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力寶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鳳今]重生之天才神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81
發表於 2017-4-7 16:36: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進境初兆

  夜色裡,徐天胤捂住胸口,口中吐出的血鮮紅刺目。夏芍望著那血,周身的元氣霎時一亂。

  “專心!”唐宗伯驚得立刻出言提醒!徐天胤的傷勢他也掛心,但海龍氣眼看著就到,那是夏芍引來的,她若氣場亂了,龍氣人控制導致暴走,後果不堪設想!

  這龍氣到得雖然晚了些,但徐天胤借著龍氣調息,順利的話應該很快就可以恢復。

  夏芍醒過神來,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其實,她本想引動海龍氣為師兄的陣法增添助力,但引動的耗時比她想像中的要長,沒想到,還是要他一個人撐到了最後……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

  “師兄!盤膝,調息!”夏芍沖著徐天胤喊出一句,便一眼掃向不遠處的金蟒,這廝一看見金甲人就躲得遠遠的,但卻一直守在週邊,怕老亞伯特逃脫。現在,沒看見他從陣中出來,夏芍也心思去追究,她的全副心神都在徐天胤身上。

  徐天胤往前走了兩步,再次咳出兩口血來,依言盤膝坐了下來超級星際戰士全文閱讀。他抬眼望向對面夜空,又望向夏芍和凜然威坐、全副心神佈陣的唐宗伯三人,漆黑深邃的眸中異樣的情緒閃動。

  夏芍看出他是在擔憂來,在對面對著他搖搖頭,“師兄,調息!相信我。”

  相信我。

  簡單的三個字,卻令男人目光微動。

  此時此刻,女孩子就坐在對面,面對著他,目光沉重裡帶著殺伐,像極了平時她唬他的眼神。男人盯著女子的眸,看了一會兒,乖乖閉上了眼。

  夏芍心裡大石一落,也閉眼,收斂心神。

  這時候,海龍氣已來到三才陣週邊。唐宗伯修為最高,正在三才陣受衝擊最大的陣位,他目光一凜,手中羅盤吉氣大盛,周身元氣大開!張中先和溫燁也隨之催動法器之力,溫燁更是給自己加持了一道不動明王印,三人齊力,陣法氣場大漲,想將龍氣到達夏芍身邊時候的威力減至最小。

  然而,僅僅是這剛到的龍氣,威力就超出三人的預料!龍氣剛一觸到三才陣的邊緣,天地自然之力浩大的氣場便令三人喉口一甜,猛烈的勁力幾乎將三人從地上掀翻!

  夏芍在陣中猛地睜眼,天眼看准龍氣最薄弱的地方吐納,龍氣感應到她的氣場,便朝著她聚攏而來。夏芍想用這種辦法來調整龍氣的平衡,分散最強盛的地方,給師父三人減少壓力。

  但正是她睜開眼的時候,目光掃向龍氣尋找薄弱處時,忽然瞥間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身在對岸,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夏芍瞥見時已見黑影快如冷電,殺機凜冽,而其襲向的地方,正是徐天胤的後心!

  “師兄!”夏芍心神俱裂,周身氣場驟然大變。

  唐宗伯三人猛地轉頭,看見這一幕,也俱是一驚!

  這一驚間,三才陣猛地一個扭曲,海龍氣衝撞而來,唐宗伯首當其衝,身子在輪椅上一震,連人帶輪椅被沖翻了過去,當即滑出十數丈遠!陣法大破,張中先和溫燁被陣法的衝力和龍氣雙重的力道也跟著掀翻了出去!夏芍坐在陣中,整個人全然暴露在海龍氣之下,失去了氣場控制的龍氣在她頭頂緩停,漸漸聚積,風雲變色只在一瞬!

  這一驚間,徐天胤已猛地向後一仰,翻身在地上一滾,一口血咳出來,將軍卻反手揮了出去!那人看出他身受重傷,閃身避過將軍的煞力,手中寒光一閃,直逼徐天胤咽喉!

  “大黃!”夏芍的急喝也在同一時間,而比之她的急喝,金蟒的反應速度更在她之前。

  蟒呼嘯一聲,轉瞬即到,尾巴臨空一甩,那人忌憚地向後急退!正退間,身後腥風直沖腦門,颶風般的吸力將他往後猛地吸去!那黑影一回頭,見金蟒巨大的頭顱正在他身後,金色的蟒眼狂怒地盯著他,信子如同鞭子般,眼看就要纏上他的腰身!那人逼不得已,虛空一道金符打出去,金蟒的頭顱果然忌憚地往旁邊一躲。那人落去地上,看起來並不想與金蟒這樣的對手多鬥,他的目標還是徐天胤,但他回身要下手的時候才看見金蟒的尾巴一繞,早已畫了個圈將徐天胤圍在了其中。

  機會已失,那人也不戀戰,迅速後退,便想撤離。

  但他來了容易,要走?這回可不那麼容易了。

  “留住他!”夏芍寒著臉一喝,金蟒圍住徐天胤的身子不動,頭顱飛了出去,和那黑影鬥在了一處。

  這些驚變同時發生,不過須臾之間。

  夏芍見金蟒將那人留住,便猛一抬頭,看向頭頂龍氣。遠處湧來的龍氣此時並未全到,而已經到了的卻因為她氣場的改變聚積在夜空,這須臾的時刻已經緩緩形成一道颶風般的龍卷漩渦,中心的龍氣如一道被驚醒的怒龍,咆哮著向她襲來神農傳承者之位面診所全文閱讀!

  夏芍來不及顧及師父師兄,她能感受到他們的氣息,雖然受傷不輕,但性命此時都還虞,要救他們,全在於她!

  在於她能否收服這道海龍氣!

  沒有陣法,沒有護持,夏芍卻冷哼一聲,手中指印快速變幻,“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九字真言咒術加身,夏芍周身的元氣再次全開!周圍地上忽然飛沙走石,不久前剛被子掃過的石屑沙塵以她為中心霎時飛卷!卷上夜空的石屑遇上襲來的龍氣,頓時成粉!而夏芍的元氣則飛卷升入夜空,與龍氣擰在一起,纏鬥到了一處!

  別墅外佈陣的玄門弟子和亞當三人轉頭,只見西邊兩道氣場如龍吸水般擰成麻花狀,接天連地,如別墅院子裡形成的一道龍卷,而更遠的地方,一條沒有頭顱的金蟒原地盤著,如巨型的樹墩,它的頭顱忽上忽下,且不說這詭異的頭身分離是怎麼回事,它看起來竟像是和誰鬥在一起。

  但比起金蟒,安德列和亞伯父子最在意的還是那召喚海神波塞冬力量的人。

  “那人不是伯爵!是誰?”亞伯驚愣地盯著遠方。伯爵的力量他能感覺得出來,那明顯不是伯爵的!而且,伯爵也未必做得到將自己的力量外放,與海神鬥在一起。

  這、這人太強大了!

  是誰?

  亞當的目光微變,他知道這人是誰!畢竟,他們曾經交過手,而且就在不久前。她的氣場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他還記得。

  連亞當的目光都不由閃動,連召喚海神都在奧比克裡斯家族裡視為不可能的禁忌,別說跟海神鬥在一起了。這不是大手筆的問題,而是拿性命在做賭。人的能量如何能跟海神的能量相比?即便是修為高,能在與海神的力量相遇時全身而退,也沒有人能與海神抗衡抗衡得了一時,抗衡得了一世嗎?

  憑人類的能量,只怕抗衡不了海神能量三息的衝擊。

  然而,當亞當這樣認為的時候,三息早就已經過了。

  他的擔憂其實也沒有錯,人的修為再高深,元氣也有限,跟海龍氣鬥不了多久就會元氣耗盡。從遠古時代起,人類就對大自然的力量充滿敬畏,敢於挑戰,異於自取滅亡。

  但今晚,夏芍就是要與這道海龍氣鬥一鬥!她重活一世,儘管有天眼在身,天賦異稟,元氣異于常人,但從未覺得自己在天道之外,從不因此不敬天地。但今晚,大敵當前,師門有難,為了這些重要的人,她也不介意鬥上一鬥!

  鬥得贏她,是天數如此。鬥不贏她,就得乖乖給她趴下!為她所用,給師父師兄療傷去!

  夏芍怒哼一聲,天眼大開,抬眸緊緊注視著頭頂龍氣,儘管看起來龍氣是與她外放的元氣纏鬥在一起,但其實這道龍氣也並非力量均勻,其氣場有強盛之處,也有薄弱之處。夏芍元氣持續外放,一道保持著與龍氣的纏鬥,一道在意念中再次聚集外放,專攻龍氣薄弱之處!

  遠處別墅週邊,玄門弟子全都瞪大眼,丘啟強等人曾經也算陪著夏芍清理門戶、京城鬥法,對她的元氣很熟悉了,剛才就知道那人是她了。本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此刻見那邊又一道元氣外放入夜空,遠遠望去,金色的元氣如利刃般刺向龍氣!龍卷般的龍氣接天連低,刺向它的金色元氣在夜空裡好似炸開的煙火,絢爛,壯闊。

  氣場的震動層層襲來,坐在地上的弟子們卻都漸漸忘了佈陣,所有人張著嘴,看呆了。

  “上帝……”安德列發出一聲驚懼與讚歎交織的低喃,望著遠處夜空,也呆木了田園閨事。

  這時候,龍氣被金色元氣刺中炸開的地方漸漸開始薄弱,有幾處相繼散在夜空裡,像是出現了道道缺口!但後面湧來的海龍氣緊接著便補上,一來二去,戰況激烈。而那跟海龍氣鬥在一起的人像是永不知疲憊,元氣持續地跟龍氣纏鬥,海龍氣撲上來一道,便打散一道,氣場震過來一重,又震過來一重,不知過了多久,看得玄門有的弟子忍不住心情激動,竟鼓掌叫好!

  這一叫好,把震驚中的安德列和亞伯父子給震醒了,父子兩人齊齊看向玄門弟子,目光閃動,難道……那個人是玄門的人?

  是誰?

  正當兩人猜測,這時遠處忽而震起一道女孩子的怒喝聲!

  “給我乖一點!”

  這聲怒喝帶著驚人的內勁,清澈,震耳,震得人耳膜鼓脹,嗡地一聲。

  安德列和亞伯父子聽見這聲音,身子都跟著一震!他們聽出這聲音是誰來了!

  但還沒來得及體會太多這一刻的震驚,便只見從海面湧來的海龍氣被這一震竟全數向地面壓去!原本卷起的龍卷瞬間垮了,夜空中湧來的龍氣像失去了支撐般傾覆。

  一瞬,好似天塌。

  “師叔!”

  “師叔祖!”

  玄門弟子們驚急地齊喊,那邊的元氣波動,卻靜止了……

  夏芍周圍是濃郁的大海龍氣,她盤膝坐在其中,感覺舒適祥和。四周漆黑一片,她像是坐在深海中,身體泡在海水裡,海底水流的湧動從她身上拂過,柔軟溫和。海水湧動的時候,地上浮起淡淡金色的沙粒,黑暗裡像浮游生物般,絢爛美麗。她認得那些金色的沙粒,那是屬於她的元氣。

  她的元氣在黑暗裡漂浮,金輝點點,一時間竟好似不再是坐在海底,而是置身浩渺的宇宙。

  虛空。

  霎時間,心底好似有莫名的震動。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非幻非真,卻好似帶領她一下子回歸本源。自身元氣、大海龍氣、天地元氣,世界一切同出一脈。

  一脈……

  夏芍也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境,奇妙,舒適,忘我。眼前是一道亮光,似明悟,她試著邁步走過去,可心底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麼。

  她停留在原地思考,執著地想要想起忘了什麼,身後的黑暗裡,漸漸浮現起幾道人影。

  夏芍看見那幾道人影,眼神霍然一變!周身所有的感官驟散,身下是冰涼的地面,她周圍是濃郁的海龍氣。

  “師父!師兄?”

  “張老?小燁子!”

  夏芍叫人的時候開了天眼目光一掃,唐宗伯、張中先和溫燁都還躺在地上。而對岸,在金蟒的護持下,徐天胤盤膝而坐,正在調息。

  “師父!張老!小燁子!”夏芍又喊了一遍,唐宗伯和張中先在地上都沒有動,反倒是溫燁掙扎著動了動。

  “師父……”少年的聲音不太大,但還是清晰地傳了來。

  陣法破了的時候,溫燁並沒有想像中受傷重,雖然他和張中先是被陣法和龍氣的雙重力道給掀翻出去的,但正因這兩道力量相撞,當時相抵消了些,因此溫燁雖然是暈過去了,但受的傷已經比想像中的輕了不少。

  張中先卻比他受傷重些,原因是他被震開的時候,元氣震開,替溫燁擋了一道。

  溫燁從地上爬起來,雖然對周圍的情況感到震驚,但卻忍著傷勢先來到了張中先身邊,將他給喚醒。張中先一醒便咳了咳,一口血先吐了出來,便捂著胸口坐了起來,往四周一看,駭然地直咳嗽,“這、這怎麼回事?”

  “張老,去看看我師父!”夏芍出聲道。龍氣已經溫和了下來,但她還是要坐在原地不能動,師父的情況是她最擔心的。

  張中先聞言這才反應過來此時的情況,立刻在溫燁的攙扶下起身,兩人來到唐宗伯身邊,發現他還昏迷著。

  “掌門師兄傷得很重!”張中先聲音發沉,帶著焦急。唐宗伯是被龍氣首先衝撞到的,傷得自然重。他恐怕沒有辦法調息!

  “小燁子,你調息你的,不用管我。”張中先說著話便盤膝坐了下來,顯然是打算幫唐宗伯療傷。但他現在也傷得不輕,這麼做根本就是把自己的老命給豁出去了。

  溫燁急紅了眼,當然不同意。正當兩人爭執的時候,夏芍緩緩起身。

  她一站起來,張中先的臉色便大變!在他昏迷的時候,雖然是不知道這丫頭用什麼辦法讓海龍氣安靜下來的,但海龍氣是以她的氣機引過來的,現在她分心起身,萬一這龍氣又暴走怎麼辦?

  夏芍此刻的神態卻很平靜。剛才,她也認為自己最好還是別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竟又有種奇異的感覺升起,好像剛才置身宇宙中的感覺。

  現在清醒過來,她才知道剛才的感覺是什麼。那是明悟,進境的明悟!

  她現在已是煉神還虛的境界,再進一境,便是修煉的最高境界煉虛合道。煉虛合道從道家來講,是進入虛空境界的時候,如果有執著心,依然沒有擺脫有為的法度,只有破除執著的心,連虛空也一併忘記,才能最終與本真大道合為一體,體悟參透天地本源。

  這些理論夏芍早就知道,但能不能達到這個境界還要靠契機與自己的領悟。如果不是真的開悟,理論倒背如流也沒有用。

  原本,她只是想引龍氣助師兄一臂之力,但沒想到意之間創造了契機。雖然此舉很冒險,但也值得。她不敢說剛才的領悟一定能進入煉虛合道的境界,或許還缺少點什麼,但至少她有所領悟。如果不是今晚這種情況,她一定會試著進境試試,但今晚顯然不合適。

  可即便是剛才領悟的那些,也對她有莫大的助益。

  天下元氣同出一脈!她自身的元氣和大海龍氣其實沒有什麼分別,沒有必要對抗,因為根本就不是敵人。她的元氣可以是大海龍氣,大海龍氣也可以是她的元氣,沒有區別。

  這麼想著,夏芍心境一放鬆,讓自己融入到周圍的海龍氣中,她在龍氣中行走,就像在平常的地方行走一樣。果然,周圍的海龍氣沒有絲毫暴走的趨勢,反而在她身旁自如地遊動,將她當成了自己人一般。

  這感覺實在是很奇異,夏芍不由臉色發苦,早知如此,剛才還跟這道龍氣較勁幹嘛?白白浪費時間!但世上的事就是這樣,一旦有所開悟便覺得一切很簡單,可是在沒有領悟之前,誰也不會想到,世界上不知道多少修行者被卡在了“早知如此”上。

  夏芍在張中先和溫燁的震驚中走到師父身邊,盤膝坐下,“張老,小燁子,你們調息你們的,我來幫師父!”

