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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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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4 00:50: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章 散(1)

    連徐很快轉頭打量一眼江飛揚,他轉回頭後,一臉慎重神色對連皓,說:「好,我先把話傳下去,讓家裡有小子的人家,這兩天帶人過來給大管事挑選下,然後再叫到主子面前過眼。」連皓聽到他的話點頭說:「嗯,如果實在選不到合適的人,也不能隨便選一個兩個將就著用。反正他年紀尚小,還有時間可以慢慢選人。」

    夜了,連皓走到院子門口時,他無意中回頭打量自已房內,那裡閃爍著明亮的燭火。他透過朦朧的窗欞,能望到房內那個小小的身影。第一次,連皓在這個府裡面,感覺到溫暖的氣氛。連皓笑容可掬的出了院子門,他衝著跟在身後的連徐說:「世子和二爺,你吩咐下去,一會準備些夜用食物上來。」

    連徐趕緊點頭應承下來:「是,我會交待下去。」連皓繼續快步往前面走去,他想想又轉頭吩咐說:「世子和二爺這時過來,太晚了,我會留他們在府裡,你讓人去準備好晚上安置的被褥。」連徐把事情記下來點頭說:「我會盯著她們把事情做好。」連皓聽他的話,忍笑的回頭打量他一下,連徐做事特別的小心謹慎。

    連皓現在偶爾會記起連希和連高兩人,那兩人從小跟著他,他們在他的面前明顯要放肆許多。連徐瞧到連皓的眼神,他更加的打起精神。他的兩個前任,連希和連高兩人現在各自擁有的一切,是連王府所有小廝們嚮往的目標。連徐相信自已只要好好的盡職盡責,等到自已年長時,連皓同樣會給他一個好的前程。

    連皓往前面大步走過去,他已聽到遠處的動靜。連未親自提著燈盞行在側前面,連昂和連軒兩人行在後面,連軒衝著他問話:「你們少爺住進府裡來了?」連未低聲答覆說:「是。」連軒聽得簡明扼要的一個字,眉頭一皺瞧一眼連昂,見到他不動聲色的面孔。只能繼續努力問下去:「連未,你們少爺是由誰送來府上的?」

    連未聽著連軒的問話,他的腳步稍微停滯半步,又照舊繼續往前帶路。他輕聲說:「少爺是由楚府少爺們的兩個小廝陪伴過來的。」連軒聽著連未的回答。好一會他衝著連未說:「連未,我就想不通你家的主子,為何會一眼瞧中你來當大管事?你瞧瞧我問你一句,你就只答一句,你多說幾個字都不行嗎?」

    連未回頭望著連軒說:「二爺,你知道我是不會說話的人。」連昂聽得連未的話大笑起來,連軒跟著笑出來。他衝著連未說:「連未啊,你還是要跟你哥哥學學,你當將軍府的大管事,不能太少話語。」連未點頭說:「是。」他望到遠遠的地方行來的人影,他透出一口氣般的笑著說:「世子爺,二爺,主子過來了。」

    連昂和連軒兩人快步迎上去,連軒還特意打量鬆一口氣的連未。沉聲說:「連未啊,你做大管事還是嫩了點,你的神色太過外露。這方面你要向大管事學學。」連未聽後慎重的說:「我多謝二爺的提醒。我會注意。」連昂回轉過頭,瞧著連未說:「連未,將軍府的主子少,你這個大管事一定要能者多勞,你要為主子想得更加仔細些。」連未一臉正色的答:「是。」

    連皓迎上連昂和連軒兩人,笑著說:「大哥,二哥,我請你們過來賞雪說話。」連昂伸手拍他一記,連軒上前去輕抱下他的肩頭,他放開手後笑著說:「木頭。你是請我們來見你家兒子嗎?」連皓輕笑起來說:「二哥,你有沒有給他準備好禮物?」三人笑著往連皓院子走去,連皓進院子前,笑著對連昂和連軒兩人說:「大哥,二哥,你們像我小時候那樣。今晚陪我過這一夜吧?」

    連昂打量著連皓的神色,笑著說:「好。我和你二哥兩人難得明天都沒有事情。今晚我們住一個房間,就像你小時候一樣,你在外面惹了事情,拉著我和你二哥同住在一個房間,我們兄弟三人睡同一張床。不過,我們三人現在可睡不了一張床,你叫人好好的安排下去,搬兩張榻位到房間,然後、、、。」連昂說到這裡,聽到連軒的低笑聲音,他笑著停下話語。

    連軒笑著對連昂說:「大哥,木頭已經大了,你可不能再事事幫他仔細安排妥當。侄子現在這裡,他一會聽到你的這些話,會影響他對木頭好的印象。」連昂笑著點頭,他無意中望到連皓臉上閃過的澀意,連昂再仔細瞧去,連皓的臉上只有淡淡的笑意。連軒輕扯著連皓問:「木頭,他為什麼會這麼突然住進你的府裡?」

    連皓三言兩語把事情大概交待清楚,連昂和連軒兩人聽到他的話後,兩人神色緊張起來。連昂對連皓低聲音說:「木頭,皰症這種病,是孩子們當中最容易傳染的病。我聽你嫂子提過,說聽過這一陣子,許多人家的孩子生病。我們都以為是因為天氣轉冷,孩子們體弱容易傷風。現在聽來大約有些不對勁,我們要讓人趕緊回去跟你嫂子打招呼,讓她對孩子們更加上心些。」

    連皓瞭解的點頭,他對行在前面的連未招手,吩咐他說:「你趕緊叫人去安排好馬車,一會就把人送回王府去。」連未順手把手裡的燈盞交給身後的小廝,他走到一個小廝的身邊輕語一句,那個小廝轉身快步離開。連昂和連軒兩人已跟自已的小廝交待好,那兩個小廝自然跟著連未吩咐好的小廝身後往外走去。

    連昂和連軒兄弟兩人坐在暖暖的廳內,連軒跟他們兩人招呼一聲,就笑著進到房間裡面去。連昂和連軒兩人坐在廳內,瞧著小廝們在桌面上放好茶水後,又端來一疊又一疊的點心。兄弟兩人瞧得笑著搖頭,連軒衝著小廝們說:「下去吧,不用再上點心過來。」小廝們瞧著連徐的神色,連徐上前對他們輕語說:「世子爺,二爺,還有三疊點心,你讓小的們端上來吧。」

    連昂聽得笑起來點頭,連軒輕拍自已的頭,笑著點頭說:「好,送上來後,你們全下去吧。」小廝們把那三疊點心端上來,他們退下去後。連昂和連軒打量滿滿一桌子的各色點心,體會到連皓滿滿的誠意。連昂指著桌面上的點心,輕搖頭說:「全是各家店裡面有名的點心,這過日子,可不能這樣過下去。不行,我明日讓你嫂子給他的府裡送兩個廚房煮食的僕婦過來,這有孩子在,在吃食上面,可不能隨便應付過去。」

    連軒輕輕笑起來,低聲說:「大哥,只怕人手上面還要多安排些精明人過來。連未一個人只怕應付不了上門打聽消息的人。」連昂聽得輕歎息起來,湊近連軒耳邊說:「我聽說那孩子剛進到府裡,就跟木頭大鬧了一場,你一會有機會仔細跟木頭打聽首尾的事項。唉,早知會弄到現在這般不上不下的模樣,當初我怎麼都會開口點醒木頭幾句。現今這樣吊在半空中,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連軒聽著房內的動靜,他湊到連昂的身邊,低聲勸慰:「大哥,我們當日就是有心去點醒木頭,也改變不了家裡人對他們親事的最終決定。而且木頭那時要明白自已的心意,那分開的這些年,他天天都會心如刀割般的難受。如今這樣情況,我覺得算是相當不錯的情形。他們共同有兩個孩子,各自都有所成,我們家里長輩們也不會硬碰硬去反對他們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江家的事情,不會再拖累到她的身上。而木頭有自已的將軍府,事情要是能順其自然成的話,他們一家人可以居住在這裡,快快樂樂的過自已的小日子。」連昂聽得歎息起來說:「孩子這樣小的年紀,尚且都會跟木頭吵鬧起來。木頭說那個女子從來對他都是客氣有禮,我聽上去總覺得她對木頭沒有幾份情誼。

    我上次聽宮內尚大夫講,當年那個女子本來不想生子,只是因為她的身體原因,後來不得選擇生下孩子。如果不是尚大夫一家人,他們母子三人只怕都活不來。」連昂聽到房內連皓說話的聲音,他停下想說下去的話。他伸手扯扯連軒,兄弟兩人趕緊坐正身子。連皓滿臉笑意進到廳內,他的後面跟著江飛揚,他的小臉上滿是不樂意的神情。

    連皓笑著同連昂和連軒正式介紹說:「大哥,二哥,這是我的兒子飛揚。」他又低頭對連軒說:「飛揚,來,向大伯父和二伯父兩人問好。」江飛揚抬頭打量坐在桌邊的連昂和連軒兩人,小臉繃得緊緊的悶悶不樂的叫著:「大伯父好,二伯父好。」連昂和連軒兩人笑著瞧向他,兩人笑著站起來,兩人的手都伸到懷裡掏東西。

    江飛揚這時開口一臉正經的衝著他們兩人說:「你們兩人放心,我不會在這裡住多久。我妹妹的身子一好,我就會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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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4 21:05: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一章 散(2)

    連昂和連軒兩人瞧著眼前的小人兒,聽著他嘴裡吐出來的話語,如同冷冰冰的軟刀子般讓人心裡一陣陣的發涼。連昂和連軒兩人不敢去瞧連皓的神情,兄弟兩人對視一眼後,還是把注意力放在眼前這個如同刺蝟般的孩子身上。

    連昂瞧著小人兒冷清清的臉色,他從前遠遠的瞧過,楚蕭彎腰同江飛揚笑著說話時,這孩子仰起的小臉,滿是孺慕親近的笑容。連昂覺得整顆心都緊縮起來,彷彿不管他如何的深吸氣,都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連昂瞧著這般防禦著他們的江飛揚,他在心底暗自歎息一聲。他走近江飛揚的面前,伸手掏出懷裡早準備好的碧水玉珮,直接給他套在脖子上。他在江飛揚伸手去拉扯玉珮時,連昂按住他的小手,笑著說:「飛揚,這是大伯父早已經給你準備好的見面禮。」江飛揚聽連昂的話,低頭打量玉珮後,抬頭皺眉說:「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下來,我沒有那樣好的回禮給你。」

    連昂聽江飛揚的話愣怔一會,他這些年送了許多的禮物給晚輩,從未有一人說要回禮給他。連昂不由自主的伸手摸摸江飛揚頭,在他皺起眉頭要閃開時,連昂已經主動的放開手。他在江飛揚伸手取玉珮時,笑著對他說:「你收下吧,大伯父用不著你給回禮。你舅舅舅母給你禮物時,你可會想著要給他們回禮的事?」

    江飛揚已經把玉珮取下來握在手裡,他聽連昂這話果斷的搖頭說:「我與你不熟,我不能收下這樣貴重的禮物。舅舅舅母是我的親人,他們給我的禮物是他們的心意,我不能與他們去算價值。不過,每次在舅舅舅母生日或者是節前,我和懶懶兩人會和哥哥們一起動手,做些禮物送給舅舅舅母。娘親說過禮尚往來,這玉珮你收回去。可以送給別人用。」

    連昂伸手接過江飛揚手裡的玉珮,重新把玉珮掛在他的脖子上面,輕聲:「飛揚,這是我早已為你準備好的禮物。你收下吧。我們也是你的親人。今日你娘親在此,她也會讓你收下這份禮物。」江飛揚的小手握住玉珮,他想想還是伸手取下玉珮,他把玉珮放到站在一邊的連皓手裡,他抬頭對連皓說:「娘親,她從來不許我亂收旁人的東西。

