救出來的,她能等。但是,我們不能大意,因為這件事情,本來就沒有那麼簡單,背後有人在針對你。」

    烏雅娜凝重的點了點頭,她站起來,說道︰「芷鳶,展風,齊林,還有不在的曉月,我想說,我真的很感謝你們。」

    烏雅娜說著,就跪了下來。

    「雅娜,你這是干什麼!」千芷鳶立即向前將烏雅娜扶了起來。

    「為了我的事情,你們這樣拼命,這樣用心,尤其是芷鳶,還幾次以身涉險,差點回不來。」

    烏雅娜眼里閃了淚光,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說道︰「要是沒有你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要是我跟阿媽說,要她去救阿雀,她是一定不會管這件事情的。」

    「想那麼多做什麼呢?」千芷鳶說道︰「若是沒有我們,你不知道怎麼辦。但是現在不是有我們在麼?所以,你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我們是朋友,一輩子的朋友。」

    烏雅娜眨了眨眼楮,愣愣的看著千芷鳶,她說道︰「一輩子的朋友…」

    「是,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無論什麼事情,我們都不會背叛彼此。」齊林點頭說道。

    「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時間不早了,明天我們早些起來,到盤根林去,探一探情況吧。」楊展風說道。

    千芷鳶點了點頭。

    其余的人都走出了房間,千芷鳶合上房門,推開了窗戶,在窗邊,坐了下來。

    走出房門,烏雅娜回了自己的房間,齊林剛剛要進房,就被楊展風攔住了。

    「怎麼?」齊林問道。

    「我們是多年的好兄弟了,有些話,我想對你說。」楊展風說道。

    齊林點了點頭,兩人便走到了樓下,在樓下點了幾壇酒,齊林和楊展風拿了杯子,倒了酒,喝了起來。

    「齊林,你有沒有想過,放棄芷鳶,好好的待曉月?」楊展風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齊林猛的灌了一口酒,烈酒下肚,他嘆了一口氣。

    「有時候,心不由己。」齊林說道︰「就算我放棄了芷鳶,好好的跟曉月在一起,我的心也不在她的身上,那是對曉月的不尊重,我們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曉月有什麼不好呢?為什麼不喜歡她?」

    「兄弟,我以為有了雅娜,你會懂,卻不想,你還是不懂。」齊林又灌了一口酒,他說道︰「感情的事情,沒有好不好。有時候,一個不經意,一個不小心,心里就住上人了,心不由己。」

    「一不經意,一不小心…」楊展風重復的念了一遍,他也灌了一大口酒。

    吞下口中的酒,楊展風在唇邊抹了一把,將酒水抹去,他說道︰「什麼叫有了雅娜?在你們的眼里,我和雅娜算是一對了麼?」

    「難道不是麼?」齊林反問。

    楊展風搖了搖頭,他說道︰「我還沒有發現,我的一不小心,一不經意在哪里。」

    「那你和她現在根本什麼都沒有嗎?」

    「當然沒有。」

    「可是,她卻不這麼想,我看得出來,她喜歡你,她動心了。」

    楊展風沉默了一陣,吐出了一個字「她…」

    楊展風又灌了一口酒,皺著眉頭,他說道︰「她很好,我背負的太多,配不起她。」

    「知道麼?你的不拒絕,不說清,會讓她誤會,最後越陷越深,越傷越重。」

    「唉…」

    「喝酒…」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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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13:07 |只看該作者
【112】盤根驚魂

    翌日,千芷鳶將已經準備好的,加了藥物泡了一夜的口罩分發給每一個人。

    「這個是什麼東西啊?」烏雅娜拎著那奇怪的口罩問道。

    千芷鳶拿著口罩,戴在臉上,示範給他們看,她說道︰「就只這樣戴,帶好以後走到盤根林外圍,瘴氣不那麼重的地方,這個口罩可以擋住一些毒氣。」

    「這麼神奇?」烏雅娜拿在手上擺弄了好一會,又戴在臉上,她覺得十分的有趣。

    「行了,別玩了,我們趕緊上馬車,早點去早點回來,探好路我們好做下一步的準備。」千芷鳶說著率先爬上了馬車之內。

    其余人見此也趕緊跟了上去。

    馬車駕駛開來,馬車內的氣氛一直都沉浸在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之中。

    齊林和楊展風紅腫著眼楮,一臉困倦。鐘曉月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烏雅娜一臉的緊張,畢竟盤根林對于聖月人來說,是一個禁區。

    千芷鳶掀開車簾子看著外面,馬車慢慢駛離月都,到了郊外,樹木開始變得茂密起來。她的心里其實也不太有底,但是她的常年的經驗告訴她,凡事有詭異事件的地方,多半都是人在作祟,她從不相信任何鬼神。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車夫留在盤根林外等候,一行人戴好口罩小心翼翼的往盤根林里走。

    剛剛走在盤根林的邊緣,便已經是樹根纏了一地了,路十分的不好走。稍稍不小心就會踩空,陷進纏擾的樹根之中。

    一行人因為走得小心翼翼,所以速度並不快。盤根林里林木十分的茂密,隱藏在樹葉之後的危險十分的隱蔽,讓人防不勝防。

    剛剛走進去不太遠,就可以看到盤根林里的瘴氣了,這時,一行人又將速度放得更慢了。千芷鳶手上抓著一塊白布,她一邊走,一邊在布上寫寫畫畫。

    「芷鳶,這里好大,我們會不會迷路啊?」楊展風問道︰「你是在畫地圖嗎?我怎麼一點也看不懂?」

    「這圖只能我看得懂。」千芷鳶說道。這是她以前在殺手組織受訓練的時候學畫的圖,圖內不同的標識代表著不同的意思。只有同一組的人才能看得懂,保證了信息的秘密性。

    「芷鳶…」

    「少說話!」千芷鳶打斷道︰「跟緊我,別走丟了。」

    千芷鳶走在前面,根據她之前在叢林執行任務的經驗,她能夠輕易的避過一些危險的地帶,挑安全的路走。

    「芷鳶,那邊的路不是更近麼?我們為什麼要繞著走?」齊林問道。

    「你可以自己走那邊,出了事別喊救命讓我知道。」千芷鳶瞥了一眼那邊的路,她知道那邊有一個小泥潭,泥潭可深可淺,不好估計。

    「……」

    「其實,那邊的土壤偏濕,而且,可以看到蚊蟲偏多,說明那邊的地方水很多,但是又看不到水,那就說明那邊是一個泥潭,泥潭很軟,里面都是水,陷進去之後,就上不來了。」烏雅娜十分耐心的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芷鳶,你這路帶得好啊!」齊林笑道。

    「那是必須的,我總感覺,芷鳶比我這個聖月人走起這種密林來還要熟練得多。」烏雅娜點點頭說道。

    忽然,此時千芷鳶停下了腳步,她看到在她的正前方看著一株綠色的小花,十分的古怪,這樣的花她還沒有見過。

    在花的周圍土壤全是黑色的,而且在花的葉子上,沒有任何蟲子咬過的痕跡。千芷鳶斷定,它能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保持自己的完好無損,它一定是個寶貝。

    千芷鳶自從學了醫術之後,對這寫有高利用價值的寶貝變得十分的感興趣。她往前走了兩步,探下身子,仔細的觀察那一朵綠色的小花。

    千芷鳶的眼角看到在不遠處的樹枝上,有一條綠色的毒蛇正用它溜溜的雙眼,冷幽幽的盯著她。

    她想在這綠色的小花周圍,竟然還有毒蛇守著,這綠色的小花必定是寶物中的寶物。千芷鳶這麼一想,她便更開心起來。

    眼角里看到,那條毒蛇已經準備好動作,只要她一伸手,就會發起攻勢,毒牙一咬,她必死無疑。

    但是,她卻一點也不在意,因為她同時也注意到,她的肩膀之上,湯圓已經伸出了舌頭,在甜嘴唇了,它雙眼盯著那毒蛇,顯然也在等那毒蛇動身子。

    千芷鳶笑了笑,有湯圓守著,什麼毒蛇能傷得到她?看湯圓這麼感興趣的,等著捕食的樣子,千芷鳶也能夠知道這條綠色的毒蛇有多毒了。

    千芷鳶低下身子,探出手,準備去摘那朵綠色的小花,她的手還未觸及小花,那條毒蛇便動了。

    湯圓舔了舔嘴角,正準備動,忽然一股力道猛的將她推開,她沒有料到,一個不穩,便被按倒在了地上。

    「小心啊,芷鳶!」齊林喊了一聲,將千芷鳶撲倒下去。

    「啊…」另一聲慘叫從旁邊傳來。

    「曉月,你沒事吧?」

    千芷鳶從地上爬起來,轉過頭,看見鐘曉月也跌倒到了地上,手臂被樹根狠狠的劃出一大大口子,鮮紅的血液從大口子里不斷的往外流出來。

    烏雅娜已經跑到了鐘曉月身邊,她將鐘曉月扶了起來,看著她手上的大傷口,她有些緊張無措。

    「芷鳶,你快過來幫曉月看看!」烏雅娜叫道。

    千芷鳶趕緊站起來,走到鐘曉月的身邊,看了她的傷口一眼,索性沒有踫到什麼毒素,就是被樹根劃傷了手臂,出了很多血。

    她從在布袋里掏了一會,掏出了一瓶藥,她將藥瓶子打開,抓住鐘曉月的手臂,準備給她上藥,卻不想,鐘曉月一下子將手抽了回來。

    千芷鳶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抬起頭,對上鐘曉月的眼。她的眼楮里溢滿了淚水,淚水從眼里落下來,將被泥土畫髒的臉弄得全都濕透了。

    「曉月…」千芷鳶輕輕的叫了一聲。

    「千芷鳶!我恨你!」鐘曉月大叫一聲,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鐘曉月掙脫開烏雅娜,往回跑了去。

    「曉月,曉月!」千芷鳶心里一陣害怕,她抬起腿就跑,想要把鐘曉月追回來,卻被楊展風攔住了身體。

    「展風,這里很危險,曉月一個人萬一出什麼事情…」千芷鳶焦急的說道。

    「芷鳶,曉月現在的心情不好,你卻追她,只怕又出事情。」

    「可是,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跑掉不管啊!」千芷鳶急得想要推開楊展風就向前追。

    楊展風還是攔著千芷鳶,他看了看齊林,又看了看千芷鳶,他說道︰「我去吧,我追上她,把她帶出盤根林。這里剛剛走進來不遠,我想,出去的路我還是記得的。」

    「可是…」

    「芷鳶,我知道你著急,但是我也同意展風的說法,有他在,你應該可以放心。」烏雅娜說道︰「你還是別去了。」

    千芷鳶點了點頭,她說道︰「那你快去追吧,一會跑遠了找不到她。」

    楊展風凝重的點了點頭,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回頭就朝著鐘曉月跑掉的方向追了過去。

    看著楊展風迅速的離開,直到他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內,千芷鳶才將眼神收了回來。

    「怎麼會,弄成這樣?」千芷鳶一臉苦惱的問道。

    「芷鳶,或許是你沒有注意,但是這些問題確實存在。有時候,你的一個不經意,或許會對曉月造成重大的傷害,而你卻不知道。」烏雅娜說道。

    千芷鳶低下頭來,有些難過。

    「其實這些事情,也不能夠完全怪你,你是無心的。」齊林看著千芷鳶情緒變得這樣低落,他便向前勸解道。

    「是啊,這些事情,全都怪你,要不是你,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烏雅娜一臉氣憤的對齊林說道︰「剛剛要不是你為了推開芷鳶,而絲毫沒有顧及到身邊的曉月,她也不會受這樣的傷,更不會這麼傷心。」

    「剛剛那天毒蛇眼看著就要咬到芷鳶身上了,難道我坐視不管嗎?」

    「你這都是借口,如果你要是有些良心,事情就不會弄成這個樣子!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值得曉月這樣對你,視你如寶,而你呢,卻把她當做一錢不值的草!」

    「你這人怎麼這樣蠻不講理?我有良心就不要推開芷鳶了是麼?」

    「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夠了!你們兩個別吵了!」千芷鳶大喊了一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執,她說道︰「這個事情回去再說吧,別忘了,我們現在還在盤根林里,稍有差池,我們誰也出不去!」

    「我才懶得跟你這種人渣爭執!」烏雅娜冷哼一聲,走向前去。

    「你…」齊林氣得指著烏雅娜,最後還是將手放了下來,不再爭吵,跟著走了上去。

    千芷鳶心里雖然亂,但是在危險的地方,她還是能夠快速的將心思放下來,她凝起神往前走去。

    忽然千芷鳶的腳步停了下來,她聽到有什麼東西不對勁,正在朝著他們迅速的涌過來。

    「快,當心,集中精力,不要分散了!」千芷鳶迅速的後退,與身後的兩人站在了一起。

    此時只聽前面一陣「嗡嗡嗡」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像是掀起的巨大潮水一樣將三人包圍起來。

    「不好,是蜂群!」烏雅娜驚叫一聲。

    千芷鳶也知道前面飛來了一大群蜜蜂,她有些焦急,看看周圍卻沒有任何水池可以供他們躲避。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就要朝這邊飛過來了,被它們蟄到,不死也要殘的!」齊林瞪大眼楮說道。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的轉了一圈,然後對著其他兩人說道︰「快,把外衣服脫了,脫了給我!」

    其余兩人聽到這話,也來不及思考她的意思,連忙就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千芷鳶自己也將外衣脫了。

    千芷鳶拿到了衣服,她將手上的衣服在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稍微盤繞得相對較高的樹根上鋪了一層,然後往上面讓將濕潤的泥土鋪在那一層衣服之上。

    「快,幫我,把濕潤一點的土壤都放上去,在上面鋪上薄埂的一層。」千芷鳶說完,另外兩人立即動了起來。

    千芷鳶又在周圍隨意撿了些干枯的樹葉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灑了一層,之後又將剩下的衣服鋪在濕潤的泥土之上。

    「快,躲到那樹根下面去!」千芷鳶指著他們剛剛鋪好衣服土壤的樹根之下說道。

    兩人一刻都不敢耽擱,他們立即蹲下身子,將自己藏在樹根之下。

    千芷鳶從袋子里掏出了一個火折子,立即將火折子點燃,點燃之後,往最上面那一層干燥的衣服上一點,衣服立即燃燒了起來。

    千芷鳶點燃衣服之後立即也走到了樹根下面,躲了起來。

    「嗡嗡嗡…」巨大的蜂叫聲在頭頂傳來,躲在樹根下的三人,擠在狹小的空間之內,不敢動彈。

    烏雅娜緊緊的抓著身旁的樹根,臉色有些發白,她能夠感覺到大火在她的頭頂上燃燒,一個不慎,就會落下來。在這狹小的空間之內,若是進了火,他們根本來不及逃掉。

    千芷鳶伸出手,拍了拍烏雅娜的手背,示意她放寬心來。

    「芷鳶,我好害怕啊,從小到大,我雖然經常想野馬似的亂跑,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我好怕!」烏雅娜說道︰「萬一垮了下來,大火會不會燒到我們?」

    「不會的,你要相信我。」

    「那萬一那一大群蜂進來了呢?」

    「怎麼會?」千芷鳶說道︰「再厲害,也是生命,它們怕火,遇到有火的地方,就會繞開的。」

    「可是,你剛剛早就點燃了火,為什麼它們還是往我們頭頂上飛?我聽得到,並且聽得很清楚,它們就是朝著這邊來的,就算看到有煙火,也沒有改變路線。」烏雅娜緊張的說道。

    「是啊,這雨林里經常會有那麼大一群蜂飛過嗎?」齊林問道。

    「不會」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我想,這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烏雅娜瞪大眼楮說道︰「難道是我們觸怒了這里的老妖婆,她的鬼混在作祟麼?」

    「我從不信鬼神。」千芷鳶說道︰「我想,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做手腳。」

    「會是誰呢?」

    「雅娜,你想一想,你有沒有什麼仇家。他這樣的做法,分明就是想要置你于死地,沒有打算給你活路,所以也不可能是為了抓你去威脅你的阿媽。」千芷鳶快速的分析道。

    烏雅娜想了很久,她最後搖搖頭,她說道︰「我不知道,我怎麼會有仇家?」

    千芷鳶皺起了眉頭,她說道︰「這人顯然是沖著你來的,抓阿雀也是為了吸引你來,而你卻一點也不知道。」

    「芷鳶,你別這樣說,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我會得罪什麼人。我待人向來不刻薄,也不會不給人留活路,所以我想不出是誰。我總覺得,像是有什麼陰謀一樣的,包圍在我的身邊,讓我覺得好害怕!」烏雅娜的眼楮有些濕潤了,她吸了吸紅得像櫻桃的鼻子。

    「不怕,有我們在,你不會有事的。」千芷鳶安慰道︰「誰要是想傷害你,你就反擊,不要怕被欺負,知道麼?」

    烏雅娜哭著點點頭,她說道︰「芷鳶,你會一直幫我嗎?」

    「會」

    「芷鳶你怎麼那麼好?對我又好,還那麼堅強勇敢,人又聰明…」烏雅娜一邊啜泣一邊說道。

    「傻丫頭。」千芷鳶笑了笑,然後靜下來,仔細的聽著頭頂上的動靜,頭頂上的聲音漸漸有些小了。

    「蜂群很快就會過去了,再忍一忍。」千芷鳶說道。

    齊林和烏雅娜點了點頭。

    耳聽著蜂群就快要飛過去,此時「啪啪…啪啪…」細小的聲音傳來,千芷鳶心神一凜,她立即緊緊的抓著烏雅娜,以最快的速度滾出了這堆樹根之下。

    「齊林小心!」千芷鳶喊了一聲,將烏雅娜推到另一邊的樹根下面,她伸出手,將樹根上的燃著熊熊大火的衣服翻了起來,在空中舞了一圈,將剩余的蜜蜂燒了一燒,頓時,他們所在的地方干淨了許多。

    「齊林你沒事吧?」千芷鳶問道。

    「啊呸…」齊林從樹根下爬出來,吐了一口灰。千芷鳶連忙上前攙扶起他來。

    「我沒事,你看看雅娜有沒有事。」齊林說道。

    「我也沒事。」烏雅娜從樹根下爬了出來,她心有余悸的說道︰「蜂群過去了?」

    「嗯,過去了。」

    「你不是說,不會塌下來的嗎?」烏雅娜「哇」的一下哭了出來,她緊緊的抱住千芷鳶,她說道︰「你不是說,不會燒到的嗎?」

    「傻丫頭,你看看,你現在受傷沒有?」

    烏雅娜猛的搖搖頭。

    「那不就行了?」千芷鳶笑了笑,拍拍烏雅娜的背。

    「可是剛剛真的很險很險啊!我們待的地方都塌了,火都燒了下去了。」烏雅娜哭道。

    「只要沒死,什麼都是小事。」千芷鳶安慰道。

    「你經常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嗎?你怎麼一點也不怕?」烏雅娜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的說道。

    千芷鳶笑笑,並不回答。

    「芷鳶,你的手受傷了!」齊林眼尖,看到了千芷鳶手上的傷。

    千芷鳶抬起手看了看,她的指甲已經從中間斷裂開來,鮮血流了出來,另一根手指還被大火燒得通紅,傷口十分的明顯。

    她從布袋內拿出了一些水,往手上沖了沖,然後隨意上了點藥。

    「一定很痛對不對?」烏雅娜看著千芷鳶動作十分的快速嫻熟,面色卻一點都沒改,她有些害怕的問道。

    「小傷,我們走吧。」千芷鳶說道。

    「我們還要繼續走下去嗎?前面太危險了,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等著我們呢!」烏雅娜說道。

    「不怕,不會有事。」千芷鳶說道。

    「你總說不會有事!」烏雅娜怨道。

    「那事實呢?」

    「沒事…」

    「走吧,傻丫頭。」千芷鳶笑了笑。

    忽然,在千芷鳶肩膀上的湯圓叫了一聲「嗷嗚…」,然後立即從她的肩膀跳了下去,拔腿就跑,往盤根林的深處跑了去。

    「湯圓!」千芷鳶大叫一聲,立即追了上去。

    千芷鳶和湯圓的速度很快,他們一下子便跑沒了影。剩下齊林和烏雅娜在後面,對視一眼之後,做了商量。他們決定還是先試著跟上千芷鳶的步伐,于是他們也往前追去。

    湯圓跑的速度十分的快,千芷鳶在後面跟著有些吃力,但是還是勉強能夠跟上。湯圓白色的身影在綠色的叢林之中十分的清晰。

    跑了一段時間之後,湯圓忽然跑沒了影。

    千芷鳶往四周看了看,怎麼也找不到湯圓的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湯圓!」千芷鳶大喊了一聲。

    沒有任何的回應。

    「湯圓,你去哪里了?」千芷鳶又喊了一聲,仍然沒有半點反應。

    千芷鳶吐了一口氣,往前走著,一邊走,一邊尋覓湯圓的蹤跡。

    走不到一會,一道白影從左面躥了出來,躥到她的肩膀之上。

    「湯圓,你去哪里了?你干嘛要跑?」千芷鳶十分的疑惑,但是她很清楚,湯圓這樣有靈性,絕對不是隨意跑去玩,它會跑一定有它的理由。

    而現在湯圓回到她的肩頭上,嘴里還叼了一塊白色的布。

    千芷鳶從湯圓的嘴里取下那一塊白色的布。布料十分的柔軟,而在白布之上,還有星星點點的血液,血液半干,顯然這里不久之前有人來過!