  張中先看起來還有擔心,但他剛想說什麼,便被夏芍打斷了。

  夏芍聲音發冷,瞥了眼對面跟金蟒的頭顱鬥得不可開交的那人,淡淡道:“等你們調息好,我得找人聊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82
發表於 2017-4-7 16:36: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幕後黑手

  調息的過程很順利。

  雖然只是剛剛開悟,夏芍便感覺到元氣運用起來比以前更加得心應手,她以前感覺自身元氣取用不竭,現在覺得自己身在天地間,天地間的元氣就是自身的元氣,周圍的海龍氣和她十分親密,幫師父補充元陽的時候,龍氣很自然地進入了師父體內,沒有一絲一毫地抵抗,就像用她自己的元氣幫師父調息一樣。

  張中先和溫燁直到看著周圍的海龍氣沒有暴走的跡象後,兩人才驚疑著坐下來,『逼』著自己收斂心神,儘快調息傷勢。大海龍氣的濃純絕非平時隨便找個地方調息打坐吐納到的元氣能比,這就好像找到了一處靈秀大川,在風水極佳的龍脈大『穴』旁打坐,震撼和驚喜的感覺只有入定後才能感受得出來。而效果,自然也不是平時打坐時能比的。

  這龍氣是大補之物,對臟腑經脈的修復補養有說不得的好處。

  唐宗伯在龍氣入體後運轉兩個周天后就恢復了意識,老人一睜眼,目光便很快清明了起來。

  “這是……”

  “師父,別說話。我助您運轉過這個周天,然後您自己調息。”夏芍在老人身後一喜。唐宗伯雖然傷得重,但剛才幫他調息的時候,夏芍已經感覺到,在剛才陣法被破時,他必然用最精純的元陽護住了臟腑經脈,再加上有玄門傳承的大羅盤在,替他擋了一部分龍氣的衝擊,因此雖然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些傷,並且被震暈了過去,但所幸尚未傷及『性』命根本。當然,他能這麼快就轉醒,跟龍氣精純也有很大的關係。

  不管怎麼說,師父能早早就恢復意識,夏芍很是驚喜。但現在調息不能停下來,既然師父醒了,夏芍還是希望師父能自己來。這並非因她不願為師父調息,而是因為這是難得的契機。

  師父和師兄的修為跟她一樣,都是煉神還虛的境界,剛才她所領悟到的,兩人未必就不能。就算張老和小燁子,雖然修為低些,但這次是難得的機緣,或許兩人也能有所領悟。

  當然,這一切都要看他們的資質和能不能把握這難得的契機了。

  契機就在身邊,能不能有所領悟,必須得親自嘗試,別人是代替不了的。

  唐宗伯一生經歷風浪數,今晚的事雖然可以說是他一生經歷過的最傳奇的事情之一,但到了他這修為年紀,對事情的接受也就自然得多了。當下,他什麼也沒問,只是深深看了眼四周平靜的龍氣,目光裡有難言的欣慰,隨即便依言閉上眼,與夏芍一起繼續令龍氣入體,運轉過一個周天后,夏芍才從他身旁退開。

  一退開,夏芍便站起身來。她置身龍氣之中,望向對岸的時候,心意微動,將龍氣更多地鋪散開來,往對岸處移了移,讓徐天胤能被更多地置身其中。他是四人裡最安靜的,當她從頓悟中急迫地退出來,他便已經在安靜地調息了。夏芍不知道徐天胤此時此刻的心境如何,能否有所領悟,但她知道,即便他有所領悟,進境也不會是今晚。

  直到這個時候,夏芍才將目光落到徐天胤身後不遠處,那裡的血水已經發黑,血泊裡躺著森森的白骨,卻是殘缺不全的。在不遠處,有被斬斷的肢體,夜『色』裡血腥而殘忍。

  但夏芍不覺得血腥殘忍,且不說老亞伯特當年下令圍殺唐宗伯的恩怨,就說今晚與玄門鬥法,他竟動用槍械,這絕對違反了奇門江湖鬥法的規矩!人身肉長,修為再高,誰能鬥得過槍械?若可以拼槍法,大家乾脆槍戰好了,還用得著鬥法?這就像武術比拼或者拳術比賽,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壞了規矩的,江湖上也有江湖上的解決辦法。

  老亞伯特剛才的術法雖然高超,手段卻何嘗不陰狠?他根本就不想光明正大地對決,而是想一次『性』解決玄門的人!對於這樣的敵人,換成夏芍,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舊恨新仇,這老頭死得雖慘,卻死不足惜!

  而師兄今晚拼上元陽耗盡『性』命堪虞,都動了如此殺機,她知道,是那時候嚇到他了。他失去得太多,或許在那一瞬,他以為師父和她,他都要失去。想到那一刻他的心情,她至今心底抽痛。

  他如此重情,因此哪怕今晚他有所開悟,也不會選擇在這時候進境。

  夏芍注視著徐天胤,覺得這男人這麼安靜,一定是想著儘快調息,調息好了好再爬起來宰人。

  不合時宜地笑了笑,夏芍的目光隨即便冷寒了下來,抬眼望向正與金蟒纏鬥正酣的那個人——那個人,不用師兄來宰,她來!

  此時,那人雖然與金蟒戰鬥的地點有些遠,黑夜裡看起來如同一道黑影,根本看不清面容,但夏芍確定那人就是她要等的人!那人穿著身衛衣,帶著帽子,當然,他同樣易了容,但這形象夏芍已經不陌生了。

  這就是在京城尾隨他們身後,幫助通密,最後又神秘消失的那名隱藏在幕後的男人!

  這次,為了證明自己的一些測,夏芍佈置了這場大戲。與奧比克裡斯家族合作,論亞伯、亞當兩兄弟,她真正是在與誰合作,那些謀算和利益不過是附加值,她真正的目標就是引這個人出來!

  事實證明,隱藏再深的毒蛇,只要他想咬人,就一定得出洞!

  這人今晚現身的時機可謂毒辣,他知道玄門來了這麼多的人,以此人以前的謹慎,以一敵眾的事他是不會做的,也絕不會現身。所以,他選了這樣一個時機。徐天胤深受重傷,師父三人、包括玄門弟子都在佈陣,而她在『操』控海龍氣,所有人的人都暇分身他顧,這時機他把握得實在是好!而且,他現身的時候正是海龍氣到來的時候,他攻擊徐天胤,動搖她和師父的心神,導致陣法大破、龍氣暴走,若非師父等人應變快,她也處置及時,他們四人剛才就有傾覆的危險!

  好一個一石二鳥一箭雙雕的計策!

  夏芍冷哼一聲,這賬,她一定跟這人算!

  將視線收回來,夏芍發現周圍龍氣中精純的陽氣正慢慢在減少,師父師兄四人調息傷勢,所需要的都是元陽,因此當元陽在慢慢減少,也就證明他們吸收入體內的在慢慢增多,傷勢也就在慢慢好轉。

  夏芍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這期間她注意著金蟒和那神秘人的戰況,過一會兒才查看一下龍氣,幾次三番,當她再次查看的時候,張中先和溫燁睜開了眼。

  張中先眼底明顯有喜意,讚歎驚奇地看了看四周的龍氣。溫燁剛進入煉氣化神境界半年,想進入下個境界,他的修行顯然還不夠,但少年的臉『色』明顯紅潤很多,眼眸也比以往清澈,看起來這次契機對他來說沒有白費,日後待他修為足夠,也許進境的瓶頸期不會卡太久。

  唐宗伯比兩人慢很多時候才睜開眼,老人的目光蒼遠有神,臉『色』也頗為紅潤,夏芍不知道師父開悟到什麼沒有,但此時顯然不是問的時候。夏芍轉頭看向徐天胤,見他在對岸盤膝坐著,還沒有調息好的樣子。夏芍見此並不急,反而心裡一喜!除非是有所頓悟,進入虛空,否則不可能如此坐著不動!

  意念一動,夏芍索『性』將龍氣全數轉移去徐天胤身邊,助他一臂之力!師父三人已經醒了,對龍氣自然不再需要。這東西是大補之物,既然他們調息完畢,那自然是體內元氣充盈,不需要再調息,否則補得太過,那就要傷身了。

  當龍氣全數轉移去徐天胤身邊時,周圍景『色』終於現了出來。夏芍在這景『色』裡負手而立,望向對岸。

  不得不說,那人的修為確實不錯,大黃今晚很暴怒,那人還能跟它纏鬥這麼久。而且,這人在纏鬥的時候,明顯在隱藏什麼。夏芍知道,他是在隱藏出手的路數。江湖上,每家每派傳承不一,路數自然不同,每一派都有獨特的路數,只要施展出來就能被看破來歷。這人明顯是不想被看破。

  夏芍冷笑一聲,人都來了,這次還想藏?

  她唇角的冷笑未落,人已出手!

  只見她立在原地未動,氣息卻忽然變得虛,對岸遠處的天地元氣霎時凝聚,忽然向那道人影震去!

  唐宗伯和張中先在後頭看得都是一驚!唐宗伯則目光微閃,驚喜與欣慰交織,甚至還有些激動,顯然是看出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那人正跟金蟒纏鬥,金蟒雖然只出動了頭顱,但那人還沒有它的頭顱大,因為要顧及著不『露』出門派路數,他鬥得很是憋手蹩腳,因此也就遲遲不能退走。眼看對面唐宗伯等人已經沒事了,那人這才身子微震,手底下發了狠招!他看似一個踉蹌,金蟒從身後猛撲而來,嘴一張,粗如成人大腿般的信子直卷他的腰身!眼見著要得手,那人目光一閃,手中兩道虛空制出的符震出。他窩著身子,金蟒從後頭看不見那兩道符,但它曾經在對付餘九志的時候吃過符咒的虧,對這東西很敏銳,信子眼看要纏卷上那人的腰,卻緊急一收!

  就在這個時候,那人直起身來,急速後退!他身在對岸,不遠處就是別墅的前院,退去前院很快就能走脫。

  然而,正當急退的時候,身後忽有氣場莫名地震動。那人明顯一驚,但急於走脫,他退勢未停,只邊退邊轉頭。這一轉頭,身後並對手殺招,只是別墅中的天地元氣不知為何波動,那波動正在他身後,剛好震來!

  天地元氣的波動並非小事,哪怕這別墅中元氣並不精純,但今晚鬥法,陰煞極為強烈,那人回頭間瞳眸驟縮,身子一轉,便想擺脫。但或許是來不及,又或許是元氣正巧跟著他的移動換了個方位,那一刻太快,沒人說得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見那人被震『蕩』的元氣正拍中後心,淩空一口血噴出,整個身子便被震飛向前!

  那人飛過地面的裂縫,直跌去老遠,身子落到地上,跌了三跌才停下來。地上滑開一條深長的塵帶,夜『色』裡雪白如霧。那人面朝地趴著,不動了。

  夏芍緩緩走了過去,在離那人三步遠處站定。

  那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起來傷勢不輕。夏芍垂眸,這人衛衣的帽子還戴在頭上,遮了側臉。

  “讓我看看你是誰吧。”夏芍唇邊噙起冷峻的弧度,手一拂,勁力震開,眼見著便要將這人翻過來。

  她的腳踝前,卻忽然伸出一隻手!

  那人出手很快,夏芍離他只有三步遠,他手伸過來,一把便能握住她的腳踝!夏芍卻動也沒動,只是冷哼一聲,連氣勁都沒震開,那人手腕上便忽然一麻!

  這一麻,氣勁是從他手腕底下震出來的,並非是夏芍的勁力,而更像是別墅院中的天地元氣,由地底沖來,貼著地面,直鑽而上!那人猝不及防,被這勁力給沖個正著,腕脈頓時如針紮般疼痛。他的手倏地收回,在地上一滾,翻身直起、後退,一切不過是一瞬間。隨後,他轉身便退。

  “來都來了,想走?怎麼也得留下點什麼吧?”夏芍冷笑一聲,直起便追!

  面前一道符打來,夜空裡震出金光,夏芍步子不停,反手也是一道符,兩道在空中撞出金『色』煙火,絢爛,湮滅。

  “道家符,看來這位老友果然是道門同行。”夏芍在後頭慢悠悠道。這人雖然是有意隱藏路數,但他急切之時為求自保,自然不得不使出一些本事來,這符道門各個門派都有,並不能完全暴『露』他的身份。但夏芍對此人的身份本就有所猜測,見他使出道門符來,眸光頓時更冷。

  這時,身後呼嘯,金蟒的頭顱飛了過來。夏芍步伐不停,目光一瞥,金蟒的身子還在對岸,護著徐天胤,它的頭顱和身子雖然能分離,但其實受元神控制,有一定的活動範圍,並不能離開太遠。萊帝斯的這處別墅與莊園異,占地很廣,那人眼看著往後院方向走脫,金蟒能跟到這裡,大抵已是極限了。但這廝還想跟著她,大頭在後頭幾乎貼著她的背,一步不離。

  夏芍微微一笑,心底湧起暖意,道:“你今晚很努力了,去護著我師兄吧。一會兒他調息好,剩下的海龍氣,歸你了!”

  那些龍氣的元陽是師兄需要的,剩下的元陰正好是金蟒的滋補物,這廝自從吞了香港龍脈的陰煞後,等閒地方的陰煞它都看不上,也確實對它的修為起不到什麼作用了。今晚龍氣精純,浪費了可惜,正好留給這廝了。

  “去吧!”夏芍揮手一震,將跟在她身後的大頭震走。而後頭,唐宗伯三人卻是跟了過來,夏芍目光一掃,見那人本是沖著後院去,但遠遠地見到別墅周圍圍著的玄門弟子時,便忽然一折,突然間折了過去!

  玄門弟子們盤坐在別墅週邊,在海龍氣傾覆倒灌的一刻,佈陣便停了下來。沒有人知道夏芍怎麼樣了,安靜的氣氛裡,所有人都盯著西邊的方向,直到看見有人奔過來。

  “師叔?”

  “師叔祖?師叔祖沒事!太好了!”

  弟子們見到夏芍,紛紛『露』出驚喜的表情,以至於明明看見有人奔過來,卻還是將目光放在了夏芍身上。安德列、亞伯父子也起身,震驚地看向夏芍。

  夏芍在後面走得並不快,一貫的悠閒風格,眉眼甚至還含著笑,但笑意卻很冷。弟子們只見她從夜『色』裡緩步而來,夜風帶起白『色』裙角,氣韻似乎比以往更寧靜悠然。

  她輕輕一抬手,前面奔來的男人忽然忌憚地一停,急速後退!而他前面,明明什麼都沒有。

  弟子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平地忽起一道殺伐氣場,從男人腳面下而來,男人震驚一怔,敏捷躍上一處花壇。剛剛躍起,腳面還未落下,落腳處已有一道氣場在等他了。男人一驚,電光石火之際,手中一道金『色』符震出,兩道氣場撞上,猛然一炸,掀起的氣浪帶著男人向別墅後頭卷去。

  一群人跟著轉頭,往後頭望去。

  夏芍卻悠然地從眾人身旁走過,氣定神閑地也走向別墅後頭。

  別墅後頭,一座小型的花園,遍地因鬥法不同程度枯死的草坪,焦黃或黑灰的草葉在夜『色』裡辟開一條深縱的道路,越往那邊走,海風越盛,鼻間『潮』濕的大海氣味越濃。

  終於,在路的盡頭,被天地元氣一步一步震往絕路的男人緊急停下腳步,低頭望了眼前方不遠處的懸崖,崖壁寸草不生,崖底更是礁石遍地,海浪拍來,幽森漆黑。

  夏芍在離男人十步遠的地方停下,目光冷淡,“總算讓我堵到你了。轉過身來吧,讓我看看你面具下的臉。”

  男人背對著夏芍,卻明顯脊背一僵,似乎沒想到夏芍知道他帶了面具。

  夏芍卻冷嘲一笑,“我不僅知道你戴了面具,我還知道你是誰。肖奕,肖掌門。”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83
發表於 2017-4-7 18:16: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四章 廬山真面目

  肖奕,肖掌門。

  懸崖前,海浪拍岸,浪花撞上礁石,激起數丈,海風呼嘯著從崖下卷來,男人背對著夏芍,衛衣的帽子在海風裡翻下,衣衫鼓『蕩』,在死寂的氣氛裡鼓鼓作響。

  隨後,男人緩緩轉身,一張陌生而平凡的臉,眼神平靜,卻不知這平靜是真是假。

  他只與夏芍對視著,不動,不說話。

  夏芍冷嘲一笑,不說話,非就是不想聲音被認出來。

  這時候,玄門弟子們跟在後頭到來,為首的正是坐在輪椅裡的唐宗伯。唐宗伯臉『色』沉肅,目光威嚴,直直望向懸崖邊上,盯著男人的臉看了一會兒,沉聲道:“肖掌門,玄門與你遠日怨近日仇,為什麼一而再地在背後對玄門使暗招?”

