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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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變化（3）

    連皓在茶居一品見過江飛揚和江懶懶兄妹幾次後，深覺得兩個孩子遇事沉得住氣。他原本以為這兄妹兩人知道自已的身世，他們面對他時，多少會顯露些端倪出來。結果江飛揚面對他時，臉上沒有多少笑容，言行舉止卻相當的淡定有禮。江懶懶是一張笑臉對著他，只是對他少掉從前遇見時那份親近感，她的神情裡隱隱約約透出疏離。

    連皓現時瞧到兩個孩子的小動作，他的面上也不露出一絲多的痕跡出來。兩個孩子的言行舉止有著大家風範，連皓是打心裡覺得驕傲。連皓聽到江飛揚滿臉笑意的問話後，就知自已高看了這對兒女，他們畢竟年紀尚小，行事還是不夠穩重可靠。

    江飛揚眉梢向上，笑瞇瞇的問：「我和妹妹兩人想知道你住的地方大不大？院子裡的女人多不多？你最喜歡那樣的女人？你私下藏了幾個孩子，沒有給外面的人知曉？」連皓聽得江飛揚這話，臉頓時黑沉起來，又打量同樣是一臉興奮神色的江懶懶，他沉下臉說：「你們小小年紀，竟然打聽些這樣的事情。我會去問過你們母親，平日是如何的管教你們的言行？」

    江飛揚立時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冷聲說：「你瞧著我們兄妹心裡不舒服，也用不著說到我娘親頭上去。我娘親可沒有求著要你認下我們，我和妹妹也不想半路拾一個生父回來。我問的那些話，有那句話是見不得人的話嗎？哼，你私下沒有藏孩子，那我和妹妹又是從那裡出來的？」連皓知道自已這個兒子，如同自已的天敵一般，從初識開始。這小子就瞧著自已不順眼。

    連皓原以為江飛揚天性如此，後來遠遠的瞧過他在楚蕭面前的模樣，就知這小子是針對自已一人而來。連皓眼下聽著他的話，打量著江懶懶那臉上同仇敵愾的神情。連皓心裡多少有些失落感，江懶懶不知身世前。對他是那般的親近仰慕。連皓原以為江懶懶知他是生父後。多少會表現出歡喜出來，眼下這幾次見到他們兄妹兩人。都表現出同情的冷清清。

    連皓輕皺眉頭的望著江飛揚，忍下自已的性子，沉著氣解釋說：「我自已住的將軍府不大。就是三進的院子。院子裡除去幾個僕婦外。沒有別的女人。還有我從來不會藏下任何的孩子。你們兄妹兩人的事情，我只是知道得太晚，不是有心要藏起你們。現今，既然我們父子和父女相認。你們母親又說要我給你們一些時間，先與我好好相處後。再去認識更多的家人。那我們三人就好好相處。你們有事好好問，只是不許問太過離譜的話。」

    江飛揚和江懶懶互相對看一眼，江懶懶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連將軍，我和哥哥喜歡跟著娘親住。娘親說你是我們的生父，你也要我們認你為父親。其實我和哥哥兩人也不反對多一個父親。只是聽許多人說，有了父親後，就會有許多的姨娘和弟弟妹妹。可是我和哥哥可以認下你，我們兩人一點都不想認下那些姨娘和以後會有的弟弟妹妹。如果你答應不強求我們這一點，我和哥哥現在就認你為父親。」

    連皓有些哭笑不得的瞧著江懶懶，他見到江飛揚一臉贊同的神情，就知這對小兄妹肯定是早早商量好這事情，現時就等著自已答應下來。連皓輕搖頭說：「你們兄妹認不認我為父親，都改變不了我是你們生父的事實。你們現在沒有姨娘和弟妹，至於以後會不會有姨娘和別的弟妹們，那就是你們母親以後要決定的事情。如果你們母親以後想要溫順的女子，幫著她服侍我，那服侍得好的人，自然能提升為姨娘。」

    連皓這番話說完後，江飛揚的神色沒有多少變化，江懶懶的眼裡卻有了失望的神色。她衝著江飛揚輕搖頭說：「哥哥，我沒什麼要說的，我要去找娘親說話。」江飛揚聽後立時站起來，兄妹兩人衝著愣住的連皓很快的行記一禮後，匆匆忙忙的往廂房外走去。連皓緊跟著追出去，聽到江懶懶低聲說：「哥哥，你以後休沐時，和我一塊去尚家，有明子叔陪著你，你不會覺得不好玩。」

    江飛揚警戒心強一些，回頭望著快跟過來的連皓，低聲說：「我們回去慢慢說話。」他們三人一前一後出了茶居一品。第二天在有間書肆的樓上，連皓在江婉沐寫完字後，試探般的尋問她說：「婉沐，昨日飛揚和懶懶回去有沒有跟你說我們見面的事情？」江婉沐自是聽過江飛揚兄妹兩人的解說，她聽到連皓的那番話後，只覺得連皓就是奇葩人物，想像非常的深遠美好。

    江婉沐聽連皓的話，淡然點頭說：「飛揚和懶懶兩人年紀尚小，他們有時說的話，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小孩子有時會不懂裝懂覺得好玩的問大人一些事。你覺得不好回答，可以不用理他們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其實他們也聽不明白你的有些話。還有關於家事的安排，你用不著同他們兄妹細說。」江婉沐說這些話，完全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同連皓說些經驗之談。

    江婉沐生下江飛揚兄妹之後，她就存了心想要模糊他們兄妹生父的身份。她那時已細想過認親後的江飛揚兄妹，在連王府是處在一種尷尬的位置上面。連王府裡的人，因她的事情，都沒有法子多去喜愛她所生的兒女。現在連皓暫時未成親，他們兄妹的身份，在連王府那些人的眼裡，已經如同雞肋一樣。

    只是父子父女的天性，是無法長期強硬阻撓他們接近。江婉沐珍惜與兒女的感情，自然是不會去做那嚴堵的事，只能想著疏通為好。至於他們認親之後，江飛揚兄妹與連皓和王府人的之間的相處，說句不好聽的話，冷暖只有他們兄妹自已去品，品過之後才知值與不值的事情。江婉沐不會在兒女面前，亂去評點連王府和連皓的事情。她心裡也保存一些幻想，希望有些人對她或許緣淺冷淡，而對兩個孩子卻親緣深厚些，畢竟連皓是他們的生父。

    江婉沐的性子一向是隨遇而安，遇到什麼就迎接什麼。她雖然想不通連皓近期的行事，覺得按他從前那種張揚肆無忌憚的行事，第二日一大早上就會來搶先來認下孩子，接著兩個孩子的任何事情，就由不得江婉沐開口說二話。江婉沐想了一個晚上的防範事項，結果第二天兩兄妹早晚出入風平浪靜。直到第三天，她在有間書肆碰見連皓，聽得他提出的要求，要她給他和兩個孩子慢慢接近的機會。

    江婉沐聽得連皓這樣平和的要求，眼珠子差點驚得都要掉下來。她盯著連皓問：「你肯給兩個孩子時間，讓他們慢慢的接受你是他們生父的事實？」連皓肯定的點頭說：「嗯，兩個孩子從小跟著你長大，我這要衝動的去認下他們，立既要把他們接回到府裡住，想來兩個孩子一時之間是絕對無法接受這個決定。」江婉沐是強自忍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面上淡然的點點頭，又聽著連皓說出一些非常正常的要求。

    江婉沐事後衝下樓，找到樓下庫房裡的東家大叔，神色有些驚懼的拉著他說：「大叔，你趕緊去瞧瞧樓上那個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怎麼像突然之間換了一個人一樣，他的行為實在是太過嚇人。」東家大叔瞧著她的神色，趕緊往樓上衝去。他一會下來，瞅著江婉沐笑著說：「小懶，你的防範心太重。連將軍不過是為人之父後，性子變得穩重起來，行事自然比從前要穩妥起來。」

    江婉沐是一臉驚訝神色的盯著東家大叔，見到他一臉肯定神色，她心情平緩許多。不管怎樣，連皓的這個決定都有利與她和兩個孩子們，兩個孩子可以嘗試著與他相處。江婉沐知道她是無法改變將要來到的現實，連皓如此善解人意般的提議，對她來說是大大的驚喜，她順其自然的接受下來。

    那天晚上，她把連皓的這番決定，說給兩個兒女聽。見到兩張小臉上的歡喜神情，她欣慰的同時，也覺得連皓的背後一定有高人指點。就憑著他這決定，口口聲聲不想去見他的兩兄妹，都不會再硬撐到底。兄妹兩人互望對方兩人。果然江飛揚立時笑起來說：「好，只要他肯讓我們跟著娘親在一起，我們就去見見他。」

    江婉沐心裡卻有些不太放心，連皓那般的性子，可是從來沒有帶過孩子的人。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比同年紀的孩子要懂事機靈些，可惜兩人畢竟還是小孩子，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人心險惡的事情。江婉沐沒心亂去猜疑連皓的事情，只要事關兩個孩子的事情，對她就是天大的事情。連皓出於父子天性，想與兩個兒女親近，但一個大男人總有不仔細的地方。

    江婉沐想想又叮囑兩個孩子注意安全之類的話。江飛揚和江懶懶兩兄妹笑著聽她的話，江懶懶當時就應承下來：「娘親，我會和哥哥一步也不會分開，我們去茶居一品說話，說完話就去書肆找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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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驚（1）

    連皓從樓上下來，他的目光快快的在書肆裡面尋過一圈後，便快步行出書肆門口。連皓轉瞬間又轉回到書肆裡面，向櫃檯裡面的掌櫃尋問：「江姑娘從那裡出書肆的？」掌櫃的打量一下他臉上的神色，想起東家的吩咐，低聲說：「江姑娘早已從後門出去了。」

    連皓出書肆的後門，打量巷道裡少少的幾人，遠處早已沒有江婉沐的蹤影。天下飄散著雪花，連皓打量地面薄薄的一層雪，他覺得自已心裡跟著涼。這些日子以來，江婉沐待他面上算得上相當得客氣有禮節，她也贊同兩個孩子與他親近。可是實際上，連皓面對她時，常有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江婉沐到南城時，正是客潮最少的時段。她進到『小家小戶』布店，店裡面沒有一客人，抬眼望到木根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憤憤不平神色。江婉沐略有些驚訝的瞧向木根，以他的那種老好人的性情，一般的小事，是無法讓他如此的生氣。她隨意望一眼店裡的店員，見到他的的臉上同樣有著憤懣神色。

    江婉沐知道自從她把林婦人轉還給楚楊氏後，少掉那樣的一個能手，對店裡面的生意，多少有些衝擊。可是近期內，她聽木根的話，他一直說著生意又穩住，有了新熟手，沒有怎麼影響到店裡生意這類的話。江婉沐想著既然不是生意上的事情，那就是別的事情惹火了他。江婉沐望著木根問：「哥哥，來說說是那樣的客人，惹火了你？我們一塊想法子，下次好好的應付她。」

    ，木根瞧著江婉沐嘴巴動了好幾下，還是沒有說出什麼話。反而是店員忍不住衝口說：「東家。那幾個熟手繡娘去了別的店裡做事。」江婉沐眉頭一抬，她記得她同繡娘訂下的是五年為期的契約。江婉沐望著木根說：「她們事前有沒有同你說一聲，要去別的店裡做事？」木根氣呼呼的瞧著江婉沐說：「她們說最近活太多，有些累想休一天到兩天。我想著最近的活是太多一些，擔心累壞了她們。自然點頭讓她們好好的休兩天回來。

