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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什麼?他什麼時候遞的申請?」宋楊差點沒在辦公室裡破口罵娘,饒是已經盡量壓住了憤怒,桌上的文件還是被她的掌風扇得微微一顫。
布萊爾在電話那頭又急又不敢大聲:「你輕點嘿!我只是去人力拿文件的時候在人力經理那兒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現在還不知道呢。你別嚷得滿城風雨的。」
宋楊吸了兩口氣,穩了穩情緒,問:「你真看清了是沃倫斯申請調去上海?」
布萊爾得意的說:「就憑我這五點二的眼睛,那還能看錯?雖然就掃了一眼,不過孫昀調職申請和上海這幾個字我可是看得真真的。」
宋楊在憤怒的同時,背上升起了一陣涼意。孫昀這孫子,最後還是把她撂下了!他一走這副總監的位置必然就是唐欣欣的了,到時候她在唐欣欣手下,那還不是砧板上的肉,唐欣欣想怎麼切就怎麼切?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做這破市場經理呢,至少不是副總監直接領導,要切她還沒那麼順手。
現在可好了,好不容易擠出個頭去,卻發現人就拿著刀在上面等著,這角度,這位置,一刀拉在脖子連咬牙使勁都省了。
正明媚憂傷著,就接到了那孫子的短信:「晚上你有時間嗎?我有話想跟你說。」
宋楊在心裡念著要冷靜要冷靜,回了個「好」之後,便開始在辦公室找凶器。如果他真是被唐欣欣嚇怕了自己躲去上海,那她就冷靜的戳死他!
晚上孫昀在「老地方」等著她。宋楊看見那張臉的時候,一下午醞釀的平靜情緒全白瞎了,上去就一掌把她使得最順手那裁紙刀拍在桌面上,低吼了一聲:「你今天要不給我個交代,咱們今天就都交代在這兒吧!」
孫昀看了那明晃晃的刀一眼,苦笑了一下。還好他上次跟宋楊說結過婚那事是在她毫無准備的情況下,要不然比照今天這架勢,那天她估計會直接槓把點三八手槍來滅了他。「你先坐下再說行嗎?」
宋楊眼角掃見服務員都在側目,這才把包甩到桌上,順勢坐到沙發椅裡。但仍掛著一張撲克臉,弄得半天才有一個膽大的服務員上來問她要什麼。
要了杯白水把服務員打發了之後,孫昀終於開了口:「看來你都知道了?」
宋楊哼了一聲,心想不知道我還跟你在這兒費什麼話?
孫昀低歎了一聲,說:「本來今天叫你出來就是想跟你說我要去上海的事兒。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宋楊怒了,說:「什麼叫沒什麼好說的?你把我撂在這兒算是怎麼回事?你今天必須給我交代清楚這是為什麼……」宋楊忽然頓住,思索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難道你有後招?」
孫昀很無奈的看著宋楊真誠的雙眼,頓了半晌,才說:「嗯……沒有。」
宋楊的手瞬間就握住了裁紙刀把。她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那你為什麼突然要自己申請調去上海?」
孫昀攤了攤手,說:「不為什麼。我鬥不過她,我走。」
宋楊的最後一點希望也這麼直截了當的喂了王八。她忽然就覺得一股惡氣在胸膛間蕩漾,恍惚之間,嘴裡已經罵了出來:「孫昀你個混蛋!我怎麼就那麼死心眼,被你耍了一次又一次,還跟個傻子似地叫幹什麼幹什麼!」
孫昀試圖勸她:「宋楊你冷靜點……」
「別扯這些沒用的!」宋楊喝止他,「我他媽夠冷靜的了,要不這刀還指不定在你身上哪兒插著!」 然後她死死的握著刀把,好像精神分裂患者在自我抗爭一般,費死勁了才能克制住不干那違法亂紀的事。
孫昀看了她一陣,緩緩的伸過手去,用手握住了不算太鋒利的刀刃。宋楊的手抖了一下,沒有反抗,任由他就那麼把刀抽了出去。「裝裝樣子就好了。這刀雖然鈍了點,你老這麼晃來晃去也容易傷到自己。」
在刀子離手的那一霎那,宋楊就好像被妖精吸了精氣一般,軟軟的癱在靠背上。她再也繃不住了,注定失敗的命運就像一根攪屎棍,攪得這大好的青春年華都莫名其妙帶了一股惡臭。只是嘴裡還允自喃喃念著:「孫昀你真是個混蛋!」
腦子裡忽然閃出跟孫昀決裂的那個晚上,也是在這餐廳裡,也是在這角落,也是這麼被他騙得魂兒都差點找不回來。
在一個男人身上失敗了一次,還可以說是很傻很天真;但在同一個男人身上著兩回道……她真傻,真的。
要她沒跟孫昀淌這渾水,早早下定決心換工作,現在說不定已經在CBD哪棟大樓的辦公室裡坐著跟上司悠閒的喝茶了。
可被孫昀這麼一弄,明天開始找工作都不知道能不能趕在唐欣欣把她提出公司之前找到下家。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唐欣欣上任的第一件事必然是給她灌個大罪名,不僅要開了她,還要讓她以後找工作都困難。要不,趁她還沒上位,明天就去辭職?反正陸夏也還願意養著她……
孫昀看著宋楊一臉失魂落魄,他很想像以前一樣把宋楊抱在懷裡,跟她說沒關係天大的事情有他在,但放在桌上的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就算宋楊現在不反抗,他又要以什麼身份去抱她?