  老人的聲音威嚴雄渾,一點也聽不出剛才受過傷,反而比往日更加精力充沛,氣血雄厚。這聲音隨著夜風送出去,半個別墅的上空都是清亮的聲音。

  跟在後頭的玄門弟子們卻是不少人愣了。這件事為了保密,也因為當初沒有確切證據、只是猜測,因此並沒有對弟子們透『露』,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張中先、丘啟強這些玄門輩分較高的人。但他們對今晚會在英國遇到肖奕的事也不知情,此刻見到一張陌生的臉,誰也不敢確定。但見這人確實一張東方臉孔,且唐宗伯這樣說,一定有他的理由,因此張中先臉『色』一沉,丘啟強等人立馬全面戒備!尤其是海若,她不管這人是不是肖奕,只要他是當初在香港龍脈的山上傷溫燁的人,她就不放過!

  張中先等人的態度讓身後的弟子們也受了影響,儘管眾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還是跟著戒備,邊亮出戒備的姿態邊望向懸崖邊。

  “你以為你不說話,玄門就拿你沒辦法了嗎?你今晚傷我弟子是事實,既已現了身,還想走嗎!”唐宗伯見那男人依舊不說話,憤然一拍輪椅,掌力雄渾,直『逼』那人面門!

  那人身後就是懸崖,這懸崖可不是矮崖,高十數丈,尖石嶙峋,崖下更是礁石大海,跌下去就是萬劫不復,沒人能活命。這人幾次三番暗算玄門,次次小心翼翼不留痕跡,這樣的人自然不會想死。面對唐宗伯的掌力,他只有迎面回擊或者從旁躲避。唐宗伯要的就是他躲避,他的掌勁看似霸道,其實很巧,他坐在輪椅上,掌力是從下往上翻震的,他要的就是震去那人臉上的面具,看看他的真容!

  一切等見識了他的真容,再做論處。

  但唐宗伯這一掌擊出去,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男人竟唇角扯出一道嘲諷的笑意,仰身,翻下了懸崖!

  唐宗伯一驚,弟子們也在後頭齊聲驚呼,張中先和海若兩人更是幾步奔到懸崖邊上,俯身下望。唯獨夏芍立在原地,不驚不動,微微一笑。

  海邊的懸崖不同於山上的懸崖,崖縫裡沒有林木伴生,更沒看見山洞,這人跳下去,根本就是自尋死路。然而,張中先往下一探頭,頓時道:“好小子!他要逃!”

  只見那人在落崖的過程中,周身元氣大開,全數聚積在雙手雙腳。他的修為足有煉神還虛的境界,比張中先還要高出一重,打眼一看,他雙手雙腳如同包裹著金『色』的保護層,元氣雄渾,實在令人心驚!在下落的過程中,他雙手不停地抓住突出來的崖壁尖石頭,尋常人這麼做異於自廢雙手,然而他的手一碰上崖壁石頭,那石頭反而先碎!但即使如此,仍然為他落下減緩了衝力。

  眼看著,他以這種方法落去海裡,非就是受些輕傷。此時正值深夜,即便以張中先的修為,十幾丈下面的情況,他的目力也有所不及。這座懸崖是處獨崖,萊帝斯莊園選擇將別墅建在這裡,估計當初也是為了風景獨特。從這裡往下,並沒有直接的公路,想要到崖底去需要出了別墅從大路繞下去,而大路幾乎要繞整座半山才能到達崖壁底下的礁石沙灘。

  真要給這人下去了,等他們找下去,人還不知道早就跑到哪兒了呢!

  張中先一跺腳,現在這小子已經跳下去了,顯然說什麼都晚了,又給這小子逃了!好不容易這次堵住他了!

  然而,正當張中先一腳跺下去,滿臉懊惱時,他忽然一驚!這一驚,脊背上肌肉都緊了緊,緩緩抬起頭來,望向遠處海面。

  海面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這時候,玄門弟子們的驚呼也漸漸落下,四周氣氛一片死寂——確實是死寂,連海風和海浪拍岸的聲音都聽不見。

  這種詭異的安靜今晚並非第一次,曾經在別墅周圍佈陣的時候,弟子們就曾感受過。所以,氣氛一靜下來,弟子們便眼神發直,面面相覷,人人眼裡都透『露』著一個猜測——不會吧?海龍氣?

  伴隨著猜測,所有目光齊刷刷看向夏芍!弟子們已經知道不久前的海龍氣是夏芍召喚而去,難不成這次也是她?

  但當目光落到夏芍身上,所有人又都是一愣。

  夏芍靜靜立在原地,注視著遠方海面,眉眼間淡淡寧靜,唇角淺柔。她什麼也沒有做,沒有法陣,沒有手印,沒有元氣的引導召喚,周身卻似染上一層淡淡光暈,那光暈在夜晚的崖邊虛縹緲,一瞬,好似要升上虛空而去般,弟子們見了全都靜了靜。

  張中先一驚,嘶地一聲,驚駭地看向夏芍。唐宗伯卻看向海平面,忽然,老人目光一沉!

  這一沉間,海底似有隆隆之聲湧動,這聲音不僅驚得弟子們驚呼後退,也驚得懸崖處正在急速下落的男人目光一駭!他倏地回頭往下看,只見腳下已能看見海岸密佈的礁石,眨眼間他就能落地。

  然而,就只是這眨眼的時候,腳下忽有巨浪湧來!這巨浪就像是海底竄出的噴天水柱,又像是天空胡來一道龍卷,海水被成柱形卷上天一般,巨大的衝力若非男人雙腳有元氣護持,僅這衝力,他一定腳骨粉碎!但就算是護著雙腳,他這這時候正墜下斷崖,想改變路線已是不可能,且他離地面距離也不遠了,那水柱一沖起來,男人便被沖了個正著!

  霎時間,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竟被水柱頂著只沖崖頂!男人在水柱中心元氣迅速從手腳處散佈全身,猛地一翻,竟在水裡打出一道金符,水柱砰地一聲四破,男人翻身便想繼續跳崖。

  但他這一翻身,目光大駭,海平面上沒有再竄出一道水柱,卻有一道看不見的龍氣直沖而來!男人已將元氣運轉至全身,卻還來不及全部護住胸腹,胸口處便遭升來的龍氣一記重擊,男人噗地一口血噴出,身體更是被浩『蕩』激闊的海龍氣送上崖頂。

  當男人的身影被從崖底拋上來時,弟子們嘩地一聲,紛紛瞪直了眼,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這、這人跳了崖,竟被突來的龍氣又給拋回來了?這也太悲催了!

  話說,這龍氣是怎麼莫名出現的,這時誰心裡都沒譜,就只見那人在空中落下時,口中噴了兩口血沫,然後直接砸到了地上!那人在地上滾了兩滾,正在夏芍腳前。

  夏芍不知什麼時候總算有了動作,她抬手,臨空一揭,一張薄薄的面具便在手上,而那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吐血的滋味如何?不錯吧?”夏芍拿著面具笑了笑,冷然,“讓我師兄吐血的人,我會讓他吐個夠!”

  後頭,弟子們卻是陣陣『騷』動,目光都盯在夏芍的手上,“面具?這人剛才的臉不是真的?”

  “嘿!這年頭還真有易容的面具?什麼材質做的?”

  “我說你這人注意什麼呢?現在最要緊是看看這人是誰才對吧?剛才掌門祖師說肖掌門,哪個肖掌門?不、不會是……冷……”

  那名弟子想說冷家,卻最終沒說出口。畢竟其實現在玄門弟子裡面,擅長占算的幾乎當初都是冷氏一脈,雖然大多人不姓冷,但畢竟是師承那一脈。對冷以欣也倒罷了,若說起冷老爺子,很多弟子還是有感情的。當年的事,冷老爺子雖然是明哲保身,不夠仗義,但他平時對弟子們還是很和藹的。因此對於掌門祖師最終沒有將冷老爺子逐出師門,也沒有廢其功法,更沒有對外公佈他的所作所為,成全了他晚年名聲的做法,很多弟子還是很敬佩感激的。現在大家都屬一脈,平時一起在老風水堂修煉共事,也一起出生入死過幾回,不少人之間已經生出了共患難的同門情義,所以對以前的事,哪怕是張氏一脈的弟子現在也不願舊事重提。

  這並非忘記前仇舊恨,而是大家都是拜師學藝,向來是師父挑弟子,沒有弟子挑師父的。分去哪一脈,有時身不由己。當年的事,該怨的是余王曲冷那四人,與底下的弟子關。既然門戶已經清理,當年的人也死的死退隱的退隱,得到了應有的門規處置,那恩怨就算是清了!所以,從同門情誼上來說,對以前其他幾脈的弟子,現在沒太有人願意帶著有『色』眼鏡看待。

  那名弟子“冷”字剛說出來就閉了嘴,但其實其他人聽見肖掌門三個字,又何嘗不是想到了冷家?

  曾經是冷氏一脈的弟子,這次來了三個人,三人臉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緊緊盯著地上趴著的男人。一名弟子道:“師叔祖,讓我們看看這男人長什麼樣可以麼?我們……我們不相信他會是冷長老的孫女婿。他、他跟咱們沒有仇怨!”

  冷老爺子自從退隱,已經不是玄門的長老了。但唐宗伯和夏芍都沒有說什麼,不過是孝道而已,正因為這些弟子有孝心,當初才留在門派裡的,唐宗伯反而比較喜歡這樣的弟子。

  只是說話間,那名弟子更是自動走上前來,來到地上趴在的男人身前,打算親自查看。

  夏芍沒有阻止,有些真相,是要自己去面對的。既然要揭開,自己揭開比別人揭開要好,這弟子算是有勇氣。

  這名弟子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蹲下來,他的目光緊緊注視著那人,先伸手在他頸動脈旁探了探,才扳上那人的肩膀,將人慢慢翻了過來。然而,正當翻到一半的時候,異變突生!

  那名弟子將人翻過來的時候,面朝向他本人,可正當他將人翻側過來的時候,一隻手忽然從暗處掐向他的喉嚨!那弟子大驚,但目光落到男人臉上,更是驚得呆在原地忘了反應,這正好給了那人可乘之機,眼看著一隻手如電光般的速度,連後頭的人都還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一道龍氣忽然穿過男人的指尖,眼看便要廢了他的手指!

  男人此時竟不懼,他的手離那弟子的喉嚨只有一毫,若龍氣震開,廢了的就不僅是他的手指。

  這一次,他賭對了。那似乎人『操』控卻確實被人『操』控著的龍氣倏地一收,男人掐了那弟子的喉嚨便原地一滾,翻身起來。

  這一切都是在一瞬間,直到男人挾持了人起身,玄門的弟子們才驚駭地反應過來。只是弟子們的震驚不僅僅在於同門被劫持,也在於男人的面容!

  男人這一起身,他的面容已經全然暴『露』在了眾人的視線裡,稱不上有多英俊,但卻很剛毅沉穩,眉宇間渾然天成的一股仙家氣度更是很少見的。正是這氣度,很多弟子只見過他一面,卻對其印象深刻。

  “肖掌門,別來恙?要見你可真不容易。”夏芍冷哼一聲,表現最淡然。

  她早就知道這人是肖奕了,此時不過是讓這張臉曝光一下而已。

  且不說以前夏芍對肖奕的懷疑和暗查,今晚當她將肖奕『逼』到懸崖邊上的一瞬就已經開天眼確認過了。當初在京城,肖奕是在公路上開著車行進,角度多有不便,夏芍只能看見個側臉。但今晚她有太多的機會看見他的正臉,只要是正臉,他戴多少張面具都沒有用!

  直到夏芍開口,玄門的弟子們這才反應過來。

  “這、這怎麼可能?!”弟子們都不可置信地盯著肖奕,另外兩名冷氏一脈的弟子更是很受傷,“肖掌門,為什麼?跟玄門作對的人真是你?”

  “肖掌門,我們跟你沒有仇怨,放了阿輝!”

  而被肖奕挾持的阿輝也臉『色』漲紅,不可思議地往後看,眼神實在不願意相信劫持他的竟然是冷老爺子的孫女婿。這怎麼可能?!

  肖奕卻沒有理這些弟子,而是笑了笑,眸光深沉莫測,看向夏芍,“夏小姐,你很了不起,我低估了你的實力。不過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發現是我的?”

  “要發現是你,很難麼?”夏芍挑眉一笑,氣定神閑,卻冷淡。這次自從她布下計畫,就已經派人盯著香港那邊肖奕的動向了。在和冷以欣訂婚以後,肖奕並沒有馬上回加拿大,而是在冷家香港的宅子裡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大半年。這期間,他的帳戶也不曾有過異動,一切都看起來很平靜。直到她來了英國沒幾天,玄門宣佈與奧比克裡斯家族撒旦一脈宣戰!

  當時,還在香港的冷老爺子聽說了這件事,曾去向唐宗伯問過,並表示他希望能出份力,一起來英國幫幫忙。唐宗伯並沒有答應他,當初冷老爺子為了保存冷家這一脈,選擇了明哲保身。現在他已宣佈退隱,如願過上了天倫生活,哪有再讓他出山的道理?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既然已經金盆洗手,再重出江湖是有違規矩的。

  唐宗伯的拒絕在冷老爺子看來,他還是在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不肯原諒他。卻不知,其實唐宗伯已經放下了,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門派也已經清理,他的心態也寬和了不少,只當是師兄弟緣分淺,各過各的日子就是。但唐宗伯沒有答應冷老爺子,這次還真是有自己的盤算。他是知道玄門跟奧比克裡斯家族宣戰的內情的,所以他的拒絕,也是想看看肖奕那邊會不會有動靜。

  冷老爺子被拒後顯得有些沮喪,在香港住了一晚,第二天便精神不佳地提出回加拿大了。肖奕和冷以欣自然陪同著他一起回去,可是回了加拿大之後,肖奕便接到了一位德國朋友的婚禮請帖,許是見冷老爺子精神不太好,便將冷以欣留在了加拿大,自己獨自去了德國。

  可是,本應該在德國的他,卻出現在了英國。

  這沒什麼稀奇的,就像當初他說去內地處理師門的產業,但卻出現在了香港,給龍脈動了手腳一樣。同樣的手段而已。

  當夏芍得知肖奕有出國動向的時候,就已經八成認定這個幕後黑手就是他了。而今晚他出現後,一直隱藏路數,卻在最後不得不施展出煉神還虛境界的元氣,就更加深了他的嫌疑。

  世界上三十歲出頭、又是這等高手,還是東方道家派系出身的人,會那麼巧合地有兩個人?

  但這些夏芍並沒有對肖奕說,只問道:“我也很想知道,肖掌門為什麼要三番兩次暗算玄門?我們有仇怨?”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84
發表於 2017-4-7 18:16: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五章 恩怨往事

  肖奕到底跟玄門有什麼仇怨,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弟子們並不知冷以欣對徐天胤有什麼執著的情感,自然就不知這方面的原因。但夏芍知道,卻她總覺得這點原因不至於讓肖奕如此暗算玄門,甚至至徐天胤於死地。難不成,因為肖奕因為冷以欣愛的人不是他,身為未婚夫,這讓他的大男人顏面和自尊心受損,所以要報復?

