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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尚尚 -【小蔥拌豆腐,吃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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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2 23:52:2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小蔥拌豆腐,吃掉! 作者:末尚尚

【內容簡介】:

  由於某些身世的原因,秦定然沒什麼遠大的追求,唯一算得上追求的,大概就是吃掉秦小蔥。

  當秦小蔥還小,不好下口,秦定然只好忍。等到小蔥長到可口的年紀,秦定然卻不知道怎麼下口了。

  是洗乾淨了吃掉呢還是剝光了讓她主動給自己吃掉呢……

  少女養成……調教神馬的,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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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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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2 23:52:39 |只看該作者
1、秦定然回來了

  秦定然回來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我坐在學校大門旁的石凳上憂鬱了很久,這將意味著我接下來的人生更加無趣刻板了。

  他會在我面前念叨,秦小蔥,不准通宵上網,不准穿超短裙,不准光吃霜淇淋不吃飯……

  那麼多個不准,當初我是怎麼忍受過來的呢。他去外面上大學,我快活了3年,如今,他要回來繼續折磨我了。即使我多麼不待見他,我也必須承認,他很聰明。他讀了3年大學,從一個名牌大學提前畢業回來,算是衣錦還鄉。

  當然,我知道,其實他有更加好的前程,聽小嬸說,幾家外企公司都想簽他,而他不放心這個家,選擇回到高中裡教書。

  小叔樂呵呵地開了酒,說:「定然明天就要回來了,今晚破例喝點兒酒。」

  小嬸瞪了小叔一眼,卻也沒有制止他喝酒,說:「小光,今晚把房間收拾好,小蔥啊,你明天沒課,去火車站接定然吧?」

  秦定光抬頭,說:「啊,好。」

  我低頭扒飯,字句模糊:「小嬸,我明天約了同學逛街啦,秦定然有手有腳,又比我強壯,不用我去搬行李。」

  小嬸一向寵我,很少做強迫我的事,也就沒有要求我去接秦定然。

  秦定然是小光的哥哥,小光是我的堂弟,照理說我應該叫個秦定然堂哥什麼的,可我從來都是呼其全名。我叫秦小蔥,我跟秦定然都姓秦,而我們卻沒有血緣關係。我想大約是我上輩子扭頭回眸不夠,沒能跟他弄個親戚當當。

  秦定然只是小叔小嬸收養的孩子。

  這事兒得從我2歲的時候說起,那時候我已經由小叔小嬸照顧。小叔小嬸結婚多年,卻一直生不出孩子,恩愛的他們沒有埋怨誰有問題,從孤兒院領養了秦定然。

    秦定然剛來小叔家的時候,是鮮少開口說話的,他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按照族譜裡的字輩,小叔的兒子該排到「定」字,小嬸翻了幾日的字典,翻出一個「然」字,於是秦定然的名字就這麼確定了。

    兩年後小嬸懷孕,生下秦定光。小叔覺得正因為收養了秦定然,積了德,終於才讓小嬸懷上孩子。而我卻一直認為是當時的科技不夠發達,治療不孕不育的技術還不夠先進。

  雖跟小嬸說是跟同學去逛街,可我是沒有那個心思的。一副憂鬱少女模樣的我坐在廣場的毛主席畫像下歎氣,在想我是不去火車站呢還是不去呢……

  ***

  不管我有沒有去火車站接秦定然,他終究是回來了。他一回到家便進了浴室,我坐在客廳看電視,偶爾望一眼正在織圍巾的小嬸,她自顧自地說起來:「唉,定然應該留在大城市,外面什麼沒有呀,工資高,發展好,他怎麼就要回來當老師。當然,我也不是說當老師不好,就是覺得年輕人嘛,應該到外面闖闖。」

  秦定光坐在我旁邊,摸著後腦勺道:「媽,可能哥暗戀這裡的某個女老師,所以他就回來了。這樣也不錯的,你不用擔心哥的結婚問題了!耶,姐,你覺得呢?」

  我翻了個白眼,現在的世道,不是你長得帥人家就願意嫁給你的,還得有房有車。我們家沒什麼錢,秦定然剛畢業,工資大約就2千多,如今房價漲得厲害,沒個十年八年,大約他是沒錢買房的。

  我說:「我覺得秦定然有毛病,」眼看小嬸睨了我一眼,我趕緊接著道,「呃哈,大城市壓力大,回來有什麼不好!教書育人,老師是多好的一職業!」

  小嬸略略安慰,眼神也溫軟起來,說:「嗯,回來也好,能天天見著。」

  我想小嬸是高興秦定然回來的,可她需要別人說服她自己。秦定然是養子,當他有了能力離開這個家庭,小嬸會怕他不回來。小叔小嬸在這個小城市住了十多年,秦定光還在這兒的初三掙扎,小叔他們是要留在這裡的。

  小光仍執著地望著我,想起某些往事般,說:「姐,你就告訴我嘛,哥他是不是真的有喜歡的女老師?」

  小嬸也朝我望來,我拿著遙控器換台,說:「我怎麼知道。」秦定光去外面讀書的期間,偶爾打電話回來,如果是我接的電話,他的話也不多,囑咐我照顧小嬸小叔,好好學習,除此之外,不會談及他有沒有在大學找女朋友。小光卻一直以為我知道些許秦定光的私密事兒。

  小光挪了挪屁股,離我近些,剛想開口問我些什麼,秦定然擦著頭髮就出來了。小光迅速仰臉道:「哥!我可想你啦!有沒有給我買禮物?」

  秦定然靠在沙發邊,親昵地推了推他的頭,說:「整天就想著我給你買禮物,上次聽你班主任說初三開始模擬考了,你的成績怎麼樣?」

  小光開始裝傻,還朝我使眼色。秦定然是這個家最有權威的人,我跟小光都在他的淫威下戰戰兢兢地過著苦逼的日子。秦定然不僅管我們的學習,還管我們的私生活。我不止一次地向邪惡勢力反抗,跟小嬸裝可憐賣乖,卻常以失敗告終。連小嬸,很多時候都是要聽秦定然的。

  我說:「小光成績蠻好的,上次他的老師還誇他呢,說他有進步。初一的時候看小光的排名就知道他們班有多少人,現在要乘以二了!小光已經很有進步了!」

  秦定然的注意力被提前轉移到我身上,他不輕不重道:「哦是嘛,秦小蔥,待會把你的漫畫書都交上來,你的老師都跟我說了,上課看漫畫書,你出息了啊。」

  我:「……」哪個老師又出賣我……

  我轉了轉眼珠,撲往小嬸懷裡,悲戚狀:「小嬸,我準備高三了,學習壓力大,聽說隔壁學校有個高三生都跳樓叻!我只是偶爾看看漫畫書,減減壓,學習方面我不敢怠慢的!」

  小嬸摟了摟我,為難地望一眼秦定然,說:「唉,定然,你都回來了,小蔥不敢偷懶的,漫畫就別收繳她的吧。」

  耶,還是小嬸最好。

  秦定然點頭,「嗯,好。媽,明天我就開始上班了,以後晚上我就跟小蔥一起回來,你不用擔心要讓小蔥住校了。」

  秦定然這麼說,是有緣由的。我不住校,每天晚上下了晚自習走路回家。從學校回來的某條路上有些小混混出沒,我被嚇過一次,親眼見著打群架,別人的血流了一地,我也有同學被勒索過。小嬸擔心我回家不安全,考慮著讓我高三住校。

  小嬸說:「這樣最好了,小蔥住校我也不放心,聽說學校食堂的飯菜都像豬食,小蔥需要補營養,晚上煮個豬腦吧。」

  小光:「哈哈,吃什麼補什麼,姐你需要補腦喔!」

  小嬸說:「嗯,你也一併補補腦。」

  小光被噎,專心看電視。

  秦定然剛畢業,沒什麼經驗,他本來應該教高一的學生,可高三5班的數學老師回家待產,他頂上空缺,成了高三的數學老師。我在12班,我很高興他不是上我的課,可是我們班的那群瘋丫頭們可不是這麼想,她們很惆悵很嫉妒,萌生出一股殺掉5班的人,再把自己充進5班的恐怖念頭。

  就連我們的數學老師蔣群也開起了玩笑:「別以為我不懂你們的心思,巴不得我也回家待產,讓小秦老師來上你們的數學課是吧?嗯哼,這要讓大家失望了,我是個男老師,沒有回家待產一說。」

  旁邊的女生竊竊私語,我無聊地撐著腦袋,想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女學生會迷戀他,這要換成舊時代,秦定然用皮相勾引女學生,是不是要浸豬籠。

  以後在學校裡看見秦定然,我得喚他一聲「秦老師」了。唉,一想到這個事態發展,我就全身起一陣雞皮疙瘩。

  在樓梯拐角望見秦定然的身影,我掉頭就跑,要我喊他「秦老師」,還不如殺了我。

  秦定然揪住我的後衣領,以一副平淡的口吻問:「秦小蔥,你跑什麼呢?」

  我回頭站好,老老實實道:「秦老師好。」

  他眼中閃過錯愕,大約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老實。看他拿我沒辦法,我在心裡竊笑,大丈夫能屈能伸,改口就改口吧,我又不會掉斤肉。

  「嗯,待會去我辦公室一趟。」

  我防備地退後一步,「秦老師,我不是你們班的學生,為什麼叫我去辦公室。對了,我還要去上廁所,老師再見!」

  我轉身又要跑,他又揪住我的後衣領,說:「從今天起,老師我決定對你進行單獨輔導。秦小蔥,你有沒有覺得很榮幸?」

  榮幸你個腦袋啊!

  我回頭裝乖巧:「謝謝老師,可是我覺得蔣老師已經把能夠教的都教我了,其餘的就由我自己領悟吧!老師平時那麼忙,還要擔心個別學生的數學成績,我實在是過意不去,不用了不用了!」

  「就你那領悟能力,少跟我囉嗦。要不是我看了你的成績,還不懂你以前怎麼瞞的我。晚上回去收拾你。」

  ……這,在前面加個小妖精,就更加色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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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2 23:52:53 |只看該作者
2、誰稀罕你回來

  我被他拽回辦公室,麻木地聽他講了一遍數學試卷的題目。

  期間有別的老師進來,意味深長地望我一眼,什麼都沒問,拿了東西就走。後來在老師們之間就傳出這麼一個謠言,說秦定然是為了我這個不爭氣的妹妹才回來教書,不然他怎麼放著大城市的高薪工作不要,卻選擇回來當一個高中老師?