    這位大伯父說娘親會點頭,可是我現在不知道娘親會不會點頭?我只知道娘親會很生氣。我亂接別人的東西。你先幫我收著玉珮,等我問過娘親,娘親點頭我就收下來,娘親搖頭,這東西你幫我退還給這位大伯父。」連皓手握住玉珮,望一眼滿臉無奈神色的連昂,他伸手摸下江飛揚的頭,心裡多少有些舒服起來。江飛揚待他還是比旁的人好一些,他開口說:「好。」

    連軒見到連昂送禮受挫,趕緊把自已拿出來的斑綠玉墜放到連皓的手裡。他轉頭對江飛揚笑著說:「二伯父送你的禮物,先交給你父親收著。」江飛揚打量一眼那玉墜,衝著連昂和連軒兄弟兩人行禮說:「多謝大伯父和二伯父的禮物,不管娘親許不許我收你們的禮物,你們的心意,我先領下來。」

    連皓把江飛揚送回房間,連昂和連軒兩人坐在廳內,兩人久久沒有說話。連皓從房間裡轉出來,瞧到沉默坐著的兩位兄長,他有些吃驚的說:「大哥。二哥,我剛剛問過飛揚,他同我說,他的娘親說不許他收陌生人的禮物,他和同伴之間可以交換一些小的禮物,但是絕對不許收別人貴重的禮物。你們兩人給的禮物太過珍貴。超過他可以做主的底線。」

    連軒聽後有些不相信的望著連皓說:「木頭,你相信他的話,我可不會信那小子的話,你瞧他一臉的機靈神色,分明是不願意收下我和大哥哥的禮物。他的娘親小小年紀時,可以瞞過江家人的耳目,憑著自已寫字掙下面銀兩,在外面讓人幫著悄然無聲的置下一間半的店舖,那已經不是一般的小女子作為。他瞧他的行事,那裡像一個孩子?、、」

    連軒在連昂和連皓兩人的瞪眼中,他自已想想江飛揚是自已的侄子,也不好意思繼續牢騷下去。連皓打量連軒好一會後,站起來去把通往房間的那門合攏。他坐定下來,笑起來輕拍一下手,衝著連軒說:「二哥,聽你這麼一通話講下來,我心情舒坦了許多。我這些年來,只在這對母子手裡吃過這樣的虧,偏偏那當娘的人,不管我怎麼樣的做,她總是一臉軟硬不吃的神色。

    還是我家兒子好,瞧上去比他的娘親易親近些,至少他有什麼事情,都會明擺著來講。二哥說得對,她年紀小小時,就能瞞天過海有自已的店舖。她要是一般的女子,單單合離這件事情,她就未必能活得好好的。唉,我就這樣跟她慢慢的磨耗著,總有一天能磨著她低頭。」連昂聽著連皓這話,輕搖頭說:「木頭,你是那種能長期和人磨的性子嗎?」

    連昂的眼底有著深深的憂慮,連皓對那個女子表現得太過執著,瞧得他暗自有些害怕起來。連昂恐懼著自家的小弟會走上那條『慧極易傷,情深不壽』的路。他聽連皓提及那個女子的事情越來越多,他越覺得那個女子的心如硬石般不會動搖。連昂身為世子爺,自是比弟弟們更加知道多一些連王府的秘事。他們這條血脈,每隔幾代都會出現一個重情的人。

    王府裡對秘事記載往往只有短短幾語,連昂少年時是笑著翻過那本前事記載。當連皓執意要江婉沐母子回到自已身邊來,而府裡的長輩一致的反對。他無意中聽到老王爺和王爺兩人說的話,王爺勸老王爺說:「父親,我不希望再出現如曾叔祖那般的情況,他得不到所愛的女子,最後鬱鬱寡歡早逝而去。」

    老王爺當時重拍打一下,恨恨的說:「冤孽,真是冤孽。這事你以後休得再提起,都是你們從小嬌縱壞了他,讓他養成這般的放蕩不羈的性情。一個又一個這樣的人,竟然喜歡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誰能成全那樣的一樁丟臉親事。」連昂事後去翻查了秘事記錄,他把幾代前那樁的事情,隱隱約約的透給王妃聽。一向執意反對的王妃,後來不再提一句反對的話。

    連軒聽見連昂的這話,笑著瞧向連皓說:「木頭,這男人做事就要圖個爽快,不過這樣的事情,比不得別的事情,我支持你和她磨到明年的春天。如果她那時還是不願意點頭和你一塊過日子。那就是說你那種軟法子已經行不通,那只能想法子逼得她願意和先成親。這人還是要娶回家來,才不用擔心當中有人插進來,她進了門後,你和她有一對兒女,你到時再慢慢得跟她磨耗下去,反正你們有一輩子的日子。」

    連昂聽得眉眼舒展一些,他笑著說:「木頭,你二哥說得對,那事最多只能拖到明年春天前。如果拖得太久,容易出現節外生枝的事情。明天由著下人們把飛揚住進將軍府的消息散出去,最好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飛揚回家的事情。她既然硬下心不肯回頭和你過日子,那我們只有伸手把她另外多的路堵截掉。她一定盤算好,兒女由著你認回來,她以後用不著操心這一對兒女,可以過上輕鬆自在的日子。」

    連軒聽得連昂的話,深以為然的點著頭,正要開口幫襯著多說兩語,見到連昂已經衝著他輕搖頭,他趕緊收住到嘴邊的話語。連皓臉上露出猶疑不定的神色,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拿一對兒女來逼迫江婉沐,他只想著憑藉著自已的努力,讓江婉沐多少能相信他的誠意。他實際上比任何人都明白,江婉沐對他無情。

    這些日子,他瞧著江婉沐的行事,他越瞧越傷心越覺得自已太過失敗。他沒有重逢江婉沐之前,他一直堅信她的心裡還是有自已的,對他有一份情誼。畢竟他們做了三年的夫妻,後面的那些日子,他對她還是用了心。他初聽說有一對兒女時,心裡曾有過一些猜疑,而後他選擇相信江婉沐,認為以她的性情不屑行那種暗事。

    連皓聽著兩位兄長的話,他想起江婉沐望著他時,那雙眼眸深處的冷意。連皓想著自已既然能瞧中江婉沐,這夜長夢多,擋不了同樣有眼光的男子瞧中她,萬一到時他們一拍即合,自已只會落一個傷痕纍纍。連皓想到這裡,渾身的戾氣散發出來。連昂和連軒兩人感受到他的殺氣後,兄弟兩人交換一個欣慰的眼神。

    連皓把兩位兄長的話又想想後,他把眼睛微微的一閉,等到他再掙開眼睛時,他的眼底已經沒有那份多餘的掙扎。他笑著說:「好,是我太過小心翼翼了,難怪行事處處受拘束。情事同樣如戰場,不戰則敗,我既然選擇了戰,就只能勝這一條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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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4 21:05: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二章 散(3)

    連昂和連軒兩人聽連皓這話,兩人的臉上頓時露出欣然歡喜的笑靨。連軒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後,他笑著輕拍兩個手,舒心的心說:「木頭,你總算明白過來了,我瞧著你這些日子的磨磨蹭蹭的行為,瞧得我在後面都想替你吐血。這成事與不成事,就看你下手的快慢。你要是磨得太久了,到時只有眼睜睜的看著那人落到別人的手裡去。」

    連昂笑逐顏開的望著重新煥然一新的連皓,他笑著點頭說:「木頭,我喜歡看你現在的這般神情,你從來是遇到事情,不管有多難於登天,你為了達到目標,都會不顧不管的往前衝。你啊,碰到她的事情,你一直顧慮重重,你覺得你努力許多,偏偏我們只看到你老是在原地踏步不前,我們瞧得實在心慌。」

    連軒瞧著連皓恍然大悟的神色,他輕舒一口氣,衝著連皓說:「木頭,你本來就不是那種文人,用不著學他們那樣。我有時聽他們說一件事情,那話轉了十七八道的彎,我還是聽得雲裡霧裡,沒有聽明白他們到底要做什麼事。你反正不管怎麼樣學,你也學不會那些花架子。你不如實實在在跟她說你的想法,行,你就跟她好來好往。她要是搖頭,你用不著多想,反正是拒絕,你直接成事就行。」

    連昂聽著連軒的話,他微微的笑起來,人人都說他們三兄弟當中連皓行事最為放蕩不羈,只有他這個當大哥的知道最無賴的人是連軒。連昂笑著跟連皓說:「木頭,夜了,你先進去安置飛揚睡下,我和你二哥在這裡喝茶等你出來。」連皓進了房間後,連昂衝著連軒豎起拇指,低聲說:「你繼續,我們這次一定要讓木頭在她面前振作男兒風,那樣軟綿綿的作風。實在瞧得我骨痛。」

    連軒輕笑起來,低聲說:「大哥,那我明天回去後,我跟我娘子說在這裡見過飛揚的事情。然後暗示她不動聲色把話傳出去。這女人之間的傳話才叫快速,保證轉眼間滿京城的人,都會知道木頭認回親生子的事情,想來用不了兩天的時間,有心人就能查明飛揚的來龍去脈。庶,我家小弟活得不痛快,我也容不得她活得自在。」

    連昂和連軒兩人心照不宣的笑看對方。等到連皓出房間時,他們兩人已是春風滿面笑語不斷。連昂和連軒扯著連皓坐下來,連昂關心的問:「木頭,你看著他睡熟沒有?今晚讓他和我們睡同一個房間,這孩子在生的地方睡,還是要注意他的動靜。你去房間隔門拉開,我們在這裡一邊說話,還得一邊注意聽著他在裡面的動靜。」

    連皓趕緊起身把合攏得房門再次拉開。他坐下來後,滿臉有趣的神情,笑靨如花的說:「這孩子爬上床。沒一會就睡沉下去。這睡熟後的模樣,你們別說,他還真的挺俊俏。」連昂和連軒瞧著連皓的笑臉,兩人面面相覷後,連軒衝著連皓說:「木頭,你有沒有在她面前用過你的美色?我瞧著你笑起來的模樣,你現在要我去抱金磚給你,我立馬就會趕回去抱過來給你。」

    連昂聽連軒這話笑著點頭說:「木頭,女人也喜歡美色。我還沒有見過幾個能抵受得了美色誘惑的人,除非她的心裡早已有了別人。你沒事時。就同剛剛那般,在她面前笑給她看,笑得她心軟後,你趕緊把事情定下來。」連皓露出苦澀的笑意,輕搖頭說:「她不喜歡我,不管我笑得多麼俊逸。她的眼中都沒有我。

    不過,我瞧著她心裡除去兩個孩子外,她的眼中也沒有旁的男人。她對有間書肆的東家完全是尊敬的神色,她瞧著楚蕭夫妻時,就像我瞧著你們和嫂子們一樣的眼光。我覺得大約是她生父和生母的事情傷到了她,我瞧著她就是一個特別冷清的人。聽有間書肆的掌櫃說,現在她這樣還要好些,以前她瞧人時,就是冷清清的神色,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暖氣。她現在臉上有了笑意,眼裡有了溫潤氣息。」

    連昂和連軒兩人聽著連皓的話,瞧著他說到後面眼裡露出的笑意,他們只覺得自家弟弟完全對那個女人著魔。連昂和連軒兩人交換下眼神,連昂衝著連軒點頭後,笑著對連皓說:「木頭,孩子就是女人的命根子。飛揚兄妹兩人自小跟著她長大,待她自然會比待你好。你們兩人還年輕,早一天成親,早一天可以再生一個孩子。你們這次有孩子後,你一心待她,她的心會軟下來的。」