    結果我們自已店裡的生意。我請臨時的繡娘幫著多趕些活。她們三人去到別的店裡面，幫著別人趕活。我聽了別人傳的信。還有些不相信。剛剛叫林子悄悄去查看過，她們三人坐在別人的店裡面，說笑著做活。她們見到林子臉都白了。這沒有做虧心事。在別人的店裡坐著，有什麼值得害怕的。」

    江婉沐聽得眉頭一皺，同行之間搶臨時的繡娘的事，大家都會放在表面上進行。但同行之間搶各家專用的繡娘。卻是各家店裡的忌諱，除非是結下怨的兩間店舖。江婉沐想著木根的行事一向穩妥。在南城同行輕易不會結仇。何況不管是蘇歡那間店舖，還是『小家小戶』這間店，兩間店的生意，在這條街上，只能排到中上，還引不起別人想伸手打擊。

    江婉沐望著店員林子說：「你同我細細說下，你看到她們三人的情形。」林子口齒伶俐的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順帶也說了他的猜測。明著搶繡娘的那間布店的東家兼掌櫃，平日裡性子爭強好勝，為人最愛佔小便宜，店裡面沒有幾個熟手的繡娘。他最近通過七轉彎八拐角的關係，接到一個世家府裡面下人們冬季的衣裳活。

    那個府裡面是因為近期內有大喜事，才把那活外放出來給南城布店做。那交貨的時間趕得急，偏偏現在這個時節裡，各家店裡面的生意都好轉起來，他一時請不到多的臨時繡娘。這個掌櫃的平日裡人緣不夠好，這下子事多起來，聽人說起『小家小戶』裡幾個專用的繡娘，針線快手工好。他就私下裡一個又一個找了，提了加銀薪的事情。

    江婉沐聽後微微點頭，對林子說：「你用了心，我會記下你這份功勞。」林子歡喜的衝著江婉沐點頭，他進布店的時間不長，但是家裡的人和親戚們，有許多人是靠在南城這一片營生。各間店舖的東家和掌櫃的為人處事，他多少心裡有數。當日『小家小戶』布行放出風聲要招人手時，他是聽到消息第一時間趕過來的人，很快的點頭訂下長期契約。

    江婉沐轉頭對木根說：「哥哥，我記得臨時的繡娘裡面，有兩個婦人的手工非常不錯，她們說過，想和我們訂長期的契約。一會她們們來交貨時，你問下她們的想法。至於那三個繡娘，在契約未到期時，未經過我們的許可，私自過別家店舖做活的行為，我們這次也不能輕易饒過她們。她們要是一會自覺的過來同我們說事情，我們看著她們店裡做過活的份上，我們放她們一條生路。

    只是要她們按著契約，賠償我們的種種損失。如果她們今日不過來道歉說明事情，我們明天一早把這事告到商會去。」木根望著江婉沐低聲說：「我不想放過那人，明知她們是我們訂長契約的繡娘，竟然明晃晃的搶人。」江婉沐聽得一笑，衝著他說：「現在沒什麼人。我閒著沒事，在店裡面多呆一會。你去同蘇掌櫃好好說話，他經事多，一定有好的法子對付這種人。」

    木根一臉鬱悶的神色，給江婉沐推著出了布店。江婉沐站在櫃檯裡面，那林子一雙眼睛盯著她，盯得她實在受不了，直接說：「你有話就說吧，趁著現在店裡沒有客人。」林子有些臉紅的望著江婉沐，低聲說：「東家，你這樣太過心軟，不好。

    東家給我們的月銀，不比別的店少，何況我們還比別的店裡的人，多休兩天，事多不能休息時，也另外補銀給我們。何況在我們店裡面長期做活的一般繡娘，東家給的銀兩同別的店面管事一樣多。店裡剛過來交活的繡娘，聽說後都搖頭說『她們三人太傻，太不會珍惜東家和掌櫃的心意，竟然願意相信那人白說一句加薪話，十有八九，活完成了，那月銀比我們這邊還要少。』那邊管繡娘管事的月銀，聽說同我們店裡一般的繡娘是一樣的月銀。」

    江婉沐聽得有些驚訝起來，林子這樣一個店員，竟然知道別人店的管事一個月有多少月銀的事情。江婉沐望著他直接問：「你怎麼會知道別人店裡面的這些事情？」林子有些臉紅起來，低聲說：「東家，我家裡許多的親戚在南城裡營生，雖然大多做的是僕役的粗活。可是像這樣的事情，只要張口就能打聽到消息。

    各家店管事的月銀一般差不多，只是那間店的東家太過小氣，他手下的管事的和店員，不管這月活多活少，那月銀不扣就是好事。那樣的事情，早傳遍這條街，掌櫃的剛剛生氣，也是氣那三個婦人明知是那樣的東家，她們還要輕信那人說的話。那家管事一個月沒有多少月銀，有時還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給東家扣除一些銀子，那樣的東家怎會捨得多加月銀給那三個婦人。那三個婦人一定會後悔，到時東家你還要她們回來嗎？」

    江婉沐瞧著林子有些好笑起來，到底是初出茅廬的少年人，說到後面竟然好奇的打聽起來。江婉沐搖頭說：「這樣的人，再有大的本事，我們店面小，也無法容下她們。人往高處走，如果有好的機會，以你們掌櫃的性情，絕對不會阻礙別人的前程。只要她們願意交一定的違約銀，我們一定會放手。現在成這樣難看的局面，自以為聰明可以瞞天過海。她們如果給不了我們一個好的交待，那只有官銜裡相見。」

    木根和蘇歡兩人很快的過來，蘇歡見到江婉沐開口就問：「東家，你決定怎麼行事？」蘇歡這話聽得江婉沐笑起來說：「現在這事能由著我怎麼行事嗎？都給人逼到眼前來，我也不是怕事的人。不報官，就按行規行事。」蘇歡聽後打量一眼江婉沐，見到她神色平靜，又望一眼平和下來的木根，他笑著說：「我們在南城營生，我們就按南城的行規行事吧。讓林子去通知商會的人，我們三人許久沒時間碰面，趁勢說一會話。」

    木根笑著沖林子揮手，那小子跑得飛快。蘇歡瞧著他的背影，低聲說：「東家，這小子是可用之人。」江婉沐點點頭，想想說：「你們幫著瞧瞧他的行事，人品沒事，有機會一定用他。」木根笑著點頭。蘇歡打量一眼江婉沐問：「東家，你一點都不生氣那三個婦人不識好歹的事？」江婉沐笑著點頭說：「這樣容易被一點點利益引誘，沒有一點頭腦的婦人，才不值得我去生氣。

    只是不能這般輕易的放過她們，她們要是痛快交完欠我們的違約銀子外，我能容許她們繼續留在那間店做活，卻容不得她們在南城別的店裡面去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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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驚（2）

    蘇歡聽得眼睛亮起來，他放心的笑著點頭說：「好，我聽這事後，只擔心你們兩人一時心軟糊塗得放過那三個背主的婦人，現在聽你們的決定，我放心了。看那間店東家和她們態度的好壞，我們再決定要不要放她們一條生路。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讓人直接打著臉面上來。」

    江婉沐聽蘇歡的話，又打量一眼木根，想想笑著對蘇歡說：「蘇掌櫃，本來一事不煩二主。可惜論處事的周到，我和哥哥兩人抵不了你的一個小指。那三位婦人的事情，請你出面來處理。」蘇歡抖動的手指向江婉沐說：「東家，這間店的掌櫃可是木掌櫃。我出面言不正名順。」

    江婉沐微微一笑，笑著對他點頭說：「你馬上就名正言順起來，你是代東家行事的大管事。『小家小戶』布店發生的事情，自然由你出面處理。」蘇歡怔愕的望著江婉沐，木根臉上有放鬆的神情，他笑著說：「蘇管事，我們那三個婦人的契約拿給你，我一切都聽你的安排和行事。」木根立時轉身進到布店裡面。

    江婉沐打量一眼蘇歡的神色，眉眼一展笑著說：「蘇大管事，你是不是覺得手下只有兩間布店，，撐不起你的大管事派頭？」蘇歡趕緊搖頭後，他有些狐疑的瞧著江婉沐，低聲說：「東家，論親，我和你之間親不過木掌櫃一家人。這一般的大管事，都由東家有親戚關係的人擔任。你這樣相信我，我心裡是覺得高興，也願意盡心竭力的擔起這份重任來。

    我只是擔心傳出去後，會壞了你和木掌櫃一家的情誼。」江婉沐輕輕笑起來說：「蘇大管事，你太小瞧我奶爹一家人寬厚。你瞧剛剛我哥哥的歡喜勁，就知他也願意你擔這大管事責任。蘇大管事，這裡沒有外人，我實話同你實說。我最初是瞧著你有本事，後來瞧著你待母的孝心，看你坦蕩的尊敬你的母親，就知你這人不是忘恩的人。

    你也知道原本我是看好方正的為人行事。一心想把他培養出來當大管事。他雖然比你少些精明幹練，但是我相信他的為人。只是他的家事太過糾結，再加上他的性子不夠沉穩，還有我本身只想穩妥行事，所以種種的原因，我還是支持他南下單干。可是你和他不同，你經過許多的事情。明白有些事情急不來，要慢慢圖之才行。

    所以我們就一塊穩穩當當的把生意進行下去，我現在只有兩間店可以交給你管，但是將來就看你的能力到那一步，我不會介意你當多家店的大管事。」蘇歡瞧著江婉沐的肯定神色，他的眼裡閃過痛楚後又歡喜的神色，他低聲說：「東家，你是不是有新的想法。無法空出手來管店裡的事情？要讓我代大管事一職，我要代多久的日子？」

    江婉沐輕歎息一聲，望著蘇歡略微有些苦澀的說：「蘇歡。有些事情其實你已經覺察到。我本來只是覺得自已的私事，經了事的人，都有些不願意向旁人重提起的私事。現在想來也瞞不了你太久，與其你從旁人口中聽到消息，壞了我們之間的交情，不如直接跟你交一個底，讓你心裡有數些，日後消息傳出來，你也不會覺得我們瞞得你好苦。」

    蘇歡聽江婉沐這話，嘴巴動了幾下。還是點頭說：「東家，我相信你的人品。有些事情是瞞不過人眼，不如早日說出來放在陽光下，換得一個痛快的結果。你看我的娘親，沉穩的過了這些年後，有心人提起舊事時。旁人都要幫著說一句兩句。這日久見人心的事情，只要我們沉得住氣，公道自在人心。」

    江婉沐聽得微微笑起來，蘇歡這一年來，給他提親的人多起來，聽說南城許多店的東家，瞧過他後都有心介紹家裡人給他認識。因為方正過一月就會托鏢隊帶貨過來，每次都是蘇歡去接貨，一來二往他和那些熟了，當中有人喜歡蘇歡的爽快為人，自願把自家十四歲的小妹嫁給蘇歡，驚得蘇歡猛搖頭，這事後來傳為笑談。

    江婉沐從木根口裡聽說後，聽他學著蘇歡當時口吃起來的話：「我、、年紀、大，家裡有老母，我不想、娶這麼小的女子進門，我、、這樣、、可以、、當她爹。」江婉沐事後特意打量過蘇歡，一臉鎮靜自若的神色同他說：「蘇掌櫃，我瞧著你的模樣，當不了十四歲女子的爹，不過可以當她年輕的叔叔。」蘇歡當時就臉紅起來，笑著解釋說：「東家，你別來取笑我。

    這些年別人給我介紹過比我年經大的女子，從來沒人給我介紹過這麼小的女子，我不過是一時驚訝得不知應該如何說。那樣小的女子，進了我的家門，我和我娘親兩個不是要捧在手裡才行。我娘辛酸一輩子，我不能迎進一個需要去小心呵護的女子。我要一個經了事的女子，她能懂得體諒我娘親的苦衷，我們一家人同心協力的過好日子。」