  我必須為自己辯解一下。首先,從哪裡看出來我不爭氣了?最近的考試我都能排上年級前50,可這跟曾經的秦定然比起來,還差得太遠,他都能跟年級第二名拉出好大的一個距離。至於秦定然回來的理由,我已經說過了,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小光、小叔和小嬸,好吧,勉強把我加上。

  小叔身體不好,性格軟弱,很多事情都是小嬸做主,可小嬸不是什麼知識型婦女,做出決斷未免不理智。有朋友來借一大筆錢,小叔問小嬸,小嬸問了一回別人借錢的理由,可憐別人沒錢吃飯,就把錢借了。

  很久之後小嬸才知道那人是借錢去賭,有借無還。小叔供養秦定然、我和小光讀書,家裡是沒什麼錢的,後來我爸爸在外經商賺了些錢寄回來,我們才沒有輟學的危險。

  之後秦定然長大些,家裡的大事都由他來做主了。小光小學畢業,有好幾所初中可以選擇,是秦定然決定了小光現在讀的學校。照這個趨勢,我將來讀的大學跟小光的高中,都將要由秦定然決定。

  可這算個什麼事兒?我讀什麼大學,可不由秦定然說了算。小光不反抗,不代表我也不反抗。

  晚上一家人吃晚飯,小叔心情很好,又喝了些酒,小嬸斥道:「還敢喝酒?你的胃不要了是吧,乾脆明天給你準備一副棺材,你直接躺進去得了。」

  小叔說:「嗯嗯,不喝了不喝了,唉,高興嘛,一時控制不住。」

  我們都習慣了小嬸斥責小叔的語氣,小嬸關心小叔,才說了這麼些年。

  小嬸說:「定然,今天在學校還順利吧?你教高三畢業班,那些學生會不會不太聽你的話。」

  秦定然說:「還好,媽不用擔心。」

  我趁機說,「小嬸,你不知道,我們年級好多女生迷戀秦定然,這要是被我們校長知道了,那還得了呀,鐵定開除他!罪名就是迷惑中學生,摧殘祖國的花朵!」

  小嬸說:「這……定然啊,你平日還是注意些,跟女學生保持距離。」

  秦定然望著我的眼神無端令我在心底打了個寒顫,我趕緊道:「啊,嗯,秦定然你要聽小嬸的話,平時我會監督你的。」

  小光插話:「姐,其他女生迷戀咱哥,你是不是不高興?」

  我敲了敲筷子,說:「才沒有,我為什麼要不高興。」

  小光說:「啊哈,就像自己的小熊娃娃被別人搶了一樣,你以前不是很喜歡粘著哥的麼。」

  我惱羞成怒:「滾你的,我才沒有喜歡粘著他。」

  小叔呵呵地笑了兩聲,說:「家裡孩子多,就是熱鬧,隔壁老王老是羨慕我們家呢。」

  小嬸微笑,秦定然懶得搭理我跟小光。

  小嬸收拾完飯桌,我洗碗。我有些悵然,以後要多洗一個秦定然的碗了。

  等我洗好了碗,秦定然擺著一張臭臉站在我的房門外,說:「秦小蔥,你給我過來一下。」

  我防備狀:「幹嘛?」

  被他拖著進了房間,我大聲嚷嚷。他依然臭著張臉,指著備課本上的傑作問:「你幹的?我出去3年,回來你也還是這副幼稚樣,秦小蔥,你能不能有點長進?」

  我瞟了一眼他備課本上的漫畫,呃,的確是我畫的。我畫了一隻豬,美少女秦小蔥騎在那只叫做秦定然的豬上,手拿鞭子,雙眼充滿了正義的光芒。

  我仰起頭,亮出脖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幹的,你能把我怎麼著?」

  他冷笑兩聲,「好,今天就給你看看我能把你怎麼著。」

  眼下形勢不容樂觀,我扭頭就要跑,卻被他揪住衣領。眼前的景物突然顛倒,我愣了愣,發現自己被他攔腰抱起扔到床上。

  「啊!秦、秦定然你混蛋!」

  屁股被重重地打了一下,我長這麼大還沒被誰這麼打過,我嚷起來:「秦定然你竟然敢打我!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仗著比我大幾歲,就得瑟了!總用一天,總有一天我……」

  「你就是被媽慣壞了,我要還不回來,你是不是打算學得更加惡劣?」

  「那你別回來啊!你幹嘛要回來?!放寒暑假也不回來,你怎麼不留在外面,永遠不要回來了?!大學三年只回來過一次,第三天就走了,一年就打幾個電話,是不是在外面缺胳膊少腿,我們都不知道,誰稀罕你回來?!」我竭斯底裡地吼他。

  秦定然眼裡像要冒火,他狠狠地在我屁股上又拍了兩下,說:「不准轉移話題!」

  小腹一陣脹痛,我的腦袋空白了一下。他的手停了下來,眼神古怪地盯著我的裙子。我扭頭,條件反射地摸了摸屁股的地方,臉「刷」地一下全紅了。

  呃,貌似我的大姨媽來了……

  秦定然你個大變態……

  我捂著屁股跳下床,飛快地要奔出房間,奔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傻住。這是我的房間,我跑什麼?

  秦定然尷尬地經過我的身邊,出去了,還幫我關上了房門。門外依稀能聽到小光的聲音,「哥,姐又惹你了?」

  接著是秦定然不自然的聲音,「沒。」

  不曉得該如何給這一段糗事下定論,之後的幾天,秦定然凡事都順著我,我罵他,他懶得搭理我。我在背地裡破壞他的名聲,跟那些迷戀他的女同學編造他的怪癖,他知道了,也默默承受。

  這種感覺太爽了!我願意一個月天天來大姨媽……

  今年4月的天氣變化無常,我的心情跟著天氣一樣很複雜。秦定然回來了,他又開始管制我的生活,放學等他下班一起回家,幾乎全年級的女學生都知道我是秦定然的妹妹。一個年輕女老師也記住了我,偶爾要跟我談談心,做做思想工作,可我壓根不需要。她才需要有人開導開導她,想必秦定然是不二人選。

  我歪頭想了想,難道秦定然真的喜歡我們學校的某個女老師?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又跟秦定然有過接觸的,還真不多,我的語文老師就是這個有可能的人。

  我的語文老師叫江微薇,秦定然高中時候的語文老師也是江微薇。秦定然高二的時候確實發生過一些事,我記憶深刻。

  秦定然成績總是年級第一,年級第二的那個董錢很不服。某一次董錢得到機會,揪著試卷上的一點錯誤,找到秦定然。其實秦定然的骨子裡有些傲氣,董錢看不慣他,說著說著就岔了話題,把秦定然是從孤兒院裡出來的事抖了出來。這事兒是有一些長輩知道的,董錢應該就是這些長輩的後代。

    結果秦定然揍了他一頓。秦定然回到家的時候臉上掛了采,我還記得我掉了眼淚,問他是不是被人打了。之後的兩天秦定然都不開口說話,直到江微薇找他談話,他才恢復正常。談話的內容我就不知道了。後來秦定然更加發奮地努力,成為我們市所有高中裡的神話,數學物理化學生物都是滿分,語文英語接近滿分。

  說不定從那次起,秦定然就默默地愛上了江老師。可是師生戀是不允許的,於是秦定然大學畢業,回來跟江老師再續前緣來了。

  我覺得我相當聰明。

  秦定然回頭催促我:「秦小蔥,腳長腦袋上了?走快點。」

  我虛弱道:「秦老師,我身體不舒服啦,你走慢點。」

  他的眼角抽了抽,放慢腳步等我。

  有些話果然說不得,沒走幾步我感到小腹脹痛,臉色很不好。秦定然說:「你怎麼了?」

  我說:「肚子疼……」

  他臉色僵硬,蹲下來背我,說:「都快到家了,你忍一忍。以前每次都痛?」

  我摟住他的脖子,哼哼兩聲,說:「也不是,就是你回來我就痛了,都是你害的!」

  「你這什麼邏輯?」

  「就是你就是你,那天你還打我屁股!」

  「又不是我打出你的大姨媽。」

  「你變態……」

  「不痛了?痛就給我閉嘴。」

  回家之後,肚子又沒那麼痛了。抱著熱水袋在床上躺著,我決定從明天開始密切關注秦定然跟江微薇老師的發展。秦定然要真被江老師收服了,我拋東西歡呼。或許他談戀愛之後,約束我的興趣就大大地減少了。

  後來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小光,原以為他會興奮歡呼,卻不想他只是撓撓後腦勺,說:「姐,這可能不成立。哥他是什麼人,他如果談戀愛了,完全可以摟著女朋友的同時,打電話回來催我們寫試卷。這兩者根本沒什麼矛盾。」

  我想了想這樣的畫面,秦定然一手摟著女朋友,一手拿著手機打電話回來催我寫作業,可能我還能聽見他女朋友嬌弱的埋怨聲。我哆嗦了一陣,秦定然就像這種人,自己快活了也不會放我們快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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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2 23:53:07 |只看該作者
3、其實我有一個男朋友

  小叔的遠房親戚來,我總覺得那大伯賊兮兮的,盯著秦定然的目光透露出一點猥瑣。我覺得自己絕不會看錯,經過書房的時候貼了耳朵上去,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偷聽到了一件大事。

  遠房親戚大伯有個女兒,今年22了,還沒結婚,就來跟小叔說把女兒介紹給秦定然認識。大伯多少知道些我們家的底子,我們沒什麼錢,而他家有好幾套房,秦定然娶了他女兒,不吃虧的。

  我一口鮮血要噴出來,秦定然回來沒多久,就有人上門嫁女兒來了。

  「他是你的養子,又在外面讀了幾年大學,他並非池中之物,遲早是要離開你們到大城市的。養個兒子圖的什麼?不就是老的時候兒子照顧著點?等他在外面成家立業,哪還顧得上你們啊。老秦,如果你兒子娶了我女兒,就不同了。我們家的房產就在這裡,他結了婚,還會離開這兒?」

  我聽到小叔猶豫說:「這事我管不了,管不了。他雖是我們的養子,可結婚這種事也得他自己同意。」

  「這就更由你做主了,如果不是你收養他,他哪能讀了書還上了大學?你的話,他肯定聽!不就是娶個老婆麼,又不是什麼犯法的事。」

  小叔說:「不行不行,你問我媳婦去。」

  「唉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凡事都聽老婆的,早知如此,我就直接跟你老婆商量了。」

  我悄悄地離開了書房門口。其實很早之前,小叔跟小嬸就知道,秦定然是要離開這裡的。收養秦定然的時候,他已經懂事。有人勸過小叔,這孩子長大了恐怕要去找親生父母,到時候這兒子算是白養了,可小叔小嬸還是收養了秦定然。之後小嬸生下小光,又有人勸小叔把秦定然送走,養這麼多個孩子,負擔大,小叔沒有聽進去。