    千芷鳶拿著那一塊白布端詳了一陣子,心里有股不好的預感,升騰而起,而起越來越強烈。

    千芷鳶不認為湯圓會隨隨便便找一塊白布回來給她,除非它認得這布,換言之,它認得這人。她手上的白布,很顯然是衣服之上撕下來的。

    推測而去,就是這樣曾經發生過爭斗,並且有人受了傷。這白色的布,說明它的主人穿的是白衣…

    不會的!

    千芷鳶搖了搖頭,禁止自己往那一方面想,但是心里的焦急不但不降,反而愈演愈烈。

    「湯圓,快,快帶我去,你這是在哪里找的!」千芷鳶十分的焦急。

    「嗷嗚…」湯圓叫了一聲,快速的往前跑去,千芷鳶片刻都不敢耽擱,立即跟上前去。他們跑了一會,很快湯圓就停了下來。

    在湯圓停下的地方,千芷鳶看到了樹根之上,灑滿了血。這麼多的血,那得受多大的傷?千芷鳶的心里一陣難受,擔憂漫上心頭,她不敢去想。

    血液未干,說明人才離開不久,怎麼也不會走遠。

    「湯圓,我們追上去看看!」千芷鳶說道。

    湯圓剛剛邁開腿要跑,忽然,從林子里傳來一道女子的驚叫之聲︰「啊…」

    「湯圓,是雅娜!」

    她跑了這麼遠,留下烏雅娜和齊林兩人,而幕後的黑手又是針對雅娜的,她現在一定很危險。

    千芷鳶急得跺了跺腳,她一咬牙,最後看了前路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血液,她轉過頭,朝著來的地方跑了回去。

    「湯圓,快點跟上!」千芷鳶叫道。

    千芷鳶頭也不回的趕忙往原路跑了回去,跑了好一段時間,她終于在盤根錯節的樹根之下找到了烏雅娜和齊林。

    樹根之下,齊林正緊緊的抱著烏雅娜,在齊林的身上纏滿了樹根,而旁邊的樹根還在往他們的身上爬,越爬越多,越抓越緊。

    千芷鳶立即跑到他們的身邊,取出她的小刀,運起內力,灌注在手腕之上,她手握著小刀,狠狠的朝那些瘋狂纏繞的樹根砍去。

    帶著千芷鳶內力的刀刃一砍樹根,樹根便斷開。千芷鳶加快手上的速度,而湯圓也在一旁用它的牙齒將樹根咬斷。

    被咬斷掉的樹根還想要纏上來,千芷鳶想了想,從布袋內取出一瓶王水,往刀刃上沾了一點。

    這一次,再砍下去的時候,樹根的傷口迅速的變黑,被腐蝕,樹根便收斂了回去。千芷鳶見此現將纏著他們最緊的樹根截斷。

    「芷鳶…」烏雅娜哭著大叫一聲。

    「不怕,我在這里。」千芷鳶一邊砍著一邊安慰烏雅娜。

    「不!」烏雅娜瞪大了眼楮喊道︰「芷鳶你的背後,你小心啊!」

    千芷鳶立即轉回頭,她看到有一根十分粗的樹根,樹根上長滿了許多的小刺正朝著她纏擾而來。

    千芷鳶一個轉身,躲開了那樹根的糾纏。那樹根仿佛是有靈性一般,知道千芷鳶的躲讓,它換了一個方向,還是朝著千芷鳶纏過來。

    千芷鳶一刀看在那樹根之上,只砍出了一個口子,樹根太粗,一次砍不斷,而那樹根還在攻擊千芷鳶。

    千芷鳶躲開它的攻擊,然後立即的蹲下身子,滾了個圈,從樹根之下,滾到那個樹根的源頭處,一掌打在那源頭的地方,將那樹根打得粉碎,不一會,那張牙舞爪的樹根便落了下來。

    「芷鳶!」烏雅娜的叫聲傳來,千芷鳶立即趕回去,繼續為烏雅娜解開纏繞的樹根。

    「不要怕,很快就會好的。」千芷鳶一邊砍著一邊安慰烏雅娜。

    樹根將她的衣服劃得破爛,大大小小的傷口開始生成出來,細嫩的皮膚和血紅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之中。

    「啊…」烏雅娜慘叫了一聲,千芷鳶看到有樹根竟然想要直接戳進烏雅娜的身體里。有些被齊林擋開,而當不開的,都戳到了烏雅娜的身上。

    「芷鳶,你不要慌張,沒事,我能頂得住。有我在,雅娜不會有事。」齊林鎮靜的對千芷鳶說道。

    千芷鳶點了點頭,手上的速度卻更快了,有些細小的樹枝劃在她的身上,她也不去躲開了。

    過了好一會,纏繞在齊林和烏雅娜身上的最主要的樹根被千芷鳶砍斷,千芷鳶立即將烏雅娜拉出來,于此同時,齊林推了一推,烏雅娜便脫離了纏繞的樹根。

    千芷鳶快速的將齊林也一起拉了上來。

    脫離了活動的樹根之後,三人都松了一口氣。

    「芷鳶…」烏雅娜都快要哭不出來了。

    「沒事沒事。」千芷鳶拍拍她的肩膀對她說道︰「我不會離開你們了。」

    「剛剛差一點就沒命了…」

    「那只是差一點,最後小命還在,不是?」千芷鳶笑道。

    「你還笑得出來!」烏雅娜責怪道。

    「哭著不好看啊!」千芷鳶說道︰「行了,我們先出去吧,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現在我們這樣的狀態不適合闖盤根林。」

    「是啊是啊,我們出去吧!」烏雅娜立即附和道。

    齊林看了看四周,他說道︰「我們不過走進來了一點,便是這個樣子,若是再走深一點又還會有多少危險?」

    「放心吧,總會有辦法的,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千芷鳶說道。

    其余兩人也不會再有意見了,因為他們現在也是一身狼狽,衣衫襤褸。

    三人很快邁開腳步就朝出盤根林的地方走去。

    「滋滋…滋滋…」

    細小的,量卻很大的聲音傳進三人的耳朵之中。

    「什麼聲音?」齊林一凜。

    「你們看下面!」烏雅娜驚叫起來。

    千芷鳶低下頭,看到許多黑色的蠕蟲從樹根之下爬了出來,他們頭上有兩個尖尖的觸角,黑色的蠕蟲之上,還可以看到外露的尖利牙齒。看著就讓人雞皮疙瘩不覺的爬起。

    「這些是什麼東西?」千芷鳶皺著眉頭問道。

    「這些是黑木蠱!」烏雅娜驚訝的說道︰「這里怎麼會有那麼多黑木蠱?它們的牙齒很可怕,一旦被咬中,他們就會死死的盯著你的皮肉,然後鑽進你的身體里!」

    「你們看這邊,還有那邊…」齊林驚呼。

    「天啊,怎麼會有那麼多黑木蠱!」烏雅娜不可置信的說道。

    千芷鳶看著四周密密麻麻聚集而來的黑木蠱,正在將他們緊緊的包圍起來,周圍的樹根之上,全都爬滿了黑木蠱。

    「有什麼辦法,讓它們退掉?」千芷鳶問道。

    烏雅娜焦急的想了想,她從衣兜之內掏出了一枚細小的笛子,她將笛子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嗚嗚…」的聲音吹出去。

    地上的木蠱往後退了退。

    「它們怕聲音麼?」千芷鳶問道。

    烏雅娜繼續吹著,前麵的黑木蠱在退,但是外麵的黑木蠱還在不斷的湧進來,因此這小笛子吹出來的聲音,根本無法讓這些木蠱退下去傻女魔妃最新章節。

    眼看著就要爬上來,千芷鳶喊了一聲:「,爬到樹上去!」

    齊林和烏雅娜見此,片刻也不敢耽擱,立即往樹上爬了去。

    很三人就爬到了樹中間,坐在一根樹枝之上。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它們還會爬上來。」烏雅娜焦急的說道。

    「它們怕聲音?還是?」千芷鳶問道。

    「蠱是人養的,所以人是有手段可以控製蠱的,最常用的控蠱法就是聲音,當然還有氣味,或者煙霧,都可以,所以通常蠱蟲對這些都比較敏感。」烏雅娜說道:「黑木蠱是比較害怕高的聲音的。」

    千芷鳶想了想,凝重的點了點頭,她問道:「還有沒有笛子,不如,我們三個一起吹吧。」

    「啊…」齊林看著千芷鳶愣住了,他說道:「你每一次的主意都那麼出人意料,這麼這次的主意這麼爛?」

    烏雅娜也有些勉強的說道:「我隻有一個笛子。我沒有帶好多笛子給別人一起吹的習慣…」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往下看了看,黑木蠱已經爬上了樹幹,她顫了一顫,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東西真是惡心!」千芷鳶不悅的說道:「要嘛,我們在扒掉衣服,再燒一燒?」

    「……」

    「我們的衣服,還要穿,而且這麼多的黑木蠱,都燒幹淨,這也很不現實啊!」齊林說道。

    千芷鳶複又歎了一口氣,她想,這回真的是完蛋了。

    「芷鳶,它們要爬到了!」烏雅娜驚叫一聲。

    千芷鳶瞥了一眼,她說:「我知道…」

    「怎麼辦?」

    「不知…」

    「主意呢?」

    「沒有…」

    「……」

    此時湯圓「嗷嗷」的叫了幾聲。

    「別煩,我知道它們爬上來了,我也覺得很惡心。」千芷鳶甩開湯圓。

    湯圓忽然衝到樹幹下方,站在樹杈上,傲然的站在那,對著下麵爬上來的黑木蠱,張開了嘴巴。

    「湯圓,你要是吃了,你這輩子別跟著我!」千芷鳶瞪大眼睛,大喊了一句,之後,她便不由得堵上了耳朵。

    「嗷……嗚……」湯圓一聲高聲大吼,震得整個林子都顫了起來。

    樹幹之上,千芷鳶、齊林、鍾曉月三人都不得不捂上耳朵。

    「嗷……嗚……」湯圓又是一聲長吼,聲音久久不絕,回蕩在這林子之中。它的叫聲十分的高昂,但是基地十分的深厚。像是一個內功深厚的練獅吼功的人發出的吼叫之聲。讓普通的人根本無法承受,若是它再高一些調,隨時有震傷人五髒六腑的可能。

    過了許久,湯圓終於停了下來。

    千芷鳶放開自己的耳朵,低頭一看,湯圓正威武的站在那,最讓人驚訝的是,湯圓露出了三條尾巴網遊之創世槍魂全文閱讀!三條雪白的大尾巴在搖曳著,十分的好看,又讓人不敢不敬。

    「湯圓!」千芷鳶看到湯圓如此的威武,她興奮的大叫了一聲,從樹枝上爬下去,想要給湯圓一個溫馨的擁抱,感謝它趕走了那些惡心的蠱蟲,同時也慶賀它出了三條尾巴。

    千芷鳶一個興奮就衝了下去,樹枝太細,讓她才不穩,一個腳滑踩空,她整個人就從樹上掉了下去。千芷鳶猝不及防,待她反應過來,一個旋身,在樹上踩了幾腳之後,停在了地上。

    「呼…」千芷鳶剛剛呼出一口氣,放鬆了下來。

    忽然,她的手背上一涼,似乎有什麼濕蠕蠕的東西在她的手背上爬。千芷鳶低頭一看,一直黑木蠱正在她的手背之上,搖曳它的身姿,它尖尖的觸角在抖動,它尖利的牙齒張開口,一口就要咬到千芷鳶。

    「啊……」

    千芷鳶尖叫一聲之後,用力的甩了甩手,將手上的黑木蠱甩了出去。

    於此同時,齊林和烏雅娜爬了下來,看見千芷鳶正張牙舞爪的不停甩著自己的手,十分的詫異。

    「你…你怎麼了?」

    「我靠,怎麼那麼惡心!」千芷鳶一臉嫌棄的將她的手放齊林襤褸的衣衫之上,使勁的擦了又擦,擦了還擦。

    「芷…芷鳶…你這是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你這是在調戲我嗎?」齊林瞪大眼睛看著千芷鳶的手在他的肩膀上遊走。

    「滾!」千芷鳶毫不客氣的將手抽了回來,她看到手背已經被她擦得紅腫了,有些疼。

    咬咬牙,千芷鳶低下頭去尋那隻黑木蠱。

    「找什麼呢?什麼東西掉了嗎?」烏雅娜奇怪的問道。

    「是啊,你說出來,我們一起找。」齊林說道。

    千芷鳶兀自在那找著,誰也不搭理,她才不會讓別人知道她因為一直蟲子,丟了這麼大的臉,她要報仇雪恨,順便毀屍滅跡!

    找了好一會,千芷鳶終於在樹幹上找到她剛剛甩出去的那隻黑木蠱。那隻黑木蠱已經被甩的七葷八素,停止了蠕動了。

    就在此時,千芷鳶運起了內力,掌風往樹幹上一送。

    「轟」的一下,那樹幹被炸開了一個大口子。千芷鳶左看看,右看看,一點蟲渣子都看不到了,於是她便滿意的拍了拍手。

    被千芷鳶先是跳樹,又是尖叫,接著甩手大跳,最後轟了樹幹這一係列舉動嚇呆了的齊林和烏雅娜,麵麵相覷,找不到任何解釋。

    「芷鳶,你中蠱了?」齊林好心的問道。

    這話直戳到了千芷鳶的痛處,她回頭瞪了齊林一眼,她說道:「你才中蠱,你天天中蠱,你一輩子都中蠱!」

    被千芷鳶這一說,齊林識相的閉上了嘴。

    「現在我們怎麼辦?」烏雅娜走過來說道。

    千芷鳶看了看四周,然後說道:「我們趁早出去吧,再晚一點,還有什麼東西出來,我們都不知道。」

    烏雅娜和齊林點了點頭,三人一獸就朝著盤根林外走去。

    千芷鳶腳步頓了一頓,從懷中取出那塊染了血跡的白布,她皺著眉頭歎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最終還是跟上他們,走了出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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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13:23 |只看該作者
【113】我要找你

    客棧,千芷鳶的房間內異常的安靜。

    鐘曉月和楊展風在一旁幫著齊林和烏雅娜包扎傷口。千芷鳶坐在窗邊,將她的口罩放在藥水中浸泡。

    看著藥水中的反應,她大概可以知道盤根林里的瘴氣是由什麼成分組成的。她寫了個藥方,將藥方交給小二,讓他配齊草藥之後,便在窗邊坐了下來。

    千芷鳶將湯圓抱起來,放在腿上,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它的背。此時的湯圓又恢復了一條尾巴,比起在盤根林威武的樣子,湯圓此時乖巧許多。

    「嗷…嗷…」湯圓的叫聲把千芷鳶的思緒從那塊染了血的白布中喚了回來。

    千芷鳶低下頭,她將湯圓抱到脖子旁邊,臉蹭著它的皮毛。

    「湯圓…」千芷鳶喚了一聲,她說道︰「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麼對不對?」

    「嗷…嗷…」湯圓叫喚幾聲表示它明白千芷鳶的擔憂。

    「芷鳶,你也受了不少的傷,一會我幫你上藥吧。」烏雅娜看了鐘曉月一眼,又看了看千芷鳶說道。

    千芷鳶緩緩的搖了搖頭,她說︰「我沒事,明天。」

    「明天?」

    「明天,我就帶重非去盤根林。」千芷鳶說道。

    「怎麼可以?」齊林驚訝的說道︰「今天大家受了那麼多傷回來,明天怎麼可能又去又去呢?你已經很累了,沒有必要這樣著急,你不是說了麼?背後的那些人目標是雅娜,不是阿雀,阿雀不會有事。」

    「是啊,芷鳶。為了我的事情,你們每個人都受了那麼多的傷,這樣的情況,恐怕無法在繼續了,若是真的救不出來…」烏雅娜忽然哭了起來,她說道︰「那就聽天由命吧…我真的很害怕…」

    烏雅娜哭著靠在了鐘曉月的身上,鐘曉月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關系,我已經計劃好了。」千芷鳶笑得一臉自信,她說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在盤根林里的時候,曾有一段時間,我跑了很遠?」

    「是啊,當時你一聲不吭就跑了,我們都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要跑,你到底看見了什麼?」齊林問道。

    「我不告訴你們。」千芷鳶笑著說道︰「明天,聽我的安排,一切,十拿九穩!」

    所有人原本心情都十分的低落,覺得前路困難重重,卻不想千芷鳶竟如此的有信心,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他們看著千芷鳶都愣住了,不曉得形勢怎麼會變得那麼快。

    「真的嗎?」烏雅娜眼楮一亮,她高興的問道。

    「真的,明天我就把阿雀給救出來,我已經摸清楚了。」千芷鳶說道︰「這一次,收獲很大,待會小二把要送上來,我就可以配藥了。所以,你們今天只需要回去好好休息,然後等到明天,聽我的安排,一切水到渠成。」

    「那太好了!」烏雅娜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用聖月語念了一句︰「聖主保佑我們!」

    「芷鳶,你的傷口還是讓…雅娜幫你處理一下吧。」齊林頓了頓,眼神有些閃爍。其實鐘曉月沒有受傷,最合適的人選應該是鐘曉月。

    「是啊,我來吧。」烏雅娜說道。

    鐘曉月低下頭,一言不發。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這點傷口,我能夠自己包扎,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你們在這里會阻礙到我的。」

    千芷鳶站起來,收拾了藥瓶子,一人塞了幾瓶,走到門口,打開房門,一副請人出去的樣子。

    其他人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麼,紛紛起了身準備走出門去。

    「芷鳶,你確定沒事?」齊林停了下來,疑惑的又問道。

    「你真婆媽!」千芷鳶白了他一眼。

    「我很擔心你…」齊林說道。

    鐘曉月低著頭,直接繞過所有的人走了出去。烏雅娜和楊展風見此,也識相的走了出去。

    千芷鳶看了他們一眼,她說道︰「你要是真的擔心我,你就趕緊回去。我不想失去曉月,很不想。」

    「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不是麼?」齊林問道。

    「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千芷鳶這句話是對著的雙眼說的。

    「除非你跟你的心上人雙宿雙飛了,否則,我還是會等你。你有心上人麼?」齊林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

    千芷鳶沉默了。

    「我會等你。」齊林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千芷鳶將門合了起來,背靠在門口之上。

    湯圓從凳子上一下子跳到千芷鳶的懷里,在她的懷里蹭了蹭。

    「湯圓,你說,我是不是很沒有出息?」千芷鳶說道︰「我真的,已經回不到從前那個冷漠無情的顧冰了…」

    「嗷…嗷…」湯圓在千芷鳶的臉上蹭著,表示安慰。

    「明明那麼絕望,明明那麼的恨,明明已經死心,可是,我還是無法做到絕情絕義。」千芷鳶說道︰「他畢竟養育了我那麼多年,我真的不應該這樣對他,是麼?」

    「嗷…嗷…」

    「他對我那麼好,什麼都替我安排,什麼都替我操心,時時想著我的安危,他從不曾虧待過我。就算,他要跟尹清畫在一起,作為徒弟,我也應該祝福他,為他的幸福而開心,這樣才不會忘恩負義,對麼?」

    千芷鳶說著,眼角竟然變得濕潤了起來。她記不清,已經多久沒有流過眼淚了。從小就被送去進行殘酷的訓練,執行艱巨的任務,從她小時候害怕得哭到眼淚干的那一次開始,她就沒有再哭過了。

    她知道,這樣真的很沒有出息,可是她真的忍不住,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她的情緒也可以這樣不受控制。

    「湯圓,如果不是你認出了那染血的白布是他衣裳上撕裂下來的,你也不會跑過去,就為了把它撿給我,對不對?」千芷鳶說著,眼里像是泄了閘的洪水,不斷的往下流。

    「嗷嗷…」湯圓將舌頭伸到千芷鳶的臉上,將她的淚水舔了舔。

    「湯圓,他那麼厲害,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千芷鳶說道︰「其實,我一點把握都沒有,但是,我真的不能再等了。若是他死在了那里面,憑我的能力必定也是出不來的,不過,這樣,也很好,不是麼?」

    「嗷…」眼淚不停的落下,湯圓的小舌頭已經有些忙不過來。

    「湯圓,你說,小時候我總盼望著長大,長大以後,可以和他長相廝守,可以跟他在一起,可以做他的妻子…」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楮還是酸疼,視線越加的模糊了。

