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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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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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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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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發表於 2017-3-6 16:15:19 |只看該作者
【120】身敗名裂

    沒走兩步,千芷鳶便看到了她的前方一片綠色的煙霧彌漫滿,煙霧之中還透著一些星星點點的光亮。

    千芷鳶後退了幾步,那煙霧就想有靈性一般,前進了幾步。透過煙霧,她看不到來時的路,她也不敢貿然闖過去。

    周圍的陰風不斷的在她的耳邊出過,呼嘯著,發出嗚嗚的嗚咽之聲,像是幽怨的女鬼在找她索命一般。

    千芷鳶轉過身,看到身後,沈雲襄的房間也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森森的雨林,雨林裡不斷的有水滴漏出來,從地上開始蔓延出來,漸漸的從她的腳下劃過,徹骨的寒意侵襲上她的身體。

    「這是假像,這是幻象,我在師父的房間門口,我一定還在師父的房間門口。」千芷鳶低聲對自己說道。

    「啞…」的一聲烏鴉撕心裂肺的啼叫,回音在她身後的雨林飄蕩回響。

    千芷鳶閉上雙眼,她回憶著她來時的路,試圖努力的忽略點眼前的幻象,按照原路走回自己的房間。

    忽然,她的背後似乎有什麼東西略過,冰涼的感覺讓她不由得全身一顫。

    「幻覺,這些全都是幻覺。」千芷鳶不斷的告誡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並且雙眼緊閉,絕不睜開。

    一步兩步,她緩慢的朝著她走來的方向走回去。

    「嘶…」千芷鳶痛得叫了出來,她的手背上,傳來一道被割裂的疼痛。

    「不要睜眼,不要睜眼,全都是幻覺,痛覺也是幻覺。」千芷鳶皺著眉頭,不斷告訴自己,這些全都是幻覺。

    「嘶…」又是一下,千芷鳶痛得有些開始懷疑這不是幻覺了。

    另一隻手撫上受傷的手背,她果然摸到了濕黏黏的血液,她將佔了血液的手放在鼻尖下面,她問到了一陣刺鼻的血腥味。

    「這不是幻覺!」千芷鳶猛然睜開了眼楮,她看到了自己的右手手背上,有兩道被割裂的刀傷,傷口還在不斷的往外冒血。

    她立刻從布袋裡取出藥和繃帶,她把藥倒在了自己的傷口之上,卻不想倒出來的竟然是一直綠色的蠕蟲。蠕蟲爬在她的傷口之上,尖利的牙齒對著她的手背狠狠的咬下去。

    「啊…」千芷鳶痛得甩開了手上的藥,於此同時,不斷的甩著手背上的蠕蟲。

    「不可能,藥瓶裡倒出來的,不可能是蠕蟲,這是幻覺,這是幻覺。」千芷鳶告誡自己。

    抬起手,她手上的蠕蟲已經不見,同時消失的還有她手背上的兩道傷痕。千芷鳶瞪大了眼楮,她伸出左手,使勁的摸右手,她的右手平滑如常,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這還是不是…幻覺?」千芷鳶皺著眉頭,她開始分辨不清楚了。

    「你這個賤人,人盡可夫的賤人。」一道不辨男女的聲音在千芷鳶的耳畔響起,千芷鳶愣住了,她心中一凜。

    「誰?到底是誰在作怪?」千芷鳶轉了個圈,左看是一片幽深的熱帶雨林,右看是一片煙霧彌漫,沒有任何人影。

    「你不知廉恥,徘徊在幾個男人之間,猶豫不定。」那詭異的聲音像是在她的腦海裡響起一般,怎麼也甩不掉躲不開。

    「你胡說,我不是!」

    千芷鳶捂著腦袋,她拼命的想要甩掉那個聲音,那聲音卻是一點也不想放過她一般,一直纏擾在她的耳畔。

    「你就是,你還勾引你的師父,不顧道義,不顧倫理,恬不知恥!」

    「我沒有勾引他!」

    「你勾引他,你想要跟他在一起。」

    「不…」

    「你不要臉,因為你的自私,最後會毀了你身邊的人。因為你,樓花語遠走,因為你,齊林和鐘曉月吵架,因為你,沈雲襄要背負罵名。你身邊的人,全都因為你而全部被毀。」

    「不,不是!」

    「你害死了很多人,你還會害死更多的人!」

    「沒有,我沒有!」

    「你雙手沾滿了鮮血。」

    「鮮血,我…」

    濃重的血腥味,十分的刺鼻,千芷鳶看著自己的一雙手,她的手上滿滿的,全都是鮮血。

    「你殺人不眨眼。」

    「我殺人不眨眼…」

    千芷鳶看到一個又一個的人,在她的面前倒下。她手上握著一把小刀,小刀正插在重非的心口之上。重非一雙瞪大的眼楮,死死的瞪著她,死不瞑目。

    「你就是一個禍害,你根本就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我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千芷鳶捂著腦袋,她的腦袋像是被螞蟻撕咬一般的疼,她腦袋裡的聲音,漸漸的將她的意識摧毀。

    好多好多的人,都說過,她是個孽種,她根本就不應該出生,她…

    「你這個賤人…」

    「賤人…」千芷鳶嘴裡重復了一邊。

    「不!」她狠狠的甩了甩腦袋,她告誡自己︰「她不是賤人,這些都是幻覺,都是幻覺,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賤人…你是賤人…賤人…賤人…」那詭異的聲音在千芷鳶的腦海裡一遍又一遍的回蕩著。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幻覺,先走出去,先回到房間。」千芷鳶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按著原來的路線走。

    一邊走著,她的腳下不斷有東西纏著腿,她都全不搭理,堅持自己的方向,堅持自己的路線。無論那些聲音,那些觸覺讓她感覺多麼的真實,她都不為所動,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不要去聽,不要去管。

    終於,她快要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那些奇怪的觸覺,那些詭異的聲音,越來越少,慢慢消失。

    千芷鳶伸開雙手,輕輕一推,房門被她推了開來。

    進入房間,她睜開了雙眼,房間內漆黑一片,透過薄埂的月光她看到屋子內一如她離開的時候。

    千芷鳶松了一口氣,她想她應該是走出來了。坐到桌子旁邊,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了一口,她開始平復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

    到底是誰要算計她?給她設這樣的陷阱?能夠在聖月皇宮如此明目張膽的對付她的人,並且巫術如此高超的人,除了聖主和大祭司沒有其他人了。

    如果是聖主,她有什麼理由要為難她呢?

    如果是大祭司,他到底想要什麼呢?還是他的身份本來就不同一般?千芷鳶想起了那次她和沈雲襄跟在大祭司身後,陷入了幻境的事情。

    千芷鳶的思緒還未陷進去,她便聽到了房間之內有響動聲。千芷鳶像是受了驚的小鳥一般,立即站了起來,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過去,拔出了手中的小刀,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之上。

    「誰?大半夜的來我房間做什麼?」千芷鳶厲聲問道。

    「鳶兒,大半夜的,你不在房間去哪了?」

    沈雲襄疑惑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來,千芷鳶接著昏暗的月光看到了沈雲襄的側臉,還有她抵在他脖子上的拿一把小刀。

    神經緊張的千芷鳶看到是沈雲襄,她松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小刀放了下來。

    「沒事。」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我去找你了,可是你不在。」

    「這麼巧?為師正好也來找你了。」沈雲襄說道。

    「師父,剛剛有人在你房間門口設下巫術幻境,我差點走不出來,你說,會不會是大祭司動的手?他為什麼要針對我?他到底想做什麼?」千芷鳶不解的問道。

    「他的背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為師手上也有了一些他的線索,要不了多久,他一定會原形畢露的。」沈雲襄一臉自信的說道。

    千芷鳶看沈雲襄如此,她放下心來,放鬆了繃緊的神經。

    「什麼線索,跟我說說,是不是跟龍隱殘卷有關?還是別的?」千芷鳶問道。

    此時,沈雲襄的修長的手指忽然擋在了千芷鳶的嘴唇前面,他的臉靠近她的。

    「鳶兒,今天我去了一天,你沒有見到我,難道你一點也不想我麼?」沈雲襄溫柔的充滿了繾綣的聲音傳來,讓這個迷離的夜晚更讓人心底跳動不停。

    千芷鳶愣住了,她低下頭,臉有些緋紅,臉蛋也開始有些發燙。她暗自罵自己沒有出息,在前世,她什麼事情沒有做過?這點話,一點也不露骨,更沒有一天技術含量,可是她還是會臉紅,為什麼會臉紅?

    大約,是心境不一樣吧。從前再如何風流,也沒有一個男人進入過她的心裡,而如今,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她愛著這個男人。

    「鳶兒,為師可以認為,你這是在害羞麼?」沈雲襄帶著笑意的狹促語氣,讓千芷鳶更有些不知所措了。

    「師父,你可不要胡說,我沒有害羞。」千芷鳶抬起頭,嘴巴硬了起來,她就是不承認,沈雲襄能拿她如何呢?

    「沒有麼?」沈雲襄輕輕一笑,伸出手撫上千芷鳶的臉龐,他說道︰「那你的臉怎麼那麼燙?生病了麼?」

    沈雲襄說完,他的手又撫上了千芷鳶的額頭,在千芷鳶光潔的額上撫了撫。

    看到沈雲襄的笑容,帶著捉弄的意味,千芷鳶頓時火冒了,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沈雲襄卻在此時反手握住千芷鳶的手。

    「師父…」千芷鳶瞪大了眼楮。

    沈雲襄的臉在她的面前放大,吻上千芷鳶的臉,沈雲襄的動作有些粗暴,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扯開千芷鳶的衣服。

    「撕拉」一聲,千芷鳶的衣服被撕裂,露出了她的香肩,在薄埂的月光之下,格外的誘人。

    沈雲襄將千芷鳶一把推到了床上,將千芷鳶牢牢的按在床上。

    「師父…」千芷鳶總覺得有什麼不對,沈雲襄不應該是這樣沒有理智,難道他也中了巫術?不會啊,那人明明是針對她,而且沈雲襄的警惕絕不會比她低。

    「鳶兒,為師,為師今晚就要了你…」沈雲襄把話說完,便把他的衣服也一把脫掉了。

    「師父…」千芷鳶的雙眼有些迷離起來。

    「鳶兒…」

    「不…」有什麼東西閃過千芷鳶的腦海,她頓時大驚,沈雲襄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不對她自稱「為師」了!

    「砰」的一聲,花瓶碎裂下來,這一聲,打破了這曖昧的氣氛。

    「你們在幹什麼?」

    千芷鳶轉過頭,看到鐘曉月瞪大了眼楮,一臉絕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曉月?」

    千芷鳶覺得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弄錯了,她…

    「千芷鳶,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鐘曉月大喊一聲,她拿起身邊的花瓶,狠狠的朝著千芷鳶的方向砸了過去。

    千芷鳶立即推開沈雲襄,躲過她扔來的花瓶。

    「砰」的一聲,花瓶碎裂,砸在了沈雲襄的身上,他被砸翻在床上,腦袋破了一個洞,鮮血不斷的往下流,沾濕了床單。

    「啊,齊哥哥!」鐘曉月恐懼的跑到了床邊,將「沈雲襄」扶起來。

    千芷鳶聽到這一聲叫喚,這才轉過頭,她瞪死了眼楮,在她床上的,光著上身的,不是沈雲襄,竟然是齊林!

    千芷鳶下意識的後退,她抓起了被撕裂的衣服,往自己的身上裹了起來。

    「齊哥哥,你沒事吧?」鐘曉月哭喊著,抱著齊林。

    「都是你,你這個賤女人!」鐘曉月指著千芷鳶大喊道︰「你怎麼這樣,連齊哥哥都不放過,連他都要勾引!」

    「我…我沒有!」千芷鳶甩著腦袋,心裡一陣恐慌和羞恥。

    「你還說沒有,大半夜的,跑到齊哥哥的房間,你還說沒有!」

    「不,不,這是我的…我的…」千芷鳶驚恐的看著房間內的擺設,這不是她的房間,她沒有走進自己的房間,她…

    「發生什麼事了?」此時烏雅娜和楊展風趕到,站在門口,愣愣的看著裡面的場景,驚訝的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千芷鳶看著他們驚訝的身前,看著身邊光著身子的齊林,看看衣衫不整的自己,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羞愧,她只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

    「怎麼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在這個時候,千芷鳶就像聽到了要命的魔音一般,她恐懼的縮在了床頭。

    沈雲襄從烏雅娜和楊展風的身後走了進來,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場景。

    齊林光著上半身躺在床上,腦袋上破了一個口子,正在血流不止,千芷鳶衣衫不整的縮在床頭,一臉的恐懼。鐘曉月跪在床邊,用手帕捂著齊林的腦袋,一邊哭一邊無助的搖著齊林。

    「快救救齊哥哥…你們快救救他啊!」鐘曉月回過頭,哭著讓站在門口的人進來,她哭著說道︰「先救齊哥哥好不好?」

    鐘曉月說完,又轉過臉,一臉憎惡的盯著千芷鳶,她說道︰「為什麼明明是你爬上齊哥哥的床,現在你竟然還有臉用齊哥哥來替你擋!你是怎麼做到那麼賤的?」

    「我…」

    「鳶兒…」沈雲襄皺著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他這一聲「鳶兒」叫得極為失望,叫得極為傷心。

    「我…」千芷鳶現在除了一個我字,再也說不出其他,她已經,無話可說了。

    「快,先把齊林扶到床上躺好,找藥來給他止血。」楊展風緊張的走過來。

    「聽到沒有,滾開啊,你擋在這裡幹嘛?你就那麼喜歡這張床嗎?」鐘曉月對著千芷鳶破口大罵出來。

    千芷鳶轉過頭,沈雲襄看了她一眼,極為失望,他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出了房門。

    看著沈雲襄離開,千芷鳶的世界像是轟然傾塌了一般,僵在那裡,動彈不得。

    「芷鳶,你沒事吧?」烏雅娜走到她旁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千芷鳶忽然站起來,猛然將烏雅娜推開了去,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門。她一直往外跑,跑著跑著,只聽周圍路過的宮人對她衣衫不整,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不時還能聽到一些竊笑聲。

    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千芷鳶在一棵不知名的樹前停了下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那些都不是真的,那些都是幻覺。

    千芷鳶一邊抱著她的腦袋,一邊在用力的甩著她的腦袋,她的嘴邊一直不停的喃喃道︰「這些都是幻覺,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抬起頭,看著她跟前的這棵樹,她說道︰「這一定是假的。」

    千芷鳶一拳打了上去,劇痛從手上傳來,鮮血從拳頭上流出,她忍著痛,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跟前。

    她笑了一聲,看著自己的手,她說道︰「傷是假的,血也是假的。你以為我不知道麼?又不是第一次作假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手背上的兩道劃傷蕩然無存。

    「假的!假的!假的!」千芷鳶一邊大喊,一邊用她已經流血不止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捶打著樹幹。

    「痛是假的,我一點也不痛…」千芷鳶勾起唇角笑了一聲,她說道︰「師父那失望的表情,也是假的。」

    「假的!」千芷鳶一掌打在了樹幹之上,「轟」的一聲,樹幹被內力震裂,那一棵樹轟然倒塌。

    夜風輕輕的吹過,天上的陰雲被吹了開來,薄埂的月光透了下來。

    千芷鳶轉過身,冷笑一聲,對著她身後的人說道︰「都是假的,對不對?」

    她說完,身子像是斷了線的紙鳶一般,直直的掉落在了地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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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發表於 2017-3-6 16:15:35 |只看該作者
【121】並肩而行

    翌日一早,讓千芷鳶低垂著腦袋走到廳子中,廳子裡其餘的人已經在吃早飯了。

    看到千芷鳶,鐘曉月瞪了她一眼,立即放下了筷子,快速的走出了廳子。千芷鳶環視了一圈,沈雲襄連出現都沒有出現。

    烏雅娜看了鐘曉月一眼,又轉頭去看千芷鳶,猶豫了好一會,烏雅娜還是決定走到千芷鳶的身邊。

    「芷鳶,昨晚的事情,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或者是…」烏雅娜還沒問完,千芷鳶便放下了筷子,連看都不看烏雅娜一眼,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千芷鳶頓住了腳步,她說道︰「若是真的信任我,就不該有任何的懷疑,也不會提出任何的問題。」

    千芷鳶不等其他人回答,便徑直的走了出去。

    走在走廊之上,許多人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唾棄嘲笑,卻還是一直不斷的看著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千芷鳶聽著這些人的汙言穢語,她心裡覺得十分的委屈。沒有人相信她,所有人都抱著懷疑的眼光。這是這有什麼錯呢?

    捉姦在床,證據確鑿。

    聖月的天空有些灰濛濛的,一如千芷鳶的心情和她的狀態。陰霾像是彌漫的煙霧一般,充滿了整個世界。

    「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天空下起了細細密密的小雨。聖月的雨季很長,雨下得也格外的大。像是將世界洗刷過了一般,卻洗不掉人們對她的污蔑和那些一直盯在她身上的怪異的眼神。

    千芷鳶一路走著,走到走廊之外,豆大的雨點打在她的身上,將她的頭發浸濕,將她衣衫濕透,將她的心情也一並淋濕殆盡。

    站在雨裡,雨聲逐漸的放大,放大的雨聲之中,她再聽不到別人的指指點點。站在雨裡,雨簾逐漸的厚重,厚重的雨簾裡,她再看不到任何人的嘲笑的嘴臉。

    一直在雨裡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雨停,直到天黑,直到她的衣服又被風吹幹了去,依然沒有人來過問她。

    不知過了多久,月上梢頭。月亮旁邊,依然是厚重的陰雲,風一吹又會被遮蔽。

    「你就算在這裡再站幾天,雨再淋個幾遍,你也洗不幹淨你身上的骯髒。」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千芷鳶沒有回頭。

    尹清畫走到千芷鳶的面前,她對著千芷鳶說道︰「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真的很讓人失望。」

    千芷鳶一雙眼楮低垂著,沒有抬眼看尹清畫。

    「你離開吧,離開雲襄,離他遠遠的。你這樣會敗壞他的名聲,你會毀了他的一切的。」尹清畫看著千芷鳶沒有反應,她又說道︰「反正他現在也對你極為失望了,連他都已經不想再管你了,你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裡!」

    千芷鳶依然低著頭,沒有反應。

    「千芷鳶,你聽到沒有?你勾引了一個又一個,我決不允許你連這雲襄一起!」尹清畫厭惡的看著千芷鳶,她說道︰「你長了一張那麼漂亮的臉,就是用來勾引男人的麼?你就不能自愛一點麼?」

    忽然,千芷鳶抬起頭來,她一臉恨意的盯著尹清畫,抬起手,在她沒有反應的時候「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尹清畫,你沒有資格說我。」千芷鳶一臉冷漠狠絕的說道︰「掂量掂量你自己的分量,別總把自己當我的師母,你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這個可能。」

    「千芷鳶,事到如今,你竟然還不悔改,你竟然還動手打我!」

    尹清畫瞪著千芷鳶,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在臂彎裡的,誰都不敢輕易的對她大聲說話。

    然而千芷鳶卻動手打她,而且,這已經是第二次打她的臉了。

    尹清畫恨恨的盯著千芷鳶,她說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論輩分,我是你的長輩,論身份,我是傲龍山莊的大小姐,論情理,是你恬不知恥在先。你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對我動手,這一次,我再不教訓你,我就不是尹清畫!」

    千芷鳶冷笑一聲,掃了尹清畫一眼,她輕蔑的說道︰「教訓我?就憑你麼?」

    尹清畫被千芷鳶這樣的輕蔑,脾氣再好她也不願意忍耐。此時,她身形已動,她伸手攻向千芷鳶。

    千芷鳶看尹清畫動手,她勾起了唇角,接起她的招數來。

    尹清畫在九年前就已經進了武林榜前十名,她的功夫本身不賴,因此千芷鳶跟她動手,也有一種想要知道自己水準的想法。

    尹清畫的武藝高超,招式十分的嫻熟,可謂是一流的高手。但是與尹清畫不同,千芷鳶對武功要求更高,練得也更為刻苦一些,加上她原本就天賦異稟,因此現在對付起尹清畫來,遊刃有餘。

    尹清畫漸漸看出了千芷鳶的武功比她更高出一籌,她漸漸的開始吃力起來,而千芷鳶卻保持著一貫輕蔑笑意,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

    驕傲如尹清畫,她怎麼受得了千芷鳶這麼鄙夷她,這麼藐視她。說動手的是她,說要教訓千芷鳶的是她,若她最後輸給了千芷鳶,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麼?

    此時尹清畫已經有些慌亂了,千芷鳶的招數卻越加的狠戾,步步緊逼,讓尹清畫更難招架,更為吃力。

    尹清畫的驕傲,讓她絕對不願意輸給千芷鳶。

    此時她的腦海裡響起了那個聲音︰我知道你討厭千芷鳶,反正她也是人盡可夫,不如,就讓我收了她吧。把她帶到拜月閣前,一切都會結束,包括你的痛苦,包括沈雲襄,再不會有人跟你搶了。

    尹清畫咬咬牙,甩掉了那個想法,她想,她雖然恨千芷鳶,但是她不願意出手害人。

    「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你還教訓我?」千芷鳶輕蔑的笑著,像是將她所受的所有屈辱都發泄出來一般,她繼續說道︰「真不知道堂堂傲龍山莊大小姐尹清畫被人打趴下會是個什麼情景?我很期待呢,而且,我要讓所有的人都看見。」

    「你…」尹清畫瞪大了眼楮,她咬著嘴唇,她說道︰「你不要逼我!」

    「逼你?你能怎樣?你信不信,今晚我也讓你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千芷鳶冷笑一聲,她說道︰「昨晚的事情,都是你幹的吧?你現在很得意是麼?」

    「你胡說八道什麼?明明是你自己不知廉恥,你竟然污蔑我!」尹清畫立即反駁。

    「若不是我身敗名裂,你以為我師父還會再看你麼?他對我做的事情,那天在門口,你不是已經看到了麼?」千芷鳶笑得決絕,她說道︰「所以你就設計陷害我,讓我身敗名裂,讓他不願意再原諒我!」

    「我沒有!」尹清畫大喊道。

    千芷鳶此時又一巴掌抽到了尹清畫的臉上,她說道︰「你沒有?你再說一遍!」

    尹清畫擦掉嘴邊的鮮血,她說道︰「這是你逼我的…」

    「你能怎樣?」

    尹清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邊招架千芷鳶,一邊往拜月閣的方向退去。

    而千芷鳶此時已經勝券在握,尹清畫在逃,她在追,追到拜月閣的門口,千芷鳶看見了一團綠色的煙霧。

    她頓時大驚,但是已經來不及,那綠色的煙霧已經朝著她襲來了,將她包圍了起來,再轉一圈,千芷鳶已經看不到任何拜月閣的影子,更看不到尹清畫了。

    她又落入了巫術的幻境之中。

    站在拜月閣門口,尹清畫看著千芷鳶消失在一團綠色的煙霧之中,她心裡十分的恐慌,帶著十分的不安,她在那裡徘徊著,最後她決定轉身走開。

    剛剛轉過身,她便看到了沈雲襄站在後面。

    「雲襄!」看到沈雲襄尹清畫松了一口氣,她說道︰「雲襄,芷鳶,芷鳶她不小心,闖進去了,她現在恐怕有危險,怎麼辦?」

    尹清畫本性不壞,只是被千芷鳶逼急了才會出此下策。冷靜下來,她十分的後悔愧疚,因此看見沈雲襄,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是你把她引進去的?」沈雲襄看到尹清畫,第一句問的卻是這個。

    「我…」尹清畫一陣心慌,她要怎麼說?說千芷鳶逼她的麼?

    「你聽著。」沈雲襄說道。

    沈雲襄的神色無比的認真,尹清畫從來未見過沈雲襄這樣對她說話,她心裡很害怕,這樣的沈雲襄太陌生。

    「我…」

    「鳶兒若是有任何閃失,你賠不起。」沈雲襄一臉的嚴肅,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樣子。

    「你…」尹清畫不相信沈雲襄竟然會這樣對她,於是她正準備開口,卻被沈雲襄打斷了,他說道︰「你就連你的整個傲龍山莊也賠不起。」

    「雲襄,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尹清畫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清畫,我竟不想,你已經變得如此的惡毒,我看錯你了。若是你還有些良心,回中原去吧。」沈雲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闖入拜月閣前的巫術幻境之中。

    尹清畫愣愣的站在那裡,看著沈雲襄消失,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你們所有的人都懷疑我?」尹清畫對著拜月閣大喊道。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她有些泣不成聲,她真的從未想過要傷害任何人,若不是剛剛千芷鳶那樣逼她,她不會把千芷鳶引到這裡。當看到千芷鳶消失,她也很愧疚,她也很後悔啊。

    「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尹清畫哭得不成樣子。

    夜空上,陰雲遮蔽了月亮,尹清畫站在拜月閣前,一動不動。

    她的身後,走出來一人。

    「那死丫頭天生就是賤命,恬不知恥。你就是心太好,才容忍得她如此欺負你。」

    尹清畫眼淚不停的流,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早該聽我的話,想要抓住沈雲襄的心,大方與善心根本不夠。」那人說道︰「你放心,這次,她有去無回。」

    「真的不夠麼?」尹清畫問道。

    「對,你不夠狠,人善被人欺,你註定得不到你想要的。」

    「我不夠狠。」尹清畫搖搖頭,末了,她又笑了出來,她說道︰「人善被人欺,這是你逼我的。」

    尹清畫說完,一雙眼眸變得前所未有的充滿了恨意。

    笑聲從她的身後傳來,很快便又消失。

    尹清畫轉過頭的時候,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巫術幻境之內,千芷鳶看著自己周圍的環境,此時的她已經陷落在一個石洞之內,石洞十分的荒蕪,在石洞裡,一條巨蟒正吐著鮮紅的蛇信子,一雙綠油油的眼楮,正又有的盯著她。

    千芷鳶的手上握著她的小刀,小刀上已經鮮血淋淋。

    那條蟒蛇的眼裡全都是殺氣,它的脖子之上劃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口子裡正滲出鮮血,染得地上全紅。

    「來啊…」千芷鳶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握緊了手中的小刀,蟒蛇動的同時,她的身形也一起動了。

    她一個跳躍,踩著石頭,跳躍到蟒蛇的身後,蟒蛇尾巴一掃,朝著千芷鳶的身體直直的打去。

    千芷鳶一個閃身,以極為刁鑽的角度躲過了蟒蛇的尾巴,於此同時小刀一插,刺進了蟒蛇七寸之地。

    蟒蛇一聲嘶吼,千芷鳶運起內力,用力一劃,往裡狠狠的一刺,那條蟒蛇劇烈的晃動起來。

    就在此時,千芷鳶拔出小刀,一個旋身,落在了地上。

    「轟…轟…轟…」幾聲巨響之後,山洞傾塌,蟒蛇化作一團煙霧,消散開來。整個場景全部傾塌,整個世界面目全非。

    沙石礫土過後,千芷鳶進入到了一片花海之中,花海裡,飛舞這漂亮的蝴蝶。花海裡,白色的小花正在搖曳著身姿,十分的柔軟。

    千芷鳶看著這一片花海,花海之中走來一個人,那人一身白衣如雪,墨黑色的長發飄在風中。

    「師父?」千芷鳶叫了一聲。

    很快整個花海裡的小花開始變得瘋狂起來,花的睫瘋狂的生長,花上長滿了猩紅的倒刺,十分的猙獰。

    那些花鋪天蓋地的朝著千芷鳶卷來,像是無數雙手,朝著千芷鳶伸過來一般。千芷鳶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就在此時一個白色的身影落在了她的身旁,抱起她,運起輕功,足尖點在那些尖刺上面。

    沈雲襄手上抓了一瓶藥水,往那些瘋狂的花上一灑,那些花立即消失萎縮了下去。天色變得昏暗又低沉起來。

    「鳶兒,是我。」沈雲襄說道。

    「你是假的,你是幻覺。」千芷鳶說道。

    沈雲襄搖了搖手上的鈴鐺,千芷鳶腳踝上的鈴鐺也開始響動起來。

    「巫術幻境的製造只能是製造施術者所見過的東西,然而,他並不知道我在你腳上綁了這麼個鈴鐺,所以,這不可能是假的。」沈雲襄笑著說道︰「所以你的判斷是錯誤的。」

    千芷鳶有些無奈,她笑了笑,她說道︰「你怎麼進來了?你是不相信我能夠破了這幻境?你把破解方法都跟我說了好幾遍了,你還擔心我會忘記?」

    「我一點也不擔心。」沈雲襄笑道︰「我的鳶兒早就長大了,而且比其他人都要強,以你的能力,破了這幻境輕而易舉。」

    「那你還眼巴巴的跟來做什麼?」

    「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啊。」沈雲襄說得十分的自然。

    千芷鳶笑意止不住,她的臉上像是綻放出了一朵無比幸福的花朵一般,笑得十分的妖嬈美麗。

    「鳶兒的笑比哭要好看多了。」沈雲襄說道︰「以後不要一個人站在雨裡,站一整天,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麼?」

    「不傷情的站在雨裡,怎麼能混淆視聽呢?」千芷鳶說道︰「我的演技好吧?我天賦異稟啊,就應該拿個奧斯卡影後獎。」

    「我不知道你嘴裡那奇奇怪怪的是什麼東西,但是我警告你,你以後再敢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亂來,我會收拾你。」沈雲襄威脅道。

    「怎麼收拾?難道又打屁股嗎?」千芷鳶一點也不受威脅。

    「你覺得下次再把你按到床上還只是打屁股這麼簡單?」沈雲襄笑得十分的狡黠,千芷鳶的臉頓時通紅。

    看著千芷鳶這模樣,沈雲襄笑得更歡了。

    「其實吧…」千芷鳶覺得有必要轉移一下話題,因為她害羞,她竟然會害羞!