  我揉了揉眼睛,其實我都知道,秦定然並不擁有從外到內的璀璨光芒,他在用近乎完美的外表掩蓋一切。

  他在房間裡寫東西,我沒有敲門,直接走了進去。在他身後安靜地站了一會兒,我有些話想問,卻問不出口。

  他先打破安靜,開口:「怎麼了?」

  我搬了一張高凳子到他旁邊,坐上去,這樣我就能跟他一樣高,看得到他的頭頂。

  「秦定然,如果小嬸讓你娶一個醜八怪做老婆,你會不會答應?」

  他轉過頭來看我,問:「為什麼這樣問?」

  我低頭斟酌了一下措辭,說:「就是如果小嬸給你介紹物件,小嬸很喜歡那個女人,讓你跟那個女人結婚,你答不答應?」

  我聽到他平靜無波的聲音,「不知道。」

  我伸出手比劃了兩下,「可能那個女人很醜喔!而且性格可能很差,你根本不認識她,這樣你也會答應?」

  秦定然突然抬手摸了摸我的頭髮,說:「大概會。」

  我憤然:「什麼年代了都!這種事當然是自己做主!你不能因為小嬸小叔的想法就改變自己的初衷!」

  他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我總覺得你還小。」沒過一會兒他接著道:「我是養子,很多事情我心裡都有個答案。如果不是爸媽收養我,我現在大概不會在你面前跟你說話。可能我成年之後,離開孤兒院去外面做苦力,也可能被其他的人收養,過著另一種生活。現在這樣,很好,我不會離開你們。所以我用了3年時間,提前畢業回來,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前途對我而言遠遠沒有你們想的那麼重要,我更加希望就這樣守著你們。看你畢業,看小光畢業,等爸媽老到走不動路了,照顧好他們。」

  「你……」我望著他語氣堅定,「反正如果小嬸給你介紹物件,你不能答應!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很可能還有性格缺陷,還不如江老師。」

  「哪個江老師?」

  「呃,沒。」說漏嘴了。

  他繼續做他的事情,我捧著本書假模假樣地看。我在等,看看小嬸會不會真的來給他介紹物件。結果日下西山,小嬸依然沒來,那個遠房親戚大伯也回去了。

  晚上的時候小光一臉驚恐地來找我,告訴我一件事。小叔問小光擔不擔心以後娶不到老婆,現在有個姑娘可以介紹給小光,那個姑娘家還有房有車,就是年紀大了點。我怎麼覺得小光不像是小叔親生的,秦定然才像呢。

  那天小光的初三家長會,是秦定然去的。我在家裡一邊寫著物理試卷,一邊想像著家長會上的場面。一群四五十歲的家長中,坐著一個格格不入的秦定然,還真奇怪的。

  我轉而一想,很可能我的家長會也是由秦定然參加,這就更加詭異了。我爸爸在外經商,幾年回來一次,實在不能寄希望於他。至於我媽,我出生沒多久,我媽媽就車禍去世。不然我又怎會一直住在小叔家。

  當我從那個喜歡找我談心的女老師口中得知秦定然跟江微薇老師談戀愛了,我很沒有想法。

  難道秦定然真的被我說服,決定追求心中的真愛去了?

  全體高三畢業生開會,秦定然坐在前面講話,江微薇就坐在他的旁邊。我們12班的班主任搬著凳子坐在我旁邊,笑眯眯地跟我開玩笑:「小蔥你看,你哥跟江老師是不是蠻配的。」

  我眯了眯眼睛,望上去,沒看清那兩人,坐在我前面的學生太多了。

  我說:「還行吧,江老師漂亮又溫柔,我哥就差了點。其實我哥性格不太好,別看他在大家面前表現得那麼出色,其實回到家,他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脾氣不好。我小嬸都擔心以後他會有家庭暴力呢。」

  我們班主任極其嚴肅地望了我半晌,又極其嚴肅地望了江老師半晌。我跟我們班主任關係不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老師,比起我哥,我更加看好你。輪資輩,我哥哪比得過你呀。你跟江老師做同事都好幾年了,我哥就一剛畢業的毛頭小夥,現在早就不流行姐弟戀了。」

  班主任說:「你也支持我追江老師?」

  我低頭不好意思:「哎呀,老師你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校長說不準我們高三生想太多,我們要假裝不懂什麼叫談戀愛。」

  「……」

  高三的生活枯燥而乏味,唯一可以讓人提得起興趣的,大約就是八卦老師們的私生活。我早就把秦定然出賣得徹底,學校裡流傳出來關於他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我說的。

  沒辦法,大家都太無聊了,我要拯救我們僵硬的思想,以跟上這個不停發展中的社會。人家現在的初中生,都開始看有小三的家庭劇了,我們高中生不能落後啊,得緊跟時代的步伐。

  就連小光,也開始有女生給他寫情書了。

  小光素來跟我親近,情書這種東西,當然是跟我一起分享。在昏暗的小檯燈下,我一字一句地給他讀完了這封情書。

  我拿著情書在燈光下照了照,說:「我怎麼覺得這麼眼熟,這些句子好像在哪裡見過。」

  小光湊過來:「嗯,文采斐然。難得這個女生這麼喜歡我。」

  我推了推他的頭,說:「你不要那麼天真,寫情書給你不一定代表喜歡你的嘛。你看這封情書從頭到尾沒有說過喜歡你,只不過用一種極其優美的手法抒發了她心中的苦悶,還有可能她想自殺。」在小光驚恐的目光下,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我說這麼眼熟呢,好些句子不是郭小明的成名句呢麼,我看過他早期的小說,到結局,都是要死幾個人的。」

  小光說:「姐,那她真的想自殺?」

  我擺手:「可能也就是寫一寫,讓你心疼。甭理她,下次別收這種情書。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收什麼情書。被秦定然知道了,估計你要被罰寫卷子。」

  小光點頭,問:「姐因為收情書被哥罰寫過卷子?」

  我說:「才不可能。我都把這些東西收得好好的,秦定然怎麼可能知道。我就放在第二個床頭櫃,他好蠢的,我說裡面放內衣,不給他翻,他就從來不敢翻那個櫃子。」

  「秦小蔥。」

  我怎麼貌似聽到秦定然的聲音……

  肯定是幻覺,幻覺。

  小光哆哆嗦嗦地把情書往身後藏。

  我:「……」轉身,我看到了秦定然。

  秦定然好像不太高興,我吞了吞口水,怯生生地望著他說:「也沒有很多,基本都是同一個人寫的。」小光早就不夠哥們地趁機遛走了,獨留我在這裡接受秦定然的審視。

  他像個年輕國王一樣在我面前坐下,冷著語氣:「秦小蔥,今天你就給我坦白一切,給你寫情書的臭小子是誰,換句話問,你的男朋友是誰?」

  我瞪大眼睛,死命搖頭:「沒有沒有,誰說我有男朋友?也就有個同學給我寫寫情書而已。那個男同學本來不是要寫給我的,可是他喜歡的對象跟別人好了,他沉浸在悲痛中不可自拔,需要抒發感情,才寫給我。」

  好吧,我在撒謊,我的確有一個男朋友,可是這件事就連小光都不知道,秦定然怎麼發現的?

  我點頭,加重語氣:「真的,秦定然你相信我,我沒有男朋友。」

  他戳戳我的腦袋,說:「秦小蔥,以你的智商還想騙我?早戀我不管你,下次模擬考成績你要是退步了10名以上,就去分手。還有,不准跟他上床。」

  我:「……」

  其實我交男朋友也就是高二的時候,秦定然不在家裡管束我,我的膽子肥了起來。在決定交男朋友之前,我給秦定然打電話,他不在宿舍,我讓他的舍友告訴他,我打過電話給他,讓他回來的時候回一個電話給我。我等到晚上,他沒有打回來,我就很理所當然地決定交男朋友。

  我突然很想在老虎尾巴上拔毛,試探道:「如果我跟他上床了呢?」

  他踹了我一腳,冷聲:「你可以試試看,搞出個孩子就更加不錯了,我完全可以找校長開除你們兩個小王八蛋。」

  後來我一直納悶這樣一個問題,秦定然知道我不敢跟別人上床,可如果我告訴他已經上了呢,他會不會想殺了我……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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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2 23:53:20 |只看該作者
4、這世界到處充滿了悲劇

  晚自習的時間,校園裡寂靜無聲。我小心翼翼地晃到籃球場,一路上左顧右望,以免被某些個認識我的老師發現。有老師看見不要緊,要緊的是如果被秦定然知道我翹掉晚自習,我就完蛋了。

  整個籃球場似乎只有我一個人,我在旁邊坐了一會兒,不知道今晚他會不會來。

  我們說好了,每個週五晚上籃球場見,有事除外。

  秦定然不在家的那些日子,是我從初三到高二的三年。他的存在感突然減少到零,我不習慣了一陣子。穿超短裙沒有人管我了,吃霜淇淋可以吃到咽不下為止,老師佈置下來的作業常常要到了最後的期限才會被我想起。我覺得自己就像一頭在籠子裡關久了的小獸,突然獲得自由,卻不知道要去哪裡。

  小叔小嬸是極少管束我的,從小到大秦定然不僅擔當了我跟小光哥哥的身份,還兼職我們的監護人。秦定然到外面讀書,小光很自覺地如同秦定然還在家一樣,老老實實地過日子,我卻不行了。

  初三畢業之後,我認識了藍珈。我打了三個耳洞,偶爾跟著她出去玩。當然當然,在藍珈的眼裡我一直是一個好孩子,跟她出去玩的定義僅僅是看著她們玩而已。

  可能我一直嚮往這樣的生活,可以玩到很晚,不考慮作業有沒有寫完,認識好看的男孩子。到後來我卻發現,像藍珈一樣生活,其實我並不是真的喜歡。就像我之後認識了很多的男孩子,卻覺得沒有一個比秦定然好看。

  藍珈瞭解我,高一之後她就很少再來找我了。

  跟駱致遠的相識,是通過藍珈。他們似乎是同一個院子裡長大的,藍珈拜託駱致遠在學校裡照顧我。駱致遠在5班,我在12班。

  有時候學校開會,駱致遠會來幫我搬凳子,他也會幫我排隊充飯卡。一開始我並不自在,他幫我做事從來不經過我允許,很強橫。大約誰都會以為他牛高馬大,粗魯直率。然而事實上駱致遠長得十分清秀,做事也很細心。