    江婉沐聽得點點頭，她能理解蘇歡的苦衷，想來在南城這塊地方，旁人打聽她和兩個孩子的來歷時，蘇歡同樣也能理解她三分，大家都是不容易的人。江婉沐苦笑的對蘇歡說：「我是當年京城最出名的江家呆小姐。」蘇歡徹底的張口嘴巴，好一會合上嘴巴，望著江婉沐一臉不敢相信的瞪著她，好半會說：「那女子沒有上過一天家學。」

    江婉沐沒好氣的瞅著他說：「我聽說你也沒有上過正經的家學，你現今不一樣會寫會算嗎？只要有心，天道酬勤，不過是寫字而已，如果要我參加正經的考試，那我是一樣也不行。現今，我兒女的生父找上門來認子，這事情也瞞不下去了。」蘇歡再一次怔愕一會後，瞭然的點頭說：「我一直覺得奇怪，連將軍為何會親自送穩婆過來，按理說，他只要打一個招呼，交待手下人行事就是。

    只是他當時為什麼不認你們母子三人？」江婉沐輕歎息一聲，想想說：「我和他合離之後，發現有了孩子。然後兩個孩子生下來，最初長相有些像他，後來越長大越不像他。世家名門宅第裡面多算計，我不希望自已的孩子入了那裡，受了別人的算計。原本想著孩子們長大後，由他們自已決定要不要認他，只是沒有想到有些事情，別人有心就瞞不了太久。」

    蘇歡打量一眼江婉沐，望到她眼裡擔心，獨獨沒有望見她失意。蘇歡有些驚奇的瞧著江婉沐，他已經沒有機會多開口問下去。木根這時已走了過來，他把三個婦人的契約紙，一把塞進蘇歡的手裡說：「大管事，這事情交給你處理。」木根輕鬆的轉頭對江婉沐說：「妹妹，有蘇大管事出面，你可以安心，他一定會好好處理這件事情。」

    蘇歡皺眉頭的瞧著眼前這兩人，聽得江婉沐笑著點頭說：「好，我可以一心做自已的事情，兩間店的事情，我就管管每月對帳的事。」蘇歡聽清楚江婉沐話裡意思，這是完全要撒手的意思，他趕緊說：「東家，我還沒有成親，你至少要給我時間成親啊。這一間店的事就夠嗆，如果要管兩間店的事情，我那邊布店就要招一個新的掌櫃，要不時間長，我也不會受不了這份忙碌。」

    江婉沐笑瞅一眼木根，見到他滿臉放鬆的神情，暗自在心裡好笑起來。她就知這種得罪人的事情，要交到木根的手裡，以他的手腕，別人落幾顆淚，就只有別人倒過來算計他的份。他實在不是一個可以硬下心腸的人，知好的人，一定會慶幸碰到這樣好的掌櫃，懂得盡本份做活。不知好歹的人，時間一長就會怠工起來，現在就縱得那三個膽大的婦人背主行事。

    江婉沐城外的院子，這陣子打著地基，讓木根爹爹在那裡守著。也難為木根一個人在沒有幫助下撐起一間店舖，江婉沐知道木根的性子只能守成，偏偏『小家小戶』那時開來時，因為有林婦人在，江婉沐想得是走一條做成衣的創新路。現今林婦人一走，這一塊就有些支架不起來，還是蘇歡瞧著過眼不去，想法子找了一個熟手繡娘過來照應一二。

    江婉沐聽蘇歡的話，笑著點頭說：「蘇大管事，關於你成親的事情，只要你找到那個人，提前跟我說好成親的日子，你成親那幾天的功夫，我一定不會耽誤你。現在你不是心裡沒有主嗎？你就安心的管好兩間店的事情，男人有事來有銀子，何愁碰不到合心意的女子。嘻嘻，我覺得你有空還是去瞧瞧那個小女子，別人年紀小，未來就不經事，說不定那就是你的命中注定娘子。」

    江婉沐打量快要惱羞成怒的蘇歡，又見到木根笑得彎下腰，她趕緊轉口風說：「蘇大管事，我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自個去找掌櫃人選，到時讓我去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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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驚（3）

    江婉沐說著蘇歡的親事，打量著眼前這個男子五官清俊極其得出色，待人一向相當的溫和有禮節。按常理說蘇歡這樣的人，一般都會有些愛沾花惹草的行為，偏偏他潔身自好得讓人奇怪。江婉沐目光從蘇歡的臉上順勢往下打量，瞧得蘇歡一把拉起木根擋在他面前，沉聲說：「東家，你的這種目光瞧人實在讓我覺得有些刺骨。」

    江婉沐趕緊收斂起眼神，笑著說：「蘇大管事，我瞧著你相貌堂堂正正，現在又當兩間店舖的大管事，按理說你的親事不會這麼艱難下去。我瞧著天下好女子很多，你啊，還是快些定下來。你這心一定下來，我也好計劃自已往後的事情。

    我知道有些東家賞識你，恨不得把女兒嫁給你，換得你為他們去盡心。其實我覺得這沒什麼過意不去的事情，如果你真的瞧上別人家的女兒，你同我說一聲，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也願意成全你的姻緣。」 蘇歡翻白眼瞧著江婉沐，直接說：「東家，要不是我知道你的性子，我會認為你說這話來試探我。

    我做這一行也不是一天兩天，從前就沒見過他們眼裡有我，當中有些人甚至當著我的面，取笑過我和我的娘親。他們現在不過是瞧著東家願意給我機會，又待我和我娘親相當的不錯，而布店的生意做得平穩，他們那心思就往我的親事上面著眼。別說從前我就對他們家的女兒沒那份意思，就是現在我也瞧不中那樣人家出來的女兒。

    我現在是想娶妻不是想娶禍，我其實已經看中了一個女子。只是我娘親和那個女子現在都不願意起來，那個女子是個好女子，還請東家有空閒時，幫著我去掌眼瞧瞧那個女子。如果你覺得的行的話，請幫著勸我娘親兩句，我娘親她願意聽你說話。」江婉沐一臉驚訝的神色瞧向蘇歡，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消息。沒想到鐵樹也有開花的那天，這一開就是滿樹的花。

    木根這時已經拉著蘇歡說：「蘇歡，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我怎麼沒有聽到一點風聲？那個女子是誰家的女兒？既然是好女子，為何你娘親不願意？」江婉沐見到木根把她要問的全問完後。也跟著聽蘇歡的回答。蘇歡臉紅一會，眼裡有了淡淡的笑意，衝著江婉沐和木根說：「我上前去相親時，就瞧中別人，只是當時不敢吭聲。

    我的條件不太好，我有些擔心別人會不願意。我後來托人打聽過，覺得那個女子也許會願意。就讓人去問了一次，我聽那意思有對半的希望。可是我把事情跟我娘親一說，我娘親極力反對我的想法。後來那個女子也覺得我條件太好些，她只想找一個能居家過日子的人。」江婉沐和木根兩人聽蘇歡的話，兩人都有些奇異的瞧著蘇歡，聽上去反而是那個女子的條件不太好。

    江婉沐打量蘇歡的眉眼，看著他愁腸百結的模樣，輕搖頭說：「我瞧著你娘親從前的那些話裡話外的意思。只要你願意娶親，只要你看中的是個女人，她就會點下這個頭。我聽你的意思。女方那裡有些不妥當，不如你明說出來，能夠轉彎的地方，我們一塊幫你想法子。」蘇歡聽後輕歎息起來，低聲說：「這事沒有那麼好幫。她的兄長是鏢隊的人，原本她兄長是想把她的小妹介紹給我，可我瞧著她好。

    東家，木根，我這些年也見過一些女子，這沒心眼的女子太沒心眼。這有心計的女子太有心計。我這天天面對客人，回家只想有安寧的日子過。娶一個沒心眼的人回來，我要擔心得事太多，時間長我會覺得太累。這娶一個有心計的人回來，我又沒法小心周到的服侍她。我瞧著那個女子，第一眼就喜歡她。覺得她坐著那裡就能讓我覺得安寧。」

    江婉沐和木根兩人面面相覷後，都覺得眼前這個人陷落得太快，已到了無藥可解救的地步。蘇歡和那個女人兩間之間如果能成功，那叫做美滿姻緣，如果兩人最終錯過，那就是蘇歡的桃花劫。蘇歡的眉眼間卻浮現出暖暖笑意，只見他輕歎息著說：「她是一個命不好的女子，本來衝著兩家的交情，沖喜去夫家，這進到夫家才沒多久，夫婿亡。

    她的夫家還算是忠厚的人家，已還她自由身。這兩年她家裡人有想法讓她再嫁，只是那剋夫的名聲已經傳出去，在親事上面非常的艱難起來。我娘親也是聽說這一點，不許我有那想法。不過，我聽說她當日可以不嫁，她是聽人說那人沖喜可以好，不顧雙親的反對，點頭執意嫁過去。我讓人打聽過，別人都說她從來不後悔沖喜的事情，我覺得她是一個好女人。」

    江婉沐眉頭一皺，低聲問：「她和前面的夫婿，是從小就認識的人嗎？」蘇歡沉沉的點頭說：「我問過她的兄長，他們兩家從祖輩開始就認識，兩家的交情一直不錯。那個男子也是相當不錯的人，只是沒有人想過他會早亡。這兩年，那個男人的父母都開始勸她要找一個可靠的人再嫁。」江婉沐相信蘇歡的眼光，蘇歡是吃過苦頭的人，他要的女人一定要心地好。

    江婉沐知道蘇歡娘親這一關非常的難關，做為母親的人，別的事情都可以不在乎，但關係到兒子生死的事上，絕對是願意以命相拼。江婉沐衝著蘇歡搖頭說：「我相信你的眼光，只是你的娘親這一關，還是要你自已努力說服。至於剋夫的事情，我是不相信那種話語。你想法子把她這名聲轉為旺夫吧，你慢慢來，我覺得這事情可以有轉機，也一定是有法子可想。」

    蘇歡的眉頭稍鬆一些，轉眼笑著拍手說：「東家，你和木掌櫃兩人暫時不要對我娘親說我當了大管事的事情。我想用這事情，去同我娘親說說話。」江婉沐和木根兩人自然願意成全他，木根輕拍他的肩說：「你和那個女子的兄長先把事情定下來，我瞧著你娘親還是順著你的時候多，你好好跟她說話，我叫我娘親過兩天藉機幫你說合兩句。」

    蘇歡一臉感謝的衝著木根點頭，瞧得江婉沐笑著說：「蘇歡，你也有這樣不鎮靜的時候。這樣也好，你們還得及多生幾個孩子。」蘇歡笑著點頭後，又歎息著打量著江婉沐，說：「鏢隊的爺，個個是真漢子，他們事經得多，認識的人多。東家，只是你的事情太過麻煩，一般的男人有心，現在也不敢沾染上來。唉，這人最終還是要有伴為好，至少有一個人可以對你問寒問暖。」

    江婉沐只是淡淡的笑起來，而木根想起來趕緊問：「那個女子後來不願意，是不是覺得你本來是介紹給她妹子的人選？她不想壞姐妹情義。」蘇歡點頭後又搖頭說：「開始是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是她的妹子自已說嫌我老。應該是聽說我娘親不太願意，她心裡才會不樂意。我瞧她的兄長和家裡人還是願意結下我這門親事，我今晚還是同我娘親好好說去，一定要磨得她點頭才行，這夜長夢多，我不想錯過她。」