    連皓這一個晚上想來是想通了許多的事情,他沉沉的點頭說:「我聽你們的話,縱使我願意和她拖下去,願意拖到她對我心軟。可是我還是會擔心當中萬一出一個岔子,出現那麼一個對她有心的男人,剛好是她喜歡的類型,以她的性情,一定不會顧忌太多,那我前面所做的一切努力全完了。我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我只給她到年節前的考慮時間。

    年節後,不管她願意不願意,我都要和她再成一次親。把這名份定下來,我心安定後,我再來和她慢慢磨下去,我就不信我花滴水穿石的功夫,磨不軟她的一顆石頭心。飛揚和懶懶是我的親生兒女,我會帶他們在年節時回府裡認親人。他們閒時,我也願意接他們過來跟我一塊住。大哥,二哥,你們還有沒有好的想法跟我說?這事情只能成不許敗。」

    這夜,連皓廳內的燭火一直閃爍到近天明時。而江婉沐在尚愛藥草院裡守護江懶懶一夜,直到天明才微微閉一下眼。天,終於亮了,江懶懶伸手摸摸趴在床邊的江婉沐,見到她立時張開眼後,她軟軟叫一聲:「娘親。」江婉沐滿臉欣喜的瞧著她,她伸手摸摸江懶懶的臉,又把她伸出被褥外的手塞進去。

    江婉沐站起來走到溫爐邊,倒了一杯溫水,端到床邊半扶起女兒,笑著說:「懶懶,來,喝水。你叔叔吩咐下來,這幾天要你多喝些水。」江懶懶皺眉喝幾口水,搖頭叫嚷著說:「娘親,你抱我去方便。」江婉沐拿來外衣包起女兒,抱起她後輕輕的親她一記。江懶懶啞著嗓子笑起來說:「娘親,我還沒有冼臉。」母女兩人一路玩鬧著去,再玩鬧著回到房間。

    江懶懶躺在床上後,驚訝的問江婉沐說:「娘親,我昨天沒有回家嗎?那哥哥呢?我病得很重嗎?」江婉沐輕輕拍扶著她一下,笑著說:「你病得不重,只是你這病易過同年紀的人。尚家祖父做主留下你住幾天,昨天尚家祖母和始兒照顧你一天,娘親晚上才接手照顧你的。你哥哥去連將軍那裡住幾天,他喜歡練功夫,那裡有人陪著他過招。娘親這幾天都在這裡陪著你,你就安下心來養病。

    你現在剛剛醒過來,暫時不要多說話。你如果覺得身上癢,記得一定要忍住,不能伸手去抓,抓破了皮更加難得好起來。明子叔昨天就交待過,他會大早上煮湯藥送過來,到時娘親給你仔細的擦拭一遍,你就不會覺得癢。」江懶懶微微的笑起來,她點頭說:「我聽娘親的話。娘親,你一會跟始兒說,這病過人,要他不要來看我。等我好了,我陪他一塊背藥草。」

    江婉沐見到女兒清醒過來,已經是欣喜若狂不已,江懶懶說什麼她都點頭。等到明子叔送來湯藥,他見到清醒中的江懶懶,同樣是一臉的驚喜交集的表情。他笑著沖江懶懶招呼說:「懶懶,你表現得好,明子叔現在去煮東西給你吃。」他不等江懶懶回答,他衝著江婉沐說:「我去把懶懶醒來的消息,跟主子們說去。一會讓人送水過來給你用。」明子叔很快的走掉,留下房內的母女兩人相視而笑。

    江婉沐給江懶懶擦拭一身後,聽到文九娘在門外說話的聲音。江婉沐趕緊衝著門口方向說:「九娘,我不會打開門跟你說話,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還是別靠這邊太近。懶懶這邊有我照顧,你就安心去做自已的事。」文九娘在門外在外面停留一下,笑著說:「小懶,始兒爹爹說,懶懶今日醒過來,就是已經好轉的表現。那我走了,你有事叫人通知我。」江婉沐在房內聽她的話笑起來,笑著說:「行,你走吧。你走了,我好開門去倒掉髒水。」

    文九娘還是不捨的在房門外停留了好一會,她又開口小聲音叫著江懶懶,直到聽見江懶懶啞著的聲音答話。她開口安撫說:「懶懶,你安心休養身子。嬸子現在去盯著繡娘給你做新衣裳,等你病好後,就可以穿新衣裳。」江婉沐聽著她的話驚嚇不已,文九娘雖說是第三胎,可是按京城的習俗,有身子的婦人,最好不去管針線方面的事。她連忙開口勸阻她說:「九娘,你現在最重要是照顧好,別的事情不要太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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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散(4)

    文九娘嘴裡應承著,她人卻捨不得離開,依舊留連在門外,她同房內的母女兩人隔著一道房門說著話。尚五大夫和明子叔兩人過來,才開口勸走門外的文九娘。尚五大夫進房仔細診冶江懶懶的情況,他很快滿意的點頭後,還笑著伸手摸摸她的小臉,叮囑她一定要聽話,好好的躺在床上休養幾天。

    江懶懶一直微微的笑著點頭,她開口說:「叔叔,始兒好不好?」尚五大夫笑著點頭說:「好。」江懶懶聽後竟然長舒一口氣說:「叔叔,你跟始兒說,讓他不要來看我。我會聽叔叔的話,快些好起來。」江婉沐把髒水提出去倒掉,等到她進房間時,正好瞧到尚五大夫和江懶懶兩人這種如同父女般說話的氛圍。

    尚五大夫對一臉關心神色的江婉沐說:「江娘子,你照顧得很好,這幾天你還要用心一些,注意不能讓懶懶用手抓癢處。每天三次湯藥給她擦拭,每次都要換乾淨衣裳。懶懶換下的衣裳,明子叔會過來拿取。」尚五大夫走後的話後,僕婦送來早餐。江婉沐母女在房內用過早餐後,江懶懶的眼睛已經半閉起來,江婉沐想著她用食不久,只能想著法子逗樂她。

    明子叔送兩碗湯藥過來,把當中一碗淺淡色的湯藥遞給江婉沐說:「這是你早晚要喝的湯藥。」江婉沐伸手接過湯藥碗,她一口氣喝光後,才感覺到嘴巴裡苦意難當。明子叔這時已經單手端起那碗濃黑的湯藥碗,單手把江懶懶扶起,把碗湊到她的嘴邊,說:「來,小小姐,同你娘親學,一口氣喝光,這湯藥不難喝。」江婉沐原本想皺的眉頭,聽他這話趕緊舒暢開去。

    江懶懶抬眼望見江婉沐舒展的笑眼。她湊近碗邊順勢大口大口喝著湯藥。她喝完湯藥後,那張小臉皺成團,惹得明子叔和江婉沐臉上露出會意的笑容。明子叔待她相當不錯,還順手給她一顆糖珠子。笑著安撫她說:「小小姐,這良藥苦口啊。你看,你藥喝得好,有糖珠子吃。你娘親和我們這些同樣要喝湯藥的人,可沒有糖珠子吃。」

    江懶懶嘴裡含著糖,眼睛已經開始睞起來。明子叔出去後,他又送來幾本遊記。這時江懶懶已經睡熟過去。江婉沐想起江飛揚,她有心想問又覺得自已太多事。明子叔這時輕聲對江婉沐說:「江娘子,主子吩咐我去將軍府,給飛揚少爺送去沐浴用的湯藥包。我回來後,會過來跟你說消息。懶懶小姐睡沉時,你也可以跟著休憩一會。」

    江婉沐笑著目送明子叔離開,她關上房門趴坐在床邊,正想閉眼休息一會。聽到尚夫人在外面低聲叫:「小懶。」江婉沐趕緊站起來輕步走到門邊,衝著外面的尚夫人說:「嬸子,懶懶睡沉了。尚五大夫瞧過沒什麼大事了。」尚夫人在房門外笑著說:「我進來看懶懶幾個時辰,你趕緊睡去榻位睡一會。」

    江婉沐轉頭打量整齊的榻位上被褥,她輕輕搖頭後,說:「嬸子,多謝你。只是現今你的事情多,九娘有身子,院子裡什麼事情,都要靠你一人去照顧安排。懶懶這裡,我一個人照顧得來,你安心去忙你的事。如果我覺得實在照顧不了。我也會請嬸子過來幫我一把。」尚夫人停在門外一會,低聲說:「那我走了,下午我過來瞧你們,你有事一定要跟我開口。」江婉沐在房內輕輕的應一聲,她靠在門上,聽著尚夫人走遠的聲音。

    江婉沐在中午用餐前。聽得明子叔說江飛揚安好,他已經交待將軍府的人,要他們煮沸湯藥給江飛揚連冼幾天,他應該不會有皰症的病。尚明始昨日陪江懶懶好幾個時辰,本來滿院子的人擔心他會染上皰症,結果他今天照舊活潑亂跳。他閒時幾次跑過來請求進房陪江懶懶。江婉沐不管他在門外如何得說好聽話,堅決拒絕他進房的要求。

    尚明始如果過來時,房內江懶懶正好醒著的,兩個小人兒會隔著房門說幾句話。房外小人兒說:「懶懶,你醒來後,記得要多喝水。姨,不許我進去陪你,我在房外跟你說話。」房內床上小人兒說:「始兒,天冷,你早些回去,等我好了,我們一塊玩。」兩人話裡透出濃濃的牽腸掛肚,江婉沐瞧得相當有趣。她從前只知道青梅竹馬的傳說,現在知道傳說也是有事實根據的。

    江婉沐在尚家藥草院裡照顧江懶懶好幾天,瞧著江懶懶一在比一天有精神,她還是有些不敢輕易放鬆下來。尚大夫親自過來診斷後,笑著說:「懶懶已經大好了,現在身上雖然說有些暗印,這幾天用湯藥泡泡,很快就不會有痕跡。」江懶懶聽這話歡呼起來,直接撲到尚大夫的懷裡,探頭就衝著他的臉上印一記,笑著說:「祖父,我可以出房間門了?」

    尚大夫笑著伸手拍拍她的頭,搖頭說:「你啊,靜心在房內再呆兩天,我瞧著你身上的痕跡差不多,就放你出房門。」江懶懶聽尚大夫的話,扁嘴後又笑起來問:「始兒可不可以進房間來看我?」尚大夫笑著點頭說:「行,不過你們兩人不許靠近說話。」尚大夫站起來要走時,打量一眼低頭笑看女兒的江婉沐,他在心裡輕歎息一聲。

    江婉沐知道女兒大好後,她的心情輕鬆得要飛起來。她在江懶懶睡熟後,悄無聲息的走出房間,她在院子裡隨意的走動起來。尚家藥草院裡面,有許多的聲音響起,聽上去要比平日忙碌一些。江婉沐在外面走動半圈後,她發覺經過院子的人,比開始要得多起來,好像人人都會在她不在意時,會把目光盯向她的臉部打量著,在她望過去時,那些眼光又快速閃躲開去。

    江婉沐轉身進房間前,她彷彿聽到身後有不停的嘀咕聲音。她有所感覺得轉過頭去,看到幾個散開的身影。江婉沐帶著狐疑的感受進到房間,當她望到滿臉笑容的江懶懶時,聽著她的童言童語,她把心裡的那抹狐疑,一瞬息丟到腦子後面。江婉沐笑瞧江懶懶的生動形體姿勢,她走過去伸手把女兒身上落下來的被子,給重新拉上去覆蓋好。

    江婉沐兩天後帶著江懶懶回到自已的家,尚明始跟著她們們一塊回來。京城時有許多的孩子染上皰症病,尚家藥草院忙碌起來,江婉沐主動開口要尚明始跟著一塊回來。尚家人自是點頭應承下來這事,尚明始歡天喜地跟著江婉沐回來。他們三人進到院子裡,在院子裡的人笑著迎過來,回家的感覺真好。