    「可是,我現在多麼希望,我沒有長大,那樣,他還可以牽我的手,只牽我一個人的手。他還可以坐在院子里悠悠的喝茶,我可以拿著小木桶給白芷花澆水。他還可以給我下圈套,把我的私房錢全都騙走,我還可以期待著下一次我能夠扳回一局。」

    「嗷…嗷…」湯圓蹭了起來,跳到千芷鳶的肩膀之上,將頭埋在了她的頸窩里。

    「湯圓…你不要難過,我給你吃烤肉,好不好…」千芷鳶伸出手,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她說道︰「吃飽了,明天我們就去闖盤根林。無論如何,一定要見到他好不好?」

    「嗚…」湯圓的聲音低低的在千芷鳶的頸窩里響起。

    千芷鳶走到床邊,她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了潔白的皮膚,光滑白皙的皮膚之上,一道又一道的傷痕十分的明顯,讓人看了心存不忍。

    她拿起床邊的藥,一點一點的替自己抹了起來,她想,她明天還會受更多的傷,這些藥,涂上去,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有藥,總歸是好一些的。

    在床邊,千芷鳶耐心細致的給自己抹藥,一直抹著,動作前所未有的緩慢而輕柔,一如當初在葉家她在密室受傷之後,沈雲襄為她抹藥的動作。

    翌日,天還未亮,千芷鳶便從床上爬起,將所有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之後,她走到昏迷的重非身邊,將他一把抓起。

    將重非扔到了馬車之上,千芷鳶便上了馬車,不一會,其他的人也準備齊全走了出來,跟著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快速的在路上行駛著,一路朝著盤根林奔去。

    烏雅娜十分的緊張害怕,昨天在盤根林中的經歷,她現在還心有余悸,但是看著千芷鳶一臉堅定的看著窗外,她便又稍稍放松了下來。

    「吁…」

    車夫勒住了馬,馬車停了下來。

    千芷鳶說道︰「你們幾個先把重非搬下去。」

    楊展風和齊林點了點頭,抬起重非就下了馬車。鐘曉月看了兩人一眼,自己也跟下了車。

    「咦?芷鳶,你怎麼不下去?」烏雅娜問道。

    「雅娜,你不會武功,又受了傷,你進去,不合適。」千芷鳶說道。

    烏雅娜一愣,她看著千芷鳶說道︰「我不去?可是,如果我不去,誰帶路?」

    「重非。」

    「他不會配合!」

    「我有的是辦法讓他配合,而且,你也不懂路。」千芷鳶堅定的說道。

    「可是,這是我的事情,我在這里,卻讓你們去為我冒險嗎?」烏雅娜激動的說道。

    「我只是,不喜歡有人拖後腿。」千芷鳶好不給面子的,一臉嚴肅的說了出來。

    烏雅娜剛剛想張口,千芷鳶又說道︰「昨天若不是你,我早就繼續往前走了。配合一點,我已經計劃好了,如果進去還要顧及你,我根本沒辦法專心的救人。」

    「可是…」烏雅娜一臉的不願意。

    「所以,你不相信我麼?」千芷鳶嚴肅的打斷她。

    「怎麼會,我很相信你…可是…」

    「那就不要礙事。」千芷鳶說得一點情面都不給,她說道︰「衣服脫了,我跟你換衣服。」

    「為什麼?」烏雅娜驚訝的問道,問完她自己便想到了,她說道︰「那些人的目標是我,所以你想代替我去?」

    「只有這樣,才能將人引出來。」千芷鳶沒有否認。

    「不行!」

    「你不要耽誤我時間!」千芷鳶一雙眼直直的盯著烏雅娜。

    「可是,你不是我啊,他們會認出來的…」

    「無論是今天還是昨天,我們都戴口罩,若是不出聲,又不是特別熟悉的人,怎麼會認得出來?」

    「可是…」

    「你再這樣,我直接動手了?」

    烏雅娜雙眼中充滿了淚水,她盯著千芷鳶,看了半晌,她將雙拳抱緊,握在胸前,像是起誓一般的說道︰「芷鳶,若是以後你出了任何事情,我都會竭盡全力幫你,就算付出生命!」

    「快點。」

    烏雅娜點了點頭,她將衣服脫了下來。等到兩人換好衣服下馬車的時候,外面的人已經等得有些焦急了。

    看到她們走下來,其余的三人都不由得驚訝的看著。

    「你們…」楊展風指著千芷鳶和烏雅娜驚訝的說道。

    「雅娜傷勢太重,由我代替她去。」千芷鳶言簡意賅的解釋。

    「不行!」齊林立即反對,他說道︰「你這樣是把自己陷入危險之中,你也渾身是傷!」

    「你若是不同意可以不去,我沒有那麼多的功夫跟你解釋商量。」千芷鳶毫無表情的說道。

    「你…」齊林氣得偏過頭去,他說道︰「你總是這樣,不把自己當回事,難道你就不知道這會讓關心你的人很心疼麼?」

    「關心我,就不要礙事。」千芷鳶蹲下來,將一瓶藥打開,送進重非的口中,她說道︰「曉月和雅娜留在外面,要是看到林子里發出的信號彈,你們就去找樓花語,讓他來處理。」

    千芷鳶將信號彈在他們眼前晃了一晃,然後收進了自己的布袋之中。

    「記得了麼?」

    「記得了!」烏雅娜猛得點點頭。

    「咳咳…」吞下了藥丸的重非咳嗽幾聲,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你…你們…想做什麼?若是讓我活著出去,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這些…咳咳…」重非瞪著千芷鳶說道。

    「閉嘴!」千芷鳶一巴掌打在了重非的臉上。

    重非的臉一偏,紅了半邊。

    「你…」重非一臉恨意的轉過頭,盯著千芷鳶,眼中卻是狠戾,狠戾中帶著驚訝,他說道︰「你是何止冤?你…你是女人?」

    「你現在還真是有心情,竟然還關心這些問題。」千芷鳶冷笑一聲,她說道︰「那天跟你說過了,我們要進盤根林,需要你帶路。」

    重非的驚駭一閃二過,他說道︰「我不認識路。我也不會帶你們進去!」

    「嘴硬?」千芷鳶說道︰「我沒有任何跟你商量的打算,若是要商量,也不會現在才弄醒你。你看看這是哪里?」

    重非這才轉過頭,看見不遠處的林子里,底下的樹根盤根錯節,他驚訝的說道︰「盤根林。」

    「你說得很對,這里是盤根林。」千芷鳶說道︰「我會帶你進去,你可以選擇配合或者不配合。配合的話,我們說不定可以一起出來,不配合那就一起去死。你身家千萬,家財萬貫,前途無量,我一窮二白,無牽無掛,你若是要耍花招,大不了一起死,反正我也不虧。」

    「你!你真無恥!」重非瞪大眼楮說道。

    「想死你就出賣我們。你現在這個狀態,沒有我們,你進了盤根林自己肯定出不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重非垂下眼睫,想了一陣子,然後他瞪著千芷鳶,一臉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當然,你知道盤根林,你也肯定認得聖女。以你的勢力,說不定會知道有人想要對付聖女。所以很可能你會選擇出賣聖女換得一命。」

    重非一驚,像是被人看透了一般。

    「所以,我告訴你,聖女不會去,我代她去。若是那人發現我是冒牌的,你以為你還有多少幾率能活?」千芷鳶問道。

    「你…」

    「當然,你也可以抱著僥幸的心里,抓到我,可以威聖女,然後抓到她。」千芷鳶說道︰「你大可試試,看看她到底是覺得她花的雇佣我的那幾萬兩銀子貴,還是她的小命貴。」

    「我竟然沒有看出,你是這麼一個狠角色!」重非嘴角抽動著。

    「更狠的還在後面,能抓你,當然還能干更多事情,你不信大可放心的來。反正我這種在刀口舔血過日子的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是,你恐怕舍不得你的小命。」千芷鳶在重非的臉上拍了拍,她說道︰「聰明的自己掂量著點。」

    「哼…」重非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千芷鳶站起來,揮了揮手,對著楊展風和齊林說道︰「給他松綁,帶他進去。」

    「好!」兩人聽到這話,立即將重非扶起來,給他松了綁。

    重非雖然松了綁,但是藥性還在,現在的他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就無法逃脫,他狠戾的說道︰「別讓我抓到你,否則,我叫你生不如死!」

    「要抓我的人,很多,重公子,你下手可得要快。」千芷鳶笑了笑,一臉不在乎。

    將重非推在前面,千芷鳶,楊展風,齊林等三人進了盤根林。鐘曉月和烏雅娜在盤根林外看著他們的背影,心里有說不出的緊張。

    「他們不會有事的。」鐘曉月說道,她拍了拍烏雅娜的手。

    烏雅娜點了點頭,雖然她也感覺到了鐘曉月手心里的冷汗,但她還是選擇相信。

    入了盤根林不久,千芷鳶便點住了重非的穴道,重非立即頓在了那里。

    齊林和楊展風覺得十分的奇怪,楊展風轉過頭問道︰「怎麼了芷鳶?怎麼不走了?」

    千芷鳶停住了腳步,站在那里,看著楊展風和齊林。齊林和楊展風亦是奇怪的看著她,不明白她想要做什麼。

    「芷鳶,你到底是…有…有什麼…打…打算…」楊展風覺得自己的身體忽然軟了下來,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他看見千芷鳶一直盯著他,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東西,還不待他想清楚,他已經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芷鳶,你,你在口罩里…」齊林見此,立即反應過來,等他想要伸手摘下口罩的時候,為時已晚,他也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千芷鳶將他們一個一個抬起,搬到隱蔽安全一些的地方,將他們丟在了那里。

    她將他們的口罩摘了下來,這里是盤根林的邊緣,沒有什麼太大的瘴氣,帶不帶口罩並沒有太大的關系。

    口罩里有迷藥,若是不取下來,他們就算是到了明天也不會醒。在這里過夜十分的危險,所以她決定將口罩取下,並且將它們丟了。

    沒有口罩,盤根林里瘴氣重,就算他們有心想闖盤根林找她,也是徒然,他們根本進不去。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說道︰「我要去找他,我不想連累你們,讓你們陪著我送死。我去就好了,我一定能夠找到他的。」

    千芷鳶說完,閉上雙眼,吸了一口氣,又睜開來,她說道︰「無論生死。」

    她站起來,走到重非的身後替他解開了穴道。

    「他們人呢?」重非問道。

    「走了…」

    「你迷昏了他們?你瘋了?」重非不可置信的說道︰「這里有多危險你不知道?你竟然還迷昏了兩個幫手?」

    「是的,我瘋了,現在,就我和你。」千芷鳶一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她對著重非說道︰「要死要活,你自己決定。」

    「你這個瘋女人!」重非震驚的搖搖頭,他說道︰「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女人,如此強悍,如此瘋狂!」

    「是麼?我向來如此。」千芷鳶說完推了重非一把,她說道︰「走吧,不要耽擱時間,天黑了,我們更走不出去。」

    重非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一臉無奈,他說道︰「我真心佩服你。」

    「多謝。」

    「可是,讓我抓住你,我還是會讓你生不如死!」重非咬牙切齒的說道。

    「好啊,那說明,那個時候我們已經活著出去了,借你吉言。」千芷鳶笑了笑。

    「你還笑得出來,真不知道你腦子里裝什麼!」重非抱怨一句,抬腿加快了腳步。

    千芷鳶伸出手指,在湯圓的下巴上勾了勾,她說道︰「我們去找他了,就算我找不到他,你也會帶我找到他的對不對?」

    「嗷嗷…」湯圓叫了兩聲,抖了抖身子上的雪白皮毛,一雙眼楮開始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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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13:37 |只看該作者
【114】終於見面

    重非和千芷鳶兩人走在林子里面,十分小心翼翼。有了昨天進入盤根林的經驗,千芷鳶走得順暢了許多。

    兩人就這麼一直走,重非還時不時給千芷鳶指路,讓兩人的進入盤根林內部的速度又更快了許多。

    走了很久,在茂密的熱帶雨林中,沒有辦法看到太陽的方向,但是可以看到光線越來越亮了,千芷鳶估摸著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正午。可是他們還一直走著,一點突破都沒有。

    忽然千芷鳶停下了腳步,她看了看四周,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

    「怎麼了?」重非疑惑的問道。

    「你難道沒發現,我們走了很久,卻似乎像是在兜圈圈一樣的,一點進展都沒有嗎?」千芷鳶問道。

    重非聽千芷鳶這麼一說,皺起眉頭,開始觀察起四周的情況來,他轉了一圈,然後回到千芷鳶身邊,他說道︰「好像,我們真的在繞圈圈。」

    「你不是來過麼?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千芷鳶問道。

    「我是來過,但是我想,這里的巫術已經換過了。」重非從袖子里取出一支短笛,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尖銳的聲音劃破盤根林的寧靜,傳了出去,吹一了一會,千芷鳶看到地上漸漸聚集起各種各樣的蠕蟲,正朝著他們爬過來。

    千芷鳶瞪大了眼楮,足尖一點,跳到了樹枝上,然後她指著重非問道︰「你干嘛?招這些蟲子來做什麼?」

    重非放下手中的笛子,笛音一停,原本就幽寂的林子里出現了一道道回音。重非抬頭看了他一眼,鄙夷的笑了笑,低頭查看他召來的蟲子。

    千芷鳶看見笛聲停了以後,蠕蟲漸漸的消褪下去,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重非身邊,看見他皺著眉頭,一臉擔憂的樣子,千芷鳶心里有不好的預感升起。

    「怎麼了?」千芷鳶問道。

    「這里的巫術被改了。」重非說道︰「要麼是因為有人硬闖,要麼是因為你——或者說是聖女的到來。」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我們已經被盯上了?」

    重非冷笑一聲,他說道︰「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早在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被盯上了。」

    「在盤根林里的是什麼人?」

    「人?」重非鄙夷的大笑了起來,笑停後,他厲聲的說道︰「什麼都不懂你就亂闖,你腦子有毛病嗎?」

    「我腦子有沒有毛病不需要你來判斷。我從不信鬼神,你可別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女鬼在控制。」

    重非瞥了千芷鳶一眼,他說道︰「不信就算。」

    「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繼續走!」重非站了起來,他指著一個方向說道︰「往那邊走。」說完,他自己先邁開腿走了過去。

    千芷鳶看了那邊一眼,如果她沒有記錯,那個方向是剛剛他召喚蠕蟲時,爬來蠕蟲最多的方向。想想她就覺得惡心,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但是換一個角度想,這里被施了巫術,蠕蟲能夠過來最多的地方,必定是巫術最薄弱的地方。這麼一想,千芷鳶便有些放心了,克服克服那些惡心的感覺,她跟在重非後面走著。

    走著走著,瘴氣越來越重,前面的路越來越模糊不清,可見範圍越來越短。千芷鳶一路走一路觀察著,果然這地方已經和原來他們繞圈圈的地方不太一樣了。

    這地方變得更詭異,更令人覺得寒意徹骨。

    「你確定你沒有走錯路?」千芷鳶對著走在前面的重非問道。

    「你要是不相信我,大可不跟,沒有必要這麼懷疑來懷疑去。」重非毫不客氣反駁過去。

    千芷鳶瞪了他一眼,跟在後面也不再跟他說話。

    「嗚嗚嗚…」

    忽然,一道女子哭泣的聲音傳來,千芷鳶的心里猛的一跳。

    「這是什麼聲音?」千芷鳶問道。

    「你沒有聽過盤根林的傳說麼?有本事什麼都不懂就進來,怎麼沒本事什麼都不要問?」重非冷笑道。

    若不是此時在盤根林之內還需要有人帶路,她一定早就已經毫不猶豫的將重非送去見閻王了。

    「嗚嗚嗚…」

    那女子的聲音十分的年輕,像是十八歲的女子。此時,那女子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讓人聽著毛骨悚然,又感到十分的悲戚。

    千芷鳶轉過頭,四處觀察了起來,沒有任何人影。

    「嗚嗚嗚…」

    悲涼的哭泣聲再次傳來,千芷鳶閉上雙眼去聽,想要辨別方位。

    閉上雙眼之後,她還沒來得及聽到那女子的哭聲,便感覺到脖子上一陣涼風吹過,讓她不由得全身都顫了一顫。

    「啊…」那女子的聲音輕輕的在她的耳後根響起。

    千芷鳶猛的睜開眼楮,立即回頭,只除了一陣青煙,她什麼也沒有看見。可是她剛剛明明感覺到脖子上的涼風,還有耳後的低吟聲。

    「重非,你有沒有看到有人?」千芷鳶問道。

    「我看到有鬼。」重非面無表情的說道。

    「在哪?」千芷鳶緊張的問道。

    「在你身後啊。」重非指了指她的背後說道。

    「嗚嗚…」

    女子的哭泣聲又從千芷鳶的身後響起,此時她想也不想,立即就回過頭去,回過頭的同時,手指上的三枚銀針一起飛射了出去。

    「噠噠噠噠」四道輕微的響聲傳來,青煙變薄,她看到了樹干上的三枚銀針。在第三枚銀針之下,還有半截斷掉的指甲,人的指甲,指甲上還有鮮紅的血跡。

    千芷鳶的心里「咯 」了一下,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有鬼?

    就在此時,一個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千芷鳶嚇得心都快要跳出了喉嚨,轉過身,一個擒拿手,立即將那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按了下去。

    「你瘋了?你這個瘋婆子!」重非的手被千芷鳶反按了下去,他痛得大叫起來。

    待千芷鳶看清楚她手下按的是重非,她松了一口氣,放了手。

    「你才瘋了,好死不死,現在這個時候你嚇我干嘛?」千芷鳶破口大罵。

    「誰嚇你了,我只是看你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我還以為你的魂都被勾走了,所以才過去看看你,誰知道你一轉身就神經病發作,竟然對我動手!」重非亦是毫不客氣的罵罵咧咧。

    千芷鳶懶得跟他爭辯,環視了一圈四周的情況,青煙越來越濃,她有些不願意待下去,轉過頭對著重非催促道︰「我們快走。」

    重非瞪了她一眼,揉了揉自己差點被擰斷的手臂,一臉不甘願的走在前面。

    「嗚嗚…春夜無邊,郎情妾意,奈何,情深緣淺…」

    那女子詭異的聲音又傳來出來,帶著萬分的悲戚,帶著絕望的哭泣,帶著無限的恨意,那聲音令人動容,卻也讓人感覺到了無比的寒冷。

    千芷鳶不斷的說服自己,無論在哪里,都不可能有鬼,有鬼的地方,一定是有人在作祟,一定是人,一定是人,可是為什麼連她的功力都不能聽出方位呢?若是有人,為什麼不直接抓她呢?還要故弄虛玄?

    「盤根林里的那個女鬼,真的是被拋棄的?」千芷鳶低聲朝著重非問道。

    「真是沒見識。」重非低低的鄙夷了一句,然後他說道︰「傳說中這盤根林里確實是由女鬼控制,她生前…」

    「生前遭到小人陷害,死後不得安寧,害我者,我必誅之!」那女子忽然變得十分狠戾的聲音從他們的頭頂上傳來,那聲音里,帶著無限的恨意和濃濃的怨氣。

    千芷鳶抬起頭,看向自己的頭頂,什麼人也沒有。

    千芷鳶拍了拍湯圓,湯圓立即心領神會的跳了出去,一直往上躥,直到消失在千芷鳶的視線之中。在下面等待的千芷鳶,十分的焦慮不安。

    「嗷…」湯圓的叫上從頭頂上傳來。

    千芷鳶眼珠子一轉,她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在搞鬼,運起輕功,她足尖一點,便飛了上去。飛到了上面,千芷鳶果然看到了有一個人在上面,那人穿著一身白衣,背對著她。

    「我的郎君,你此時又在何處?我是多麼的想念你…」

    那女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聲音中全是思念還有濃濃的情意。

    可這聲音非但沒有讓千芷鳶有任何的感動,反而覺得相當的駭人。因為這聲音,不是從她面前的那人傳來的,而是從她腳下傳來的。

    千芷鳶的心從來沒有跳得那麼快過,她一步又一步,小心翼翼的朝著那穿著白衣服的人走過去。

    他就這樣站在樹枝上,一動不動,也看不見任何的呼吸幅度,背對著千芷鳶,看不到臉。

    一步一步又一步,千芷鳶慢慢的接近那人,終于,走到那人後面,還不等千芷鳶伸手,那人便緩緩的轉過身來。

    他的脖子上系著一根繩子,整個人被吊在樹枝上,他臉上的皮膚已經全部焦黑,像是枯碳一般,兩只眼珠已經干癟,眼珠後面全是白花花的,軟肉肉的蠕蟲。鼻子下幾條蠕蟲在不停的蠕動,嘴巴邊上也吊著好幾條。

    千芷鳶瞪大了眼楮,十分的驚恐,那人的臉竟忽然往左歪了一歪,嘴巴張開一個弧度,正在對著她笑。

    「啊…」

    千芷鳶尖叫一聲,從樹枝上掉了下來。快要掉落在地上的時候,千芷鳶立即一個旋身,穩住了身子。

    站穩身子的千芷鳶兩腿發軟,那是什麼東西,竟然,會轉身,還會對她…笑…

    千芷鳶的心猛的跳,跳得十分的劇烈,若是再跳久一些,恐怕她會承受不住,就這麼死掉。

    大口大口的吸氣,千芷鳶努力的穩定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稍稍的放松下來。在那里站了好一段時間,千芷鳶還沒恢復完全,她就發現,重非不見了!