    江婉沐見蘇歡總算明白過來，蘇歡的娘親一直內疚著因自已的往事，虧欠了兒子許多的事情。只要蘇歡有心，他的娘親還是會成全他的心思。木根打量一眼江婉沐，把蘇歡拉扯到一邊說話，江婉沐由著那兩人在角落說話。她望著店子外面的風雪，越下越大起來，有些心動的想早些趕去尚家。今天早上出門時，江懶懶明顯沒有多大的精神的模樣。她把孩子交到明子叔手上，特意跟他說了情況。

    明子叔當時打量江懶懶的模樣，摸摸她頭後，對江婉沐說：「我瞧著她現在沒什麼要緊的樣子。你放心吧，有事院子裡有兩個大夫在呢。」江婉沐瞧著角落裡那兩人的眼神，一個勁的往自已這邊張望，她有些好氣的瞪過去。果然木根趕緊轉過頭去，瞧得江婉沐感歎不已。木根這些日子，瞧得連皓和兩個孩子的互動後，一直非常的擔心她的情緒。

    江婉沐瞧得林子匆匆忙忙趕回來，見到他進門後，瞧著店裡面沒有客人，他開口說：「東家，掌櫃的，蘇掌櫃，我帶商會的人，去那個店裡面看過，那三個婦人還在那裡做活。商會的人，說他們一會來。」蘇歡聽林子這話，立時扯著木根往外面走，說：「我們去迎迎他們。」木根匆忙回頭說：「林子，你留下來。」

    江婉沐見到林子轉進櫃檯站著，他並沒有多的話可說。江婉沐瞧著因為下雪，少有人潮的街道，衝著林子問：「林子，你覺得現在店裡面，只有你和掌櫃的兩人看店，你們兩人能忙得過來嗎？」林子望著問話的江婉沐點頭說：「現在我和掌櫃的能忙得過來，過陣子事多時，掌櫃的說了，就叫掌櫃娘子出來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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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驚（4）

    江婉沐聽林子的話後，她微微的點點頭，順其自然的打量他一番。林子只有十三四歲的年紀，他的身材單瘦膚色白晰五官端正。他如果不笑時，這樣的五官顯得太過正氣，不容易讓人接近。幸甚的是這個小子，時常對人露出的笑靨，給人一種非常容易親近的感覺。他進到『小家小戶口』為店員後，給店裡招攬了許多的生意。

    江婉沐打量眼前的男子，瞧上去這般機靈的人，加上口齒伶俐，又懂得應該沉默時則沉默。這樣的人材，正是東城各家店需求的店員。江婉沐知道自已和掌櫃對下面的店員算得上優厚，可是在月銀上面，還是無法給出東城店員那樣的月銀。

    江婉沐這時感覺到林子在南城做店員，他一定是別有所求。林子盡量穩住自已的神色，由著江婉沐上下打量他。他來到店舖裡面好幾月，東家的眼光，從來沒有真正的停留過他的身上，眼下對他是大好的機會，他一定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林子最終還是紅了一張臉，江婉沐輕歎一聲問：「林子，我瞧著你的模樣和性情，其實你到東城有大把的機會做店員？」

    林子紅著臉低下頭，他想想又強裝出一臉鎮靜自若的抬起臉說：「東家，東城各間店員做的活，都規定得極其嚴，學到的東西少，每年都會有大量新的人進去。萬一管事的瞧著我不順眼，我很容易給人頂替掉。我那時再轉回南城做活，還是一樣要從店員做起。我現在進店舖裡做活，掌櫃的為人好，只要我願意學，他就願意教我。」

    林子望見江婉沐面上有著笑容，那笑意卻沒有進到她的眼裡。林子深深吸一口氣，打量著江婉沐一臉等待他說下去的神情。他咬咬牙說：「東家，我是等著『小家小戶』招人才進來做店員。我聽說過，南城書肆的店裡面。管事是東家的人。那李管事為人很好，一直用心做事，他沒有幾年的時間，就能當上管事。東家。我在店裡會用心忠心的做事，我希望東家有一天能瞧中我，讓我也當上管事。」

    江婉沐這時眼裡閃過笑意，她笑著點頭說：「林子，那你好好做下去。我要的管事，除去能力外，我還要他的人品好。我最恨背信棄義的人。只要不是這類的人，在一般的情況下，我都願意給人機會。我有今天的一切，也是別人給了我機會，而我又能牢牢的握住這個機會。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至於這個機會何時到，我現今不知道，希望我和你能一塊等到這個機緣。」

    林子聽得喜不自禁又強行壓抑下去。他笑著說：「東家，多謝。」江婉沐微微笑著轉開頭去，林子緊跟著她平視著望向店門口。有一對母女樣的客人進店。她們好奇的打量著櫃檯前的站著的江婉沐，望著她一臉歡迎的笑意。那對母女進來後，林子已出櫃檯招呼她們：「林夫人，林小姐，上次你們說的布料，我們掌櫃的已經想法子找了一些出來，你們到這邊瞧瞧布料的花色。」

    江婉沐聽著林子招呼客人的聲音，目光再一次轉向店外。那位年輕的林小姐，是一個相當活潑的女子，江婉沐聽得她歡喜的問：「小弟。你們掌櫃的去哪裡了？那個女子是誰？」林子輕笑起來說：「掌櫃的有事出去一趟，那是掌櫃的妹妹，幫著掌櫃的看一會店舖。這幾種布料的花色新穎，早上就有幾位夫人和小姐看中這幾塊布料，還是掌櫃的想著林夫人和林小姐上次留下的話，特意留下來的要先等林夫人和林小姐選過再決定。」

    林夫人和林小姐很快的做好決定。江婉沐聽著林子的報價，接過林小姐手中的銀子，把余銀找回給她，聽得那位林小姐說：「掌櫃的妹妹，我瞧著你和掌櫃的長得沒有一處相似，你真的是掌櫃的妹妹嗎？」江婉沐一臉有趣神色瞧著她，笑著輕輕點頭說：「我是掌櫃的妹妹。」林夫人有些臉紅的對江婉沐說：「對不起，我女兒給我嬌縱壞了。」她一把拖著女兒往外面走。

    江婉沐有些羨慕的瞧著她們母女兩人背影，這一世裡從來沒有人嬌縱過她。她想起蘇歡糾結過後，又歡喜明亮的眼神，那是對人動心的眼神。江婉沐心底非常的羨慕蘇歡經過許多的事情，能夠在受傷後，還能安心的去喜歡一個人。江婉沐心底有著酸楚，她很怕一動心就是她的劫數到。她如果要喜歡一個人，也只敢淡淡的去喜歡一個人，絕對不敢去深深喜歡一個人，她怕那種死心塌地的感覺。

    蘇歡和木根回到店舖裡面，後面跟著三個神色蒼白的婦人，那間店的掌櫃最終拒絕幫她們三個付違約銀。江婉沐冷清清的掃過那三個婦人，她對蘇歡說：「按同行的規矩處理她們三人。」三個婦人滿臉驚駭不敢相信的神情望著江婉沐，當中一個婦人要撲向江婉沐時，給蘇歡伸手擋住她，那婦人說：「東家，我們只是想多掙些銀兩貼補家用。東家，我們跟掌櫃的請了假。」

    另外的兩個婦人趕緊跟著說：「東家，我們請假了。這要到年節時，我們只是想要掙多些銀兩。」江婉沐衝著蘇歡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別家店如何處理這樣的人，我們照別人的舊例行事。」蘇歡點頭說：「好。」江婉沐轉臉望到已站在店門口的明子叔，她趕緊出櫃檯迎出去，三個婦人趁機掙開蘇歡和木根的攔截，三個撲到江婉沐面前說：「東家，你放我們一些條生路。」

    明子叔站進店裡面，這時林子也奔過來，一人捉一個婦人，蘇歡冷冷的道：「你們還好意思向東家求情，自已做下這樣的噁心的事情，還來跟東家訴苦。在店裡做活的繡娘，東家可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們。你們是跟我進去好好說罰銀的事情，還是要我直接叫人送你們去商會？」三個婦人低下頭，蘇歡已叫林子說：「去我的店裡面，再叫兩個人過來。」林子聽話立時跑出去。

    江婉沐皺眉的瞧著蘇歡身後的三個婦人，對站在店裡面明子叔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讓你看到這麼亂的事情。」明子叔衝著她輕搖頭說：「你還要不要親自去處理那三人？對這樣的事情，你一定不能太過心軟。我瞧著蘇掌櫃的處理不錯，你放手由著他去處理。」江婉沐點點頭，她望著明子叔，突然想到江懶懶的事情，趕緊開口尋問：「明子叔，你是專門過來找我的嗎？懶懶的身體怎麼樣？」

    明子叔衝著江婉沐點頭後，他瞧著店裡面只餘下他和江婉沐，笑著說：「嗯，我有事過來找你。不急，等木掌櫃的出來再說。」林子這時帶過來兩個男子，那兩人衝著江婉沐要行禮時，江婉沐已開口勸阻他們說：「你們進去幫蘇大管事處理事情。」那兩個男子聽江婉沐的話，眉眼間有些詫異，還是快步跟在林子後面進到裡面去。

    木根和林子很快的出來，木根衝著明子叔行禮說：「明子叔，剛剛沒有好好的招呼你們。」明子叔打量他一眼說：「你有事，不用那些虛禮招呼我。我剛剛去過你們院子裡面，我瞧過你的兒子，暫時沒什麼事情，這幾天，你們一家人還是要對他上心些。我現在要跟著江娘子去瞧飛揚少爺，懶懶小姐身上已經發出苞症。」

    江婉沐聽到後面那話，腿都要軟下去，她又趕緊打起精神。她前兩天聽江懶懶提過，說現在京城中有些小孩子生了苞症，身上會有一粒粒米粒大小的顆粒，那種病的孩子易傳染又難冶。江婉沐當時笑著誇自家女兒有本事，她早上親自翻查過江懶懶的身上，沒有見到異常，以為只是一般的傷風病，才把放心的送她去尚家。

    明子叔打量神色蒼白的江婉沐，衝著她說：「江娘子，懶懶小姐發現的快，老爺說全部發出來就好，只是不能隨便挪動地方。少夫人要我同你說，這些日子懶懶小姐住在藥草院，讓你明日早上送她的乾淨衣裳過來。走，你帶我先去瞧瞧飛揚少爺，還要順帶瞧瞧跟他在一塊的孩子。」江婉沐已經心神大亂起來，沒有心思去多說話，她只記得要緊跟著明子叔衝出去，木根招呼林子一句話，緊跟在她的身後衝出來。

    到了停放尚家馬車的地方，江婉沐才慢慢的回過神來。她想著江懶懶如果有事情，明子叔的神色不會這般的鎮定自若。她衝著跟上來的木根搖頭說：「哥哥，你回去吧，有明子叔在，沒什麼大事情。」木根卻緊跟著她上車，說：「我跟林子打過招呼，再說店裡面有蘇歡在，沒什麼不放心的地方。」江婉沐沒有心再多說話，車內三人沉默著由著馬車往楚府行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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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驚（5）

    楚府的門前,楚小五和楚小七陪著江飛揚在府門外。四個小廝們分站四邊，雙手高舉起篷布要為他們三人遮擋飄散下來雪花。楚小五瞧著小廝們行為，頗有些不耐煩的衝著他們四人揮手說：「全給我退下去，這雪還下得不大，我們還不需要這般的遮掩。」小廝們趕緊收起篷布退下去，楚小五伸手扯著楚小七和江飛揚兩人說：「我們在府門口來回的走動，記得身上一定不能沾染太多的雪花。」