    江婉沐母女和尚明始三人稍身梳冼一番後,兩個孩子歡喜的在院子裡穿來穿去,江婉沐去看了江壯實,她只立在房門口,瞧著房內那個吐泡泡的孩子,笑著跟木根娘親說:「奶娘,壯實,又長高了些。」木根娘親歡喜的點頭說:「嗯,多虧喝了明子叔送過來藥草煮得湯,那天他就這麼咳了兩聲,可把我和吉言兩人嚇壞。第二天早上醒來打量他,看到他什麼事都沒有,我們才放下心來。

    小懶,你奶爹說現在下雪,城外的院子不方便再動工。他前幾天就回來,現在已到店裡幫忙去了。陳小東家一家人現在守在那裡,住的就是隨便搭起來的房子。你奶爹說憑你的性子和你跟小東家娘子的交情,也不會反對他們一家人住在那裡。當時陳小東家提出來後,他就點了這個頭。他說那樣的房子,這一家人如何過冬。唉,算了,不提這事情,提起來心還煩。」

    江婉沐聽過霍香隱隱約約的說過,陳穹的父親和母親當日掌家時,雙親對家裡人的管束太過嚴厲,他們在家裡的人緣並不太好。這一下子落潮時,家裡人不記得他們的好,只記得他們曾經的錯,人人都來落井下石。霍香說時一臉的憤懣,可是陳穹的父親卻一臉坦蕩的安撫他們說:「這樣也好,富不過三代,他擔心了許多年,擔心在他的手裡,家業敗落,現在總算可以把這個重任鬆懈下去。」

    江婉沐聽得歎息一聲,笑著點頭對木根娘親說:「他們一家人在一起,這日子再難,也是好日子。我一會跟張家的去打招呼,讓她跟送炭火的人說一聲,讓人送一車炭火去城外院子去。陳穹和霍香兩個都是能幹實在的人,有他們兩人在,陳家還是不會敗不掉的,一定有興旺發達的一天。

    木根娘親聽江婉沐的話笑著點頭,她伸手把江壯實包起來放在床中間,又在床邊用東西擋好。她才快步走到門邊,她側著身子站在門口,那眼睛時不時的關注著江壯實,轉過頭又仔細打量退後幾步的江婉沐兩眼,她低聲說:「我剛剛遠遠的瞧過懶懶,瞧著她瘦了許多。你也一樣瘦了許多,現在回到家來,你們就好好休養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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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4 21:06: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四章 散(5)

    江婉沐笑著搖頭說:「奶娘,尚家人把我們照顧得很周到。這幾天家裡有沒有事情?」木根娘親很快把家裡的一些瑣事說了一遍,然後她有些憂慮的望著江婉沐說:「店裡忙起來,吉言幾天前就去店裡面做活,我這兩天打量著木根和吉言兩人有些不對勁。今晚上,他們兩個回來,你幫我瞅瞅他們兩人是不是吵架了?

    他們兩人要是吵架,你啊,就幫著勸下木根。吉言沒有娘家人在身邊,這有苦時沒地方說,只要不是太重要的事,叫木根多讓讓吉言。」江婉沐微微笑著應承下來,她覺得木根和吉言兩人的性情,兩人都是吵不起架的人,頂多有事時,互相生一陣子悶氣。

    江婉沐笑著安撫木根娘親說:「好,我等他們回來,瞧瞧他們兩人的神色。奶娘,我覺得是你多想了些,他們兩人的性情都好,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吵架。我倒覺得是因為店裡事多,他們兩人回來累得不想說話。」江婉沐一邊說著話,無意中瞧到江壯實不老實的爬出圍著的被子,她趕緊往房內指指,衝著木根娘親說:「奶娘,你去陪壯實吧。哥哥要是回來得早,你幫我叫哥哥去接飛揚回來。」

    木根娘親快步過去護著江壯實,江婉沐說完話伸手幫著合上房門。房內木根娘親哄好孫子後,轉頭見到合攏的房門。她輕輕拍一下自已的頭,覺得好像漏了什麼事情沒有同江婉沐說。江婉沐回到自已的房間,尚明始和江懶懶兩人端坐桌邊寫字,瞧得她一臉欣慰神色。她想著自已有好幾天沒有練字,趕緊拿筆端水擺桌子練字起來。

    江婉沐等到停晚用餐時,帶著兩個孩子去廚房邊的暖廳用餐,瞧著桌子邊坐著的木根一家人,才真正有恍如回到人間的感覺。江婉沐在尚家的日子,一心只用在江懶懶的身上,對外面的事情。一概沒心思去傾聽。她回來後,也只和木根娘親說了幾句話,兩人那時說著話,還要注意著一個嬰兒。那些話她只聽進耳裡,卻未曾聽到心坎裡面去。

    江婉沐三人坐下後,兩桌子的人,靜默的用完餐後,幫著收拾好桌面後。大人們坐在一張桌子邊,孩子們早已到另一張桌子邊說話。木根瞧著江婉沐說:「妹妹,我去將軍府。門房的人說連將軍沒有在府裡,我只有留話說,明日去接飛揚回家。」江婉沐聽後點頭說:「好。」她的目光瞧向沉默中的吉言,見到她一臉的憂心神情。江婉沐微微一怔趕緊望向木根,示意他去瞧吉言的臉色。

    木根轉頭望見吉言的神情,他伸手扯吉言安撫說:「吉言,請繡娘的事情,你用不著如此著急。」吉言轉過頭打量木根一眼。眉眼間浮現不解的意思,木根這時笑著對江婉沐說:「店裡活多,偏偏繡娘少。你嫂子這幾天憂心這件事,有時連我都是愛理不理的。」吉言這時恍然大悟般的點頭,她衝著江婉沐說:「上次開掉的三個繡娘,現在各間店舖裡面,都在搶熟手繡娘。我們店現在活越來越多,偏偏招不來好的繡娘,我這心啊,煩躁。」

    木根和吉言兩人平日不會如此說話行事,像繡娘這樣的事情,對開布行店的人。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他們最多私下裡會她跟抱怨一聲。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他們兩人像是把繡娘的事用來擋別的話題。吉言臉上的神情對不上她嘴裡說的話,木根眼裡也有著淡淡警戒神色。江婉沐這時覺得木根娘親也許沒有懷疑錯,這對夫妻之間有了不對勁。

    木根爹爹從外面進來,打量著廳內熱鬧的氣氛。他繞過外圍湊在一塊說話的孩子們,他走近裡面桌邊說話的三人。他朝江婉沐點點頭,笑著對木根和吉言說:「你們娘親說,這些日子你們事多,壯實晚上也讓她帶著睡,叫你們一會不要再進房逗孩子,免得孩子興奮得不肯睡覺。」木根和吉言對看一眼,夫妻兩人點頭說:「好。」

    木根爹爹打量一下廳內的人,他衝著木根點點桌子,木根趕緊站起來把桌子往牆邊挪去。木根爹爹把放在一邊的爐火挪過來,直接搬放在江婉沐和吉言兩人的面前。他在她們兩人的對面坐下來,開口對江婉沐說:「小懶,我把城外修院子的事情,同你仔細說說。」江婉沐笑著點頭說:「奶爹,我回來後,奶娘跟我說了那事。現在天冷做不了活,我們反正有地方住,也不用急著完工。」

    木根爹爹聽她的話,笑著對她說:「小懶,你奶娘女人家說事,說得太過粗糙。還是我仔細把各項事項花用掉的銀兩,同你說仔細說明了,這樣你的心裡也有一個數字。以後陳小東家和你結帳時,雙方都不會吃虧。」木根爹爹說著話,轉頭衝著木根說:「你快去去櫃子底下,把我記的帳本拿來。」木根打量一眼江婉沐的神色,又見自已的爹爹是一臉肯定的神色,趕緊往外快步走去。

    等到木根把一本黑漆漆的帳本拿過來時,木根爹爹已把事情同江婉沐說了一個大致。他從木根手裡接過帳本,遞給江婉沐說:「小懶,各項開銷我全記明白了,你瞧瞧還有什麼地方不明白,我現在同你仔細說說。」江婉沐隨手一翻,木根爹爹用炭條寫的字,樣樣記得清晰明白。她笑著合上了本子,把本子遞給木根爹爹說:「奶爹,還有許多沒有用的紙,你還是繼續用它記帳吧。」

    木根爹爹自是推拒起來,江婉沐笑起來說:「奶爹,那是要長住的房間,地基要打得好,我給你的銀兩應該是不夠用。奶爹,你貼進去多少的銀子,你給我一個總數,我明天給你,那些銀兩不能讓你白貼補進去。奶爹,我們節前要同陳小東家結一次帳,你幫著算下帳,到時我們找個時間,大夥兒一塊去瞧瞧院子,順帶去把帳結了。」

    木根爹爹接過帳本,笑著說:「好。只是陳小東家一家人,現在住我們的地方,你瞧著要不要他意思下?」江婉沐聽木根爹爹的話,有些奇異的跟他打聽說:「奶爹,算了,大家以後是要長來往的人,就當是朋友之間互相幫忙,不用算得太過精細。奶爹,陳東家當家掌事那麼久,怎會這般的落寞?我記得他們分家時,還是分得有房子住。陳東家夫妻兩人都是精明強幹的人,按理說晚年也不會落到這般沒房住的地步。」

    木根爹爹聽江婉沐這話,他的眼光打量下遠處的孩子們,他想想衝著他們三人招手,示意他們湊的些,才低聲說:「本來這樣的事情,我不應該在後面議人。不過我覺得說出來好,給你們三人提過醒。你們三人一定要記得,家和才會百事興,一家人一定要一條心。陳東家是本事人,你們別看他現在身體不行,遇事陳小東家還是要向他多請教。

    我聽人陳東家早年夫妻和睦相處,夫妻兩人一條心才得到陳家的掌事權。夫妻兩人有了嫡子嫡女,本來日子會過得更加好起來。陳東家有一日在外應酬時,看中一個客人的妹妹,一來二往下,把那個女子納為良妾。這男人一旦花心起來,有一就有二,他後面又納了三房妾室,家裡添了庶子女。陳夫人大約是對他心涼了,一心在家族裡跟妯娌們爭權。

    這女人贏了面子,輸了裡子,她對陳東家也沒有這麼一心一意。夫妻兩人不同心,家裡妻妾相爭,嫡子庶子相鬥。陳東家年老身體不好,他們這一房緊跟著敗得快。陳家原本只想讓陳東家這一房交權,沒心想逼得他們無路可走。可惜他們房裡自已人,把自家的家底爆出來。這財多惹火燒身,只能去財保平安。」

    木根爹爹感歎的停下來,他的目光掃過吉言的臉上,淡淡的開口說:「女人賢慧不必表現在幫夫婿納妾方面,而是表現在能拉攏夫婿與自已一條心上面,夫妻同心,有什麼難關過不了。」吉言的臉一剎那間紅起來,江婉沐聽著木根爹爹這若有所指的話,她笑著接了話茬兒說:「那陳家分給他們家的房子,不會給妾室庶子佔了吧?我瞧著陳穹也不是軟骨頭的人,他怎會讓庶子佔去他的房子?」

    木根爹爹感歎的搖頭說:「陳小東家能幹,也擋不了他的庶弟們敗家的行為。陳東家沒有當家族裡的掌事人,那幾個庶子少掉許多捧場的人。他們本來愛賭,後來為了翻本,一來二去把家裡的房子輸掉。那些賭棍揚言,不給房子就要他們的命。陳夫人能狠下心腸不管庶子性命,陳東家卻沒法子狠下心腸,加上妾室們天天哭鬧不休,那家裡已經亂成一鍋粥。陳小東家直接說『他們夫妻不要家裡任何的東西,只帶走他娘子的陪嫁。他可以管父母,但是旁的人,他一個也不會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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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4 21:06: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五章 散(6)