    「重非,重非!」千芷鳶大喊了幾聲,聲音在林子里回蕩了一會,不見有任何的回答,也不見有任何的動靜,她十分的恐懼,重非去了哪里?

    千芷鳶將湯圓喚了回來,她開始四處搜尋起重非的下落來,她一邊小心翼翼的走著,一邊搜尋重非的下落。

    「重非,你在哪里?趕緊給我出來!」千芷鳶又叫了一聲,回應她的,依然是林子里的回聲。

    千芷鳶開始琢磨起來,難道重非丟下她,獨自一個人跑出去了?這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他不至于跑得那麼快。

    還有那個女子的聲音,她實在是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任何她能這麼做的辦法,換言之,她的聲音能夠隨時從任何一個地方發出來,真不是人能夠做到的。

    不過,千芷鳶這麼一想,她又找到了一個疑問。

    聖月是天極的附屬國,每年都要向天極進貢,也要依附天極生存。所以聖月人很多都跟天極有商品交易,與天極進行商品貿易,是聖月存活所必須的。

    而且聖月環境相對更自然一些,然而聖月的貴族喜歡天極的奢侈生活,促進了聖月對天極的向往。所以,他們對中原文化也是比較了解的。

    因此基本聖月人都會說一些漢語,有的說的多,有的說的少,程度不一樣,水平也不一樣。但是很少有人能夠說得一點口音都不帶,十分的順暢,除非聖月常常進出天極的商人。

    很顯然,這個女鬼說得一口好漢語,即使是烏雅娜那樣很會說漢語的聖月人,她也常常用錯成語,但是這個女鬼用的中原詞句卻十分的準確,可謂一點差錯都沒有。

    這就很奇怪了,一個為情郎而死的女子,死在盤根林那麼久了,怎麼會一開口說的就是那麼準確的漢語?而且還那麼有詩意情調?

    難道這女子的生前與天極人有極大的關系?

    千芷鳶十分的疑惑,她覺得,這些都是不可忽略的線索。只是這些線索,她此時此刻還無法找到確切的答案。

    還有,吊在樹上的那人,怎麼會懂得她靠近,還會轉身,會對她微笑?

    想起這個,千芷鳶心里就一陣恐懼,那人轉過來的那瞬間,她真的被嚇死了。她此時又想起了烏雅娜說的那些傳說。

    說那女鬼盤踞在盤根林冤魂不散,但凡有人進入,必定吸干精氣,讓他化作盤根林里的又一條樹根。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是那人全身皮膚干黑,被吸干了精氣,大約也就是那個模樣了吧。

    想到這個,千芷鳶心里就慌。這個盤根林確實太過詭異了。而此時重非又不見了,若是他自己跑的,那還好抓,若是被這林子里的東西抓去,這就叫她有些為難了。

    千芷鳶走了一會,在前方不遠處的地面上,霧靄遮掩的地方,隱約看到有衣袍,顏色和重非的衣服十分的相近。

    千芷鳶眼楮眯了起來,一點一點的往那個地方走過去。走進了之後,她發現,竟然真的是重非!

    他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也聽不到任何呼吸的聲音,更找不到任何活的跡象,連溫度都沒有。

    千芷鳶心里一驚,立即抓著他,將他翻過身來。抓著重非身體的時候,千芷鳶就覺得不對勁,他身體很軟,像是里面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蠕動。

    翻過身體,千芷鳶看到了一張腫脹的臉,臉已經腫脹得不成樣子,在臉的皮膚內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蠕動。那一雙眼楮瞪得大大的一直瞪著千芷鳶。

    千芷鳶面對這一張腫脹得面目全非的臉,她無法判斷是不是重非。只見,此時,那一雙眼珠子轉了一轉。

    千芷鳶嚇得立即放開了手,就在這時候,重非的手忽然從地上抬起來,使勁的往千芷鳶的身上抓,于此同時,他的眼珠子掉了下來,露出里面黝黑的蠕蟲。

    背後忽然有一把刀抵住腰間,千芷鳶根本就沒辦法顧及那麼多了,她大叫了一聲。

    「啊…」

    然後揮動手中的小刀,往地上那人伸出的手臂一砍。那人的手臂飛了出去,于此同時她身子一偏,直接將捅進她背後的那把刀給抽了出來。

    「啊…」

    這一回輪到千芷鳶背後的人驚叫出來。

    待千芷鳶站穩,她看向背後的拿刀捅她的那人,那人竟然是重非!

    「你竟然敢在背後對我下手!你是故意走掉,制造這個騙局引我進來,好殺了我自己走出去是不是?」千芷鳶冷聲質問道。

    「少說廢話,快,快把我的左手砍了!」重非大叫道。他在地上一直不停的打滾,他的左手上,全是黝黑的蠕蟲,一點一點的往他手臂里鑽。

    「快點啊!要我死嗎?」重非大吼出來。

    千芷鳶轉頭去看了看地上的那個「東西」,它的手剛剛被千芷鳶砍掉了,從它斷掉的手臂里,千芷鳶還可以看到滿滿的黑色蠕蟲在里面爬動。有了這麼一個出口,那些黑色蠕蟲像是找到了逃生通道一般,紛紛的往往外爬。

    千芷鳶顫了一顫,看了一眼那個被她砍掉的手臂,手臂上只有一層皮,里面也全都是黑色的蠕蟲。

    換言之,剛剛陰差陽錯之間,她砍掉了那手臂,于此同時,她偏了偏身子,所以飛射出來的黑色蠕蟲全都落到了背後捅她的重非的身上。

    她背後的血還在流著,疼痛讓她冷眼看著重非在地上痛苦的打滾,她冷漠的看著,一點動容都沒有。

    「你到底救不救我?」重非大吼道︰「沒有我,你也出不去!」

    「你設計陷害我,你以為我死了,你就能出去,享受你的日子了麼?」千芷鳶冷笑道︰「想也別想,你昏迷那麼多天,你知道我給你下了多少藥?」

    「你…」

    「多行不義必自斃。」千芷鳶狠戾的說道︰「救了你,等于養虎為患,你比我熟悉這里,所以你要在這里殺我更容易,我不會救你,你等死吧。」

    千芷鳶說完轉身就走。

    「不,不要啊,我求求你,快點砍掉我的手,我不要變得跟他們一樣,我不要啊!」重非大叫出來,一邊叫,眼淚還不停的往下流,哭喊著不讓千芷鳶離開。

    「變得和它們一樣?什麼意思?」千芷鳶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道。

    「他們原本都是活人,給人做成了人蠱,身體里除了一層皮其他就都是蠱了。」重非說道︰「這些蠱的受蠱的主人控制,也就是說,他們可以為蠱的主人做很多事情!」

    「什麼?」千芷鳶驚訝的說道︰「這些人蠱不能砍,不能傷,要怎麼對付他們?」

    「你想知道就先救我!我一定會告訴你,我還會帶你出去,趕緊救我,不然就來不及了!」重非緊張的喊道。

    千芷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看著重非,一臉的冷漠。

    「你瘋了嗎?不救我,誰帶著你!」重非喊道。

    千芷鳶動了,她走到重非身邊,揮動手中的小刀,將重非的手臂砍了下來。

    「啊…」重非痛得大叫一聲,最後也松了一口氣。

    「扶我起來!」重非說道。

    千芷鳶沒有扶他起來,只是對他毫無表情的說道︰「砍了你的手臂只是不想多一個人蠱。」

    重非一驚,瞪大眼楮看著她。

    千芷鳶手腕一動,小刀一送,直插心髒。

    「背叛我的人,死路一條。」

    千芷鳶說完將小刀拔了出來,在重非的衣服上擦趕緊,看了一眼他瞪大的眼楮,轉身離開。

    千芷鳶走了一會,她摸了摸湯圓身上的毛,她說道︰「你能聞到師父的氣味麼?」

    「嗷…嗷…」湯圓使勁的搖搖頭。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抬起頭,她發現從四面八方,正有許多的人,緩緩的朝著她移動過來,對,是移動,不是走!

    「人蠱!」千芷鳶驚呼一聲,心里十分的驚駭,她還沒有找到對付人蠱的辦法,而這些人蠱已經越走越近了。

    「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那女子的聲音又傳來出來。

    千芷鳶神色一凜,她手上握緊了小刀,警惕的看著四周,她大聲喊道︰「誰?誰在那里裝神弄鬼?給老娘滾出來!我才不相信什麼女鬼,我估計你也就是個不敢見人,所以才搞這麼多花樣的老妖婆!」

    千芷鳶這一喊,聲音忽然停止了。

    千芷鳶一愣。

    「找死!」那女子瞬間冷冽充滿殺氣的聲音傳來,于此同時,四面八方八道猛烈的勁風朝著她打來,讓她避無可避。

    她心里一驚,她恐怕是躲不開了。

    「鈴鈴鈴…」一道強烈的鈴聲從她的腳踝上傳來,她背後忽然一暖,身子一輕,離開了地。

    笑意從千芷鳶的嘴角蔓延開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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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發表於 2017-3-6 16:13:53 |只看該作者
【115】心甘情願

    「轟」的一聲,八道勁風匯聚在一起,爆炸開來,有好幾個走得近的人蠱都被炸得爆開,連碎片都散落到四面八方,沒處可尋。

    千芷鳶看著下面一片狼藉的樣子,身子震了震,若是剛剛自己還站在下面,自己已經連碎片都看不見了。

    溫度從背後傳來,千芷鳶眼眶一熱,她努力的吸了一口氣,讓眼眶里的那些不爭氣的液體留在里面,絕不出來。

    「鳶兒…」

    那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千芷鳶身子僵了一僵,她沒有動彈。近鄉情更怯,她總算是理解了。

    這兩天一直在擔心他,一直吵著嚷著要找他,如今他就在自己的身後,還這樣抱著自己了,而自己卻不敢回頭了。

    「還在生氣麼?」

    沈雲襄依然溫和的聲音傳來,千芷鳶眼眶一熱,轉過身子,不等沈雲襄反應,她直接就撞進了沈雲襄的懷抱中,將頭埋在他的胸前,不讓他看見自己紅透的眼眶。

    千芷鳶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沈雲襄的身子僵了一僵,他的手放在半空中,頓了好一會,最後緩緩的落下,輕輕的攬住了她的腰。

    笑意自沈雲襄的嘴角邊蔓延開來,他有些舍不得放開千芷鳶,像是尋回了丟失許久的珍寶一般,沈雲襄將千芷鳶小心翼翼的攬緊了幾分。

    抱著千芷鳶,沈雲襄感覺放在她後背的手上有些濕潤潤的,沈雲襄將手抬起,他看到了一手的鮮血,沈雲襄頓時皺起了眉頭。

    「鳶兒,你怎麼受傷了?」沈雲襄緊張的問道。

    千芷鳶知道他說的時候後背的傷口,那是重非捅的,她不想解釋,也不想去追究那麼多,更不想沈雲襄擔心,于是她在沈雲襄的懷里,猛的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沈雲襄見此,也不好此時再追問她,時間不對,地方也不對,于是他低下頭對千芷鳶說道︰「沒事了,我帶你出去。」

    千芷鳶點了點頭。

    「出去?哈哈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道諷刺的女聲傳來,笑聲中帶著殺氣。

    千芷鳶將腦袋從沈雲襄的懷里抬起來,轉頭去看後面,她依然沒有看見那「女鬼」的身影,只是下面的人蠱都已經走到了樹下。人蠱越來越多,聚集在一起,將他們所站的樹包圍起來。

    「你以為呢?我想走,你攔不住我。」沈雲襄說得十分的篤定,不容置疑。

    「你…你三番四次壞了我的事情,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壞我的事情!」那「女鬼」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幾天你在這盤根林里闖了那麼久,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夠全身而退?你真以為自己太厲害,還是以為我太無能?」

    「隨你怎麼想,我只做我要做的事情。」沈雲襄說道。

    「那好,我就只能讓你們把命都留在這里了!」那「女鬼」說完,一道淒厲的笛聲在林子里響起來。

    笛聲一響,下面所有的人蠱都立即興奮了起來,他們張開口,不停的攀爬撕咬樹干。沒有疼痛的觸感,他們還用力的撞著樹干,讓這棵樹搖搖欲墜。

    千芷鳶看著下面的人蠱,想起了在現代,她在電影院里看過的喪屍,除了電影里的喪屍好看一點,下面的人蠱有孔的地方就有蟲子蠕動以外,下面的場景實在是沒有太大差別。

    千芷鳶吞了一口口水,有些腿軟。當時看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麼,這會自己親身經歷了,知道這是件多麼惡心的事情了。

    「鳶兒,你怕麼?」沈雲襄在千芷鳶的耳邊輕聲問道。

    千芷鳶當然不能在自家師父面前出丑示弱,于是她猛的搖搖頭,她說道︰「師父,小意思,不怕,我不怕…」

    「也是,鳶兒向來大膽。」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總覺得這句話不太尋常,總感覺話外有音啊!

    「鳶兒,抱緊我。」沈雲襄說完,從袖子里飛出了幾枚東西,于此同時他緊緊的抱住千芷鳶,足尖一點,飛離了那顆樹。

    「轟…轟…轟…」的聲音傳來,千芷鳶回頭看到那棵樹下,已經被炸開,下面離那棵樹近一些的人蠱全都被炸得四處翻飛。

    運起輕功,沈雲襄一下子眼看著就要遠離那棵樹,就在此時,幾道勁風從前面打了過來,沈雲襄一個旋身,將千芷鳶抱緊在懷里,然後躲過那幾道勁風。

    在沈雲襄的懷里,千芷鳶聽到了一道悶哼聲,她知道,沈雲襄若不是為了把她護在懷里,他或許可以完全躲過去,可是…他如今,一定是被打中了。

    沈雲襄一個翻身,落在了離剛剛那棵樹不遠的樹上,下面依然是密密麻麻的人蠱。根本就沒有走遠。

    「我倒要看看,你炸了幾天,你還能有多少東西!看看是你的東西多,還是我的人蠱多!」那「女鬼」狠戾的聲音傳來。

    「即使沒有我也未必會走不出去。」沈雲襄依然氣定神閑,根本看不出一點受傷的樣子。

    千芷鳶撓了撓腦袋,她想到了!

    她在她自己的布袋之中掏了掏,掏出了幾枚細小的圓圓的彈丸。然後千芷鳶勾了勾唇角,炸藥這種那麼好用的東西,上輩子接觸了那麼多,這輩子沒理由沒準備的!

    這是她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用這些備用的炸藥,小巧精致,卻又威力巨大,首次路面,送給這個女鬼和這些人蠱了!

    「你不是要看看麼?那我就給你看,到底是我的彈藥好用,還是你的那些人蠱耐用。」千芷鳶笑道︰「他沒有了,我有啊!」

    千芷鳶說完拍了拍沈雲襄的手,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手里的彈藥一甩,她拉著沈雲襄運起輕功兩人就一起飛了出去。

    「轟…」一道更大的聲音傳來,相比起沈雲襄手中的彈藥,很顯然,千芷鳶手中的要更給力得多。

    彈藥一丟,整個地方都被炸翻開來,就連地上的樹根都被炸了起來,露出一個很大的窟窿。

    「鳶兒…」沈雲襄看著如此大的威力,他驚訝的叫了一聲。

    「師父,放心,我還有,肯定能過支持我們到林子外面!」千芷鳶笑道,此時她的心情格外的好。

    「轟…」

    沈雲襄握著千芷鳶的手僵了一僵。千芷鳶卻沒有發覺,她現在一心只想著出去。

    「轟…轟…轟…」整個盤根林都震蕩了起來。

    千芷鳶和沈雲襄在前面飛,炸彈就在後面跟著炸起來。很快,千芷鳶和沈雲襄就跑到了盤根林的邊緣。

    落到地面,千芷鳶大松了一口氣,她拉著沈雲襄快速的往盤根林外跑,她一刻都不想待在那惡心的林子里面。

    他們越是往外跑聽到外面的打斗聲就越大,走到林子口,原本鐘曉月和烏雅娜停馬車的地方,千芷鳶看到了一群穿著黑衣,全身都裹在黑袍里的人,他們的雙眼透著紅光。

    千芷鳶一凜,這些人,她在重非家見過,難道讓重非通知到這些人了?

    此時這群黑衣人正跟楊展風和齊林打得正火熱,鐘曉月武功低微,在一旁保護烏雅娜,而在這群混戰的人里面,最讓千芷鳶驚訝的是,她看到了樓花語,除了樓花語,還有尹清畫!

    「鳶鳶,你出來了?」樓花語看到千芷鳶欣喜的叫了一聲。

    他這一叫,很多人都轉過頭來看他們。

    「雲襄!」尹清畫大喊了一聲。

    「主人在哪?」那群黑衣紅眼的人中,有人發問出來。

    「他死了。」千芷鳶冷聲說道。

    「你們找死!」那黑衣紅眼的人一吼,所有人的攻擊力都加重起來。其中幾人還沖過來,對著千芷鳶和沈雲襄動手。

    千芷鳶的手伸進布袋里,摸出她的小刀,做好準備就朝著那些人攻去。誰知千芷鳶身邊的沈雲襄身子一軟,竟支撐不住,倒了下來。

    千芷鳶沒有料到沈雲襄會倒下來,她出手的時候沒有顧忌他,放開了他的手。而那些黑衣紅眼人卻已經攻到了沈雲襄的前面,眼看著就要傷到他。

    一把劍忽然擋在了中間,將那黑衣紅眼人的刀擋了開來。尹清畫沖了過來,手中的劍對準了那黑衣人,擋在了沈雲襄前面。

    尹清畫這一擋,千芷鳶便有了反應的時間,她立即回到沈雲襄身邊,站在他前面,跟那些人動起手來。

    千芷鳶這一動手,擋住了所有攻過來的黑衣人。尹清畫見此,立即蹲下來,將沈雲襄從地上扶起來,不扶不知道,一扶嚇一跳。

    沈雲襄的背後竟已經全都染滿了血跡,在他倒下的地上已經流了好大一攤,而他來的地方,一路都是血跡。他的臉色已經十分的蒼白,雙目緊閉著沒有睜開。

    「雲襄,雲襄!」尹清畫扶著沈雲襄喊叫起來。

    可是沈雲襄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千芷鳶聽到這叫喊,心里「咯 」一下回過頭,看到了一地的血跡。

    「師父…」千芷鳶輕輕的叫了一聲,眉頭緊鎖,此時她背後的傷口裂開,疼痛傳來,鮮血也開始流出來。

    「鳶鳶,你沒事吧?」樓花語見此,立即跑到了千芷鳶的身邊,幫她頂住她面前的黑衣人。

    千芷鳶搖了搖頭,她咬著牙,堅持著,她心里想的是,這些黑衣人必須打退,否則沈雲襄一定會出事的。

    「鳶鳶,不行你別硬撐啊!」樓花語焦急的說道︰「你看你,竟然這麼任性,把所有人都丟在了外面,自己帶著重非進盤根林,你知道有多危險嗎?」

    千芷鳶默然不語,繼續攻擊著面前的黑衣人。

    「鳶鳶,你這是不把自己當回事!」樓花語說道︰「萬一你出不來了,那該怎麼辦?多少人要為你難過?要不是烏雅娜和鐘曉月發現不對,在盤根林外圍找到了齊林和楊展風,她們也不會知道你竟然獨自一人闖盤根林!若不是她們放了信號彈,我趕了過來,現在這個情況,這麼多黑衣人,你出來了又怎麼對付?」

    「我現在不是出來了麼?你現在不是也趕過來了麼?沒有那麼多如果。」千芷鳶說道。

    「你…你非要這麼氣死我嗎?」樓花語十分的生氣。

    「花花,我沒有那個意思。」千芷鳶說著,她手上的動作忽然軟了下來,她背後的劇痛讓人動作一軟。那黑衣人的劍差點就刺進她的胸前,幸虧她及時的偏了偏身子。

    「鳶鳶,你沒事吧?」樓花語緊張的問道。

    千芷鳶搖了搖頭。

    「雲襄,你怎麼會傷得那麼重?」尹清畫焦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千芷鳶的心里更是擔心了。

    早在昨天,她就已經在盤根林里找到了沈雲襄染了血跡的衣服碎片,而且那天她在重非家劫重非的時候,沈雲襄沒有出現,而是陌離和邀星出現了,可想而知,那個時候沈雲襄說不定已經進了盤根林了。

    進去那個那麼危險的地方那麼久了,肯定受了很多的傷,撐到現在救了她,還為她擋了一下。堅強如沈雲襄,竟然也會倒下,可見,他的傷有多重。

    「雲襄,你一定要撐住,你不能有事啊!」尹清畫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讓千芷鳶的心里更加的擔心了。

    她心里擔憂,手上的動作卻更狠了!她只想快點解決掉這些人,這樣好讓沈雲襄多一些時間去療傷,再拖下去,他真的會撐不住。

    奈何,她原本就受了傷,加上這些人竟如此的厲害,像是不怕痛一般,多少刀砍在他們身上,只要不到要害,他們就絕不會倒下,因此要清理所有的人,還需要費很大一番功夫。

    這些人的雙眼通紅,這讓千芷鳶本身就很疑惑。重非一定是在他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讓他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怕痛,攻擊又十分的勇猛,又十分的忠誠。

    「這樣下去不行!」千芷鳶說道。

    「這些人不正常。」樓花語也看出了問題。

    千芷鳶眼珠子一轉,忽然一道靈光從她的腦里閃過,這些人全都身穿黑衣,連臉都裹著,就露出一雙眼珠子,說明這些人一定是不能見人。不能見人,還是不能見光?