    楚小七和江飛揚兩人格外歡喜的瞅著楚小五，江飛揚直接笑著說：「五哥，那你一會不要瞧著我和七哥玩得興起時，又說我和七哥兩人打鬧得壞了大家規矩。」楚小五沒好氣的伸手拍打他的頭說：「就你事多話多，現在這地沒人，你們只要不太離譜，我就由著你們玩耍。現在你們兩個人，去給我好好的轉幾圈，你們的身上要有多的雪花。一會，我就想法子折騰你們兩個。」江飛揚笑瞧一眼楚小七，然後在他的笑眼示意下，趕緊裝乖的點頭說：「是，五哥，我拖出著七哥去轉圈子。」

    楚小七好笑起來，瞧著自家的大哥，望到他眼裡的警戒神色，趕緊拉扯著江飛揚一邊轉圈一邊尋問：「飛揚，小九去了哪裡？」江飛揚笑著蹦跳幾下，抬頭說：「七哥，九哥說五哥和七哥今日得空，一定會陪我等娘親來。他就去陪十二弟玩一會。我們午時去瞧過十二弟弟，他生病了。」楚小五和楚小七互相打量一會，楚小七問：「飛揚，你瞧小十二病得重不重？」

    江飛揚眉頭輕皺搖頭說：「十二弟的母親不許我們進房去探望他。」然後江飛揚想想伸手扯過楚小七，低聲音說：「七哥，你低下頭來。」楚小七知道江飛揚要比自家的九弟精明些。他趕緊低頭問：「你是不是聽到什麼消息？」江飛揚點頭說：「我聽十二弟院子裡的丫頭們說，十二弟的姨娘早上挨了罵，說十二弟前日就有些不舒服，他的姨娘昨日還力勸十二弟去家學一日。」

    楚小五距離他們並不遠，自是聽到江飛揚的一番話。他過來伸手摸摸江飛揚的頭。低聲說：「你這話還有沒有同旁人提起？」江飛揚抬頭望著他。肯定的搖頭說：「五哥。娘親提醒過我，不許我對府裡的事情多話。如果有事時。要是不想跟舅舅舅母說，那就只能跟五哥和七哥說，旁的人不許說。我記得不能給舅舅舅母惹事生非。剛剛七哥不問我那話。我差點不記得自已聽來的閒話。」

    楚小五和楚小七互相對望一眼。他們年紀漸長，雖然漸漸不方便行走在各房的內宅，可是卻比幼時瞧得更加明白那裡面隱匿得溝壑。楚小五和楚小七一聽就明白裡面的是非曲直，楚小七笑著對江飛揚說：「行。你就忘記聽過的那些閒話。再圍繞著周圍慢跑一圈。」江飛揚瞧明白楚小七眼裡的意思，笑著跑到距離他們稍遠處。在他們眼光瞧得見的地方停下來。

    楚小五和楚小七兩人卻沒有多的閒話可說，他們兩人的目光關注的瞧著江飛揚在那處跳跳蹦蹦的模親。楚小七感歎的說：「難怪娘親總是說姑姑瞧上去為人極其的清淡，其實行事通透大方。飛揚遇事從來不怕事，卻懂得有理才行事。別人欺負他年紀小，故意放話給他聽，就想著藉著他的嘴巴，傳出去一些閒話。他竟然懂得透話給我們聽，告訴我們，他懂得不亂行事。」

    楚小五聽著楚小七的話，好笑的望著他說：「飛揚才沒有那麼重的心眼，他的性子直爽。他不過是記得姑姑的吩咐，在府裡面不幫人傳閒話。你瞧他學得功夫，全是些實用的架式，沒有一點虛浮的架子。你啊，心思還是要用在正處，守好本心才是正道。」楚小七聽得楚小五勸戒的話，好笑的瞅著自已的兄長說：「哥哥，你比我大不了幾歲，每次你同我說話到後面，我就如同聽先生說話一般。」

    楚小五聽楚小七這話，好笑起來瞧著他說：「誰讓我是我們這一房老大，我是不能行差偏錯一分，管教弟妹們是我的本分。」楚小七笑瞇瞇的瞅著他說：「哥哥，你是管教弟弟，哄著妹妹吧。我瞧你在懶懶面前，那是格外的好。」楚小五也笑起來說：「願意跟我們兄弟親近的只有這一個妹妹，我不待她好，還要待誰好。我這樣做，至少要讓尚家小子瞧明白，懶懶可是有哥哥們護著的人。」

    楚小七緊跟著笑起來，江飛揚跑過來衝著他們兩人說：「五哥，七哥，你們說好私房話了嗎？」楚小五和楚小七兩人聽他這童語，兩人突然一起出手襲擊他，江飛揚瞧著他們的架式，趕緊閃開身子，大叫起來說：「你們以大欺小，太過份了。明日我要叫九哥來，我們兩人合起來一個一個對付你們。」江飛揚一邊說著話，那小身子滑如泥鰍般的從他們招數空隙中鑽過去，反而惹得楚小五和楚小七兩人有興趣起來。

    楚小五衝著他招招手，笑著說：「飛揚，我們繼續來過招，讓我們瞧瞧，你這些日子在功夫上面進步多少？」江飛揚聽他的話，退後好幾步搖頭說：「五哥，七哥，你們今日放過我吧，一會和你們練得一身的汗水，娘親見到後，只會罵我又頑皮。」楚小五和楚小七兩人到底懂事些，他們聽江飛揚這話，兩人臉紅的趕緊收住招式。

    兄弟兩人衝過去把江飛揚扯到面前來，楚小五趕緊用帕子擦拭著他的小臉，說：「得，你這個小告狀的人。這種天氣還真不能一冷一熱，你要因為我和你七哥兩人傷了風，你舅舅舅母可不會饒了我們兩個。」楚小七用力搓熱雙手，他直接把手伸進江飛揚的後背衣裳裡面，他探下後笑著說：「我們還真不能和你玩下去，你的背上已經有了一層薄汗。不過，現階段也不能讓你停下來不動，那樣也容易傷風。」

    尚家的馬車停在楚府門口時，楚小五和楚小七兩人牽著江飛揚漫不經心的行走著。江飛揚一眼瞧到尚家的馬車，他扯扯楚小五和楚小七的手說：「咦，那是尚家的馬車。」楚小五望著快行駛過來的馬車，帶頭迎上去。馬車緩緩的停在他們的面前，楚小五瞧見江婉沐掀起車簾，嘴裡叫著：「姑姑好。」楚小七迎上來笑著問好。

    楚小五抱起江飛揚往車裡送，江婉沐把江飛揚接進車內，對外面候著的兄弟兩人說：「小五，小七，你們兩人先等等。你們靠近過來，我有話要說。」楚小五和楚小七兩人一臉傾聽的模樣望著江婉沐，卻見到她回頭望著車內的動靜。他們聽到車內有男子說：「飛揚現在沒有事情。不知楚府別的孩子有沒有事？」江婉沐點頭後朝車裡人說：「明子叔，你幫我再瞧兩人。」

    楚小五和楚小七聽著江婉沐這話，兄弟兩人的神情有些狐疑起來，卻聽得江婉沐招呼他們說：「小五，你先上馬車。」楚小五衝著楚小七點點頭，他上了馬車後，望見車內坐著兩個男子，趕緊向他們問好：「明子叔好，木根叔好。」那兩人笑著對他點頭，明子叔直接招呼他坐下來，然後低聲音說：「楚少爺，我想幫你號脈。你們府裡有沒有孩子生病？」

    楚小五把手伸給明子叔，他打量一眼明顯嘴裡說：「有，飛揚剛剛同我們說，府裡十二弟生病了。」明子叔點點頭，低聲說：「懶懶小姐生病了，是皰症。」楚小五神色嚴肅起來，前些年都發生過因皰症死亡的孩子。他的神色嚴峻起來問：「明子叔，懶懶嚴重嗎？如果有任何的需要，我會跟我父親母親先打招呼。」

    明子叔抬眼瞧著他，說：「好在江娘子早上提醒過，懶懶小姐發現得早，現在藥草院裡隔離過幾日，不會有什麼大事。你現在沒事，只是你的年紀不大，皰症這病還是有可能會染上，你要多當心些，飲食方面要格外的注意，回去把外面的衣裳用熱水煮過再穿。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們兄弟三人可直接去藥草院。」

    楚小五聽明白明子叔的意上，臉上有著感激的神情，他一臉嚴肅神情慎重衝著明子叔點頭。楚小七這時在江婉沐的招呼下跳上車，他見到車內人的神情，他微微一怔趕緊瞧向楚小五，聽著他吩咐說：「小七，坐下來，先讓明子叔幫你號脈。」楚小五打量下車內的江婉沐和沉默的江飛揚，他沒跟人招呼一聲，自顧自的快快的跳下車。

    車內，明子叔一會後，再次露出笑容說：「楚七少爺也沒事。」江飛揚這時開口問：「始兒有事沒有？」明子叔歎息點頭說：「懶懶小姐皰症發作後，大少爺執意要親自照顧。」江飛揚打量著沒有說話的江婉沐，他悶悶不樂的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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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托（1）

    楚小七伸手碰碰江飛揚的胳膊，衝著他安撫的笑笑，他還來不及開口。車外已傳來楚小五的聲音：「姑姑。」江婉沐探出頭去，見到楚小七拉著身後的小廝上前來，他指著那個半大的小廝說：「姑姑，他叫樟五，從小就跟著我，這些日子，讓他過去陪著飛揚。」

    楚小七聽楚小五這話，已趕緊從馬車上跳下來，他也頭也不回的叫嚷著：「姑姑，你們先別走，等我一會。」然後就聽著他大叫起來：「目七，快些過來，爺有事吩咐你。」江婉沐笑望一眼跑遠的楚小七，朝著面前的楚小五輕搖頭說：「小五，樟五是你的身邊人，你的身邊也不能離了他。飛揚不能奪你所好。」

    江婉沐知道按楚府的規矩，楚小五隻有這兩個小廝服侍。江飛揚這時也探出頭衝著楚小五說：「五哥，我的身邊不用有人跟隨著。舅母說過，等過了年後，我大了一些，她會幫我找一個小廝過來。」江婉沐聽得微微一笑，楚楊氏同她一再提出來，要給江飛揚兄妹兩人，從現在開始培養身邊人，將來那些人便是他們用得著的得力人。

    江婉沐希望兒女能自立些，不必事事依靠身邊人出手。可是她同樣知道不是人人如她一樣的生活態度，自家兒女將來還是要順著大流生活。兒女們能接受，她自然不會去費力反對。她笑著接受楚楊氏的提議，順帶把找人的事情交到她的手裡。楚楊氏望著她輕搖頭說：「等到選人時，你帶著懶懶過來瞧著。既然你沒心學這些瑣事，我也不會強求你，你要用人時，反正有我幫著你去選人。

    只是懶懶她與你不同，她將來嫁進尚家，身為主母的人，第一要先學會如何挑選識人這關。」江婉沐聽楚楊氏的話。瞭解的點頭。她從來沒有受過名門世家小姐的教育，她對女兒這方面的教導，還不如文九娘來得盡心。楚楊氏教會她面上那些行事，內裡的東西。在楚楊氏有心要教時，卻已經無法改變。

    江婉沐一直知道楚楊氏對她很好，她聽著楚楊氏的話，笑著點頭說：「我聽義嫂的安排。」楚楊氏瞅著她淡然的神色，一臉鬱悶的神情說：「小懶，你給你義兄完全帶偏了，我這些年用力糾正你。你也只改了面上的東西，你心裡固守的那些東西，我一樣都沒有把它改變過來。懶懶幸甚有尚五夫人瞧著，想來言行舉止內在都會如名門女子一樣。你啊，你一直沒有用心在家宅，你心底總覺得自已一個人也能生活下去。」