    「其實吧,那天在房間裡你早就知道那個人不是我了對不對?」沈雲襄低頭問道。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在一起十年了,難道連是或不是都分不清楚麼?」

    「所以,在一起十年了,我怎麼不相信你?都是演給旁人看罷了。」

    「可偏偏,旁人卻都信了。」

    「不由得他們不信。」

    「哦?為何?」

    「因為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沈雲襄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他確實很厲害,盯死了我們幾個。那天展風出去查探的時候,其實也是被他看在眼裡的,我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可是,他卻沒想到,你是聽風樓的樓主,盯著你,並不代表能夠將你的聽風樓一並給盯牢了。所以,幾天時間,你都弄清楚了麼?是誰?」千芷鳶問道。

    沈雲襄點了點頭,他說道︰「你猜的沒錯,正如你所想,就是他。」

    「為什麼?他布了一環又一環的局,都是在針對我。」千芷鳶不能夠理解,她與他根本就無仇無怨。

    沈雲襄搖搖頭,他說道︰「不得而知,不過離揭露真相不太遠了。他這回布下這個幻境,是要置你於死地的。」

    「那又如何?他盯著我們,聽風樓在盯著他。這一回,該我們動手,換我們出其不意了。用巫術布下幻境,施術者與幻境相連,施術者越強,則幻境越強。所以幻境之中也可以找到施術者的死穴,給他致命一擊。」千芷鳶笑得像是看到了籠中的獵物一般。

    「鳶兒,我以為,這是我將要告訴你的事情,卻不想,你竟然知道?」沈雲襄有些驚訝。

    「師父,我說過,我從來不是弱者,藏在身下的利爪,不容小覷。所以,你也不要小看我。就算我不會巫術,可是來了聖月,就必須要有所準備,否則只能任人魚肉。」千芷鳶說道。

    「我從來未曾小看過你,在你很小的時候,我便知道了。」沈雲襄嘆了一口氣說道。

    「師父,讓我跟你並肩走,不要把我再放在背後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面對一切,不想永遠躲在你身後。」千芷鳶眼裡充滿了希冀。

    沈雲襄對上千芷鳶的雙眼,他笑了笑,雙唇吻上千芷鳶的額,他說道︰「鳶兒,九年前,你就說過,我和你,四海為家。現在我告訴你,我和你,攜手並進。」

    「我…和…你…」沈雲襄重復了一遍。

    沈雲襄的雙唇覆蓋在千芷鳶的雙唇之上,甜蜜的吻像是海水一樣,劈天蓋地而來。千芷鳶雙手摟住了沈雲襄的脖子,開始回應起他的熱吻來。

    柔軟的唇瓣像是花瓣一般,落在彼此的唇上,開出一朵朵絢爛的花兒,繾綣在絢爛的花兒間縈繞。

    沈雲襄戀戀不舍的放開了千芷鳶,在她的臉上又吻了吻。

    「鳶兒,我想,這一次出去,你應該不會再看見尹清畫了。」沈雲襄說道。

    「哦?您老的小情人被我打跑了,你是不是很心疼啊?」千芷鳶刻意將語調放得極為的奇怪。

    「鳶兒,你再這樣,若是那天我要罰你,看著你受罰,看著你掙紮而不得的樣子,我才真的心疼。」沈雲襄在千芷鳶的耳畔低聲說道。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好了,鳶兒,我們走吧,去給那人一個驚喜。」沈雲襄牽起千芷鳶的手就走。

    千芷鳶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怎麼了?」沈雲襄回過頭,奇怪的問道。

    「容我問最後一個問題。」千芷鳶認真的說道︰「你要回答我。」

    「瞧你,問吧。」沈雲襄只覺得千芷鳶認真起來的樣子相當的可愛。

    「你是名動天下的公子襄,我是你的徒弟,我們在一起,會受世人的唾棄,你不怕麼?」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千芷鳶心頭很久了。從她開始意識到她與沈雲襄的關系開始,到她絕望之後忘卻這個問題,後來沈雲襄跟他攤開了心思,再到現在他們並肩而行,這個問題卻一直存在。

    沈雲襄沉默了,這是千芷鳶最害怕的。

    「還記得你小時候是怎麼評價我的麼?」沈雲襄說完,拉著千芷鳶就走。

    千芷鳶一愣,想起了八個大字︰道貌岸然,衣冠禽獸…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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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身無幾肉

    沈雲襄牽著千芷鳶的手,步伐穩健而篤定的在幻境里繞起來。

    「師父…」千芷鳶喚了一聲。

    「嗯?」

    「等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以後,你會留在一處隱居起來,還是會遠走天涯?」千芷鳶忽然問道。

    沈雲襄沒想到千芷鳶竟會問那麼長遠的事情,他想了想,然後十分認真的說道︰「與其討論這個問題,不如先討論生幾個娃比較好。」

    沈雲襄神色認真,千芷鳶聽得愣住,看著千芷鳶愣住,沈雲襄的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千芷鳶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被嘲笑了,她一臉的不悅,然後甩開沈雲襄的手,快走幾步,走在沈雲襄的前面。

    「生氣了?」沈雲襄的聲音從千芷鳶的耳根後傳來,溫熱的氣息讓千芷鳶全身都顫了一顫。

    「不要生氣好不好?」

    沈雲襄繞到千芷鳶的前面,臉上淡雅的笑容透著極致的溫柔,讓人暖得心都要融化掉,化作一涓溪流,靜靜流淌。

    「鳶兒,你若是生氣,那我會心疼,我會難過,我會吃不好睡不著。」沈雲襄站在千芷鳶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笑得像是渴望愛的孩子,那麼的誠懇真切,笑容明朗得令人心中不禁一片敞亮。

    千芷鳶依然別過頭不去理他。

    「鳶兒,你要是再生氣,那我就動手了,我會把你緊緊的抱著,不讓你離開。」沈雲襄說著張開雙臂,朝著千芷鳶抱了過來。

    「啊…」沈雲襄臉色一變,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的看著千芷鳶,一會之後,他低下頭,千芷鳶手中的小刀正插在他的腹部之上。

    千芷鳶勾了勾唇角,她轉過頭,將沈雲襄手上的毒針取下來,扔了出去。

    與此同時,千芷鳶握著小刀的手上用了七分力道,將小刀狠狠的往上一劃。

    「嘩」的一聲,沈雲襄被劃開了身體,化作一道黑色的煙霧散開了去。

    千芷鳶將小刀收回,冷笑了一聲︰「這把戲,再玩第二次就沒意思了。」

    她走在一條無人的小路之上,道路兩旁,十分的寂靜。天色昏暗,她的步伐十分的緩慢,知了的叫聲在小路之上格外的響亮。

    忽然一陣勁風朝著她襲來,千芷鳶轉過身,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她的跟前並開始朝著她動手。

    千芷鳶看到沈雲襄雙眉輕蹙著,淡淡的光線之下,他的表情尤為冷峻。他的招式十分的狠辣,招招往要害上打,絲毫不留任何的情分。

    千芷鳶不敢大意,她專心的對付起跟她動手的沈雲襄來。沈雲襄的武功很高,但是她的武功也並不低,對付起沈雲襄雖然不能夠游刃有余,但是也能夠從容不迫。

    兩人的招式越來越快,千芷鳶看著那張臉,一咬牙,狠下心,不在拖延,她出了狠招,很快,沈雲襄便落了下風,在千芷鳶就快要打敗沈雲襄的時候,從她的左邊又跳出了一個沈雲襄。

    一樣的神情,一樣的外表,一樣對千芷鳶狠辣的攻擊起來。兩個沈雲襄的出現,一下子把千芷鳶的勢頭打壓了下去。

    就在此時從她的身後,又跳出了一個沈雲襄。三個相同的沈雲襄配合著對著她攻擊起來,手下毫不留情。

    千芷鳶招架起來開始變得有些吃力,但是三個沈雲襄對她絲毫不留半分情面,她毫不懷疑,只要她敗下陣來,他們會殺死她。

    這就是幻殺境,比起上一次幻境的混淆視聽,讓她分不清現實真假,這里處處都是殺機,處處都容易喪命。

    布這樣一個幻境必定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千芷鳶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無冤無仇,為什麼他要這樣費盡心思,先讓自己身敗名裂,再讓自己死得慘烈。

    不過,無論什麼理由,千芷鳶都不會任由自己被欺負,對付這三個沈雲襄,過招打可能會吃力,但是她是殺手,過招不厲害,殺人可專業得很。

    千芷鳶思及此處,開始改變她的攻擊策略,有選擇的避開一些正中要害的攻擊,對于一些不傷及要害的攻擊,她選擇硬受下來。

    千芷鳶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絲嗜血的妖嬈笑意。這幻境雖然強大,但是她也從不弱小。

    手起刀落,千芷鳶的招式看起來有些瘋狂,傷痕漸漸的在她身上累積,但是她卻絲毫不在意,像是紅色的彩筆畫在她的身上一般,不痛不癢。

    「一個」

    千芷鳶每消除一個便數一次。

    「兩個」

    「三個」

    「四…」

    千芷鳶皺起了眉頭,怎麼越來越多?千芷鳶心里不悅,手上發狠。

    小刀往前一送,沈雲襄竟然不閃躲,只是直直的看著千芷鳶,他的眼里全是心疼。千芷鳶意識到了什麼,她立即收回了刺出去的手。

    此時,卻被沈雲襄抓住了手,手收不回去,直直的劃傷了沈雲襄的手臂,鮮血從手臂上不斷的冒出來。

    千芷鳶嚇了一跳,她趕緊放下手中的小刀,跑到沈雲襄的身旁,抓著他的手臂,眼里全是心疼。

    「你瘋了?」千芷鳶語氣中三分責怪,七分心疼。

    不等千芷鳶再說話,沈雲襄伸出手,一把將千芷鳶攬進他的懷中。

    「鳶兒,我都看得見,卻過不來,你知道我看到那麼多我,在傷害你,在你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傷痕,我有多著急,有多心疼麼?」沈雲襄的語氣中帶著自責和後怕。

    「那些都是幻象。」千芷鳶說道。

    「即使是幻象,那也是我在傷害你。」沈雲襄抱緊了千芷鳶,他說道︰「就在剛剛,我看著你被我傷到。我忽然意識到,這麼多年來,我無意,卻在不經意傷害到你。鳶兒,對不起…」

    千芷鳶也將雙手放在沈雲襄的背上,抱緊了他。

    「你知道麼?當見到了天空中的彩虹之後,沒有人再會去責怪狂風暴雨的時候,天有多無情。」千芷鳶將頭靠在了沈雲襄的胸前,她說道︰「不管過去,我只求你能一直這樣待我。」

    「傻瓜…」

    沈雲襄放開千芷鳶,低下頭,檢查她身上的傷口。他取出一瓶藥,一點一點細致的給千芷鳶的傷口上藥。

    他的動作溫柔細致,指腹在她的傷口上輕輕的摩挲著,害怕她疼,時不時還會吹一吹。

    千芷鳶靜靜的看著這樣神色認真,一臉心疼的沈雲襄,她有些慶幸,若是當初沒有答應嫁給喬利斯,她就不會死。沒死就不會穿越,沒穿越就遇不上沈雲襄,她可能永遠都不知道愛情的滋味。

    她很慶幸,他也是愛著她的。

    「傻笑什麼呢?嗯?」沈雲襄帶著寵溺的笑意,像是一縷清風吹進千芷鳶的躁動的心尖上。

    千芷鳶笑著說道︰「笑你啊。」

    「笑我什麼?」

    「老牛吃嫩草…哈哈…」千芷鳶說完還不等沈雲襄反應,獨自往前跑掉。

    「小…鳶…兒…」

    沈雲襄帶著三分威脅,七分無奈的聲音在千芷鳶的身後響起。

    千芷鳶笑得得意,記得每每沈雲襄要威脅她的時候,總會刻意將「小」字提高幾個音調。從前,每每她聽到這一叫喚,都要顫一顫的,這次,她覺得自己已經不會再害怕沈雲襄了,因為她篤定他是不會再舍得罰她的。

    「哎!」千芷鳶應的干脆。

    沈雲襄抓住千芷鳶的手,然後站在她的面前,低著頭,在她的耳畔輕輕的說道︰「既然鳶兒如此迫不及待,我決定采納你的建議,吃一吃你這嫩草。」

    千芷鳶的心沒出息的越跳越狠,跳到喉嚨上,掙扎著要跳出來。她吸了一口氣,按下那顆丟人的小心肝,她往後縮了一縮。

    雖然她前世相當風流,雖然她今生春宮看過許多,但是…

    咦?但是,她為什麼還是會害羞?為什麼還是會臉紅心跳?

    千芷鳶想不明白了,越活越發的回去了。

    「你該不會腦袋里又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春宮了吧?」沈雲襄質疑的聲音從頭頂上穿來。

    千芷鳶抬起頭,心里十分的氣憤,難得她像個正經大姑娘害羞一次,難得她腦袋里沒有飄過春宮,他竟然如此的冤枉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千芷鳶怒了。

    「你腦袋里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春宮呢!」千芷鳶立即反駁道。

    「那到沒有,我腦袋里在想你…」沈雲襄的視線從千芷鳶的臉上一直往下看。

    「你…你…你…」千芷鳶下意識的捂住胸前。

    「在想你怎麼那麼瘦?怎麼養都養不胖,身無幾兩肉。」沈雲襄說完,笑著轉過身往前走去,留下千芷鳶一人愣在原地。

    奇恥大辱,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沈雲襄竟然嫌棄她身無幾兩肉,肉,肉!

    「我有那麼差勁麼?憑什麼都嫌棄我啊!」千芷鳶覺得十分的受傷。

    她向前幾步,追上沈雲襄,她挺胸抬頭,話語里帶著赤裸裸濃重重的威脅,她問道︰「師父,你這是在嫌棄我嗎?」

    千芷鳶大有一副你要是嫌棄我就打包走人的意思。

    「再養養,湊合著用用吧,養成這樣,把你嫁給別人,我也拿不出手。」沈雲襄語氣中十分的無奈,眼角里全是狡黠和笑意。

    湊合…看著沈雲襄那副得意的嘴臉,千芷鳶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她此時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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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強者如斯

    就在此時,忽然,前方狂風大作,狂風將礫土沙石全都卷了起來,像是洪水猛獸一般,猛然吹向兩個人,將兩人吹得眼楮都睜不開來。

    沈雲襄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的壞境,皺起了眉頭,他轉過頭對千芷鳶說道︰「鳶兒,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麼?」

    「你是說九宮走法?」千芷鳶說道︰「我都記得,現在是到這一關了麼?」

    「是的。」沈雲襄點了點點頭,他說道︰「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幻境的布法已經有所改變了,再用之前的走法很可能走不過去了。」

    「是因為你的加入麼?」千芷鳶問道。

    「應該是,他應該已經知道了。」沈雲襄皺了皺眉頭,他說道︰「鳶兒,這一段,我們分開走,站在不同的方位,踩不同的點,方能夠平衡陰陽,走出這里。」

    「可是,兩個人分開怎麼走?」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自然是有辦法的。」沈雲襄笑了笑,他搖了搖手上的鈴鐺,他說道︰「我們就算見不到面,也能夠心意相通。你說是麼?」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手上的鈴鐺,她從未覺得它那樣有用過。最初沈雲襄給她戴上的時候,她還很排斥,像是被捆綁了一樣。

    如今再看,它能夠幫助他們心意相同,即使不見面,也能夠讀懂對方的想法。

    千芷鳶亦笑著點點頭。

    沈雲襄雙手覆上千芷鳶的雙眼,他說道︰「閉上眼楮,聽我的指示,全心全意的信任我,從這一次開始。」

    「若是有一天,你欺騙了我,我會殺了你。」千芷鳶十分認真的說道。

    「傻瓜,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的。」沈雲襄將千芷鳶的雙眼合上。

    千芷鳶閉上了雙眼,從這一次開始,全心全意的信任沈雲襄。

    「鈴鈴鈴…」腳踝上的鈴鐺響起,按著沈雲襄的指示,千芷鳶開始邁腿往前走。

    往前三步。

    左轉兩步。

    右轉一步。

    左轉三步。

    往前一步。

    ……

    風沙越來越大,大的ing人招架不住了。千芷鳶閉緊了雙眼,她感覺到前方的氣壓十分的大,她有些走不下去。她能夠感覺到狂風肆虐的危險,耳邊的狂風呼嘯而過,直覺告訴她,不能夠再往前走了。

    然而千芷鳶腳上的鈴鐺卻一直再響著,從未停過,也沒有後退的指示。

    是不是沈雲襄看不到這邊的情況?

    千芷鳶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又呼出來。

    「從這一次開始,全心全意的信任沈雲襄。」千芷鳶對自己說了一遍。

    她咬咬牙,按照沈雲襄的說法,繼續往前走,風沙打在她的臉上,將臉刮得生疼,她忍著痛繼續往前走。

    多少次,她想過後退,多少次,直覺讓她不要再往前,多少次,她想要睜開眼楮,但是卻還是忍了回去。

    信任的過程的艱難而充滿了疑惑的,她想全心全意的信任沈雲襄一次,她想有一個人她可以信任,可以依賴,她想跨出這一步,以後無論是身邊還是心里,她都不再是一個人,我行我素,特立獨行。

    她選擇信任,顛覆了她上輩子所有的信念。

    忽然一股巨大的推力將她往外推去,千芷鳶估摸著,她已經到了風沙口,要沖過去嗎?

    「鈴鈴鈴…」

    鈴鐺在腳上響起,沈雲襄說︰往前。

    千芷鳶運起內力,抗住猛吹的風沙,用力往前一跨,忽然間,天地像是瞬間從狂躁的狀態消停下來了一般,變得死一樣的寂靜。所有的風沙,所有的推力,所有的一切全都沒有了。

    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她絲毫不懷疑,就點針落到地上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傻瓜,讓你不要睜開眼楮,沒有不讓你保護自己。風沙那麼大,你就不會用手帕將臉蒙起來?」沈雲襄溫和的聲音在她前面傳來,千芷鳶心里一喜。

    沈雲襄看著千芷鳶花掉的臉蛋,他有些無奈又心疼。

    「你沒說,所以錯在你。」千芷鳶理直氣壯。

    「對,錯在我。」

    沈雲襄毫不猶豫的承認了錯誤,這讓千芷鳶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鳶兒,睜開眼楮。」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總算可以睜開眼楮了,聽到這話,她毫不猶豫的睜開了雙眼。

    「啊…」千芷鳶大叫一聲,跳到了沈雲襄的背後。

    「怎麼了?」沈雲襄看她這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了,這是什麼地方啊?」千芷鳶摸了摸自己豎起的汗毛,還有一身的雞皮疙瘩,她說道︰「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蟲子,還有蛤蟆,壁虎,蠍子,蛇…啊,還有蜘蛛,腿上都長毛的…」

    「這里是幻境的眼。」沈雲襄說道︰「破了這里,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也太惡心了吧?怎麼破?要一只一只殺死麼?」千芷鳶搓了搓她身上的雞皮疙瘩。

    「是啊。」沈雲襄十分認真的說道。

    千芷鳶瞪大了眼楮,她說道︰「要嘛,我蒙上眼楮?」

    「好啊,你去吧。」沈雲襄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

    千芷鳶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取出一塊手帕,蒙上眼楮,拉起兩邊的袖子。

    忽然,千芷鳶眼前一亮,手帕被沈雲襄扯了下來,睜開眼楮,千芷鳶看到了沈雲襄一臉好笑的看著她。

    「這你都信?」沈雲襄捂嘴笑了出來。

    「沈雲襄,你又捉弄我,你又捉弄我,我很好玩麼?!」千芷鳶怒從心起。

    「當然!」沈雲襄說的一臉認真︰「你很好玩。」

    千芷鳶抬起腿,狠狠的往沈雲襄的腳上踩,沈雲襄巧妙的挪了挪腿,于此同時扯了扯千芷鳶的衣襟。千芷鳶一個不穩,眼看著就要掉到地上,沈雲襄伸出手將千芷鳶撈了回來。

    「鳶兒,別鬧。這里不是地方。」沈雲襄皺起眉頭,一臉的認真。

    千芷鳶看了看四周,他們還在幻境之中,確實不是鬧的地方。她撇撇嘴,她說道︰「知道了,不鬧就不鬧。」

    「嗯,乖,回到房間再鬧。」沈雲襄說完便輕笑起來。

    千芷鳶再一次意識到,她又被耍了,她…千芷鳶呼吸,深呼吸。反正她也是這麼個樣長大的,她能忍。

    「走吧。」沈雲襄拉著千芷鳶往前走去。

    「這里是幻境的眼,換言之,施術者的精神力會集中在這里了?」千芷鳶問道。

    沈雲襄點點頭,他說道︰「這里不比前面,小心一點。」

    千芷鳶和沈雲襄繼續往前走,很快,爬在洞口旁邊的那些蟲子都朝著他們涌過來。

    千芷鳶眯起雙眼,正準備動手,沈雲襄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左手上結起一個光圈,光圈里閃出細碎的冰塊。

    千芷鳶知道,那是冰魄九淵。她只偷偷看沈雲襄練功過,這算是第一次看他這麼認真的使用。

    千芷鳶十分的期待,她想知道冰魄九淵到底威力有多大。

    沈雲襄左手上的光圈越來越大,他手指一轉,手腕一帶,光圈被送了出去,于此同時,他左手緩慢的升起來,掌上還冒著寒冷的霧氣。

    就在此時,光圈散去的方向,地上結起了一層厚厚的冰,冰層將下面的蟲子和五毒全都冰凍了起來,它們凍在下面,不得動彈。

    沈雲襄收回了手掌,轉過頭,他對千芷鳶說道︰「鳶兒,我們走。」

    千芷鳶看著地上的冰層,心中一喜,走在冰上總比踩在那些惡心的蟲子上要舒服得多。她點了點頭,跟著沈雲襄往前走。

    一直走著,走到冰層消失的地方,地上毒物也基本看不見了。

    就在此時,「轟」的一聲巨響之後,冰塊震碎的聲音陸續的響起。回過頭,千芷鳶看到了他們剛剛走過的冰層被震碎。

    細碎的冰塊像是利劍一般,將壓在下面的毒物全都刺穿,它們還沒來得及掙扎,就已經死在了冰塊碎裂之中。

    千芷鳶張開了口,十分的驚訝。

    她知道冰魄九淵很厲害,卻不想被沈雲襄用的這樣厲害。

    若這些毒物是真的,養它們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經歷,才能夠讓它們每一只都具有毒性和攻擊性。然而對上冰魄九淵,它們就連動彈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全部死去。

    那養的人該多傷心啊…

    千芷鳶發覺自己想遠了,她回過頭,看到沈雲襄一臉從容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因為這一次用冰魄九淵而氣喘或者流汗。

    千芷鳶心里十分的震驚,沈雲襄到底是有多強?沈雲襄如今不過才二十五歲,便能夠有這樣的武功,怎麼不令人震驚?他像是一個深淵,千芷鳶看不到底。

    聖月是一個巫術和蠱術很強大的地方,很多高手進了這里,都難以招架,一個不慎,武功都沒個用處,就不清不楚的死在這個地方。

    但是今天看到了沈雲襄,千芷鳶才知道,真正的強者,無論到了什麼地方,都能夠做到最強。

    這些毒物或者可以讓很多高手頭疼很久,但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這些渺小的蠱蟲都是根本就如塵埃一般,一掃而空。而沈雲襄正是這樣的強者,擁有絕對的力量。

    千芷鳶有些期待,期待她也能夠成為這樣一個強者。

    此時,有個想法在千芷鳶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師父…」千芷鳶問道︰「在溪鎮的九年,除了要養我長大,恐怕還有其他的很重要的原因吧?」

    「哦?鳶兒如此聰明,不妨猜猜?」

    「苦練冰魄九淵,發展壯大聽風樓。」

    沈雲襄一愣,他沒想到千芷鳶竟然看得這樣透,他說道︰「世人都以為我為了撫養你,在武林大會過後,風頭最盛的時候隱居九年,犧牲很大,令人扼腕嘆息。」

    「卻沒有意識到,隱居九年不是犧牲,而是壯大自己的勢力,提高自己的實力。」千芷鳶接著說道︰「師父,你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謀一場很大的局。」

    沈雲襄看著千芷鳶,眼眸變得更深,更靜,讓人猜不透,摸不清。半晌,沈雲襄才又開口。

    「鳶兒,你看事情有時候總是看得比誰都透。但是有時候,卻又連人人都看得懂的事情,你想半天,仍然不懂。」沈雲襄說道。

    「什麼事?」

    「感情的事。」沈雲襄說道︰「你的腦袋不開竅,非要人跟你說清楚道明白了,你才能夠懂得。」

    千芷鳶撇撇嘴,懶得跟沈雲襄爭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她了。

    「師父,我想知道,在你的棋局里,我是個什麼角色?」千芷鳶認真的問道。

    沈雲襄沉默了。

    千芷鳶其實也不知道,她想要個什麼答案,棋子麼?還是什麼呢?她忽然有些後悔問出這個問題,答案會讓她不開心。

    其實想想,沈雲襄其人,盛名在外,為人卻不像世人想象的那樣善良無私。甚至千芷鳶認為,無利可圖的地方,沈雲襄是不會花費力氣的。

    然而,他將她帶走,為她奔波尋找除去玄漠的辦法,將她撫養長大,教授她醫術。這看起來,對他根本一點好處都沒有。所以帶著她,必有她可利用的價值。

    她不想往這方向去想,可是她問出了那樣的問題,似乎,再難逃避了。

    「鳶兒,陪我走下去,你會知道答案。」沈雲襄雙手撫上千芷鳶的臉,眼里全是柔情款款,像是陽春三月的和風。

    千芷鳶點點頭,不糾結這些事情,不為難自己,不隔閡彼此。

    「鳶兒…」

    「嗯?」

    「啊…」千芷鳶大叫一聲跳了起來,一下子跳到了沈雲襄的背上。

    「這,這,這里怎麼那麼多毛腿蜘蛛啊?」

    千芷鳶看著地上爬滿的蜘蛛上的毛發又長又黑,毛下的毒牙又尖又利,看著就全身發毛。

    「師…師…師父,你快點滅了他們啊…」

    千芷鳶緊緊的抱著沈雲襄,趴在他的背上。現在,在千芷鳶的眼里,他就是個強力殺蟲劑。

    「別著急。」沈雲襄依然從容不迫。

    「著急,它們要爬上來了。」千芷鳶一臉的嫌棄。

    「嘶」的一到聲音在洞里響起,一條堅硬的蛛絲朝著他們飛了過來。沈雲襄背著千芷鳶一個閃身,躲開了那條硬如鋼鐵的蛛絲。蛛絲直直的插進了他們身後的牆壁之中。

    「哇靠…這是誰的吐的?這麼硬。」千芷鳶瞪大了眼楮。

    「看那邊…」沈雲襄指著左邊的另一個洞口說道。

    「哎喲喂…這麼大一只蜘蛛…」千芷鳶驚訝的叫了出來。

    「那人的魂附在那只蜘蛛上面,快,抓住它!」沈雲襄說道,身形一動,他背著千芷鳶就躍過了前面的小蜘蛛,直直的往那只大蜘蛛的洞口處跑過去。

    那只蜘蛛雖然很大,但是身手卻靈活的很,看見他們沖過來,立馬一個轉身就鑽回了洞里面去,消失了蹤跡。

    千芷鳶從沈雲襄的背上跳了下來,她看了看洞口里面,一個又一個的洞口,多得讓人眼花繚亂。

    「師父,不好抓啊,怎麼辦?」千芷鳶問道。

    「我也不知道。」沈雲襄說道︰「它狡猾得很。因為附著魂,所以它會格外小心的保護自己,一旦受傷,整個幻境都會破滅,他本身也會被反噬。」

    「花那麼大的力氣精心排了這麼一個幻殺境,他肯定也消耗了不少,再靈活,也未必跑得掉,何況我們還是兩個人。」千芷鳶一臉自信。

    「那我們分頭行動?看誰先抓到?」沈雲襄提議道。

    「師父,那你可以仔細著點了。」千芷鳶說完,便跳到了另一個洞口之中。

    沈雲襄見她毫不猶豫的就這麼離開了,無奈的搖頭一笑,他也轉過身走進了另一個洞口里。

    在一個套一個的洞口里,千芷鳶快速的穿梭著,手里緊緊的握著小刀,全身灌注的聽洞里的動靜。

    千芷鳶覺得,她會有很大的幾率踫上那只蜘蛛。因為那人針對的一直是她,而且沈雲襄如此強悍,直接去找他,是很不明智的。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找到她,然後下手殺死她,她一死,這個幻境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那人也達到了目的。

    千芷鳶知道那人會這樣想,所以她特意跟沈雲襄分開,只有他們分開了,她才能把它引出來。正巧,沈雲襄的想法和她一致。

    沈雲襄一定會黃雀在後,可惜千芷鳶卻不願意,她要親手收拾了那人。

    她在洞口里來回穿梭著,速度十分的快,這樣能夠保證和沈雲襄的距離越來越遠。

    「嘶」的一聲,一條堅硬的蛛絲朝著她猛攻過來。

    「嘶…嘶…嘶…」連著三道蛛絲一齊飛來,千芷鳶一個跳躍,躍起身來,然後閃過身,手上的小刀擋在蛛絲之上,發出了「當當當」的響聲,足見那些蛛絲有多堅硬。

    千芷鳶落在地上,站穩之後,她方看清楚自己身前的這只蜘蛛。它的背上有一張疑似人臉的東西,看起來十分的可怕。

    這只全身漆黑,黑中泛著深紫,蜘蛛比她要高,一雙尖利的毒牙上還淬著毒液。

    那一雙閃著綠光的眼楮幽幽的盯著她,眼神之中帶著濃烈的恨意,恨意外露,毫不遮掩。它的一雙前腿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劃動。

    「到底是為什麼,你這麼恨我?」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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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獨當一面

    「嘶」的一聲,那只巨型蜘蛛毫不留情的朝著千芷鳶吐出堅硬的蛛絲。千芷鳶神色一凜,知道它根本就不打算跟自己談判,更不願意給自己任何的生路,因此她也不再磨嘰。

    千芷鳶足尖一點,向上躍起,躲開了那一根堅硬的蛛絲,那蛛絲直直的插進了牆壁裡面。

    千芷鳶還沒來得及還手,「嘶…嘶…嘶…」的一連串聲響發出來,那只蜘蛛吐絲的速度越來越快,抓住所有的空隙,朝著千芷鳶不斷的發起攻擊。

    千芷鳶左閃右閃,手上的小刀不斷的擋開朝著她襲來的蛛絲,「當當當」,像是鋼踫鋼的聲音,小刀和蛛絲硬踫硬,在幽暗的洞穴之內擦出了一連串的火花。

    「嘶…」的一聲,幽綠的毒液在千芷鳶躲閃不及時的時候噴到了她的手臂上,幽綠色的毒液具有腐蝕性,很快就滲入千芷鳶的皮膚之中。

    被毒液噴灑到的地方,皮膚開始發黑,黑色的部分漸漸的潰爛,流出了深黑色的血液,疼痛像是潮湧一般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千芷鳶的額頭開始冒出汗水,手腳也有些發軟起來。

    然而,在千芷鳶被毒液傷到的時候,那只蜘蛛卻卯足了勁,對著千芷鳶發出更猛烈,更迅速的攻擊。它毫不留情的架勢,讓千芷鳶覺得,他們的仇恨必定已經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

    可是她從未來過聖月,根本不可能跟聖月有任何的交集。在聖月,她做的最狠辣的一件事情,便是殺了重非,難道?