    千芷鳶的劍一挑,將其中一人的帽子給挑了開來。

    「啊…」那人大叫了一聲,立即滾掉到了地上,千芷鳶趁著這機會,一刀割了那人的喉嚨,那人立即死去。此時千芷鳶才看到,那人的皮膚全白,白的十分的病態。

    「快,挑開他們的帽子,他們見不得光!」千芷鳶大喊了一聲,讓所有人都聽見。

    找到了辦法,其余的人都紛紛的學著,那些黑衣人的攻擊力立即就低了下來,對付起來變得更容易了。

    「公子!」忽然從盤根林里沖了兩個人過來,他們將手中的人往地上一丟,陌離走到了沈雲襄身邊,將他扶起,給他輸真氣。

    邀星見此,立即加入了戰局之中。

    有了邀星的加入,很快那些黑衣人紅眼人都被殺死了。地上屍體遍布,十分的可怕。

    千芷鳶松了一口氣,背一疼,腿一軟,跪倒了下來。

    「鳶鳶,你沒事吧?」樓花語緊張的將千芷鳶扶了起來。

    千芷鳶扶著樓花語站了起來,走到沈雲襄的身邊。

    此時烏雅娜像是看到了什麼,她立即推開鐘曉月,脫離她的保護,沖了過去。

    「阿雀!涪雀!」烏雅娜搖著地上的女子大叫起來。

    「姑娘,別著急,她沒事,只是昏過去了。」邀星說道。

    「謝謝你,謝謝你們救了阿雀!」烏雅娜哭著說道。

    「要謝你就謝公子吧。」邀星冷哼一聲之後,他眼角瞥了瞥千芷鳶,他說道︰「要不是公子怕某些人冒險會出事,他也不會早早的一個人闖盤根林,就為了救這麼一個不相干的人。現在還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邀星,不要胡說!」陌離在一邊打斷了邀星的話。

    「陌離,我有沒有胡說,你很清楚,不需要我跟你爭辯。」邀星說完,直接走到馬車旁邊。

    千芷鳶心里一顫,原來,沈雲襄進盤根林,是為了救阿雀,沈雲襄救阿雀,是為了她…

    懊悔想洪水一眼漫上千芷鳶的心頭,他就是怕她冒險,所以默默在的背後做了這一切。

    在裕豐樓的時候,火燒裕豐樓,只為了將她從重非手上拉出來,避免她被那些黑衣暗衛傷害。

    在重非家的時候,他派出了從不路面的陌離和邀星,只為了將她安全的帶出來,並且也將重非給了她。

    在盤根林的時候,他獨自闖蕩,在里面好多天,終于救出了阿雀,卻發現她有了危險又來救她。

    都是為了她,如果不是為了她,他不會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可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她竟還如此冷漠的待他,出言傷害,毫不留情。

    千芷鳶覺得自己很過分,養育她那麼多年,竟真的養出這麼一個沒心沒肺,忘恩負義的人。

    千芷鳶心里愧疚,擔心多于愧疚。她走到沈雲襄的身邊,正想要查看他的情況,卻被尹清畫一把甩開了手。

    千芷鳶一愣。

    尹清畫帶著責怪的犀利眼神就這麼直直的盯著她。

    「你還是離雲襄遠一點的好!」尹清畫說道︰「武林人都說你是禍水,還真的一點都沒錯!雲襄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為了你,他犧牲了多少?在最美好的年華,在最具盛名的時候選擇了歸隱,就是為了養你!」

    千芷鳶愣住了,她看著尹清畫,無言以對。

    「可是你呢?你做了什麼?你為他做過什麼?你心里就只有你自己!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尹清畫生氣的罵道︰「我從未曾見到過這樣虛弱的雲襄,若不是為了你,他不會變成這樣!而你呢?你只會跟他生氣,只會責怪他,只會動不動就轉身走人,你還會什麼?你關心過他嗎?」

    「尹清畫,注意你的分寸!」樓花語看不過去,出言呵斥道。

    「分寸?先讓她注意分寸吧!如果雲襄有什麼事情,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他怎麼會收了你這樣的徒弟!」尹清畫說道。

    千芷鳶的呼吸越來越重,她的心口堵得慌,她恨尹清畫,她恨不得撕爛她口無遮攔的嘴。可是她說得一點都沒有錯,都是為了她。

    此時邀星已經把馬車牽了過來,他和陌離將沈雲襄抬起送進了馬車里面。

    「你別跟來!」尹清畫對著千芷鳶吼了那麼一句之後,轉身就上了馬車。

    馬車快速的行駛出去,朝著與盤根林越來越遠的方向去。

    千芷鳶站在那里,愣愣的看著馬車走遠,忽然,她的腿一軟,直直的倒了下來。

    「芷鳶…芷鳶…」

    許多道呼喊聲隱約傳進她的耳里,她聽不清了。眼楮里,只有夕陽西下的最後一抹余光,之後,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聖月皇宮。

    千芷鳶的傷口經過處理,睡了一天之後,她已經好了很多。這一天,烏雅娜對她千恩萬謝,齊林對她關懷備至,樓花語對她責怪與心疼摻半,她就是沒有得到關于沈雲襄的任何信息。

    這天夜里,千芷鳶看著所有人都離開,她穿上衣服,緩緩的走下床。傷口在愈合,不能大動,但是可以下床。

    月色之下,沈雲襄的房間還亮著燈,她站在門口,猶豫著不敢進去。

    夜風有些寒冷,吹得她全身都很涼。

    沈雲襄的房門打開,陌離從里面走了出來。

    「千姑娘,你怎麼這麼晚站在這里?你受了傷,這樣對身體很不好,你快點回去吧。」陌離擔憂的說道。

    千芷鳶看著明亮的窗口,她緩緩開口︰「師父,他還好嗎?」

    「想知道,為什麼不進去看看?」陌離反問道。

    「我…」

    「你是怕他會責怪你?還是你太愧疚,沒臉見他?」

    千芷鳶抬頭看著陌離,半晌,她說道︰「你總是那麼能看透人心。」

    陌離溫和一笑,他說道︰「我不如公子,他才最懂人心。」

    千芷鳶低下頭,默然不語。

    「快進去吧。」

    千芷鳶抬頭一愣。

    「別人說的,永遠是代表別人。若非心甘情願,沒有人能夠勉強公子。」陌離說道︰「忘了我那晚跟你說的話了嗎?」

    千芷鳶愣在那里。

    陌離已經走開,他說道︰「既然你來了,那你去廚房給公子取藥吧。累了一天,我睡覺去了。」

    話還沒完,陌離就已經不見了人影,留千芷鳶一愣愣的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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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發表於 2017-3-6 16:14:13 |只看該作者
【116】真心實意

    夜晚安靜得有些令人忐忑不安,知了沒完沒了的唱著重復的歌謠。

    千芷鳶端著一碗味道很濃的藥,輕輕的敲響沈雲襄的房門。

    「進來」

    沈雲襄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讓千芷鳶想起了從前在溪鎮的時候,在陽光的午後,他便是這樣懶懶的坐在院子裡,品一杯香茗,懶洋洋的吩咐她澆花掃地,看著她忙碌。

    想起溪鎮的時光,千芷鳶只覺得恍若隔世,過去的時光不再,她有些難過。

    千芷鳶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她走得有些慢,然而沈雲襄看到千芷鳶一點也不驚訝,像是理所應當一般,他躺在那裡看著千芷鳶端著藥慢慢走近床邊。

    千芷鳶走近床邊之後,她將藥放在了沈雲襄床頭邊,然後自個在沈雲襄的床邊坐下。

    千芷鳶看沈雲襄一點動靜都沒有,覺得有些奇怪,所以她亦愣愣的看著沈雲襄。

    「藥涼了…」沈雲襄瞥了床頭邊的那一碗藥味十足的藥,好心的提醒道。

    「那,你怎麼還不起來吃藥?藥我已經端好來給你了啊。」千芷鳶也看了看那一碗藥說道。

    「你不扶我,我怎麼起來?」沈雲襄說得理所當然,說得自然而然,像是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任何的芥蒂一般。

    千芷鳶瞧著沈雲襄的氣色,左瞧瞧,右瞧瞧,怎麼瞧怎麼都比她的還紅潤。她這樣的病號都能下了病床,大老遠的給他端藥,他就坐不起來?千芷鳶一萬個不相信。

    「鳶兒,我記得你小時候給我送藥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越長大越健忘了麼?」沈雲襄開口說道。

    「哦…」千芷鳶低低的應了一聲,將沈雲襄從床上扶起來,然後拿起藥碗,放在嘴邊吹了吹,一口一口的喂著沈雲襄喝下。

    她怎麼會忘記,當年在少林,他為她鎮壓玄漠的時候,曾經受傷,當時她還小,端著一碗藥站在床邊,一口一口的喂他喝。千芷鳶一邊喂,一邊懷念著過去。

    沈雲襄而是一副相當自然的樣子,配合的受著千芷鳶的伺候。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喝藥,那完美的臉龐,如同鋪了一層月華一般,讓人心生嚮往。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她想,這是她永遠跨不過的坎,對上沈雲襄,她一直都是輸。

    喂沈雲襄喝完藥,千芷鳶用手帕給他擦了擦嘴,隔著薄埂的手帕,她能撫到他的臉龐。那細膩的觸感讓她覺得很失落,再好,也不是她的。

    沈雲襄靠在床上,一雙眼楮直直的盯著千芷鳶,他的眼依然深邃如海,讓人猜不透其眼眸下的波瀾。他的心,她永遠也看不透,摸不清。

    「鳶兒,那天之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沈雲襄平靜的開口說道。

    千芷鳶的心往下沉了一分。她低著頭,不肯直視沈雲襄,她知道自己有錯,但是若給她再選一次,或許她還是會那麼任性,會生氣,會冷漠,因為在乎,因為她是千芷鳶,所以做不到若無其事的將所有苦楚一個人忍下去。

    「你可知錯?」沈雲襄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像是在責問。

    千芷鳶的心又沉了一分。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了,不是麼?把感情藏起來,做一個乖乖的小徒弟,支持和祝福師父所有的一切,這是她所能夠做的,也是她應該做的。十年的養育之恩,沈雲襄有權利得到千芷鳶的支持和祝福。

    盡管千芷鳶知道自己錯,可是她還是倔強的搖搖頭,她想,沈雲襄要罵便罵好了,至少她不需要裝得那麼辛苦,至少有一個發泄點,她不會把自己悶死。

    千芷鳶低著頭,她看不到她搖頭之後沈雲襄的表情,只是,那一瞬間過後,房間之內靜的可怕,像是在醞釀一場供風雨一般,十分的寂靜。

    靜得千芷鳶心裡十分的忐忑不安,這樣的忐忑不安過了好一會,千芷鳶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偷偷的看看沈雲襄的反應。

    誰知她剛剛抬起頭便對上了沈雲襄一雙慍怒的眼。

    千芷鳶一愣,隨即便理解,生氣也很正常,她一直都是三天兩頭惹他生氣的,所以,像以前那樣挨罵一陣子,就會過去了。千芷鳶這麼對自己說。

    誰知,還不等千芷鳶反應過來,她的手臂被沈雲襄一扯,始料不及的她整個人一個不穩,栽倒在了軟軟的被子之上。

    她整個人趴在沈雲襄的被子之上,她剛剛想要翻身起來,卻被沈雲襄按住了身子。

    她怎麼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腦海裡有什麼場景一閃而過,千芷鳶瞪大了眼楮,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啪」的一道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千芷鳶的屁股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果然,她不好的預感成真了!每每沈雲襄要打她屁股,他便一定會先把她按倒!

    「啊…」千芷鳶慘叫一聲,拼命的掙紮著要爬起來,怎麼又打她屁股!竟然又打她屁股!

    「你怎麼又打我屁股?我都幾歲了,幾歲了?!你還打!」

    千芷鳶一臉的委屈,一邊控訴,她一邊掙紮。千芷鳶越是掙紮,沈雲襄按得越是用力,她的掙紮都是徒然。

    誰說沈雲襄身受重傷,力氣比她還大,出手比她還狠,到底是誰受傷?!她不但屁股受傷,此時她的心靈也十分的受傷!

    「你不是受傷了嗎?受傷了哪裡來那麼大力氣?」千芷鳶不服氣的喊道,反正她就是不聽話的小徒弟,她要造反!這樣才更像一個小徒弟吧。

    「你還敢叫?」沈雲襄帶著慍怒的聲音傳來,然後他說道︰「這巴掌是打你不知錯!」

    「不知不知不知,我就是不知!」千芷鳶死不服氣,知錯她也不認!她就是不想認錯,她就是想再倔強一次。

    「還說沒錯?我受傷倒下,你竟然不看著我。我被送上馬車,你竟然不跟過來。我睜開眼楮,看到的第一個竟然不是你,你還說你沒錯?你良心呢?哪裡去了?」

    沈雲襄這一連串的話,讓千芷鳶愣住了,僵在了那裡,她忘記了掙紮,他在說什麼?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千芷鳶大腦裡一片空白。

    還不待千芷鳶想明白,「啪」的一聲又從她的屁股上傳來。

    「啊…」千芷鳶又是一聲慘叫。

    「這一巴掌打你,沒心沒肺,我在這等了你一天,躺得腰都酸了,你竟然這麼大半夜的才來看我。」

    「我…」千芷鳶的腦袋徹底懵了,她開始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似乎她之前自己在那裡想好的一切全都被顛覆了。這是什麼情況?她想不明白了。

    「啪…」又是一巴掌落下。

    「啊…」

    「又沒用力,叫什麼叫!」沈雲襄呵斥道。

    「哦…」她只是被打怕了,配合的叫了出來,難道他打她,還不許她叫了?這人真是奇怪…

    「這一巴掌,是打你知錯不認,態度惡劣,可惡至極!」

    千芷鳶怎麼覺得她聽著沈雲襄的語氣,她覺得沈雲襄語氣之中帶著三分慍怒,六分欣慰,還有一分欣喜?

    千芷鳶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不知從何時開始,沈雲襄對她說話的時候,不再用「為師」二字了!千芷鳶一驚,心裡有些想法呼之欲出,但是又是她不敢隨意想的,絕望過,她不願這樣輕易的給自己希望。

    「我知道錯了…」千芷鳶委屈的認錯,語氣很軟很委屈又可憐兮兮,不管有沒有想明白,先認錯總是沒錯的,至少屁股不用再遭殃。千芷鳶又一次在沈雲襄面前把骨氣拋到了九霄雲外。

    「知錯,會改麼?」沈雲襄又問道。

    千芷鳶點頭如搗蒜,她堅定十分的說︰「改!」

    「那,那個,師父,我可以翻過來了麼?」千芷鳶小心翼翼又可憐兮兮的問道。

    「不可以!」沈雲襄一口否決。

    這一消息,讓千芷鳶如同被打入了地獄,她在心裡默默的淚奔,說也說不通,打還打不過,怎麼辦?

    沈雲襄忽然解開了千芷鳶的腰帶,千芷鳶渾身一震。他竟然動手解開自己的腰帶?

    「師…師父…」她結結巴巴的看著沈雲襄叫道。

    「何事?」

    沈雲襄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似的,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他掀開千芷鳶的衣服。

    千芷鳶背後一涼,心裡一熱。

    「這個,師父,不合適吧…」千芷鳶的腦袋之中閃過無數春宮艷圖。

    沈雲襄還沒有回答,只是專心的再翻她的衣裳。

    她沒有得到沈雲襄的回應,她又自顧自的說道︰「師父,你看,雖然我們現在關系好起來了吧,但是也不至於好得那麼快。就算好得那麼快,你還什麼都沒跟我說,你就直接對我下手,這樣會不會太直接啊?」

    千芷鳶一邊說,還一邊想,一會會不會有什麼香艷的場景出現,一想到這,她就熱血沸騰,她就鼻血噴湧,她就覺得十分的刺激。

    「你在想什麼?」沈雲襄問道。

    「啊?」千芷鳶一愣。

    「以後不去看樓花語的春宮,天天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沈雲襄黑著臉說道︰「那混蛋都把你教成什麼樣了,胡思亂想都不會臉紅了,哪裡像個姑娘。」

    沈雲襄說得直接又自然,讓千芷鳶頓時一陣窘迫,感覺無地自容,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沒錯,她只是說說,他都動手了,自己憑什麼要怕他。

    於是千芷鳶壯起了膽子說道︰「師父,其實我很害羞的,你別這樣,慢慢來好嗎?」

    「不好!」沈雲襄一口否決,他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說道︰「這是誰包紮的傷口?怎麼整得這麼沒水準?用的都是些什麼劣質藥?」

    「啊?」千芷鳶一愣,趴在床上的她轉過頭,看到沈雲襄竟是在查看她腰上的傷口。頓時,千芷鳶有一種想把自己埋在地洞裡,一輩子都不要放出來的沖動。

    怎麼會那麼丟人?怎麼會那麼窘迫?怎麼會那麼…千芷鳶在心裡咆哮啊,淚奔啊。

    「啊什麼啊?好歹我要教了你那麼多年的醫術,教你醫術不是讓你把自己整成這個樣子的。別人沒水準,你就不會自己仔細著點?」

    沈雲襄說著,將千芷鳶腰上的繃帶拆了開來,動作十分的細致,小心翼翼。他的手指時不時觸在千芷鳶背上,讓千芷鳶覺得腰背十分的癢癢,心裡連帶著也癢癢。

    繃帶拆好,沈雲襄將他的藥塗抹在千芷鳶的傷口之上,藥十分的冰涼,冰涼的感覺散去了傷口上的疼痛,千芷鳶覺得有些,享受。心裡也跟著享受。

    「這傷怎麼來的?」沈雲襄問道。

    「在盤根林的時候,重非趁我不注意,在我後面捅的。」千芷鳶老老實實回答。

    「他人呢?」

    「死了。」

    「你殺的?」

    「嗯。」

    「鳶兒,我現在才發現,你是我最無法掌控的。」沈雲襄嘆了一口氣,他說道︰「從小不教你習武,就是不希望你打打殺殺,希望你能夠遠離危險。我用了那麼多年培養你,最後,你還是,殺個人連眼楮都不眨一下。這從不是我希望的,但是卻真真實實的發生了,而且,不可改變了。」

    「可是,如果我不殺他,他下一次就真的會殺我了!」千芷鳶立即說道,她不認為她有錯,她知道沈雲襄的期望,也知道自己沒有按照他的意願走。但是她認為這才是她,這樣的她才真實!

    「所以我並沒有責罰你。或許是我錯了,不應該這樣,不教你武功。你這輩子,註定是無法過平凡人的日子了。恩怨太多,糾纏不清。」沈雲襄語氣之中全都是無奈。

    「所以?師父,你打算教我習武了嗎?」千芷鳶興奮的說道。

    「我不教你,難道你就不會麼?」沈雲襄反問道︰「當我是傻子麼?你的武功不弱,而且比我想的要好得多。」

    千芷鳶撇撇嘴,她低頭不說話了。

    「是不是那個老頭教你的?」沈雲襄問道。

    千芷鳶一驚,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而且那老頭就出現過這麼一次,他竟然一猜就猜中了?陌離說,沈雲襄才最能看懂人心,他不會真的看出來了吧?