孫昀已經打定主意不告訴宋楊為什麼申請調去上海的原因。唐欣欣把照片給他的那個晚上,他一個人在家想了很久。他自己比誰都清楚,他從來都稱不上一個高尚的人,但這一次,他再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冷冷的抄著手,看著宋楊去死而毫不動心。
其實他也想過,要不要暫時先委屈宋楊一下。憑他的人脈關係,就算宋楊不在公司幹,要介紹她去另一個同級別的公司任職也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候憑唐欣欣鬧破天去,只要他還在副總監這位置上,就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
但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宋楊是否保得住飯碗的問題了。孫昀更想保住的,是宋楊的生活。
在宋楊活蹦亂跳的挽著陸夏的手唱著大戲一般宣布她要結婚時,孫昀沒有死心;在宋楊見面就對他咬牙切齒橫眉冷對的時候,孫昀沒有死心;甚至在宋楊家樓下看見她跑出來狠狠撲進陸夏懷裡的時候,他都還是沒有死心。
他總是覺得宋楊還是個孩子,只是被他氣糊塗了,所以也要做些賭氣的事兒在他身上討回來。
但在他最後一次把宋楊摟進懷裡,懲罰她一般吻下去的時候,他就終於知道自己該死心了。
那雙唇,沒有溫度,沒有感情,要是再硬點,就跟親在一塊石頭上差不多。
孫昀前所未有的感覺到宋楊的愛已經完完整整的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而且只多不少。因為她一提起那個男人眼睛來裡都是歡快靈動的笑意,這跟和他在一起時那種呆板的溫柔完全不一樣。
孫昀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有多愛宋楊。但同樣作為一個男人,如果看到自己老婆這樣的照片,就算再有滿腔的愛意,只怕一瞬間也都灰飛煙滅了。
他已經毀了她的生活一次,雖然那時的宋楊表現的那麼雲淡風輕,但前兩天從她只言片語裡就已經聽出她是在崩潰的邊緣走了一遭。現在要是因為他不去上海唐欣欣就把這事抖出來,不僅全公司的人會戳著宋楊的脊梁骨說著不知多難聽的閒話,那個男人必然也會知道,這不等於經他的手再毀宋楊第二次嗎?