    夜了,江婉沐和兩個孩子行走在院子裡,滿天的飛雪飄散下來,落得他們滿頭滿臉滿身的雪花。江婉沐有心伸手為兩個孩子遮掩些落下來雪花,兩個孩子們這時已歡笑著往前奔去,他們伸出小手接著雪花,兩人還牽手轉著圈子,他們笑著沖江婉沐嚷嚷:「娘親(姨),明天我們早起堆雪人玩。」

    江婉沐最喜歡瞧著孩子們的笑臉,她笑著點頭說:「好。」尚明始和江飛揚兩人笑鬧著進了房間,江婉沐把兩個孩子安置進兩個被窩裡面,由著他們閉上眼睛說笑幾句。她吹熄燭火後,輕輕的歎息著,木根一家三人今晚有些話說得不盡不實,她的心裡多少有些不舒坦。

    木根一家三人回到自已住的院子,木根站在屋簷下面,衝著自已爹爹說:「爹爹,我有話要跟你說。」木根爹爹聽他的叫聲,收回要推門的手。木根轉頭對推開門的吉言說:「你先進去吧。」吉言打量一眼木根的神色,衝著他點頭進了房間。雪下得很大,映得夜晚如同白日一般,木根往院子角落走去,他轉頭對停在原處的爹爹招手說:「爹爹,我們到避風處說話吧。」

    木根爹爹笑著走過去,望著自家的兒子跳著腳搓著手的神色,他笑著說:「你覺得冷,我們進房去說話。」木根望一眼住的房間,他輕輕搖頭說:「娘親睡著了,我們說話會吵醒她。何況有些事情,給娘親知道後,幫不了什麼忙,反而會操心不已。」木根爹爹打量自已的兒子,他沒有開口問尋,而是靜默的等著木根說話。

    木根低頭又抬頭。好久後輕聲說:「爹爹,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把外面的風言風語說給妹妹聽?」木根爹爹聽後瞪眼瞧著他,他轉過頭打量著外面的風雪,雪花被風吹得進了屋簷下,木根爹爹沉默許久後。才低聲說:「木根。爹爹不反對你跟小姐說那些事情,只是你要想好怎樣說那些事情?你今晚仔細想想吧。沒有關係的東西,就不要去說給小姐聽,免得她聽了心煩。你明日去接飛揚回來。記得要在街上多轉幾個彎回來。」

    木根盯著外面飄散下來的雪花。他臉上帶出一些惱怒的神色,他低聲說:「爹,我從來沒有瞞過妹妹任何的事情,她不是外人。我明日就滿京城裡的傳言。一一說給他聽。」木根爹爹瞪眼望著自家的兒子,見到他一臉絕對不改的神色。正要開口勸阻兩句。木根低聲說:「爹,我明日會晚些進店裡,店裡的事情你瞧著些。我明日早起,我進去了。」

    木根爹爹瞧著自已一根筋的兒子,瞧出他轉過的臉上那存余的憤懣神色。木根爹爹暗自氣惱起來,自家兒子這些年從來沒有長過心眼,他再大的出息也是當個掌櫃的。木根爹爹原本想進房睡,這一會想著自已的兒子不識他的好人心,他頓時氣得清醒過來。木根爹爹站在屋簷下,站得雙腳麻木了,那憤怒的心才平息起來。

    木根爹爹進了房間,帶進一股冷氣,驚擾了沒有沉睡的木根娘親,她睜開眼睛問:「你們怎麼和小姐說了這麼晚的話?小姐累了好幾日,可不能和你們一樣這般的晚睡。」木根爹爹原本平了的氣悶,給木根娘親這話又激盪起來,只是他望見木根娘親臉上的疲軟神色,低聲說:「你睡吧,我在桌邊坐一會,想事。」木根娘親打量下他的神色,皺眉說:「那你一會早些睡,有啥事要這麼急著想明白。」

    木根娘親睡沉後,木根爹爹一臉無語的盯著她打量。木根爹爹想起自已年輕時樣樣好,當時主子恩典要自已挑揀人時,自已只想到要一個心地好的丫頭,就這麼選中了木根娘親。木根爹爹這些年來,也不覺得木根娘親有啥不好的地方,只是偶爾氣極自家娘子實在太過心軟,然後又生了一個一根筋的兒子。

    當年在江家,他因為他們母子兩人的行為,他聽了許多的諷刺話。他們一家三人決定跟著江婉沐出江家時,那時在江家同他交情好的人,私下都過來勸戒過他,許多人甚至覺得他們這個決定拖累了後代,會永世都翻不了身。結果他們現在的日子,瞧得那些留在江家的人眼紅。

    前幾天,他偶然遇見江家的舊友,那人一臉羨慕的說:「木根爹,聽說你們和三小姐一塊住在大院子裡面,還是以主人家的身份住著的。你家木根當著掌櫃,你也當了管事。現在大家提起來,都說你們兩家人有眼光。」京城裡那些落下去的名門世家裡面,江家就佔了一份,後面這一代的主子爺,沒有一個能撐起門面的人。

    木根爹爹輕輕爬上床時,想著還是依著木根自已行事。如果自家娘子當年心不軟,不會讓自已兒子去認下小姐。而自家兒子如果不是一根筋,也不會執意把小姐當親妹妹看待。這些年,小姐是把自已一家人當親人看待,她待自家的兒子如同親哥哥。木根爹爹想著修城外的院子時,江婉沐把銀兩交到自已手裡後,從來沒有主動開口問過銀兩的支出,只會開口問他銀兩夠不夠用。

    木根爹爹想到江婉沐是那樣的相信自已,他的臉上神色軟和一些。他轉而想著京城裡新起的流言蜚語,他的眉頭深皺起來沉沉歎息一聲。江婉沐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穩的日子,眼瞧著又要繼續不安寧。木根爹爹進入睡夢中,還想著自已想得太細了些,有些事情早知道比晚知道好,自已年紀大了,竟然糊塗了許多。房內燭火滅了,偶爾會有嬰兒的哼哧聲音響起。

    江婉沐是在沙沙的雪花聲音醒過來的,她轉頭望著兩張紅潤的小臉,想想又閉眼睛,這一閉再醒過來,是聽到身邊兩個小人兒的笑語聲音。江婉沐眼睛一張開,江懶懶直接撲過來,叫嚷著:「娘親,外面好大雪花,我們剛剛出了房間,舅舅讓我們跟你說,他去接哥哥回家來。」尚明始在一旁叫著說:「姨,懶懶沒有穿外面的厚襖子,就跑出了房門,給舅舅瞧到了,舅舅說她不乖。」

    江婉沐笑瞧著坐在榻位上的兩個孩子,江懶懶聽得尚明始告狀的話,轉身直接往尚明始的身上撲過去,叫著:「我只是開門去瞧下院子裡的雪花,我不是故意不穿厚襖子的。」尚明始給江懶懶撲倒在榻位上,瞧得江婉沐微微搖頭不已。江婉沐起身梳冼後,她伸手牽起兩個玩成一團的小人兒,笑著說:「走吧,我們先去用餐。一會,你們還有許多的活要做。」

    尚明始和江懶懶歡喜起來,兩人牽著江婉沐的手。三人行到廳內時,張婦人端來熱熱的早餐。餐後兩個孩子跑出去玩,張婦人立在桌邊跟江婉沐說:「姑娘,你這幾日會不會出院子門?」江婉沐手裡端著一杯熱水,她輕輕搖頭說:「我這些日子,沒事不會出院子門。你有事嗎?」張婦人聽得放鬆一口氣,她笑著搖頭說:「我沒事,只是要跟姑娘說說準備年節菜蔬的事情?」

    江婉沐聽她這話有些好笑起來,張婦人現時一定不是想說這什事情。張婦人行事穩妥,她本來管著廚房這一塊,後來因為院子裡的人不多,她慢慢的等於做了隱形管家。院子裡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家都習慣去找她處理。江婉沐喜歡現在的這種和衷共濟的氣氛,輕易不會出手去打破這種平靜,因此也只是私下裡另外給張婦人加了一份月銀。

    張婦人和江婉沐相處久了,自是瞧明白她眼中好笑的神色。她臉上有羞赧的神情,她望一眼江婉沐臉上似笑非笑的神色,聽著江婉沐笑著說:「張家的,準備年節時的菜蔬和肉菜,一向是交給你做主。你瞧著大家喜歡吃的菜又易收藏的菜蔬,多備些下來。這雪下得太大,陳小東家一家人幫著我們守著城外院子的地基,你叫人送炭火時,順帶送一車過去。」

    張婦人聽著江婉沐的話,笑著點頭說:「好,剛好今日那小哥兒會來送炭火,我讓他送一車出城去。姑娘,我還要求你一個恩情,我家阿牛年紀大一些,女兒也大了起來,他有些不方便跟我們住一間房。林家的房子空下來,可不要讓他住進去?」張牛在南城書肆做事盡心,江婉沐心裡還是有數。她輕輕點頭說:「好。」張婦人歡喜的笑起來,她想想說:「我在那房間裡面安置兩張床,林家的兒子可以和他來住。」

    江婉沐笑瞧張婦人再點點頭,平日裡張牛對院子裡年紀小的人,也是相當的照顧。他有時發了月銀,會記得給院子裡的孩子送上一些簡陋禮物,江飛揚兄妹兩人自然有份收禮物,江飛揚兄妹兩人都喜歡張牛送來的禮物,江飛揚笑著說:「阿牛哥哥送的東西有趣。」江懶懶則開口說:「阿牛哥記得我現在喜歡紅色圓仔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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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散(7)

    江婉沐眼裡有著淺淺笑意,她好心情的聽著張婦人繼續說著一些瑣事。在張婦人說那些事情時,幾個孩子笑著奔進來過,瞧到室內有兩個大人坐著說話,他們呼嘯著又奔出去。張婦人瞧著江婉沐不變的神情,她的眼裡還是有著猶豫不決的神色。

    張婦人最終還是深吸一口氣,對江婉沐試探般的說:「姑娘,我在外面買菜時,聽外面的人說,連將軍的兒子回來了,他兒子的名字也叫飛揚。」江婉沐神色淡淡的點頭,應了一字『嗯』。張婦人瞧著不動聲色的江婉沐,她想想後深吸一口氣說:「姑娘,左右鄰居已有人上門打聽過消息,我們說只是同名而已。」

    張婦人說完這話後,自已也感覺話裡的意思不對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心打量江婉沐的神色。張婦人瞧著她淡如水的神情,她握緊雙只手,低聲音說:「姑娘,你別怪我多口。飛揚少爺和懶懶小姐沒有生父,別人聽到那話,開始也許是無心尋問,可是後來無心也會變成有心。這些事情說多後,對少爺的名聲不好。」

    江婉沐眉頭輕皺起來,流言蜚語最傷純真人的心。江飛揚進將軍府的事,她知道事後一定會掀起一些波浪,卻沒有想到就這麼幾天的時間,那掀起的浪花已打滾到她的眉睫處。江婉沐眼裡有著憤懣的神色,此事一定與連皓和王府的人有關聯。她沒有想到王府和將軍府容不下一個孩子的存在,一定要把人逼上梁山才心甘情願。

    江婉沐伸手指指面前的凳子,對張婦人說:「你坐下吧,你和我仔細說說在外面聽到的那些流言。我這些天關在尚家藥草院裡,還真不知外面發生的是是非非。」張婦人側著身子笑著坐下來,她望著江婉沐輕語起來,大致就是連將軍的兒子回來了,兒子的生母沒有一塊回來。張婦人邊說邊打量江婉沐的神情,見到她的臉上神色淡然。她臉上有了輕鬆的笑意,說:「外面的人都說,當年連將軍和元配合離,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據說連將軍當年聽人勸說。為了他們的一世姻緣,一定要先分一次才能合,那樣兩人才能長長久久在一起。連將軍和他夫人本來已經約定好,等到事情過後,找個合適的時間,一家人團聚。誰知他夫人答應連將軍安心等他,轉過頭聽人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一時生氣就跑得不見人影子。後來,還在外面生下兒子,也不願意報信給連將軍。可憐連將軍找了她多年,連在邊境打仗時,都讓人繼續尋找她的下落、、、、」