    「看你的反應,那就是他了。」沈雲襄說道。

    「師父,那…」

    「那你就好好的修煉吧,我看著路數也是極為精妙的。既然你已習了一門,就專心練好,若是再教你冰魄九淵,我怕會教岔。」沈雲襄說道。

    「師父!」千芷鳶興奮的叫道︰「您終於開竅了!」

    「 」的一聲,沈雲襄五個手指頭砸在千芷鳶的腦袋之上,他反問道︰「那你什麼時候開竅?」

    「我?」千芷鳶一直認為,她極為開竅,所以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情。

    「鳶兒…」沈雲襄喚了一聲,他將千芷鳶的衣服蓋好,把她從床上扶起來。

    「師父」千芷鳶愣愣的看著沈雲襄,覺得他此時的神色無比的認真。

    「我希望,以後你不要聽信別人的話,然後自己在一邊亂想,自己折磨自己。」沈雲襄說道。

    別人的話?他指的是尹清畫的指責麼?千芷鳶心裡清楚沈雲襄的意思,但是她覺得自己受了那麼多氣,總不能這麼輕易的就妥協吧?於是千芷鳶壯起了膽子。

    「可是,尹大小姐說得很對,就是我害了你,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受傷,你也不會出動聽風樓的勢力,更不會隻身闖進盤根林救阿雀。都是我不好,你對我那麼好,養育我那麼多年,又一直為我著想,可是,我卻那麼任性,我太不懂事了!」

    千芷鳶這番話說得情深意切,情意綿綿,洞徹心扉,連她自己都快要被感動到了,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角擠出來的淚水。

    「鳶兒,你聽著,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所以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指責你。」

    沈雲襄的神色語氣都十分的認真,他的雙眼緊緊的對著千芷鳶的雙眸,像是要把這話,深深的烙在她的心裡一般。

    「師父…」千芷鳶看到這樣的沈雲襄,聽到這樣的話,她的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她只覺得很委屈很委屈,卻又覺得很開心很開心。

    「你不許受任何人的氣,不許讓別人欺負,你聽到了嗎?」

    千芷鳶愣著點點頭,她忽然覺得這段時間以來,傷的心,流的淚,生的氣,全都因為這兩句話,變得那麼微不足道了。

    他說︰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指責你。

    他說︰你不許受任何人的氣,不許讓別人欺負。

    「鳶兒,你是不是很不喜歡清畫?」沈雲襄問道。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不是不喜歡,是十分十分的討厭,我就是討厭她,別問我為什麼。」

    「所以那天晚上,她在你的房間門口跟你吵了起來,最後那一段話,你是為了氣她?」沈雲襄問道。

    千芷鳶愣住了,思緒一下子努力的奔回那天晚上,尹清畫跑來質問她。當時她一直咄咄逼人,到了最後,千芷鳶實在是不想忍她了,就打了尹清畫一巴掌。

    後來,最後一段話…

    她說︰你不是一直覺得沈雲襄是你的嗎?那你就帶他走啊,滾出我的視線,不要來污染我的眼楮。

    想到這裡,千芷鳶身子不由得顫了一顫。她承認,那天她是看到了沈雲襄站在後面,她才故意說出這段話的,不僅是說給尹清畫聽,也是說給沈雲襄聽的。

    「我…是…是為了氣她!」千芷鳶點點頭,十分的像是那麼一回事。

    「你撒謊,你的雙眸出賣了你。」沈雲襄看著千芷鳶,他說道︰「我竟不想,你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所以那時,我便愣住了,我有些,不願意相信。」

    千芷鳶一愣,他當時沒有推開尹清畫,就是因為他愣住了,雙眼一直不可置信的盯著她麼?

    想到這裡,千芷鳶又沒出息的縮了縮,她總覺得,沈雲襄這是在跟她翻舊賬。

    「答應我,以後不要跟我說這些話,再生氣,也不許冷漠的對我,不許再像那段時間一樣。你的冷漠無情,比任何一道傷害都更有力,以後不許這樣,知道麼?」

    沈雲襄的聲音之中帶著哀求,帶著溫柔,帶著眷戀?千芷鳶愣愣的看著沈雲襄,他的雙手撫上她的臉龐,修長的手指在細細的摩挲著。

    看著千芷鳶發愣,沈雲襄用食指點了點她的鼻子,又問了一遍︰「你聽清楚沒有?若是有下次,就不是打屁股這麼簡單了。」

    赤裸裸的威脅啊!

    千芷鳶趕緊點點頭,心裡有些竊喜,但是她知道自己才不會那麼容易妥協。

    但是表面上她還是一臉認真的說道︰「清楚了,十分清楚。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氣師父了,我再也不做那麼忘恩負義的事情了!」

    千芷鳶覺得這番話還不夠感動,於是她又說道︰「師父,這回我真的知錯了,那麼任性,那麼不懂事,真的很傷你的心,你還這麼為我著想,為我受傷,我,我根本就不配當你的徒弟…」

    千芷鳶想,沈雲襄一定會配合的讓她不要胡說八道,讓她放寬心,然後不再責罰她,然後原諒她的一切。

    她覺得,一定是這麼演的,這麼一來,她便安心了。

    「不當就不當…」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一愣,這是什麼情況?沈雲襄竟然沒有按照她的劇本演!他背錯台詞了!這是她要被拋棄的節奏麼?千芷鳶後悔說錯話了…

    她還沒有自個後悔完,沈雲襄捧著她臉龐的手忽然一緊,他的臉就在自己的跟前放大了,距離那麼近,她的臉能夠感覺到沈雲襄灼熱的氣息。

    千芷鳶呼吸停止了,心跳停止了,她不會動了,腦袋轟然炸開。

    千芷鳶的唇瓣之上落下了一片柔軟,溫熱的觸覺,讓她全身都僵在了那裡,那一瞬間,千芷鳶覺得自己要融化掉了。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千芷鳶和沈雲襄立即分開了。

    「誰啊?」沈雲襄皺著眉頭問道。

    「雲襄,是我,我看你這麼晚還沒休息,我端了些補湯給你。」尹清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千芷鳶不悅的撇了撇嘴,轉過頭,她竟然看到了沈雲襄臉上一閃而過的嫌惡。對!嫌惡,她絕對沒有看錯!

    千芷鳶的心吶,一下子飄到了雲端,整個人輕飄飄起來。大家都討厭她,原來大家都討厭她吶!

    鼻子忽然被點了一下,千芷鳶立即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沈雲襄。

    「還不去開門?」

    「哦…」千芷鳶低低的哦了一聲,心情雀躍的起身開門。

    就在她起身的時候,沈雲襄自個躺回了床上。

    打開門,千芷鳶看到尹清畫手上端著一碗熱湯等在門口了。尹清畫看到千芷鳶眼楮閃過一絲詫異。

    「你怎麼會在這裡?」尹清畫疑惑的問道。

    從前覺得尹清畫理所應當,當她弄清楚沈雲襄的心意之後,她怎麼看怎麼覺得尹清畫多餘,自以為是。

    「我還沒問你呢?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千芷鳶毫不猶豫的反駁了回去。想那天尹清畫指著她的鼻子罵,罵得那個爽。她想到這裡,她就覺得生氣,要不是她不確定沈雲襄是不是喜歡尹清畫,她為了尊師重道,為了還對沈雲襄的愧疚,不好跟尹清畫鬧,那天她早就上去收拾她了。

    正好,今天撞上槍口了。千芷鳶想到這裡,她就高興,以前再壞脾氣,也是因為她自己不高興被欺負。現在再壞脾氣,那是理直氣壯,有人撐腰。

    尹清畫看到千芷鳶這麼問她,她愣了一愣,然後她說道︰「我給雲襄送補湯來了。」

    「哦…」千芷鳶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後讓開了路,對她說道︰「那你進來吧。」

    尹清畫進到了沈雲襄的房間裡,她將手中的補湯放在沈雲襄的床榻旁邊。

    「雲襄,你好一點了嗎?」尹清畫給沈雲襄掖了掖被子。

    「哦,我師父他好多了,就是有些困,想睡覺。」千芷鳶不等沈雲襄說話,直接替沈雲襄回答了尹清畫。

    尹清畫愣了一愣,回頭看了看千芷鳶,又回頭看看沈雲襄,沈雲襄只是嘴角含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千芷鳶的說法。

    尹清畫皺了皺眉頭,心裡很不高興,但是臉上還是帶著笑意,她說道︰「雲襄,我給你做了補湯,你起來喝一點,這樣對身體好。」

    尹清畫說完,她就端起了一邊的湯,打開蓋子吹了一吹,香味溢了出來,她一臉的開心。

    「哎哎哎…你等等。」千芷鳶看著尹清畫拿起了碗,準備要喂的時候,才出言阻止她。

    尹清畫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她驚訝的看著千芷鳶。

    「我師父剛剛喝了藥,喝藥之後馬上喝湯,湯裡的材料會與藥性相沖,然後會引起不良的反應,輕則嘔吐,重則傷內腑,所以師父他現在不能喝湯。」千芷鳶一本正經的說道。

    失落在尹清畫的臉上一閃而過,然而她卻不能說什麼,她只是點了點頭。

    千芷鳶看著她的樣子,心裡一陣暢快,當初她厚著臉皮宣示主權的時候,自己也是不能說什麼的。

    「對了,雲襄,你和芷鳶和好了嗎?」尹清畫像是一個和事老一般,笑著說道。

    「對啊!」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尹大小姐,借你的一番劈頭蓋臉的責罵,終於把我罵醒了!」

    千芷鳶煞有介事的說道,十分十分的認真,她接著說︰「你說得很對,師父養育我那麼多年,為了犧牲了那麼多,為了救我還受了那麼多的傷,而我呢?只會惹他生氣,什麼都沒有為他做過。」

    千芷鳶說得認真又誠懇,聽得尹清畫一愣一愣的,而沈雲襄則是輕輕的勾起了唇角,看著千芷鳶狐假虎威,一臉寵溺。

    「所以我來向師父負荊請罪,懇求他的原諒,最後,師父終于原諒了我。為了表示我的愧疚還有孝心,我決定,從今天起,一直伺候在他的床邊,為他端茶遞水,喂湯送藥,直到他病好為止。

    就算他病好了,我也要照顧他,陪在他身邊,做他的乖徒弟,幫他分擔所有的事情。所以尹大小姐,你就放心吧,這裡有我,你完全可以不用擔心。天不早了,您可以回房睡覺了!」千芷鳶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待千芷鳶一番話說完以後,尹清畫臉上的笑容徹底的僵掉了,她的笑容變得很勉強。

    「芷鳶,你能夠痛改前非,我很高興。」尹清畫說道︰「只是,照顧雲襄,也是我應該做的。」

    「這怎麼行?你可是堂堂傲龍山莊尹家大小姐,這等雜事怎能勞煩您呢?屈尊降貴,我們可擔不起。」

    「你…」尹清畫再傻也知道千芷鳶這是故意在氣她,她一時氣結,她坐在那裡並不動。

    好半晌之後,尹清畫說道︰「芷鳶,我希望,你能夠用一個正確的,不偏不倚的態度來對待我。」

    「我一直認為,我對你的態度十分的正確。」千芷鳶毫不讓步。

    「那天晚上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都忘記了嗎?」尹清畫見此,她有些著急了。

    「不知那天晚上,清畫和鳶兒說了些什麼?」沈雲襄的聲音從一旁傳出來,他奇怪的問道。

    尹清畫看沈雲襄這麼問,她一時無法回答,她總不能把千芷鳶的那些有違常倫的想法說出來吧。

    「沒,沒什麼,尹大小姐就是看我做得不對,所以將我責罵了一番唄。」千芷鳶說道。

    「是麼?」沈雲襄問道,他坐起了身子。

    「芷鳶還小,難免有錯。」尹清畫笑得一臉和善。

    「清畫,以後鳶兒有什麼不對,你達可兒告訴我,讓我來教訓她便好。」沈雲襄說道︰「怎麼說,鳶兒是我的徒弟,她若是有錯,也是我這個做師父的管教不好。所以,她有錯,跟我說便好,至於教訓她的事情,我就不好勞駕旁人了。」

    沈雲襄此話一出,不但是千芷鳶愣住了,尹清畫更是愣住了。

    千芷鳶嘴角揚起,笑得十分的得意。

    沈雲襄的話很清楚,她是沈雲襄的徒弟,也只有他有資格教訓,不勞駕「旁人」!

    驚訝和難過從尹清畫的雙眸之中溢了出來,她強迫自己鎮定,只是表情有些尷尬得不太自然,她抬起她驕傲的頭,她說道︰「雲襄說的是,我越矩了。」

    「你也是好心。」沈雲襄說道。

    「是啊…」尹清畫喃喃道︰「我也就是好心。」

    她立刻站起了身子,她說道︰「夜深了,我就不打擾了。」說完,尹清畫轉身就走。

    「等會!」千芷鳶叫住了尹清畫。

    尹清畫的雙眼已經有些微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她問道︰「還有事麼?」

    千芷鳶指了指沈雲襄床邊的那一碗湯,她說道︰「麻煩尹大小姐把湯端走,這裡面的味道重,放這,我師父會睡不好的。」

    尹清畫看著千芷鳶一臉得意,她有些咬牙切齒,她轉過頭看沈雲襄的反應,沈雲襄只是閉上了雙眼,沒有什麼反應。

    尹清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到床邊,將那一碗湯端了起來,走出了房間。

    千芷鳶順手將房門關上,心裡那個爽啊,有些人師母的架子擺久了,忽然吃癟吃成這樣,會不會懷恨在心,因愛生恨呢?

    千芷鳶想得開心,卻不想,她只是想想,日後卻成了真。

    「鳶兒說,決定從今天起,一直伺候在我的床邊,為我端茶遞水,喂湯送藥,直到我病好為止?而且,就算我病好了,也要照顧我,陪在我身邊,幫我分擔所有的事情?」

    沈雲襄悠悠然的飄來了那麼一句。

    千芷鳶怎麼聽怎麼覺得,她一個不小心,又上了某人的賊船,不妙,不妙得很。

    她眼珠子溜溜一轉,她總覺得,她從小就被剝削壓榨,走出了一條辛酸血淚成長之路,如此艱辛,如此的聞者落淚,見者傷心,怎麼說,她也不能輕易的便宜了沈雲襄,害她吃了那麼多的苦,他的路好歹也坎坷一點不是?

    想到這裡,千芷鳶森森的笑了。

    「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的餿主意?」沈雲襄一臉懷疑的說道。

    千芷鳶立即誠懇又真摯的搖搖頭,她說道︰「沒有,沒有,師父,徒兒絕對不敢。」

    沈雲襄還是一臉懷疑。

    「師父,您說得對,徒兒我明天就開始,盡心盡力的伺候你,端茶遞水,喂湯送藥,做師父最乖巧,最孝順的小徒弟!還希望師父能夠為徒兒的孝心所感動。」千芷鳶在說到「小徒弟」三個字的時候,字音咬得重了一些。

    「鳶兒?」

    「哎!師父,天色不早了,您該歇息了。」千芷鳶一臉誠懇的幫沈雲襄蓋好被子。

    「鳶兒…」沈雲襄伸出手想要抓住千芷鳶,千芷鳶早有準備,手巧妙的一偏,然後她一臉尷尬的說道︰「師父,我,我出去了。」

    千芷鳶灰溜溜的走出門,將房門關了起來。關上房門,千芷鳶勾起了唇角,她會做好乖巧的小徒弟的,讓他也嘗嘗什麼叫看到吃不到。

    這一夜,夜風特別的溫和,夜空也特別的幹淨,千芷鳶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她想。什麼失望絕望,什麼痛心傷心,全都是相互折磨,庸人自擾。

    翌日,千芷鳶一大早便起了床,她刻意慢慢悠悠磨磨蹭蹭的在大廳裡做著吃早點。客廳之內,其他人都已經吃了一半了。

    「鳶鳶,你的傷剛剛好了一些,多吃一點,這樣身體才能夠好得快。」樓花語往千芷鳶的碗裡夾了一些紅棗。

    千芷鳶剛剛想要拒絕,眼角撇到沈雲襄正黑著臉走進來,她便欣然的點點頭,她說道︰「謝謝花花。」

    沈雲襄的臉立刻更黑了一分。

    「這麼有禮貌?你不會又在耍什麼花招吧?」樓花語疑惑的在千芷鳶的耳邊問道。

    千芷鳶無辜的搖搖頭。

    看到他倆在耳邊竊竊私語,沈雲襄的臉又比剛剛要更黑了一層。

    走到桌子旁邊,沈雲襄坐了下來,一雙眼楮幽幽的盯著千芷鳶。

    千芷鳶立即把嘴裡的紅棗咬了幾口,趕忙下嚥。

    她站了起來,急急忙忙,戰戰兢兢的給沈雲襄裝了一碗粥,雙手捧著,恭恭敬敬的遞到他的面前。

    「鳶兒一大早不見人,怎麼這麼會變得這麼殷勤了?」沈雲襄的話裡酸溜溜。

    「師父,千錯萬錯,都是徒兒的錯,徒兒只記得自己肚子餓,卻忘了師父還沒吃東西。」千芷鳶一臉的無辜委屈。

    「是麼?我以為鳶兒昨天一番海誓山盟說的感天動地應該不會假,卻沒想…」

    「師父,我知道錯了,你責罰我吧!」千芷鳶一臉知錯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可憐兮兮。

    「公子,芷鳶身上也受了不少的傷,不如,我派個人伺候你吧,還是,不要為難芷鳶了。」烏雅娜見此,立即跑過來給千芷鳶求情。

    千芷鳶在心裡大贊烏雅娜,這小姑娘,那個配合啊,甚得她心。

    「是啊,公子,芷鳶身體也不好,請您不要為難她了。」齊林也跑過來替千芷鳶求情。

    「喝粥!」沈雲襄瞥了他們一眼,低下頭喝他的粥,一言不發。

    樓花語看了他們一眼,攪了攪他碗裡的粥,眼底的情緒有些復雜不明。

    窗外,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傳來,早晨的陽光格外的溫暖。一個早上的早點便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之中度過了。其餘的人不明所以,千芷鳶心裡得意,沈雲襄一臉深沉,樓花語默然不語,尹清畫並未出現。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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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14:31 |只看該作者
【117】賭神芷鳶

    吃飽之後,千芷鳶便搬了一張小凳子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早晨的太陽特別溫暖,曬得千芷鳶渾身暖洋洋,十分的舒服。好像從溪鎮出來以後,她就沒有再這樣曬過太陽了。

    剛剛從那個詭異的盤根林裡出來,離開了潮濕的環境,離開了不見天日的雨林,離開了軟蠕蠕的惡心蟲子,千芷鳶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美好。

    當然,千芷鳶看懂了沈雲襄的心意,她覺得這個世界更加的美好了。若是能夠這樣下去,一輩子,兩人一起攜手並肩,面對所有的困難,那便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了。

    千芷鳶伸了個懶腰,眼珠子溜溜一轉,在這麼個陽光早晨,應該幹一點有詩意的事情,這樣才不枉費了這麼好的天氣。

    千芷鳶取來了一盒棋,她將棋擺好後,湯圓已經通知好了人,正從院子外跑進來,一下子躥進千芷鳶的懷裡,千芷鳶滿意的給它順順毛。

    「鳶兒怎麼竟如此有興致想到要下棋了呢?」沈雲襄從院子外走進來,悠悠的在千芷鳶的對面坐下。

    「師父,作為名動九霄的公子襄的徒弟,我,應該更加完善自己,讓自己努力跟上的你名聲對不對?」千芷鳶說得一本正經。

    沈雲襄斜著瞥了千芷鳶一眼,不以為然。

    千芷鳶撇撇嘴,真是不給面子。

    「今天天氣倒真是不錯,難得鳶鳶有閑情逸致來下棋。」樓花語悠悠然的聲音從院門外面傳來,穿著一身血紅的樓花語走入了院子之中。

    千芷鳶看到沈雲襄瞥了她一眼,面上看不出情緒。

    千芷鳶興奮的跟樓花語招招手,她說道︰「花花,趕緊過來。」

    樓花語在桌子邊坐了下來,很快就有宮女端了許多點心上來,有點心有心情,還有人陪著玩,千芷鳶覺得這日子再愜意不過了。

    「鳶兒,我似乎記得你不會下棋啊。」沈雲襄拈了塊糕點懷疑的看著千芷鳶。

    「此棋非彼棋啊!」千芷鳶說道︰「我可沒說要跟你們下圍棋,那東西,太古老了,一點新意都沒有!」

    「那你要下什麼棋?」樓花語亦起了興趣。

    千芷鳶眼瞥了瞥門外,門口外面,烏雅娜和鐘曉月走了進來,齊林也跟在後面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咦?展風呢?」千芷鳶問道。

    「他說身體不說服,就不來跟你玩這些小兒科了。」齊林說道。

    「那人都來齊了哦。」千芷鳶滿意的點點頭,她說道︰「今天,我教大家一樣新的棋,它是一種相當高智商的棋,一般人他玩不起。」

    「什麼叫高智商?」烏雅娜問道。

    「智商就是大腦的智慧程度。」千芷鳶一邊解釋,一邊擺起棋盤上的棋子,她說道︰「今天我們玩的棋就叫——五!子!棋!」

    「五子棋?」沈雲襄笑了笑,他說道︰「這名字聽著就挺低智商的。」

    千芷鳶一愣,被這麼嘲笑,她怒從心起,指著沈雲襄說道︰「你倒是學得快,嘴巴利,一會輸得內褲都不剩的時候,別哭爹喊娘找我借錢!」

    沈雲襄笑笑,一臉的鄙夷。

    樓花語則在一邊好心的說道︰「鳶鳶放心,這點良心,他沒有,我有。再如何,我也會給你留一條肚兜。」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從來沒有見過他們那麼默契,她開始懷疑,她會不會只是他們兩個姦情的藉口,其實真正相愛的是他們!