  我在籃球場上等了半個小時,他今天沒有來。

  站在教學樓的角落觀望了一會兒,我鬼鬼祟祟地打算遛回教室。沒走兩步,有人在後面喊我的名字。

  我鎮定地回頭,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哥。」

  秦定然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些文雅的味道。他眯了眯眼睛,問:「去哪了?」

  我說:「上廁所啊。」

  「你可不是從廁所的方向回來的。」

  我低頭不好意思:「秦老師,被你看出來了。我先上了廁所,然後覺得胸口悶,就去校園走了一下。教室悶熱,我們班的風扇又壞了,我出來透透氣。」

  秦定然說:「行了,下晚自習去我辦公室等我,我那兒有風扇。」

  我說:「哦。」

  「還站著幹什麼?回去自習。」

  「噢噢。」

  下晚自習之後我抱著書跑到秦定然的辦公室吹風扇。他的桌面整潔,東西擺得很整齊,這在我的意料之中,他從小就是這樣。

  我坐在他的椅子上轉了兩轉,突然有人走進來,我嚇了一跳。

  是江微薇老師。對了,秦定然是跟她在一個辦公室的。高三老師的辦公室分為兩種,一種是十人的大辦公室,另一種是二人的小辦公室。小辦公室光線不夠好,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師都喜歡大辦公室。而且人少的辦公室,不方便跟其他老師交流感情,瞭解本班學生的情況。

  我從椅子上跳下來,說:「江老師好。」

  江微薇笑了笑,說:「坐吧。」

  她有一頭漂亮的卷髮,喜歡穿裙子,我們年級的男生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公主。她的五官很精緻,又會打扮,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公主,而且是不會老的公主。秦定然高中的時候,我跟著他來過學校,那時候我就覺得這個老師很漂亮。我都從初三讀到了高二,而她好像一點都沒變。

  我坐回椅子,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

  「江老師,其實我哥人很好,你不要相信別人說的那些話,大都是人家無聊編出來的。」唉,我真是矛盾,一邊破壞秦定然的名聲,一邊又為他說好話。假如江老師因為我謠傳出去的話而心存芥蒂,不跟秦定然好了,那我就真的是罪孽深重。

  江微薇轉過椅子,微微笑了笑,「嗯,我教過他三年的語文,他怎麼樣,我懂。小蔥,你這丫頭又在亂想什麼?」

  我說:「沒有亂想什麼,也就隨便想想。前段時間我家有個遠房親戚來,那個親戚想把女兒嫁給秦定然。」

  「哦?」

  見她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我認真道:「其實我覺得那個親戚的女兒應該不會很好看,絕對沒有江老師漂亮,秦定然應該不會喜歡不漂亮的女人。」

  「於是?」

  我跳下來,忍不住了,悄悄地握了握拳,問出來:「江老師,你真的在跟秦定然談戀愛嗎?」

  她失笑,拍拍我的頭,說:「沒啊,你聽誰說的?」

  我愕然:「那個5班的英語老師說的!她說你在跟秦定然談戀愛,而且很多老師都覺得你們很般配。」

  江微薇無奈搖頭,說「沒有的事,他們都誤會了。你哥一直是我的學生呀,以前是,現在亦是。」

  我仰臉望著她:「你們現在是同事了,學生又怎麼,喜歡就行。」

  「就算喜歡,也不是那種喜歡。他在我眼裡,一直是三年前的模樣,需要人關心。我有男朋友的,我們準備今年年底結婚。」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睛似乎是在笑的,很幸福的模樣。

  大家說江老師像一個公主,在每一個公主的背後應該都有一個守護她的人,否則公主又怎麼可能成為公主,而可能只是一個打醬油的宮女。

  我不安:「那秦定然……」原來江老師有男朋友,不僅秦定然悲劇了,我的班主任也悲劇了。人生真是到處充滿了悲劇。

  江微薇轉頭望向辦公室的門口,秦定然抱著一本數學書站在外面。他抬手扶了扶眼鏡,臉上沒有什麼特殊表情。

  秦定然肯定是聽到了,我是不是太殘忍了,讓他親耳聽到江老師準備結婚的消息,他肯定很心痛很心痛……

  江微薇拿起挎包,微笑道:「好了,我先走了。小蔥,明天的語文課會念你的作文哦,寫得很好!」

  我訥訥:「呃,老師再見。」

  我已經可以想像,秦定然一定在心裡瘋狂地咆哮,他被拒絕了,肯定很難過很難過……

  「哈哈,秦定然你OK了嗎,我們什麼時候回家?」我要假裝什麼都知道,聽說男人的自尊心是很強的。

  他徑直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放下數學書,翻找著卷子,看都沒看我,「我真是服了你。秦小蔥,你有沒有這麼無聊,老是對我的事情感興趣。你要是真沒事做,多買一套卷子來做。你的那個小男朋友呢,也不管管你。」

  我坐上椅子,晃著雙腿,「他才管不了我。」

  他瞥了一眼我露出來的腿,說:「噴花露水沒。」

  我沒穿裙,穿的是涼快的半截褲,他這樣一說我好像真感覺腿有些癢。我撓了撓腿,說:「我不喜歡那個味道。」

  他依然翻找著試卷,說:「你怎麼沒被蚊子咬死。」

  我忿忿:「秦老師!你怎麼為人師長的!居然說出這種話!」

  「你什麼時候把我當老師過。」

  虧我還擔心他難過,哼,沒心沒肺的傢伙!活該江老師不喜歡他!

  我說:「呀,你挺瞭解我的嘛,我真沒把你當老師過。我看你從裡到外都不像個老師,整一衣冠禽獸。哎?這個詞是這樣用的吧。」

  他竟然「哼」笑一聲,陰惻惻道:「衣冠禽獸還能讓你安然無事地坐在這兒?這裡就我們兩人,衣冠禽獸會做什麼事,你懂的。」

  我捂臉尖叫一聲,嚷嚷:「秦定然,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你竟然連自己的堂妹都不放過!我就說我就說,你戴副眼鏡根本就是想掩蓋你猥瑣的眼神!」

  我等了一會兒,沒聽見他反駁的聲音。我也懶得裝了,放下捂臉的手,看他在搞什麼鬼。

  只見他的手揉著額角,側臉布著一層陰影。眼鏡已經被他摘了下來,放在桌面。

  他說:「不嚷了?」

  我說:「呃,嚷夠了。」

  「你在男朋友面前也是這副模樣?真是,他怎麼受得了你。我還蠻同情他的。」

  我憤怒地隨手拿了本書扔他,這絕對是赤裸裸的嫉妒!秦定然嫉妒我有男朋友!而他被江老師拒絕了!

  他穩當當地接過我扔過去的書本,皺眉:「下次不准亂扔東西。明天我給你去買味道淡一點的花露水,晚上來學校前記得擦。」

  「哦。」

  我在駱致遠面前怎麼可能是這個模樣,只有在秦定然面前,我才任性得起來。就像我知道秦定然不會真的生我的氣,我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他最多就是逼迫我多寫兩張試卷。

  可是對象是男朋友的話,你會擔心他是不是介意你的言行舉止不夠端莊,他會不會嫌棄你太任性。我知道不管怎樣,秦定然是不會嫌棄我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問他:「秦定然,你是不是很難過很難過?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我為什麼要難過?」

  我不忍道:「我都懂,江老師年底結婚,你估計是沒什麼機會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也不要太絕望。」

  「秦小蔥,你真是太無聊了。她是我老師,我怎麼可能對她有什麼想法。」

  「老師就不能有想法?什麼年代了都!」

  「回家抄5遍英語新單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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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2 23:53:31 |只看該作者
5、約會

  周日天氣好,我把睡裙換掉,穿上新買的衣服,打算偷偷溜出門。我偵查過了,昨晚秦定然工作太晚,睡到現在還沒醒。

  小光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間,喊住我:「姐,大清早的你要去哪?媽待會煮早餐,你不用下樓了。」

  我清了清嗓子,說:「嗯,我今天約了同學去踏青,秦定然問起的話,你就這麼說。哦還有,讓小嬸不用煮我今天的飯了,我在外面吃,晚上才回來的。」

  小光摸了摸頭,道:「踏青?我也想去。」

  我說:「哎呀,都是我同學,你一個都不認識,去了也不好玩。在家上網看電視哈。」

  小光執著:「不要緊,我有自娛自樂的能力,最近學習太忙了,我想出去散散心,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我頹然:「總之不要你去,晚上給你帶點吃的,就這樣!」

  小光抬了抬下巴,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個動作秦定然常常做,小光估計是跟他學來的。「姐,你老實交待,你跟誰去踏青?!男的女的?!」

  可惜小光學不來秦定然的壓迫感,我擺了擺手,說:「女的女的,太三八了你,我走了。」

  哦,小光,原諒姐姐欺騙了你。我今天是要去約會。

  我哼著小調,走下樓。陽光明媚,牆上的爬山虎鬱鬱蔥蔥,因為還早的緣故,社區裡沒什麼行人。陽光打在身上,連心情也明朗起來,最近我的心情似乎一直很好。

  遠處的駱致遠騎在自行車上,一隻腳踩在踏板,一隻腳踩著地。我無來由地覺得這個動作好帥,他背向著我,陽光照出他長長的影子。

  不記得在哪裡看過,說青春年華里總有一個少年被埋藏在記憶深處。他可能不是很帥,有一些小缺點,這些都不能撼動他在自己心裡的地位。

  我跑過去,高興地喊他的名字。

  他回頭,用眼神示意我上車。

  跳上他的單車後座,我猜測著假如秦定然知道我是跟男朋友出去玩,他會不會允許。唉,他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在他眼皮底下做壞事,我還是有些心理陰影的。

  學校不允許我們談戀愛,可在這種衝動叛逆的年紀,常常無法完美達到老師們的期望。

  出了社區,我摟上駱致遠的腰,問:「週五晚上你怎麼沒來啊?」

  「被我們班數學老師叫到辦公室了。」

  我一驚:「秦定然?」

  「嗯。」

  我忐忑地問:「他跟你說了什麼?」

  駱致遠不在意道:「也沒什麼,就是聊聊學習。秦老師還挺關心我的。」

  我「呸」了一聲,說:「他肯定不懷好意。致遠我跟你講,以後要對他有防範意識,說不準哪天就被他害了。」

  駱致遠放慢了騎車的速度,語氣緩慢:「小蔥,你對他有偏見。我們年級的女生不都很喜歡他麼?他講課幽默,懂得怎樣把深奧的題目解釋得讓我們聽懂。他很年輕,也很英俊,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我撇嘴:「他從小就壓迫我,我為什麼要喜歡他。」