    江婉沐心裡的確是如此想，她從小到大何嘗不是一個人獨自生活著，後來有了孩子。還是獨自一人撫養他們。這一世的經歷，讓她對所有的人，少掉那份天然的期盼。遇見楚蕭夫妻對她來說是意外之喜。得到有間書肆東家大叔的扶持，對她來說是另外一份大驚喜。她珍惜這些難得的情意，輕易不會去破壞它。江婉沐面上輕搖頭否認楚楊氏的說法，心裡卻暗忖著楚楊氏看透了她。

    楚小五見到江婉沐面上只有淡淡的笑意，卻沒有認同的意思。他又打量搖頭的江飛揚幾眼。他一臉慎重的對江婉沐說：「姑姑，生皰症的孩子，需要特別的照顧，懶懶那邊需要姑姑全心去照顧，飛揚這邊就少了人照顧。如果姑姑堅決不肯應承收下樟五，那麼現在就讓飛揚留下來。我們幫著照顧他幾天。我想父親和母親一定會贊同我這個決定。」

    江婉沐聽後趕緊搖頭反對起來，她想想還是點頭說：「那多謝小五的心意，多謝樟五肯過來照顧飛揚。」樟五聽這話立時行禮說：「夫人客氣，我聽主子的吩咐，一定會照顧好飛揚少爺。」樟五在楚小五的示意下，自個往車架旁的位置坐下去。楚小七這時扯著一個比他大些的小廝過來。一把將小廝推過來說：「姑姑，飛揚，目七功夫好，讓他跟著照顧幾天飛揚。」

    江婉沐已經應承一個，不怕再多應承一個，笑著點頭說：「多謝小七的心意，多謝目七。」目七默然衝著江婉沐行禮，同樣跳上車架上坐好。馬車行駛起來後，江飛揚衝著明子叔說：「明子叔，我要去瞧妹妹和始兒兩人。」明子叔衝著他輕搖頭說：「不行，你年紀太小。現在是夫人照顧著他們兩人。」

    江婉沐聽得眉頭一動，尚夫人年紀漸大起來，想來文九娘大約有別的事情。聽說得了皰症的孩子，夜間護理一定要相當用心。明子叔這時輕聲說：「少夫人有喜。」江婉沐聽後立時笑逐顏開，文九娘一直想生一個女兒下來。她過後一想趕緊衝著明子叔說：「夫人年紀大起來，我不能讓她這樣耗神照顧孩子。我一會跟著你去尚家，我守著她，心裡也安寧些。」

    木根在一旁輕聲說：「好，你安心去照顧懶懶。飛揚這邊由我娘親和吉言照顧。」家裡有這樣的病人，楚府的家學，江飛揚肯定是不能再去。再說楚府幾房人住在一塊，誰家有事都能讓有心人瞧在眼裡。這也是她不能答應江飛揚在這種時期，留在楚蕭夫妻院子住幾天的原因。江婉沐想著江飛揚剛剛悄語提過楚十二的事情，她總覺得江懶懶發病，與那個孩子有著間接的關係。不過，這樣的事情，卻不能隨意把猜測開口說出來。

    江婉沐想到江壯實時，她還是衝著木根搖頭。江婉沐瞧著江飛揚輕聲說：「飛揚，家裡壯實弟弟年紀小，你還是去連將軍那裡吧。他一直想著要和你多相處些日子，我現在就把你送到他那邊去。你去那邊，行事小心些。還有身子有什麼不適的地方，趕緊過尚家藥草院這邊來。這些事情，我一會親自交待樟五和目七兩人。」

    江飛揚一臉怔愕的神色瞧著江婉沐，伸手用力握住江婉沐的手。江婉沐伸手輕拍拍他的手，繼續安撫他說：「飛揚，你身邊跟著樟五和目七，那兩人都是小五和小七用得著的人，有他們護著你，我想你也吃不了虧。他是你的生父，你不管認不認他，這都是事實。他既然有心，我們就給他證明的機會。」江飛揚鬱悶得點頭，悶聲說：「那你記得和懶懶一塊早些來接我回家。」

    江婉沐笑著點頭，轉而想想說：「飛揚，現在還不知道連將軍肯不肯接受你去同住的要求，他如果不答應，這對你和懶懶來說，都是件大好事。他如果爽快的答應下來，你要是跟著連將軍住得不順心，你還是可以提前帶著樟五和目七回家去，只是輕易不要接近壯實弟弟。」江飛揚聽得眉眼笑展開去，說：「娘親，我希望他不答應下來。」

    江婉沐衝著明子叔點頭說：「我們要先去將軍府。明子叔，藥草院事多，你不如先放下我們。」明子叔瞪眼瞧著她，衝著外面說：「去連將軍府。」外面車伕響亮的應一聲「好囉，連將軍府。」車內木根一臉擔心的瞧著江婉沐和江飛揚兩人，他低聲說：「妹妹，連將軍一個大男人，如何懂得照顧飛揚？還是讓飛揚回家住吧。」

    明子叔打量木根一眼，他衝著江飛揚說：「飛揚，你仔細去瞧連將軍到底對你如何？那兩個小廝既然跟著楚家少爺們長大，也是見識過一些大場面的人，他們是一定會拚命護著你。你不用擔心太多，人多，遇事時總有一個報信的人。借這次的機會，瞧清楚一些事情，對你們兄妹對連將軍都好。」

    江婉沐和木根兩人聽明白明子叔的暗示，江飛揚皺眉頭的點頭說：「嗯，說得好不如做得多。樟五和目七兩人，是可以相信的人。」江婉沐伸手握著江飛揚的手，這些年來，她從來沒有對他們兄妹兩人放手過。而眼下的放手，希望能換來一些福報。江婉沐捨不得江飛揚，嘴裡又趕緊把一些要注意的事項，仔細的說給江飛揚聽。一旁的明子叔和木根兩人面面相覷後，搖頭又相對一笑。

    馬車停在連將軍府的門口，樟五跳下車到車旁，江飛揚伸出頭對他說：「去跟將軍府的人說，江飛揚求見連將軍。」樟五點點頭往將軍府的門口走去，目七緊跟著他後面。江飛揚把車門簾拉開一半，車內的人往將軍府門口望去。將軍府出來一個男人，衝著樟五問候兩句，又順著樟五的手望到馬車。

    一會目七跑過來，說：「夫人，飛揚少爺，那人說進去通報，現在還不知連將軍在不在府裡？」江婉沐輕點頭，江飛揚卻跳下車去，他站在車下對車內的江婉沐說：「娘親，我去聽聽連將軍的答覆。」江婉沐向著他點頭，提醒說：「如果連將軍有事，飛揚，我們不用強求別人要應承下來。」江飛揚笑著點頭說：「娘親，我懂。他如果不願意接收我，我正好回自家去住，以後不用跟他再來些應付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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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托（2）

    江婉沐瞧著江飛揚跳躍前去的身姿，想著那雙眼睛裡面剛剛傳遞出來的神色。江婉沐明白江飛揚小小的心裡，對連皓還是有了一定的期盼，這種對血脈之情的親近，是人力無法阻隔的。所以江飛揚的話裡話外，才會對連皓有著掩藏不了的怨意。

    江婉沐輕輕的歎息一聲，她稍稍拉開門簾，往將軍府門口望去，只見樟五和目七兩人伸開著雙手，兩個小廝伸手想為江飛揚遮擋天空上飄散下來的雪花。江飛揚明顯是不願意接受他們兩人的好意，三人在那裡開始追躲，兩個高的小廝要伸手為矮小的人遮擋雪花，那個小個子拚命的跳躍閃開去。

    江婉沐瞧得微微笑起來，瞧著他們如孩童般無邪的打鬧。她瞧得久後，臉上有了淡淡的羨慕情緒，她彷彿從來沒有和任何人這般玩鬧過。江婉沐若有所思的伸手往那處指指，然後轉頭對木根打趣般的說：「哥哥，你從前和誰曾這般瘋狂玩鬧過？」木根順著她的手望去，瞧著眼底有些笑意的江婉沐，笑著搖頭說：「江家是絕對不許下人們打鬧成一團。何況那時我很笨，也沒有人肯跟我這般的玩鬧。」

    江婉沐聽著木根的話，剎那間想起當年那個固執的小男孩子，一次又一次的偷偷跑來找她。他把自已留存下來的零食，直接塞進冷著臉瞧著他的人手裡，笑著勸說：「妹妹，你吃吧。他們都說好吃。」當年的江婉沐，只覺得這個小男孩子實在太過纏人煩人，她故意把東西大模大樣的往口裡塞去，聽得那個孩子明顯的嚥口水響亮聲音。

    江婉沐想起往事，眉開眼笑般的瞧著木根說：「哥哥，你已經許久沒有送點心給我吃。唉，哥哥自從有了嫂子後，待妹妹就沒有從前那般的好。」坐在車內的明子叔。聽著江婉沐的話，仔細打量著她的神色，望到她眼裡有趣的笑意。明子叔轉頭望見明顯著急起來的木根，他有些不贊同的搖頭。

    江婉沐說完這話後。故意不去瞧木根的神色，她無意中望見車內明子叔的神色，她趕緊暗自衝著他輕搖頭。木根急得臉紅透起來，說：「妹妹，我沒有對你不好啊。我、啊、你喜歡吃什麼點心，你跟我說，我一會就去買過來給你吃。」明子叔聽得『哧』一聲笑出來。他伸出手，拍著木根的肩頭說：「你被江娘子騙了，她那是要你買點心給她吃。她是想聽你說一句，你現在有了自家娘子，待她還是象從前那樣好。」

    木根聽他的話後，打量著笑瞇瞇的江婉沐，他鬆一口氣，沉靜的說：「妹妹。我不會說那樣的話。不過，我待妹妹同從前一樣。」江婉沐笑著伸手扯扯他，笑著說：「哥哥。你不用說那些話，我知道你待我同從前一樣好。」木根瞧著一臉肯定神色瞧著他的江婉沐，望到她眼底深處的笑意，他放心的笑起來說：「妹妹，你現在比從前好一些，你現在待人有了一些人氣，我願意讓你開口打趣我。」

    明子叔聽木根這話，他實在忍俊不禁大笑起來，笑後衝著木根豎起拇指說：「木掌櫃，你這話說得對。江娘子這兩年比從前多了一些人氣。」木根自知失言。打量愣怔後又怒目瞧著他的江婉沐，像從前那般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江婉沐瞧得有些好笑起來，伸手扯緊他的衣袖，重重的晃蕩一下後，她才放開扯著的衣袖，笑著說：「哥哥。難怪店裡生意不錯，原來那些女客人，都喜歡看掌櫃憨態可掬的模樣。」

    木根白眼瞅著江婉沐看，他從小在她面前就沒有兄長的風範，現時還要聽著她打趣的話語。木根瞅著不知悔改的江婉沐，轉頭不去理會車內兩個笑意盈然的人。他探頭去打量著將軍府門外，將軍府的門外，那三人還是在原處笑著打圈。木根瞧得眉頭輕皺起來，有些抱怨的低聲說：「將軍府的宅第太深，還好飛揚練過功夫的人。」江婉沐聽到他的話，擠到車門口去打量遠處。

    連皓從外面回來後，進到沐浴房泡了許久的熱水，才手拿著干布，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漫步進到房間。連皓穿上家居衣裳，想起那一個不吱聲悄然離開的女子，他心裡覺得鬱悶難解。這時間，他聽到外面院子門口的吵鬧聲音，一臉不耐煩衝著外面叫：「有事的，給我滾進來說，在外面吵什麼吵，想挨板子嗎？」

    他的話音一傳出去，外面所有的聲音停滯下來。連皓身邊的貼身小廝連徐，這時趕緊走進房間，他一臉小心翼翼的神情對連皓說：「主子，外面的門房剛剛傳話進來，說江飛揚少爺在府門外候著你。」連皓略微有些詫異的瞧向連徐，江飛揚的那種性情，是絕對不會主動送上門來與他親近。