  誠然,世上不乏這類心胸狹隘的人,若肖奕純粹是這種人,那只能說,他和冷以欣太般配了,一樣的偏執。

  可是夏芍卻直覺著,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肖奕是她遇到的對手裡面,隱藏功夫可謂最深的。今晚揭開他的廬山真面目,可謂很不容易。這男人城府很深,印堂豎紋,眉間略窄,眼尾略長,這樣的人精於算計,情緒卻常壓心中,極少表露,性情很難被看透。正因情緒表露少,所以心事重。一件事情,論是恩情或者仇怨,他可能會記很久,所以未必不會有其他什麼原因。

  莫非,玄門在什麼時候不經意間得罪過他?

  其實,夏芍並沒猜對,但也相差不遠。

  肖奕自幼家境貧寒,拜入茅山派的時候年僅六歲。六歲的年紀,已經記事。他記得家裡有六個兄弟姐妹,他不是年紀最小的一個,卻是最話少的一個。那個年代,動亂雖然剛剛過去,鄉下卻很貧窮,家裡養活六個子女,天逢大旱,食不果腹。正巧碰上師父道大師雲遊經過村子,機緣偶遇,師父見到他天資奇高,便有意收他為徒。家裡人沒有多考慮,便讓師父將他帶走了,那個時候他並不明白為什麼跟著一位陌生的老道士離開家,但他還是聽話地跟著走了。當然,後來他才漸漸明白,不過是家裡力養活太多子女,而他又是不討喜的那個,走一個便少一個負擔罷了。

  跟著師父回到山上,在年幼的肖奕的記憶裡,道觀是很破敗的,曾經遭過打砸,屋頂都漏雨。兩間瓦房,兩張舊床,就此成了他和師父相依為伴的地方。

  師父看出他年紀小卻心思重,便費心多加開導,教他習武強身,教他大道法理,教他門派傳承術法,漸漸在他眼前為他打開一扇尋常人難以窺見的大門。

  十八歲那年,他修為已在煉氣化神的巔峰,學有所成。師父見他已經成年,便讓他回家看望父母。哪知回家一趟,卻令他終身難忘。

  十二年沒有回過家,家裡人也從未來看過他。他突然回到家裡,令全家人都很驚訝,看得出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還會回來。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和家裡親戚們的模樣他早就淡忘了,卻還記得當年臨走時家裡破敗的瓦房。這間不大的瓦房成為了他十二年來夢中常見的畫面,一朝下山回家,瓦房不見了,家裡蓋起三間新房,寬敞明亮,在那個年代已經算是富裕。

  不需多問,他已能從面相上看出兄弟姐妹們的境況。

  他的大哥和二哥合夥做起了生意,雖然那個年代講究鐵飯碗,自己做生意的不多惹火萌妻,寵你上癮!。但是兄弟兩人在村裡挖了魚塘,養魚很有一手,正逢經濟開始發展,兩人日子過得紅火,都已成家生子;三姐在縣政府工作,在當時的女人裡算是最為出息的一類;四姐也不差,嫁了個當官的,自身也在國企工作;六弟考上了大學,是家裡人的驕傲。

  六個子女五個有出息,只有一個從小送了出去,當了茅山道士,顯得跟家裡格格不入。

  父母對他的回來雖然很意外,但也曾欣喜感慨,兄弟姐妹們回到家裡,一家人相認,場面隆重。但飯桌上談起他的職業,親戚們都有些尷尬。茅山道士這時候在許多人的認知裡,已經等同江湖騙子,很不光彩。他起初不悅,但念在與家人重逢團聚,便將不悅壓在了心裡,不曾表露。只是為師父正名了幾句,當然,並沒有得到認同。

  他本可以以自己的所學令他們信服,但他沒有。在他的心底,對這些所謂的家人,還是有些怨氣的。當年是他們為了生存將他送去當茅山道士,現在又嫌棄他的職業,他心裡不快,因此並未開口指點。

  這之後幾天,他一直在家中陪伴父母,多年不曾相處,即便是血脈親情也有所生疏。但父母對他還算關懷,整日將他留在身邊聊天陪伴,但這種日子過了幾天,他有些悶,便想出門走走,卻被父母給攔了下來。

  正是這時候,有位村民來家裡借東西,發生的一幕,讓他永生難忘。

  那村民見到他看著眼生,便詢問是誰家小夥子,父母臉色尷尬,竟稱是遠房親戚家的孩子,來住幾天就走。待村民走後,尷尬的父母向他解釋,稱父親要競選村支書,若是被村民得知家裡有子女是茅山道士,恐競選不成。三姐和四姐夫身在官場,若是被人知道家裡有道士,恐影響仕途,六弟剛上大學,前些日子說要入黨,家裡有道士,恐怕受影響。

  他那天一下子明白了,回家探親幾日,父母將他留在身邊噓寒問暖,竟是為了不讓他出去見人。他一下子明白了,他在家裡是多餘的,當年被送走的時候是,現在不被希望回來也是。

  至今他還能想起那天,想起他冷笑一聲,離開那三間新蓋的瓦房,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終有一天會再見,要這些人來求他!

  那一年,他並沒有立刻回師門,而是在回去的路上有意雲遊,到過許多地方,遇到過許多事,直到三年後才回到師門。而這三年裡,他憑師門所學結識了不少政商名流,回到山上的時候,他提出要下山以門派名義建立慈善基金。這個想法,師父並沒有反對,只是看出他這一路心境有變,多番開導。他笑著應下,這一次,卻沒有全聽師父的,而是遵循自己的心意,下了山。

  六歲,那改變他人生的一年,師父說他天賦奇才,家人當他是累贅,他到底是什麼,他會自己證明!

  而事實證明,權勢、金錢、地位、人脈,只要他想要,唾手可得。

  他以門派的名義建立慈善基金,廣茅山品牌,期間建立了屬於自己私人的公司,同樣很快風生水起。這期間,他成為省內上流圈子裡人盡皆知的大師,並主持重修了道觀。當年和師父窩在漏雨的屋簷下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他卻將那兩間破舊的瓦房保留了下來,另選新址建了新的道觀,打算壯大師門,讓茅山成為內地第一大奇門門派。雖然師父心此事,打亂了他的規劃,但但師父是他在這世上唯一敬重的人,在他老人家有生之年,他只有尊重他的選擇,將這一規劃延期。

  在這期間,他終於等來了他要等的那家人。

  他們第一次來到了他拜師學藝的山上,親自來求他,他卻閉門不見,自始至終未曾伸出援手。他只讓道觀的門童告訴他們,一切都是報。而且,他為人消災解難所開出的價碼,他們付不起。

  那家人最終就像是受到了命運最嘲諷的捉弄般,大起大落,落下去,就再也沒有起來……

  都說報復的快感,可是,他的心裡卻不知道為什麼,從來沒有暢快過問題球王全文閱讀。

  師父為此歎息,將他叫回身邊,終日開導。師父身為掌門祖師,一直沒有振興發揚門派的心思,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潛心研究道學上,他更像是位道學大士。他聽著師父講演道法,雖並不能盡除內心積鬱憤世之火,但總能換來暫時的心靈寧靜。

  師父將他留在山上一年,讓他放下所有外物,潛心修行。他那時也覺心中疲倦,壓抑不住卻又發洩不出的情緒堵得心裡難受,便接受了師父的建議。與師父在山中相伴的一年,他前所未有地心靈舒暢,也覺得自己能漸漸放下那些困擾的情感。

  但就在這個時候,師父收到了一封講經論道的邀請函。

  這封邀請函來自臺灣,說是講經論道,但其實只是一部分,這同時是奇門江湖同行們的切磋聚會。因為在內地舉辦這樣的聚會終究是不太合適,舉辦地點便辦在了臺灣。

  他隨師父以及兩位師叔一同前去,卻在那次行程裡受到了難堪和羞辱。

  這難堪和羞辱,正是來自玄門。

  這次論道會唐宗伯並沒有來,來的是玄門的長老余九志和王懷。玄門總堂在香港,並沒有遭受到內地那場運動的波及,門派弟子眾多,掌門祖師唐宗伯更是華人界的玄學泰斗。在場的不少人以玄門馬首是瞻,言語恭維,儼然玄門是國內奇門江湖第一門派。

  論開宗立派的歷史,茅山派不比玄門晚,在內地也是一大名門正派,弟子不比玄門少。茅山的人脈多在內地,玄門的人脈則多在香港、東南亞和華爾街。拋開玄門歷代掌門祖師在黑道的勢力不說,只論弟子規模和門派傳承正統,茅山和玄門誰高誰低,還真有得一拼。但時也命也,正因茅山在內地,當年才受到了波及太嚴重,門派弟子走的走散的散,幾年便沒了大派氣象。

  其實,這些年不復當年的門派並不止茅山派,傳承缺失,青黃不接。在這種時候,同行齊聚,本該商討的是傳承大事,結果卻變成了切磋大會。有的門派甚至劃分了地盤,以此切磋較量,輸了的就要退出對方地界。

  師父多年在山上潛心修道,心境已有大成,不願爭世俗名利,謝絕了多個門派的比鬥邀請,有人因此言語激將,稱茅山派日落西山,師父也只是一笑置之。最後,餘九志站出來,要求與師父切磋一二,師父本也不願,但念在與玄門的掌門祖師唐宗伯在年輕的時候有些交情,不願當眾不留情面,這才奈應戰。

  但師父也看出余九志好勝心強,若贏了他,只怕日後麻煩不斷。於是便跟他來了一場精彩比鬥,在關鍵時候暗使手段,“惜敗”給他。甚至兩位師叔中的一人也惜敗給了玄門的另一位長老王懷。

  見師父師叔戰敗,有人雖表面上說著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切磋不代表什麼,但轉身便去恭維玄門,對茅山的態度冷淡疏遠。有人更是嘲諷擠兌,稱茅山派不敢應戰,原來是已高人。最可惡的是餘九志,師父故意戰敗他竟未發現,還心安理得地接受恭維祝賀,從那之後更懶得再看茅山派的人一眼,甚至言語之間不乏諷刺之意,儼然玄門之外,再高人。

  氣焰之囂張,令人憤慨!

  這些人哪裡知道,師父不僅法為有成,更是大道之士。他的境界,豈是烏合之眾能比?若真論鬥法,就憑餘九志,必不是師父對手!就算是唐宗伯到了,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但是沒辦法,論真敗假敗,成王敗寇,永為世界的法則。

  當時他剛入化境,尚不是餘九志的對手,師父也不允許他出頭。但他卻將這天的屈辱全部記下,他發誓,一定奉還!

  論是華人界玄學泰斗的名譽,還是奇門江湖第一門派,這些都應該是屬於茅山派的抗戰虎賁!

  畢竟,若論開宗立派,兩派雖然差不許多,但若論道教起源,茅山派更為正宗!這一切,本來就該屬於茅山。

  從那以後,他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提高修為進境上,企業交給兩位元師叔的弟子代理,他則留在山上潛心修煉。三十歲那年,他進入煉神還虛境界,這是茅山歷代祖師都沒有到達過的成就。他本想就此下山,師父的身體卻開始漸漸令人擔憂。他奈遲了計畫,在山中陪了師父四年,在他三十四歲那年,師父仙去,他接掌了茅山派的掌門衣缽,從此開始振興門派大計。

  他先以遊歷世界各國為名去了加拿大,這些年,他雖然在山上苦修,但卻一直注意著玄門的事。唐宗伯當年曾受人暗算,回到門派清理門戶的事鬧得香港滿城風雨,他得知了冷老爺子退隱,帶著冷以欣去了加拿大。

  他與冷以欣的相識其實在很早的時候,他十八歲那年,從家裡憤然出走後。那時候,他沿路遊歷各省市,在為自己積累人脈的時候,遇到過太多事,包括衣緹娜,包括冷家人。

  在遇見冷氏夫妻的時候,他沒有接下一個客戶的懇請,去黑苗寨子裡尋找解情蠱的方法,也還沒有遇到衣緹娜,更沒有因對蠱術不太熟知而著了那惡毒女人的道。那個時候,冷氏夫妻是被人邀請來內地的,他們帶著才八歲的女兒冷以欣。

  那時候,尚未有茅山派在臺灣受辱之事。

  那時候,冷氏夫妻也尚未出車禍。

  那時候,冷以欣還沒遇到徐天胤。

  他第一眼對冷以欣當然沒什麼感覺,畢竟她那時候還是小姑娘。但他倒是一眼看出了冷氏夫妻將有難來。冷家常年為人占算問卜,洩露天機太多,有此一難實屬命中註定。他當時沒有打算提點,畢竟不過初識,雙方的交情沒有到讓他冒著洩露天機的危險。但是那段時間,冷氏夫妻為人卻很是和善,聽聞他出身茅山派嫡傳,對他禮敬有加。當年他才剛成年,夫妻兩人的年紀卻已三十開外,兩人對他的態度讓他最終動了惻隱之心。

  俗話說醫不治己,他的提點讓冷氏夫妻很感激。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原本他看冷氏夫妻出事少說還得三個月,兩人卻是在回香港的路上就出了車禍,雙雙身亡。

  天道常,卻冥冥之中早有註定。他得知消息,足足愣了許久有些劫數,不是人力能改。如果不是他提點了兩人,或許兩人還有段日子可活。

  從小到大,他隨師父在山上,人生裡只有敬重的師父,現如今好不容易結交的忘年交,還因他而早逝。

  從那以後,他時常關注冷以欣的情況,她被逐出門派的事,他知道。對他來說,她不是玄門弟子,那再好不過。他對玄門的一切手段都不會傷害到故友的女兒。只是在加拿大見到她之後,他知道,從此他對付玄門又多了個理由。

  他斷香港龍脈,為的是讓玄門陷入兩難,救龍脈,則出手之人活不過十年,玄門勢必元氣大損。若不救,玄門就會從此聲名掃地;他與通密聯手,不僅是為了幫通密對付玄門,也是為了殺了衣緹娜那個惡毒的女人。今晚,他的出現,也是一個目的。

  他不管當年臺灣的事唐宗伯沒有到場,他身為玄門掌門祖師,茅山所受到的羞辱,理應算在他頭上!他當年被同門暗算,那也是他能,怪不得別人。這世上,能就會受人輕視,唯有站在最高處的王者,才有資格睥睨天下。這是一生的際遇教會他的,身在茅山派的立場,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有他的理由。

  玄門是茅山派成為奇門江湖第一大門派路上的最大敵人,必除!

  只是他沒想到,他蟄伏多年,苦修多年,算遺策,最終竟幾次三番地毀在了一個女人手中。

  肖奕望向夏芍,冷笑一聲,捏著身前玄門弟子的手指,捏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85
發表於 2017-4-7 18:16: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六章 峰迴路轉

  “你想幹什麼!”肖奕的手一收緊,張中先一聲怒喝。

  唐宗伯從旁攔住要衝出去的張中先,目光落在肖奕收緊的手指上,臉色冷沉,“我與你師父道大師在年輕時候曾有些私交,我二人之間並仇怨,你對玄門的敵意從何而來!難不成,我玄門有對不起你們茅山派的地方?”

  他自然也能從肖奕的面相上看出他心思重來,接下來果然就證明了他看得不錯。他似陷入沉思,內心一定有諸多想法,可是他卻一句也不說。

  “掌門師兄,還跟這小子囉嗦什麼!他斷香港龍脈在先,傷小燁子在後,幫著通密那個心思不正的老頭,今天晚上還暗算天胤,還有什麼跟他說的!”張中先怒道。

  唐宗伯搖頭,目光威嚴,“我與道大師有些私交,不管怎麼說,這是他的嫡傳弟子。不弄明原委便出手教訓,我怕日後等我去了地下,法向老友交代。”

  張中先一聽,頓時沒了脾氣。掌門師兄是性情中人,有此堅持,也不意外。只是這小子太可氣了!