    不待千芷鳶想明白,那只蜘蛛已經快要攻陷千芷鳶了。

    那只蜘蛛吐絲的速度越來越快,像是在織網一般,它吐絲的方向和角度十分的有講究。很快,千芷鳶便被蛛絲攔住,封鎖在了牆角之中。

    千芷鳶的面前全都是堅硬的蛛絲,將她牢牢的困在裡面。她揮動小刀,那蛛絲卻十分的堅硬,砍也砍不斷。

    「當當當」千芷鳶還在角落之中掙紮,那只蜘蛛卻已經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緩慢的移動著它的八隻腳,一步一步的朝著千芷鳶被困住的地方走過來。

    它的兩顆毒牙上淬著幽綠色的毒液,在幽暗的光線下格外的滲人。兩顆尖利的毒牙,像是被困了多年的野獸遇到了獵物一般,看起來異常的興奮。

    眼看著那只蜘蛛就要爬上它所結的牢牢鎖住千芷鳶的蛛網之上。千芷鳶的手臂疼痛卻在加劇,這蛛網這樣結實,她要逃出去也十分的不容易。

    「嘶…」那蜘蛛又朝著網裡的千芷鳶吐出一根筆直的絲。被困在角落的千芷鳶已經避無可避,蛛絲直直的插進了她的胸口上。

    千芷鳶咬著牙,看著那只蜘蛛一步一步走近,像是睥睨著腳下的戰敗者一樣,傲慢而帶著鄙夷。

    一步兩步,蜘蛛近在咫尺,千芷鳶咬了咬牙,小刀一揮,將她右臂上的沾到了毒液的地方,狠狠的一削,連皮帶肉和幽綠色的毒液一起,被千芷鳶削開了去。

    鮮紅的血液頓時想是噴泉一般,從她削開的傷口上湧了出來,染紅了身上的衣服,流到地上,形成了一灘血漬。

    此時,那只蜘蛛忽然一個跳躍,躍到了蜘蛛網上,蜘蛛龐大的體型忽然的一躍,讓整個蛛網沉了下來,壓在了千芷鳶的身上。

    蜘蛛的兩顆毒牙正在她的頭上,隨時就會往下,紮下去,從她的頭頂上刺穿,一擊斃命。

    千芷鳶此時雙手緊緊的握住手中的小刀,運起全部的內力,往蜘蛛網上用力的一刺。小刀卡在蛛網之上,千芷鳶的雙手上開始慢慢的出現一圈金色的光點,光點越來越大,光線越來越強,光點順著小刀不斷的往小刀所刺的蛛網上去。

    「啊…」千芷鳶大喝一聲,蛛網被千芷鳶的內力震開,那只蜘蛛始料不及,被千芷鳶所放出的內力震傷,翻了個身,迅速的往後退去。

    蛛網被千芷鳶的內力震碎,變成了細碎的堅硬的蛛絲,被震了起來,之後又紛紛的往下落。

    就在此時,千芷鳶雙手結了一個環,雙目緊緊的看著眼前那只猙獰的蜘蛛,環上繞著星星點點的金色光點,光點越來越多,光線越來越強。

    此時,往下落的細碎的蛛絲忽然停止了下落,漂浮在空中,撒布在千芷鳶的周圍。

    那只蜘蛛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它匆忙的往後退去,受了傷,蜘蛛的步伐變得有些遲鈍,但是還是退得十分的迅速。

    在蜘蛛準備要退出它身後的洞口的時候,千芷鳶手上的光點環迅速聚攏,然後往前一送,千芷鳶身邊浮動的所有的細碎的蛛絲一齊朝著那只蜘蛛急速飛去。

    像是千萬枚銀針一齊發射一般,多入細雨的蛛絲反打在那只蜘蛛身上,痛得它快速的後退,躲進了後面的洞穴之中。

    蜘蛛退了下去,在洞口留下了它大量的血液,十分的腥臭,讓人惡心。

    千芷鳶看了一眼那攤血跡,又看了看蜘蛛退去的方向。她沒有去追,而是腳下一軟,跪倒在了地上。

    她的臉色發白,額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水,像是力氣用盡一樣,身上軟的想是一團棉花。

    那是蒼渺無涯的第七式——天下一物。

    練了九年,她的蒼渺無涯勉強練到了第七層,這天下一物是她第一次使用,還是在受傷的情況之下,強行的使用,讓她的內力消耗迅速,有些吃不消。

    第七層,她本就沒有很嫻熟,第一次使用天下一物,就消耗巨大,因此她現在軟得像一團棉花。

    如同冰魄九淵一般,蒼渺無涯也是至高的武學,往上的,她練不到且先不說。就是這第七式天下一物若是能夠像沈雲襄用冰魄九淵一般從容而輕松的話,這天下,就真沒幾個人是她的對手了。

    天下一物,招式如其名,天下只有一物,便是她所控之物。這一招是可以是用內力,將周圍的物禦起,為她所用。正如剛剛那些蛛絲漂浮在空中,最後全部一齊帶著極大的力道,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那蜘蛛打去,讓它避無可避。

    但是因為她修為不夠,她現在已經臉色已經發白,右臂上的血液還在不斷的流,削去皮肉後的傷口深可見骨。

    她單膝跪在地上,大口的喘氣,額角的汗珠不斷的往下流,在地上形成了一灘水漬,和血液混雜到一起。

    「嘶…」一條蛛絲從另一個洞口裡飛了出來。

    千芷鳶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開蛛絲。轉過頭,那只蜘蛛已經爬到了她的跟前。

    原來它根本就沒有走遠,看到千芷鳶沒有追上來,便知道她的身體情況十分的糟糕,因此伺機而動,出其不意,從洞穴內出來,就是為了再將千芷鳶殺死。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那只蜘蛛到了千芷鳶的跟前,它不再吐絲,而是發揮它身體龐大的優勢,直接往千芷鳶的身上撲來,想要將她抓住,然後用毒牙刺穿她的身體。

    千芷鳶看出了它的意圖一個翻身,躲開了它的猛撲。

    那只蜘蛛已經全身是血,它一動,就會血液四濺,但是它像是不要命了一般,發了狠似的猛得往千芷鳶的身上撲來,大有一副同歸於盡的樣子。

    「鈴鈴鈴…」千芷鳶腳踝上的鈴鐺響起,於此同時,在一個接著一個的空蕩蕩的洞穴裡,傳來了細小的鈴鐺聲。

    千芷鳶知道那是沈雲襄在找她,而她能夠聽到空曠的洞穴傳來的沈雲襄手上鈴鐺的微小的聲音。聽著那聲音,她知道沈雲襄正在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而且越來越近。

    千芷鳶咬了咬牙,雙眼眯起,唇角輕輕的勾起。

    那蜘蛛看著撲不到千芷鳶,它仍然不肯放棄,蓄勢待發,又一次朝著千芷鳶猛撲而來。然而這一次,千芷鳶沒有閃躲,她被蜘蛛壓在了身下。

    那只蜘蛛看到千芷鳶已經被它按倒,它動了動它尖利的牙齒,抬起身體,將準備好的毒牙往千芷鳶的腦上狠狠的一次。

    然而,趁著蜘蛛抬起身體的空當,千芷鳶已經雙手握緊了小刀,從它的腹部刺了進去,於此同時,她的雙腿用力的往地上一蹬,往上一躍,手上的小刀就順著蜘蛛的腹部一直往上,劃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然後滾了一圈,逃離了蜘蛛的身下。

    蜘蛛抬起的身體還沒來得及落下,它的身體就被千芷鳶劃了開來,鮮血不斷的從它的身體下面流出來,劇痛讓它不得不停止對千芷鳶的攻擊。

    「嘶…」蜘蛛一聲大叫,退了幾步。

    抬起頭,那只蜘蛛看到千芷鳶已經眯著雙眼站直了站在它的面前,手中的小刀居起,對它虎視眈眈。

    那只蜘蛛意識到此時已經無法殺死千芷鳶,它受了極重的傷,若是再不逃離,它一定會死掉,所以看到千芷鳶這架勢,它立即往後退,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利用洞穴的優勢躲開千芷鳶。

    然而千芷鳶根本就不會跟它逃離的機會,它的行動已經變得比之前要遲緩,它一後退,千芷鳶便往前追,那眼看著那只蜘蛛就要躲進其他的洞穴裡。

    千芷鳶的周身出現了金色的光點,她身形一閃,在那只蜘蛛的周圍,出現了五個千芷鳶,分別從五個方向擋住了它的去路。

    那只蜘蛛見此,大為震驚,此時才真的是避無可避。就在它慌亂不已的時候,千芷鳶聽到了沈雲襄的腳步上,越來越近。

    她再顧不得那麼多,在那只蜘蛛慌亂之際,身形一閃,跳到蜘蛛的左面,鋒利的小刀一揮,將它的腳斬了下來。

    身形一閃,她又落到另一個幻影之上,揮刀斬斷那只蜘蛛的腳。落了五次,她將那只蜘蛛的八隻腳全部都斬斷。

    此時那只蜘蛛已經無法動彈,看著沈雲襄從另外一個洞口走過來,她將所有的幻影一收,足尖一點,躍到了蜘蛛背上那類似人臉的巨型圖畫之上,狠狠的往它的腦袋上一刺。

    就在此時「轟」的一聲,她身下的蜘蛛化作一團煙霧消失了,就連所有的洞穴,都全部消失。

    千芷鳶跌落在了地上。原本就蒼白虛弱的她,此時越加的疲軟了。剛剛為了以最快的速度將那只蜘蛛抓住,不讓它逃離,她用了蒼渺無涯第六層的無我無涯。

    無我無涯可以讓她的身形分出幻影,像是出了好幾個她的分身一樣。實際上,她是利用速度和內勁,將自己以最快的落在其中一個幻影上,看起來像是所有人都會動一般。

    無我無涯比起天下一物來說,她要熟練得多,以她的修為,現在可以分出五個。

    但是畢竟是在她身體極為虛弱的時候,用了這麼多的內力,她最後還是累得倒在了地上。

    「鳶兒,鳶兒!」

    沈雲襄看到千芷鳶全身傷痕累累,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而身上的鮮血還在不斷的往外流,他的心「咯 」一下,被狠狠的嚇到了。

    千芷鳶勾起一個虛弱的唇角,她叫道︰「師父…」

    「鳶兒,你怎麼那麼傻?你再拖延一會,我就到了啊!」沈雲襄看著身受重傷的千芷鳶,他眼裡全是心疼和懊惱。他將千芷鳶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不敢隨意動彈。

    「師父,那蜘蛛死了,施術的人是不是也會受重傷?」千芷鳶躺在沈雲襄的懷裡,虛弱的問道。

    「是,他現在肯定已經受了重傷,短期之內,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了。」沈雲襄一邊回答,一邊檢查千芷鳶身上的傷口。

    「幻境,破了麼?」

    千芷鳶抬頭看著周圍,他們現在似乎是在一個樓閣之中,樓閣裝修十分的奢侈豪華,樓閣四周的牆壁刻著各種這樣精美的壁畫。

    在燈光之下,閣樓顯得尤為富麗堂皇,讓人一看就知道這閣樓的貴重。

    「破了…」

    千芷鳶虛弱的欣慰一笑。

    沈雲襄皺著眉頭,翻看千芷鳶右臂上被削去的皮肉,越看他越難受,越看他越心疼。抬起頭,他看到了千芷鳶的笑意。

    「你這是幹什麼?你只要拖延時間就夠了啊!你這麼拼命幹什麼啊?」沈雲襄很心疼,卻忍不住責備她。

    「師父,我說過,我一個人也可以破了這幻境。」千芷鳶對沈雲襄說道︰「我知道,你一來,那只蜘蛛肯定活不了。可是我想證明,就算你不在,我也能夠獨自闖過這些困難。就算你不在,我也可以打敗我的仇人。」

    「傻丫頭…」沈雲襄抱緊了千芷鳶,燭光下,他的眼裡閃動著點點光亮,眼角微微濕潤了。

    「我不會拖你的後退,我要變得跟你一樣強,和你一起面對更強的對手。」千芷鳶笑道。

    「你怎麼那麼倔強?」沈雲襄聲音有些哽咽。

    「那是執著。」千芷鳶覺得十分的驕傲。

    「你不知道痛麼?」

    「我不怕痛。」

    「傻丫頭…你叫我,拿你怎麼辦?」沈雲襄心疼的將千芷鳶抱起。

    「你會發現,你不能拿我怎麼辦。」千芷鳶得意一笑。

    「我替你療傷。」沈雲襄將千芷鳶放在平地上,讓她坐好來。

    千芷鳶十分的配合,她需要療傷恢復力氣,她不會一味的逞強。

    「師父,這裡是哪裡?我們走出了幻境,那麼這裡就是現實的地方了…」千芷鳶看著四周精緻的壁畫,奢華的擺設好奇的問道。

    「拜月閣。」沈雲襄答道。

    「拜月閣?」千芷鳶一驚,沒想到,他們現在竟然已經進入了拜月閣之內。

    「他是進入拜月閣裡施的術,在拜月閣裡沒有人打擾,他可以專心致志布這個幻境。所以我們走到他精神力所在的地方,也就是進入了拜月閣了。」

    「聖月富裕不到哪裡,這拜月閣倒是夠大手筆的。」千芷鳶感嘆道。

    「再往裡走,才更加奢華。」沈雲襄想了想又補充道︰「當然,越往裡走,機關越多,也越難過。」

    「師父,你倒是對拜月閣挺熟悉的,之前來過吧?認識雅娜的那次,對麼?」千芷鳶問道。

    「你倒是清楚,什麼都瞞不住你。」沈雲襄笑道。

    「也就雅娜那個傻丫頭,才會相信你在這附近湊巧找到了她的阿黃,把她從拜月閣裡救出來這種謊話了。」千芷鳶撇撇嘴說道︰「為了報恩,還給你當了間諜呢,你倒是好,被她利用得淋灕盡致。」

    「我聽鳶兒這話,是埋怨我了?」

    「可不是,你明明幹了那麼多壞事,可偏偏所有人都認為你的好人,還名動天下,你真是能騙,招搖撞騙。」

    「不是還有個你,如此的清醒的看到我的本質麼?」沈雲襄無奈的笑了。

    「我不也是被你騙上了賊船的麼?」千芷鳶想起了她悲催的小時候。

    沈雲襄輕笑了出來,他說道︰「上了賊船,你就別想下了,還是老老實實認命吧。」

    「去…」千芷鳶把頭一偏,她總覺得,今時不同往日了,她不能被沈雲襄壓榨一輩子。

    「專心點,我要開始運功了。」沈雲襄坐在千芷鳶的背後,溫和的聲音傳來,千芷鳶甩掉了那些想法,閉上雙眼,專心的療起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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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攜手拜月

    這天晚上,烏雅娜、楊展風、齊林、鐘曉月四人坐在一塊兒,面前捧著一杯茶,茶煙裊裊在大家中間不斷的冒出來。

    千芷鳶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而沈雲襄也是不見蹤影,尹清畫也不見了,樓花語前不久也離開了。

    走的走,不見的不見,剩下的人心情都有些沉重起來。因為前幾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所有人心中都有了隔閡。但是對於那件事情,大家如今都選擇緘口不言。

    怪異的沉默氣氛,在四人之間彌漫,壓得人心頭透不過氣來。

    「芷鳶是真的不見了,公子也找不到人,我派了很多人去找都沒有結果,我們現在怎麼辦?」烏雅娜最終開口打破了這令人心慌的沉默。

    烏雅娜開口,卻沒有一個人接上去,接下來,仍然是沉默。

    烏雅娜看了眾人一眼,她最終還是忍不住,又開了口。

    「芷鳶,她會不會想不開,她…」烏雅娜遲疑的說道。

    「不會的。」楊展風打斷了她的話,他說道︰「芷鳶她不是那種人,這點事情,她不會想不開。」

    「這點事情,這還是一點點事情嗎?」齊林站了起來,他說道︰「當晚我迷迷糊糊眼前出現了幻象,我什麼也搞不清楚。等我睜開眼楮,我已經被砸破腦袋躺在床上,給大夫治傷了!你們覺得,這其中我真的和芷鳶能有什麼事情麼?」

    「齊林,你不要這樣,其實我們是相信你們的,只是…」烏雅娜皺著眉頭,還沒說完,就被齊林打斷了。

    「相信,若是你們真的相信,當初就不會有所質疑,她也就不會出事!」

    齊林說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走出來,經歷那麼多事情,難道還不能抵得過一個精心安排的圈套的誘騙麼?芷鳶為我們做了多少事情,最後卻讓人這樣冤枉,這樣詆毀,難道你們就一點也不覺得心疼嗎?」

    「齊林,這些我們都清楚,你不要激動。現在為今之計,還是商量一下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吧。」楊展風站起來將齊林壓下來。

    「我做不到像你們那樣若無其事。」齊林扭過頭。

    「那不然還要怎樣?事情都發生了,難道要時光倒流一次嗎?無風不起浪,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陷害你們兩個?」

    鐘曉月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反駁齊林的話,這是她第一次與齊林對抗。

    「我怎麼知道別人怎麼想的?」齊林更加惱怒,他沖著鐘曉月吼了起來。

    「齊林!」烏雅娜拉了一拉他。

    「是!你不知道別人怎麼想的,所以你也不能保證,現在所有人的想法還和當初在溪鎮的時候一樣。正是因為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人心在變,想法在變,所有人都變得不一樣了,這樣,還能夠信任嗎?」鐘曉月說完便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就跑了出去。

    「不可理喻!」齊林轉身就走。

    剩下烏雅娜和楊展風兩人,面面相覷。

    「其實吧,所謂的不可理喻就是因為齊林從來沒有關注過曉月的想法,當然不能理解。你們男人都一樣,沒個好東西!」烏雅娜說完也走了出去。

    楊展風被這莫名其妙的一罵,弄得有些茫然。

    看著所有人離開,楊展風從衣袖之中取出一封信,他將信封打開,信紙之內,千芷鳶清秀的字跡十分的清晰。

    將信放好,他搖了搖頭︰「這任務,真心不好做。還不如讓我去打架殺人。」

    楊展風嘆了一口氣,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鐘曉月轉身出門之後,一直朝著自己的房間走,眼淚不斷的流下,過往的一幕幕在她的腦海裡重演。

    從小她就追在齊林的後面,直到千芷鳶的出現,插入了他們中間。她雖然不說,但是她看得很清楚,齊林的心一直都放在千芷鳶的身上。

    千芷鳶什麼都比她強,就連第一次向她發出挑戰,她們比琴,她都輸得一塌糊塗。

    鐘曉月此時真的很難過,前所未有的難過。在意一個人那麼久,為了一個人付出那麼多,為什麼卻一點回報都沒有?

    她原本以為,只要能跟著齊林就會很開心,可事實上,她不開心,她一點也不開心。

    她低著頭一直走,不顧其他的東西,她只想快一點回到房間,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一個人靜一靜。

    「哭什麼呢?錯不在你,你哭什麼呢?」

    一道詭異的聲音在鐘曉月的耳畔響起,聲音不辨男女。

    鐘曉月一驚,抬起頭,開始緊張的查看四周。環顧四周,她什麼都沒有看見。於此同時,她竟然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不知身在何處,這根本就不是她回房間的路。

    怎麼會這樣?她明明是朝著自己的房間走的,怎麼會走到這麼地方,她根本不認識這個地方,她又該往哪走?

    鐘曉月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轉過身子,往回走。既然前路不對,那就回頭,回到最初的地方,一定不會有錯。

    「走錯了一次路,難道還有再走錯一次嗎?」

    那詭異的聲音又在鐘曉月的身旁響起,可是她就是怎麼也找不到那個人。一陣恐慌蔓延到她的心頭之上。

    「誰?誰在那裡裝神弄鬼,趕緊出來!」鐘曉月喊了一聲,沒有任何的回應。

    此時她的脖子後一涼,一陣陰風吹過她的背脊,她不由得全身一顫。她覺得此時她異常的陰冷,她抱起了自己的手臂,警惕的轉回頭,小心翼翼的走。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她如此欺辱你,你卻一直忍氣吞聲,有苦有難都往自己肚子裡咽,如此忍讓換來的竟然是變本加厲的折磨,你又何苦委屈自己。」

    那幽幽的聲音又在鐘曉月的耳邊響起,她縮了一縮脖子,心裡十分的害怕。

    「你到底是什麼人,有本事直接站出來!」鐘曉月喊了一聲。

    「我在你身後。」

    鐘曉月轉過頭,她看到了一個人,跟她長著一模一樣的臉,穿著跟她一模一樣的衣服,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臉上帶著恨意。

    「啊…」

    鐘曉月大叫一聲,回頭就跑。還沒跑出幾步,她就被石頭絆倒在了地上。摔倒在地,她看到自己的雙手染滿了鮮血,從地上爬起來,她又看到了那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子。

    「不!」鐘曉月爬起來後,往左邊跑去。

    然而沒有跑出多遠,她便撞上了走廊的欄桿,劇痛從額頭上襲來,她聞到一陣濃重的血腥味,伸出手,往額頭上一抹,攤開手一看,又是染上了一手的鮮血。

    「你在逃避什麼?」那女子又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滾開,你不要跟著我!」鐘曉月慌不擇路,轉過身,她連方向都不看就開始跑。

    「你這是在逃避現實,你不願意面對。因為你的忍氣吞聲,因為你的處處忍讓,讓某些人變本加厲,得寸進尺。你在從容她傷害你自己!」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滾開!」

    「她奪走了你最心愛的人!」

    「胡說!」

    「她明明知道你喜歡齊林,卻還故意跟他糾纏,還爬上他的床。」

    「沒有!那是陷阱!」

    「陷阱嗎?她如此的聰明,會讓自己輕易跨進陷阱?她心中沒有想法,事情就不會發生。她根本就是想要把一切都握在自己的手裡。」

    「不是,她不是…」

    「你真的覺得她不是麼?你摸摸自己的心。」

    「不是!」

    「她讓你的日子變得更辛苦,更難過。」

    「沒有!」

    「你恨她…」

    「不!我不恨!」

    「你恨,你看看你的心,它說,它好恨。」

    鐘曉月看到眼前,一顆血淋淋的心髒在她的面前跳動,她能夠感受到那顆心髒強烈的恨意和不甘。

    鐘曉月大口大口的喘氣,看著那顆心髒,感受著它的恨意。

    「你看,你恨她。」

    「我…」她想要說她不恨,可是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恨她。」

    「我…」鐘曉月搖了搖頭,她告訴自己,她不恨,她不恨。她皺緊了眉頭,頭開始劇烈的疼痛昏沉。

    她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猛的搖頭,像是要將所有的昏沉疼痛還有那詭異的聲音一起甩出去,最後她大叫一聲︰「啊…」

    「你恨她…」

    「我很恨她。」

    「殺了她…」

    「我要殺了她。」

    鐘曉月的雙眼開始迷離起來,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在那詭異的聲音的指引之下,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拜月閣…她在拜月閣。」

    「我要去拜月閣,我要殺了她。」鐘曉月一直低聲的喃喃道。她的雙眼半睜半閉,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她一步一步的往拜月閣的方向走。

    「我要去拜月閣,我要殺了她。」

    鐘曉月不斷的發出細碎的聲音,低著頭,一直朝前走。

    是夜,陰雲將月色遮蓋,夜風也消失殆盡,就連知了都變得悄無聲息。路上十分的幽靜,一個人都沒有。氣氛十分的壓抑又十分的詭異。

    鐘曉月就在路上一個人走著,沒有人攔著她。

    拜月閣內,沈雲襄放下了按在千芷鳶背上的雙手,將手掌收了回來。

    千芷鳶呼了一口氣,緩緩的睜開了眼楮。

    「鳶兒,怎麼樣?好些了嗎?」沈雲襄將千芷鳶抱進懷裡。借著拜月閣內的光線,查看她的臉色。

    「好很多了。」千芷鳶點點頭。

    怎麼會不好?沈雲襄給她運功療傷,輸送內力,毫不猶豫,不遺餘力。她怎麼會不好呢?她現在的狀態基本恢復過來了。

    「我們走吧。」千芷鳶笑著站起來,卻被沈雲襄拉住了手。

    「怎麼?」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你右臂上的傷口還沒有抹藥。坐好,我給你抹藥。」沈雲襄說完便小心翼翼的扯開千芷鳶右臂上的衣服。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慎弄疼了她的傷口,傷口上的血液已經凝結在一起,原本淬了毒液的地方已經變得焦黑了。

    他取出好幾瓶藥,一一擺在地上,千芷鳶看了一眼,有很多還是她沒有見過的。

    「師父,好像這傷口也不需要那麼多藥吧?」千芷鳶一瓶一瓶拿起來看。

    「若是別人,一瓶就夠,若是你,這幾瓶還是不夠的。」沈雲襄低頭,將其中一瓶藥拿起,打開瓶蓋子,聞了一聞。

    「為什麼?我特別脆弱麼?」千芷鳶實在不能理解沈雲襄的邏輯。她比起其他人都要更能忍,又不是身嬌肉貴,哪裡需要那麼多的呵護。

    「不,我特別心疼。」

    沈雲襄回答得自然而然,他甚至連頭都沒抬起,說這話的時候,他還在擺弄那幾瓶藥。

    不同于沈雲襄的自然,千芷鳶卻愣在了那裡。她靜靜的看著沈雲襄,看著他低頭忙碌,給她將撕壞的衣服一點一點的弄掉,給她將傷口上的雜物一點一點擦掉。

    前世她是孤兒,從小就被送去經受各種殘酷的訓練,在她的世界裡,強者為王。所以,她只想著比別人更強,遇到了事情,她也是強忍著。莫說削肉,更痛的事情,她都對自己做過。

    她從來不認為這有什麼,卻不想,有一天,會有一個人比她更心疼,更在意她的身體。這種感覺,說不出的好。

    若是能夠就這樣,一輩子,無論經受多大的挫折困難,她都不會再有任何一句怨言。

    沈雲襄一點一點的給她上藥,不同的藥,塗抹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順序,不同的藥量,他一樣都不會弄錯。

    「撕拉」一聲,沈雲襄在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塊趕緊的布,給千芷鳶的右臂包紮。包紮好之後,他又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衣服拉扯下來,放好。

    「好了。」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將落在沈雲襄身上的視線收回來,她轉頭看向前方,她說道︰「我們走吧,早就想探一探拜月閣了,如今總算是能夠看看,這被人覬覦的拜月閣,到底有多少寶貝了。」

    沈雲襄牽著千芷鳶的手,兩人走在富麗堂皇的拜月閣內,四周的壁畫之上,畫著許多聖月的歷史。

    「咦?」千芷鳶好奇的說道︰「聖月在五百年前竟然曾經歸屬于…玄淵?」

    「嗯,有過這麼一段歷史。」沈雲襄說道︰「玄淵就是現在的西域樓納。只不過當年玄淵是七國之一,地盤要比現在的樓納大得多。」

    「一個在西域,一個在苗疆,這差那麼遠,竟然也能夠吞並,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過去的事情,管那麼多做什麼?」沈雲襄說道︰「當年中原統一之後,聖月曾一度成為中原的一片地呢。要不然他們怎麼基本都會漢語?」

    「哦…」千芷鳶心裡在打鼓,總覺得這件事情,十分的令人費解。

    「當心…」沈雲襄提醒道,他將千芷鳶放到他的身後,他說道︰「跟著我走。」

    千芷鳶又被沈雲襄放在了背後,他所保護的地方,但是這一次,她卻不覺得這樣很不好,擔憂與實力無關。

    走到樓梯邊上,沈雲襄停下了腳步,他在樓梯的第二格的地方,左邊摸了一摸。

    只聽「轟轟」的聲音響起,樓梯之上,一層又一層的的階梯紛紛裂成了兩半,露出中間的白色大理石的地磚。

    「怎麼回事?」千芷鳶問道。

    「剛剛那層地板上面塗了毒素,踩上去就會從鞋子上滲到腳底,會致命的。」沈雲襄說道︰「這一層可以走,不過,只能走單數層,雙數層的台階不能踩。」

    千芷鳶愣愣的點點頭,跟著沈雲襄走了上去。

    走到最後一段台階的時候,沈雲襄忽然停了下來。

    千芷鳶疑惑的看了看,還不等她看明白,沈雲襄已經將她一把抱了起來。他足尖一點,一個輕躍,跳到了二樓之上。

    千芷鳶回過頭看剛剛的地方,借著二樓的光線,她看到,在樓梯口邊上,布著一層細細密密的類似於蜘蛛絲一樣的東西。

    從樓梯往上看,光線不足,根本就看不出有東西,所以若是一般人不注意,就會踫到,踫到之後一定會觸發機關或者中什麼陷阱。

    千芷鳶剛剛看明白,她就被沈雲襄放了下來,沈雲襄拉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二樓比起一樓來說,風格依然富麗堂皇,不同的是,一樓的牆壁上全是壁畫,而二樓的牆壁上放的都是寶貝。

    千芷鳶看著一排一排的寶貝,她有些垂涎,想要看一看。

    沈雲襄似乎看出了千芷鳶的想法把她往前拉了一拉,他說道︰「不要亂走,那些東西都不稀奇,若是你喜歡,改天想要什麼直接跟我說。」

    沈雲襄此話一出,千芷鳶眼楮都亮了。

    她看著裡面都是值錢的玩意,有的還是她沒有見過的,而沈雲襄卻說都不稀奇!重點是,他竟然說,想要什麼直接跟他開口?

    這是什麼待遇啊,她被剝削壓榨了十年,沈雲襄此時竟然變得如此大方啊,千芷鳶不由得一陣感概。

    什麼叫今非昔比,什麼叫今時不同往日,她這是要逆襲嗎?

    最最讓她興奮的是,聽著沈雲襄的口氣,似乎他很有錢很有錢的樣子,而且寶貝也可以隨便挑隨便選浮,那她可要走過路過千萬不能錯過啊!

    一想到錢,千芷鳶的雙眼就發亮,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沈雲襄看著千芷鳶這副模樣,他笑了笑,在千芷鳶的耳邊說道︰「我只讓你開口,沒讓你拿,你興奮什麼?」

    千芷鳶頓時笑容一僵,墜落穀底。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很有錢麼?你以為你的錢我拿不到?」千芷鳶咬牙切齒的反威脅回去。

    「當然,哪天我高興了,我會給你。」沈雲襄湊到千芷鳶的耳邊笑道︰「要讓我高興,還得伺候得當才行。」

    沈雲襄說完就離開了千芷鳶耳邊。

    千芷鳶滿腦子只剩下「伺候…伺候…伺候…」,一連串的「伺候」。

    她不服氣,於是,她膽肥了起來,湊到沈雲襄耳邊,幽幽的說道︰「誰伺候誰還不一定。」

    「鳶兒倒是很有信心。」沈雲襄說道︰「大概是春宮看多了吧。」

    千芷鳶聽出了沈雲襄話裡的諷刺意味了,他就是笑她只會看,看完不會做!