    連皓驚訝的問：「你有沒有聽錯傳話？」連徐搖頭說：「我沒有聽錯話，門房通報的人，說是楚府五少爺的貼身小廝上門請示的。剛剛在院子門口，守院子門的小廝，不相信門房專程過來說的話，就多質疑他兩句，這樣才引起吵鬧的聲音。」連將軍府的下人，大多數來自連王府的人，他們都知曉自家主子與楚蕭相當的不對付。

    連徐常跟在連皓的身邊，知曉一些極其私密的事情。連徐邊說著話邊走到衣架旁，連皓這時已伸手脫家居衣裳。連徐趕緊伸手為連皓取來外出的衣裳，就近幫著連皓著裝起來。連徐跟在連皓的身後走出房間，望著大步衝向院子門外的連皓，他低聲警戒的對守院子門的小廝，說：「主子心情不好，你們也跟著長些眼睛。」守院子門的人，一個個臉上有著委屈的神色，當中一人捉住連徐的衣袖，低語說：「求徐哥看在都是連王府出來的人，幫著我們在主子面前解釋兩句。」

    連徐用力掙脫他的拉扯，回頭望他一眼說：「我也想求府門外的那人，是主子一心想見的人，那樣就能皆大歡喜。要不然，一會主子發作起來，我們大家都只有受的份。」連徐說完這話，趕緊甩手小跑著跟上前面大步走著的連皓。連皓眉眼緊皺的往前走，心裡想著別是江飛揚出了什麼事情，他才會帶著楚府的人跑到這裡來找他。

    連皓心裡著急起來，腿上用上功夫，快速的往外閃去。連徐只有放開腳步跟在他的後面跑起來，他邊跑還要示意身後跟著的人趕緊跟上來。連皓出了府門，在玩鬧中的江飛揚，聽到門口的動靜，他轉頭望見連皓，那張小臉上上頓時佈滿了不耐煩的表情，他直瞪眼瞧著連皓，開口衝著他說：「你要是不想見到我，早些讓人傳出一句話來，我也用不著在這裡等這麼久。」

    連皓瞧著他的模親，他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湧現出笑意。他走到江飛揚的面前，低頭瞧著他，笑著說：「我剛剛才從外面回來，衣服上沾了雪花，便在沐浴房內呆得久了些。飛揚，你有事找我嗎？天氣冷，你跟我進府裡說話吧。」江飛揚抬起頭瞧見連皓微濕束著的頭髮，他的小臉上神色好看了一些，但還是有些不悅的表達說：「你一個大男人，用得著在沐浴間呆那麼久嗎？瞧你弄得香噴噴得似女人。我娘親在沐浴房，都不會呆得太久出來。」

    連皓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子，生來就是來收他欠債的人。連皓活了這些年頭，只在江飛揚的面前吃過明虧，連楚蕭平日對著他，都要讓他三分。連皓忍著性子，又望一眼遠處停著的馬車，望見車內隱隱約約坐著的人。他低頭再次跟江飛揚說：「飛揚，外面下雪，你跟著我進府說話吧。」他的目光順帶的掃過樟五和目七兩人，而這兩人在他們說話時，已退離許多步，現時低頭由著連皓的目光掃視。

    江飛揚抬頭望著連皓，又轉頭打量下馬車停放處，見到那邊依舊沒有什麼動靜。江飛揚才不得不轉頭衝著連皓說：「連將軍，我想到你的府裡住幾日。你如果覺得不方便？你現在請直言。」連皓聽著江飛揚的這個稱呼，他眉頭一皺的盯著江飛揚，想想最終還是忍受下來，問：「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讓你娘親突然決定要你跟我住些日子？」

    江飛揚先是咬牙不說話，瞧得連皓眉頭深皺起來，他實在受不了江飛揚這扭捏勁，他直言衝著江飛揚說：「行，你實在不肯跟我說實話，我也不用問你。你娘親就坐在那車裡吧，我直接過去問她。」連皓說完那話，抬腳直接往馬車處走去，江飛揚伸手拖住他說：「你不要過去跟我娘親說，我直接跟你說。不過，你要先跟我說實話，你到底願意不願意我住你這邊來？」江飛揚說完這話，那眼神盯住連皓的神色，眼都不眨一眼瞧著他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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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托（3）

    連皓瞧到江飛揚的小眼神，他的心裡微微一酸。他如江飛揚這般大時，在雙親面前從來是放蕩不羈，提出任何的要求，都是一臉的理直氣壯的神情。如今自已的兒子，用著如此防備的神色，等著自已的回答。

    連皓伸手摸摸他的頭，慎之又慎的對他說：「飛揚，你是我的親生兒子。我一會就招呼下去，以後不管你什麼時候過來找我，都可以直接入府，從此之後，你不必在府門口等候。還有我的府第，本來就是你自已的家。你只要願意，不管何時都可以來住，住多久都行。」

    連皓的話一出口後，他身後跟著的小廝們，除去早已猜測出實情的連徐外，還可以保持平進的神情，別的小廝們全都倒吸一口氣，他們的目光全往江飛揚臉上打量過去。樟五和目七兩個聽到連皓的話，兩人互看一眼後，強自鎮定自若的立在江飛揚的身後。江飛揚輕搖頭說：「你這裡不是我的家，我還是講規矩些好。」

    連皓瞧著江飛揚臉上的警戒神色少了些許，繼續問：「你現在同我說清楚，你娘親為什麼會事先不跟我打招呼，突然叫你過來同我一塊住的事情？」江飛揚聽連皓的話，抬起頭望著她說：「娘親也是沒有辦法，才臨時決定讓我來打擾你幾天。懶懶生病需要人照顧。這樣的情況，我也不方便去舅舅家。你放心，我只跟你住幾天，等到懶懶的病好後，我就回家住。」

    連皓聽江飛揚的話眉頭輕皺起來，望著遠處停著的馬車，他輕歎氣的伸手想去牽江飛揚的垂在身邊的手，結果江飛揚一個轉身之間，閃過他伸手來的手。江飛揚衝著樟五和目七兩個招手，見到他們走近後，指著他們兩人對連皓說：「連將軍。這是五哥哥和七哥哥身邊最貼心的人。兩位哥哥讓他們過來照顧我這些日子。」

    樟五和目七聽著江飛揚的話，走上前來規規矩矩給連皓行禮說話：「樟五（目七）見過連將軍。我們陪著飛揚少爺，要打擾連將軍一些日子。」兩人非常整齊有序的話語，聽得連皓輕皺起眉頭。他對著兩個小廝點點頭說：「好，那這些日子，你們用心照顧好他。」連皓低頭對江飛揚說：「走，我們過去跟你娘親交待一聲。」

    連皓將就著江飛揚的步子，兩人往馬車停放處走去。木根搶先跳下車，他伸手把江婉沐扶下車，車內的明子叔也跟著跳下車。江飛揚笑著小跑過來。他直接撲進江婉沐的懷裡，仰頭頭說：「娘親，連將軍答應我在他的府上住幾天。」江婉沐笑著點頭，伸手摸撫他的頭說：「好，在連將軍府上，你就要聽從連將軍的話。」

    江婉沐打量著江飛揚的眼神，彎腰抱抱他，低聲說：「一會。我讓舅舅把你的換冼衣裳打包送到將軍府來。等到懶懶一好起來，娘親就叫舅舅過來接你回去。」江飛揚點頭低聲音說：「娘親，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已。」江婉沐再用力抱抱江飛揚，她站起來對已經立在自已面前的連皓招呼說：「連將軍，這幾天飛揚不能去上家學，要麻煩你照顧他幾天。」

    連皓瞅著江婉沐淡然如水的眼神，心裡微微發涼，他還是面上露出笑容，點頭說：「我會照顧飛揚。懶懶現在怎麼樣？我跟著你們一塊過去瞧瞧她。」江婉沐不相信男人會對自已從來沒有相處過的兒女，會有多深的親情。特別是他們的生母，從來不是他中意的人，那樣的情誼。暗忖起來更加比紙還要薄。

    江婉沐的目光掃過江飛揚的臉上，她淡淡的笑著開口說：「懶懶會住在尚家藥草院裡，那病聽說極易在孩子當中傳染。這事情還要聽從尚大夫的安排。」明子叔在一旁搖頭直言說：「連將軍，懶懶小姐現在病中，尚大夫連我們少夫人都不許去探望。飛揚少爺現在要你照顧，你還是不要去探望她。以免間接讓飛揚少爺染了病。這些日子，還請你仔細瞧著飛揚少爺，他如果有不對勁的地方，請立時將他送回尚家藥草院來。」

    連皓聽明子叔的話後，臉上沒有強求的神色，他只是伸手把江飛揚扯過去，對江婉沐一臉慎重的說：「婉沐，我明天送一個僕婦過尚家藥草院，幫著你一塊照顧懶懶。」江婉沐瞧著他一臉父女情深的模樣，還是輕輕搖頭說：「多謝。不用派人過去，畢竟是在尚家，一切聽從尚夫人的安排。再說我自已的女兒，我可以自已照顧妥當。」

    江婉沐說完這話，沒有去打量連皓的神色，她笑著伸手摸摸江飛揚的臉，說：「飛揚，現在天氣冷，你一定要記得加衣裳的事情。還有可不許一會冷一會熱的亂來。」江飛揚悶悶不樂的點頭，說：「娘親，妹妹身子好些，要叫人過來通知我一聲。還有見到始兒，跟他說，我多謝他幫著照顧妹妹。」江婉沐笑著點頭，對他輕輕的搖手，搶先進到馬車裡面。

    江飛揚跟過來叫嚷著：「娘親。」江婉沐探頭過去，想想還是叮囑他說：「飛揚，不要太過任性，有事直接同連將軍說。」連皓的目光的一直盯著江婉沐，望到她望著江飛揚那依依不捨的目光，他的心裡對江飛揚竟然生起一些妒意。他走到車邊，說：「婉沐，你安心去照顧懶懶，飛揚這邊有我照顧著。」江婉沐從連皓的眼裡瞧出他的誠心，她跟著暗鬆一口氣，至少江飛揚這邊不用她時時擔心。

    馬車行駛遠去，江飛揚使勁衝著馬車尾揮手。連皓牽著他的手往將軍府裡走去，他們在進府門口時，連皓對趕來迎接的大管事連未說：「這是我的兒子江飛揚，他日後可以隨意進入將軍府，不過，他現在年紀尚小，如果要出將軍府，你就派人跟著一塊出去。」連未的娘親是王妃陪嫁丫頭，父親是連王府裡面一個小小管事。

    連未聽到連皓的話，立時衝著江飛揚行禮問好：「少爺，小的是這裡的管事叫連未。你以後有事直接吩咐我。」江飛揚眼神淡淡的掃過他，微微點頭說：「我住在這裡的日子，還要麻煩連管事。」連未聽著江飛揚的話，更加不敢小瞧這個小小的孩子，他笑著再點頭問連皓：「主子，把少爺安排到那個院子裡住？」

    連皓瞧一眼鎮靜神色的江飛揚，眼裡有著驕傲的神情，他笑著說：「飛揚跟我住在一個房間裡面。你叫人在我房內的榻位上鋪上厚被褥。他跟來的兩個小廝，讓連徐安排住處。」連未聽得點頭，說：「好。主子，晚餐安排在那處用餐？少爺有沒有什麼不吃的菜，需要避諱注意的？」連皓聽他的話，低聲問江飛揚說：「飛揚，有沒有什麼菜是你不能用的？」