    「咳咳…」千芷鳶穩了穩心神,她說道︰「這樣,五子棋呢,需要兩個人玩,一人下一顆,誰先把五顆連在一起,就算誰贏。當然規則很簡單,玩起來呢,比較難。」

    樓花語皺著眉頭看著棋盤,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

    千芷鳶看他這樣,樂了,她問道︰「莫非花花看出其中的難處了?」

    「棋盤那麼空,五顆就算贏,是不是太沒意思了一點?」樓花語問道。

    「我看也是。」沈雲襄點點頭,他說道︰「我看鳶兒也叫了不少人,兩人玩太少,不如,三人一起?」

    「我看不錯,三人一起,更有意思,棋盤也可以滿一些。」樓花語贊同的點點頭。

    千芷鳶則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她從來沒有見過三個人一起下的五子棋啊!這是什麼情況?

    「這樣不好吧?不合規矩啊…」千芷鳶勉強的說道。

    「規矩誰定的?」樓花語問道。

    「……」

    千芷鳶語噎,鬼知道誰定的。

    「去,再拿一份顏色不同的棋子過來。」沈雲襄則更直接的吩咐一旁的宮人,千芷鳶連一句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待棋子拿過來之後,千芷鳶一臉鬱結的坐在中間,開始想像著三個人的五子棋怎麼下,怎麼下啊怎麼下。五子棋原來是她的最愛,因為簡單又考智商,如今她怎麼也愛不起來。

    而兩位卻是一點別扭都沒有的,他們揮了揮袖子,便開始下子了,待兩位都下好之後,便一齊回頭看向千芷鳶。

    千芷鳶瞥了一人一眼之後,在棋盤上落下了她的棋子。

    兩個剛剛開始下子,便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糾纏不清,針鋒相對。千芷鳶在一旁下得小心翼翼,膽戰心驚。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五子棋也可以下得那麼有殺傷力。這兩尊神跟自己實在不是一個等級的啊!

    千芷鳶看著他們鬥,越鬥越烈,越鬥越猛,誰也絲毫不讓誰。最後她的棋子都被擠在了角落之中。

    千芷鳶默默的想,擠在角落也沒什麼不好,她是下五子棋又不是下圍棋,在角落裡可以偷偷的連成五顆。

    千芷鳶看著兩位鬥得入神,她悄無聲息的落下第四顆子,然後在一旁竊喜,等著他們繼續鬥,然後自己偷偷摸摸的再下一顆就可以贏了。

    「啊,芷鳶你要…」烏雅娜在一邊觀戰觀得入神,看到千芷鳶快要贏了,她高興的叫了出來。

    還不等她叫完,千芷鳶便打斷了她,千芷鳶厲聲說道︰「觀棋不語真君子!不許說話!」

    烏雅娜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千芷鳶偷偷的瞥了兩尊大神一眼,發現他們的視線依然落在他們相鬥的地方,入神得像是聽不見外面的情況似的。見此,千芷鳶稍稍安慰了一些。

    沈雲襄下完,輪到樓花語,他舉著棋子,專心的看著他和沈雲襄鬥的地方。

    千芷鳶揪著一顆心,看著他猶豫,表面裝得十分的鎮定,心裡卻一直在喊︰「你給老娘下啊,趕緊下啊!下完就收工了!」

    「嗒」的一聲,樓花語的棋子落下。

    千芷鳶的笑容僵在了那裡,好死不死,那顆棋子正正好堵住了她的路。

    「花花,你剛剛一直在看那邊啊…怎麼下這裡?」千芷鳶幽怨的問道。

    「嗯?不是連了五顆就算贏了?我下這裡不對麼?」樓花語一臉不解的問道。

    千芷鳶撇了撇嘴,默然不語。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贏了這一局了。」沈雲襄笑著落下第五顆子。

    千芷鳶看了看棋盤,然後狠狠的瞪了樓花語一眼。

    「花花,你這是吃裡扒外麼?你寧願讓他贏,你也要堵我的路麼?」千芷鳶不服氣的說道。

    「鳶兒,首先下棋不能靠關系吧?」沈雲襄笑著說道,說完他的笑容忽然消失殆盡,變得一臉幽深,他說道︰「請你解釋一下吃裡扒外,哪個是裡,哪個是外?」

    「師父,我錯了…」千芷鳶耷拉下腦袋。

    沈雲襄見此,也不再跟她計較,他說道︰「鳶兒,你輸了,可以給錢了麼?」

    千芷鳶瞪了沈雲襄一眼,從她的小布袋裡掏出了一兩銀子,放在桌面上。剛剛放好,她便發現所有人都盯著她。

    「幹嘛?」

    「鳶鳶,我輸了,給了一百兩銀子,你才給這一兩,你打發叫花子麼?」樓花語問道。

    「我沒錢!」千芷鳶打算耍賴皮。

    「那你賣身做苦力也行。」沈雲襄立刻說道。

    千芷鳶氣鼓鼓的從小布袋裡掏出了一張一百兩銀子的銀票,往桌子上一拍,她說道︰「不就是一百兩麼?老子有的是錢!」

    沈雲襄瞥了千芷鳶一眼,他說道︰「但願,今天過後,你還能那麼理直氣壯的說。」

    千芷鳶低頭收拾棋子,一邊收拾,她一邊趁著沈雲襄不注意,給樓花語使眼色。

    樓花語還算聰明,使了個眼色,他立即有了回應,他笑著點了點頭。

    千芷鳶結到了聯盟,她對下一盤充滿了信心。

    下一盤開始,沈雲襄和樓花語依然鬥個你死我活。千芷鳶依然默默的待在自己的角落發展自己的棋子。

    過了好一會,棋盤上滿了一大半了,千芷鳶看著時機已經成熟,她悄悄的落下第四顆子,待會再不聲不響的落下第五顆,她便可以贏了。

    她想樓花語在她前面落子,沈雲襄應該不會攔她,而她又跟樓花語串通好了,於是她覺得這回萬無一失了。

    誰知,她還沒得意夠,沈雲襄的棋子就落在了她狹小的地盤上了。

    千芷鳶一愣,她抬起頭,不解的看著沈雲襄。

    「鳶兒,你倒是狡猾。」沈雲襄笑道︰「正巧我也無地可下了。」

    千芷鳶仔細一看棋盤,棋盤之上,樓花語的四顆棋子明明還可以攔,明明攔了就不會輸,明明…她還有機會贏。

    「師父,你是收了花花的好處?你怎麼就那麼偏心?」

    沈雲襄笑笑,他說道︰「大勢所趨」

    千芷鳶甩下棋子,從布袋裡掏了一百兩銀子的銀票,放在桌面上。

    「老子不下了,雅娜,你上!」千芷鳶把烏雅娜往她的位置上一推,雙手抱在胸前,站在一旁觀戰。

    烏雅娜被千芷鳶這舉動嚇到了,她訥訥的坐下,小心翼翼的下了起來。

    千芷鳶瞥了一眼,連她這麼聰明的都被壓榨了錢財,烏雅娜那麼傻的肯定輸得要死。輸了也好,有個墊背的給她解氣!

    烏雅娜小心翼翼的開始和兩尊大神下了起來,千芷鳶趁著他們下得入迷的這個空當,左看看,右看看,尋了個上茅坑的理由溜掉了。

    千芷鳶抱著湯圓在它的嘴裡塞了一張小紙條——大部分暗衛已經盯在我的院子四周,可以開始行動。

    「快,把這個帶給展風。」

    湯圓咬住了小紙條,腿一蹬,就跳了出去。

    「哎哎,湯圓,別跑啊!不就抓了你的屁股嘛,至於嗎?」千芷鳶喊了一聲,還在後面追了一會。

    眼角瞥見那些暗衛都沒什麼反應了,她便拍拍手,轉回了院子當中。

    暗衛誰派的,她不知道,但是自從他們進皇宮起,就跟著他們每個人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

    她記得上次去了拜月閣旁邊,一次被大祭司抓到,另一次跟著大祭司進了巫術幻化的空間,差點出不來。

    她毫不懷疑,她的行蹤,一直是被監視的。她總感覺,有人在引她。

    拍拍手走回了院子裡,走到院子的時候,千芷鳶竟然看見烏雅娜落下了她的第五顆棋子。

    「啊!我贏了我贏了!」烏雅娜高興的跳了起來。

    樓花語和沈雲襄見此,將他們的銀票都給了烏雅娜。

    千芷鳶不可置信的立即瞪大眼楮檢查這棋盤。樓花語和沈雲襄依然鬥得火熱,但是絕對不至於沒有一個人抽不出手來攔著烏雅娜!而且相比起她低調的在小角落裡發展棋子,烏雅娜相當沒計劃的暴露人前!

    「你們耍詐,你們耍詐!」千芷鳶大怒,她指著他們說道︰「明明可以攔,為什麼不攔?你們竟然放水!」

    烏雅娜的笑容立即僵在了那裡,她小聲的問道︰「芷鳶,我贏了,你不高興麼?」

    「我…你…」千芷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烏雅娜贏了,她當然是高興的,但是…

    「芷鳶,你是不是最近缺錢啊?要麼,這銀子,還給你?」烏雅娜好心的將銀票遞給她。

    千芷鳶看著這銀票,她覺得,她又被鄙視了。抬起眼,樓花語和沈雲襄一人品茶,一人玩弄棋子,兩人嘴角都噙著笑意。

    「不是不是,我不缺錢,這個你拿著吧。」千芷鳶將銀票推了回去。

    「芷鳶,那你還下麼?」烏雅娜問道。

    「不下了!」千芷鳶將桌子上的棋盤丟到了一邊,她說道︰「下個五子棋,只能三個人下,一點意思都沒有,其他人要幹看著,那多難受啊!」

    「那你想六個人一起下?」齊林瞪大眼楮問道。

    「自然不會。」千芷鳶說道︰「老玩智商遊戲,會累的。我們休息休息,玩點技術遊戲。」

    「什麼技術遊戲?」

    千芷鳶轉身回房,將她收藏的一副骨牌拿了出來。

    她將骨牌擺在桌面上,手指撫了一撫,一臉笑意的說道︰「我們來玩牌九吧,這樣六個人能夠一起玩,有個人坐莊就好。」

    五子棋這等需要智商的遊戲她玩不過兩尊大神,牌九這等技術遊戲,她總不可能玩不過吧?怎麼說她當年也是瀟灑出入拉斯維加斯的一枚女賭神吶!

    「都會麼?」千芷鳶放牌前,還刻意問了一聲。

    「你還是解釋一下吧。」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眉一挑,沈雲襄不會?

    「這牌全都不一樣麼?」樓花語問道。

    千芷鳶嘴角一咧,樓花語不會?

    兩尊神倒下,千芷鳶頓時覺得錢途一片光明。

    「來來來,我給你們講解哦…」

    千芷鳶講得口乾舌燥,她灌了一口茶,眼楮瞥了一瞥,此時湯圓已經在台階旁邊舔舐身上的皮毛了。

    千芷鳶將茶水放下,她說道︰「你們好好的看一看,記清楚我剛剛說的。湯圓餓了,我去喂它吃點東西。」

    千芷鳶說完走到湯圓旁邊將它抱起,從湯圓的嘴裡,她取出了一張紙條——沒有意外,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千芷鳶勾唇一笑,抱著湯圓走進屋裡,喂它吃了點東西犒勞湯圓。

    在那麼多人之中,最沉穩的就是楊展風了,而且他和自己有共同的目標,他平時也不太活躍,忽然消失了也不會有多少人在意。因此千芷鳶選擇了楊展風。

    在盤根林裡消磨了那麼多時間,她可不能忘了來聖月的正事。關於龍隱殘卷,是該有一個結果了,她一定要在魅影鬼城的人行動之前,拿到聖月的龍隱殘卷。

    喂飽了湯圓,千芷鳶若無其事的走出了屋子。在院子裡坐下,千芷鳶十分自然的笑著問道︰「各位還有什麼問題麼?」

    所有人清一色的搖搖頭。

    千芷鳶見此,十分滿意,她說道︰「既然沒有什麼問題,那我們便開始了。第一盤,不如就由我來坐莊吧。下注可以不必很大,量力而行。」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千芷鳶便將骨牌洗了一遍,洗好之後,她將骨牌疊放好在桌面上。

    「趕緊下注,下注下注,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千芷鳶喊得十分的專業,這一口還是她在興大賭坊學來的。

    千芷鳶自己洗的牌,她會不知道?

    這一次,她給自己洗了一雙天牌一雙地牌,這麼一來,她是穩贏的。

    烏雅娜配合的下了十兩銀子,鐘曉月十兩,齊林二十兩。最後到兩尊神了,千芷鳶看著他們猶豫不決。

    「快下啊,二位如此有錢,不在乎這點吧?」

    「鳶鳶,要是誰比你大,你就要給誰賠錢麼?」

    千芷鳶點點頭。

    「鳶兒,輸了二百兩,我也不好太欺負你。」沈雲襄往桌面上放了一兩銀子。

    在千芷鳶瞪大的眼楮下,樓花語也放了一兩銀子。

    「鳶鳶,我捨不得你輸了。」

    千芷鳶在心裡咆哮,淚奔,尼瑪,你們怎麼就不認為我一定會贏呢?!

    「不用捨不得啊,趕緊下大錢啊,下注啊,下注啊!」千芷鳶一臉期望的樣子,她說道︰「賭錢玩這麼小,沒意思啊沒意思。」

    「鳶兒,看你的樣子,穩贏?」沈雲襄一語道破。

    「那不是,只是,你們這樣,未免有些太小氣了。」千芷鳶趕緊解釋道。

    「鳶鳶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小氣便小氣吧,為了你,這罪名我背了。」樓花語一副為千芷鳶獻身的樣子。

    「真的,不加點?」千芷鳶猶豫著又問了一次。

    沈雲襄猶豫了。

    千芷鳶見此,眼前一亮。

    沈雲襄最後還是將桌面上那一兩銀子拿了回來。

    千芷鳶滿臉期待的看著他掏錢,她吞了一口口水,有些緊張。

    沈雲襄在袖子裡掏了很久很久,掏得千芷鳶心懷忐忑,七上八下。

    終于,沈雲襄掏出了五文錢,放在桌面上,亮瞎了千芷鳶的雙眼。

    「師父,您這是做什麼?」

    「哦,我想起有五文零錢,怎麼也用不到,趁著這機會,用了也好。」沈雲襄說得一臉自然,一點都不覺得羞愧。

    「……」

    千芷鳶已經無話可說了。

    「鳶兒,現在可以開始了嗎?」沈雲襄問道。

    千芷鳶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將牌按照順序發了一遍。

    打開骨牌,千芷鳶果然是最大的。這麼好的牌百年難得一遇,千年難得一求,可遇不可求,實在很難求。

    可是,這一盤,她贏了四十一兩銀子外加五文錢。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覺得這樣不妙。眼珠子溜溜一轉,她說道︰「反正大家都已經懂了規矩,不如換個人坐莊吧,總是我坐莊也沒什麼意思。」

    反正她的眼力好,賭坊裡專業洗牌的,她都能看清牌,這些個菜鳥新手能耐她何?由她下注,難道還不掙大錢?

    「那就我來坐莊吧!」樓花語毛遂自薦。

    千芷鳶點頭同意,誰知樓花語摸到骨牌,像是摸到了錢一樣的,興奮異常,手法奇快,像是連刀法一樣的,刷刷刷,牌洗好了,千芷鳶什麼也沒看到。

    千芷鳶忍無可忍了,她說道︰「一人坐莊一次,師父,這次換你來坐莊?」

    沈雲襄被點到名,他點了點頭。

    這回由沈雲襄坐莊,千芷鳶一臉興奮,專心致志的看沈雲襄洗牌。

    沈雲襄洗牌的手法很慢,一點技術也沒有,但是,但是,他的袖子怎麼就那麼長?每次都正好擋住他手底下的牌,讓千芷鳶根本就沒辦法觀察。左看右看,就看到那白亮亮的袖子在桌上緩慢…移動。

    千芷鳶覺得很挫敗,她覺得很氣餒,她覺得找他們賭錢,是這美麗的一天裡,最不美麗的事情,因為她的錢華麗麗的,在她的面前,紛紛的裝進了別人的口袋。

    千芷鳶想要咆哮,想要掀桌,想要淚奔,最後只化作一個牽強的笑容,默默的收拾骨牌。

------作者題外話------

  小鳶鳶︰尼瑪,誰說這是寵文?這他媽就是虐文!稈老子往死里虐!

  湯圓伸出了一根手指晃了晃︰所謂寵文就是一篇關于寵物的文!湯圓搖搖尾巴(正牌主角在此)~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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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請你離開

    是夜,燭火在窗上不停的跳動,像是在訴說著不安和躁動。

    在千芷鳶的房間之內,楊展風將一副圖攤開放到千芷鳶的面前。千芷鳶坐在桌前,仔細的端詳著楊展風畫的這幅圖。

    「按照你說的,我都記了下來了。」楊展風說道︰「果然是在白天的時候拜月閣的守衛會松一些,而且那些盯著我們幾個的暗衛也都集中去了你們那裡。」

    「你覺得,這些暗衛是誰派的?」千芷鳶問道。

    「我覺得,在聖月皇宮能有這個能力的,要麼是聖主,要麼是大祭司,除了這兩個人,其他的基本沒這個本事。」

    「那你認為大祭司的可能性大還是聖主的可能性大?」

    「不好說,表面看來是大祭司的可能性大。因為他向來表現囂張跋扈,我們身份也可疑,所以他怕我們有所圖謀也是正常。但是這不能排除是聖主的可能,因為她才是整個聖月最大的主。」

    千芷鳶滿意的點點頭,她說道︰「很好,展風,我果然沒有看錯。那麼多人裡,就數你最沉穩,你思考的也很周全,以後,這種機會還多得很。只是,要真正做到無孔不入,你還需要一些歷練。」

    楊展風聽千芷鳶這麼一說,他愣了愣,隨即又笑了開來,他說道︰「無論如何,只要能夠報仇,我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千芷鳶看著楊展風思緒有些飄遠。

    「芷鳶,我們明明是一起長大的,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好像什麼都會。」楊展風疑惑的說道。

    「展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麼?」千芷鳶並不打算回答他,她說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所教你的,對你有利,並且我不會害你,那便夠了。」

    楊展風呼了一口氣,他點點頭,然後問道︰「還有一點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我們要花那麼多時間在盤根林,我不相信你真的只為了救一個不相干的人。」

    「我懷疑…」千芷鳶沉默了,看著楊展風,表情有些凝重,一會後,她終於又開口說道︰「盤根林裡的秘密會跟我們的目標相關,也跟聖月皇室息息相關。」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楊展風驚訝的問道。

    「那人千辛萬苦把雅娜引到盤根林,你就沒想過為什麼嗎?」

    楊展風想了好一會,他說道︰「我覺得這跟雅娜本身不太有關系,因為就她而言,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普通小姑娘,興不起什麼風浪。抓她估計是因為她的身份,她是聖女,是聖月皇族的一員。」

    「你說的很對,可是聖月皇族的人,怎麼會被引去盤根林呢?而且,盤根林的名聲如此的響亮,難道就聖月皇族的人不會有想法?盤根林裡鬧鬼,就在月都郊外,天子腳下,禍害一方百姓,怎麼說聖月皇族的人也不會坐視不管到現在,除非……」千芷鳶頓住了。

    「除非他們之間本身就有什麼聯系!」楊展風說道︰「而且這聯系或許還與我們要尋找的東西有關。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拜月閣太過招搖,難道……」

    千芷鳶笑了笑,她說道︰「展風,我果然沒看錯,心思很細膩嘛。」

    「芷鳶,你的心思才更細膩!你竟然想到那麼多!」楊展風驚訝的說道。

    「只怕有人比我們還先一步。」千芷鳶說到這裡,臉色凝重起來。

    「誰?」楊展風奇怪的問道。

    「魅影鬼城。」

    「怎麼會?」楊展風驚訝的問道。

    「怎麼不會?你想想,哪些人看起來比較奇怪?而且這裡是南疆,要隱藏自己西域的特徵,用什麼辦法最好?」千芷鳶誘導楊展風。

    「隱藏特徵?除非換臉。」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你再想想,未必要換,看不見不就可以了?」

    「看…不…見…」楊展風苦思冥想了好一會,他瞪大眼楮說道︰「你是說,重非?」

    「紅眼黑袍的人,終日不見陽光。這本身就很奇怪,不是麼?」千芷鳶說道︰「而且他們的武功招式有些魅影鬼城的意思。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脖子後,我找到了玄漠的圖騰。」

    「天啊!」楊展風瞪大了眼楮,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看樣子,他們已經在聖月潛伏很久了,原來他們已經找了那麼久了啊!那我們…」楊展風臉色一變。

    「那我們就踩在他們的背上,這樣更容易找,不是麼?」千芷鳶說道︰「若是他們找到了,他們就不會還在這裡了。」

    楊展風聽千芷鳶這麼一說,陷入了沉默之中。

    「展風,給我講解講解?」

    楊展風點了點頭,他指著他畫的那幅圖說道︰「拜月閣的周圍有很多人輪守,但是到了正點的時候,就會有一次交接,那個時候會有漏洞可尋,從這個地方可以進去,我試過了,只要把握住時機,不會被發現。」

    千芷鳶點了點頭。

    「但是要從這裡再往裡走,就沒有那麼容易了。至於裡面的話,光靠我一個人,是進不去的。」楊展風說道。

    千芷鳶看了看楊展風給出的圖,她問道︰「你走到這邊的時候,看到的是什麼?有沒有進入到巫術幻化的空間?」

    千芷鳶指著她和沈雲襄曾經進入過的那條拜月閣旁邊的小路。

    「巫術幻化的空間?」楊展風十分的不解,他說道︰「為了查探瞭解拜月閣每一個出入口,我整個一圈都轉過去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千芷鳶低下頭思考起來,若是那個巫術幻化的空間不是一直存在的話,那就是那天他們跟在大祭司後面,被人發現,於是開啟了這個空間?