  「從小?」

  我解釋:「他是我堂哥,你不知道嗎?」跟別人解釋我跟秦定然的關係,我都是這麼說,而我一直很清醒的是,我跟他根本沒有血緣關係,我跟小光才是貨真價實的堂姐弟。

  「沒聽你提過。」

  「我以為你知道,我們學校的老師幾乎都知道啊,很多女生也知道。我們家有6個人,我媽媽很早很早就去世了,我爸爸在外面做生意,很少會回來,我一直跟我的小叔小嬸住在一起。小叔有兩個兒子,一個就是秦定然,另一個是小光!」

  就這樣,我坐在他的自行車後座上跟他聊天。自行車經過了市中心的紅綠燈,穿過一條條街道,美好的瑣碎時光散落在微風裡。

  其實我們現在所謂的戀愛,也僅是一起踩踩馬路,看看風景。駱致遠很規矩,我們的進展只限於拉拉小手,坐自行車的時候我摟著他的腰而已。

  傍晚,我們在大橋下放孔明燈,遇到我的同班同學佟心雨。佟心雨笑嘻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蔥,介紹一下?」

  說實話,我不太願意給佟心雨介紹我的男朋友,因為佟心雨平時沒啥特殊愛好,唯一的愛好就是搶別人的男朋友。在這個小三當道的年代,情侶們的關係像我國房價一樣面臨著巨大的考驗,姚晨和凌瀟肅還離婚了呢,這世界沒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何況佟心雨擁有豐富的經驗,我十分擔憂。於是我雲淡風輕道:「哦,我朋友。」

  具有專業精神的佟心雨蹦了兩下,跳到駱致遠的旁邊,擺出她的招牌笑容,說:「帥哥你好,我叫佟心雨。」

  駱致遠點了個頭,沒有開口說話的欲望。我心裡樂了,我家致遠甚符合我的心意。

  可佟心雨不死心,嘟了嘟嘴道:「你是來跟小蔥放孔明燈的?我知道大橋下哪裡好放孔明燈哦。這裡到了晚上,會有很多人來放孔明燈,有人來巡邏,不准放,說影響市容市貌,還容易引起火災。」

  駱致遠望向我,「小蔥?」

  我想了想,放個燈而已,雖說放上天就完了,可有個好地方來放,還是不錯的。我對佟心雨說:「你帶我們去吧,遠不遠?」

  佟心雨很雀躍:「不遠不遠,就在前面!我帶你們去!」

  事實證明我高估了佟心雨的認知,她所謂的好地方,讓我的孔明燈被吹到了樹上。燃燒的燈芯在樹上閃著火光,我已經來不及擔憂我的心願能不能送上天,要命的是這棵樹好像要燒起來了……

  佟心雨尖叫,有往我男朋友身上撲的趨勢,她尖尖的聲音讓我一陣煩躁,她說:「啊,怎麼辦怎麼辦,起火災了!好像縱火是要被判刑的!完了完了,我們這種要被判多少年……」

  我:「……」又不是你放的火,孔明燈是我放的,要緊張也是我緊張好吧!

  周圍的人群漸漸圍觀過來,望著燃燒的樹一陣唏噓。

  「昨天才燒了一棵樹,今天又燒一棵,難怪現在都不准放孔明燈了。照這樣下去,我們城市的綠化水準要有所下降啊!我們市今年的綠化目標是什麼來著?」

  我要哭了,同志,你能不能關心一下怎麼滅火。

  好在人民群眾都比較有經驗,打了119,淡定圍觀這棵悲催的樹要燒多久,同時還安慰了一下佟心雨。

  沒辦法,佟心雨誇張的表現簡直就如同這火是她放的。這件事之後,佟心雨覺得駱致遠很男人,因為駱致遠安慰我們說就算警察局的人真的要拘留我們,就說這火是他放的。我壓力很大,難道你們真的天真地以為這樣的意外會讓我們坐牢嗎?!頂多是教育教育我們罷了,最多再賠一棵樹的錢嘛。

  比起坐牢,我更加擔心的是秦定然知道這件事後的反應,他肯定會使勁戳我的腦門,冷聲說:「秦小蔥,蠢死你算了。」

  駱致遠送我回家,我總結了一下今天的安排,排除掉意外引起一棵樹的火災外,還是不錯的。

  我跳下他的自行車,他輕聲喊住我:「小蔥。」

  我說:「啊?」

  他望了我半晌,猶猶豫豫地說:「能不能,抱一下我?」

  我扭捏了一會兒,點頭,走到他身邊,慢慢地把手抬起來。我居然感覺手上的溫度如沖天炮一樣突然飆升,跟駱致遠在一起半年多,我還真沒有這樣抱過他。

  說實話,換個角度來看,可能更加像我在跟他搶自行車,並且有把他扳倒的趨勢。他也不嫌棄我的「小蔥式」抱法,緩慢地說:「小蔥,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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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2 23:53:44 |只看該作者
6、生氣

  我不停點頭,口中說著:「嗯嗯嗯,我要上去了,今天玩了一天,也累了。」

  駱致遠說:「好好休息。」

  我鬆開手,跟他作別後,高興地上樓了。開了門,我繃緊神經,待會要是秦定然問起,我打死都不能坦白今天燒了一棵樹……

  小嬸在沙發上織圍巾,小叔在看電視,我說:「小叔小嬸,我回來啦。」

  小叔說:「啊,小蔥吃了晚飯沒?飯鍋裡還有飯,熱一熱就能吃。」

  我說:「吃過啦,跟同學在外面吃的。」

  小嬸摘下鼻樑上的老花眼鏡,揉了揉眼睛看我,說:「小蔥,下次出去玩前跟定然說一聲,他會擔心你。」

  我撇嘴,說:「好,我記住了。」才怪,我要是跟秦定然說,他肯定會嚴格審問我去哪兒玩,並且十有八九不允許我去。

  前段時間他不讓我跟同學去游泳,原因忒麼地令人火大,說什麼我的泳衣太暴露,容易把我發育不良的家醜外揚。他大爺的,後來我鬧他帶我去游泳,特意把自身缺點暴露在他的眼皮之下,目的在於糾正他的審美。俗話說胸大無腦,前面負荷大,容易被絆倒,浪費布料和沐浴露,下樓梯看不到腳,危險。既然那麼多壞處,我腦殘啊,幹嘛追求大胸?

  我到死都記得,秦定然那混蛋居然擰著眉,煞有介事地說:「算了,你還是穿保守點,我都不忍心看,你自不自卑?」

  我:「……自卑你大爺。」

  哼著小調走回房間,我需要整理一下東西,然後洗個澡。腳步頓住,我看見秦定然一動不動地趴在我的書桌前,似乎睡著了?

  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我近距離地觀察他。他的呼吸綿長,似乎是真的睡著了。平日裡他常常保持臉部微微冷硬的線條,如今這般睡著的模樣,倒透出一股柔和來。

  他在等我回來嗎?可是為什麼一定要跑到我的房間來等。哼,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想讓我看見他這副模樣,我才不會心疼他。

  惡作劇的心理冒出來,假如我扭他的耳朵,把他弄醒,他會不會暴跳如雷……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肯定會說我幼稚,算了。

  指尖戳了戳他的臉,我能不能仰天長嘯一聲,他現在簡直就是任我宰割!

  哼哼,我要在他的臉上畫一隻豬,他一定會終生難忘的!

  「你陰森森地笑什麼?」

  我嚇得退後一步,「呵!你居然醒了?」

  秦定然揉了揉臉,用X光線般的目光打量我一遍,問:「去哪了?」

  我說:「跟同學去踏青啊,小光沒有告訴你麼?唉,這個小光,果然信不過。」

  他挑了半邊眉梢,說:「踏青?踏青可以從早上6點踏到晚上11點?不錯不錯,你踏的不是青,是寂寞吧。」

  假如我口中含有水,我肯定會「噗」地噴出來。這麼潮的話居然會從秦定然的口中說出來,看來他平時也不算脫離時代,大概也喜歡逛一些天涯貓撲論壇……

  我好不容易忍住笑,說:「哈,我喜歡!算了,跟你坦白吧,我是跟駱致遠去的。我想你肯定早就知道我的男朋友就是駱致遠了,他這個人還好吧?嗯,我也這麼覺得。今天我們在大橋上來來回回地騎自行車,好吧,其實都是他載我,然後我們中午去吃了餛飩,下午的時候在大橋下坐著聊天……」

  他揉著額角,突然打斷說:「你現在不要跟我講話。」

  我奇怪:「為什麼?秦定然你不是一直很喜歡管束我的麼,吶,我現在把今天的日程通通報給你聽,說明我的一舉一動還是在你的掌控之下的,你可以安慰安慰了。」

  他微低著頭,閉了眼,重複一遍剛才的話:「你現在不要跟我講話。」

  我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說:「你怎麼啦?昨天沒睡夠?」

  難道他真嫉妒我有男朋友,他自己沒有?男朋友嘛,這個,他也可以有……

  腦海裡浮出一個想法,我大驚失色,顫抖著道:「秦、秦定然,你不要跟我講其實你一直暗戀我的男朋友……我告訴你這些,於是你嫉妒了……絕對不可以!他是我的男朋友!」

  今天的他居然沒有冷言冷語地回擊,依然甚是無力地撐著額頭,好半天才低吼出一句話:「閉嘴,不要跟我講話。」

  我吼回去:「你莫名其妙!我去洗澡!懶得理你!」

  跑出自己的房間,我決定去找小光,瞭解一下今天秦定然到底怎麼了。難道江老師的事又刺激他了?嘖嘖,悲劇一直在延續啊。

  我找到小光的時候,他正在給盆栽修剪葉子。我拍了拍小光的肩膀,說:「小光,我回來了!」

  小光回頭充滿期待地望著我:「給我帶有好吃的?」

  我說:「呃,不好意思啊小光,我忘記了,下次!下次一定記得!」放孔明燈都能放出火災,我哪還記得幫小光帶吃的,只想著快點回家,並且祈禱一路上不要發生車禍。

  小光充滿期待的目光瞬間黯然,他繼續修剪盆栽,說:「哦。」

  我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激情澎湃地說:「小光!我們是8、9點鐘的朝陽!應該生機勃勃對生活充滿了激情!你怎麼能在這裡幹如此沒有激情的事情呢?!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去調查一下秦定然今天怎麼了。我只聽過女人每月一次大姨媽,難道男人也有大姨夫?」

  小光瞪了我一會兒,說:「姐,肯定是你又惹哥生氣了。」

  我舉手無辜狀:「怎麼可能!我今天一天都不在家,要惹他生氣也是你幹的!」

  小光摸摸後腦勺,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哥怎麼了。今天他睡到中午12點才醒,後來問你去哪兒了,我說你跟同學出去了,他一直很正常啊。」