    千芷鳶狠狠的瞪了沈雲襄一眼,她說道︰「那我改天實踐一下,好伺候你的時候能夠十分的嫻熟。」

    「你敢!」沈雲襄靠近她的臉,威脅的意味十足。

    千芷鳶得意一笑。

    沈雲襄見此,也不再和她爭辯,他指著前面的路說道︰「前面有的地方是空的,你當心。」

    「怎麼走?」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還沒有等到沈雲襄的回答,她已經被一把抱了起來,沈雲襄把她橫抱在了懷裡。

    「不用走。」沈雲襄說完,便往前走去,走了幾步之後,他便輕輕一躍,躍到另外一個點上。

    千芷鳶被沈雲襄抱著,她雙手摟在他的脖子上,看著前面的路,十分的安心。

    這感覺真好,不用每一次都是自己一個人撐著,自己一個人出頭。

    沈雲襄在地板之上一跳一跳的,動作十分的熟練,毫不猶豫,一點也不拖延。

    「師父,我看你對這裡的熟悉程度,已經是非同一般了。這些機關對於你來說,全都不是機關了啊!」千芷鳶十分佩服的說道。

    「也就是十多年前來過一次吧。」沈雲襄說得輕巧。

    「十多年前…」千芷鳶很是佩服沈雲襄的記性,她一臉感嘆的道︰「您老人家好記性。」

    「嗯,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面,鳶兒就誇贊我是婦女之友。」沈雲襄說這話,一點情緒都不帶,就像是說「第一次見面,我們是在皇宮」一樣,輕松而自然。

    然而,千芷鳶卻怏怏的撇了撇嘴,一臉的不服氣。

    「記仇很光榮嗎?」

    「被記仇的,不光榮。」

    「你這人,也真是夠小氣的!」

    「好說好說。」沈雲襄笑笑。

    千芷鳶覺得沈雲襄的臉皮已經厚到了一定境界了,跟他說什麼,已經完全說不通了。

    「好了,我們到了。」沈雲襄將千芷鳶放了下來。

    千芷鳶看到二樓的前方一片黑暗,往前邁出一步,忽然旁邊微弱的燈火亮了起來。燈火的照耀之下,千芷鳶看到了前方似乎站了許多的人。

    那些人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十分的陰森。

    「這麼多人?」千芷鳶問道︰「師父,這是要開打麼?」千芷鳶伸出手,往她的小布袋裡摸了摸,將她的小刀摸了出來。

    「不是。」沈雲襄說道︰「別過去!」

    千芷鳶邁出的腳步收了回來,她確實也發現了不對勁。

    「師父,那些人好像一直就在那裡的,他們一動不動,難道是死人?」千芷鳶疑惑的問道︰「不對啊,我看到似乎有人的眼珠子在動。胸口上也有起伏。」

    「小心一些,先別過去,他們比死人比活人更難對付。」沈雲襄說道。

    「更難對付?」千芷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

    她借著昏暗的燈光,仔細的看了看,那些人臉上表情十分的怪異,各不相同。雖然胸前都有起伏,但是頻率很奇怪,有的很快,有的很慢。

    有的人甚至表情上還有變化,臉皮上會突出一塊,脖子上會凹進去一點。然後,還有人…耳朵裡伸出了蠕蟲,還不止…一條…

    「人蠱!」千芷鳶心裡一驚,她趕緊縮到了沈雲襄的身邊。那些人蠱就跟喪屍一樣的,不比喪屍要更可怕。喪屍隨便打殺爆頭沒有關系,頂多不死。

    但是人蠱不一樣,體內都是蟲,隨便一劃,蟲子就跑出來了,還有很多惡心的蟲液,鑽到身上,自己也要變成人蠱!

    「我靠,真他媽惡心啊!」千芷鳶忍不住罵了出來,她不怕打架,不怕殺人,她怕人蠱啊,太惡心了!

    「鳶兒,不得妄言。」沈雲襄低聲呵斥道。

    「師父?這回怎麼辦?總不能像在盤根林一樣,用炸藥炸吧?這裡是拜月閣啊!」千芷鳶有些緊張。

    「不需要。」沈雲襄說道︰「人蠱是由人控制的。蜘蛛被你殺死,幻境破了,他現在必定身受重傷,能不能活還是個問題,不可能有能力來控制這些人蠱攻擊我們。」

    「也就是說,它們是不會動的了?」

    沈雲襄點點頭,他說道︰「但是,不可能有人一直控制,它們應該能夠感受到活人的氣息,然後變得興奮起來。」

    千芷鳶吸了一口涼氣,她說道︰「那怎麼辦?」

    「好辦,閉氣走過去,千萬不要踫到它們。」沈雲襄說得輕巧簡單。

    千芷鳶看著前方卻不淡定了,好幾排的人蠱,站得那麼密,而且是不是還會從七竅中伸出什麼蟲子來,她全身都發麻了,還怎麼走過去!

    「師父,你在開玩笑嗎?」千芷鳶幽幽的盯著前面,前面的天花板出奇的矮,想要從那些人蠱頭頂上躍過,怎麼也不可能。

    「我沒有開玩笑,沒有別的辦法。」沈雲襄說道。

    「我過不去…」

    「你過得去。」

    「我過不去!」

    「你過得去。」沈雲襄說道︰「不要害怕,閉上眼楮,眼不見為淨。」

    「閉上眼楮?踫到了怎麼辦!」千芷鳶驚叫。

    「有我在,你怕什麼?我不會讓你踫到的,聽我的指示。」沈雲襄說道。

    「……」

    又來這個?千芷鳶頓時崩潰,聽他指示問題,可上次是走在狂風沙石之間,頂多就是被劃傷,被吹走,被卷成肉泥。

    但是這一次不同啊,一旦踫到,就是惡心的蟲子啊!

    「乖,沒事。」沈雲襄不等千芷鳶反對,他已經拿出手帕,蓋在千芷鳶的眼楮之上,將她的眼楮蒙了起來。

    「師父!」

    「噓…」

    「……」

    千芷鳶很想哭,可是身不由己,她被沈雲襄推了出去。

    「閉氣」沈雲襄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千芷鳶知道現在回去已經來不及,她只好忍耐著,往前走,因為要閉氣,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一步一步往前,她什麼也看不見,只有身體上能夠感覺到這陰森的地方散發出來的寒意,越走越陰寒,越走越滲人。

    「鈴鈴鈴…」

    「鈴…鈴鈴…」

    沈雲襄搖著手上的鈴鐺,千芷鳶聽著鈴鐺的指示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一邊走,她一邊害怕。一邊害怕她一邊惡心,一邊惡心一邊祈禱。

    「鈴…鈴鈴鈴…鈴鈴…」

    哇靠!千芷鳶在心裡罵道,怎麼那麼長,這路怎麼那麼長!

    她想像著身邊一定全都是人蠱,肯定還有幾個對著她微笑,扯著臉皮。想想她就汗毛都豎起來了。

    「鈴鈴…鈴…鈴…」

    咦?千芷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往前走了一步。

    忽然,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懷抱中的千芷鳶聞到了一陣梨花的清芬,那是縈繞了她十年的味道,很淡雅,細水長流一般的綿長。

    千芷鳶將眼楮上的手帕摘了下來,抬起頭,看著沈雲襄,看到了他的一臉笑意。他的笑容溫暖和煦,帶著寵溺,讓千芷鳶一下子從那惡寒的感覺中脫離了出來。

    「傻丫頭,我說過不會有事。」沈雲襄在千芷鳶的鼻尖上點了點。

    千芷鳶撇撇嘴,歪過頭,想要看看她剛剛走過的地方,卻被沈雲襄把臉轉了回來,他說道︰「不好的東西,過去了,就不要去看。」

    千芷鳶怎麼聽怎麼覺得這句話十分的富有哲理。她點點頭,那些惡寒的人蠱,她也不願意去看。

    她希望,以後每一次轉身,都能夠撞入他的懷抱之中。

    「我們走吧。」

    沈雲襄牽著千芷鳶的手往前走。走到樓梯口,千芷鳶下意識的停了一停。沈雲襄卻拉著千芷鳶大大方方的走了上去。

    「這裡沒有機關了。」

    「啊?」千芷鳶有些不相信,她還沒看到拜月閣中藏著的寶物呢,怎麼就沒機關了呢?

    「最後一個機關在三樓,我過不去。」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一愣,這些千難萬難的機關,考驗人的細心,耐心,膽色以及才智,沈雲襄都過得那樣輕松,他竟然說最後一個機關他過不去?

    到底是有多厲害?連沈雲襄都沒有把握。

    「師父,你十幾年前可能過不去,但是現在冰魄九淵已經修煉得那麼純熟了,還過不去麼?」

    「嗯」沈雲襄點點頭。

    看到沈雲襄如此的篤定,千芷鳶更加好奇上面是個什麼關卡,能夠讓一向自信而運籌帷幄的沈雲襄說,他過不去?

    「就是因為最後一道機關過不去,所以,我並不能確定,龍隱殘卷到底是不是在拜月閣。也不確定聖月的聖物也是不是在拜月閣。」沈雲襄說道。

    「聖月有聖物麼?」

    「當然,那是整個聖月的寶物。」

    「是什麼東西?」千芷鳶好奇的問道。

    「七煞魂鈴。」

    千芷鳶一聽便知道肯定有是跟蠱蟲有關,因此她也懶得再問下去。

    走到三樓,光線依舊是很昏暗,但是即使十分的昏暗,千芷鳶也能夠看清楚前方的機關。並不隱秘,而是直接的擺在來著的面前。

    在千芷鳶看得到的地方,全都是細細的蛛絲,蛛絲千絲萬縷,將整個三樓都繞滿了。然而,雖然是繞滿了,但是卻繞得很不規則。正因為不規則,所以一眼看上去,蛛絲將整個空間都覆蓋了。

    在蛛絲的盡頭,系著一顆小球,只要這蛛絲有任何地方一動,小球就會掉下來,落到下面的機關之中。

    「看到那個球了麼?」沈雲襄問道。

    千芷鳶點點頭,她問道︰「小球掉下去會怎樣?」

    「整個拜月閣全都毀掉。」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倒吸了一口氣,這麼狠?不過也正常,最後一道機關,必須要能夠死守住篙月閣的寶貝。

    怪不得沈雲襄說過不去,原來這麼多蛛絲纏繞在這裡,想要從這裡經過,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蛛絲一動,小球掉下,拜月閣就會毀掉。

    「這機關,可真厲害。」千芷鳶說道︰「一般人還真的過不去。」

    「我想了很久,找不出解決的辦法。」

    千芷鳶將手上的袖子往上拉了一拉,然後將衣服整理了一遍,又將頭發全部困成一團。

    「鳶兒?」沈雲襄看到千芷鳶的舉動,十分的詫異。

    「幸虧我不是一般人。」千芷鳶得意一笑。

    「你要做什麼?」

    「過去啊!」千芷鳶說得輕巧,她說道︰「師父,你就看著吧,我讓你知道,我的本事,你永遠也看不完。」

    千芷鳶將身上有可能柔軟散落的地方全都捆好,多餘的衣服脫下來之後,一身束身的千芷鳶站在了機關面前。

    千芷鳶看著這些蛛絲,十分的自信。不過她還是小心一些的好,那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道這闖鐳射網的功夫有沒有落下。

    千芷鳶一看這設計,她便想到了現代的鐳射網,交錯復雜,一點也不能夠踫到,這蛛絲正是如此。

    她看了看這蛛絲網,以她的能力,從這裡過去是不成問題的。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閉起氣來,因為呼吸很有可能將蛛絲網吹動。

    準備好之後,千芷鳶抬起腿,跨過第一道蛛絲。往裡去,千芷鳶趴到了地上,轉過身,蠕動到了指定的位置之後,一條腿伸起來,精確的在另一根蛛絲之後落下。

    彎下腰,千芷鳶雙手撐在地上,雙腿緩緩的從上面擺過,輕輕的落在下一道蛛絲的後面。她緩慢的在蛛絲網裡移動,動作十分的精準嫻熟。

    沈雲襄站在那裡,驚訝的看著千芷鳶她的一舉一動,她的身體像是一條柔軟的彩帶,能夠輕易的彎折,巧妙的避開錯綜復雜的蛛絲,一點一點的往前移動。

    她動作的嫻熟,以及精準,讓沈雲襄不得不目瞪口呆。

    穿行在蛛絲網之內,千芷鳶的身體就像是一副藝術畫一樣,緩慢的動作,柔軟的身體,各種困難復雜的姿勢,將自己擺成一個又一個不同的形狀,慢慢的前行。

    沈雲襄靜靜的看著千芷鳶在蛛絲網裡穿行,他的嘴角邊溢出一絲微笑,正如千芷鳶所說,她確實有太多的本事,讓他驚嘆。

    他像是在欣賞藝術一般,靜靜的欣賞千芷鳶的動作。

    在蛛絲網內穿行的千芷鳶,動作越來越快,她已經慢慢的找回了以前的感覺,當然,她的動作依然十分的精準。

    抬頭,彎腰,伸手,縮腳,千芷鳶仍然慢慢的在蛛絲網內穿行,眼看著就快要走出蛛絲網,她卻一點也不心急。

    她很享受這一個過程,因為這樣精細高難度的穿網,讓她很有征服感。

    很快,千芷鳶便走到了盡頭,她蹲下身子,將蛛絲網上系著的小球摘了下來。沒有小球落下的機關,這些蛛絲網等同於廢物。

    拿著小球,千芷鳶回頭看向沈雲襄,看到他淡淡的欣賞的笑顏,千芷鳶自豪的將手中的小球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鳶兒,你還有多少本事我沒有見過?」沈雲襄走向前來,他將那些蛛絲全都撥開,走到了千芷鳶的跟前。

    「我說過,你一輩子也驚訝不完。」千芷鳶笑道。

    「那就留著下輩子繼續驚訝。」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一愣,下輩子?

    「那你下輩子還得找到我。」千芷鳶笑道。

    「放心。」沈雲襄伸出手在千芷鳶的鼻尖上點了點。

    千芷鳶將小球遞到沈雲襄的手上,沈雲襄將小球放在手上,握了握,然後收進了懷裡。

    「走吧。」沈雲襄從衣袖之中取出一根鑰匙,插在柱子之上,扭動一圈,開啟機關。

    「師父,你連鑰匙都有!」

    「必須要有。」

    「轟…」的一道石門開啟的聲音傳來,背後的石門緩緩的開啟。一道刺眼的亮光從石門後面傳來出來。

    千芷鳶被光線刺眼得難受,一雙手從後面伸出來遮住了她眼楮,好一會之後,她才適應這樣強烈的光線。在拜月閣的黑暗處待久了,她還真有些適應不過來。

    沈雲襄的手從千芷鳶的眼前放下來的那一刻,千芷鳶看到了金碧輝煌的一個密室,密室的周圍瓖嵌著許多的夜明珠。剛剛便是這些夜明珠的光線刺得她睜不開眼楮。

    在牆壁之上,除了夜明珠,還有許多瓖嵌著金邊的花紋,十分的繁復,十分的精細。

    在密室的中央,放著一張玉製成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個凹槽,凹槽之內放著鮮血。血液之上,放著一個銀色的環,環上有七個鈴鐺,每個鈴鐺的顏色都各不相同。

    「那就是七煞魂鈴麼?」千芷鳶十分的驚奇,她走了過去,仔細的端詳這一半浸在血液中的一串鈴。

    「應該是。」沈雲襄也走了過來,他說道︰「七煞魂鈴之中,放著七隻不同的蠱王,每一隻蠱王各不相同,但是都十分的厲害。」

    「就像百獸之王一樣,蠱王能夠威懾所有的蠱。搖七煞鈴的時候,蠱王會發出叫聲,它們的叫聲足以統領一片區域之內的所有蠱。所有的蠱都會臣服于蠱王。」沈雲襄解釋道。

    「怪不得要用鮮血養著!」千芷鳶恍然大悟,她說道︰「這些血液就是給七煞魂鈴中的蠱王吸收養分,維持生命的!」

    「沒錯。」沈雲襄點點頭,他說道︰「這些蠱王都已經活了很久了。只有當一隻蠱王生命殆盡的時候,才會將新的蠱王放進去。」

    「那它們每天都要靠鮮血養活,那得多殘忍啊。」千芷鳶一聞這味道便知道是人血。

    「殘忍又如何?別小看這七煞魂鈴,它一旦作響,可以統治所有的蠱。你想想,若是所有的蠱在一個時間內,全都聚集而來,爬到你的身上,撕咬你,你覺得,你還有機會躲開麼?」沈雲襄又補充道。

    千芷鳶聽到這話,不由得顫了一顫,一想到那寫肉蠕蠕的蟲子爬到自己的身上,她就覺得惡心得不能夠再惡心。

    「那假如我把這七煞魂鈴偷走,然後誰要是對我用蠱,我就反用蠱王制住他,那我不是無敵了?」千芷鳶想到這裡,眼前一亮。

    沈雲襄沉吟片刻說道︰「理論上,確實是。」

    「實際上呢?」

    「實際上,蠱王是活的,它們會認主。」沈雲襄說道︰「要讓它們認主,有一個非常復雜的過程,至於具體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

    千芷鳶立即像泄了氣的皮球,蔫了下來。

    「那就是說,就算我偷走了,這個七煞魂鈴也根本不聽我的話咯?」

    「鳶兒,你倒是想得簡單。萬物皆有靈性,你說你的湯圓要是某天被人家偷走了,它會直接聽別人的話麼?」

    「它敢!我抽它屁股!」千芷鳶立即說道。

    沈雲襄見此,笑了笑。

    「能看不能用…真是牙癢癢…」千芷鳶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從血凹槽裡將七煞魂鈴拿出來。

    「要嘛…就算我不能用,我也把它藏起來,讓別人也沒辦法用,如何?」千芷鳶又雙眼一亮。

    「傻丫頭…這主意…」沈雲襄還沒說完,笑容便僵了一僵,他拿過千芷鳶手中的七煞魂鈴,搖了一搖。

    「怎麼了?有問題?」千芷鳶瞪大了眼楮,好奇的看著。

    「不對,這七煞魂鈴,是假的。」沈雲襄看著他手中的七煞魂鈴說道。

    「怎麼會是假的?你怎麼知道?」千芷鳶拿過七煞魂鈴在手上搖了搖,響聲十分的清脆,甚至有些尖利。她是什麼問題也看不出來。

    「你腳上的鈴鐺有沒有反應?」沈雲襄問道。

    「什麼反應?我搖的是七煞魂鈴,又不是我腳上的鈴鐺,它怎麼會有反…」千芷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我知道了!七煞魂鈴裡放的都是蠱王,雖然我們不能使用,但是蠱王所在的地方,其它的蠱應該是臣服畏懼的。然而,我腳踝上的雌蠱,一點反應都沒有,說明它根本就不懼怕!換言之,這個七煞魂鈴,是假的!」

    「聰明!」沈雲襄誇贊道。

    千芷鳶將手中的七煞魂鈴放回了血凹槽之中,她問道︰「這是假的,那真的在哪裡?」

    沈雲襄雙手一攤,表示他也不知道。

    「除了我們,一定還有其他人知道這是假的。」千芷鳶篤定的說道。

    「或許吧,為了掩人耳目…」沈雲襄沉吟片刻,還是搖搖頭,他說道︰「不管這個,我們先找龍隱殘卷吧。」

    「你確定會在這裡?」

    「不在這裡就不在拜月閣了。除了這個地方,其他地方我都已經找過了。」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她說道︰「師父,你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準備充分,行動仔細。」

    沈雲襄瞥了她一眼,還是環視四周,找出蛛絲馬跡來。千芷鳶見此,也不再說話,轉過身,開始仔細的在密室之中摸索起來。

    密室的四周,除了多不勝數的夜明珠,還有華麗奢侈的額金邊雕花,似乎就沒有別的太多的東西了。

    但是按照常理來說,一般看起來越是普通越是沒有東西的地方,一定越有玄機。千芷鳶深信這個常理。

    找了好一段時間,千芷鳶注意到,牆壁之上,眾多夜明珠之間,一個不容易看到的地方,有三個小孔,小孔的形狀都一樣。

    千芷鳶借著夜明珠的光線,仔細的看著這三個小孔,她正要研究一番的時候,沈雲襄便喚了她。

    「鳶兒,過來。」

    「哦…」千芷鳶放下探究走到沈雲襄的身邊。

    此時沈雲襄的視線正落在密室正中央最高的地方,千芷鳶順著沈雲襄的視線看過去,她看到了一個暗閣。

    「鳶兒,你在這裡看著,我去把它打開。」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注意安全。」

    沈雲襄雙腳一躍,用輕功輕松的躍到了暗閣所在的地方,然後將暗閣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個盒子來。

    沈雲襄落回到千芷鳶的身邊,他將手中的盒子端詳了一番,最終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千芷鳶疑惑的問道︰「怎麼不打開?」

    「這是假的。龍隱殘卷不在這裡。」沈雲襄有些失望,卻並不意外。

    「你還沒打開,你怎麼知道?」

    「盒子是假的。」

    千芷鳶看了看沈雲襄手中的盒子,她倒是看不出什麼,因為她沒有見過。沈雲襄能夠一眼認出這是假的,那說明沈雲襄一定見過。

    沈雲襄既然見過,那龍隱殘卷就不太可能流落外人之手,換言之,沈雲襄手上就有龍隱殘卷。

    「師父,龍隱殘卷,你手上也有吧?」

    「嗯」沈雲襄直截了當的承認了。

    千芷鳶沒想到他竟然這樣直接,毫不隱瞞。

    「既然不在,我們便出去吧。」沈雲襄跳起,將盒子放回了暗閣之中。

    千芷鳶點點頭,跟著沈雲襄往外走。

    忽然沈雲襄停住了腳步,他皺起了眉頭,他說道︰「不對。這個密室有問題。」

    千芷鳶環顧了一周,她沒有看出什麼問題,所以她等著沈雲襄繼續往下說。

    「根據一樓和二樓的大小,三樓的外面,加上個密室的大小,比一樓和二樓要小了一些。」沈雲襄轉過身,走到了密室的盡頭,他一邊摸著牆壁,一邊說道︰「這牆壁之後必定還有別的地方。否則樓層的大小不對!」

    「可是機關在哪裡呢?」沈雲襄疑惑的在牆上摸來摸去。

    千芷鳶忽然看到沈雲襄手上的鑰匙,又想起她在牆壁上找到了三個小孔,靈光一閃,她從沈雲襄的手上拿過那根鑰匙。

    「師父,我想機關的啟動處,在這裡!」千芷鳶拿著鑰匙,她將鑰匙的另外一頭對準那三個孔,正正可以對齊。

    「這裡有三個孔,會是哪個?」沈雲襄遲疑了。

    千芷鳶則是毫不猶豫的插進了中間的那個孔。

    「旁邊的兩個孔裡都有灰塵,而中間的這個孔則十分的光滑,一定有人常來。」千芷鳶解釋道。

    她剛剛說完,「轟轟…」一道大門開啟的聲音傳來在密室的盡頭,裂開了一條縫。縫十分的狹小,但是透過那條縫,千芷鳶和沈雲襄可以看到縫後面的樓梯。

    千芷鳶和沈雲襄對視一眼,兩人走了過去,走進縫裡,他們走到了樓梯之上。

    進入樓梯,那縫立即就合了起來。

    「這裡怎麼還會有暗道?難道真正的七煞魂鈴和龍隱殘卷,藏在這下麵?」千芷鳶十分的疑惑,但是她也越加的好奇。

    「我想,未必。」沈雲襄說道︰「你說了,中間那個孔裡沒有灰塵,說明經常有人來。若是放著七煞魂鈴和龍隱殘卷,經常來,有什麼意義?」

    千芷鳶覺得沈雲襄說得極為有道理,她總覺得,往下走,會解開很多謎團,像是快要接近謎底一般。

    樓梯很長,按照估計,他們又從三樓走到了地下,地下十分的陰暗,還有一些潮濕,周圍的夜明珠也少了許多,勉強能夠照個光亮。

    千芷鳶有些緊張,沈雲襄握緊了千芷鳶的手,向她投來一個和煦的笑容。

    千芷鳶每每看到沈雲襄這樣的笑容,她便覺得無比的安心,因為,那個笑容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她的身邊,還有沈雲襄。

    終於走到了樓梯的盡頭,樓梯的盡頭是一個地下密室,不同於樓梯的黑暗潮濕,密室之內十分的光亮。

    牆壁上依然是滿滿的夜明珠,卻少了壁畫和瓖嵌著金邊的雕文,變得十分的簡潔。

    在這簡潔的密室之中,放著一副棺材,棺材是用上好的寒玉製成,周圍還散發著寒氣,遠遠就能夠讓人感覺到它的寒冷。

    沈雲襄牽著千芷鳶往棺材旁邊走去,棺材之內,一個約莫二十歲的溫潤如玉的男子安靜的躺在裡面,像是睡著了一般。

    他的皮膚依然的白皙,他的頭發墨色如新,他的嘴角邊還落著淺淺的笑意。他整個人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十分的安詳寧靜。

    千芷鳶被棺材裡的男子的氣質還有他所透出來的安詳寧靜所動,心裡似乎有一根弦被不經意的撥開了。

    「鳶兒?」覺察到千芷鳶的不對勁,沈雲襄在旁邊喚了一聲。

    千芷鳶沒有反應。

    「鳶兒?」沈雲襄又喚了一聲。

    千芷鳶方從她的思緒之中回過神來。

    「嗯?」

    「鳶兒,你認得他?」

    沈雲襄也不知為何會問出這個問題,因為千芷鳶是她從小帶大的,她見過什麼人,他心裡都有數。何況這個男子已經在這裡躺了那麼久,千芷鳶怎麼也不可能認識他。

    但是沈雲襄總覺得千芷鳶剛剛的神情像是見到一個多年不見的熟悉的人一般。

    千芷鳶緩緩的搖搖頭,她說道︰「我不認識他。可是有些感覺,我說不上來。」

    沈雲襄亦疑惑了。

    「你說,他死了嗎?」千芷鳶問道。

    「看樣子,他已經在這裡躺了好多年了。」沈雲襄將手指伸到那男子的鼻子下,他搖搖頭,說道︰「沒有氣息。」

    千芷鳶繞著這裡看了一圈,她在這間密室之內發現了許多書籍,翻開書籍,一股久遠的書香飄了出來。

    書籍之內,字跡清秀大氣,能夠將字主人的清逸溫和體現得淋灕盡致。千芷鳶驚奇的發現,這些書籍中的文字,全都是漢字。

    「若是我沒有猜錯,他應該是漢人。」沈雲襄說道。

    「一個漢人,怎麼會在聖月最嚴密的拜月閣的密室之內呢?他到底是誰?」

    千芷鳶十分的想要知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想知道,或許她覺得這些字跡,這些書籍,她都分外的熟悉。

    沈雲襄搖了搖頭,他說道︰「翻一翻這些書,或許能夠解開這個謎團。」

    千芷鳶點了點頭。

    鐘曉月迷離著雙眼,毫無阻攔的,她走到了拜月閣裡面。她走進拜月閣的一層,然而,一層的樓梯已經是打開了裡面那一層大理石階梯。她就這麼走上去,一點事情都沒有。

    當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足尖一點,往上一躍,便跳過了樓梯過的蛛網。她輕易的按照步伐走過了二樓的所有機關,繞過那群人蠱,她走到了第三樓。

    走到三樓的時候,所有的蛛絲網都已經被撥開,她一步一步的往裡走。

    在地下密室之內,沈雲襄在眾多的書籍之中,翻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箱子,箱子上著鎖。整個箱子看起來十分的精貴,被人保護的極好。

    沈雲襄將箱子拿到千芷鳶的面前,千芷鳶看了一看,從她的小布袋裡掏出一根鐵絲。她將鐵絲伸進鎖孔了轉了一轉,那鎖便被打開了。

    「鳶兒,你經常偷東西麼?解鎖那麼嫻熟?」沈雲襄驚訝的問了一句。

    千芷鳶愣了愣,偷東西麼…不經常,出入密室走多了,總要會開鎖。

    沈雲襄看了千芷鳶一眼,他說道︰「你會的東西,還真是多,特別是進密室,開鎖,過機關,你都很熟練麼。」

    沈雲襄這麼一說,千芷鳶又不知如何應對,卻不想,沈雲襄思索一會,又說了一句︰「帶著你,什麼寶貝估計都很容易到手。」

    「師父,你要跟我合作麼?」千芷鳶饒有興趣。

    「有機會,我很樂意。」沈雲襄笑笑,他將長方形箱子打開,從裡面取出了一幅畫。

    「就這幅畫,也需要保護得那麼好麼?」千芷鳶有些失望。

    「看看就知道了。」

    沈雲襄解開畫卷上的繩子,將那幅畫展開,那幅畫就這樣展現在了兩人面前。

    千芷鳶瞪大了眼楮,張大了嘴巴,神情無比的驚訝。

    沈雲襄亦是十分的驚訝,他轉過頭,看了看千芷鳶不可置信的臉。

    此時「咚咚咚」的腳步聲傳來,在密室聽得格外的清楚。

    「有人來了!」沈雲襄和千芷鳶皆是一驚。

    此時,沈雲襄將畫合上,將盒子關上,拉著千芷鳶的手就快速的往樓梯上走。

    走到三樓的時候,兩人站在樓梯口,通過縫口,驚訝的看著三樓密室裡的情景。

    鐘曉月正站在玉桌前面,她迷離的雙眼正看著血凹槽內的七煞魂鈴。

    此時,她伸出手,取出了血凹槽內的七煞魂鈴,將它放進了自己的衣衫裡。轉過身,她離開密室往外走。

    千芷鳶瞪大了眼楮,她不明白鐘曉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看她剛剛的樣子她十分的奇怪。一雙眼楮迷離而無神。她怎麼會忽然出現在拜月閣,並且來盜取七煞魂鈴?

    他們走的如此艱辛才躲過那麼多機關走到這裡,鐘曉月卻能夠輕易的進入這裡,這是不是太詭異了一些?

    不行,一定要阻止她,若是不阻止她,她一定會出事的!她的情況很不對!

    千芷鳶想到這裡,她正想拿過沈雲襄手上的鑰匙觸動機關走出去,被沈雲襄攔住了。

    他搖了搖頭。

    於此同時,拜月閣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響,許多的腳步聲傳來,可以預見一大批人正在往拜月閣趕過來!