  肖奕卻冷哼一聲,並不見得領情,“我做的事,將來我會向師父交代,用不著唐大師代勞。”

  “混帳!”張中先脾氣剛壓下去,一聽這話,火氣又冒了出來。

  唐宗伯怒極反笑,點點頭,“好,那你就是沒什麼話說了?”

  “本來我們茅山派和玄門,就沒什麼好說的。”肖奕冷笑。

  “那好!那就按著江湖規矩來!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對玄門有這麼大的仇怨,我身為玄門掌門,你身為茅山掌門,我們兩人面對面清算!先放了關的人,今晚我跟你一對一,生死由命!”唐宗伯道。

  “掌門祖師!”這話剛一說出來,弟子們急了。雖然不知道肖奕和玄門有什麼恩怨,但他劫持阿輝是事實,要清算,他們也想算算他劫持阿輝的賬!

  唐宗伯一擺手,轉著輪椅上前,獨自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放人!”

  “放人?唐老前輩,我看起來像是那麼傻的人麼?你們這麼多人在這裡,我單槍匹馬,一旦放人,我還能走得了?”肖奕好笑道。

  唐宗伯卻猛地一拍輪椅扶手,怒道:“現在才想到走不了?你身為茅山派掌門,怎麼就不想想,你做下的這些暗算之事,玄門會找你師門清算?”

  肖奕一聽,大笑:“唐老先輩連跟我清算都要顧及跟我師父以前那麼一點點的私交,會因為這些事遷怒我的師門?你不會。不過,即便你會,那也所謂。茅山派的弟子雖少,但他們身為門派弟子,是茅山派成就了他們這些一代大師高人,在門派有需要的時候,他們也理應效力。我的決定就是門派的決定,他們只有聽從的份兒,沒有立場怪罪我。如果怕玄門宣戰,他們就不配為茅山弟子。我身為掌門,會首先讓他們將從門派得到的東西全數歸還。”

  肖奕仰頭大笑,笑罷眼中卻有冷意。海風從他身後拂上來,男人的身體半遮在阿輝後面,只露出的半張面容冷峻,睥睨。

  “混帳!”唐宗伯臉一沉,“你看你師父當初把衣缽傳給你,就是茅山派最大的不幸!”

  唐宗伯身為玄門的掌門祖師,深知肖奕說得雖有道理,但如此行事,與專斷獨裁異。弟子拜入門派,一切是要聽從師門,但不代表弟子們對師長不能有質疑的聲音。越是身在高位,越要有容人之量。肖奕此人,天賦奇才,修為高深,精於算計,手段狠辣。放到以前,絕對會是個梟雄,但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看樣子是沒有談判的必要了。

  肖奕聽唐宗伯提及他師父,臉色也是一冷。他不認同師父避世自修的態度,但不代表他不敬重師父,唐宗伯這番話,正戳在肖奕心頭,令他掐住阿輝喉嚨的手驟然一收,阿輝的臉色瞬間漲紅,由紅變紫,夜風裡詭異的咯咯聲。

  “住手!你給我放人!”唐宗伯也不欲再多言,他掌風一震,當即便震向肖奕制住阿輝的手肘。

  肖奕不可能真的殺了阿輝,他還要靠著人質逃脫,但他面對唐宗伯的掌風,卻是將阿輝一帶,正對向唐宗伯震來的掌風!唐宗伯一驚,肖奕大笑,“唐老既然這麼珍視弟子,不知道弟子死在你手上,會怎麼樣?”

  唐宗伯的掌風已然震出,要收回來是不可能了,眼看著阿輝就要傷在他掌下,令人震驚的事卻發生了!

  只見那道掌風的勁力已經震得阿輝的發尖兒都往後一豎,卻忽然在他面前倏停!阿輝的面前,海龍氣不知何時積聚而來,在他面前一擋,生生將那道掌力擋下,阿輝一點事兒也沒有,玄門弟子們卻是都驚愣了。

  海龍氣!又是海龍氣!

  今晚這龍氣真是古怪,三番兩次幫玄門的忙,到底怎麼回事?

  肖奕卻臉色一變,帶著人往後一退,目光狠辣,“唐老不想讓人死的話,就讓你的人讓開。”

  弟子們紛紛看向唐宗伯,不讓,逼急了肖奕他狗急跳牆,阿輝可能真會有危險。可是讓了,這人以後繼續和玄門作對,不知還會有什麼陰謀詭計,再想抓著他一定不容易。

  怎麼辦?

  “讓!”唐宗伯二話不說,往輪椅上一拍,氣勁一震,自己先行退後。弟子們一看,這才跟著也慢慢後退。眾人退得極慢,但懸崖前的空地上還是慢慢讓出了一大片的空間。空間一大,站著的人就越發明顯,弟子們紛紛愣住夏芍沒動。

  肖奕一眼掃向夏芍,見她淺笑立在原地,便眉宇深鎖,眯了眯眼。這女人,比唐宗伯還要麻煩,她的謀算和修為都超出他的預估。當初斷香港龍脈,他一直不知是誰破了他的術法,在京城和通密合作的時候,他忙著處理衣緹娜,也未曾親眼見到她是如何殺了通密的。但今晚,那道大海龍氣竟然能成功被她引過來,他這才不得不認為,當初破他術法的人,就是夏芍!

  “看來,是有人不顧同門死活了。”肖奕冷冷一笑,指間又想用力。

  就在這個時候,前頭夜空兩道五芒星撞在一處,氣場震得夜空的雲層都散出一道巨洞,玄門弟子們驚呼一聲,紛紛抬頭,注意力一下子被分散了開。肖奕手指一頓,目光一變,帶著阿輝便往人群裡沖去!

  “糟了!”弟子們反應過來,緊急戒備,卻都有些猶豫,不知該堵還是不該堵。

  這時,肖奕已經沖入人群中,眼看就要衝出玄門弟子的包圍圈,但前方的包圍圈卻忽然散開,肖奕一抬頭,安德列、亞伯父子和亞當邊鬥邊沖過來,弟子們紛紛向兩旁讓開,帶三人發現周圍情況停下來,玄門弟子已經又形成了大的包圍圈,將肖奕、安德列、亞伯和亞當四人都圍在了裡面。

  剛才在玄門與肖奕對峙的時候,安德列三人在前面又一次交手,亞當以一敵二卻一直不落下風,讓亞伯心焦不已。多年來他一直不知道亞當的修為這麼高,他和父親聯手,他居然也不落下風!但此刻打來了後院,亞伯一看周圍形勢,頓時神色一松,仰天大笑,“太好了!亞當,這次你是自尋死路了!”

  說著,亞伯轉頭看向遠處正緩緩走來的夏芍,神色驚喜,“夏小姐,是不是到了該履行我們之間協議的時候了?”

  雖然今晚撒旦一脈只有亞當一人現身,但是撒旦一脈以亞當為首,只要解決了他,他那個懦弱又優柔寡斷的父親很好解決!撒旦一脈的長老會裡也一定有願意與拉斐爾一脈和平共處的。所以,只要解決了亞當,其他的事情就都好辦了。亞伯很驚喜,不管亞當有多強,在眼前這名女孩子面前,他必然不是對手!這女孩子,連海神波塞冬的力量都能召喚,她一定會成功殺了亞當仙網!

  不僅是亞當,還有……

  亞伯深深看一眼夏芍,他們之間的協議,除了要解決撒旦一脈,夏芍還要助他登上家主之位!他並非想要殺了親生父親,但玄門可以給家族一些壓力,逼他父親讓位。實在不行,今晚他不介意讓父親受些傷,以便日後“不便”接管家主之位。當然,這件事不能他來動手,可以是打鬥中的“意外”。

  亞伯這深深的一眼,包涵深意實在是多,夏芍對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慢悠悠走了過來,站到了他身邊,“是啊,有些協議,是該履行了。”

  她這話慢慢悠悠,總讓人聽了覺得也有些深意,但亞伯聞言便大喜過望,根本沒有多考慮,而是快意地看向亞當。

  亞當一笑,竟面色不改,不慌不忙地走向了肖奕身旁。

  安德列和亞伯都是一愣,這才看向肖奕。這個東方男人是誰?他們看出肖奕是剛才被逼過來的人,但他的身份兩人卻並不清楚。很顯然,他也是玄門的敵人,現在亞當和他站在一起,這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兩人聯合了?

  張中先為首的玄門弟子們卻都憤怒地看向亞當,“這小子!當初在香港,真沒看出你是個忘恩負義之徒來!果然,上樑不正下樑歪!我掌門師兄,當初就不應該信你!玄門是放了個白眼狼回來!”

  張中先一生最恨這種忘恩負義的人,他和弟子們都不知實情,見亞當和肖奕站成一隊,自然憤怒。在他們看來,這兩人說不定就是之前就勾搭上了,今晚是專門狼狽為奸的。

  “當我們玄門沒人了嗎?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看你們今晚怎麼走!”弟子們怒道。

  亞當聽著這些憤慨之言,堅定地站在肖奕身邊,笑道:“是麼?那就試試。”

  “夏小姐,還跟他廢話什麼?動手!”亞伯在夏芍身旁催促。說話間,他自己先畫一道五芒星,抬手便震了出去!

  亞當當然不會站著挨打,他抬手也是一道五芒星,看起來,兩人又要重演剛才的站況。然而,正當眾人這麼以為的時候,亞當面前忽成的一道五芒星,竟反手一震,向著旁邊震去!

  旁邊,正是肖奕!

  肖奕一驚,出手的亞伯一愣,但正當他愣神的剎那,夏芍驟然出手!

  淩空數道金色符夜色裡晃著人的眼,也驚著人的心,因為那數道金符震向的不是亞當,而是亞伯!

  亞伯正驚愣對面情況,感覺到身旁元氣震動,轉頭一看,瞳眸一縮,忙急速後退。但他畫出的五芒星已震出,夏芍出手又正在這時機上,亞伯後退急躲也躲不過數道不同方位的金符,瞬間便被符擊中!

  “噗!”一口鮮血噴向夜空,亞伯重重摔在地上。震驚的安德列臉色大變,剛抬頭看向夏芍,身旁忽然有令人心頭一緊的氣場襲來,那氣場的感覺正是海龍氣!

  面對海神波塞冬的力量,安德列本就心存敬畏,事情又是突發,猝不及防間胸口也被擊中,與兒子一起吐血倒地,遠遠地跌出老遠。

  而就在安德列父子中招的一瞬,肖奕也是瞳眸一縮!但他手裡有人質,目光猝閃間步伐急退,一把便將阿輝送上了亞當震來的那道五芒星上。

  亞當卻忽然伸手!一把抓向阿輝胸口,正逢肖奕將阿輝送上來,阿輝被一把抓了個正著,一把被亞當帶了過來,往玄門弟子的圈子裡一送!阿輝踉蹌著退到圈子裡,被弟子們接住,所有人卻都吶吶抬頭。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在場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這、這到底是誰打誰啊?

  怎麼回事?

  弟子們沒看明白,連張中先都愣了,卻見這時候肖奕已經沖出了人群仙界第一商販全文閱讀。

  肖奕沒了人質在手,反應卻快,趁著安德列和亞伯跌出去時弟子們讓開的缺口,直接便沖了出去!夏芍跟著後頭,竟不阻止,反而走過弟子們身邊時,出手微震,將弟子們都向後頭震去,肖奕前路人阻止,身後也沒了能再挾持的人。夏芍從人群裡慢悠悠走出來,那閒散的步伐跟肖奕的速度簡直相差太大,這速度根本就不像是要追人,即便是追,哪能追得上啊?

  然而正是這時候,肖奕急奔向前院的步伐卻是急停,空氣裡龍氣正擋在他的前路上。在場的人都是一驚,那道龍氣擋來的時候如同一道縱開的海浪,橫劈著直直劃過,不僅擋了肖奕的前路,更是將整個懸崖前頭的路都給擋死了!

  強大的氣場令在場的人心神俱顫,唐宗伯祭出羅盤法器,再次將弟子們護在其中,夏芍卻對著停下來的肖奕微微一笑,“我說過,你來了就走不了了。讓我師兄吐血的人,我會讓他吐個夠!而顯然你剛才吐得還不夠。”

  肖奕回身,面色發沉,目光閃動。今晚的龍氣實在是太詭異了,直到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懷疑,難不成是眼前這女孩子操控的?這可是天地間的靈氣,受人力操控?可能麼?

  這疑惑只是在他腦中一掠,眼下的形勢容不得多想,肖奕哼道:“看來,茅山派再次被小看了?我不得不說,玄門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目中人。”

  夏芍聞言挑眉,一如既往?這話聽著似乎是有舊怨啊……

  “人外有人,高手不是只有你們玄門才有!”肖奕目光一寒,掌心中忽然出現一道微泛藍光的元氣,聚集速度極快,轉眼便是一道圓球般的氣場,抬手便向夏芍打來!

  “嘶!五雷咒?”遠處傳來唐宗伯驚訝的聲音,顯然識得這術法。

  茅山的攻擊術法傳說有數百種,當然,在千年傳承的時間裡已經失傳了絕大部分,如今留下來的已經很少。這術法的原理是什麼很難說,據說是與五臟之氣有關,但具體的不是茅山派的傳人,只怕誰也不得其中奧妙。唐宗伯跟道大師有些交情,年輕時候曾聽他提過,只是年輕時候的道大師可還沒有練成這術法,倒沒想到被肖奕煉成了!

  肖奕此人別的不說,天賦修為確實是青出於藍的。

  玄門弟子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類術法,一時忘了剛才夏芍和亞當的古怪舉動,卻只見夏芍並不應戰,只是站在原地不動。那道伴隨這雷聲轟鳴的傳奇術法在她面前三尺便忽然炸開!

  擋住五雷咒的正是今晚幾番幫著玄門的海龍氣!龍氣對上五雷咒,兩道強大氣場遇上,場面可想而知。唐宗伯雖以法器護著弟子們,卻手一揮,帶著他們紛紛後退!剛退出幾步,便聽夜空悶雷滾滾,地上沙石滾動,半空中炸開的氣場像將空氣給割裂成真空,震開的夜風似刀,倒在地上的安德列和亞伯父子尚未爬起,便被卷著向後翻去,兩個成年人的身子竟像落葉般在地上翻滾,被掃出去的過程中衣服被風刀一縷縷割開,刀刀見血!

  夜風裡血腥味頓散,兩人卻帶著道道細密的血線翻滾出人群,不動了……

  而夏芍和肖奕這邊,龍氣震開五雷咒,成三次將炸開的氣場向肖奕震去!空氣裡,仿佛都能聽見“砰!砰!砰!”的三聲,肖奕沉著臉色迅速後退,然而,他身後卻忽來另一道龍氣擋住了去路!

  肖奕一驚,轉身便往左側崖邊處退,但剛挪動腿腳,左邊一道龍氣斬過來,再次截斷了他的去路。

  如此,前後左右都被龍氣斷路,轉眼間他被困在了天羅地網裡,再可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86
發表於 2017-4-7 18:17: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七章 肖奕之死?

  這邊肖奕的退路被全部堵死,逃可逃,那邊弟子們已經震驚了。

  弟子們震驚的目光是給夏芍的。誰也不是傻子,大家今晚都發現了龍氣很不正常,竟然三番兩次幫著玄門,之前就有人猜測是不是人為的,但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誰也心細想這事。可是現在,掌門祖師催動羅盤之力護持著門派弟子,和肖奕站在一起的就只有師叔祖!

  師叔祖之前就召喚並降服過海龍氣,所以只能是她!可是、可是……她根本就沒動!

  只見夏芍確實是立在肖奕不遠處,龍氣動時她卻只靜靜立著,夜風裡白『色』裙角翻飛,氣度寧靜,周身卻似蒙在一層光暈裡,好似要破虛空而去,轉瞬直上九天。

  這種感覺曾經有過!是當時肖奕莫名其妙從崖底被海水和龍氣帶上來時!

  嘶!莫非……真是師叔祖?!