    江婉沐聽著這樣的話,臉上浮現出嘲弄的笑容。她如果不是當事人,聽著這樣真偽莫辨的傳言,她也會同情那個被辜負情真意切的男人。覺得那個女人實在是不識好歹的淺薄女子。張婦人說話時無意中抬眼望到江婉沐眼裡的冷笑,她立時醒悟過來自已實在太過多嘴。張婦人在這院子住了有些年頭,如果不是連將軍兒子的名字與江飛揚同名。她也沒有興趣聽著那些閒言閒語,更加不會主動向江婉沐提及那些話。

    張婦人臉上露出羞慚的神色,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姑娘,這外面的話,、其實說到底有些言過其實。連將軍那樣的男子,本不是一般女子可以匹配得起的人。他要對一個女人有心,那個女人絕對輕易不會放手。我聽劉家的提起過,她說連將軍那種天人之姿的男子,還真沒有幾個女子敢站在他的身邊。只有那個江家人,還說是名門世家。也做這般沒有臉皮的事,把自家的女兒送上門去讓人羞辱,難怪現在得到報應。」

    江婉沐輕輕歎息起來,她望著張婦人說:「你去把劉家的一塊叫來,我有事要跟你們兩人說,院子門就讓孩子們先守著。」張婦人一臉不解的瞧著江婉沐的神色。還是聽從她的話,快步的行出廳內。江婉沐坐在桌邊,把冷了水倒掉,換上一杯熱水,小口小口的喝著,慢慢的把自已冷了的心暖和回來。

    張婦人跑去叫了劉婦人過來,路上她有些不安的對劉婦人說:「劉嬸子,今日你要幫著我說話。唉,我這也是一時糊塗,把外面人傳得話,原原本本說給姑娘聽。」劉婦人停下腳步,低聲對她說:「張嬸子,你別說那事傳得玄,如果不是少爺和小姐長得一個模子,我也懷疑少爺是連將軍的兒子。」張婦人瞪眼瞧著她說:「瞎說話,那有人會讓兒女放著好日子不過,過這種自已掙一錢花一錢的日子。」

    劉婦人聽著張婦人的話,伸手扯扯她,湊近她耳邊低聲說:「我同你說一件事情,你可不能亂傳出去。連將軍那次帶人進院子,我瞧過連將軍跟姑娘說話,我在一旁瞧著,總覺得連將軍待姑娘很是遷就。我當時不敢多看,就閃了一邊去了。後來連將軍出來後,那渾身的殺氣,更加嚇得我忘記了那事。這些天,我仔細的回想一遍,總覺得姑娘從前就認識連將軍。」

    張婦人聽了劉婦人的話,心裡更加覺得有些不安起來。她們兩人打量對方一眼,還是加快腳步去面見江婉沐。兩人進到廳內,瞧到江婉沐時都有些惶惶然的神色。江婉沐伸手指指面前的凳子,低聲說:「坐吧,我有事要同你們兩人說。」張婦人和劉婦人面面相覷後,還是趕緊的端坐在江婉沐面前的凳子上面,兩人坐下後,忍不住的抖動下身子。

    江婉沐聽著她們抖動得那凳子發出刺耳的聲音,微微皺下眉頭說:「天氣冷,你們加多一件衣裳,不必凍得抖不停。要是衣裳不夠厚,今年添置衣裳時,記得要求加厚一屋。」張婦人和劉婦人聽江婉沐這話,兩人神情放鬆起來,她們輕輕的長舒一口氣。劉婦人望著江婉沐說:「不冷。姑娘從來沒有叫我們過來說過話,我以為孩子們大了,吃用多了,姑娘、、、。」劉婦人的話語聲,消失在江婉沐好笑的眼神裡面。

    張婦人趕緊白眼對著劉婦人說:「姑娘才不是小氣的人。我是以為是我亂傳外面的話,讓姑娘聽得不舒坦。」劉婦人聽張婦人這話,轉手趕緊拉扯她的衣裳。江婉沐瞧著眼前拉扯的人,總算有些好笑起來。她衝著她們擺手說:「你們跟著我有些年頭,有些事情,我現在也不想繼續瞞著你們。只是希望你們知道後,絕對不許同外面的人提起我說的事情。」

    劉婦人和張婦人交換下眼神,兩人沉吟一會,很快點頭答應下來。張婦人更加多說一句:「姑娘,你是做不了歹事的人。你說的事情應該與少爺和小姐的身世有關,如果是比較嚴重的事,我們兩人可以對你發下誓言。」江婉沐從來不敢小看任何的一個人,眼前張婦人的敏感更加讓她堅信這一點。

    江婉沐輕輕搖頭說:「不用你們發下誓言,只是有些事情,我覺得不用張揚得人人皆知,就是在人人皆知的情況下,我也希望在這院子裡,能得到安寧平靜的生活。飛揚和懶懶兄妹身世,我不希望你們是從外人的口裡得知真相。他們兩人是連將軍的親生子。」江婉沐的話音一落下去,劉婦人和張婦人兩人直接坐到地下去,兩人立時趕緊扶持著爬起來,她們重新坐下來後,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望著江婉沐。

    江婉沐將手裡的杯子放在桌上,站起來對她們兩人說:「我就是傳說中那個被家人出賣的江家呆小姐。我相信你們兩個知道什麼可以說,什麼是絕對不能外傳出去的事情。」江婉沐說完便往廳門走去。許久後,廳裡面呆坐的兩人,張婦人伸手用力捏一把劉婦人放在腿上的手,她在劉婦人的叫痛聲音中,她開口說:「劉嬸子,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嗎?姑娘說她以前是江家的呆小姐,少爺和小姐是連將軍的兒女。」

    劉婦人用力扯開張婦人的手,瞪眼瞧著她說:「你做夢,也不能捏痛我的手。」張婦人怔怔的瞧著劉婦人說:「劉嬸子,要發生大事情了。姑娘去看護小姐的第三天起,木掌櫃一家人的神色就有些怪異起來。啊,姑娘叫木掌櫃爹娘為奶爹奶娘,他們一家人是姑娘陪嫁的家人。我怎麼傻了啊,木掌櫃姓江家啊,姑娘和少爺小姐全姓江啊。」

    劉婦人被張婦人這樣的表現,嚇得站起來離開她好幾步,低聲說:「張嬸子,你不會這麼是接受不了真相吧?你瘋魔了嗎?」張婦人瞪眼瞅著劉婦人說:「你才粗神經,瘋癲了。我是不知我們以後會怎麼樣過下去,想來是不會有多少平靜的日子過了。」劉婦人聽了她的話,斜眼瞧著她說:「張嬸子,不管怎麼樣過,都是過日子。姑娘本來就年輕,我瞧著她根本不反對女人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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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4 21:06: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七章 白(1)

    張婦人眼睛牢牢的盯住劉婦人,盯得她自動把話尾吞了下去。張婦人等到劉婦人沉默後,才衝著她開口說:「劉嬸子,你以後要牢不可破得守好門戶,我們大家都不會再有這般安寧的日子過。少爺和小姐是連將軍的親生子,這樣的一件大事,只要一傳出去,要折騰好一陣子才能平息下來。」

    劉婦人也不是天生的笨人,她經張婦人這麼一提醒,神色大變之後,低聲說:「他們早已經合離,除去兩個孩子外,他們沒有別的牽涉。不過是外面的人,來看熱鬧的多一些。我瞧著姑娘的性子,根本不會在乎外面人說的話。我們關了院子門,還不是照舊過我們的小日子。張嬸子,你太過多慮,姑娘有本事養活我們一院子的人,她早有那種本事,把那些閒話當成一個樂子來聽。」

    張婦人仔細的想過劉婦人的話,她了悟點頭說:「嗯,這方面我還沒有你想得明白。姑娘的性子和旁的人不同,這事放在別人的身上,說不定早早會跑上去抱那人的大腿。姑娘只會覺得那人那事太過打眼,擋了她的光,阻了她的路。唉,你說得對,我何必想那麼多,我只要把這院子裡的事張羅好就行,把自已的孩子拉扯著長大。外面的人和事,我也沒有那個本事,何必去多聽多理會。」

    江婉沐出了廳後,她直接去了木根一家人住的院子裡。木根娘親剛巧站在虛掩著房門外,她瞧著江婉沐走進來後,滿臉的笑容,說:「今年,雪得好大,明年又是一個豐收年。」江婉沐笑著點頭說:「奶娘,你精通農事了。」木根娘親『噗哧』一聲笑出來,說:「我不過聽過這個說法,這樣也能跟農事挨上邊?不過你奶爹在農事上面用了心。他說你有田地,這以後總要有個懂一些的人照看著。」

    江婉沐聽得微微一笑,木根娘親瞧著她的神色,想想說:「小姐。你心裡是不是對你奶爹有別的打算?昨晚你奶爹顯得有些神神叨叨的。小姐,你有事直管開口說,你奶爹年紀大了,又不是有本事的人,他比別人唯一好的地方,就是強在對你忠心。那些太過精細活,他也許做不了。但是那些粗活,他一定能幫你做一些。」木根娘親說完這話後,一臉期盼的神色望著江婉沐看。

    江婉沐瞧得有些好笑起來,她笑著搖頭說:「奶娘,奶爹現在還是壯年人,我這邊的事情,是裡裡外外離不了奶爹幫襯。以後你和奶爹年紀大了,有我吃的用的。就不會少掉你和奶爹的一份。不過,奶娘你說得對,我還真不能讓奶爹太過勞累。我要跟哥哥說。要放出風聲去,我們店舖裡面要招人進來。奶娘,以後城外的院子修好後,你和奶爹兩人現在可以想想,你們以後是想住在城裡,還是願意住在城外?」

    木根娘親的眼睛明亮起來,笑瞅著江婉沐說:「小姐,城外的院子修好後,你是願意住在城外,還是繼續住在這裡面?」江婉沐想想笑起來說:「我自已是想住在城外。城外過日子清閒些。不過飛揚和懶懶兩人年紀少,他們住在城裡面方便些。算了,他們放假時,我們就住城外去。」木根娘親沉吟一會說:「我讓你奶爹早些決定下來,到時給你一個明信,你好早做安排打算。」

    江婉沐聽後笑著搖頭說:「奶娘。那事情不著急,那院子才好打地基。如果明年風調雨順,我這邊的銀兩供得上,陳小東家又是慢工出細活的人,快得話,也要到了現在這個樣子,城外的院子才能修整好。」江婉沐想想又對木根娘親說:「奶娘,城外院子附近還有一塊宅子的地基,我前一陣子讓人幫著買下來了,只能修一個三進的院子。本來沒有細想過它的用處,現在想著,還是你和奶爹商量下,要不要在那裡給你們自已修一個院子?」

    木根娘親聽江婉沐的話,她的眼睛明亮一會又立時暗下去。木根娘親知道江婉沐城外那塊地的來歷,當日想來沒有楚府人幫著出手,她有足夠的銀兩也得不到那片土地。那塊地距離城門口沒有太遠的路,最重要的是距離城外守防軍的營地,也同樣是沒有太遠的距離。當日那塊地的前主子出手時,有許多名門世家的人放出風聲,想要買下那塊地,只是楚家的人得到消息早,江婉沐決定也下得快。