    「這是個局!」沈雲襄輕聲說道。

    就在此時,一個人從鐘曉月的身後閃了出來,從她的身上將七煞魂鈴搶了過來,在大批人馬還沒有趕上來的時候,那人立即躲開,拿走七煞魂鈴,消失了蹤影。

    而鐘曉月此時卻還在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十幾個穿著侍衛服裝的人從二樓趕了上來,看到鐘曉月,他們立即指著她大喊道︰「私闖拜月閣偷盜,抓住她!」

    那些人的叫聲一出,鐘曉月又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腿上一軟,「咚」的一聲,她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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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發表於 2017-3-6 16:17:46 |只看該作者
【126】誰算得深

    這天晚上聖月神聖的拜月閣前所未有的燈火通明,人頭攢動。聖月皇宮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盜竊事件,聖月的聖物七煞魂鈴被盜,因此整個聖月皇宮戒備森嚴,人心惶惶。

    鐘曉月,齊林,楊展風三人因為七煞魂鈴被盜實踐,被關進了聖月大牢之中,而皇宮內的侍衛到處搜尋千芷鳶和沈雲襄的下落。

    「阿媽,曉月她一定是受了別人的蠱惑,她不是那種人,她不會偷盜聖物的!」烏雅娜跪在聖主的房間門口不斷的磕頭求情。

    房間之內,聖主一言不發。

    「阿媽,我以我的生命做保證,求求你,不要為難他們好不好?他們絕對沒有謀劃這個事情,他們也絕對不會偷盜聖月的聖物啊!我一直都跟他們在一起,他們的一舉一動我都很清楚啊!」烏雅娜一邊哭著一邊不斷的朝著緊閉的房間磕頭。

    「咚咚咚…」磕頭的聲音十分的響亮,傳進了房間之內,然而,房間內燈火亮著,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阿奴一臉心疼的站在旁邊,她蹲下啊身子,將烏雅娜拉起來,她說道︰「聖女,你別磕頭了。拜月閣出了那麼大的事情,聖主自會有打算,這些不是求情就可以求來的。你不要這麼不愛惜自己啊,別磕頭了,都是血啊!」

    「可是他們不會這麼做的!」烏雅娜堅定的說道︰「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能夠為他們做的,就只有這些了啊!我不能坐以待斃,看著他們出事啊!」

    「是不是他們做的,事實擺在眼前。你就別為難自己了!聖女,你快起來吧,聖主她會給出一個合理公平的解決方案的!聖主不會偏袒的,難道你還不相信她麼?」

    阿奴取出一塊手帕在烏雅娜流了血的額頭上仔細的擦了擦。她的雙眼冒出了淚花,她使勁的拉著烏雅娜不讓她再磕頭。

    「咚咚咚…」烏雅娜依然磕著頭,她喊道︰「阿媽,你若是執意認為是他們偷盜的,不相信我的誠意,我就在這里跪到死,證明他們是清白的!」

    「聖女…你怎麼可以這樣威脅聖主呢?你這是自己在為難自己啊!」阿奴拉著烏雅娜,看著她這樣倔強固執,阿奴眼里的淚水不停的留下來。

    「夠了!」聖主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清冷而帶著慍怒︰「身為聖女,不但不為了聖月著想還要添麻煩,吃里扒外,來人啊!稈她給我帶下去關起來,關進自己的房間,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踏出房間一步!」

    「阿媽,阿媽!不要啊!不要啊!」烏雅娜掙扎著,不肯走。

    「還不快把她給我帶出去!」聖主不耐煩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了出來。

    烏雅娜掙扎著不肯走,但最後卻拉不過侍衛,無奈被侍衛拉走。

    烏雅娜的聲音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阿奴心疼的眼淚不停的留,嘆了一口氣,她轉身走進房間之內。

    「聖主…」阿奴叫道。

    「你注意好自己的身份。她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麼?」聖主的聲音十分的低沉。

    「是,聖主。」阿奴低下頭,不再言語。

    「咳咳…咳咳咳…」

    「聖主,你怎麼樣了?」阿奴立即緊張的攙扶起聖主來。

    「出去,全都給我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聖主聲音變得很低很輕。

    「是…」阿奴轉身退出去。

    「你守在外面,不許讓任何人打擾。」聖主又命令道。

    阿奴低頭道︰「是…」

    尋找了一個晚上,整個聖月皇宮燈火通明,月都之內,守衛森嚴,城門已經關閉,不允許任何人進出。但是,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聖月的人依然無法找到千芷鳶和沈雲襄的蹤跡。

    就在第二天,聖月張貼出一張皇榜,鐘曉月、齊林、楊展風、千芷鳶四人密謀盜取聖月的聖物七煞魂鈴,鐘曉月、齊林、楊展風等三人已經被抓捕歸案,並全城通緝在逃案犯千芷鳶。並決定于三日後在月都校場處決三人。

    這三日,整個月都都人心惶惶,四處都是侍衛到處搜尋。

    三日後,校場之上,齊林、鐘曉月、楊展風三人被綁在了台上,只等著時辰一到,立即斬首。而校場之上,守衛十分的森嚴,守衛聚精會神,只等著有人來劫法場。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太陽越升越高,眼看著,時辰馬上就到卻依然沒有什麼動靜。

    「我們應該不會真的死在這里吧?」齊林嘆了一口氣,動了動他被捆死的身體。

    「不會,芷鳶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她一定已經知道我們的情況,她會來救我們的。」楊展風篤定的說道。

    「她現在自身難保,前些日子又莫名失蹤,若是她真的活著,我倒是希望她不要來送死。」齊林嘆了一口氣,他又說道︰「沒想到,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如果現在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還活著,你最想做什麼?」楊展風問道。

    「我?」齊林無奈一笑,他說道︰「我會對每一個人都好一些,不再那麼主觀,不再那麼沖動,這樣,或許大家的感情都能夠好些,不會有那麼多矛盾,不會有那麼多裂痕。像是回到溪鎮的時候。我好懷念溪鎮的時候,那個時候,大家都沒有誤會,大家都相處得那麼好,可是如今,全都變了,全都亂了。」

    「齊林,其實這些事情,真的怎麼也說不清楚的,你也不要太責怪你自己了。」楊展風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最可怕的不是經不起風浪,跨不過硬坎,而是彼此不能夠相互信任,攜手並肩。」齊林轉過頭,他對鐘曉月說道︰「曉月,對不起。」

    一直低頭不語的鐘曉月聽到這句話,她抬起頭,忍不住哭了起來,她說道︰「齊哥哥,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們。」

    「這是個陷阱,不是你的錯。」楊展風說道︰「背後的人早就已經謀劃好了一切,他們在暗,我們在明,這是他們的地盤,他們的手段狠辣,我們斗不過,並不丟人,不要過分自責。」

    「可是…如果不是我亂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亂跑,我…」鐘曉月話還沒說完,只看到台上的令箭丟下。

    「行刑!」

    此時,劊子手準備好的刀,舉得十分的高,準備往下砍。

    「住手!」

    一支箭從台下射來,強勁的力道從第一個劊子手的手腕上劃過,一連劃過三個劊子手的手腕,他們手上的刀掉了下來,沒有踫到下面的三人。

    一匹白色的馬從台下沖了上來,將劊子手和他們三人隔開,千芷鳶和沈雲襄共同騎在白色的馬上。

    「芷鳶!」

    「公子!」

    「你們來了?」

    「必須來的,而且是最後一刻,有沒有被嚇到?」千芷鳶問道。

    齊林搖搖頭,楊展風亦搖搖頭,鐘曉月拼命的點點頭。

    「你們終于肯出來了,再晚一些,他們可就都沒命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聖主從校場後面走出來,看著他們。

    「這事情不會發生。」千芷鳶篤定的說道。

    「是嗎?我以為你會不顧他們的死活,自己跑了。」聖主說道。

    「怎麼會?」

    「既然你也來了,那就一起死吧。」聖主的字咬得十分的狠。

    「慢著。」千芷鳶翻身下馬。

    「怎麼,你以為單憑你們兩個人,能夠擋住這里所有的人弓箭手還有無數的侍衛麼?這里早就準備好,等著你們自投羅網了。」聖主眯著眼楮說道︰「你們再厲害,今天也不可能從這里活著出去!」

    「我來了就不打算出去。」千芷鳶說道︰「可是,你今天就這麼處決我,不合適吧?」

    「怎麼不合適?」聖主說道︰「罪證確鑿,聖月的侍衛親眼所見。」

    「沒錯,侍衛是看到曉月闖進了拜月閣,可是,闖拜月閣的是曉月,又不是我,要處決,也與我無關啊。而且這些日子,我都不在,她想做什麼跟我有什麼關系?」千芷鳶雙手一攤。

    「你…」鐘曉月萬萬沒有想到千芷鳶會這麼說她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

    「而且,你們說聖物七煞魂鈴是曉月偷的,她當場夠抓,按理說七煞魂鈴應該在她的身上才對,你們搜出來了麼?」

    「那是因為你們這些同謀將它盜走了!你們這是策劃好的!」聖主說道。

    「好,就算是我們策劃好的,你就這樣處決我們,七煞魂鈴呢?不要了?若是聖主為了殺我,可以不顧聖物,不需要給聖月的百姓一個交代,那我,無話可說。」千芷鳶說道。

    「你!強詞奪理!我就不信,殺了你,我找不回七煞魂鈴!」聖主冷哼一聲,對著旁邊的人說道︰「還等什麼?給我動手!」

    「慢著!」一道阻止的聲音傳來,所有人朝著校場外看去大祭司一身白袍黑紋,身後跟著一群人,他大步走了過來。

    「聖主,七煞魂鈴是聖月的聖物,丟了會讓整個聖月陷入厄運之中。」大祭司說道︰「昨夜我看星相有異,佔卜了一卦,聖月近日會有大難,如果不能及時找回聖物,聖月就會躲不過這一大難了!」

    「大祭司,聖物是他們盜走的無疑,只要抓了他們,聖物一定能夠找到。就算他們不說,他們還能藏在哪?人一死,就什麼都出來了。」聖主反駁道。

    「聖主,你這話不對。」大祭司說道︰「您是聖主,聖月的一切由您定奪,但是作為聖月的大祭司,我必須要提醒您,聖月的命脈,比一切更重要。所以,今天您不能夠處決他們,等到聖物有了下落,他們再死也是不遲的。」

    「是麼?若我今天一定要處死他們呢?」聖主眯起了雙眼。

    「還請聖主恕罪,身為大祭司,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我相信聖月的官員們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吧?」大祭司唇角邊勾出了一絲笑意,他轉過頭。

    聖主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校場之外,一大群官員已經站在了外面。

    「還請聖主三思…」

    此時所有的官員都跪了下來,朝著聖主磕頭。

    「好…很好…」聖主點點頭,她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留下他們的小命,關起來,我一定會審個水落石出的!」

    「聖主,英明…」大祭司低頭行了一禮。

    聖主咬牙切齒的瞪了大祭司一眼,她轉過頭對台上的人說道︰「來人啊,把他們給我抓起來,關押後審問!」

    「是!」

    聖主一聲令下,侍衛將千芷鳶抓了起來,但是抓到沈雲襄的時候,卻有些猶豫了。

    「公子,我雖然相信你不會這麼做,但是為了避嫌,你還是先跟我們回皇宮吧,你不需要去大牢,我會給你安排地方。」聖主說道。

    「好」沈雲襄微笑著點點頭,一點反抗都沒有,下了馬讓別人帶走。

    同樣千芷鳶也沒怎麼反抗,跟著侍衛就離開了。

    聖主有些驚異,隨後,雙眼立即陰霾下來,看著他們被帶走,聖主轉過身,對大祭司說道︰「這下,你滿意了?」

    「非常滿意,我的聖主。」大祭司笑著有禮的朝著聖主鞠了躬。

    聖主掃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看著聖主走遠,大祭司抬起頭,他的笑容漸漸地消失,換上一抹陰霾。

    大牢之內,千芷鳶和鐘曉月,齊林,楊展風被分別關在不同的牢房之中。

    「芷鳶,你怎麼就這樣自投羅網了呢?」齊林皺著眉頭問道。

    「我不來,你們就要死了。」千芷鳶無奈的說道。

    「可是,就算你來了,我們最後也還是要死,還多搭上你一個。」齊林說道。

    「就是啊,本來看你沒被抓,我還以為我們還有希望的,現在好了,連你都進來了,公子也被軟禁起來了,這不是要完蛋了嗎?」楊展風一臉愁苦的說道。

    千芷鳶雙手一攤,她說道︰「現在不是沒完蛋麼?」

    「那也快了啊!」齊林白了她一眼。

    「沒事啊,反正有你們幾個陪著我死呢,死也不孤單了是不是?反正當初我們四個人一起出來的,現在一起去見閻王,那也是一件相當不錯的事情。」千芷鳶笑著說道。

    「烏鴉嘴!」楊展風瞪她一眼。

    「胡說八道!」齊林瞪她一眼。

    鐘曉月一直低著頭,她說道︰「可是我不想死…」

    「那就不會死。」千芷鳶看著鐘曉月,鐘曉月亦抬起頭看她,她們對視了許久,最終轉開了視線。

    「唉…」楊展風轉了個身,嘆了一口氣。

    「啊…」齊林躺在稻草之上,伸了個懶腰。

    「若是有機會活,就一定抓住那個機會,誰也別放棄,知道麼?」千芷鳶對著其他三人說道。

    其余三人都不再言語,在自己的牢房之內,閉上眼楮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沒有任何的動靜。終于齊林忍不住問道︰「芷鳶,你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害我們嗎?」

    千芷鳶雙手一攤,她沒有說話。見此,其他人也不再詢問。

    過了很久,有侍衛走了進來,打開了鐘曉月的牢房,將她帶了出去。

    「你們干嘛?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要走!」鐘曉月搖搖頭。

    「叫你去你就去,哪那麼多話!」那侍衛呵斥了一聲,強行將鐘曉月帶走。

    「這…難道是審訊?曉月她會不會有事?」齊林緊張的問道。

    「喲?這時候你知道擔心人家了?」楊展風說道。

    「別開玩笑,換了你,我一樣擔心。現在不求別的,大家都能夠平安,那就最好了!」齊林白了他一眼。

    「她不會有事的。」千芷鳶說了那麼一句。

    牢房里又安靜了下來。

    鐘曉月被那些侍衛大喝之後,她不再說話,心懷忐忑的跟著他們走,走了好久,他們把她帶出牢房,走進了一間房間之中。

    房間之內,卷簾之中坐著一個人。

    「七煞魂鈴在哪?」那人問道。

    「我不知道,不是我偷的!」鐘曉月說道。

    「不是你,那是誰?」

    鐘曉月一愣,她有些搞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不是你,那肯定是有被人利用你,欺騙你,誘導你去拜月閣,他偷盜,你頂罪,是不是?」那人問道。

    鐘曉月一驚,他竟然知道得那麼清楚!

    「對,你說得一點都沒錯,那天是有人在使壞,用了什麼術,我不知道,然後我就不能控制我自己,我什麼也不知道,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牢房里了。」鐘曉月解釋道。

    「哪有什麼術?胡說八道!」

    「那是真的…」鐘曉月還沒說完,就被那人打斷了。

    「這是一個騙局,你們當中有熟悉你的人,利用你。他是個用藥高手,用藥給你制造幻覺。」那人說道。

    「用藥高手?」鐘曉月不明白那人說什麼,但是她確定她沒有亂吃藥。

    「那人武功很高,而且,跟你有過節,為了除掉你,達到他的目的,偷取聖月的聖物。你想想,他是誰?」

    鐘曉月總覺得他在誘導自己往某個方向走,而那個方向與她原來所想,並不符合。

    「我不知道他跟我有什麼過節…」鐘曉月還沒說完又被打斷了。

    「她為了搶你的男人,被你發現,後來她身敗名裂了,所以她懷恨在心,所以她利用你,置你于死地。她消失了一天,就為了布局引誘你,對不對?」

    「她…」

    「只有她死了,你的齊哥哥才會轉過頭來看你。只有她死了,你的日子才不會過得那麼痛苦。一切痛苦都是她帶給你的,一切苦難都是她造成的,只要她一死,這個世界就會回歸安寧和平。」

    鐘曉月沉默了,她沒有反駁。

    「只要你把她招供出來,我保證,你和你的齊哥哥,包括那個什麼楊展風都可以無罪釋放。」

    「可是…」

    「可是,死她一個,難道不比死你們四個要劃算麼?你明明就恨她,這個時候,是除掉她的最佳時機,不是麼?」

    「我…」

    「想清楚,想不清楚,你就不必回去了。」卷簾之後,那人端起了一杯茶,靠在椅子上,閉起雙眼,開始養身。

    鐘曉月看著卷簾後的身影,她握緊了拳頭。

    大牢之內,侍衛將鐘曉月推進了牢房之中,鐘曉月尋了個角落,靜靜的坐了下來。

    「曉月,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千芷鳶從另一間牢房之內向她問道。

    鐘曉月看著千芷鳶,看了許久,最終,她搖搖頭,然後閉上了雙眼。

    過了一會,有侍衛走了進來,打開了千芷鳶的牢房,將她帶了出去。

    鐘曉月看了千芷鳶一眼,眼里有些閃爍。

    千芷鳶被帶走,走了很遠,走到一個房間之中,房間之內,已經有人站在屏風後面在等著她。

    「七煞魂鈴在哪?」那人直截了當的問道。

    「我若是說了,那我現在不就沒有了利用價值?若是如此,那我不是必死無疑了?」千芷鳶說道。

    「要不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你早就死了!」那人說道︰「告訴我七煞魂鈴在哪,我送你出聖月。」

    「七煞魂鈴,不是在你手上麼?」千芷鳶勾了勾唇說道。

    「胡說八道,七煞魂鈴怎麼會在我的手上,你若是再不說實話,我就不客氣了。」那人一掌打在了案桌之上,他皺著眉頭說道︰「你可不要糊弄我,敬酒不吃吃罰酒!」

    「是麼?我若是說了,你會放過我?」千芷鳶猶豫半天,終于問出這個問題。

    看千芷鳶忽然變得那麼配合,屏風之後的人遲疑了,他開始有些懷疑。

    「你確定你真的知道?」那人說道︰「或許你只是為了活命故弄玄虛而已。」

    「隨你信不信。」千芷鳶雙手一攤。

    「現在要活命的是你,若是你今天不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今天就可以處決了你!」那人冷哼一聲說道。

    「滿意的答案,七煞魂鈴在我手上,這個答案滿意麼?」

    「你若是交出來,我就相信你。」

    「我若是交出來,我就死了。它是我的籌碼。」

    「那你還想怎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它真的在你手上而不是騙我?」

    「證據沒有,不過,我猜,你是不會殺了我的。」

    「為何?」

    「因為你手上的那個七煞魂鈴是假的。」

    「你…」那人驚訝的瞪大了眼楮。

    「這麼答案,你滿意否?」千芷鳶勾唇一笑。

    大牢房門被打開,千芷鳶又被送回了牢房之中。

    齊林和楊展風都坐了起來,鐘曉月則是看了千芷鳶一眼,又底下頭來。

    「怎麼樣?他們審問你了?有沒有把你怎麼樣?」楊展風問道。

    千芷鳶雙手一攤,轉了一圈,表示她毫發無損。

    齊林和楊展風對視一眼,疑惑起來。

    「他們將你和曉月輪流帶去,最後卻又都毫發無損的送回來?」齊林疑惑的問道︰「我和展風也會被帶走麼?」

    等了一夜,除了牢房之內的火花 里啪啦的作響,再沒有別的聲音,再沒有人來過。

    翌日,千芷鳶等四人被帶上了審訊堂。

    審訊堂內,聖主坐在正中央,大祭司坐在一旁,其他的官員依次排列而坐,整個審訊堂十分的威嚴。

    「啪」聖主用驚堂木拍了一拍桌面。

    「對于私闖拜月閣盜走聖月聖物七煞魂鈴一事,你有什麼話可說?」聖主這話是對著鐘曉月說的。

    「回聖主的話,我有話說。」鐘曉月往前站了一步,她抬起頭,對著聖主說道︰「這件事情,是一個局。」

    「哦?」聖主疑惑的問道︰「你說是局就是局麼?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有沒有伙同其他人?從實招來!」

    鐘曉月看了千芷鳶一眼,她吸了一口氣,她指著千芷鳶說道︰「這一切,都是她在搗鬼。」

    「你…」千芷鳶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她沒想到,鐘曉月竟然會指認她,說這一切都是她在搗鬼!

    「你胡說八道什麼?」千芷鳶有些焦急的轉過身去拉鐘曉月,卻被早已準備好的侍衛拉了開來。

    「是啊,曉月,你怎麼可以隨便冤枉芷鳶啊!」楊展風說道。

    「曉月,你瘋了嗎?」齊林驚愕的看著鐘曉月,一臉的失望。

    「曉月,你為什麼要指認我?是不是有人威脅你?」千芷鳶激動的問道。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曉月你到底在想什麼啊?」齊林急道。

    「啪」的一聲,驚堂木拍了下來。

    「不許在審訊堂里動手動腳!」聖主黑著臉色說道。

    她這一吼,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鐘曉月不敢轉頭去看他們,她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那天晚上,千芷鳶跟我說,她要盜取聖月聖物七煞魂鈴的計劃,可是,我不肯。因為那樣太過危險,隨時會丟了命。而且七煞魂鈴是聖月的聖物隨意盜取,是不對的,也是十分卑劣的行為,所以當時我就沒有同意她的計劃。」

    「可是,最終的結果是,你去了拜月閣。並且當場夠侍衛抓住。」聖主像是不相信她的話一般。

    「是,我是去了拜月閣,但是不是我自願去的。」鐘曉月說道︰「是她,千芷鳶她給我下了藥,她從小學習醫術,常常研究許多藥物,對用藥很有研究。所以,她就利用她的醫術,給我下了藥,讓我神志不清,被她利用,引到了拜月閣!」

    「然後呢?」聖主問道。

    「然後她利用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讓我被發現,被抓,而自己卻盜取了七煞魂鈴,然後消失蹤跡!」鐘曉月說道︰「七煞魂鈴在她的手上,這一切與其他人無關。至于她盜了七煞魂鈴放到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利用我過後,自己便躲了起來,讓我一個人被抓!」

    「曉月,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齊林瞪大了眼楮,對著鐘曉月大喊道︰「你真的瘋了嗎?你怎麼可以隨便指認芷鳶,怎麼可以編出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

    「你才瘋了呢!」鐘曉月一改往日唯唯諾諾的樣子,她轉過頭,大聲的反駁道︰「是你受她的迷惑太久了!要不是她,我們會來到聖月嗎?她要是沒有目的,為什麼會隨隨便便就到了聖月來?沒有理由,你信嗎?她在想什麼,你真的了解嗎?」

    「我…」齊林被鐘曉月這一問,忽然無話可說了,這些問題,他都無法回答。

    「你也不知道是吧?那你現在看清楚了嗎?這就是答案!那幾天她為什麼消失不見?她在準備,她在準備盜取七煞魂鈴!你們都被她騙了!現在還為她說話,根本就是她害了我們!」鐘曉月說道。

    「不會的,芷鳶不是那種人!跟她認識那麼久,我相信她的為人!」楊展風搖頭。

    「是不是,事實擺在眼前。若不是真有其事,她這麼從外面跑回來,跟著我們一起受死,這麼為我們,我又怎麼可能冤枉她?她在做戲啊!她斷定她自己不會死,所以才跑回來的!」鐘曉月十分堅定的說道。

    「曉月,你為什麼要害我?」千芷鳶不敢相信,她一臉失望的看著鐘曉月。

    「為什麼害你?是你在害我們!說出真相,與我們無關,我若是再不說出來,那麼多人陪著你一起死,你怎麼做得出來?」

    「是麼?呵呵…」千芷鳶後退幾步,她一臉絕望的樣子,她說道︰「鐘曉月,我看錯你了。我沒有想到,最後關頭,你會反咬我一口。我以為,我們一直都是一條心的,可是,我錯了。」

    鐘曉月眼楮一眨,眼里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紅著眼楮,她說道︰「芷鳶,放我們一條生路吧,別害我們了。沒有你,一切都不會發生!沒有你,我們什麼事也不會有!」

    千芷鳶無言以對,她知道,他們都是無辜的,背後的人要害的是她,如果沒有她,他們不會跟著一起遭殃。

    「曉月,我很失望。」千芷鳶搖搖頭,她嘆了一口氣。

    「千芷鳶,你還有什麼話說?」聖主眯著眼楮問道。

    「我無話可說。」千芷鳶無奈的說道︰「我說不是我,你們還會相信麼?你們早就認定了是我,你們早就想好了要處死我,你們又何必還裝呢!」

    「啪」驚堂木又響起。

    「事實擺在眼前,阿奴,去把當天守在拜月閣的侍衛長叫出來。」聖主說道。

    「是」

    不一會,守衛在拜月閣的侍衛長走了出來,他跪在地上。

    「你看看,那天你見到過的,出現在拜月閣的人,都有哪些?」聖主問道。

    那侍衛轉過頭,看了看堂上的四人,他想了想說道︰「我見過兩個,一個是她,另一個是她。」

    那侍衛指了指鐘曉月又指了指千芷鳶,他說道︰「她們一起進去的,最後在拜月閣被抓到的,只有一個。而另一個,我們找不到。」

    「下去吧。」聖主抬眼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千芷鳶說道︰「我早就知道你們想要將我置于死地。」

    千芷鳶轉過頭,看向鐘曉月,她說道︰「我只是沒有想到,連你都出賣我。」

    「芷鳶,要怪就怪你自己,你的存在,成為了很多人心頭的刺。」鐘曉月帶著一絲狠色說道。

    「是麼?原來,在你的心里,我只是一根刺,我以為,我們一起長大…」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就被鐘曉月打斷了。

    「聖主,千芷鳶十分的狡猾,作惡多端,而且她善用藥,留著她夜長夢多,恐防逃脫,我懇請聖主,明日便將她處死!」鐘曉月轉頭對聖主說道。

    聖主看了鐘曉月一眼,她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去問大祭司,她問道︰「不知大祭司對這審問的結果可有異議?」

    大祭司沉默一陣之後,他說道︰「沒有異議。」

    「那麼,既然如此,千芷鳶關押進大牢之中,嚴加看守,明日午時,在校場斬首示眾!其余人等,趕出聖月,不允許再踏入聖月一步!」聖主拍響了驚堂木。

    「聖主,英明…」大祭司起身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公堂之上,其余的官員聽得有些莫名其妙,總覺得這場審訊有些不太對勁。但是既然聖主和大祭司已經達成了一致,那麼他們也沒有再吭聲的必要了。

    千芷鳶被關押回了大牢之中,離開審訊堂的時候,她回過頭,看著鐘曉月,咬了咬牙,最後還是轉身走了。

    千芷鳶被帶走,鐘曉月等人也被專人送出皇宮,準備驅趕出聖月。

    牢房之內,千芷鳶一個人靜靜的坐著,拉起她的衣服,她看了看右臂上的傷口,嘆了一口氣,靠在了牆壁之上,不再說話。

    牢房外面,聖主走了進來,她的身後阿奴端著一大盤菜。菜香遠遠的就飄了進來。

    「明天就要死了,怕嗎?」聖主居高臨下的站在她的面前,對著她說問。

    「我怕,就不用死了嗎?」千芷鳶問道。

    「你放心,無論你耍什麼花招,明天校場內,我已經全部布置完畢,你插翅難飛,你看不到後天的太陽了。」聖主將阿奴托盤上的菜一盤一盤的放到千芷鳶的面前。

    「真是多謝聖主費心了,為了我這麼一個人,大動了那麼多干戈。」千芷鳶無奈一笑。

    「是麼?」聖主說道︰「為什麼不求饒,你是覺得你一定還能夠逃出去,還是你不怕死?」

    「你是來看我臨死的反應?想看到我痛哭流涕,求你放過我,求你不要殺我,跪在你的面前,給你磕頭,做盡拱微的事情,只為了保一條命?」千芷鳶問道。

    「你…」聖主臉色一變。

    「被我說中了麼?可惜,你看不到了。」千芷鳶說道︰「就算真的死定了,我也不會向你卑躬屈膝,我不是鐘曉月,不會為了活命出賣自己。」

    「你倒是有骨氣得很,希望明天行刑的時候,你也能這麼有骨氣!」聖主瞪了她一眼,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出了牢房。

    「嗷嗚…」

    千芷鳶轉過頭,湯圓從牢房上的窗口跳了下來。

    「湯圓,你來了?想我了?」千芷鳶將湯圓抱了過來。

    「嗷嗚…」湯圓在千芷鳶的臉上舔了舔。

    「餓不餓?」千芷鳶拿起地上擺的菜遞給湯圓。

    湯圓聞了聞味道,便大口的吃了起來。

    「果然啊,最毒婦人心。不放過任何一個殺死我的機會。」千芷鳶看著湯圓對那些菜吃得津津有味,她自言自語道。

    「鈴鈴鈴…」

    千芷鳶腳上的鈴鐺響了起來。她看著腳上的鈴鐺,作為回應,她動了動腳踝,搖了搖她的鈴鐺。

    翌日,千芷鳶被推上了校場,她被捆得十分的牢靠。坐在校場台上正中央的是聖主,她一臉嚴肅的看著千芷鳶,坐在聖主旁邊的是大祭司,他也沉著臉。

    在校場之外又許多的百姓也看著,整個校場夠防守得十分的嚴密,可謂滴水不漏,任何人都無法輕易的進來。

    「阿媽!」烏雅娜從校場外擠了進來,被侍衛攔了下來。

    「來人啊!將她給我抓住!」聖主指著烏雅娜說道。

    很快,烏雅娜就被侍衛抓了起來,跟在烏雅娜後面的,是沈雲襄。

    「怪不得你能逃出來,原來是公子在幫你啊。」聖主看著他們然後對身邊的侍衛說道︰「將他也給我抓起來!」

    沈雲襄皺了皺眉頭,而阿奴已經站在千芷鳶的身邊,手中的小刀正抵在她的脖子之上。

    聖主看了看千芷鳶,又看了看沈雲襄,她說道︰「公子,若是你不肯束手就擒,我不介意現在就動手!」

    「好」沈雲襄點了點頭,配合的被侍衛帶到一旁,和烏雅娜站在了一起。

    「阿媽,不要啊,你不要傷害芷鳶啊!她為了我,能夠不顧自己的危險,闖盤根林,她不是那種人啊!一定是有誤會!」烏雅娜哭喊道︰「阿媽,七煞魂鈴不是還沒找到麼?沒找到你怎麼可以殺她?」