    江飛揚滿臉奇異的神色望向連皓，搖頭說：「娘親不許我吃太辣的食物，別的什麼菜都吃。」連皓對連未吩咐下去：「我們在我的小會廳內用餐，吩咐下去，讓廚房的人，這些日子用心的煮食。少爺吃得爽快，我會有重賞。」連未笑著跟在後面說：「主子，這都是他們的本分事情，他們一定會用心煮食，那能再去得一份主子的重賞。」

    連皓笑著對他擺手說：「你下去傳令，讓府裡上上下下的人，知道少爺在府裡的事情。如果有人膽大衝撞了少爺，我是不會輕饒了他。」連未笑著行禮趕緊轉身走開，連皓輕握著江飛揚的手，見到他一臉順從的神情，心悅起來衝著江飛揚問：「餓了嗎？」江飛揚搖頭說：「不餓，散學後，舅母讓我吃了點心才出來等娘親的。」

    連皓心情大好起來，笑著對江飛揚說：「爹爹帶著你在府裡轉轉，順帶讓府裡上上下下的人長了眼睛，記住你是他們的少爺。」江飛揚的小手在連皓的手裡抖動一下，低聲說：「好。」江飛揚立時把臉轉過去，他的眼睛打量著府裡的景色。連皓身後跟著的小廝們，在連徐的帶頭下，落在後面比較遠的地方。樟五和目七兩人很有眼色的緊跟著退後好幾步，落在距離那對父子比較遠的後面，他們兩人暗自交換下眼神，又神色平靜的關注起前面行走的人。

    江飛揚原本一直繃緊著神情，隨著連皓指點院子的話語，他的神色放鬆許多，低聲說：「這一路怎麼沒有瞧到什麼花朵？」連皓聽到他的話輕笑起來說：「你娘親不喜在院子裡種花，說容易招來蚊蠅蟲之類的東西。你要是有喜歡的花之類，過些年，你獨居一院時，可以在自已的院子裡種上一些花，想來你娘親瞧在你長大的份上，都不會太過反對。」

    江飛揚聽得連皓的這番話，很有些奇怪的抬頭打量著他說：「你不是很討厭我的娘親嗎？我聽人說合離出去和給休出去的女子，她們都是不被夫君喜歡的女子。」連皓聽得微微一怔，問：「誰說我討厭你的娘親？是你娘親自已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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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托（4）

    連皓質問江飛揚後，他越想越覺得是江婉沐在這當中說了什麼話，才讓江飛揚有這樣的誤解。連皓隱匿不了滿臉的戾氣，他緊緊的盯著江飛揚打量著。江飛揚仰起頭，望著這樣神色的連皓，想起他剛剛的問話，他的小臉上初初有一些茫茫然的神色。轉瞬間，江飛揚的小臉上露出憤憤不平的神情。

    江飛揚沒有再去瞧連皓的神情，他目光平平的盯視前方，他的小手從連皓的掌握中脫離。一會過後，他突然放大聲音吼起來說：「這種丟臉的事情，還用得著我們娘親親自來同我們說嗎？你如果不討厭她，你當年為什麼會和娘親合離分開？你讓我們兄妹兩人從小就不知道生父是誰？我們和別人在一起玩耍，爭吵時，那些人直接罵我們兄妹兩人是野生的孩子。

    沒有生父，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們有一個天下最好的娘親，我們有喜歡我們的舅舅舅母和哥哥們。這些年，我們兄妹兩人還不是照樣好好的長大。這個世間，最沒有臉來問我們的人，就是那個說是我們生父的人。你既然早已經不要我們的娘親，不要我們兄妹兩人，你何必還要提起從前的事情，來傷我娘親和我們兄妹的心、、、」

    江飛揚的小臉上佈滿了淚痕，連皓蹲下來抱緊掙扎中的他，低聲說：「飛揚，是爹爹對不住你們母子三人，對不起，我讓你們受苦了。」在江飛揚吼叫起的聲音響起前，將軍府裡先聽到江飛揚到來消息的人，已紛至沓來想過來先見一下他。等到江飛揚發作起來時，大管事聽到動靜趕過來，瞧著眼前這一幕，用眼神示意他們一個個趕緊離開。

    連皓的小廝們退離到更遠的地方，樟五和目七兩人停在原處，他們聽著江飛揚的話跟著落下淚。樟五和目七兩人瞧著在連皓懷裡掙扎的江飛揚，兩人互相打量一眼。便要往那處衝過去，想要伸手幫著拉扯江飛揚一把。連未一直盯著他們兩人的動靜，這時見狀，趕緊衝過去阻截他們說：「兩位小爺。他們是父子，只要有心，沒有解不開的結，你們兩人不要上前去添亂。」

    樟五和目七兩人面面相覷後，他們還是聽連未的話停了下來，兩人的目光一直盯著江飛揚不放鬆。江飛揚用力掙脫不了連皓的懷抱，他直接伸手捶打起連皓來。嘴裡叫著：「樟五，目七，過來拉我一把，我要回家去。」連皓聽江飛揚這話，一把將他從地面上抱起來，順手還把那亂動的兩隻小手，一塊緊壓在懷裡，他低聲說：「你的功夫是用在打自已人的身上嗎？」

    樟五和目七兩人聽到江飛揚的喊聲。他們直接閃過連未的身邊，衝到連皓的面前。他們在觸及到連皓的戾氣時，腳步還是稍稍停滯片刻。兩人又繼續往前衝了上去。連徐和幾個小廝這時見狀不對，也緊跟著衝了過來。連皓這時緊抱著江飛揚，已閃過樟五和目七兩人的合圍過來的好幾招。連徐和幾個小廝上前去，圍攏住他們兩人。樟五和目七兩人交換下眼神，轉過頭直接衝上去與比自已大的人拚搏。

    連徐和幾個小廝瞧著他們是江飛揚身邊的人，沒有一人敢放手和他們兩人搏鬥。連皓瞧著樟五和目七兩人拚命的架式，他的眉頭輕皺起來，對懷裡亂動的江飛揚說：「飛揚，你娘親要去照顧懶懶，她是逼不得已才許你住在我這裡來的。你這要是鬧著回去。給她知道後，她的心裡會不安寧。我們說合吧，有些事情，等你願意說時，我們兩人再來慢慢說起。你叫那兩人停下來吧，他們這樣拼下去。一定會受傷，你到時如何向你的楚家哥哥們交差？」

    連皓的這一番好話說下去，他又難得的把自已的身段放軟起來。江飛揚聽後慢慢的停下掙扎的架式，他轉頭打量著樟五和目七兩人與那幾個小廝的拚鬥，那兩個少年人，自然是沒有幾個小廝個子高功夫好，眼下明顯已經處在下風，他們現時拼得不過是一口不服輸的氣盛。

    江飛揚瞧明白眼前的情況，又見到連皓明顯放任的神色。他立時大叫起來說：「你們全給我停下來，你們誰要傷了樟五和目七兩人，我是絕對不會放過那人。」連徐趕緊給身邊的人示意，幾個小廝立時退閃開去，樟五和目七兩人自然停了下來。江飛揚這時瞪眼瞧著連皓，說：「你放我下去吧，我不會鬧著要回去的事。你記得要讓人準備好飯好菜招呼我們。」

    連皓順勢把他放下去，江飛揚立時跑到樟五和目七兩人的面前，他拉著他們仔細打量他們後，大聲音問：「他們剛剛有誰傷到你們了？你們說給我聽。爺現在打不贏他們，等過幾天，我找哥哥們去要他們的身邊人，我到時和他們一塊過來打他們，給你們好好得出這一口惡氣。」將軍府的人，聽著江飛揚的這一番話，再打量一眼他的五官，人人頓悟，父子習性相傳是讓人無話可說的事實。

    樟五和目七兩人輕搖頭，樟五衝著江飛揚說：「對不起，飛揚少爺，我和目七的功夫沒學精，剛剛沒有幫到你。他們幾個沒有使勁與我們鬥，沒有傷到我們。」目七這時把江飛揚扯遠一些後，他挨近江飛揚低聲說：「飛揚少爺，我們三個人的功夫，是鬥不過將軍府裡的人。我們眼下暫時是無法離開，不如我一會找機會出去，我去找五少爺和主子過來接你離開。」

    樟五聽後一臉贊同的神情點頭，低聲說：「飛揚少爺，主子常說遇事時，要懂得尋找機會。現時你就受一些委屈，一會目七找機會出府報信。主子知道消息後，一定會帶人過來接我們離開。我瞧著將軍府的人，防備得嚴謹，我們行事還是要小心。」連皓停在遠處，由著兩個半大的小子和一個還是孩子的主子，嘀咕著商量如何脫離將軍府的大事。

    連未這時走近連皓的身邊，低聲說：「主子，要不要交待門房和護衛們，注意少爺和兩個小廝的動靜？」連皓搖頭說：「不必。你家少爺是個聰明人，他想明白後，就不會去白費那功夫的。你現在叫人通知世子爺和二爺來府裡一趟，記得，不要去驚動王府別的人。」連未聽後立時明白的點頭說：「小的明白，一定會叫妥善的人，去通知世子爺和二爺兩人過來。」

    江飛揚這時已經跟樟五和目七兩人交待說：「樟五，目七，我娘親交待我要在這裡住些日子，我們就安心的住些日子。再說我們的功夫不如別人，我瞧著他們那些人，好像也不敢真正的對我們動手，我們留在這裡的日子，我們就去找他們來練手。」樟五和目七兩人剛剛和那幾個小廝過手後，自是明白別人還是手下留情，沒有真正的對他們動手。

    他們三人心照不宣面面相覷的低笑起來，江飛揚輕聲問：「五哥有沒有說幾時給你們送衣裳過來？」樟五輕搖頭說：「飛揚少爺，你別擔心這些瑣事，主子一定會有妥當安排，你不用擔心我們沒衣裳穿的事。」江飛揚衝著他翻白眼說：「我才不擔心你們有沒有衣裳穿的事情，我是想你主子一定會幫我把舅母剛做的新衣裳帶過來。」

    樟五和目七兩人聽江飛揚的話笑起來，他們兩人瞧著江飛揚臉上的神情，兩人特意互相擠推幾下，目七笑著說：「喲，剛剛樟五哥哥自作多情一把啊。」樟五低低笑起來說：「剛剛飛揚少爺要是問你，估計你也要自作多情一把。」江飛揚聽得有趣起來，臉上有了笑容說：「平時沒有聽過你們兩人說話這樣的有趣。」

    樟五和目七兩人打量著他小臉上的神情，兩人同時鬆一口氣，一塊衝著他說：「少爺，你現在總算有了笑臉，你剛剛那嚴肅的模樣，人人都會以為我們服侍得不周到。」連皓這時走過來，衝著江飛揚說：「走，我帶你去住的地方。」江飛揚特意退後一步，跟在他的身後。他見到連皓停滯不前，他仰頭望著他說：「你在前面走，我跟著你。」

    連皓想想江飛揚剛剛鬧過那一場，他沒有多說話直接往前面走。江飛揚先是落後連皓幾步，後來他一路上四處張望著，慢慢的他落後連皓很遠，看到有趣的地方，他又跟樟五和目七三人湊在一塊去說話。連皓聽到後面傳來低低的笑聲，他回頭望到樟五和目七兩人跟在江飛揚的身後，江飛揚側著頭一臉笑意同他們說著話。

    連皓瞧得黯然神傷起來，自家的兒子，從來沒有在自已的面前笑得如此暢快過。而今他對兩個小廝說著話，那樣眉開眼笑的小模樣，讓他瞧得有些妒嫉起來。連皓瞧著那兩個小廝，想著他們是楚蕭兒子的身邊人，他衝著跟上來的連徐吩咐說：「你們少爺現在還沒有安置身邊人，你這些日子，你仔細瞧下那家有合適的孩子？到時叫上來讓我打量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