  可是師叔祖動也不動都能『操』縱龍氣,那、那她的修為……

  弟子們驚疑不定,連張中先臉『色』都變了變,“這丫頭……煉虛合道了?”

  沒人敢提這四個字,因為煉虛合道乃是道家修為最高境界,破除虛空,飛升之境!玄門立派至今,傳聞連祖師爺都沒有到達這個境界,歷代掌門祖師都是天賦奇才的高人,修為至高也只是在煉神還虛,就像唐宗伯一樣。但唐宗伯都『操』縱不了龍氣,師叔祖卻能心隨意動,龍氣對她如此服帖,莫非真是煉虛合道了?

  二十歲的煉虛合道高人,這、這世上真會有如此天賦的人?要知道,在當世這種靈氣稀薄的環境,煉虛合道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煉神還虛的高人,整個奇門江湖也絕對找不出五個來!掌門祖師這樣的年紀有此修為都算是天賦異稟,聽聞前幾代祖師,煉神還虛的時候都是百歲開外了!二十歲就煉虛合道,那天賦該是怎樣的恐怖?

  弟子們震驚連連,可又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畢竟如果真是這樣,那師叔祖可是玄門古往今來第一人!生逢此時,能與如此千古奇才同一時代,親眼見證她的傳奇,而非日後聽著那些似真似假的傳說,該是怎樣的榮幸?

  這邊弟子們激動得熱血沸騰,那邊肖奕可沒這麼輕鬆。

  他四面出路被龍氣封堵住已是五路可逃,前方龍氣還咄咄『逼』人,將剛才五雷咒和龍氣碰撞炸開的氣場連震三震!正『逼』面而來!

  肖奕退可退,只得迎戰。可是迎戰,他又不能使用攻擊術法,他已經被封鎖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術法一出,前後左右都是龍氣,那就不是只與迎面震來的氣場炸開這麼簡單了!到時四面龍氣受震,一起震『蕩』炸裂,他會被絞成肉泥,死全屍!

  那迎面而來的氣場其實很快,但就是這短短的時間,對肖奕來說似乎過得很慢。他甚至還抬眼看了夏芍一眼,目光複雜,一瞬間的一眼,情緒只見激『蕩』,卻難以解讀太多,只是能看出深深的震動來。

  這種心情只有肖奕自己能體會,他此時此刻面臨的困境如同剛才挾持阿輝之時,夏芍曾驅使龍氣意圖開他的手,但他卻作勢要震開自身元氣,先震碎阿輝的喉嚨。此舉『逼』得夏芍不得不收回龍氣,但此刻她令他四面受困,連術法都不敢用,又何嘗不是加倍奉還剛才的事?

  這女人……

  肖奕一眯眼,這些判斷和情緒對他來說只是一瞬,前方,氣場已震來。

  肖奕不愧有梟雄之才,他這人也算狠辣,面對這種情況,最終還是一道五雷咒抬手震了出去——要死,大家一起死!

  四名龍氣炸開,誰也討不了好!雖然玄門的弟子們退去了遠處,又有唐宗伯護持,但也未必不會受波及。龍氣震『蕩』,就憑那些人的修為,抵得住?

  在場的人確實都被他這瘋狂的舉動給震驚了,這人真是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但就在眾人驚駭的時候,夏芍卻冷嘲一笑。

  死?肖奕可不想。他震出五雷咒的時候,周身元氣全數釋放,緊緊裹在身體周圍,明顯是想拼死一搏。趁著四面龍氣暴走,場面大『亂』的時候,看能不能有一線生機。這一切,被夏芍看得清楚,她冷嘲一笑,目光一變,龍氣忽然在她面前劃開三道!滴水不漏地形成天然防護,將所有玄門弟子都隔絕在暴走的氣場之外!

  而身在氣場中心的肖奕,此刻已看不清他的身影。四道龍氣與五雷咒碰撞的威力比之前要強之數倍!夜空中雲層激『蕩』開來,生生撕扯出一道巨洞,地面上暴走的氣場已經成龍卷之勢激上夜空,漆黑的龍卷裡只能看見點點金『色』元氣,夜風裡血腥氣都被沖散,所有人都盯著氣場內,想知道肖奕是生是死。

  但就在這時,只聽幾聲隆隆之聲,眾人腳下隱隱震動,正當弟子們臉『色』微變時,肖奕所在的那塊地方竟然整個霍地向下沉了下去!所有人都是一驚,這才發現那地方就在懸崖的側邊,後頭不遠也是絕地,龍氣暴走的氣場實在太強大,竟不知什麼時候從崖邊裂開粗如手臂般的裂隙,在“哢哢”的聲響裡,轟然斷裂,整個沉下了崖!

  山石尚未墜落崖底,便在墜崖的過程中被龍氣絞碎成粉,盤旋著飄散上來,而在其中的肖奕渾身血線四散,跌入海中!

  崖下礁石嶙峋,肖奕正跌到其中一塊礁石上,身下一片血水。

  夏芍冷冷挑眉,這男人倒也厲害,氣場『亂』流之中還能護持自身,身體沒被絞碎。只不過,肖奕今晚在跳崖的時候就已經受過傷了,現在又受了這麼重的傷,活的可能『性』不大。但儘管如此,她不願承擔任何風險,當即便『操』縱龍氣,想將肖奕從崖下再帶上來。

  但正當夏芍意念微動的時候,後方忽然傳來不同尋常的震動!

  夏芍回身的時候,只見後方已經金光大亮,照亮了半邊夜空,遠遠仰頭望去,只見一條金鱗大蟒在鑽入夜空,在空中雲層裡翻滾。漆黑如墨的夜空,今夜雲層厚實,乍一看去,金蟒的身子在雲層裡若隱若現,恍然空中游來的神龍!

  金蟒剛化蛟不久,是不可能化龍的,但夏芍眼尖,一眼就看見它在翻滾只是,頭頂一邊竟微微鼓起,看起來竟像是又生出一隻角來!不僅如此,金蟒在空中翻滾之時,腹部是不是撞去地上。它是陰靈之身,沒什麼重量,撞去地上,地面只覺陰煞陣陣如狂風掃地般襲來,倒是沒感覺到實質『性』的地面震動。但這廝在地上想是擦著什麼,反復數次,騰空而起,再次鑽入空中,便見它的腹部金『色』鱗片齊齊脹開,就差沒聽見嘩啦啦的聲音,而令所有人都直了眼的是,它的腹部竟慢慢破開,從中生出兩隻金鱗巨爪來!

  “蛇生雙足!”

  “蛟!這次,是真化蛟了?!”

  金蟒在香港吞掉龍脈陰煞的時候,只生出了一隻角,今晚龍氣精純,助它更進一重,徹底化蛟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只是夏芍沒想到,這廝倒挺爭氣,那道龍氣給它吞了,它竟當真有所進境。

  金蟒化蛟大成,興奮比,在空中呼嘯一聲,便直奔夏芍而來。弟子們的目光隨著金蟒在空中一轉,來到夏芍跟前,淩空翻滾了幾圈,極盡炫耀。

  夏芍今晚少見地真心一笑,拿出金玉玲瓏塔來,將金蟒收回。它剛有所成,回塔中修煉一下,效果會更好。

  收了金蟒,夏芍便忍不住抬眼望向西面停機坪,心下更為欣喜大黃吞了海龍氣的元陰,那就是說,師兄一定調息完畢了!

  但夏芍目光一掃,卻發現徐天胤不在對岸。

  不僅徐天胤不在,直升機裡的王虺、畢方和英招三人也不見了。而此時,老伯頓居然帶著人從別墅裡出來,後頭還跟著一大堆今晚的賓客,一齊往停機坪方向走去!

  老伯頓並非膽子大,而是見門口玄門的風水大師都不在了,這才敢開門出來。他出來的時候,後頭響動已停,金蟒正呼嘯來到夏芍身邊,從客廳方向看前院,什麼動靜都停了,只剩下震耳的警報聲,這才敢出來看看。再者,他確實也是心急,自己的宅子被破壞成這樣,壁畫又不知還在不在,所謂人為財死,人財『迷』到一定程度,真是連危險都不怕。

  那些跟著老伯頓身後的賓客則是想趁著沒動靜了趕緊離開的,今晚又是爆炸又是金蟒怪物的,在別墅裡這段時間,簡直就聽著外面天塌地陷般,如果有機會走,誰也不願意多在這裡呆一刻!

  但是,當眾人走到前院炸開的大坑前,卻都愣了愣。

  “這、這是……”老伯頓眼都直了,之前在別墅裡,外頭的情況看得不是特別清楚,直到走出來才發現,他的院子豈止被炸了個大坑?更是連地都裂了,情況嚴重到把他的前院一分為二,裂隙還挺寬,現在可是誰也過不去了!

  “伯頓先生,今晚本該是拍賣會,是你們萊帝斯集團非要改時間,請我們來這裡舉辦舞會,結果鬧出這樣的事。現在我們都出不了別墅,你要怎麼給我們交代?”賓客們好不容易找機會出了客廳,一看走不了,都不由惱了起來。

  “伯頓先生,你們不是有直升機麼?我們要求今晚必須回去,現在就走!”有人想起當時進這處海濱別墅的時候,曾經見一架直升機從頭頂飛過,於是便提了出來。

  老伯頓一聽,他正是要去看看他的直升機的,於是二話不說往西邊停機坪走去。沒想到的是,這一走過去,老伯頓臉『色』煞白!

  停機坪前面,散落一地屍塊,不遠處尚有一副殘缺不全的白骨,兩處都是血淌了一地,尤其是那些數量眾多的屍塊,說是血流成河也不為過。

  跟過來的賓客,除了龔沐雲、戚宸和傑諾等有黑道背景的人,其餘人全都臉『色』一白,沒人仔細去看到底死了多少人,這場面頓時就讓很多人轉身嘔吐了起來!尤其是這些賓客帶來的女伴,當場就暈了好幾個,本來就『亂』的場面,頓時更『亂』。

  老伯頓站在最前面,卻早就傻了眼,他的目光只盯著其中一具屍塊上的衣服,好像……好像是兒子威爾斯花重金聘請回來的雇傭兵!這、這些雇傭兵都死了?

  誰、誰幹的?這兇狠冷殘的手段,不、不可能是人幹的吧?

  這些雇傭兵都被砍成了小塊,哪怕是給好幾個人拿著刀砍,也要砍一陣兒吧?今晚從『亂』起來到現在,也沒過去多久,這些人怎麼……就死得這麼慘?

  老伯頓不相信是人力能為,因此他的臉『色』頓時比發現這些屍體更白莫非,是、是那條大蟒幹的?可是,這些屍塊看起來又不像是咬碎的,根本就是拿刀切碎的!說到底,還是人為!

  嘶!該、該不會是玄門的人吧?畢竟今晚就是他們和奧比克裡斯家族的巫師們在外頭鬧起來的。

  這麼想著,老伯頓忽然把目光轉向前方響著警報的直升機,壁畫還在不在已經不是他唯一關心的,他還關心今晚動壁畫的人到底是誰,會不會和玄門有關?

  老伯頓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住,如果玄門真想讓這幅國寶回歸,那麼……萊帝斯集團惹得起這些人麼?

  老伯頓在一片嘔吐聲中抬起頭,望向後院方向。

  而此刻,後院方向,夏芍的臉『色』不太好看。

  她已經用天眼看過直升機裡,壁畫還在。剛才師兄調息完畢,應該是為了不暴『露』特工人員,帶王虺三人轉移了。

  雖然今晚鬥法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但是師兄曾有段調息的時間,王虺三人又暈倒,導致他們三人誰都法將直升機開走,將壁畫送出去。不僅如此,他們也因此沒能跟外線人員聯繫上,現在那邊接應的人過了預計時間沒有收到他們的報告,估計已經認定任務失敗。

  苦心謀劃了這麼久的事,今晚功虧一簣打草驚蛇,實在讓人鬱悶。

  但夏芍臉『色』不太好看卻不是因為這件事。老伯頓對外公佈的壁畫拍賣時間是後天晚上,即使今晚打草驚蛇,他放出去的話總不會在全世界的人面前收回,所以後天晚上還有機會!

  讓夏芍臉『色』難看的是肖奕不見了!

  剛才,當夏芍收回金蟒回過神來的時候低頭去看崖下,打算將肖奕帶上來,是生是死都交由師父處置。但令她沒想到的是,懸崖下的礁石上空空如也!原本肖奕躺著的地方,連血水都被海浪沖刷得一乾二淨,人不見了。

  肖奕身受重傷,就算沒死也不可能逃走,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人就不見了,夏芍驚疑之下開天眼查找,果然在海裡發現了他的蹤影。剛才應是浪大,將他捲入了海裡,當夏芍發現時,肖奕已經被海水卷著往深海去了。不過,他在海水裡半點掙扎也沒有,看樣子竟是真死了……

  唐宗伯和弟子們過來,老人歎了口氣,“把他弄上來吧。不管兩派有什麼恩怨,人死了在我們手上,我們就該把屍體給人家送回去。不管怎麼說,他是道的弟子,看在當初我和道有些私交的份兒上,即便他的弟子暗算玄門,玄門也清算了此仇,也不好讓他的屍身在海裡飄著。”

  夏芍聞言點頭,依言將肖奕的屍體用龍氣從海裡送了上來。其實她也不想讓肖奕海葬,這並非出於道義,而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種奇怪的感覺。許是肖奕之前暗算玄門隱藏得太深,今晚他就這麼死了,她反而覺得太容易了一點。不把屍體弄上來查看一番,她不放心。

  但事實證明,肖奕是真的死了。

  在屍體被送上崖頂之後,呼吸、脈搏都已經停止。肖奕受的傷確實很重,渾身多處骨折,內臟受損,還有很多皮外傷。讓夏芍最終確認他死亡的是他的元氣,他經脈中的元氣流動都停止了,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還活著。

  或許,這回真是她多心了。可能是之前肖奕暗算玄門的時候太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晚剛讓他現出廬山真面目他便死了,讓她覺得有些突然。但恩怨清算,夏芍還是舒了口氣,最主要的是,以後不必再時刻想著背後有雙眼睛在盯著玄門了。

  肖奕死了,老亞伯特死了,安德列和亞伯父子重傷昏『迷』,玄門這次可謂該清算的都清算得差不多了。唐宗伯當即決定,去前頭跟老伯頓打聲招呼,然後回酒店去,先將肖奕的屍身妥善安置,待拍賣會結束後就把他送回國內。

  夏芍對此決定並異議,讓弟子抬了肖奕的屍體就往前院走,尋老伯頓去。至於地上的安德列和亞伯父子,夏芍經過時理也沒理。她跟亞伯合作,不過是個局。當亞伯威脅她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和她合作的機會了。她的真正合作者是亞當,亞當幫她引出肖奕來,她則打亞伯個措手不及,兩人各取所需。

  現在,交易完成,這父子倆的生死就交給亞當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87
發表於 2017-4-7 18:17: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八章 正文

  亞伯不知道的是,當他威脅夏芍的時候,他就失去了與她合作的機會,所謂的合作,不過是將計就計。

  “夏小姐,這次多謝相助。請放心,我承諾過的,一定兌現。”當夏芍準備返回時,亞當在後頭說道。

  夏芍回身,見亞當獨自立在懸崖前的夜『色』裡,經歷過一場大戰,男人毫髮未傷,西裝衣角纖塵不染,紳士而有些淡淡的憂鬱氣質。亞當這與平時沒什麼不同的樣子讓夏芍垂眸一笑,意味耐人尋味。

  今晚,亞當出的力並不多,收穫卻頗豐。對撒旦一脈來說,最畏懼的威脅老伯爵亞伯特已經死于徐天胤之手,拉斐爾一脈的領袖安德列和亞伯父子又被她的龍氣重傷。雖然拉斐爾一脈還有長老會和其他子弟在,但群龍首,形勢已經發生了逆轉。亞當想要成為奧比克裡斯家族的家主,他面對的阻礙雖然還很多,但相比從前,撒旦一脈這次所面臨的應該是家族歷史上最有利的形勢了。這樣的有利局面,亞當如果還把握不住,那就是把家主的位置送給他,他也坐不久。

  當然,夏芍看得出來,比起亞伯來,亞當更為優秀。論修為、論心『性』、論謀算,亞伯都差得遠。所以,她對奧比克裡斯家族今後的變天很期待。因為,她這忙可不是白幫的。

  “亞當先生,你的承諾當然要履行。不過,我更期待你在家族的承繼問題上有令人可喜的成就。到時,我會親自前來祝賀的。”夏芍深意地一笑。

  亞當望進她這副小狐狸的笑意裡,笑道:“我也希望我能有收到夏小姐祝賀的時候。”

  “那我就等亞當先生的好消息了。”夏芍笑罷,再不多言,轉身離開。

  轉身時,她嘴角卻是輕輕一勾——希望到時候你還能這麼說,呵呵。那會是個巨大的驚喜。

  ……

  夏芍跟著師父,與弟子們一起離開後院,走到前頭時,正遇上老伯頓帶著人迎上來,“唐老、夏小姐,這、這是結束了?”