    「你給我閉嘴!」聖主大聲一喝,打斷了她的苦求。

    「阿媽,你最疼我了,我求求你…」

    「你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殺了她。」聖主毫不留情的反駁了烏雅娜,她說道︰「你這吃里扒外的東西,回頭再收拾你!」

    「阿媽…」

    聖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烏雅娜噤聲了,她緊張的看著千芷鳶。

    「公子,希望,你不要插手這件事情。雖然她是你的徒弟,但是她罪惡滔天,她已經被指認,她自己也認了罪,所以,你應該不會破壞刑場的規矩的,是不是?」聖主話語之中,帶著濃重的警告。

    「徒兒犯錯,做師父的,怎能不痛心。但是今日,我一個人,我想,我是救不出她了。」沈雲襄嘆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等午時一到,就行刑!」

    聖主說完,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之中。她抬頭看著校場四周的高牆,高牆上全是蓄勢待發的弓箭手。她又轉頭去看校場周圍,校場周圍都是她的侍衛。

    最後,她轉頭看了看地上的千芷鳶,就算一會有任何的意外,她離千芷鳶那麼近,要殺了她,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確認一切萬無一失之後,聖主勾唇一笑。

    日頭漸漸升高,午時眼看著就快要到了,所有等待在校場的人,都已經有些冒汗,緊張的等著這一刻的來臨。

    聖主看了看日頭,她拿起了桌上的令牌,在手里端詳了一番。

    「午時就要到了,你緊張麼?」聖主問道。

    千芷鳶抬起頭,她笑說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你?」看到千芷鳶的表情,聖主覺得不妙,不等正點,她立即丟下手上的令牌,她說道︰「行刑!」

    「誰敢!」一道大喝聲從校場之外傳來。

    一個身穿精貴朝服的男子騎著高頭大馬,他的身後帶了一匹人,闖進了校場之中。

    校場內的聖月侍衛認得那人的朝服,是天極王朝的皇室之人才能夠穿的,因此大家都不敢輕易的動手。

    那男子意氣風發,大有一派皇家風範,眉清目秀的他,騎著馬快速的沖進了校場里。

    于此同時,千芷鳶勾唇一笑,內力一運,將身上的繩子震斷,站了起來。

    那男子看到千芷鳶笑得十分的明朗。

    「小九,好久不見,你沒事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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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18:03 |只看該作者
【127】吃干抹淨

    聖主從未想到過會出現這樣一個意外,此時她怒氣頓時大起,趁著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袖子裡伸出了一把刀,朝著千芷鳶的後頸刺去。

    此時,千懷宇從馬上躍了下來,推開千芷鳶,反手一抓,就將聖主的手腕緊緊的按住,讓她不得動彈。

    「聖主,在我面前這樣動手,恐怕,不是很合適吧?」千懷宇問道。

    聖主見此,她再也沒有機會對千芷鳶下手,於是她恨恨的收回了手,她扯出了一個笑容,說道︰「不知天極宇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是麼?」千懷宇說道︰「在我面前都敢動手,不過是一個有失遠迎,又有什麼關系?」

    千懷宇說得十分的自然,他就像是一個威儀的年輕王爺,十分的有皇室風範。

    聖主看著千懷宇,眼楮掃了掃她身後帶的人,十來二十個,並不算十分的多,但是天極的勢力及其的龐大,聖月是附屬國,一切以天極為尊,所以她對千懷宇必須要有足夠的尊敬。

    「王爺說笑了,我自然是不敢在王爺面前造次的。不知這一次宇王爺忽然造訪聖月有何事?事出突然,我沒有準備,恐怕招待會有所不周。」聖主說道。

    「太子對聖月這幾年的進貢有所疑問,便派我來查看一下情況,順便訪問一下聖月,希望能夠增進與聖月的關系。」千懷宇說道。

    「是麼?我聖月每年都按照一定的額數進貢,從未缺過,不知太子有何疑問?若是有任何疑問都還請宇王爺您調查清楚了,還我聖月一個清白。」聖主恭謙的說道。

    千懷宇環視一周之後,轉頭對聖主問道︰「聖主認為,校場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聖主看了一眼,她這才意識到,千懷宇是天極的王爺,是太子派來的使臣,聖月應該是盛情款待,才能體現出聖月對天極的尊敬。

    「是我的錯,王爺遠道而來,我即刻就為王爺安排住處。」聖主轉頭對阿奴說道︰「阿奴,還不趕快去安排接待宇王爺的事情?」

    「是!」阿奴領命下去。

    「宇王爺,您請…」聖主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千懷宇點了點頭,轉過頭,他看到千芷鳶正一臉好笑的看著他,他一愣。

    他這一愣,千芷鳶笑得更歡了,她的小十一,才威風了那麼一會,有木有樣的,這下就原形畢露,立即又呆傻起來了。

    不過比起小時候,小十一真的長大了,威風凜凜,獨當一面,當起王爺有模有樣了。

    「小…」千懷宇話還沒說完,忽然之間,從校場周圍的高牆之上跳下了一大批黑衣人,那些黑衣人手上都拿著大又長的刀,他們不顧校場的重重侍衛,開始往闖了過來。

    「快,保護聖主,保護王爺!」侍衛首領大喊起來,一時間校場大亂,所有的侍衛都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和黑衣人交起手來。

    於此同時,一道詭異的笛聲響起,幽幽的飄進校場之中,伴隨著幽幽的笛聲,校場外的百姓全都慌亂了起來。

    「啊…快跑啊!」

    「人蠱,竟然有那麼多的人蠱!」

    「救命啊,快跑啊,一大群人蠱沖來了!」

    百姓們四下逃竄,場面十分的混亂,此時一群衣衫襤褸,皮膚潰爛的人蠱從校場外面沖了進來,直直的往校場中間沖了進去。

    那些人蠱十分的有秩序,他們拼命的去抓侍衛,卻並沒有觸踫任何的黑衣人。

    然而黑衣人見到這些人蠱卻是大驚,他們盡量的避開人蠱一路殺到中間去。

    在侍衛的重重保護之下,聖主,大祭司和千懷宇被重重的保護了起來。

    然而那些人蠱經過千芷鳶身邊的時候,她下意識的遠遠避開,在混亂的人群之中,她被擠得離千懷宇越來越遠,被擠到了廝殺場之中。

    忽然一個人蠱毫不留情的朝著千芷鳶撲了過來,千芷鳶全身發麻,一個閃身躲開了人蠱。

    「鳶兒,小心!」沈雲襄大叫了一聲,跑到了千芷鳶的身邊,替她擋開了那些惡心的人蠱。

    場面越來越混亂,此時又有另外一批人從校場外面沖了進來,假如了鬥爭之中。校場的高牆之上,侍衛不斷的往下射箭。

    「不要射箭!下面有很多人蠱,射到他們蠱蟲會遺漏出來!」有人在下麵大喊道。

    「快,房間,射死他們,一個都不能留,不管是誰!」又有其他人大喊道。

    「不要射箭!」

    「給我射,一刻都不要停!」最後聖主下了死令。

    那些弓箭手齊刷刷的全部開始往場內放箭,細細密密的劍像是雨點一般打了過來,人蠱被射中,蠱蟲漏了出來,濺到人的身上,許多的侍衛,黑衣人都被蠱蟲所殃及。場面一片血腥混亂。

    「啊…救命啊…」烏雅娜的叫喊聲傳來,千芷鳶和沈雲襄轉頭去,看到在人蠱之後出現的那批人,他們的目標竟然是烏雅娜,此時他們都在烏雅娜的周圍,將她抓了起來,往外面帶。

    「師父,先救雅娜!」千芷鳶叫道。

    沈雲襄點了點頭,他立刻轉身追著那些人跑去,要把烏雅娜救回來。

    千芷鳶在混亂的場內躲開眾多的侍衛還有人蠱,她離著千懷宇越來越遠。

    「快,找人,把她給我救回來!若是她有任何的損失,你們聖月陪不起!」千懷宇朝著聖主低沉的喝道。

    聖主看著千芷鳶,咬牙切齒,恨不得她死,她根本就不願意救她。但是迫於千懷宇的壓力,她對身邊的人說道︰「去,把她給我帶過來。」

    「是。」

    聖主身邊的人出動了,朝著千芷鳶跑了過去,想要將她救過來。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有一個黑衣人沖到千芷鳶的身邊,抓住她,對她說道︰「快,跟我們走!我們是來救你出去的!桂被那個老巫婆抓回去。」

    千芷鳶點了點頭,配合的跟著那群黑衣人,在他們的包圍之下,沖出了校場。

    「小九!」千懷宇見此,焦急的喊道。

    「王爺,稍安勿躁…」聖主勸慰的說道。

    「稍安勿躁?」千懷宇冷哼一聲,他說道︰「若是她出了任何事情,整個聖月,就等著陪葬吧!」

    聖主低下頭,她緊張的承諾道︰「王爺息怒,聖月自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聖主說完轉過身對身後的手下說道︰「快,去把她給我找回來,一定要活著帶回來!」

    她身後的手下抱拳說道︰「遵令,聖主!」

    黑衣人退去,劫走烏雅娜的那群人也離開了,校場之內剩下的是一群半死半殘的人蠱,聖主恨恨的看著一片狼藉的校場,她說道︰「給我燒了這裡,燒得幹幹淨淨!」

    滾滾的濃煙從校場上冒了出來,黑衣人帶著千芷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他們十分有計劃的撤退,退到了一個指定的地方,還有馬車在那裡等著他們。

    他們上車之後,馬車快速的開走,行駛了一段時間之後,在郊外一座廢棄的屋子前面停了下來。

    千芷鳶被那些黑衣人帶下了馬車,走進屋子之內,穿著一身白袍黑紋的大祭司已經等在了屋子之中。

    「我已經將你救了出來了,你也該視線對我的諾言了吧?」大祭司對千芷鳶說道︰「告訴我,七煞魂鈴到底在哪?」

    「如果我告訴了你,七煞魂鈴在哪,我現在就當場沒命了。」千芷鳶說道。

    「你竟然敢跟我耍花招!」大祭司立即黑了臉,他說道︰「如果不是我救你,三天前,你和你的那群朋友就已經死在了校場之上。如果不是我救你,今天你還是會當場死在校場之上,你以為,沒有我,你還能活到現在?」

    「我並不否認,我能夠完整的站在這裡,大祭司你功不可沒。但是,你要的是七煞魂鈴,又不是救我。」

    「你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耍花招!」大祭司冷哼道︰「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嗎?」

    「你怎麼會不敢殺我?」千芷鳶笑道︰「你是恨不得殺了我才對。若不是為了七煞魂鈴的下落,你也不會忍我那麼久。所以,你一旦得知了它的下落,我就是死一千次都不夠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之前不是商量好了麼?只要你肯說出七煞魂鈴的下落,將它交給我,我就會送你出去,如今我已經救你出來,足以顯示我的誠意,你還有什麼不滿意?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我跟你無冤無仇!」大祭司說道。

    「無冤無仇?」千芷鳶好笑的說道︰「別人不知道,但是並不代表我不知道,在聖月,重非人人忌憚,無人敢招,若是他沒有足夠硬的後台,他做不到這些。我殺了你的兒子,難道,你會容許我活著走出去?」

    「你…」大祭司的臉色立即變得鐵青,慍怒和殺氣從他的臉上散發了出來。

    「你竟然都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你就絕對不能夠再留了!」大祭司陰狠的說道。

    「我既然敢掀你的底,你以為,現在你還能夠殺得了我?」千芷鳶勾唇一笑,她說道︰「你們都是狼,但這不代表,我是羊。」

    此時從屋子外面沖進了一群人,他們手上拿著武器,立即將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包圍起來。

    看到楊展風,齊林他們沖進來,大祭司的臉色大變,他驚訝的瞪大了眼楮,他指著他們說道︰「你們…你們不是被逐出聖月了麼?」

    「哦,走到半路忽然想起還落了個最重要的人在這裡沒有帶走,所以回頭來帶她走咯。」齊林輕巧的說道。

    「啊,芷鳶啊,這一回你給我的任務終於是打架了。」楊展風一臉的興奮。

    「既然如此,還等什麼?一個都不要給我留!」千芷鳶話裡帶著狠辣,她的手一揮,身後的人都沖了上來。

    外面的人沖了上來,裡面的黑衣人立即還手招架,一時間,狹小的屋子之內,兩撥人打了起來。

    「展風,齊林,好久沒有比賽了,不如比比,我們今天誰殺的人多咯?」千芷鳶笑道。

    「哇?這麼殘忍,我這麼善良的人,做不出來啊!」齊林裝腔作勢的喊了一聲。

    「輸的人以後負責包打聽,拎包袱,做雜事。」千芷鳶說道。

    「吶!展風,我們兄弟一場,你不會害我的對不對?你速度慢點啊!」齊林立即改口。

    「你說話的時間,夠你殺好幾個了。」楊展風白了他一眼。

    「嗷嗚…」湯圓不知何時跑了進來,加入了戰鬥圈之中。

    頓時屋子之內廝殺一片,血液飛濺,雙方毫不留情。

    然而大祭司的人因為剛剛劫過校場,救出千芷鳶,他們的損耗巨大,並且武功也不如千芷鳶的人高強,尤其是千芷鳶一刀一個,像是生命的收割機一般,地獄而來的修羅一樣,絲毫不留任何情面,動作幹淨俐落。

    因此,大祭司的人很快就落了下風。

    「快,快,保護我離開!」大祭司大喊道。

    他這一喊,黑衣人都圍在了他的身邊,護送他出了小屋。但是千芷鳶的人窮追猛打,一路追上去,他們根本就沒有逃脫的機會。

    「你以為你跑得掉?」千芷鳶冷笑道︰「莫說你給曉月下巫術,趁著我們闖拜月閣的時候,讓她獨自一人去給你偷七煞魂鈴。就單單是因為你是魅影鬼城在聖月的爪牙,我就不會放過你!」

    「你竟然…都知道!」大祭司不可置信的瞪著千芷鳶,他說道︰「我真的是低估了你了!」

    「既然如此,你那群黑衣紅眼的人再不出來,你可就真的沒命了。」千芷鳶引誘道。

    「我就不信,你能夠將一切全都籌劃在手中,你以為,我今天會死在這裡?」大祭司陰陰測測的表情,讓人覺得他十分的陰險。

    「死了就知道了。」千芷鳶忽然動了起來,她直直的朝著大祭司攻去,毫不留情。

    擋在大祭司周圍的黑衣人,拼命的保護大祭司,阻擋千芷鳶的攻擊。

    然而,一邊要承受千芷鳶帶來的人的攻擊,一邊要擋住千芷鳶,他們十分的吃力,很快就招架不住了,死傷過半,眼看著大祭司就要被千芷鳶抓住了。

    大祭司從袖子之中取出一個通體碧綠的笛子放在嘴邊一吹。尖細的笛聲傳來出來,樹叢之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許多的蟲子從草叢間開始爬出來。

    「我最討厭蟲子了。」千芷鳶厭惡的說道︰「所以,我一般出門都會帶上滅蟲藥。」

    千芷鳶說完,從身上取出了一大包粉末,朝著地上一灑,許多的蟲子立即停了下來,在地上捲曲著,十分的痛苦。

    大祭司見此,臉又黑了幾分,他將笛子甩到了地上,他陰狠的對千芷鳶說道︰「我絕對不會再放過你!」

    於此同時,大祭司從他的袖子之中取出一瓶東西,灑在了他身邊的黑衣人之上。

    「啊…」那些被瓶子中液體灑中的黑衣人痛苦的大叫出來,他們的皮膚開始迅速的潰爛,發黑,流膿。

    他們痛苦的全身亂抓,於此同時控制不住自己,瘋狂的亂動起來,不顧任何的利劍,不顧任何的攻擊,他們發狂了一般,大叫著,抓著自己。

    「別過去,別踫到他們,沾上一點,你們也會被腐蝕掉的。」千芷鳶攔住了她身後的人。

    趁著這個時機,大祭司砍斷了馬車前的馬,獨自駕馬逃離開去。

    「他跑了!」齊林大叫道。

    「該死!」千芷鳶低咒一聲,她說道︰「這人還真夠狠的,為了活命,連這麼殘忍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們現在怎麼辦?」楊展風問道。

    「先回去再說。」千芷鳶說道。

    他們點了點頭趕緊走回了頭,走到不遠的地方,一輛馬車已經停留在了那裡,馬車上,鐘曉月正緊張的等著他們到來。

    「大家都沒事吧?」鐘曉月看著他們跑過來,急切的問道。

    「沒事,先上車吧。」千芷鳶說道。

    一群人上了車之後,鐘曉月坐在馬車外面,她對著馬車裡的人說道︰「馬車裡已經放好了水,還有傷藥,你們自己拿出擦上一點吧。都是男子,我就在外面趕車好了,你們大可放心。」

    「這姑娘,真是細心啊。」其中一個聽風樓的弟子笑道。

    「別欺負人家。」另一個弟子調笑道。

    「那我不是男子,我是不是也應該坐在外面趕車?」千芷鳶從馬車裡走了出來。

    鐘曉月一愣,她沉默了。

    「我跟你一起趕車吧,擠在裡面,怪難受的。」千芷鳶大方又自然的坐了下來。

    鐘曉月點點頭,她馬鞭子一揮,車輛駕駛開來。

    「曉月。」千芷鳶喚道。

    「嗯?」鐘曉月有些忐忑的應了她一聲。

    「我料到了很多事情,卻沒有料到大祭司會利用你去盜取七煞魂鈴,更沒有料到聖主會引誘你讓你陷害我。」千芷鳶說道︰「這些都在我的計劃之外。」

    鐘曉月若有所思的沉默了。

    「我有時候會想,如果當時沒有把事情告訴我,我沒有準備,後果又會怎麼樣?曉月,對不起,我雖然無意,但是還是傷害了你,而你在最後卻還能夠相信我,站在我這一邊。」千芷鳶認真的說道。

    鐘曉月沉默一陣,她開口說道︰「芷鳶,你知道麼?我真的怪過你,很生氣很生氣。可是,當我真正被人蠱惑,去了拜月閣,偷了七煞魂鈴的時候,我才忽然想明白了。」

    千芷鳶一愣,她說道︰「他這樣蠱惑你,應該是激發了你內心的仇恨才對啊。」

    鐘曉月搖搖頭,她說道︰「若不是被他這樣蠱惑陷害,我又怎麼會知道你的痛苦?親身體驗過,身不由己,被人冤枉,我怎麼還會那麼不明事理?那天晚上和齊哥哥的事情,也是因為又人蠱惑你了,對麼?」

    「是…」千芷鳶承認了,但是她卻沒說,她其實分得清那個人不是沈雲襄,只不過為了將計就計,才將戲碼演了下去。

    「被逼著承認自己心裡醜惡的一面,真的好痛苦好痛苦,頭會像爆炸了一樣疼,整個人會被逼瘋,心裡會很難受。後來我就想,當時你一定和我一樣難受。」

    頓了一頓,鐘曉月又說道︰「所以,我有什麼理由怪你?我怪自己,不應該那麼沖動,怪自己不相信你。我去了拜月閣,若是也沒有人相信我,都指著我,帶著我去問罪,我會有多難過?」

    千芷鳶忽然抱住鐘曉月的肩膀,她說道︰「傻丫頭,都過去了,不要害怕,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責怪你,也都不會不相信你,更不會丟下你。」

    「所以啊,我又怎麼可以害你?」鐘曉月說道︰「讓那些壞人逍遙法外,害了自己最親的人,我做不到。為了感情,出賣朋友,醜惡了自己的心,我會看不起我自己。」

    「曉月…」千芷鳶看著鐘曉月一時無言以對。

    她知道鐘曉月這些年來,跟在齊林後面,一直追隨著他的腳步,希望他能夠回頭看自己一眼,但是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他卻從未回頭看過她。

    比起時間,鐘曉月追著齊林,比她跟在沈雲襄後面要久,比起結果,沈雲襄最終愛上了她,而齊林卻還是沒有愛上鐘曉月。

    在千芷鳶的眼裡鐘曉月一直是一個可愛又柔弱的女子,但是今天她卻覺得,要比堅強,或許她真的比不上鐘曉月內心的豁達和堅強。

    「芷鳶,經過這一次,我更加確定了,什麼是朋友,什麼是敵人。我更加堅定了,一個人有所為,有所不為。我雖然武功不高,我有時候會拖後腿,但是我希望能夠變得向你一樣堅強,經歷多少危險,多少苦難,最後都能夠屹立在這世間。」

    鐘曉月想了想,她又補充道︰「當然,我所說的屹立世間,是指我能夠在這個世間有一席之地,有我自己的位置,這樣就夠了。如果當初我沒有跟著你們出來,也許現在我已經嫁人生子,一輩子,都只是一個閨閣女子,沒有這樣的經歷,沒有這樣的領悟了。所以,我很慶幸,我比我姐姐幸運,我有你們。」

    千芷鳶抱著鐘曉月肩膀的手摟得越加的緊了,她說道︰「其實,你比我堅強,你比我勇敢。我的朋友不多,能夠認識你,我也覺得,我很幸運。」

    鐘曉月一愣,很快她點了點頭,她十分認同的說道︰「其實吧,我也這麼覺得。」

    千芷鳶一愣,對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反應不過來。

    「在感情方面,我確實要比你堅強,比你勇敢。所以,你要好好的想清楚,不然會耽誤很多人。」

    「我一直都想得很清楚,只是沒有意識,做得不夠清楚。你啊,還是好好的想想你自己吧,多為自己打算,對自己好一點。」

    鐘曉月撇撇嘴,她說道︰「明明就是我比你大,為什麼你什麼都比我厲害?這就算了,還要像長輩一樣教育我。」

    千芷鳶笑笑,捏了捏鐘曉月的臉蛋。

    「在討論什麼呢?嘀嘀咕咕的,那麼熱鬧?」齊林掀開了車簾子,好奇的鑽出頭來。

    「在討論你們一群男人有手有腳,竟然還要兩個女人來為你們趕車,要多可惡就有多可惡。」千芷鳶瞥了他一眼說道。

    「芷鳶,你要給他們相處的空間。」

    千芷鳶聽到這話,立即恍然大悟,一副十分抱歉的樣子看著齊林。

    「你們都是混蛋!」齊林將簾子放了下來,氣憤的轉回了馬車之中。

    千芷鳶和鐘曉月對視一眼,不由得笑了出來。

    千芷鳶摸了摸懷裡的湯圓,湯圓舒服的「嗷嗷」一叫,躺在她的懷裡翻了個身。

    馬車駕駛到沈雲襄的莊園內,停了下來。千芷鳶下了馬車,走進了莊園之內。

    莊園裡面,陌離已經在等著了。

    「事情如何?」陌離問道。

    「一切順利,就是讓大祭司逃脫了。」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問道︰「師父呢?師父回來了嗎?」

    陌離搖了搖頭,他說道︰「公子去救烏雅娜了,現在還沒有回來。不過,他讓我們在這裡等著,把這個交給你。」

    陌離將一封信遞給千芷鳶,千芷鳶將信封拆開,看了一看之後,不解的皺了皺眉,她說道︰「我知道了。」

    「既然千姑娘已經收到了,那陌離便出去辦事了。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不能大亂了公子的計劃。」

    千芷鳶點點頭,陌離便走了出去。

    「現在怎麼樣?雅娜怎麼樣了?劫她的是什麼人啊?」鐘曉月緊張的問道。

    「是啊,雅娜會不會有事?」楊展風跟著問道。

    千芷鳶瞥了楊展風一眼,她說道︰「喲?這時候擔心了?」

    楊展風立即收了聲。

    「師父在,她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千芷鳶說著,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封信,還有一張圖紙,交到楊展風的手上。

    「這張圖看仔細了,這封信裡有我們的計劃,還有你們的任務,這幾天抓緊一點,最後時刻了,不要出一點差錯。」千芷鳶凝重的說道。

    接過信紙和圖紙,楊展風他們點了點頭。

    「芷鳶,你不跟我們一起麼?」齊林問道。

    「我還要出去一趟,師父讓我去跟他匯合。」千芷鳶說著,臉上有些不太情願。

    「去哪?」

    「盤根林。」

    聖月皇宮之內,千懷宇坐在正廳裡,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面。俊朗年輕的臉上,掛滿了不悅之情。而聖主正坐在他的旁邊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王爺您請放心,我一定會將人安全的給您帶回來。」聖主開口說道。

    「是麼?在你的嚴密防守之下,竟然也能夠讓人劫走,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啊。」千懷宇說道︰「本王記得好像沖出來的黑衣人,是從高牆上下來的。如果本王沒記錯,高牆上都是你的人啊,是不是其中出了什麼內賊?」

    「這件事情,聖月一定會查清楚。在聖月的地盤上,出了那麼大的事情,聖月一定會給一個交代。」聖主恭敬的說道。

    千懷宇的手指一直放在桌面上敲,半晌都沒說一句話,讓人等得有些心慌。

    「嗯…」沉默了半天,千懷宇終於從鼻腔之中放出了這麼一個音。

    他這一聲「嗯」讓在場陪同的所有聖月官員都舒了一口氣。

    「聖月自己的事情,本王其實沒有權力,也沒有功夫去追究,你們看著辦就好了。」千懷宇說道︰「若是房間準備好了,那本王就去休息了。等到明日,約個時間,本王再跟聖主好好的詳談關於聖月進貢的事情。這件事情,太子很關心。」

    「房間已經準備妥當,王爺大可放心。」

    「行了,折騰一天,我也累了。」千懷宇站了起來,其餘的伺候的人立即跟了上去。

    看著千懷宇離開,聖主抬起頭來,露出了一絲狠辣。

    「你們全都給我下去吧,接待王爺的事情,叫個羅拉去做。」

    「是,聖主,羅拉領命!」

    「退下吧。」

    聖月的官員在聖主的命令下,全部退了出去。大廳之內,只剩下聖主和阿奴兩個人。

    「聖主,你打算怎麼辦?」阿奴問道。

    「怎麼辦?」聖主冷笑一聲,她說道︰「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千芷鳶的。至於千懷宇,這是我聖月的地盤,他不過是帶了十幾個人前來聖月,他還真以為我怕他了!」

    「難道,聖主你想…」阿奴遲疑的說道。

    「讓他不能夠插手千芷鳶的事情,我有得是辦法,人在我的宮裡,難道我還不能控制他?」聖主說道。

    「那千芷鳶的事情,她到底是被什麼人劫走的?還有,聖女也被人劫走了,似乎不是同一批啊!這可怎麼辦?」阿奴一提到聖女,她便有些著急。

    「怎麼辦?」聖主說道︰「聖月是我的地盤,再亂,亂不出我的手心。真的當我是白癡麼?我心裡都有數,我會處理清楚的。」

    「可是聖主,聖女的安危很重要,她會不會…」阿奴十分的著急。

    「阿奴,我已經不止一次提醒過你,請你注意身份了。」聖主眯著眼楮說道︰「你可不要忘了,否則,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阿奴吸了一口氣,將淚水逼回了眼楮之中,最後,她低著頭,說道︰「是…」

    千懷宇被安排進到房間之中,他身邊的貼身心腹伺候他寬衣休息。

    「王爺,我看,這個聖主表面臣服,內裡十分的不安分,您要小心。」貼身心腹提醒道。

    「放心吧,小九沒有那麼好對付,從小,她就比誰都聰明,估計這會又在哪裡搞破壞了。」千懷宇說著,嘴角邊露出一絲微笑。

    盤根林外,千芷鳶翻身下馬,湯圓蹲在千芷鳶的肩膀之上,它懶懶的「嗷嗷…」叫了幾聲。

    千芷鳶是極為不情願到盤根林來的,她原本是沒有那麼討厭蟲子的,只是上一次在盤根林的經歷讓她憎惡起蟲子來,實在是,太惡心了,她恨不得立即有多遠走多遠。

    千芷鳶在盤根林外站了好一會,她嘆了一口氣,她說道︰「沈雲襄,你要是再敢讓我踫到蟲子,我要你好看!」

    千芷鳶心裡清楚得很,沈雲襄是故意的。以他的武功,他不可能任由那群人將烏雅娜抓到盤根林來,而他根本就追不上的。

    然而,烏雅娜還是被人抓進了盤根林,只能說明,沈雲襄是故意的。

    在校場內,忽然出現的人蠱和那些來歷不明的人,加上現在這情景,千芷鳶一想就通了。那些人蠱是盤根林來的,那些來歷不明的人,也是盤根林來的勢力。

    而他們的目標從來沒有變過,就是為了抓住烏雅娜。

    千芷鳶現在也開始懷疑,沈雲襄帶著烏雅娜去校場,根本就不是為了讓烏雅娜見到她最後一面,也根本不是為了擾亂聖主,而是他早就知道盤根林會有人來抓烏雅娜,故意帶出來給他們抓的。

    沈雲襄竟然又瞞著她在背後幹壞事了!

    千芷鳶撇了撇嘴,鼓起勇氣,帶上口罩,往煙霧繚繞的盤根林裡走去,盤根林裡的樹根十分的龐大錯綜復雜,讓人走得十分的困難。

    她才剛剛走了幾步,還沒有走到盤根林裡面,只在外圍,她便看到一群黑衣紅眼的人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很顯然,那些人不可能是在這裡等著她的,大祭司倉惶逃走,根本沒有精力再顧及她。

    那為什麼這些魅影鬼城的人會在這裡?他們與盤根林必定有所聯系。重非出入過盤根林,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些人看到千芷鳶十分的震驚,他們對視一眼,最終決定向千芷鳶動手。

    那些黑衣紅眼的人顯然人數上就比千芷鳶一個人多了很多,而且他們對千芷鳶出手也是十分的不留情面。

    即使如此,千芷鳶也毫不畏懼,她不認為,以她的能力,對付這些人,她會不行。

    她握緊了手上的小刀,湯圓也從她的肩膀上跳下去,一人一狐並肩作戰,對付起那些黑衣紅眼的怪人來。

    他們的武功比起大祭司帶的那些黑衣人,顯然要高出許多。千芷鳶一對多,勢單力薄。

    但是她不想再跟他們磨嘰,凡是魅影鬼城的人,無論與她有沒有過節,有沒有接受過殺她的任務,她都會毫不留情。

    此時,千芷鳶的身體周圍開始出現金色的光點,圍繞在她的身邊,越來越多,光點也越來越亮。

    那些黑衣紅眼的人驚愕的看著千芷鳶,就在此時,千芷鳶身形一閃,六個千芷鳶出現在了一群黑衣人的周圍。

    經過上一次大戰蜘蛛,她發覺,蒼渺無涯,能夠在實戰之中有極大的提高。上一次她在筋疲力盡的情況下使用蒼渺無涯第六式——無我無涯,她對無我無涯有了新的認識新的提高,因此,她這一次能夠變幻出六個幻影。

    六個幻影一出,所有黑衣紅眼的人都驚愕住了,一時間他們不知道怎麼反應,面對六個千芷鳶,他們有些慌了神。

    殺戮之時,一個慌神就可以決定一個生死。

    就在此時,六個千芷鳶齊齊動,她們以極快的速度廝殺在黑衣紅眼的人中間,讓他們始料不及。

    加上湯圓極快的速度,配合著千芷鳶,這一次用起來,可謂是十分的嫻熟了。她的動作又快又準又狠,手起刀落,像是收割生命的閻王一般。

    最後一個黑衣紅眼的人倒了下來,千芷鳶收回了小刀。

    忽然,一個身影從她的身後躥了出來,千芷鳶一回頭,立即朝他動手。

    沈雲襄剛剛按住千芷鳶的手,兩人一個不穩,地下忽然松陷了下去,兩人齊齊掉到了地下。

    「咚」的一聲,兩人摔到了地上。

    「啊…」千芷鳶大叫一聲。

    千芷鳶從地上爬起來,她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屁股,整理起自己的衣服來。

    「你沒事吧?」沈雲襄也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她旁邊關心的問道。

    「你要嚇死我啊?幹嘛一聲不吭從我的身後跑出來?」千芷鳶皺著眉頭,責備的問道。

    「鳶兒,是你打架打得太投入,連我在你身後你都不知道。」沈雲襄語氣之中看不出他的情緒。

    落到下麵,千芷鳶才開始仔細的打量起他們所在的環境,這是一個黑暗的樹洞裡面,樹洞十分的復雜,樹洞之內十分的潮濕。

    她抬眼看去,她這才發現,原來盤根林最大的秘密不在地上,而是在地下,這些樹根都是空的,中間是通的,整個巨大的盤根林加在一起,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地宮!