    木根娘親歡喜過後,還是搖頭說:「小姐,那是你購下來的地基,你花了那麼多銀兩,我們不能給自已修院子用。」江婉沐聽得微微一笑,她挨近木根娘親,低聲音說:「奶娘,我知道你們和哥哥兩人存了一些銀兩,這在城外修一個家院,用得銀兩要比城內少。如果你們手裡的銀兩不夠用,可以一步一步慢慢來。我的院子修好後,我手上到時又能空出些銀兩。那塊地契我一會送來給,算是我提前給出你和奶爹兩人的養老銀兩。」

    木根娘親聽著江婉沐先是說著商量的話,可這轉眼間她竟然把事情定下來。她立時搖頭說:「小姐,我們一家人現在住你的院子,用你的院子,我們不能臉皮厚得還要去佔你的一塊地契。你的銀兩也是你辛苦掙下來的銀兩,那地契我們不會接受的。」江婉沐聽著木根娘親的話,聽著遠處傳來的孩子們笑聲。

    她眼神明了又暗再明亮起來,她想想對木根娘親低聲說:「奶娘,你這話傷了我,說得太過見外。哥哥以後一定是要給你們養老的,那麼我現在給你們一塊地契養老,有什麼要緊的事。當年在江家,只有你們是真正顧惜我的人。後來大家出了江家,也只有你們是真正為我著想的人。你們那時那樣的待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我回報一二。

    而我卻不能讓你們到老時,都沒有一個自已的家。趁著我現在一切能夠自已做主,我早些為你們打算好。將來飛揚長大成親後,有些事情就沒有我自已如今好處置。我一會把地契送來,你收下吧,你們不為哥哥著想,也應該為壯實著想一些。」木根娘親的臉上有著掙扎的神色,江婉沐笑著望她一眼快步離開。

    江婉沐回到房間裡,翻出地契拿在手裡,輕輕的撫摸一下,把那契約放在懷裡,想著明天還是要先和他們一家人去官府辦好地契過戶的事情。江婉沐出了房間門,望到玩耍回來的尚明始和江懶懶兩人,招呼他們兩人說:「你們兩人要先靜下心來寫字,我一會回來會查看。」尚明始和江懶懶兩人笑著點頭進房。

    江婉沐把地契塞給木根娘親手裡,笑著說:「奶娘,我明天和奶爹兩人去官府辦理過戶。」木根娘親燙手般的瞧著那地契,搖頭說:「小姐,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接收下來。」江婉沐難得的沉下臉,衝著她開口說:「奶娘,你當我是親人,就接了這張地契。你們有一個安身的地方,我心裡也安寧許多。奶娘,這外面都要變天了,已經有人知道飛揚和懶懶的身世。這以後會怎麼樣,我心裡也沒有個底,總要有個安排才妥當。」

    江婉沐說完這些話,想著自已還是去練習寫字靜心。她轉頭要走時,木根娘親一把拉住他說:「小姐,他要來同你搶小少爺和小小姐?他們是能用命換來的孩子,我們絕對不能讓孩子給他搶走。」江婉沐聽得微微一笑起來,別說胳膊扭不動大腿的道理,就是那種天生的血脈之情,江婉沐都不忍心伸手去攔阻。

    江婉沐伸手拍拍木根娘親的說,淡然笑著說:「奶娘,我有他們的一天起,我就想過終有一天會走到如今這般地步。現今這樣的情況,比我想像中要好太多,至少那個男人願意認下這對兒女,而且願意和他們相處。我的兒女比我要命好,我想到這一點,都為他們兩人覺得高興。至於以後會如何,由他們兄妹自已來做一個決定。

    他們如果執意要選擇跟著連三爺走,我願意放手去成全他們團圓。他們兄妹過得好,我到時可以安心下來,去想想再嫁的事情。他們如果選擇跟著我,我就不會去想那件的事情。奶娘,我一直很害怕到老時,身邊沒有一個人相伴。我不能阻撓他們父子父女相認,我得不到的父愛,我希望我的兒女能夠得到。現今連三爺願意做一個好的父親,我絕對不會去攔阻,我不想將來和兒女因這事情生隙漸漸關係淡漠。」

    木根娘親的眼裡有著悲涼,她輕輕搖頭說:「小姐,奢華的日子,很容易讓人變心。」江婉沐明白木根娘親的擔心,她微微閉眼再睜開來,她輕輕的笑起來,眼睛裡清冷依舊。她笑著說:「奶娘,我只能選擇相信我的兒女。他們認下生父,不等同與我從此淡漠。畢竟我是他們的生母,憑著他們兩人的性情,永遠無法捨棄我們之間的母子和母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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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4 21:07: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八章 白(2)

    江婉沐聽到房內江壯實醒來的聲音,她提醒沉浸於失意中的木根娘親說:「奶娘,壯實醒了,有些事情,我們以後慢慢說吧。」木根娘親還是憂心忡忡的打量她一眼,江婉沐這時已經伸手推開房門,床上的江壯實要扁起嘴哭,望到站在房門口的江婉沐,那小子笑著手舞足蹈起來,那可愛的模樣,惹笑了站在房門外的人。

    木根娘親進到房間。江婉沐在房外伸手會上房門。雪下得格外的大,行走在院子裡的江婉沐,雪花染濕了她的眉睫,她伸手輕輕的拂開去。她進到房間裡面,望見兩個端正寫字的孩子,她的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江婉沐三人坐在房內,剛巧收拾乾淨用過的桌面,三人聽到拍打門的聲音。初初三人以為是風雪拍門聲音,後來聽到江飛揚的叫嚷聲音:「娘親,始兒,懶懶,我回來了。」尚明始和江懶懶兩人立時跑過去打開房門,江婉沐快步往房門口走去。房門外,連皓和江飛揚站在最前面,江飛揚已在開門的剎那間,他直接衝進房內,牽起尚明始和江懶懶兩人的手,問:「始兒,懶懶,你們的身體好了嗎?」

    江婉沐的目光掃過立在門外的連皓,她瞧見木根眼裡的不安神色。她輕歎息一聲,側身子招呼著他們說:「外面雪大,你們進來吧,屋裡暖和一些。」連皓和木根兩人進到房間,江婉沐招呼他們坐下來。三個孩子這時走過來,對著房內三個大人行禮問好後,江飛揚挨近江婉沐的身邊,輕聲說:「娘親,我們想進房內玩?」江婉沐笑著點頭。三個孩子便歡喜的衝進房內去。

    連皓的目光留連的盯著那合上的房門,江婉沐這時已為他和木根兩人倒好了熱水。木根端著水杯,喝了一口水後,他對江婉沐解釋說:「雪下得太大,連將軍送飛揚出來後。瞧見柱子爹的馬車。他有些放心不下來,就決定親自送飛揚回來。將軍府的馬車和車伕。現在還在我們院子的門外候著。」

    江婉沐聽這話眉頭一皺,她又打量一眼穩如泰山坐著的連皓。江婉沐院子門正是巷道,平日裡風大時。人行在回家的路上。順時只能隨風飄著走,背時那是一步一步如爬山。她沉吟著對木根說:「哥哥,你叫劉家的送一杯熱水給車伕大哥喝。」木根打量一眼坐著的連皓,又傾聽房裡面孩子們的說話聲。他很快的把杯子裡的水喝完。點頭說:「我去去就來。」木根出了房間,連皓放下暖手的水杯。開口說:「我下次過來時,會帶一些好茶過來給你喝。」

    江婉沐近些日子面對連皓時,都有種相當無力的感覺,覺得自已不管如何的應付他,連皓都會自行其是把她話,往他自認為好的那方面想。江婉沐聽後輕搖頭說:「不用,我不喝茶,孩子們太小,也不到喝茶的年紀。」連皓抬眼瞧著江婉沐神色平靜,掃一眼房內又只有他們兩人,他笑著低聲說:「我喜歡喝茶,我以後會來常來看你和飛揚懶懶三人。下次過來,我煮茶給你喝,你品嚐過後,也會喜歡茶的滋味。

    我那裡有好幾套茶具,那種明月茶具的特點是煮的茶水,能保持最初的原汁原味,只是外形太過粗陋了些。清風茶具最出名的地方是外形精緻好看,煮的茶水有回甘的滋味。品泉茶具是君上賜予我的,自然是各方面都非常的好,不過只能銀花炭火燒水。你決定要我拿那種茶具過來?我下次帶茶具過來,炭火我也會順帶過來。煮茶的炭,可不能用普通的炭。」

    江婉沐打量一眼連皓,她還沒有來及開口拒絕,又聽見他悄聲說:「婉沐,我瞧著懶懶的氣色不錯,只是那個尚家的小子,他長相的可配不上我家的懶懶,這門親事你訂得太急促。」江婉沐聽他這話實在有些忍不住,她輕輕的笑一聲說:「連將軍,女子嫁夫求得不過是一個良人。男人的長相太過俊美,很容易沾沾自喜,到時他不去招惹別人,也會有亂花不管三七二十,直接撲過來招惹他。始兒只要像他的父親這般忠厚有才端正有為,能夠養妻兒女則足矣。」

    連皓聽江婉沐的話,他的臉色稍微黑下來。他沉著臉坐在桌邊,江婉沐見到他不開口說話,自然也不會再開口跟他說什麼,而是低垂眼瞼,盯著桌面細瞧木頭的紋理,順帶推算下木頭的年輪。連皓悶悶不樂的盯著眼前這個自得其樂的女子,他低聲反駁說:「你剛剛那話說錯了。我的長相比一般人好,我從來沒有沾沾自喜過,我從來沒有主動去招惹過那些女人。那些女人也不敢撲到我面前來,有臉皮厚不要臉要撲過來時,我也會一巴掌直接拍過去。」

    江婉沐聽著連皓的話,第一次認真得打量起他的長相來。連皓在她炯炯有神的目光中,漸漸的臉微微紅潤起來。江婉沐瞧著他略有些失神起來,眼前這個男子面若秋月卻沒有那般柔和,眉如墨畫卻顯得三分英氣出來,目若秋波卻透出男兒氣概,唇如桃花般燦爛卻稜角分明。這個男子的長相,如果柔一分就偏女子絕美姿色,偏偏他的五官實實在在是男兒的五官。

    江婉沐輕歎息的打量連皓,笑著感歎的說:「從前就聽人說連將軍長相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可惜當年我沒有機會去細瞧連將軍。如今這麼一仔細瞧後,世人還是有眼光,他們沒有半分虛誇過你的俊美。連將軍這般的姿容,如果再配一絕美的女子,想來你們的兒女,那份容光會讓所有的人不敢直視。」江婉沐一不留神,就把自已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她說完瞧著又變色的連皓,心裡也沒有後悔莫及的意思。

    江婉沐心裡沒有當連皓是她的良人,哪怕當年兩人有名有實,在她心裡也不過是當成夢一場,清醒後,她要繼續走自已的路。江婉沐瞧著連皓又變了臉色,當她聽到木根拍門的聲音,她趕緊起身打開房門,她望到木根手裡端著的兩疊點心,順手接過來笑著問:「哥哥,你特意去廚房端點心過來的?」木根笑著搖頭說:「張嬸子端過來的,我只是順手接過來而已。她說孩子們玩耍時間久,肚子會餓,先讓他們吃些點心填滿下小肚子。」

    江婉沐端著點心,打量下坐在桌邊的連皓,想著這人錦衣玉食長大,未必會瞧得上張婦人做得的點心。江婉沐用下巴示意木根去推開那扇門,她直接端著點心進房間裡面。木根在桌邊坐下來,他瞧著連皓的神色,解釋說:「連將軍,女人家都疼愛孩子些。這天氣冷,孩子們肚子容易餓。」連皓聽著他的話,點點頭後問:「尚家少爺經常在這裡住嗎?婉沐很喜歡他?」