  “伯頓先生,今晚真是很抱歉。事出突然,玄門不得不應戰。貴莊園的損失,由玄門來負責。”唐宗伯面『色』嚴肅,雖是道歉,但老伯頓一跟他的目光對上,便不敢開口再多問。

  夏芍忍住笑,師父這次來英,雖說是為了門派事務,但他老人家對英國方面拍賣中華國寶的事也是耿耿於懷,態度會好才怪!不過,這樣也好,正好封了老伯頓的嘴,免得他多問。

  “伯頓先生,我們有事,就先行離開了。希望今晚的事不要影響到後天的壁畫拍賣。華夏集團可是很希望能一睹這幅壁畫的風采的。到時見。”夏芍說罷,點頭告辭,老伯頓卻臉『色』一僵,吶吶盯著夏芍。

  這、這話不會是有什麼深意吧?

  今晚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在場的賓客們此時唯一想的就是怎麼離開,誰在這個時候還會關心壁畫?別說關心壁畫了,連命都關心不過來了!現在這些賓客估計有不少會今晚就打算回國,退出這次世界拍賣會,保命要緊!國寶再有價值,能有命重要?但夏芍卻在這個時候提醒他後天晚上是拍賣會不要受影響,這說明了什麼?

  她果然對這次壁畫拍賣的事十分關注!

  當然,壁畫來自中國,夏芍關注它理所當然。但今晚這種情況下她還特意拿出來說,老伯頓便心疑了。今晚,警報一直在響,或許有心人已經猜出了直升機裡放著什麼東西,現在能讓萊蒂斯這麼緊張的,除了壁畫還能有什麼?如果說,夏芍沒想到這一點也倒罷了,她若能想到,明知壁畫險些被盜,還提醒他如期拍賣,那這裡就大有文章了。

  該不會真像他想的那樣,她跟今晚壁畫的事有關聯吧?

  這念頭讓老伯頓心『亂』如麻,如果這事真跟夏芍有關,那萊帝斯集團該怎麼辦?

  老實說,他這麼小心謹慎地故布『迷』陣,就是為了確保壁畫安全。但是今晚還是被人發現了他的意圖!就在剛才,當他看見這些賓客的恐慌,一瞬間還真有停止拍賣的念頭!他當然不是不想要這十億英鎊了,而是壁畫被盯得太緊了!今晚發生的事,讓他不得不考慮將壁畫暗中出手。反正這次拍賣峰會,全世界都知道壁畫在萊帝斯集團手裡,有些大買家也很有興趣,即便不拍賣,也一定會有買家聯繫萊帝斯的。可是,夏芍表示對壁畫很感興趣,一下子給他這念頭澆了盆冷水!

  壁畫到底是拍還不拍?

  答案是肯定的。

  老伯頓白著臉看看自己別墅院子裡這滿目瘡痍,這些都是今晚風水師們搞出來的!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萊帝斯集團雖然在國際上很有名望,可畢竟就是個生意人,哪裡惹得起這些人?

  夏芍看著老伯頓蒼白的臉,垂眸一笑,掩了眸底精光。她說這話的目的就是為了敲打敲打這老傢伙的!免得他動什麼歪心思。壁畫必須拍賣!現在不僅僅是師兄的任務需要,華夏集團也需要以此來平息國內輿論。

  見老伯頓已經有了計量,夏芍便不再理他,而是轉身看向了龔沐雲和黎良駿等人,問道:“你們要走麼?”

  剛才鬥法,他們與外界必然聯繫不到。現在前面破壞得太嚴重,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這裡,等萊帝斯家族向外界求援的人到來,估計還得等很久。此刻院子裡陰氣太重,呆久了對身體不好,她自然不希望朋友們和師父的故友在這裡久困。

  賓客們聞言都是一愣,面面相覷。走?怎麼走?

  龔沐雲淡定一笑,知道夏芍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有什麼辦法。其實,他出行在外,身邊帶著的人會跟總堂定時保持聯繫,今晚他失去聯繫兩個小時,幫會英國總堂方面早已派了人來。只不過在別墅外的山道上遇到了三合會的人,雙方發生了交火,此刻交火未畢,就在剛才,他與外界聯繫上,專機馬上就會到。

  不過,既然夏芍這麼問了,想必她的方法與眾不同,他倒是很有興趣試試。

  但龔沐雲還沒說話,戚宸便比他先開了口。

  “這地方是你給毀成這樣的,就應該你把人送出去!”男人語氣不是很好,手放在褲子口袋裡,夜風吹來,眉宇深重,半敞的胸前玄黑大龍張牙舞爪,肆意狂傲!戚宸往前一站,擺明瞭要比龔沐雲先過去。

  夏芍見了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有些人是一輩子也改不了這『性』子,這點事都要爭。而且,想出去就不能好好說話?但夏芍也懶得跟戚宸計較,反而眸中笑意微深,道:“行啊,那就先送你過去。”

  她笑意有點狡黠,夜『色』裡光華明潤,看得戚宸一愣。但正是這愣神間,他忽覺腳下勁力莫名一抬,戚宸目光一變,身子已淩空飛起,轉瞬間越過前方裂隙,眨眼間已在對岸!

  雙腳落地之時,戚宸的臉『色』還沒變過來,對面便陣陣驚呼!

  怎麼回事?人是怎麼過去的?

  在眾人看來,戚宸就像是武俠劇裡的高手一樣,淩空飛起踏地掠雲,幾丈寬的裂隙,轉眼便去了對面太神奇了!

  這一切,都是夏小姐所為?

  賓客們看看戚宸,再看看夏芍,目光驚奇而敬畏。戚宸的反應倒很快,目光閃動過後,便皺著眉頭負手站在對面,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卻對夏芍咧嘴一笑,笑完他還看了龔沐雲一眼,目光挑釁,仿佛在說:我比你先,我贏了!

  夏芍扶額,對戚當家這小孩子『性』子暗暗搖頭,抬眸對龔沐雲笑道:“安全。我送你們也過去吧。”

  這話一出口,戚宸的笑容一滯,皺著眉頭瞪向夏芍,臉『色』漸漸發黑什麼意思?難不成,剛才這女人是拿他當實驗品呢?

  這他還真猜對了。夏芍剛才是引了龍氣將人送過去的,但這跟把肖奕從懸崖底下震上來不同,把握的分寸上確實不好掌握。夏芍心裡也沒數,便只引了一絲龍氣,極為稀薄,只要能把人送過去就行。當然,她事先以自己的元氣護住了戚宸,不僅不可能會傷到他,對他的身體還有不少好處。但這話夏芍可不會跟戚宸說,誰讓這男人態度不好。

  龔沐雲一笑,看了眼臉『色』黑如鍋底的戚宸,笑道:“多謝戚當家勇為人先。”笑罷這才低頭對夏芍道,“走吧,我們過去。”

  夏芍聞言再次扶額,她剛才還說戚宸小孩子氣,龔沐雲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連這種事情都要爭個先後,一個非要小心眼地擠兌他。其實,如果不是知道這兩人之間的仇怨,瞧著還以為兩人是損友。

  或許,假如沒有那麼多的恩怨,這兩人真會成為惺惺相惜的朋友也不一定。

  但正這麼想著,對面戚宸卻目光一寒,一把黑『色』的手槍瞬間從腰間拔了出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指向了龔沐雲!

  所有人都驚愣了,夏芍抬起眼來,見戚宸面『色』冷嘲,殺氣騰騰,“過來?龔沐雲,你以為你過得來麼?半山腰,殺我那麼多兄弟,你以為你今晚還能走出這裡?”

  話音剛落,別墅大門便被人踹開,布蘭德利帶著三合會英國總堂的人沖了進來,將戚宸護在中間,前頭的人將槍口齊齊指向龔沐雲,後頭的人則轉過身,將槍口對準後頭的山路。

  外頭果然傳來呼喝生,一陣槍聲過後,兩隊人馬從側目沖了進來,舉槍指向三合會的人,氣氛頓時劍拔弩張!對面的賓客們聽見槍響的時候就尖叫著往別墅裡跑去,轉眼見原地就只剩下龔沐雲等人和玄門弟子了。

  老伯頓被管家拉到遠處,遠遠喊道:“兩位先生,這裡是萊帝斯家族的私人莊園,我以主人的身份希望你們停手、停手!”

  沒人理他,龔沐雲在對面負手而立,這回他沒拔槍,反倒是身旁的傑諾手裡把玩著一把槍,臉上帶著吊兒郎當的笑,“戚先生,我看也不見得吧?你這麼說,好像死的只有你的兄弟似的。龔先生的兄弟也沒少死啊。”

  傑諾並沒離開,這種場面他見得多了。但令人意外的是,李卿宇竟也沒離開,他身後的助理早就嚇哆嗦了腿,生拉硬拽地勸他離開,他卻動也不動,仿佛認為打不起來。

  龔沐雲和戚宸不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碰面了,以往夏芍在的時候,兩人都尚能自持。

  但這回,李卿宇猜錯了。

  “砰!”戚宸二話不說,抬手沖著傑諾便是一槍,眉宇間氣息冷戾暴虐,“給我閉嘴!”

  傑諾正吊兒郎當地耍著槍花,戚宸突然開槍,他卻一手把身旁的李卿宇往後一,手中槍花耍著,不知從哪個角度開了一槍,子竟在半空炸開火花,竟是精准地一槍打在了戚宸『射』來的子上!

  神乎其神的槍法令人咋舌,布蘭德利卻面『色』一寒!這個男人,這些天一直像跟班一樣地跟著夏芍,今晚卻總算展現出黑道悍將的狠戾來。只見他竟雙手拿槍,子同時『射』出,在戚宸和傑諾的子撞上的一瞬,兩顆子從兩旁擦過,向著傑諾的眉心和心臟!

  千鈞一髮之際,龔沐雲袖口裡一把銀白手槍滑落,抬手便是兩槍!那兩槍橫著『射』出,夜空裡撞出兩道火花,竟也是正中布蘭德利的兩槍!

  布蘭德利震驚地看向龔沐雲,戚宸卻一眯眼,一槍『射』向龔沐雲的眉心!隨著他的出手,安親會的人大怒,也紛紛開槍,三合會迎擊,兩個幫會的人瞬間槍戰在一起。老伯頓這處別墅剛剛經歷過一場鬥法,現在又開始經歷槍戰,這別墅經過今晚,算是徹底毀了。

  “混帳!都給我住手!”正當院子裡槍林雨之時,一道老人的怒喝聲響起,伴隨著震得人心口發顫的聲音,一陣大風卷過,刮得兩幫人馬站都站不穩,隨即漸漸驚駭地停了手。

  “你們兩個,當我不在是不是!現在是什麼時候?身在國門外,自家人還跟自家人拼命,丟不丟人!”唐宗伯震怒地看向龔沐雲和戚宸。

  龔沐雲聽了這話挑眉,但卻沒說什麼,只是低頭聽訓。

  戚宸卻冷嘲一笑,看向龔沐雲,“誰跟他是自家人!伯父,他是我的殺父仇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是知道的。”

  以前兩人遇上的時候都是在華夏集團的活動上,因此才能自製。但今晚是在萊帝斯家族的地界上,那自然就沒什麼講究了。反正夏芍的修為和本事,兩人也都見識過,槍戰傷不了她,那還有什麼顧忌?就算今晚不在這兒打起來,到了山下也照樣是死鬥!

  龔沐雲聞言輕輕垂眸,半天才抬眼,目光極淡,“哦?是麼。那我的姐姐呢?”

  “那是她該死!”戚宸冷笑,一身殺氣非但不收斂,反而更冷酷情。

  龔沐雲也一笑,笑意卻如二月春風,陽光明媚裡忽生刺骨寒意,這寒意讓夏芍都是一愣,轉頭看向龔沐雲。卻在這時候,龔沐雲抬手極快,銀白的槍口數道火線『射』出,夏芍目力驚人,一眼便看出五顆子道道在戚宸的命門!

  殺氣,自從那天戚宸派殺手暗殺龔沐雲過後,夏芍就再沒見過。沒想到今晚……

  戚宸冷笑一聲,面對龔沐雲的殺招,他不躲不避,仿佛認為避開便是他輸了般。他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黑『色』的手槍舉起,同樣連發五槍,道道都對準龔沐雲『射』出的子。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金屬光澤的冷芒從對面倏地掃來!

  戚宸一驚,夏芍卻看出那是一道鞭子!這鞭子她曾在安親會的地下牢房裡見過,鋼材打造,內裡編著倒鉤刺,一鞭便能讓人皮肉勾裂,十分狠辣。這本是安親會行刑的鞭子,沒想到龔沐雲身上竟帶著一條!

  他出鞭的速度極快,從哪裡出來的,夏芍剛才也沒注意,但她卻注意到鞭子是沖著戚宸拿槍的手腕去的!這一鞭如果中了,戚宸的手腕手筋被扯斷還是輕的,重點在那五顆子上,道道都對準戚宸命門,哪怕有一顆打中,戚宸的命今晚就得交代在這裡!

  龔沐雲今晚是真的動了殺意,半點也不是開玩笑的。

  夏芍目光一變,電光石火間手底一道勁力已聚,但就在她要震出的時候,唐宗伯忽然一聲怒喝!

  “混帳!我讓你們兩個住手,你們是真沒聽見?!”怒喝間,老人掌心的勁力已先一步震出,這一掌也絕非開玩笑,勁力從兩人中間震開,十顆將要撞上的子瞬間呼嘯直『射』夜空,龔沐雲的鞭子更是被震回來,連同戚宸在內,兩人向後急退十數步,兩方幫會的人攔都來不及攔,兩人便一起跌到地上!

  沉悶的兩聲,四周氣氛死靜,龔沐雲和戚宸倒地,雙雙悶咳一聲,接著撫著胸口便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血『色』發黑,卻並非淤血,而是今晚兩人在這裡待的時間過久,陰氣還是多少入了體,對身體產生了些影響。雖然一時半刻看不出來,但兩人的情緒明顯受到了影響。否則,今晚唐宗伯在這裡,憑著他是兩家老爺子結拜兄弟的情面上,兩人也不會如此不給面子。

  “當家的!”

  “老大!”

  見兩人吐血,兩個幫會的人臉『色』卻是大變,目光不善地盯著唐宗伯,但卻都知道這老人的身份,不知該不該動手。

  龔沐雲和戚宸卻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88
發表於 2017-4-7 18:21: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安

  龔沐雲和戚宸一起身,便阻止了手下前來攙扶的舉動。

  “伯父,抱歉,是我衝動了。”龔沐雲看了唐宗伯一眼,垂眸道。

  戚宸臉『色』很不好看,但也道了歉,“抱歉,伯父。”

  唐宗伯看向地上兩人吐出的黑血,臉『色』這才緩了緩,但面對兩人的時候,老人的目光依舊威嚴,“我不管你們兩家有什麼恩怨,我是你們兩家老爺子的結拜兄弟,今天有我在,你們誰都不能出事!在英國的這段時間,你們兩個再敢動槍試試!”