    千芷鳶此時一想,才恍然覺得,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被人看在了眼裡,她此時才覺得有些心驚。

    和楊展風對視了一眼,千芷鳶陷入了沉思之中。

    翌日,千芷鳶坐在飯廳裡吃早飯的時候,思緒有些恍惚,她很想找一次機會親自查探一下才能夠確定她現在所有的疑惑。

    「想什麼呢?菜都吃完了,粥還沒動過。」一旁的樓花語習慣性的給千芷鳶夾了菜。

    千芷鳶沒有回過神來理他,夾起碗裡的菜就往嘴裡塞。

    樓花語見此無奈的搖搖頭。

    「咳咳…」一道咳嗽聲傳來,千芷鳶半恍惚半回神的抬頭去看,沈雲襄正坐在桌子對面,一雙眼,幽幽的盯著他們兩個。

    千芷鳶瞥了他一眼,不明所以,轉過頭,繼續進入恍惚狀態。

    「樓花語,出來一下,有些事情,我想要跟你談。」沈雲襄說完便站了起來,轉身出門。

    其餘的人聽到這話,立即抬起頭十分驚訝,總覺得要有大事發生了,火花擦出,會不會有個什麼大爆炸?

    其餘人一臉的八卦,千芷鳶回過神有些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樓花語只是低頭想了想便跟了出去。

    「什麼情況?」千芷鳶問道。

    烏雅娜一臉八卦的看著千芷鳶,她說道︰「這得問你。」說完,她便森森的笑了。

    千芷鳶一臉的莫名,她站起身往外走,抱著若是打起來,她就挺身而出英勇阻止的決心,其實她就是八卦想湊熱鬧。

    「閑雜人等,請留步。」沈雲襄的聲音遠遠的從前面飄來,千芷鳶抬出去的腳步就頓在了那裡。

    閑雜人等?是說她麼?怎麼可能!

    千芷鳶繼續往前跟。

    「噠噠噠」三片葉子飛了過來,直直的插在她的腳跟前。

    靠!這麼赤裸裸的警告,這麼囂張的氣焰,這麼不把她放在眼裡!

    千芷鳶拉起袖子,做出一副準備要動手打架的樣子,在其餘八卦人等的眼光的注視下,千芷鳶轉過身,回廳裡繼續喝粥。

    在一個無人的亭子旁邊,沈雲襄坐了下來,樓花語跟在後面,亦坐了下來。

    「不知你找我會有何事可談。」樓花語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直直的盯著沈雲襄。

    「我知道你對鳶兒的感情,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離她遠一些。」

    樓花語冷笑一聲,他說道︰「憑什麼?」

    「憑你的身世足夠復雜。」

    「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聽風樓樓主沈雲襄。」

    「能瞞得過你的也不多,若不是你早知道我的身份,又怎麼會一開始便跟著我?」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到底想怎樣?」樓花語開門見山,不想跟沈雲襄磨嘰。

    「我知道你這一次來聖月是為了找龍隱殘卷,而你的手上也掌握了足夠的線索。」沈雲襄說道。

    「我不相信,我能夠找到的線索,你找不到。想必你現在已經心裡有數了吧?」

    「是,我知道你很需要龍隱殘卷。」

    「但是呢?」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離開。」

    「理由?」

    「我知道,現在把它給你,對你有些過分。但是,我向來不是什麼好人,利益所趨,還請你,原諒。」沈雲襄從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封密函,他將密函放到桌面上,推到了樓花語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完之後決定你要不要離開。」

    樓花語拿起信函,他看了看,並未拆開,他說道︰「讓我離開除了因為龍隱殘卷,我想還有別的理由吧?」

    「有,鳶兒。」

    「她是你的徒弟。」

    「那又如何?」

    樓花語看著沈雲襄,他眼裡閃動的光芒意味不明,拆開密函,打開信紙,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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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不離開你

    夜晚的皇宮特別的幽靜,在夜色下的聖月皇宮,千芷鳶穿梭在禦花園之內,腳上的動作越來越快。每一次到轉彎口,她的動作都極為迅速嫻熟。

    最後,她停在了花園中間,緩慢的走了一步,摘下了一朵鮮花,別在自己的發間,悠悠然的散步回答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千芷鳶大大的嘆了一口氣,走到床邊,收拾了一下衣服,讓宮女打了熱水,她便進了水桶裡,舒舒服服的泡在水中。

    以她的能力,追蹤甩人都是已經十分嫻熟的事情,但是今晚,她已經盡了極大的力了,卻沒辦法甩掉跟著她的那些暗衛。

    這些暗衛追蹤能力真的很強,對聖月皇宮了若指掌,而且她感覺,那些暗衛,特別針對她。

    呼了一口氣,千芷鳶將自己泡在水桶之中,熱騰騰的的霧氣飄了起來,讓整個房間都變得十分的朦朧,煙霧彌漫。

    甩不掉,怎麼辦?

    「吱呀」一聲,千芷鳶的房門被推了開來。水桶之內,千芷鳶一凜,聽這人的腳步聲,十分的輕緩,內功一定極高,這麼隨意的走近她的房間,武功又很高的人,沒幾個,而且聽這走路的聲音,她馬上就知道是誰了。

    「花花,我在洗澡,你趕緊出去。」千芷鳶用毛巾擋住自己的身體。

    「身無幾兩肉,看你有什麼意思麼?」樓花語戲謔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來。

    千芷鳶遭到這樣的鄙視,她十分十分的憤慨,當即說道︰「你才身無幾兩肉!不好看你進來幹嗎?」

    「我有沒有肉,你大可親自來檢查,我保證不會掙紮,要麼?」

    「不要!」

    「鳶鳶啊,你剛剛說,不好看我進來幹嗎?那若是我現在承認你好看,我可以進去了麼?」樓花語輕笑道。

    「花花,你今晚洗澡泡壞腦子了?」千芷鳶覺得他十分的莫名其妙。

    「我倒是希望,你今晚能夠泡壞腦子,說幾句好聽的讓我聽聽。」樓花語帶著無奈和落寞的聲音從屏風外傳進來,讓千芷鳶更加摸不著頭腦。

    「花花,你今天跟我師父…沒打架啊,嗯…也沒有找到任何曖昧的痕跡,你倆偷偷摸摸的幹嘛了?」千芷鳶覺察到樓花語的情緒有些奇怪,她一想便想到了今天沈雲襄將樓花語叫出去的事情。

    「曖昧的痕跡我跟他沒有,不過我倒是不介意跟你有。」

    「花花,你今天怎麼怪怪的?你沒事吧?」千芷鳶聽著他的聲音,莫名的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憂傷。

    「沒事,我想你了,來看看你,不行麼?」樓花語又恢復了往日戲謔調笑的樣子,他說道︰「鳶鳶,還真是沒讓我失望,果然嚇到了你了。」

    樓花語在屏風後面一陣輕笑。

    「花花,你別讓我逮著機會收拾你!」千芷鳶意識到自己又被愚弄了,她十分的不爽,大有立刻沖出去將他狠揍一頓的沖動。

    但是最後她還是忍住了,因為她此時正在洗澡,不可能出去。好吧,其實是因為出去了也打不過,所以她還是沒出息的忍了。

    「好啊,那我便等著。」樓花語笑了笑,他放柔了語氣說道︰「腰背後的傷好些了沒有?」

    「小傷,死不了的。」千芷鳶毫不在乎的說道。

    「你啊…」樓花語嘆了一口氣,他說道︰「你不懂得心疼自己,也不懂得別人會心疼你。」

    「花花,你今天怎麼了?像個傷春悲秋的小怨婦一樣的?」

    「是啊,我在傷春悲秋。」

    「為什麼?」

    「因為看在你受了傷的份上,我忍痛割愛,把我最新珍藏的《春日春宮圖》給你了。所以,我現在很受傷,受傷的我,只能傷春悲秋。」樓花語語氣裡十分的幽怨,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啊,花花,真的?」千芷鳶聽到樓花語珍藏的春宮圖,她就兩眼放光,一個激動站了起來。

    雖然她什麼都見過,但是在這什麼都沒有的古代,春宮圖什麼的,還是很能解悶的,而且樓花語的春宮圖都特別有質量,還配文字的。

    「鳶鳶,你果然身無幾兩肉啊。」屏風上,千芷鳶消瘦的身影赫然在眼前,樓花語大為失望的搖著頭,嘆了一聲。

    千芷鳶立即坐了下來,感覺的十分的窘迫,她怎麼會那麼丟人?自責了一陣之後,千芷鳶立即低下頭,開始審視自己的身體,雖然吧,嫩了點,但是也不至於全都十分平坦啊!樓花語至於這麼嫌棄麼?

    「死花花,你給我滾出去!」

    千芷鳶大吼一聲,將水桶裡的水掀起來,潑到屏風後面,於此同時,她以最快的速度披上了衣服。

    「嘩啦啦」的水聲在房間裡特別的響。走出屏風,千芷鳶看到樓花語被水濕透的樣子,他正一臉幽怨的盯著她。

    「哈哈…」千芷鳶看著樓花語這狼狽的樣子,她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鳶鳶,這筆賬,我記住了。」樓花語咬牙切齒的說道︰「希望,你也不要忘記。」

    千芷鳶叉腰大笑,完全忽視他的任何挑釁。

    樓花語深深的看了千芷鳶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間。

    千芷鳶笑停後,走到房門口,將房門關上,還嘟噥了一句︰「真是的,走了也不把門關上,當心我剝了你的皮!」

    千芷鳶說完走到桌子旁邊,她果然看到了那本《春日春宮》,抱著那本寶貝,她滿心歡喜的爬上了床。

    翻開第一頁,裡面的內容果然十分的精彩。千芷鳶正想看,她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她將書合起來,放到枕頭底下,蓋上被子,翻了個身,閉上眼沉沉的睡了去。

    千芷鳶房門外不遠,樓花語往外走的腳步頓了一頓,無奈一笑,又抬起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翌日,千芷鳶伸了一個大懶腰翻身起來。走到飯廳的時候,所有人都到齊了,唯獨不見樓花語,直到吃完早點了,千芷鳶也還是沒有見到他。

    「咦?花花今天怎麼不在啊?」千芷鳶不過是隨口問了那麼一句,沈雲襄涼幽幽的聲音就從她的耳邊傳來了。

    「你倒是在意他,怎麼?他不在,你還吃不下了?」

    千芷鳶感覺到沈雲襄的話裡酸溜溜,涼颼颼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是她心裡好像有些竊喜。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吃醋?

    「哦…習慣了嘛。」

    千芷鳶心裡高興,也沒想那麼多,隨意的回了一句,卻聽到沈雲襄帶著七分不悅,三分威脅的聲音。

    「這習慣,可真是不大好啊。鳶兒,十年了,我不在,你怎麼就不習慣?」

    千芷鳶似乎意識到了沈雲襄的表情和語氣對她很不利,心裡大感不妙。

    千芷鳶拼命的搖搖頭,她說道︰「師父,您要是不在,我哪裡是不習慣啊,簡直就是痛不欲生啊!」

    千芷鳶覺得自己說都足夠情深意切了,沈雲襄應當是相當感動才對。

    「鳶兒說謊,真是一點也不臉紅啊。」沈雲襄說完便低頭吃自己的東西,不再搭理千芷鳶。

    千芷鳶一臉心虛的轉頭,看了看沈雲襄,見他不再為難自己,她松了一口氣。

    吃完早飯,千芷鳶偷偷摸摸的跑到樓花語的房間門口,她敲了敲門,沒有回答。

    「花花?花花?你幹嘛呢?搞什麼鬼啊?」千芷鳶心裡越來越不安,她總覺得從昨天晚上起,樓花語就很反常。

    昨天沈雲襄與樓花語到底單獨談了些什麼東西?樓花語怎麼那麼奇怪?

    千芷鳶想不明白,她乾脆硬推開了門,樓花語的房門打開,裡面十分的幹淨整潔,空無一人。

    千芷鳶走到樓花語的床邊,看了看,床十分的整潔,像是沒有動過一樣,她摸了摸,床也十分的冰冷。

    很顯然樓花語昨晚就沒有回來睡過了,他走了嗎?走了為什麼不跟自己說呢?

    「樓花語,你竟然敢一聲不吭就跑了,看我找到你,我…」千芷鳶叉腰大罵,轉過身,她看到沈雲襄站在門口一雙眼幽幽的盯著她。

    「你怎樣?嗯?」沈雲襄一步一步走進來。

    千芷鳶忽然覺得心虛,可是為什麼心虛呢?她又沒做什麼錯事,有什麼可心虛的?可是看著沈雲襄這麼走過來,她還是沒出息的覺得十分的害怕。

    「師父…」千芷鳶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沈雲襄一直往前走,千芷鳶退無可退,她身後就是床。沈雲襄走到了她跟前,還一直往前走,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千芷鳶已經一步都不能退了,沈雲襄卻一點後退或者停下的意思都沒有。

    千芷鳶的腰往後伸了伸。

    沈雲襄盯著她的雙眼,認真的有些可怕。

    「師父…您站太近了,我沒地方站了…」千芷鳶尷尬的說著。

    沈雲襄雙手輕輕一推,千芷鳶便被推倒在了床上。

    沈雲襄往前一低,雙手撐在千芷鳶的兩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師父,您這是…做什麼啊?」這樣的沈雲襄千芷鳶是第一次見,她有些心虛得害怕。

    「鳶兒,我想,有些事情,你還沒有徹底的明白。我有必要跟你說個清楚。」

    千芷鳶愣愣的點點頭,然後伸手推了推沈雲襄,她說道︰「可是,師父,這個,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

    千芷鳶當然知道這個姿勢有多曖昧,通常男人撲倒女人,都是這個樣子,一步一步往上床上爬,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可是沈雲襄這樣盯著她,她怎麼也無法跟曖昧聯系在一起,她只覺得有些背脊發涼。

    「不能!」沈雲襄一口否決了千芷鳶的提議。

    千芷鳶眼珠子轉了一圈,最後丟出了一個字。

    「哦…」

    「鳶兒,以後不許你再這麼緊張樓花語,他去了哪裡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他做什麼更加與你無關。你聽到沒有?」沈雲襄近乎命令式的口吻讓千芷鳶愣住了。

    最後,千芷鳶還是很不配合的搖了搖頭。

    「你到底懂不懂,你要跟他保持距離?難道你沒覺得你們這樣的關系很不恰當麼?你到底懂不懂現在你要做什麼?」沈雲襄句句逼人。

    千芷鳶還是搖了搖頭。

    「你…」

    「師父,我覺得,我和花花,關系很正常。」

    「正常嗎?如果換了別人,你也會這麼隨意闖房間找人?吃個早飯不見人也要問一句?」

    「可是,師父,花花去了哪裡?你知道對不對?」

    「我說過你不許關心他的事情,你聽不懂嗎?」

    沈雲襄簡直要被千芷鳶氣壞了,他的意思他的態度在那天晚上雖然沒有說明,但是已經是十分清楚的了,他不相信千芷鳶會不懂。而且,他也很清楚,千芷鳶心裡也是喜歡他的,那是她親口承認的。所以,

    從此以後,她應該只能跟他一個人距離很近,她也只能關心他一個人。她以前可以不懂,但是他要她從現在開始,有這樣一個意識。

    「可是,師父,花花他也算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我跟他已經是很熟悉很熟悉了。而且在淮陵的時候,他不止一次救過我。

    在行知山上,所有的情況是他陪著我一起查探的,最後實施計劃的時候,是他陪著我一起的。那天他為了我,還不顧危險跳下去,把花少給抓上來,就為了給我出氣。

    後來,來聖月的一路上,也是他帶著我來的。他對我很好,我虧欠他很多。他現在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走了,難道我也不應該問一句麼?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是這麼一個一直照顧我,陪著我,幫著我的人?他就這麼走了,難道我連問也不能問一句麼?」

    千芷鳶覺得她沒有錯,當初齊林說過,她和樓花語的關系劃不清楚。可是,她總覺得,要劃清楚,哪有那麼容易?她欠樓花語的那麼多,說不過問就一點也不過問了麼?

    沈雲襄聽了千芷鳶的這一番話,他心裡一震。

    看著千芷鳶的雙眸,看了很久,末了,他的手撫上千芷鳶的臉,細細的撫摸著,像是在呵護珍寶一般。

    沈雲襄說道︰「鳶兒,對不起。」

    沈雲襄這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千芷鳶一愣,她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沈雲襄忽然會道歉?她以為,他還會繼續跟自己理論,然後用命令式的口吻讓她聽話。

    「以後,我不會輕易離開你。以後,我來照顧你,我來陪著你,我來幫著你,有什麼事情,我陪著你一起面對。」沈雲襄一雙眼眸裡,全是情深意切,慢慢的情意溢出眼眸,毫不遮掩。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心裡像是有一顆種子,一顆在土裡埋藏了十年,終於見到陽光,破開土壤,伸出了它柔軟的枝丫。

    「你欠他的,我陪著你一起還他,好不好?」

    沈雲襄的額頭靠在千芷鳶的額頭上,他的頭一低,雙唇落下,像一片柔軟的花瓣,開在陽春三月的時節,帶著絲絲香甜,沁人心脾。

    還不待千芷鳶沉醉在這一刻,忽然房間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千芷鳶立即推開了沈雲襄。

    門口,尹清畫臉色煞白的看著坐在床上的兩人。她的手緊緊的抓著門框,指甲在門框上,摳出一個印子。

    「清畫?你有事麼?」沈雲襄斂去臉上的情緒,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朝著尹清畫問道。

    尹清畫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她說道︰「有啊,聖主忽然得了疾病,你的醫術很好,所以我來替聖主尋你。找了好多地方你都不在,沒想到竟然在這裡找到你了。」

    尹清畫的聲音裡帶著失落和不可思議,她看了千芷鳶一眼,話語裡帶了別的意思。

    「聖主在哪?我這就去看。」沈雲襄絲毫不理會她話語的意思,直截了當的說了重點。

    「好,你跟我走吧。」尹清畫見此,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就在前面帶路。

    「鳶兒,你給我好好的待著,寫一份檢討,今晚交給我。」沈雲襄說完,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直接轉身走掉。

    千芷鳶坐在床上,看著沈雲襄離開,她的手指撫上唇瓣,上面還殘留的溫度,讓她笑意止不住的蔓延,像是蔓藤一般,不停的生長,纏擾心尖。

    「這是你說的,你不會再輕易的離開我。」千芷鳶喃喃道︰「這一次,如果你要是再自己跑了,我就不會只是翻臉這麼簡單了。」

    晚風輕吹,窗戶打開著,涼風習習吹進千芷鳶的房間裡。

    房間裡,千芷鳶握著毛筆,在紙上劃了又劃,怎麼寫怎麼不滿意,最後她將筆往旁邊一丟。

    「寫什麼檢討!還當我六歲嗎?」千芷鳶將寫好的東西全都撕了個稀爛。

    站起身,她走出房門,空手把人交給他,看他能怎樣?千芷鳶這麼一想,便有些得意起來。

    走到沈雲襄門口,她發現沈雲襄的房間竟然還是漆黑一片。

    「這麼晚還沒有回來?」

    千芷鳶十分的疑惑。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把天上的雲卷了起來,將天上的月亮遮蓋住,忽然的,地上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

    一陣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千芷鳶轉過頭,邁開腳步立即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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