這樣的事,他是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去了。
輾轉了一晚上,他才打電話給唐欣欣:「我可以主動申請調去上海,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不然咱們就在北京一直耗著吧,我也不介意看看鬧到最後咱倆到底誰耗得過。」
唐欣欣也不用他明說:「你放心,宋楊這個經理會做得穩穩的,只要你一走,誰做市場部經理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區別了。你的調令一下來,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那些照片了。到時候就算我滿世界去潑宋楊的污水,這空口白牙的又有誰會信呢?」
孫昀沉聲說:「我怎麼能信得過你?」
唐欣欣淡笑著說:「你要信得過,那咱們就成交。你要實在信不過,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孫昀沉默了一陣,歎了口氣:「但願你能信守諾言。」
看似艱難的一個抉擇,做出的時候卻是那麼簡單。一句話,幾個字,要做的事,要保護的人,就已經有了選擇。
「宋楊,你不用擔心。就算我走了,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待在公司,不會有人動你。」孫昀嘴角帶著笑,語氣裡卻全是篤定。
宋楊恍惚的抬起頭來,「什麼意思?」
孫昀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定定的看了宋楊一陣,然後微笑著站起身來,他說:「宋楊,我欠你的,現在都一並還給你了。」然後,孫昀抬腳走了出去,留下宋楊一個人愣愣的坐在沙發裡,反復的琢磨著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還沒等她琢磨出個所以然來,電話就火急火燎的響了起來。她拿起一看,是陸夏的號碼。煩心的事兒先扔到一邊,她並不想讓陸夏在出差的時候還為她這些破事兒心煩。
但陸夏就算沒被她煩,顯然也沒得安生。一接起電話,他就急急的說:「宋楊,你現在趕緊去醫院。」
宋楊一愣,問:「怎麼了?」
陸夏說:「陸敏又犯病了,這次比上次還厲害。你順手把我櫃子裡的工資卡拿上,那邊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我明天就回來。」
宋楊心裡一毛,再也顧不上什麼孫昀唐欣欣,趕緊打車回家拿上卡,又急急殺去了陸敏上次住的那家醫院。
大嫂在旁邊早已經哭得不成樣子。陸夫人在旁邊邊抹淚邊說:「我上次就說不讓出院不讓出院,你們非把她弄出來。現在可好了,非弄成這樣又給送回來……」
陸先生皺著眉不敢說話。上次是他一馬當先說的那話,雖然他並不記得陸夫人反對過,但現在這情況哪兒還敢挑她的錯處。只是緩緩的拍著陸夫人的背以示安慰。
宋楊坐到陸夫人旁邊,輕輕的說:「媽您別太擔心了,一會還是聽聽大夫怎麼說吧。」
一家人再不言語,都在焦急的等著醫生出來。
過了一陣,醫生就拿著病歷報告踱出急診室。宋楊看著眼熟,原來就是上次住院時陸敏的主治醫師。他掃了一眼陸家人,也已經輕車熟路,再不等他們七嘴八舌的開口,自己先「啊」一聲鎮住了場子。
果然,他這一聲出來誰也沒再開口問,都巴巴的看著他。醫生翻了翻報告說:「上次我們已經檢查過她的器臟,都沒有什麼問題。出院的時候一切指標都正常,但在短時間內抵抗力迅速下降,血糖指數也下降得很驚人。這絕對不是器官的問題,所以我們懷疑,她的基因可能存在一些我們還沒發現的隱形缺陷。具體什麼情況還要進一步檢查才能知道。」
在場各位都瞬間被「基因」倆字給鎮住了。就算陸夏他哥嫂和宋楊都是受過高等教育出來,陸先生和陸夫人雖然因為建設社會主義耽誤了幾年學習,但高級幹部培訓班也參加得不少,但猛的聽到這麼高級的詞匯竟跟陸敏搭上關係,還是忍不住肝顫了一下。
半天之後,宋楊終於首先從震驚裡回過神來。這兩天她已經被震過太多次,心理素質到底是要過硬些。她小心的問那大夫:「那什麼基因缺陷……嚴重嗎?」
醫生說:「這還不好說。還是等我們檢查過出份報告再看吧。」
陸夏不在,宋楊也實在幫不上什麼忙。在醫院待了一陣後,就被陸夫人趕回家休息。宋楊拗不過,還想著明天陸夏回來,得先把家裡收拾一下,別讓他在外面累了那麼久回家還休息不好,就跟著陸夫人的車回了家。
忍著困把床單被罩都換了,又怕陸敏晚上在那邊又出什麼事需要人照應,讓陸夫人和陸先生來回跑也不是個事,就給守在醫院的陸夏他哥打了個電話說有事叫她。然後衣服也不敢脫,和衣就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晚上盡是做些光怪陸離的夢。一會兒夢見孫昀冷冷的甩開她的手,轉身登上去往上海的飛機;一會夢見唐欣欣拿著辭退信沖她冷笑,笑得她心裡一陣陣的發寒;最後還夢到陸夏,就那麼站在昏暗的遠處,無論怎麼叫他,他既不回應,也不走近。宋楊急急的朝他跑過去,他卻對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緩緩一轉身,消失在無盡的黑色裡。
宋楊急得都快哭了出來,她聲嘶力竭的喊著「陸夏,你要去哪兒?」慌亂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一個遙遠的聲音模糊的傳來:「宋楊……你醒醒……」
宋楊猛的睜開眼睛,那個熟悉的聲音終於變得清晰無比,帶著笑在她耳邊說:「我能去哪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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