    木根聽後有些詫異的瞧向他,趕緊輕搖頭笑著一臉正色的說:「連將軍,尚大夫一家人對小懶母子三人救命大恩,我們一院子的人,也常受他們照顧,那樣的恩情是無法用語言表達。再說尚五大夫的夫人和小懶兩人相當的投契,他們一家人待飛揚和懶懶兩人如同自已的子侄,待懶懶更加是格外的用心。小懶已經是沒有娘家的人,能有尚大夫一家這般的待她好,是上天憐憫她吃夠了苦頭。小懶心地一向好,她自然待始兒如自已的兒子。」

    連皓聽著木根的話,他微微點頭說:「你不用這麼有警戒心待我,我怎麼也不會出手傷及我兒女的母親。我不過是和你閒話幾句,你放鬆下來,我們說一會話。我想知道飛揚和懶懶兩人小時的事情,婉沐,她一向不愛跟我說那些事情,我想那幾年她過得一定辛苦。你既然是孩子們的舅舅,不如你說給我聽聽。」

    木根聽著連皓語氣裡的親近,他想著江婉沐偶爾聽人提及連皓時,那種淡淡如陌生人的神色。他有些遲疑不決的瞧著連皓,不管如何江婉沐是他一心想護著的親人。他笑著說:「飛揚和懶懶小時在中南長大,我只知他們兩人是早產生下來,如果沒有尚大夫一家人,他們母子全都活不下來。小懶,當時原本不想要孩子,她同我說她不能那樣的自私,她不能讓自已的孩子們生下來就沒有父親。

    只是尚大夫瞧後明著同她說,她一定要留下孩子。因為她的身子弱得不能流產。她生下孩子半年後,身子才慢慢的康復起來。半年裡面,飛揚和懶懶兄妹兩人由尚大夫一家人派人照顧,大部分時間他們在尚大夫的家裡比自家多。連將軍,你是大英雄,自然是不會去為難一個弱女子。我妹妹她不會阻止你認下兒女,只是這兩個孩子是她的命,你不要把他們搶走。她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唯一有的就是這對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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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白(3)

    江婉沐進了房間裡面,笑瞧在榻位上玩耍的三個孩子。她半坐在榻位上,笑著打量著江飛揚的神色,瞧得他轉頭笑起來,他伸手過來牽了江婉沐放在榻位上的手,他笑容可掬的叫著:「娘親。」江婉沐笑瞇瞇的瞧著他問:「你在將軍府幾日,可好?樟五和目七兩人回楚府了嗎?」

    尚明始和江懶懶兩人停下拉扯的動作,聽著江飛揚稍稍皺眉,又點頭說:「樟五和目七兩人今天回楚府了,是連將軍派馬車送他們回去的。我覺得在將軍府的這些日子還算行吧,只是那裡的客人實在太多,而那些人打量我的眼神實在是太過詭異,讓我覺得身上長了毛般的難受。不過,那裡有一個很大的練功房,我喜歡呆在那裡面練功,還有人陪著過招。」

    江婉沐聽著江飛揚的話話,她微微笑著點頭,她伸手輕輕摸摸他的頭說:「飛揚,你不用去介意那些不相干人的眼光。」江飛揚聽她的話,笑嘻嘻的點頭說:「娘親,我才不在意他們怎樣瞧我,我又不是將軍府養大的孩子,我是娘親親自養大的人。我只是不喜歡別人像盯住桌上肉塊的眼神,那樣拚命的盯著我看。哼,要不是舅舅說學功夫的人,在外行事要行之有道。我早就衝上前去好好的挼他們一頓,瞧他們下次還敢用那眼神打量我嗎?

    不過,我跟連將軍說了,如果他的府中都是些眼神不對的人,我下次不會再去那裡做客。」江婉沐聽得他的話,她輕輕笑起來,自已的兒子果然是不會吃這種明虧。江懶懶聽江飛揚這話,她皺起她的小眉頭說:「哥哥,你要是下次還要去將軍府。我陪你一塊去,我多帶些癢癢粉去,誰的眼神不對勁,我們就給他們下些癢癢粉,讓他們嘗嘗那不舒服的感覺。」

    江飛揚聽得輕拍手說:「妹妹。你這主意妙哉。不過做得太過明顯,那樣讓人捉住把柄在手。反而不是一件美事。別人不會說我們兩人怎樣,別人只會說娘親沒有教好我們,那事還是要從長計議。要做得不露痕跡才行。」江婉沐聽著自已這對兒女的話。眉頭輕輕皺起來。尚明始望到江婉沐的神色,見到她的臉上幸甚沒有時顯生氣的神情。他低聲訓斥江懶懶說:「懶懶,你剛鍘的話,要是給祖父聽見。他一定會罰我們抄寫藥草冊子。

    給人下癢癢粉太過麻煩,要靠攏別人才能下癢癢粉。有時準頭稍差一些都沒有什麼用。還不如在順風處,給那些人備下些迷幻粉,由著他們自得自樂的笑過一陣子。而且事情過後,沒有人能想到你的頭上來。」江婉沐聽尚明始這話,想起楚蕭得知江懶懶從小就跟著尚大夫學藥草時,他一臉的贊同神色說:「嗯,女子學這個好,學好後能夠保全自已,護得了一家大小。」

    江婉沐一直以為尚明始是心態非常端正的孩子,現在聽著他嘴裡前一句說著象小大人般的訓斥著江懶懶的話,可隨後的一句他說的話,立時算計別人到沒話說的地步。這讓江婉沐聽後忍俊不禁得想笑出來,可她立時想到這樣聰穎的孩子,自已不能再去縱使他們,以免終有一天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江婉沐想著兩個孩子平日都是由著尚大夫和尚五大夫親自教導,那兩人都是醫德相當的好的人,她還是不要在這當口亂插口,壞了尚大夫和尚五大夫對他們花費的心思。江婉沐忍著笑意站起來說:「始兒,懶懶,你們下次把今天說的話,一一學給你們的祖父聽去。由他去瞧著要不要罰你們兩人這想法?」

    尚明始和江懶懶兩人聽著江婉沐這話,兩人的小嘴巴頓時都扁起來。兩人眼睛求情般的望向江婉沐,望得她一剎那間心軟起來,轉而又想到那句古言『慈母多敗子』,她立時當做沒有瞧清楚眼前兩小兒的眼神。尚明始小聲音說:「姨,對不起,我和懶懶不應該有這樣的念頭。學醫的人,只能用藥草來救人,絕對不能隨便用藥草來害人。」

    江婉沐聽著尚明始這般懂事的話語,她走過去伸手摸摸他的頭,覺得自已不能對他們要求得太嚴格,她不想培養出兩個後天的聖人出來。她想想開口說:「始兒,懶懶,你們既然學了醫,就要做有醫德的人,這方面尚家一脈做得極其得好。不過,人在面對想要傷害你們的人時,還是一定要懂得利用自已所學來保護自已的安全,人活著,才有一切的可能。」

    江婉沐雖然這世是極其能忍讓的人,卻不是那種你打我左臉一巴掌,我還要把右臉送上去,讓你打得更加痛快的聖人。她受了這麼多年的漠視之後,骨子裡多少沾染上偏激性情。她對這時代的人性,沒有太大的信心。她知道自已的這種性情,如果不是有兩個孩子,暖了她的心,她大約只能清冷混日子般的活下去。

    她希望兩個孩子能心態平和面對這個世間,希望他們能相信這世間有太多的美好。江婉沐是盡其所有不在孩子們的面前,曝露出她骨子裡偏激的情緒,她擔心會無意中影響他們未來的路。畢竟他們年紀尚小,還沒有到真正到達分清是非曲直的地步。江婉沐每次望著兩個孩子張揚無邪的笑臉,她就覺得她活下來真好。

    尚明始和江懶懶兩人聽懂江婉沐話裡的意思,兩人歡歡喜喜的點頭。江懶懶笑著撲到站在榻位旁邊江懶懶的懷裡,說:「娘親,我忘記我和始兒剛剛說的話。」她轉頭衝著尚明始眨眼問:「始兒,我們剛剛剛說了什麼?」尚明始衝著江飛揚說:「飛揚,你還記得我和懶懶剛剛說的話嗎?」江飛揚望著兩個衝著他眨眼的人,笑著搖頭說:「我不記得你們說了什麼話。」

    江婉沐好笑的瞧著三個孩子互相掩飾舉動,江懶懶這時伸手輕扯著她的手,說:「娘親,我剛以為你要象從前那般,勸我們要多忍讓那些欺負我們的人。」江婉沐沒好氣的伸手點點她的額頭,笑著說:「你還敢跟我提從前的事情,你和你哥哥兩人的個子疊起來,都抵不過一個大孩子的塊頭,你們還跑去跟別人爭高低,你們兩人是一塊跳著腳,跟別人斗誰輸得更慘嗎?」

    江飛揚聽江婉沐這話,他笑得伸手拍打起榻位。尚明始強忍著到嘴邊的笑意,他的眼睛盯著江懶懶的神色,見到她忍俊不禁笑出來後,尚明始才跟著一塊放聲笑起來。江飛揚笑著說:「娘親,我和妹妹才沒有那麼傻。我們是見到娘親走過來,才會和那些大孩子去爭鬥。我和妹妹知道娘親絕對不會許他們欺負我們。」

    江婉沐聽得好笑起來,她望著三個笑成一團的孩子,突然記起坐在外面的連皓。她站起來往房門口走去,她走到房門口時,江飛揚抬頭叫著:「娘親,那個連將軍說,他過幾天來接我們去將軍府上玩,我想再去那個練功房練功?懶懶和始兒也說想去看下,娘親,你會准我們去嗎?」江婉沐轉頭望到江飛揚兄妹兩人眼裡掩飾不了的神色,她笑著點頭說:「好。」

    江婉沐合上房門,想到兒女們的警戒的眼神時,她心裡多少有些酸楚感。她穿過一間房後,打開中間那道房門,望到小會廳內靜默坐著連皓和木根兩人。她走到桌邊坐下來,轉頭跟木根說話:「哥哥,你同蘇大管事說一聲,問他『雪下得這樣的大,街上沒有多少人,可不可以早些關門下工?』」木根有些不贊同的瞧著她說:「蘇大管事已經安排我們早些關店門,可不能再提前關店門。這樣的天氣,晚來店裡的客人,都是有活交待下來的客人。」

    江婉沐聽得微微一笑起來,說:「行,這事由你們安排。不過天氣這麼冷,店舖裡面還是要多燒熱水給大家喝暖和身子。」木根聽她的話微微鬆一口氣說:「店舖裡面一直備著熱水。」江婉沐聽到木根鬆一口氣的聲音,笑瞅著她說:「哥哥,我從前那樣想,也不過是想讓大家冬天裡暖和身子,我沒想過會多那出那些事情出來。」

    木根笑起來說:「是,你差點就犯了眾怒,好在蘇大管事會處事,對外面放話是為飛揚和懶懶著想,要每日熱湯待店員三十天才得圓滿,那事情才算完結。」江婉沐從前一直覺得自已的店舖,自已待店員好一些,換得他們的忠於職守,與旁人沒有關係。她在冬天裡覺得雪下得大,天氣太冷,出自好心讓木根娘親多煮些熱湯,給店員們喝著暖身。

    江婉沐給得銀兩多,木根娘親是實在人,想著自家的夫婿和兒子,她把湯料下得格外的足。結果這事情傳出去後,別的店舖裡的店員,瞧著自家店的掌櫃和東家,在下雪的天氣裡面,沒有任何的表示,自然是有著種種不滿。蘇歡最初喝著熱湯,以為是木根娘親煮湯給木根父子時,好心多煮一些湯給店員們喝。後來他知道真相時,直接跑過來跟江婉沐說這事不能再做下去,會惹得一條街的人心不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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