  我說:「那他幹嘛跑到我房間用我的書桌,我回來以後他還叫我不要跟他說話?」

  小光說:「大概是空調壞了吧,哥難免脾氣暴躁一點,姐你也不要太自作多情了。」

  我點頭:「他果然是大姨夫來了,看來不是我惹的他。」

  洗了澡,我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秦定然已經不在。我飛撲上自己的大床,滿足地歎息了一聲。今天致遠說了喜歡我,其實當時我很想回應一句應景的話來著,可惜我天生就是學理科的料,比不得那些喜歡煽情句子的文科生。

  床頭的一本漫畫書幾乎閃瞎了我的眼睛,我摸了好幾遍,才翻開。扉頁龍飛鳳舞的簽名令我尖叫出聲,這、這這,誰來給我掐一下,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他可是我從小學五年級開始就一直喜歡的漫畫家啊,曾經我還把他當成人生的追求來著。我幻想著總有一天,我會腳踏五彩祥雲,披著鎧甲,去娶他!年齡不是問題!神馬都是浮雲!可惜後來這個追求被秦定然超現實主義的理論給打敗了……

  我驚悚地想,這個難道是秦定然送的?今天不是我生日啊,也不是他生日啊,果然是他今天來大姨夫麼……

  我揣著漫畫書忐忑地摸到他的房間門口,探頭望瞭望,他不在裡面。

  我們家在六樓,有一個樓梯可以通上小天臺,秦定然還讀高中的時候,晚上他嫌家裡吵,喜歡上小天臺聽英語。第六感告訴我他很可能會在上面。

  天臺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沒有燈。我拿了一個手電筒上來,燈光掃射了一遍黑暗的地方,我發現了秦定然。

  他搬了一張躺椅上來,整個人慵懶地睡在上面,雙手枕在後腦,頭頂還擋了一本書。

  我走過去踢了踢他的椅子,說:「喂,你在這裡幹嘛?」

  他一動不動,當然也沒搭理我。

  我再接再厲地又狠狠踢了椅子一腳,他一個不穩,身子晃了晃,差點掉下來。

  他怒視我:「秦小蔥!」

  我哈哈了兩聲,把背後的漫畫書拿到面前,問:「這是你送給我的嗎?」

  他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我笑嘻嘻道:「好嘛,謝謝你。說起來啊,我小時候的理想就是娶了這個漫畫家!年齡根本不是問題!我欣賞的是他的才華!」

  他把頭上的書蓋回去,說:「夠了,你不要跟我講話。」

  我:「喂,我說你怎麼了。你讓我不跟你講話我就不講呀,才不可能。你是從哪裡搞來他的簽名?聽說他是一個同性戀,秦定然你有沒有犧牲色相?」

  等了半天,他沒回應,我蹲下來繼續嘮叨不休:「今天我們在地下街看見一個乞丐在乞討,旁邊跪著一隻姿勢一樣的大狗,狗的爪子上捧著一個小碗,裡面的錢居然比乞丐還多。致遠覺得這年頭乞丐怪不容易的,競爭力都比不過一隻狗。他掏了50塊錢扔進了乞丐的碗裡面,他是不是很有愛心?」

  我推了推他,又說:「你不要不理我嘛,其實致遠人蠻好的,你不要因為其他原因就不看好他。」

  他終於出聲,聲音卻低沉冷然,「秦小蔥,你再多話我就把給你漫畫書收回。」

  我:「……」你狠。

  天臺的夏夜涼爽非常,偶爾有微風吹來,驅趕掉炎熱。我蹲在地上,手搭著椅子的扶手,臉貼著手心,安靜的內心沒有一絲雜音。

  想起小時候我們三個小孩子在天臺玩,那時候我跟小光每每因為人數太少而拉秦定然加入,打牌、下棋、跳遠,那樣的時光已經過去很久。

  我一直覺得秦定然的步伐太快,我跟小光總是被遠遠地落在後面,就像現在這般,他搖身一變居然成為我們年級的老師。正如他說的,我還小,而他已經長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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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2 23:53:55 |只看該作者
7、心底的傷痕

  最近幾天經常看見佟心雨粘著我家致遠,我很火大。可是這事吧,又不好提到明面上來。難道真的要我憤怒地指著佟心雨的鼻子,以正妻的眼神藐視她,語氣嚴厲地說你不要試圖勾引我的人?

  那天我沒有直接說致遠是我的男朋友,沒想到佟心雨還是對我家致遠起了歹心。佟心雨的職業精神令人頂禮膜拜,不搶別人的男朋友會死啊會死啊?

  第四次看見佟心雨走在駱致遠的身邊,我已忍無可忍。

  陳紫喬扯扯我的袖子,說:「小蔥,你看,那個不是你的男朋友駱致遠麼,還有佟心雨。最近佟心雨的目標變成你的男朋友了?」

  我想此時的自己應該滿臉怒色,我控制不好自己的音量,嗓門大了點,「他大爺的,狗男女啊!不把我放在眼裡?好歹我也算是正妻,小妾進門還得給正妻倒茶呢!」

  駱致遠似乎聽到我的聲音,向我望來。他的眼神坦蕩,好像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一般。可看見佟心雨那張狐媚臉我就火大,難道駱致遠沒有聽說過佟心雨的「光榮事蹟」嗎?我記得他的兄弟裡面,就有因為佟心雨而跟原來的女朋友分手的案例。駱致遠居然跟她走在一塊兒,並且不是第一第二次,故意給我難堪麼?

  陳紫喬說:「小蔥,過去罵那個狐狸精一頓,我支持你!」

  我仰起笑臉,故意大聲說:「算了,該是我的,別人想搶也搶不走。」不是我不想上去罵她一頓,這裡是學校,假如我真的做了,我大概就會成為明天學校的頭條八卦。我為什麼要給別人增加茶餘飯後的笑料?我又不是演員,幹嘛要把自己的事情演給別人看,何況又沒有人會給我發錢。

  駱致遠走過來說:「小蔥,放學以後在校門口等我一下。」

  我說:「我是要跟秦老師一起回家的,你有什麼話直接在這裡說吧。」

  駱致遠搖頭:「算了。」

  好一個算了,我扭頭就走。紫喬跟上來,挽著我的手臂笑眯眯地說:「有範兒!小蔥你那高貴冷豔的背影太銷魂了!」

  我黑線,高貴冷豔啊,這是一個褒義詞麼。

  課間,佟心雨跟我示威來了。

  佟心雨說:「小蔥,我喜歡駱致遠。」

  我說:「那你就去喜歡唄,寡人允了,以後生出兒子來,可別讓我做後媽。」年輕氣盛的歲月裡,我根本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句話,造成了駭人的結果。可能會有人覺得俗,可生活往往就是一部俗到極致的電視劇,這一集播完以後,總會呈現未完待續的字幕,讓人猜不到它下一集會演什麼。

  一個月之後,佟心雨真的懷上駱致遠的孩子,雖然我不停地催眠自己這不是真的,可能只是她玩的一個把戲,然而現實總是那麼令人抓狂絕望。

  我們學校曾經有一個老師說,不是反對你們早戀,可那些看見老師就鬆掉你們手的男生,要來做什麼?駱致遠很有擔當地承擔了這件事的責任。我竟然會希望駱致遠告訴我這只是一場意外,他依然會跟我在一起。可是怎麼可能呢?那個說喜歡我的少年,已經遠去。

  週五晚上的晚自習,秦定然會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自習。我的同桌陳紫喬已經習慣週五晚自習沒有我在的日子,我跟駱致遠分手以後,紫喬變得很粘我。我知道她是關心我,連週五的晚自習她也跟秦定然申請,希望能跟我一起去他的辦公室自習。

  「秦老師,這題怎麼做?」陳紫喬問。

  秦定然給她講解了一遍題目,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頭,說:「你們想去吃東西嗎?我請客。」

  陳紫喬興奮:「好哇好哇!我想吃酸辣米粉!小蔥小蔥,你想吃什麼?」

  我說:「啊?」

  秦定然歎氣,說:「你這個樣子,我也沒心情打擊你了。小蔥,我帶你們去吃夜宵。」

  我調笑說:「你不會被扣工資?」

  他望著我笑了笑,「只有你們會有被罵的可能,我沒有義務監督你們的晚自習。」

  我默默地點頭,沒言語。

  秦定然說:「唉,你……」

  我跟著紫喬要了一碗酸辣米粉,加了滿滿的辣椒,我的整個碗看起來都是辣紅辣紅的。喉嚨裡一片熱辣,我像是沒有知覺的人偶,不停地吃不停地吃。可是誰又能告訴我,這樣就可以不痛了嗎?我吃下的明明是辣椒,為什麼我卻覺得酸澀難忍。

  駱致遠說:「對不起小蔥,當心雨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沒有能克制住欲望。這不是一場意外,我會負責。」

  你們還是三歲的小孩子嗎?不懂得要避孕的嗎?那樣我也許就不會知道了。為什麼要讓我知道?欲望,可笑啊,原來純粹的喜歡終究是抵不過欲望兩個字。

  我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肯定是因為面前的這碗酸辣粉太辣的緣故,我秦小蔥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的事而哭呢。男朋友嘛,沒有就沒有了。如今的年代,登錄一個徵婚搞物件的網站,都能在幾秒鐘內物色到一個老公,只要你願意。

  秦定然說:「紫喬,你先回去吧,我看著她。」

  陳紫喬望了我一眼,說:「可是,我想留下來陪陪她。」

  秦定然說:「你關心小蔥,她懂的。有我陪她就夠了,你回家吧,已經很晚了。」

  陳紫喬說:「那好吧,秦老師再見。你用冰水給小蔥敷一下眼睛,能消腫的。」

  秦定然說:「嗯,回家小心。」

  我抽出紙巾抹了抹眼淚,又吃了兩口酸辣粉,被秦定然制止。

  「行了,碗裡都是你的眼淚,別吃了。」

  我繼續哭我的,又是擦鼻涕又是擦眼淚。我根本不用多此一舉地解釋說我是因為辣的,秦定然是什麼人,他肯定都知道。

  「可能我應該說些好話安慰你一下,可說實話,我並不想這樣做。秦小蔥,有些事情是必須經歷的,即使我想為你擋一擋,也不可能擋得掉所有可能會傷害到你的事。我總覺得你還小,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以前還嘲笑小說裡的情節,說那些少男少女因為失個戀就自殺,很愚蠢。就是這樣,你會慢慢長大的。我一直都在,只要我沒有死,你總是可以到我懷裡來哭。」