    看到這一切,千芷鳶心裡十分的震撼。

    「天啊,這裡根本就是一個地宮啊!」千芷鳶驚訝的說道︰「怎麼會這樣?我原來以為盤根裡的恐怖在於它的瘴氣,還有神秘的巫術。」

    沈雲襄牽起了千芷鳶的手,他說道︰「走,我們往裡面去看看。」

    「雅娜在裡面嗎?」千芷鳶問道。

    沈雲襄點了點頭,他說道︰「她被這個樹根地宮的主人抓走了。」

    「樹根地宮的主人?」千芷鳶十分的驚訝,她會想起上次來盤根林的時候,抓她的那個「女鬼」那鬼魅的聲音。

    「真的有這麼個人嗎?不是女鬼?」千芷鳶驚奇的問道。

    「嗯,她是個人,你看見了就知道了。」沈雲襄說道︰「走吧,小心一點。」

    「你見過她?」

    「那次在盤根林好多天,你說我有沒有見過她?」沈雲襄一臉笑意。

    千芷鳶看沈雲襄笑得這模樣,她心裡有些不舒服。她可記得很清楚,當時那女人要殺她,卻是不要殺沈雲襄的。而且聽那女人的聲音,她大約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

    加上沈雲襄笑的這樣,千芷鳶心裡一陣不爽,十分的不爽!

    「是啊,在盤根林那麼多天,你們很熟了吧?熟到她抓了雅娜,你也縱容她,甚至你還助紂為虐,幫著她抓雅娜!」千芷鳶相當的不爽。

    沈雲襄轉過頭,對她的反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總覺得,好像有些酸?他想不明白,千芷鳶怎麼一下子就變臉了?

    走了好一會,忽然前面的光線大亮,走進另一個樹洞之中,千芷鳶瞪大了眼楮。

    那一個樹洞裡擺著一張紅色的大床,四周貼著喜字,像是一個新婚的婚房,在大床旁邊,還有一個溫熱的水池,裡面的水冒著熱氣。

    「那麼驚訝做什麼?」沈雲襄問道。

    「你不驚訝?你來過?」千芷鳶聲音放大了幾個分貝。

    沈雲襄想了想,他說道︰「嗯,還睡過一晚。」

    「床軟麼?」千芷鳶咬牙切齒的問道。

    沈雲襄想了想,他說道︰「嗯,挺舒服的…」

    「沈雲襄,你這個混蛋!」千芷鳶一拳打在了沈雲襄的身上,她沖進了房間裡面。是個人都會知道,沈雲襄若是跟那女人不熟,怎麼會睡她的床?他們可是敵人啊!

    啊呸!什麼敵人,情人吧?

    沈雲襄被打得一臉莫名,忽然,他想到了什麼,於是笑意漫上臉龐。

    千芷鳶跑進房間裡,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打翻掉,然後又將桌子全都掀翻,坐在床上,死死的瞪著沈雲襄。

    沈雲襄走了進來。

    「出去,你給我出去!」千芷鳶十分的氣憤。

    沈雲襄依然往裡走。

    「我就說麼,二十五歲,血氣方剛,那麼多年了,怎麼可能守身如玉,你騙誰呢你?勢力龐大,指不定風流往事還一大堆呢!」千芷鳶指著沈雲襄的鼻子罵道︰「混蛋,你這個混蛋!你以後不要來找我,我不要看見你!」

    千芷鳶說完,她忽然覺得臉有些發燙起來,心跳加速,全身都像火燒一樣難受。她轉過頭,看到了那一桌被她打翻的東西,其中竟然有一盒催情香。

    她看著沈雲襄,頓時更為火冒了,連道具都那麼齊全!

    更可惡的是,她好難受…

    「禽獸!」千芷鳶帶著一腔怒火,猛的朝沈雲襄打過去。

    沈雲襄手一拉,將千芷鳶拉進了懷裡,他的臉貼在千芷鳶的臉上,他說道︰「那我就禽獸一次。」

    抱著千芷鳶,沈雲襄把她放到了床上。

    千芷鳶瞪大了眼楮,心跳加速,曖昧的氣氛在讓她不知所措。

    沈雲襄的吻覆了下來,他在她耳邊說道︰「早在溪鎮那晚就把你吃掉,就不會有那麼多麻煩了,我真後悔…」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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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18:19 |只看該作者
【128】地底秘密

    趴在床上,千芷鳶有些微微氣喘。沈雲襄趴在千芷鳶光潔的背上,有種飽餐之後的滿足感。整個室內充滿了歡愛之後的氣息。

    千芷鳶看了一眼被她掃落在地上的東西,那一盒催情香還在散發著香味。她撇撇嘴,有些後悔,要是沒有打翻這些東西,催情香就不會掉,催情香沒掉,她才不會那麼容易束手就擒。

    「盯著它看幹什麼?嗯?」沈雲襄低低的聲音在千芷鳶的耳畔響起,說完之後,他還在她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你說,你到底跟多少女人上過床?」千芷鳶悶悶的問道。

    「傻瓜…」沈雲襄低笑出聲,他說道︰「這麼多年,你一直跟在我後面,我有機會麼?」

    「那這裡的這個女人呢?你上過她的床,你承認了。」千芷鳶還是很不爽。

    「你也上過啊。」

    「不一樣!」

    「一樣,我就是太困了,睡了一覺而已,什麼事情也沒有。」沈雲襄解釋道。

    「鬼才相信!」千芷鳶白了他一眼,心裡卻還是接受了他的解釋。

    「傻丫頭…」沈雲襄低笑,他的手指在千芷鳶光滑的背上摩挲著,畫著圈圈。

    「癢…」千芷鳶拍掉他的手,卻被沈雲襄一把抓住。

    「你也知道癢麼?」沈雲襄眯著眼楮靠近她的臉頰,他問道︰「剛剛你主動的時候,也把我弄得很癢很癢。你似乎很瞭解男人的身體嘛,跟誰學的?嗯?」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左轉轉,右轉轉,最後她說道︰「下次你讓我在上面,我就告訴你。」

    「想都不要想。」沈雲襄抱起千芷鳶將她翻了個身過來。

    「還疼麼?」沈雲襄雙眼看著千芷鳶,笑容十分的甜溺。

    「不疼…」千芷鳶搖搖頭。

    「我想你也是不疼的,這麼配合,這麼主動…」沈雲襄說完又笑了起來。

    「啊!」千芷鳶大吼一聲,從床上坐起,一把推開了沈雲襄,往床下走去。還沒走下床,被沈雲襄一把抱了起來。

    「我要造反,我要反抗,我要…」

    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只聽「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她被沈雲襄丟進了水裡。她剛剛從水裡冒上來,準備強烈譴責沈雲襄的時候,只見沈雲襄也到水下來了。

    「別動…」沈雲襄將千芷鳶按住,輕柔的給她搓洗身體。

    千芷鳶撇撇嘴,趴在水池邊,一動不動,十分的配合。

    「哎?」千芷鳶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她問道︰「我們不是來救雅娜的麼?」

    「嗯…」沈雲襄應了一聲,卻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

    「喂!你到底在盤算什麼?為什麼刻意把雅娜從皇宮裡帶出來?又為什麼刻意讓她被抓到盤根林來?你跟那女人什麼關系?」千芷鳶有些急促的問道。

    「一會你就知道了。」

    洗了好一會,沈雲襄將千芷鳶從水裡抱出來,放到床上,將衣服拿起,一件又一件的給她穿上。

    千芷鳶配合的坐好讓沈雲襄給她穿衣,忽然,她想起小時候的那次,她剛剛發現自己上了沈雲襄的賊船,為了跟她作對,賴在床上不肯穿衣服起床。那時他便點了她的穴道,然後幫她把衣服穿上,那時候,他還故意使壞,一直在撓她癢癢。

    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風華依舊,她卻已經長大了。她守了他十年,今天她把自己交給了他。

    雖然在前世,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甚至可以說是家常便飯。但是這一次,她卻有一種歸屬感,看著眼前這個為自己穿衣的男人,多少次在危險來臨的時候護在她的身前,多少個日日夜夜,陪伴在她的身邊。

    她想,若是能夠過上平靜的日子,和他在一起,那會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前世,她厭倦了漂泊不定,血雨腥風的日子,所以才會同意喬利斯的求婚,過上平凡人的生活。看看書,澆澆花,想去哪便去哪。

    今生,她依然想要這樣的生活,只不過,這一次,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去哪都無所謂,只要能夠相伴,她便會覺得知足。她對生活,有了新的期盼和領悟。

    抬起頭,沈雲襄看到千芷鳶安靜的笑顏,看著他,眼裡充滿了笑意,帶著幸福的滋味,比起以前,更成熟了一,眼角更多了些韻味。

    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千芷鳶,沈雲襄愣了一愣,他站起來,將千芷鳶抱進懷裡,在她的耳畔說道︰「鳶兒,對不起,我承認這一次我沖動了,但是我不後悔。」

    千芷鳶靠在沈雲襄的懷裡,笑顏展露,她沒有說話。

    「我會給你一個名分…」沈雲襄說道︰「我還會給你一場盛世婚禮,讓你最風光的嫁給我。」

    「雲襄…」千芷鳶這是第一次這麼叫沈雲襄,她抬頭看著他說道︰「你我都是不拘禮法的人,這些不重要,你給我你的一輩子便好。」

    「以前不重要,但是從現在開始,變得很重要。」沈雲襄說道︰「這是一個承諾,也是我的責任。」

    一場盛世婚禮,千芷鳶從未在意過這些,但是現在,她忽然變得期待起來。

    兩人整理衣服收拾完畢之後,沈雲襄走到房間的牆邊,他朝千芷鳶招招手。

    千芷鳶很好奇,她走了過去。

    沈雲襄啟動了牆壁上的機關,「轟隆隆」的聲響過後,牆壁的另一面轉了過來,一副畫展現在了千芷鳶的面前。

    畫像之上,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笑得如沐春風,讓人心頭一暖。他的眉目十分的清逸俊朗,他的氣質讓人覺得十分的舒服。

    千芷鳶驚訝得瞪大了眼楮,她疑惑的問道︰「他的畫像怎麼會在這裡?在拜月閣的底下密室,存著他的屍體,在這詭異的盤根林竟然還有他的畫像!」

    「他的畫像為什麼會在這裡,我也不能夠肯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之間一定有聯系。」沈雲襄說道︰「這是我上次來盤根林的時候發現的。」

    「那我的猜測就是對的,盤根林與聖月皇室有這千絲萬縷的聯系。我們在拜月閣沒有找到七煞魂鈴和龍隱殘卷,說不定,它們都在盤根林!我早就有這個猜測了,現在更有這個想法。」千芷鳶說道。

    「嗯…」沈雲襄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

    千芷鳶走到畫像的前面,伸出手,靜靜的撫摸起這副畫來,她總覺得,這幅畫,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手指在畫像上輕輕的撫摸著,看到畫像上的字跡,千芷鳶更覺得熟悉了,但是她又想不起來,她在哪裡見過這字跡。

    正當她一邊在想,一邊輕輕的撫摸畫像的時候,她忽然摸到畫像的中間似乎有個凹凸不平的地方,她疑惑的將畫掀了開來。她看到在畫的後面,竟然有一個機關按鈕!

    「雲襄,你看!」千芷鳶指著那個按鈕說道。

    沈雲襄仔細的看了看那個按鈕,他說道︰「這副畫原本就是一個機關轉過來的,所以一般人不會再想到在這個機關後面再裝上一個機關,連我也沒有料到。」

    「那我們試試看?」

    沈雲襄點點頭,他說道︰「我來按。」

    千芷鳶一愣,驀然間,心頭一暖,這不是什麼大事,但是細微之處,更能夠帶給她長久的感動。

    沈雲襄按下了機關,只聽「轟隆隆」的聲響傳來,他們原本所在的床,開始轉移,很快,露出了床底下的一個通道入口。

    「走,我們進去看看。」沈雲襄拉著千芷鳶的手往入口處走去。入口處有樓梯,他們很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去。

    下到下麵,已經沒有平坦的寬闊的地方了,取而代之的是濕潤的泥土和錯綜復雜的樹根,在下面,十分的黑暗,沒有任何光線。

    千芷鳶從布袋裡取出火摺子,她點燃了火摺子,頓時,地道之內大亮,他們看清楚了這條地道。其實並不是什麼地道,根本就是盤根林下的交錯的樹根,樹根裡面是空的,他們現在正處與空心的樹根之中。

    「把火摺子滅了吧,它撐不了多久,一會急需的時候再拿出來用。」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滅掉了火摺子,兩人拉著手,小心翼翼的前行。

    「雲襄,你說那個女人真的就住在這裡嗎?」千芷鳶問道。

    「應該就住在這裡吧。」

    「可是,這個地方常年黑暗,見不到陽光,又陰冷又潮濕,怎麼住得了人?」

    「有些人,是不能夠用常理來理解的。」沈雲襄說道︰「就像當初所有的人都認為盤根林裡住的是鬼,盤根林到處都是瘴氣,還有很多毒蟲,環境十分的惡劣,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生存,但是事實上,確實是有人的,不是麼?」

    「若是我,我一定不肯住在這樣的地方,住在這裡的,都是瘋子!」

    沈雲襄輕輕一笑,他說道︰「我不會讓你住在這裡,而且,你上次也看到了,那個女人,真的很瘋,不是麼?」

    千芷鳶沉默了,她覺得這裡的這個女人一定有一段不可人的事情。

    走了一段時間,走得千芷鳶都快要以為他們已經迷路在這些樹根裡面,走不出去了,此時,他們走進了一個大的樹洞之中。

    上方是一棵前面古木,古木上有一個洞口,從洞口上面,投下來一束光線。借助微弱的光線,千芷鳶可以看到樹洞裡面的情景。

    待她看個仔細,她大叫一聲,跳到了沈雲襄的身上。

    「那個變態女人!原來她就是在這裡製作人蠱的!怎麼那麼惡心啊!」千芷鳶將頭埋在沈雲襄的脖頸裡,不肯去看。

    沈雲襄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了看樹洞內大大小小的被吊死的人,還有缸裡養育的蠕蟲,蠕蟲順著空心的樹枝往下爬,從人的嘴巴處爬進他們的身體裡。

    養育蠕蟲的地方,散發著難聞的惡臭,讓人一陣頭暈。

    「雲襄,我們把這裡燒了好不好?如果不燒,這些東西又出來害人!」千芷鳶提議道。

    「不行,現在不能燒,燒了我們也得死在這裡,我們會出不去。」

    「那我們出去以後燒掉這裡!」

    「出去以後,你還會再回來燒麼?」沈雲襄笑道。

    「可是這些害人的東西,實在是太過惡毒了,留著它們在這世上,還會鬧出更多的事情來!」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有紛爭就會有惡毒,就算你燒了這裡,還會有人再重新造出人蠱來。你燒不完的不是人蠱,是險惡的人心。」沈雲襄說道︰「這裡是聖月,這些不是我們所能夠管的,我們走吧。」

    千芷鳶沉默了,她靜靜的跟著沈雲襄繼續往裡走。

    他說得很對,燒不完的不是人蠱,是險惡的人心。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這是永遠也避免不了的事情。

    別人的紛爭她管不著,可是她的紛爭,什麼時候能夠結束?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在想什麼呢?不要嘆氣,有什麼事情,都跟我說。」黑暗之中,沈雲襄的聲音在千芷鳶的耳畔響起。

    心裡像是忽然燃起了火把一般,頓時光亮起來,她說道︰「雲襄,我在想,什麼時候我們能夠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鳶兒,總有一天,我會陪你過平淡的日子,不用很久。」沈雲襄溫和的話語,關切的聲音,在千芷鳶的心中像是一涓溪流,靜靜的淌過。

    「雲襄,有人!」千芷鳶指著前面一個樹洞說道。

    沈雲襄立即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幽暗的光線之下,只見在另一個樹洞,有一個女子正站在那裡雙眼看著前方,臉上有些奇怪的痕跡。

    「不對,她…」千芷鳶遲疑了一會,她說道︰「我好像在哪見過,她好像不是人!」

    「我也發現了,她沒有動靜,連呼吸都沒有。」沈雲襄拉著千芷鳶,他說道︰「我們過去看看。」

    走到那「女子」跟前不遠的地方,千芷鳶才看清楚,她果然不是人,好像是一個人偶。千芷鳶從布袋裡取出火摺子,一下子將或者子點燃。

    頓時樹洞之內大亮。

    「啊…」千芷鳶不由得被下了一大跳。

    那個人偶,全身都被樹藤纏擾起來,手腳都十分的畸形,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她的身體被無數的東西刺穿,她的身上,爬著一條有一條畸形的蠕蟲,四周都是血,整個樹洞一片狼藉,活像是地獄的刑場。

    「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張臉,是聖主吧?」千芷鳶問道。

    沈雲襄將千芷鳶手上的火摺子給熄滅了,他說道︰「這些東西,不要看了。這張臉,確實是聖主的。」

    「她們之間一定有很深很深的過節吧!若不是恨一個人恨到這裡的地步,怎麼會做這種人偶詛咒呢?」千芷鳶喘了口氣。

    「最毒婦人心,大抵如此吧。反正那個聖主也不是什麼好人,這些事情,我們不要過問,走吧。」沈雲襄拉著千芷鳶離開那個樹洞,繼續往前走。

    沒走多久,在樹洞之內,便想起了一道女人的聲音,她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諷刺。

    「兩位不請自來,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

    「小心!」沈雲襄將千芷鳶往旁邊一拉。

    「嗖嗖嗖…」幾道強勁的風聲從他們的身邊劃過。

    「既然來了,就不要出去了!哈哈哈…上次沒有抓到你們,你們以為這一次,我還會放過你們嗎?」那女人大笑起來。

    於此同時,一道尖銳的鈴聲在樹洞之內響了起來,地上開始傳來「絲絲絲」的聲音,千芷鳶雖然看不到,但是可以感覺得到,有很多很多的蟲子正向他們鑽過來!

    「快跑!」千芷鳶拉著沈雲襄就跑,她知道,一旦那些蟲子圍上來,他們就無路可走了。

    「鈴鈴鈴…」

    尖銳的鈴聲在樹洞之內瘋狂的響著,「絲絲絲」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沈雲襄停下了身,他雙手一揮,一道白色的光芒在他的手上聚集起來,他的手往前一送,地上立即結了一層冰,擋住了那些爬蟲的腳步。

    「你還真以為,你這功夫無敵了嗎?別癡心妄想了!哈哈哈…」那女人瘋狂的大笑起來。

    於此同時,她手上的鈴鐺搖得越來越響,聲音越來越刺耳,帶著內力越來越強勁。

    「砰…砰…砰…」的聲音傳出來,沈雲襄剛剛所鋪下的冰開始碎裂開來。

    冰層一碎,裡面的爬蟲又恢復了生機,它們順著鈴聲的指引,一直追著他們。

    「那邊有人!」千芷鳶指著左邊的樹洞說道︰「往這邊跑。」

    「這邊也有!」千芷鳶一跺腳,她又換了一個方向,她恨恨的說道︰「是人我就不怕了!可惜是人蠱!打不得,傷不得,還特別惡心!」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沈雲襄皺著眉頭說道。

    「對,這樣被動不行!」千芷鳶從布袋裡摸出幾枚輕小的炸彈,她往身後一丟,整個樹洞被紮塌了下來。人蠱,蠕蟲一起被埋在了下面,於此同時,樹洞還是傾塌,他們身處與樹洞之中,也被掉下來的土壤樹皮砸在了身上。

    「快,我把這一條道炸掉,我們往回走!」千芷鳶說完,她將手上的炸藥往後一丟,後面的樹洞又被炸翻了,傾塌下來,堵住了後面的路。

    「你這個賤人!你真的以為,有這些小玩意,我就拿你沒辦法了麼?這是我的地盤,進來了,你以為你還能夠出去?」

    那女人尖利的聲音讓千芷鳶十分的無奈,又覺得她十分的囂張!

    就在此時,他們身後已經被炸翻,堵住了去路,而在他們的前面,又出現了一批人蠱和蠕蟲。

    「鈴鈴鈴…」鈴鐺催命似的在響,叫得十分的響亮,十分的大聲,讓人有些承受不住,它的威力很大,聲音很尖。

    「這是七煞魂鈴,在她的地方,她能夠隨意的調度她養的人蠱和蠕蟲,在樹洞之內,我們一點優勢都沒有。」沈雲襄說道。

    「瘋婆子!」千芷鳶大罵道︰「有本事跟我出來一對一的打,天天擺弄這些惡心的蟲子,你也不嫌髒!」

    「口無遮攔的臭丫頭,待會你被我抓到,做成人蠱,看你還嫌不嫌它們惡心。哈哈哈…你逃不掉了,這一回,你自投羅網,我怎麼還可能會放過你?」那女人笑得十分的瘋狂又十分的得意。

    「雲襄,這下怎麼辦?」千芷鳶問道。

    「看到那裡沒有?」沈雲襄指了指前面一個帶有少許光線的樹洞,他說道︰「那裡是一個很薄弱的地方,你的炸藥還有沒有?」

    千芷鳶趕緊往布袋裡摸了摸,她說道︰「有!要炸那裡嗎?」

    「嗯,丟遠一點,炸開那裡,我們上地上去!」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點點頭,她立即從布袋之中,將炸彈掏了出來,掏出來之後,以極快的速度扔到了那個樹洞頂上。

    「轟…」的一聲,樹洞被炸開,沈雲襄看準時機,拉著千芷鳶一個跳躍,跳到了樹洞的上面。

    突如其來的強烈光線,讓千芷鳶一時十分的不適應,她遮了遮眼楮,剛剛站穩下來。她看到,在她的四周,人蠱聚集而來像是喪失一般,人山人海。

    「我去!那麼多的人蠱,她要殺多少人才夠啊!」千芷鳶驚訝的叫道。

    「快,到樹上去。」沈雲襄拉著千芷鳶就往樹上跳去,很快,他們便到了樹幹之上。

    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喘了一口氣,千芷鳶開始觀察周圍的地形,她說道︰「完了完了,上一次,我們是在盤根林的邊緣,要從這裡飛出去還算是容易的,現在我們在盤根林正中央的地方,要闖出去,談何容易啊!而且上一次還有聽風樓的人幫忙,也是做好了計劃才進來的,如今…」

    「不怕…」沈雲襄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

    「你們這回逃不掉了!哈哈哈哈…這麼好看的人蠱,我還是第一次做,我想,做起來,我會開心呢!」那女人得意的叫聲又傳來。

    「烏塔麗,鬧了那麼久,你也該鬧夠了吧?」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聽到沈雲襄這話,她愣了一愣,怎麼那麼像教訓很熟悉的人一樣?

    「這一次我來盤根林,不是為了跟你打架的。」沈雲襄說道︰「鬧夠了就把你的人蠱收起來吧。」

    「哈哈哈…」那女人笑了起來,她諷刺的說道︰「憑什麼?」

    「若不是我,你抓不到聖女。昨天的計劃,也是我給你提供的消息,若是沒有我,你現在依然是什麼也沒有!就憑我能夠救你出去,這個理由,夠了麼?」沈雲襄一臉的嚴肅認真。

    「原來是你?」那女人疑惑的說道︰「你為什麼要幫我,我跟你,可不是什麼朋友,關系更好不到哪裡去!」

    「合作不需要成為朋友,只要有利益的交換。我什麼也沒有準備,也沒有帶什麼人,這一次,空手而來,我的誠意已經很足夠了。」

    「是麼?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公子襄,竟然也會談合作,談利益,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那女人諷刺道。

    「隨你,你若是不肯,那我便離開,你若是足夠聰明,你會跟我合作,因為就算你能夠出了盤根林,就憑那幾個人蠱,你也沒有辦法跟聖主對抗,你說我說的對麼?」沈雲襄說得十分的篤定。

    「烏塔拉那個賤人!只要我能夠出去,我一定會將她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讓她永不超生!」烏塔麗充滿了恨意的狠辣聲音,讓千芷鳶都不由得顫了顫。

    仇恨至此,實在是太深,太毒了,無法逾越了。

    「那首先是你出得去,並且有能力將她碎屍萬段。你是聰明人,你應該不會為了泄一時之憤,放過烏塔拉的,對吧?」沈雲襄繼續說道。

    那烏塔麗沉默了。

    「鈴鈴鈴…」

    七煞魂鈴又響了起來,只是這一回,那些人蠱退了下去。

    「你要我跟你怎麼合作?」烏塔麗說問道。

    「不需要怎樣,你只需要在事成之後,把龍隱殘卷給我,那就夠了。」沈雲襄說道︰「這東西對你一點用處都沒有,給我,對於你來說,根本就不是難事。」

    「哈哈哈…原來又是為了龍隱殘卷而來。」烏塔麗笑道︰「重非那個蠢貨來盤根林很多次了,他都沒有能夠找到龍隱殘卷,反而讓我給他的親哥哥下的咒,讓他不生不死,一直處於半死的狀態。」

    「那又如何?那是重非,他已經死了。」

    「是啊,他已經死了。你比他要聰明的多,而且比他更有實力。」烏塔麗嘆了一口氣,她說道︰「我跟你合作,反正那張卷子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沈雲襄和千芷鳶對視了一眼,他們從樹上跳了下來。

    「下來吧,一直走,往東。」烏塔麗說完,便沒有了聲音。

    千芷鳶和沈雲襄從傾塌的地方下去,又走回了樹洞之中。

    進出樹洞,又遇到了惡心的蠕蟲和人蠱,千芷鳶已經對這個地方深惡痛絕了,雖然已經確認了不會有事,但是她還是很不情願進去。

    「沒事的,很快就好了。」沈雲襄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

    千芷鳶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點點頭,跟著沈雲襄走了下去。他們在黑暗的樹根之中一直往東走,走了好就,終於在一個大的樹洞裡停了下來。

    樹洞上面,有好幾個洞,光線透過洞口,灑了下來,讓樹洞內的情形隱約可見。

    千芷鳶仔細的打量著這樹洞,比起那間婚房的精緻幹淨,這樹洞十分的簡陋,陰暗又潮濕。但是隱約可以看到有人居住的痕跡。

    在簡陋的樹洞裡,有桌子,桌子上有一碗血,於此同時桌子上還擺著許多的瓶瓶罐罐,像是拾荒者的家,卻又比拾荒者少了很多東西。

    千芷鳶看到在角落裡面,坐著一個人,那人閉這雙眼,像是昏死過去了一般。

    「雅娜!」千芷鳶叫了一聲,跑到了烏雅娜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臉,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千芷鳶伸出手,剛剛想要將烏雅娜身上的繩子解下來,卻被人從身後狠狠的一拉,她一個不穩摔了下來。

    她撐起身子,轉過頭,然後嚇得大叫了一聲︰「啊…」

    「你想幹什麼?」烏塔麗雙眼幽幽的盯著她。

    「你…你…」千芷鳶指著烏塔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在她面前的烏塔麗只有樹樁那麼高,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她的臉像是一層乾枯的樹皮一樣,一雙眼珠子瞪得很大,看起來是十分的猙獰可怕,她的手腳都藏在了破爛的衣服裡面,但是千芷鳶能夠知道,她的手腳全都殘疾了。

    「看什麼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珠子!長了一張勾人的臉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烏塔麗恨恨的瞪著千芷鳶。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接受她所看到的。

    「我呸,看到你我就討厭!」烏塔麗說道︰「長得可真像殷沐心那個賤人。」

    千芷鳶身子一震,烏塔麗竟然認識她娘親!

    千芷鳶知道這個時候不該多嘴,她問道︰「你把雅娜怎麼了?」

    「放心,那小賤人死不了。」烏塔麗說道︰「不過,很快我也會把她做成人蠱的!」

    「不行!」千芷鳶阻止道。

    「這是必須!她該死!」烏塔麗罵道。

    「這又何必?據我所知,你並不需要取雅娜的性命,所以我才放心的把她交給你。」沈雲襄說道。

    「你知道的可真多!」烏塔麗瞪了沈雲襄一眼,她說道︰「你的信函我看過,接受了你的幫助,我會信守諾言,不然你以為她現在還能活著?」

    「那她現在怎麼了?」

    「我不過是取了她一碗血,她能怎麼了?」烏塔麗冷哼一聲,她說道︰「她娘花了極大的力氣把我鎮壓在這裡,讓我永世不得出去,不能夠重見光明,我只有取了她的血,才能夠解除我身上被她下的死咒,我才能夠離開這裡!」

    千芷鳶聽到這話,她愣了一愣,竟然有人這麼殘忍,將一個人活生生的囚禁在這樹洞之中,永世不得見光,那這麼多年來,她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

    千芷鳶忽然有些同情她。

    「收起你的同情心,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憐!」烏塔麗說道︰「烏塔拉,我要回來了,哈哈哈…」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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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18:46 |只看該作者
【129】公主駕到

    「你到底是為什麼那麼恨她?她叫烏塔拉你叫烏塔麗,莫非你們是親姐妹?」千芷鳶問道。

    「親姐妹?啊呸!」烏塔麗惡毒的罵道︰「誰跟那個狗娘養的東西是姐妹!我要是有這種姐妹,連我自己都掐死自己!」

    千芷鳶知道自己一向不太文明,但是比起眼前這位,她的那些粗話,還真是低了好幾個檔次啊,不過她現在這副模樣,又被關在了盤根林那麼久,千芷鳶便也聽聽就過了。

    「當年不是她,我現在就已經跟江陵雙宿雙棲了,若是那樣,我們的孩子都有你這麼大了。」

    烏塔麗想起了過往,她的雙眼變得有些迷離,充斥著美好起來。比起她之前一臉怨毒的樣子,現在的她很不一樣。

    「既然你們想聽,那我便跟你們說吧。」烏塔麗坐了下來,她說道︰「反正我剛剛喝下那個賤人的女兒的血,身上的咒也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解開。」

    千芷鳶看她願意開口,她便也仔細的聽起來,不是因為她對她和烏塔拉的故事有多麼有趣,而是因為,她的娘親殷沐心來過聖月,她想知道的是,她娘親的過往,那些都是從來不會有人告訴她的。

    「當年,聖主膝下沒有孩子,所以她收養了我和烏塔拉那個賤人做徒弟,我是她師姐,她是我的師妹。從小我們一起長大,在聖主的教導之下,我們修習蠱術,學習巫術,一點一點的朝著聖主的位置邁進。」

    烏塔麗嘆了一口氣,她的雙眼之中很是迷離。

    「從小我就比她聰明,什麼東西都學得比她快一些,所以聖主更喜歡我,常常對我比對她要更好一些,所以她從小就不喜歡我。但是這些我都可以理解,所以我並不討厭她,反而一直幫著她,她在面對我的時候,內心再不滿,表面也是裝著友好的。

    我們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長大,總以為日子會這樣下去,最後在聖主老去的時候,從我們之間選出一個繼承人,登上聖主之位,另一個人則是成為大祭司。

    直到那一年,江陵來到聖月。他是那樣的溫和,他對誰都那麼有禮貌,他的笑容溫暖得像是一陣春風。他的到來,讓我和烏塔拉都十分的高興,當然,如果他那個多余的表妹不一起跟來的話。」說道「他的表妹」的時候,烏塔麗臉色變得極為厭惡。

    若是千芷鳶沒有猜錯,烏塔麗口中所說的上官江陵的表妹,正是她的娘親殷沐心。

    她的娘親到底是為了什麼來聖月呢?她中了玄漠,跟魅影鬼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然而魅影鬼城一直在尋找龍隱殘卷,難道她娘親也是來找龍隱殘卷的?

    烏塔麗換下那厭惡的表情,干枯的臉看不出表情,但眼里卻帶著笑意,她繼續說道︰「後來,我和烏塔拉都愛上了江陵,他是那麼的優秀,他是那麼的迷人,我真的很愛他。」

    「那他呢?他也愛你麼?」千芷鳶好奇的問道。

    「那是當然!」烏塔麗瞪了她一眼,她繼續說道︰「我和江陵是兩情相悅的。那時我們在一起,每天都很開心。他為了我,為了融入我的世界,他開始修習蠱術,開始學習巫術。他在學,我便教他。

    我們的感情很好,這卻讓烏塔拉嫉妒了,她心里本來就恨我,看到我跟江陵兩情相悅,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後來,她便去跟聖主告狀,說我泄露了聖月的秘密,說我跟一個中原人在一起,忘了自己是誰!

    可惜,聖主也不能理解我和江陵之間的愛情,她聽信了烏塔拉的污蔑,對我出言警告,還下令讓江陵離開,活生生的要分開我們!」

    眼淚從烏塔麗干枯的雙眼之中落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說道︰「我自然是不願意跟江陵分開的,為此,我不止一次違抗聖主的命令,為了他,我什麼都可以做!

    而烏塔拉呢?她除了在背後使壞,在背後告狀,千方百計的阻撓我們,她還能做什麼?她就是一個賤人,她生下來就是一個禍害。

    聖主就是聽信了她的謠言才會給江陵下了蠱咒。為了給他解咒,我敢為了他潛入拜月閣,將七煞魂鈴偷出來。可是烏塔拉竟然又向聖主告狀,她害得我被聖主關了起來。關在地牢里,見不到他!

    她把我害進了天牢,她把殷沐心那個小賤人趕走了,她以為她可以獨自霸佔江陵了,卻不想,江陵心里只有我。他不顧自己的安危闖進的天牢之中,把我救了出來。

    從來沒有一個人肯為了我,會這樣不顧生命,不顧一切,我真的很感動。我和江陵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奈何,老天卻讓我們的路充滿了挫折。

    從地牢里出來了之後,所有的人都以為我們會往外逃,卻不想江陵如此聰明,帶著我躲到了拜月閣里。所有人都想不到我們會去拜月閣,所以我們成功的逃脫了。

    在拜月閣里,我們還意外的得到了一張寶圖,也就是龍隱殘卷。江陵很在意它,所以我一直替他守著這張殘卷,直到現在。

    原來,我以為我們會逃出升天,離開聖月,過著安定的日子,與世無爭。可是,卻在那一天,聖主竟然病逝了。

    她養育我長大,教導我那麼多年,我對她的感情很深很深,她對我也寄予了前所未有的厚望。臨死之前,她竟然將聖主之位交給我,讓我執掌聖月。

    我很想和江陵離開,但是我卻沒有辦法丟下聖月,那是聖主最後的願望,我必須要肩負起聖月的重擔。

    後來,我說服江陵陪我留下來。我登上了聖主之位,即位之後,我安排了我和江陵的婚禮,我要整個聖月都給我們見證,見證我們的愛情,見證我們的幸福。」

    烏塔麗神情十分的激動,她站了起來,她說道︰「那一天,我穿著一身大紅的嫁衣,站在那里,風華無雙,那一天,我是最幸福的人。」

    千芷鳶想起了他們剛剛進來時候見到的那間房間,正好是一間貼滿了喜字的新房,所有的東西都被裝上了紅布,顯得喜氣洋洋。

    她忽然意識到,她和沈雲襄並不是從一個房間進入密道,那間房間才是密室,那是烏塔麗用力回憶過往的房間,在那里,她能夠想象自己嫁給了上官江陵。

    千芷鳶終于明白為什麼房間里會有催情香了,那種香能夠模糊人的意識,讓人想是看到了自己心愛的人一樣,情不自禁,然後一切自然而然的發生。

    「可也就是那一天,我成為了天下最不幸的人!」烏塔麗忽然的一下,臉色沉了下來,她的話語之中帶著濃烈的恨意。

    「烏塔拉那個賤人,在我和江陵的酒里下了毒,在我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將我毒倒,然後霸佔了聖主的位置,霸佔了江陵,霸佔了我的一切!」

    烏塔麗激動得站起身來,將桌子上所有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下,「平平砰砰」的聲音頓時充滿了整個簡陋狹小的房間。

    她喘了幾口氣,繼續說道︰「她恨我入骨,她在我身上下了毒咒,她將我的手腳全部砍斷,她將我的臉全部都劃花,她將我所有的一切全部毀掉。

    若不是當年我僥幸逃脫,讓我躲到了盤根林來,我早就死在她的手上了。她的蠱術巫術都不如我,進入了盤根林,里面錯綜復雜,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到我。

    久而久之,我便在盤根林里住了下來。等我安定之後,她再想踏進盤根林已經是不可能,因為盤根林是我的地盤,她要進來,她就只能死,所以她根本不敢進來,也所以,我在盤根林不人不鬼,不死不活的苟且偷生了二十年!」

    烏塔麗此時的情緒已經十分的激動,她將面前的桌子也一起掀翻了,她將房間之內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摔掉。

    千芷鳶看著她發狂,只能一步一步後退,躲開她摔下來的東西。

    沈雲襄在她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一笑,他擋在了她的前面。

    「盤根林的樹根里,陰暗又潮濕,身上有賭咒,我離不開盤根林,那賤人也沒有辦法進來,七煞魂鈴在我的手上,她想拿,卻怎麼也拿不回來。」

    烏塔麗雙眼全都是怨毒,她的恨意已經超越了一切,正如千芷鳶所見到的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人偶一樣,她的恨意已經到了泄不完,解不開的地步。

    「我就這麼不人不鬼,不死不活的在這盤根林的樹根底下活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啊!那是多少個日日夜夜啊!我恨那個賤人,我對自己說,只要她還沒有死,我絕對不能夠死!我一定要她死得比任何人都要淒慘!挫骨揚灰?粉身碎骨?哈哈哈…不夠!這些都不夠,我要把她做成人偶,我要將她困在那狹小的空間里,每天都被蠱蟲撕咬,我要她生不如死!」

    「我要她生不如死!浮…」烏塔麗大叫一聲,像是要把所有的仇恨全都發泄出來一般。

    千芷鳶靜靜的看著烏塔麗,她覺得她很可憐,一個人被折磨成這樣很可憐,一個人被仇恨吞沒成這樣也很可憐,她已經不再是她自己了。

    這樣的女人,心里只有恨,充滿了恨意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怨毒。

    所以她抓了很多活人,做了很多殘忍的人蠱,她的心已經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被腐蝕掉了。

    「啊…」烏塔麗忽然抱住了自己的身體,疼痛得卷曲起來。

    千芷鳶愣愣的看著,沈雲襄拉著她,不讓她輕舉妄動。

    過了好一會,烏塔麗終于松開了自己的身體,抬起頭,她干枯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痛苦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和怨毒。

    「我的毒咒已經被解開得差不多了,收拾一下東西,我們現在就出去!」烏塔麗說道︰「我等了二十年,我一刻都已經不能夠再等了!」

    烏塔麗說完,兀自鑽進了其他的樹洞之中,不知道去尋找什麼東西。

    千芷鳶和沈雲襄對視了一眼,她說道︰「這女人,真的是又可憐又可憎。」

    「是不是每個女人愛而不得都會生恨?」沈雲襄挑眉問道。

    「你大可試試看。」千芷鳶陰沉的在他的耳邊說道。

    沈雲襄點了點她的鼻子,他說道︰「你不用去想,也不用去擔心,不會有那一天的。」

    「哦?這麼肯定?」

    「因為我舍不得啊。」沈雲襄笑道,他的笑容里帶著寵溺和疼愛。

    千芷鳶哼了一聲,別過頭,不理他,卻在轉頭的時候,笑意不禁漫上臉頰。她走到烏雅娜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行了,趕緊走吧,不要耽誤時間。」烏塔麗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嚇了千芷鳶一大跳。這女人,真的是很神出鬼沒啊!

    從地下走到地上,烏塔麗忽然停住了腳步,她舉起了雙手,大叫道︰「我終于出來了,我終于又重見天日了!我終于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哈哈哈…烏塔拉你這個賤人,今天我就讓你嘗嘗這痛苦的滋味!哈哈哈…」

    烏塔麗的聲音十分的尖利,讓人聽起來,耳朵是十分的難受。

    「哈哈哈…」烏塔麗一邊走一邊大笑著。

    烏塔麗走在前面,她的身子十分的矮小,但是她的行動速度卻出奇的快。千芷鳶和沈雲襄扶著烏雅娜跟在她後面都要加緊腳步。

    四人剛剛走出盤根林,林子外面就已經有一輛馬車在等著他們了。馬車外面車夫看到沈雲襄他們走出來,趕緊迎向前,掀開馬車簾子,他們坐上了馬車。

    剛剛坐上馬車,烏塔麗從身上掏出了一個信號彈,她撥開窗簾,往天空上一放,信號彈在天上炸開。

    放下窗簾,烏塔麗回到了車子里面,她抬起頭,對著沈雲襄說道︰「想從我手上拿到龍隱殘卷,必須要有足夠的行動,我不會輕易的把它給任何人。」

    「這是自然,我敢來,你還怕我沒有誠意嗎?你放心,烏塔拉的任何勢力都不能把你怎麼樣。」沈雲襄笑笑。

    「那樣最好,否則你若是失信于我,你知道我的手段,我不會輕易放過你們任何一人的!尤其是你,我知道你很怕人蠱,所以,我很樂意把你做成人蠱。」烏塔麗忽然轉頭對千芷鳶恨恨的說道。

    千芷鳶一臉的莫名其妙,她真搞不懂,她哪里得罪了她了,這麼恨自己?這個女人真是對誰都充滿了敵意。

    「長得一副妖媚像,就會迷惑男人!跟那個賤人殷沐心一樣!」烏塔麗又瞪了她一眼。

    千芷鳶已經是不止第一次在烏塔麗的嘴里聽到她娘親殷沐心的名字了,而且,每一次她都會在前面加上賤人兩個字。她忍了一次又一次,若不是不想壞了大計,她早就讓她身首異處了!竟然敢在她的面前辱罵她的娘親!

    這女人明明身世十分的悲慘,經歷十分的坎坷,可是就是怎麼也不能讓她起同情心,她打心眼里不喜歡這個女人,她覺得她不值得同情。

    馬車在路上行駛了好一段時間之後,在聖月的皇宮門口停了下來。車夫給守門的侍衛遞送了令牌之後,他們被放了進去。

    烏塔麗除了一臉的恨意以外,眼里還透露著緊張。千芷鳶瞥了她一眼,然後對著外面趕車的邀星說道︰「停車,我要出去。」

    千芷鳶跳下了馬車走了開來。

    「那個臭丫頭去哪里?」烏塔麗說道︰「可別讓她的任性給壞了大事。」

    「哪里的話,鳶兒從來不會壞事。」沈雲襄氣定神閑的靠在了馬車的車壁之上。

    烏塔麗掀開車窗簾,看著皇宮內的一切,她的心情緊張又激動,她深深的吸了好多口氣,她說道︰「你知不知道江陵在哪里?這麼多年了,他的消息,我一點也打聽不到!」

    「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找,自己去看,見到了烏塔拉,還有什麼會不知道的?你問她比問我要清楚得多。」沈雲襄說道︰「你不必怕她,她不能把你怎麼樣。」

    烏塔麗覺得沈雲襄說的話有些不太可信,但是此時她也沒得選擇。

    「我先送你到這里,後面的事情,你自己解決,必要的時候,我會幫你。」沈雲襄說完也跳下了馬車。

    烏塔麗看著他離開,一句話不說,只是冷哼了一聲。

    馬車終于在一座宮殿前面停了下來。烏塔麗轉身從身上取出一瓶東西,放在烏雅娜的鼻子下面,給她聞了一聞。

    「咳咳咳…」烏雅娜咳嗽起來,她緩緩的睜開眼楮,看到烏塔麗,她嚇得大叫了一聲。

    「啪」烏塔麗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她陰狠的說道︰「小賤人,你給我閉嘴,不然有得你受的。我雖然斷手斷腳,但是要殺了你,還是輕而易舉的。」

    外面的侍衛看到了一輛不知來歷的馬車停在聖主的宮殿門口,而且馬車之內傳出了烏雅娜額叫聲,他們立即將馬車圍了起來。

    烏雅娜嚇得點點頭,不敢再多說話。

    烏塔麗一把匕首抵在了烏雅娜的身後,將她趕下了馬車。

    烏塔麗一下馬車,車夫就她扶了下來,接過她的匕首,抵在了烏雅娜的脖子之上。

    此時很多侍衛都已經圍在了馬車的旁邊,手上的武器對著他們,但是看到烏雅娜在他們的手上,他們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看到烏塔麗,他們無不驚愕,竟不想有人能夠跟樹樁一樣矮小,全身都裹在破爛的黑布之中看起來十分的畸形人,讓人不由得心生異樣。

    烏塔麗環視一周,然後冷笑一聲,大喊道︰「烏塔拉你這個賤人,你給我滾出來!」

    「大膽,你竟敢直呼聖主的名字!」其中一個侍衛之著烏塔麗教訓道。

    烏塔麗看了他一眼,手一揮,一道強勁的力道朝著那侍衛直直的打去,直劈腦門,那侍衛躲閃不及,當場就被劈開了腦袋,血液腦漿濺了出來,十分的可怕。

    「啊…」烏雅娜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她不由得大叫了出啦。

    「你再叫,我劈了你的腦袋!」烏塔麗警告一聲。

    「你這個惡人!」烏雅娜不福氣的說道。

    那車夫抵在她脖子上的匕首進去了幾分,血液從她的脖子上流了下來。

    「啊…」烏雅娜痛得叫了出來。

    「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丫頭,這里沒你說話的份!」烏塔麗瞪了她一眼之後,繼續喊道︰「烏塔拉,二十年不見,你這回是要當縮頭烏龜麼?你的孽種在我的手上,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心疼?再不出來,我就殺了她!」

    烏塔麗說話依然難聽,但是周圍的侍衛只是拿刀對著她,卻沒有人再敢上前警告她,他們心里都對她十分的忌憚,她的武功很高。

    「哈哈哈…烏塔拉,你這個賤人,真的是不敢出來了嗎?」烏塔麗大笑道。

    房門被推開,烏塔拉走了出來,阿奴跟在她的身邊,阿奴看見烏雅娜,她一臉的心疼緊張。

    烏塔拉瞪了她一眼,阿奴立即收斂了。

    烏塔拉看著地上的烏塔麗,她忽然大笑起來,她說道︰「這是什麼東西啊?真是有趣,會跳麼?跳一個我看看…」

    烏塔拉看著烏塔麗,眼里全都是嘲笑的意味。

    「烏塔拉你這個賤人,死不要臉的賤人,你別得意,今天,你就會變得跟我一樣,不變得比我更丑!丑十倍不止!」烏塔麗恨恨的說道。

    「你也就只是會說說罷了,你以為,就憑你,你能做什麼?」烏塔拉勾了勾唇角,她說道︰「自己闖到了我的地盤上來,你這不是找死麼?」

    「找死的是你!」烏塔麗瞪著她。

    「是麼?」烏塔拉拍了拍手,忽然從宮殿的周圍沖出了一大群侍衛,將烏塔麗團團包圍起來。

    「你一個人武功再高又如何?這麼多人,你以為你出得去?烏塔麗,二十年過去了,你還真的是一點腦子都不長,永遠那麼愚蠢,一如當年。」烏塔拉冷笑道。

    「是嗎?我倒是不知道這一回,到底是誰愚蠢!」烏塔麗毫不示弱。

    「給我上,把那團東西給我抓起來!」烏塔拉吩咐道。

    「你敢?你的女兒在我的手上,你要是敢過來,我就立即殺了她!」烏塔麗咬牙切齒的說道。

    「阿媽…」烏雅娜叫了一聲,她的脖子仍然在流著血,疼痛不斷的侵襲著她。

    那些侍衛見此,都停了下來,不敢再前進一步。

    「難道我的命令你們都敢違抗嗎?我說把那個東西給我抓起來!」烏塔拉絲毫不理會烏雅娜的安危,甚至從頭到尾沒有看過她一眼。

    烏雅娜不可置信的搖搖頭,她不相信烏塔拉會這麼對待她,她喊道︰「阿媽!你真的不管我了嗎?阿媽!」

    「不要叫我,你還好意思叫我!養你這麼大,你為我做過什麼事情?除了任性胡鬧給我惹麻煩,你還做過什麼?你自己沒用,怪不得我!我若是你,早就自行了斷了,還在這里讓別人牽制我!」烏塔拉不帶任何情感,她冷漠的說道。

    烏雅娜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她不相信,她總覺得她阿媽是疼她的。從小到大,她阿媽都沒有干涉過她的任何事情,由著她鬧,由著她玩,從來都不責罵她,所以她才會變得那麼愛玩。

    她不能夠相信,她的阿媽竟然可以對著她說出那麼絕情的話。眼里止不住的流下,她的雙眼一直盯著烏塔拉,一動不動。

    「快給我動手!」烏塔拉又命令了一遍。

    這一次,那些侍衛動了,拿著刀紛紛的砍向烏塔麗。

    「烏塔拉,你真的是已經狠辣到這樣的地步了,連你的女兒都不顧了!」烏塔麗冷笑一聲,她與對她動手的侍衛打了起來。

    而那車夫抓著烏雅娜卻越抓越緊,沒有烏塔麗的命令,他不敢輕易的殺了烏雅娜。

    「聖主,我求你,不要啊,聖女的安危,你難道不顧了嗎?」阿奴哭著跪了下來。

    「滾開!」烏塔拉狠狠的踢了阿奴一腳,將她踢到一邊。

    阿奴在地上滾了一圈,停了下來,她的雙眼緊緊的盯著烏雅娜,淚水不斷的劃下來。

    「給我抓住她,抓不住活的,就亂刀砍死!」烏塔拉站在那里吩咐道。

    聽到這命令,那些侍衛動起手來,更加的無所忌憚了。

    「想不到你竟然惡毒到了這樣的地步,要不是因為我答應過別人,我早就捏碎她的小命了!」烏塔麗說道。

    「隨你,反正,你今天逃不出去!」烏塔拉狠笑道。

    烏雅娜看著這樣的烏塔拉,她內心十分的痛苦,比起脖子上的傷,她心里的傷更痛。誰能忽然之間承受她阿媽根本就不在乎她性命這個事實?

    「那到未必!」烏塔麗說道︰「今天到底是誰逃不掉,很快就見分曉!」

    「是麼?」烏塔拉顯然不相信。

    「是,她說得沒錯,今天誰死誰活,還真的不一定,聖主,你還是不要太自信的好!」一道聲音傳來,緊跟著,許多的人都從宮殿之外沖了進來。

    大祭司走到了烏塔麗的旁邊,他帶來的人,將烏塔拉和她的人重重圍住。

    「你終于來了。」烏塔麗不滿的冷笑一聲,她說道︰「我以為,你會等到我死了才過來收屍呢!」

    「我一直在準備,收到你的信號,我就立即帶人過來了,過來的時候還將外面全都控制住了,為的就是萬無一失。」大祭司回答道。

    「是這樣,那就最好。」烏塔麗說道︰「今天我必須要讓烏塔拉落在我的手上!」

    「她現在不是已經落在你的手上了麼?」大祭司笑道︰「我的聖主,實在是抱歉了,皇宮內外都已經在我的控制之中了,您還是不要掙扎了,束手就擒吧。」

    烏塔拉看著大祭司和烏塔麗,她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反應,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大祭司見此,他又勸道︰「如今這個形勢,您再掙扎也是徒然,還是放棄吧。」

    「賤人從來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跟她廢話什麼?趕緊把她給我抓起來!」烏塔麗卻沒有了耐心。

    「哈哈哈…」烏塔拉忽然笑了出來。

    「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烏塔拉你瘋了麼?」烏塔麗鄙夷的說道。

    「大祭司,你跟烏塔麗合作,是因為她在你兒子身上下了毒蠱,解不開,受制于她,對吧?」烏塔拉問道。

    「你…怎麼知道?」大祭司疑惑的說道︰「是又如何?」

    「如何?你一直效忠于西域的魅影鬼城,你的大兒子和你的小兒子為了幫魅影鬼城找龍隱殘卷,一直不停的往盤根林里找,最後呢?大兒子中了烏塔麗的毒蠱,你受制于她。小兒子被千芷鳶帶到盤根林殺了。你現在一定很難過吧?膝下無子。」烏塔拉笑道。

    「你這個毒婦!」大祭司瞪著她,他說道︰「一會你就笑不出來了!」

    「但是,你又不甘受制于烏塔麗,所以你一直在尋找七煞魂鈴的下落,想要使用七煞魂鈴來驅趕你大兒子體內的毒蠱。你知道那天晚上,拜月閣闖進了人,所以你布下了巫術,引誘鐘曉月闖進拜月閣里幫你偷出七煞魂鈴,然後利用她引開侍衛的視線,自己跑了。」

    烏塔拉往前走了一步,她又說道︰「那天阻止我就地處決千芷鳶,就是因為你懷疑七煞魂鈴在她的身上,所以留了她一命。在大牢的時候,你把她叫了出去,跟她商量好,在她行刑的時候,劫法場,作為交換,她把七煞魂鈴的下落告訴你。

    結果呢?她早就布下了局等著你,你救了她,卻被她反咬了一口,自己差點死掉,好不容易才逃脫了,保住自己的命。

    所以,你無奈,又只能繼續和烏塔麗合作了,為了你的大兒子,為了魅影鬼城,你真的是活的很辛苦。你說,你都好不容易從千芷鳶的手上逃脫了,你干嘛還傻乎乎的撞回來呢?這不是找死麼?」

    烏塔拉看著大祭司,她一臉的鄙夷。

    「你,你怎麼會知道?」大祭司不可置信的看著烏塔拉,臉上開始冒汗,心里還是慌張起來,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我怎麼會不知道?整個聖月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烏塔拉輕蔑的說道︰「你們的把戲我看得清清楚楚。其實,這樣也好,我樂得見到這樣的結果。」

    烏塔拉一步一步往前走,她說道︰「我早就想除掉你這個魅影鬼城的爪牙了,這下好了,自投羅網,給了我一個機會。」

    「烏塔拉,你難道看不清楚現在的形勢麼?你在說什麼夢話?」烏塔麗說道。

    「說夢話的是你,我早就說過,你在地下埋了二十年,你的腦子永遠都不會長,停留在你美好的幻想之中。

    烏塔麗,我告訴你,我早就知道你會出來了。聖女是我送給你的,送給你接咒,然後從盤根林里出來。因為,七煞魂鈴你霸佔太久了,也因為,你活得太久了。我已經不想再等了!」

    「你說什麼?」

    大祭司和烏塔麗對視了一眼,他們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慌張。

    「我說,你們來得正好,一起死…」烏塔拉勾了勾唇角,她的手一揮,所有大祭司帶來的人一瞬間,全都反戈相向,大刀指向了烏塔麗和大祭司。

    「給我殺,大祭司亂刀砍死,烏塔麗能活捉就活捉,不配合,也亂刀砍死!」烏塔拉一聲令下,所有的人全都朝著大祭司和烏塔麗攻去。

    大祭司和烏塔麗帶來的人全部都倒戈相向,此時他們的身邊只有一個車夫,那車夫見此,立即帶著烏雅娜往外走,想要突出重圍。

    阿奴趁著他們全都慌張了這個時機,一個跳躍將那車夫撲倒在地上之後,趕緊一道插進了他的心髒之中。

    阿奴站起來,將烏雅娜帶到了一邊。

    「雅娜,你沒事吧?」

    「阿奴,我還能有什麼事?我就算有事,我阿媽也不會再管了,是麼?」烏雅娜愣愣的說道。

    「傻丫頭,不會的,你不要想那麼多,你阿媽她…」

    「阿奴,讓我靜一會吧。」

    大祭司在此之前被千芷鳶追殺,已經受了傷,他武功不如烏塔麗,他根本就無法招架,很快就被侍衛團團圍住,身上全都是傷。

    「烏塔麗,救我!」大祭司沖著旁邊的烏塔麗喊道︰「快,我們逃出去!」

    烏塔麗冷笑一聲,她說道︰「逃出去?你這廢物,只會壞事,什麼事情都做不來。烏雅娜不是你帶來給我解咒的,現在你又還害我被困,你以為,我還會救你?你去死吧!」

    烏塔麗手一揮,一道力道狠狠的朝著大祭司打去,打中了他的胸口,他被打落在地上,還不等他爬起來,他甚至連一句話都還沒能說出口,那些侍衛的刀就已經到了他的跟前。

    「啊…」

    收起刀落,大祭司被亂刀砍死,屍體全身是血,慘不忍睹。

    烏塔麗「呸」了一聲,繼續在眾多的侍衛之中周旋著。

    她大喊了一聲︰「沈雲襄,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把龍隱殘卷給撕了!」

    她這一喊,烏塔拉變了臉色,但是她還強迫自己鎮定,她說道︰「他出來又如何?他一個人難道還能夠救你出去?痴心妄想!」

    「他一個人不夠,不知道加上我,夠不夠?」

    千芷鳶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烏塔拉抬起頭,她看到了千芷鳶雙手負在身後,一臉笑意的走了過來,在她的身後,大批的官兵跑進來,將整個宮殿圍了起來。

    她所帶來的人,不是侍衛,而是軍隊,整整一支軍隊,訓練有素,個個精悍。那是天極王朝的軍隊,根本就不是烏塔拉的侍衛可以比擬的,不在一個層次之上。

    「你…」烏塔拉變了臉色。

    沈雲襄從身後慢慢的踱步,走到了千芷鳶的身邊。

    「啊,雅娜…」鐘曉月在千芷鳶的身後跑了出來,同時楊展風跟著一起,把烏雅娜從旁邊的地上扶了起來。

    千芷鳶看了烏雅娜一眼,再抬眼看烏塔拉的時候,眼里更多了一份厭惡。

    「你們師姐妹可真是十足的像啊。」千芷鳶說道。

    「小賤人,你少得意!」烏塔拉看著千芷鳶咬牙切齒的說道︰「若不是那個愚蠢的大祭司,我早就殺了你了!」

    「殺我?」千芷鳶覺得好笑,她說道︰「你想太多了,你以為你掌控了一切,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是蟬,你只不過是那只螳螂罷了。」

    「末將參見九公主,啟稟九公主,聖月皇宮已經被重重包圍了,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私自逃出去。」軍隊為首的將軍單膝跪在千芷鳶的面前稟告道。

    「九公主?」

    「九公主!」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軍隊和沈雲襄,其他人都詫異得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

    但是,看著千芷鳶這氣勢,身後一支軍隊,人前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說她是九公主,沒有人不會相信。

    「小九啊,你可終于來了,再不來,我就要被這個老巫婆軟禁死了。」千懷宇搖搖頭,一臉無奈的從身後走了出來。

    「得了吧,好吃好喝招待你,你還有什麼意見?」千芷鳶瞥了千懷宇一眼。

    「當然有意見,從小到大,威風的永遠是你,我就只能在你背後,給你提提麻雀袋子了。」千懷宇一臉的笑意,他說道︰「怎麼樣?太子給你的這支軍隊,可是天極的精銳啊,爽吧?」

    「還行吧,代我謝謝三皇兄。」千芷鳶滿意的笑笑。

    「你…」烏塔拉質疑的看著千芷鳶她說道︰「原來,殷沐心那個賤人,竟然嫁給了天極皇?」

    千芷鳶再也不願意忍受別人的唾罵,她的周身出現了金色的光點,就在這時,她的身形一閃,在烏塔拉的身邊,出現了第二個千芷鳶。

    「啪」的一聲巨響,烏塔拉被千芷鳶打翻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鮮血。

    「我的娘親,容不得你來侮辱!」幻影收了回來,千芷鳶站在所有人面前,她說道︰「把所有的侍衛全都給我帶下去!一個不留!」

    「是!」

    「哈哈哈哈…」被打翻在地上的烏塔拉忽然大笑了出來,她說道︰「你果然夠狠,你比殷沐心要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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