  我抽噎:「我不想哭的,可我忍不住。我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就是男朋友有了孩子,可是懷孕的不是我麼。我總得給這段戀情意思意思地總結一下。其實我覺得我鬥不過佟心雨的原因,是我不肯跟駱致遠上床。」

  秦定然把椅子轉了一個方向,湊過來摟我,語氣冷然:「你蠢啊,就算你肯跟他上床,你有把握你的床技能比得過佟心雨?到頭來還是一樣的。」

  我繼續抽噎著說:「我覺得我可以看A片學習,輸給一個公車,我不服。」

  他戳了戳我的腦門,說:「以你的水準,學得會?如果這是一場比賽,水準未免太低了點。輸就輸了罷,下次可以贏回來。」

  我將頭埋進他的衣服裡面,吸了吸鼻子。我覺得不舒服,揪著他的衣服布料就拿來擦鼻涕眼淚了,半晌後說:「秦老師,你這是在鼓勵我去練習少兒不宜的事情嗎?」

  他說:「你的思維太跳躍,我可沒有說。其實駱致遠也挺豬腦,發生這種事他居然跑去自首。佟心雨被宿舍的人揭發,學校也查出來了。校長要麼開除了她了事,要麼把這件事壓下。佟心雨願意輟學回家生孩子,她不肯說孩子它爸是誰,駱致遠完全可以讀完高三,然後高考,反正生孩子的又不是他。」

  我譴責秦定然:「你這是以一個老師的身份發表看法嗎?太非主流了點。」

  秦定然說:「你覺得哪個老師會在晚上摟著學生坐在酸辣粉店?我除了是你老師,還是你哥。」

  眼淚好像流得沒那麼凶了,我不想從他的懷抱裡抽離出來,抽噎了兩下繼續擦鼻涕。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像是在無聲地安慰我。米粉店的老闆撐著下巴昏昏欲睡,玻璃外面是這座小城市的夜景。我在想多年以後,我還有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在秦定然的懷裡面哭。可能那時候我已經不會哭出來了,也可能我已經離開這座城市,到外面讀書,然後在外面工作定居,很久才會回來一次了。那時候的我們,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高中喜歡的男生,跟自己的同班同學搞在了一起,還有了孩子。以後的同學聚會,我是要祝他們幸福還是惡毒地希望他們永遠不要幸福。

  駱致遠轉學了,他的名字,成為我心底的一道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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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2 23:54:11 |只看該作者
8、噓,隔壁有人在XXOO

  我坐在操場的臺階上吃霜淇淋,駱致遠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我漸漸釋懷。人總不可能死死揪著過去不放,我想我的那場青澀的初戀,是真的落幕了。

  紫喬問我以後還會不會真心喜歡別人,我說當然會啊,不可能因為一次的傷害就拒絕去愛。我的一生還這麼長,總該忘記一些人,愛上一些人。

  旁邊坐下了一人,我轉頭望了他一眼,說:「蘇猩猩,你怎麼又來了?」

  蘇猩猩的原名叫蘇星,以前有人老是叫他蘇猩猩,這個人就是駱致遠。蘇星常常跟駱致遠混在一起,就像紫喬喜歡跟我混在一起,下課一起去上個廁所,課間一起去打開水什麼的。

  蘇猩猩說:「無聊唄,過來坐坐。」

  我懶得理他,繼續吃我的霜淇淋。

  「秦小蔥,你真的忘記他了嗎?」

  我一邊點頭一邊含糊地說:「嗯。」

  蘇猩猩扭頭望了一眼我的霜淇淋,說:「草莓味的?我也想吃。」

  我防備狀:「別窺覷我的,你自己去買。」

  他抬頭望著樹葉中露下來的斑駁陽光,眼神憂鬱,像一個小說裡面的憂鬱美少年。「你知道嗎?以前駱致遠放學的時候總要到學校的小賣部一趟,就為了給你買霜淇淋。有時候沒有草莓味的賣,他會跑到學校外面去買,再回學校,放進你的抽屜。我問他為什麼要這麼麻煩,晚上來學校的時候再買就好了。他卻說擔心自己來得晚,希望你來上晚自習的時候,一看抽屜,就能發現裡面的霜淇淋。」

  我也仰了頭,細碎的陽光刺進眼睛裡,這樣眼淚就不會流下來。我說:「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不是我不喜歡他啊,是他不要我了,他跑去要佟心雨了。」

  「唉,他也不要我了,他這一走,我怪寂寞的。我以前老是喜歡不停地唱同一首歌,只有他會不嫌棄我吵。」

  我說:「唉,以後你就是我的姐妹了!」

  「姐妹個屁啊!我是男的!男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你不要激動嘛,這樣容易衰老,提前得腎虧噢。」

  「……」

  我把吃完的霜淇淋盒子放在一旁,打算等離開的時候拿去丟。蘇猩猩很自覺地拿起盒子,說:「我幫你拿去丟。」

  我說:「不用不用。」以前這事都是駱致遠幹的,我不打算讓別人頂上。

  蘇猩猩說:「別客氣。你先別走,等我回來。」

  等他走後,我眨了眨眼睛,很好,沒有眼淚。其實我還是很喜歡駱致遠,假如他突然回到學校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可能我是會答應的。去流浪也好,不管去哪都行,只要他依然想跟我在一起。不過這些都只能想想,不太可能發生,秦定然也不會允許。

  蘇猩猩回來了,他坐回原來的位置,猶豫了半天,才開口:「秦小蔥,其實,我們兩個可以搭個伴,駱致遠為你做的那些事,我也可以。我不喜歡寂寞的生活,自從高一開始我就跟駱致遠走在一起了,什麼話都跟他說,他會聽我唱歌。嗯,我的意思就是,他現在不在這裡了,我們兩個為什麼不把這個空缺填上。」

  我拍拍手站起來,說:「難道你不覺得這個主意很爛嗎?這樣的話,我會經常想起他。如果你寂寞,可以去找一個女朋友嘛,或者找個兄弟代替他的位置。我要走了,下次請別再幫我回憶我跟他的事了,我會難過的。」

  就這樣吧,其實那些事我都可以自己幹,只是秉著既然有男朋友為什麼不用的原則,才喜歡讓駱致遠幫著做。我不需要另一個人代替他來做這些事,我自己就足夠。

  不知道小光怎麼就知道了我失戀的事,於是出賣我把這事告訴了小嬸。我覺得這種事不太像是秦定然幹的,待會得審問一下小光,後來卻忘記了。

  小嬸說:「小蔥啊,高三了,專心學習,別想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聽說那個男孩子讓你們班的女同學懷孕了?那你……」

  我頭皮發麻,趕緊說:「我沒有的沒有的,小嬸,我懂得分寸。秦定然不是一直監督我的麼,我還是蠻老實的。」

  小嬸說:「現在的學生也衝動了些,不曉得他們的家長怎麼處理。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可我一直把你當成親生的孩子來養。假如你做出點什麼荒唐事,就算定然不打你,我恐怕也要是教訓教訓你的。現在把話說在前頭,我平時不怎麼約束你們,不代表可以由你們亂來,只是定然負責管你跟小光了,我就對你們放鬆些。」

  我低頭扒飯,說:「嗯。」小光也跟著我低低地「嗯」了一聲。

  小叔大概覺得今天的氣氛太壓抑,樂呵呵地笑了兩聲,說:「你看你,嚇到孩子了。小蔥從小就懂事,不就是談個戀愛嘛,一般不就是一起散散步、聊聊天,有什麼。當年我們像小蔥這麼大的時候,不也開始談物件了?」

  小嬸瞪了小叔一眼,說:「那不一樣,以前是什麼年代,現在是什麼年代。小光我跟你說,你才初三,給我好好學習,不到大學不准談戀愛!」

  小光無辜狀:「哦。」

  我低頭扒飯,偷偷瞄了一眼秦定然,他居然也回瞄我一眼,他的意思好像是別說話,吃飯吃飯。

  小嬸平時沒怎麼教育我們,今天卻好像上了癮,繼續教育小光:「跟定然學學,好好讀書,以後考上好大學我就不管你了,想怎麼談就怎麼談,可是也不准太亂來啊!中考的時候發揮好一點,給定然幫你挑一個好學校。」

  小光哀怨道:「我怎麼覺得我躺著也中槍。媽,我平時很少跟女同學講話的,這點你放心。」

  小嬸收了話題,點頭。

  晚飯過後,小叔提議我們一家人出去看電影。出門的時候,小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蔥,別想太多,沒什麼,人年輕的時候衝動一兩回,可以原諒。如果你真的有了什麼事,別瞞著我們,我們永遠都是你的家人。」

  我抱了抱小叔,說:「嗯!小叔,我真沒有什麼事,如果我做壞事,秦定然會生氣,我害怕他生氣。我的那個男朋友已經轉學了,我以後會一心撲在學習上。」

  小叔說:「這就好這就好。」

  這就是我的家人,能成為我避風雨的港灣。比起我爸爸,小叔和小嬸跟我更加親近一些。我會一直記得秦定然的那句話,只要他沒有死,我總是可以到他的懷裡哭。就算等到我30歲了,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大概也還能像現在這樣,在他懷裡哭一回。

  排隊買電影票的要麼是情侶,要麼是同性朋友,也可能是大人帶著小孩子。像我們這樣龐大的一家子去排隊買電影票,算是少見。

  在看什麼電影上,我們的意見發生了分歧。小嬸想看家庭倫理類的電影,小叔想看戰爭類,而小光想看動畫片,我跟秦定然都表示隨意。

  到最後我們決定分開行動。小叔妥協,跟小嬸看家庭類的電影。小光堅持要看動畫片,他一個人一個包廂。我表示既不想看家庭類,也不想看動畫片,就自己開了一個包廂。至於秦定然,未知,大概他是想每一個包廂都去混一混。

  等到隨意挑選了一部電影之後,我覺得我們絕對是多此一舉,這樣的氛圍跟在家上網看電影好像沒什麼區別。

  我打算先睡一下,眼睛一閉就真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居然發現有個人在摸我的臉。

  我受到了驚嚇,猛地睜開眼睛,原來是秦定然。

  他臉色一變,不過很快恢復過來,順勢拍了拍我的臉,說:「別睡了。」

  我齜牙:「你幹嘛摸我臉。」

  他有些窘迫,視線從我臉上移到螢幕,淡定道:「哪只眼睛看見我摸了?」

  我說:「兩隻都看見了!」

  他開始耍無賴:「摸你又怎樣。」

  我說:「有病。」

  螢幕上正在放泰坦尼克號,我選的是隨意播放,沒想到居然就放了這麼一電影,我早就看過了。

  秦定然說:「這電影你不是看過了麼,怎麼又看。」

  我打了個呵欠:「沒什麼想看的,隨便了。」

  他說:「那你還不如帶試卷來做。」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隱隱約約聽到隔壁傳來一些極銷魂的聲音,疑似有人在隔壁幹點少兒不宜的事。

  我側耳又聽了一會兒,說:「隔壁有人性致好高,這裡的隔音效果不怎麼樣嘛。」

  秦定然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聽一下,隔壁有人在那個。」

  「……」

  我覺得我對電影的興趣沒有聽牆根來得大,於是我換了一個姿勢,閉上眼睛繼續聽,偶爾點評一下:「唉,原來是這個樣子的,當初佟心雨也是這麼喊的吧,可能還要誇張一點。」

  秦定然突然敲我的腦袋,冷聲:「秦小蔥,你還沒滿18歲。」

  我坦然狀:「我又沒看,我就是聽一下而已。你聽你聽,那個男人在喊小妖精什麼的,跟漫畫一樣的嘛。」

  「……」

  「咦?好像要中場休息了?秦定然你去把電影的聲音關小一點,我聽不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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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2 23:57:16 |只看該作者
9、學校被淹了>_<

  這幾天頻繁地下雨,城市滿是水氣,不管走到哪裡,衣袖好像永遠都沾著濕氣。

  這個南方的小城市,似乎很久沒有這樣下雨過了,讓人提不起精神,就連樓下的貓也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小嬸望著天歎氣,說:「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大暴雨,你們出門小心些,放學了就回家,別亂跑去玩了。」

  小光已經打開傘準備出門,回頭說:「媽,我去學校了,如果下大雨,記得幫我把陽臺上的盆栽拿進屋。」

  家裡的雨傘壞了一把,又沒了多餘的傘,我跟秦定然只好撐一把傘去學校。我說:「小嬸,我們也走了。」

  「嗯,你們路上小心。」

  秦定然比我高一個頭,走在他的旁邊我有點兒壓迫感,跟他講話我總要微微仰一些頭,那樣才能望得到他的眼睛。

  我說:「秦定然,你今天不戴眼鏡啦?」

  他撐著傘,說:「不想戴。」

  我說:「我就說你有病吧,一百度的眼鏡戴來幹什麼,你又不近視。」

  「你沒見一般當老師的都喜歡戴副眼鏡麼,這樣比較有書卷氣。」

  我說:「你為什麼要當老師?如果是想回來的話,做其他的也行啊。」

  他沉思了一會兒,高深狀:「大概是因為,我很淡泊名利,還不想踏入金錢和權勢的大染缸。」

  我輕嗤:「說得跟真的一樣。」

  紅燈,我們停在斑馬線前等待。我抬頭望瞭望天空,發現雨越下越大了。

  對面馬路有一個背影很像駱致遠,我愣了愣,望著那個背影移不開視線。

  秦定然說:「看什麼?」

  我說:「我好像看見駱致遠了。」

  他尋著我的視線望過去,開導我:「想開點,你可以去跟他要一個聯繫方式嘛,等他的孩子出生了,可以去看看他的孩子跟他長得像不像。」

  我:「秦老師,你這麼一說……其實我覺得致遠還是喜歡我的。」

  秦定然說:「綠燈了,走吧。就算喜歡你又怎麼樣,你是想當後媽呢還是想跟佟心雨共侍一夫,又犯蠢了吧。」

  從他剛才的話裡面我似乎尋到了一線生機,我想了想,說:「吶,佟心雨的孩子是誰的,還說不準呢。她勾引我家致遠前,不是還勾引了別人呢麼。也許,這就是一個局也說不定。」

  秦定然語氣冷然:「小說看多了吧你。既然駱致遠承認了孩子是他的,那就該是他的,有些責任必須承擔。退一萬步說,就算那個孩子真不是他的,又關你什麼事。」

  我頹然:「我就是想一想,我懂得我跟他已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們說話的功夫,對面那個極似駱致遠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是啊,就算佟心雨的孩子不是致遠的,那又怎樣呢。那是他們的人生,我跟駱致遠已經回不去了。

  我們剛剛到學校大門,天空下起暴雨,即使秦定然老把傘往我這邊斜,我的衣服還是濕了。

  上了兩節課下來,校園已經蓄了好多的雨水。走在校園裡的學生大都脫掉鞋子,赤腳走在路上。

  我們有一節物理實驗課要去到對面的實驗樓上課,傘給秦定然拿了,我只好跟紫喬共一把傘。

  我把早已濕透的鞋子脫掉,襪子也脫了,紫喬跟著我也脫掉了鞋襪。

  我跟紫喬手挽著手,撐一把傘走了出去。一樓有男生望著我們吹口哨,接著有老師的聲音傳過來,「瞎吹什麼口哨,都進教室,準備上課了。」

  男生嗷嗷亂叫,走廊笑鬧一片。

  這樣的青春時光,駱致遠再也不會陪我走下去。

  駱致遠,以後你會經常想起我嗎?想起這個愛吃霜淇淋,偶爾會跟你任性撒嬌,總是學不會大膽把「我很喜歡你」掛在嘴邊的我。

  我希望你幸福,可是又希望佟心雨不能比我幸福。

  下一次再見到像你的背影,我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想念你了。

  再見。

  我們全班冒著大雨走到實驗樓,就為了待會的物理實驗課。結果物理老師放我們鴿子,說什麼雨太大,改回教室上課。

  以班長為領袖,我們班的人決定鬧革命,堅決不回教室上課。物理課代表被人脅迫,借了同學的手機給我們的物理老師打電話,說我們堅決不回教室上課,寧願在實驗樓站兩節課。

  結果物理老師說自己家被水淹了,他要回家一趟,讓秦定然幫忙看一下我們。

  我們班的女生窺覷秦定然已久,如今得到這麼好的機會,她們紛紛表示叛變,願意回教室上課。

  女生回教室了,男生也覺得沒趣。一些男生跟著回教室,一些男生不曉得溜去哪玩了。

  紫喬被我們班一個男生拉去了小賣部,我不想跟著去,就站在實驗樓的一樓大廳看牆壁上的名人名言。

  說真的,我覺得沒有多少學生會記得上面的句子,我們走過去的時候往往會懶得瞟上一眼,但這不妨礙有無數優秀的學生從這裡畢業出去。

  我站了十多分鐘,周圍已經沒有同學了。

  秦定然撐著傘走過來,說:「秦小蔥,走了。」

  我走到他的雨傘下,他低頭看著我赤著的腳擰眉,說:「怎麼不穿鞋。」

  我跳了一下,濺起來的雨水沾到他的褲腳,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說:「我的鞋子濕了啊,你沒發現很多學生都是赤腳的嗎?」

  他攬了我的肩膀,說:「沒注意。你別跳了,回教室去。」

  我譴責他:「你怎麼當老師的?都不關心學生。」

  他坦然:「我才畢業,沒什麼經驗。說實話,我自己也覺得我這老師當得,有點對不起國家。」

  我覺得應該給他一點信心,一邊老老實實地走路,一邊說:「其實我們年級的學生還是蠻喜歡你的啦,你還年輕,前途無量前途無量。」

  他說:「是麼。」

  我說:「秦定然,你會一直留在這兒當老師嗎?」

  「不知道,起碼現在還沒有不幹的念頭。先教著吧,等到哪一天不想幹了,就走人。」

  「真夠不負責任的。」

  之後兩天持續的暴雨讓我們學校被淹了,上面宣佈暫時不用到學校上課,自己在家複習看書。

  小光就沒有我的好運氣,他的學校選址選得好,地勢高,整個城市都被水淹了,才可能淹得到他的學校。於是每天早上去上學之前,他望著我和秦定然的眼神都很哀怨。我拍拍小光的肩膀安慰他:「小光,選高中的時候就選我的學校,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你就不用去學校了!所以你也不用太傷心。」

  小光說:「姐,那萬一以後的幾年都遇不到這種情況呢?」

  我說:「那就沒有辦法了。有一句話說得好啊,學海無涯,回頭是岸!」

  小光沒精打埰地去上學了。

  我寫了一會兒試卷,覺得疲憊,跑去秦定然的房間看他在做什麼。

  那個無聊的傢夥在翻家裡的相冊。

  我湊過去,「我也看我也看。」

  「試卷寫完了?」

  「嗯嗯,寫完了。上一次的模擬考我年級第十噢,毫無壓力。」那時候秦定然說,如果我退步十名以上,就去跟駱致遠分手,如今就算我真的退步,也沒什麼關係了。

  他合上相冊,回頭的時候正好撞到我的頭,視線一偏,注意到了我的耳洞。

  「什麼時候打的耳洞?」他把我的頭扭過去,指腹若有若無地摸了摸我的耳朵。他不摸我還沒感覺,他一摸,我就覺得打了耳洞的地方痛了起來。我嗷嗷叫了一聲,說:「痛!」

  我掙紮著要讓自己的耳朵逃離魔掌,他卻故意用了些力,問:「發炎了?」

  我說:「好像是。」

  「活該,沒事打什麼耳洞。」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順便把他的手打掉,說:「那怎麼辦,好痛的。」

  「什麼時候打的?」

  「呃,不記得了。」

  他歪了頭盯著我的耳朵瞧,距離太近,他說話的時候我的耳朵有些酥麻。

  明明應該只覺得痛太對,為什麼會酥麻,奇了怪了。是因為距離太近的緣故嗎?可是從小到大我們絕對不止一次這樣近的啊,小時候我怕打雷,還跑到他那兒睡過。當然,長大之後就沒有再跑去睡他的床了。

  「我大學寢室有個哥們,他女朋友的耳朵也因為打耳洞發炎,聽說痛起來很難受。我給你上網查查,別亂跑。」

  我乖乖點頭:「嗯。」

  秦定然聽從網上的建議去買了紅黴素軟膏,我歪著腦袋給他幫我擦藥。

  「這個有沒有用啊。」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跟我講話:「不知道,網上說有用。」

  我快哭了,「搞毛啊,你不知道有沒有用也敢幫我擦,萬一越擦越嚴重,我嬌嫩的耳朵豈不是廢了?!」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的耳朵發炎都不知道,發炎了怎麼辦也不知道。我又不打耳洞,我怎麼知道這藥有沒有用。」

  我以一種赴死的心情望著陽臺外的盆栽,說:「算了,擦吧,大不了多痛幾天。」

  他把我耳朵旁邊的頭髮別好來,低低地「嗯」了一聲。

  外面的雨好像停了,陽臺上的光線明亮起來。秦定然小心翼翼地幫我擦藥,像在對待一個玻璃娃娃。我覺得在將來,自己起碼得找一個像秦定然這樣,肯耐著性子幫我擦藥的人來愛。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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