  龔沐雲和戚宸一言不發,垂頭聽訓。兩幫人員卻都看得有點傻眼,當家的就是在家裡,老爺子也不見得這麼罵啊。

  “小芍子,把他們送過去,咱們回酒店!”唐宗伯道。

  夏芍點頭,掃了眼戚宸,龔沐雲的姐姐是死在三合會手上的?那兩家可真是有解不開的死結了。但夏芍並沒多問,她依師父的意思,將龔沐雲和傑諾先送過去,兩人剛到對面,安親會的人就圍過來護住兩人,三合會的人嚴密戒備,兩方的手都放在槍上,氣氛緊張。

  但龔沐雲和戚宸都沒說要開槍,因此兩方的人都沒有動。

  夏芍最後將李卿宇和他的助理送過去,便將弟子們一起送了過去,一行人這就要離開。

  “夏、夏小姐!”身後卻傳來一陣腳步聲,夏芍回身,見那些賓客們又走了出來。

  唐宗伯剛才震怒的聲音以內勁震出去,隔著老遠都聽得到,眾人在別墅裡聽見槍聲停了,這才探出頭來看看,結果看見人都已經到了對面準備走了,這些人這才急了。

  他們也想出去啊!

  “呃,夏、夏小姐,能不能……讓我們也過去?”有在拍賣峰會上跟夏芍相談不錯的人試著請求。今晚可真是太驚心動魄了,萊帝斯這別墅實在太不安全了,再不走,誰知道還會出什麼『亂』子?

  可是,夏芍能把他們送過去麼?

  夏芍看向人群裡站出來的黎良駿等人,這幾位老人都是師父的故交,她本就打算送他們早早下山,至於這些賓客……

  “想得美,送一趟過來,莫大的好處呢!”有弟子在後頭咕噥,平時哪有機會沾沾龍氣?哪怕是一會兒,對這些人的身體也有莫大的好處。送過來雖然不過是舉手之勞,但他們可是撿了大好處了。

  “好。既然都送了,也不差多送些人,那就一起下山吧。”夏芍含笑點頭,一口應下,轉眼間,裂隙上方似有群仙渡海般,眾人騰空離地,眨眼間便到了對面!

  直到雙腳站在地面上,眾多名流還沒回過神來,不少人都心口噗通噗通跳,耳畔是那一瞬間的風聲,那一刻雖然短暫,風景卻深深留在了腦海裡。這些身處上流圈子的人,什麼奢靡瘋狂的活動沒參加過?但這絕對是花錢也買不到的體驗!那感受,難以用言語形容,金錢、地位、權勢,難以買到剛才那一瞬恍若成仙般的感覺。

  太神奇了……

  雖然那一瞬是極為短暫的,但眾人到了對面之後卻都有些發懵,好長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唐宗伯看著龔沐雲和戚宸,與兩個幫會的人一起離開下山,賓客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但所有人都盯著玄門眾人離開的背影,目光閃動。

  在親身體會了之後,才知道世上有些人有些事在以前認知的世界之外,這些人身手莫測,不能惹,也不惹不起!

  走出門口的夏芍,感受著這些目光,微微一笑。今晚本是玄門鬥法才致使眾人逗留,送這些人離開實屬情理之中,但是夏芍深諳一個道理。很多時候,哪怕是理所當然的事,收穫都不會只是眼前所看到的。

  日後,華夏集團在國際上行走,阻力定會更小。

  夏芍一行人很快下了山,直到眾人的背影消失,院子裡的賓客們才紛紛上車,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隨著車子一輛輛開出去,萊帝斯家族的院子裡漸漸安靜,沉寂的黑夜裡,卻顯出對岸還有兩幫人來。

  一幫正是萊帝斯家族的老伯頓等人,而另一幫,是日本大和會社的宮藤俊成等人。

  宮藤俊成臉『色』很難看,黑漆漆的夜『色』裡也能看見他的臉『色』便了好幾變——那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她把今晚所有到場的賓客都送過去了,只留下了大和會社!

  面對這種難堪和屈辱,宮藤俊成咬牙,心中憤恨,卻可奈何。他親眼見識了夏芍的能耐,再憤恨,還有什麼能與她作對的籌碼?眼下,安倍秀真已經送回了日本國內,土禦門家主還沒有消息傳來,不知道會怎麼處置這件事。但是看今晚玄門的實力,只怕……

  “伯父,怕什麼!我們還捏著華夏集團的命門呢!現在他們國內的輿論還掌握在我們手上,就算他們知道是我們所為,但輿論太過激憤,他們並沒有辦法控制,到現在批評之聲越演越烈,我們還是有籌碼的!”宮藤龍介在後頭道。

  但正好更激起宮藤俊成的憂心,他可沒忘了,夏芍說大和會社會自食其果的。可是華夏集團到現在沒有對國內輿論做出解釋,她任由批評之聲愈演愈烈,到底想幹什麼?

  “伯頓先生,貴方的壁畫還會如期拍賣麼?”宮藤俊成轉頭問。

  不管華夏集團有什麼打算,只要壁畫如期拍賣出去,夏芍身為華夏集團的董事長,不作為的罪名就擔定了!到時候,國內民眾的指責和憤怒,不是她想壓就能壓住的。既然想不通夏芍的應對之法,宮藤俊成便乾脆把目光放在了壁畫上。

  老伯頓一聽這話更急,夏芍沒把他送過去,他怎麼知道這時候壁畫還在不在直升機裡?而且,萊帝斯家族今晚的麻煩事還多著呢!那一地的屍塊……該怎麼處置?

  ……

  壁畫並沒有被盜,這雖然令老伯頓松了口氣,但在處置屍塊的問題上,他卻沒有選擇報警。

  原因很簡單,那手段太殘忍了,不像是盜壁畫的人所為。畢竟對方的目的是壁畫,就算有雇傭兵把守,也沒有必要用這種手段殺人。把人一刀斃命都比這節省時間!所以說,這些雇傭兵死得很蹊蹺。

  正因為蹊蹺,老伯頓才不敢報警。今晚玄門和奧比克裡斯家族打起來,前院損失慘重,那些雇傭兵剛好在損失最慘重的地方,搞不好是因為受到波及而死的呢?

  一想到可能會是這個原因,老伯頓就不寒而慄,更不要提報警了。警方幫不了什麼忙,反而會讓他得罪玄門。

  事實上,老伯頓也沒有時間多想報不報警的事,他很快被另一件事震暈了頭腦。

  老伯爵亞伯特,死了就死在萊帝斯家族的別墅裡!

  這是在處理雇傭兵的屍體時發現的,這慘烈的場面原本誰也不敢多看一眼,更沒人把不遠處的一副殘缺不全的骨架認出來。原本,所有人都以為這也屬於雇傭兵,畢竟離得不遠。可是在傭人忍著胃裡翻湧去清理的時候,卻在血泊裡發現一截斷了的黑水晶手杖。這與雇傭兵們用的槍械差別太大,老伯頓得知後親自來看,哪知這一看,讓他眼前發黑,險些暈過去!

  這手杖他有印象,今晚還見過!正是老伯爵來的時候手裡拿著的!

  再看一眼地上那慘烈的屍身,老伯頓的頭皮都要炸了,這、這真的是亞伯特伯爵的屍體?

  完了完了!這、這讓萊帝斯家族怎麼交代?

  亞伯特伯爵的身份和影響力非同小可,他居然死在了萊帝斯家族的別墅裡,還是如此慘死。別說怎麼跟皇室和世界各地的信徒交代了,就說奧比克裡斯家族那裡怎麼解釋,老伯頓都一個頭兩個大了!

  今晚是亞伯特伯爵突然出現在萊帝斯的海濱別墅,本來他是要殺自己的親生兒子安德列的,結果卻被唐老先生給阻止,接著夏芍追了出去。老伯爵明顯死于玄門之手,但這話如實告訴奧比克裡斯家族,萊帝斯就等於得罪了玄門,若是不這麼說,又不好跟奧比克裡斯家族那邊交代。

  兩頭難!

  到底該怎麼辦?

  老伯頓一夜未眠,緊急召見家族人員,連夜商討對策。如何應對壁畫拍賣、如何應對亞伯特的死,這一夜,整個萊帝斯家族徹夜未眠。

  而同是這一夜,夏芍也沒睡好。

  肖奕的屍體被帶回來後,妥善安置在一個房間,由兩名弟子看守。唐宗伯決定與肖奕的兩位師叔聯繫,讓他們去香港一趟,玄門將歸還茅山派掌門的遺體。

  玄門這次來英本就是為了配合夏芍的計畫,現在想找的人已經找到,而且已經死了,老伯爵亞伯特也死了,眼下就剩下奧比克裡斯家族的大局未定了。但這些都是人家家族內部的事,雖有當年的仇怨在,但唐宗伯既已答應了亞當,給他的父親安德里一個機會,就自然不會食言。一切都要看撒旦一脈接下來能不能掌控大局。這件事還可以等,但肖奕的遺體卻不能停放太久。因此唐宗伯決定,後天就動身回香港!

  運送屍體回港自然不那麼容易,但以唐宗伯的人脈,自然有辦法聯繫到專機專線,不過這需要一天的準備時間,因此玄門離開的時間就定在了後天。

  後天,正是壁畫拍賣的最後期限,夏芍在英國還有這件重要的事要做,但想來她並不需要門派的説明了她都已經『摸』到煉虛合道的門檻了。

  今晚,鬥法的時候驚險變數頻出,唐宗伯有些話不是說的時候,晚上回了酒店,老人便把弟子叫到了身邊。

  “師父。”夏芍今晚躲避子掃『射』的時候,衣裙沾得有些髒了,她也沒回去換,聽見老人叫她,便過去蹲在老人身邊扶著輪椅把手,笑眯眯,“您老人家是要誇人?別急,等一會兒師兄回來了,把他叫來跟前兒,您一起誇,省得說兩回。”

  唐宗伯本來是挺感慨欣慰,想著說些話,但一聽這話頓時一噎,什麼感慨也沒了,沒好脾氣地瞪了眼,“就知道聽好話!別以為邁進煉虛合道的門檻了就沾沾自喜,師父說的話是訓示,不好聽也得聽著!”

  旁邊站著的張中先等人聞言一震,弟子們之間氣氛暗湧果然!今晚感覺師叔祖修為大漲,果真是煉虛合道了!雖然,聽掌門祖師的意思,還不是真正的進境,但是僅僅『摸』著門檻竟就能有如此威力的長進,若是真正邁入煉虛合道的境界,修為該是怎樣的恐怖?

  “好你個丫頭!走到你師父前頭了!”張中先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去夏芍肩膀,“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好!玄門到了這一代,祖師爺也能笑醒了。”

  “呵呵。”唐宗伯撫須一笑,眼底笑意慈愛。這丫頭還跟小時候一樣,小時候就喜歡蹲在他腿邊托著臉蛋兒說話,現在都二十歲的人了,還改不了。想想那時候,她才不滿十歲,在他身旁蹲著臉蛋兒圓潤,可愛的包子似的。一眨眼,十年時光,這被他視為孫女般疼愛的小丫頭已是亭亭玉立,笑起來的模樣卻還跟小時候一個樣。

  老人慈愛的目光漸漸被染得更柔和,夏芍卻抬起頭來,問:“師父,您老人家今晚可有悟出什麼來?”

  弟子們聞言,紛紛目光灼灼地盯向唐宗伯,掌門祖師也是煉神還虛的修為,倘若也有所頓悟,那玄門在江湖上只怕人能敵了!

  唐宗伯卻一歎,“師父的天資哪有你這丫頭那麼難得,老了,有些事反而進了死胡同難以看得清了。不過今晚龍氣精純,我這些年所傷的經脈暗疾倒是有所助益,我這腿,許久沒覺得經脈元氣流動如此順暢了。”

  唐宗伯的前半段話讓弟子們有些遺憾,但聽了他後半段話,在場的人卻都是一愣,夏芍更是怔住,接著眸底湧出驚喜,“是麼?師父的雙腿行走元氣有感覺了?”

  師父的腿自從傷到至今十餘年,一直不見好。以前在村裡後山的宅子,他天天都以針灸之法活絡經脈,這才讓雙腿多年沒有萎縮,但卻一直法站起來。而如今他竟然感覺到雙腿的元氣流動順暢些了?天地精純的元氣,有這麼大的功效?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龍氣精純,為師今晚初以龍氣調息,效果自然好。時日久了,未必有今晚之效。我這腿假如當初剛傷到時,許能有機會,但這都十幾年了,經脈淤積,通脈也並非一日能成,得慢慢來。況且龍氣精純,並非所有地方都能尋到,在英國這一日兩日,也不起太大作用。”唐宗伯見到夏芍眼底的喜意,知她又起希望,便實事求是道。這丫頭和天胤那孩子一樣,總希望他餘生還能站起來行走,他原以為不會再有機會,但今晚雙腿的感覺似乎還有一線希望。但他也知道這傷太久,恐不會像想像中那麼樂觀,因此這才潑一盆冷水,免得將來還是不行,這兩個孩子又要失望。

  “在香港也有龍氣精純之地,江河龍氣雖沒有海龍氣精純,但總會有作用的。不管多少年,哪怕有一絲希望,就值得一試!”夏芍道。城市裡的天地元氣精純度很低,但香港本就是風水名城,師父常年在香港,她可以每個月回去一次,幫忙師父引龍氣調理雙腿。這樣既能疏通經脈,又能給經脈循序漸進恢復的時間,不至於『操』之過急,反傷經脈。

  唐宗伯聞言一歎,他看著夏芍從小長大,怎不知她的『性』子?她這麼說,那就是已經決定了,就算他反對,她也不會聽的。

  “太好了!這次來英國,本來是為了教訓那群洋鬼子的,沒想到掌門師兄的腿會有起『色』,小芍子又頓悟煉虛合道。這次雖然行程不長,好事倒不少啊,哈哈!”張中先心情大好。

  夏芍卻微微垂眸,好事是不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心裡不踏實。

  “咦?天胤這小子去哪兒了?怎麼還不回來?這小子來次英國還打扮成那個模樣,我都沒認出來,他也不說一聲。”張中先納悶道。他倒不是納悶徐天胤易容的事,他的身份工作,張中先是清楚的。雖然起初沒看出來,但今晚一看出來他就猜出他是來幹什麼的了。但他今晚走得早,怎麼還沒回來?

  最重要的是,張中先想知道徐天胤頓悟了沒有,聽夏芍剛才的意思,似乎這小子也頓悟了?要真是這樣,玄門這一代可真了不得了!

  夏芍聞言皺眉,師兄是去的時間太久了。今晚任務失敗,他帶著人王虺三人離開,並沒有回酒店,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夏芍猜測,許是去尋接應的人商量對策去了。但這不過是她的猜測,徐天胤不回來,她心裡始終擔心,加上心頭今晚總是盤桓不散的不安心感,她少見地有些坐立不安。

  但這情緒夏芍卻不想傳染給師父,於是她若其事地跟師父道了晚安,讓老人早些休息,今晚也累了。然後自己便回了房間,打算洗個澡,讓情緒平靜平靜。

  但她剛一開房間的門,黑暗裡,便從門後伸出一隻手來!

  夏芍一驚,驟然出手!但手剛伸出去,便是一頓。這一頓間,便被打橫抱了起來,走向了屋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89
發表於 2017-4-7 18:21: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章 正文

  酒店房間裡,床上傳來濃重的喘息聲。男人粗重的喘息讓漆黑的房間裡氣氛曖昧,然而,床上隱約的輪廓裡,並沒有男女交纏的身影,只是看見靜靜相擁的兩人。男人壓在女子身上,臉埋在她的頸窩,呼吸壓抑而微顫。

  他習慣性的動作,以往總令她莞爾,今晚她卻輕蹙眉尖,撫上男人的背,輕輕安撫。

  徐天胤不知何時回來的,夏芍今晚本就心緒不寧,黑暗裡有人出手,她當即便回了手,下手沒有絲毫留情白龍馬,你做甚!。然而,當她的掌風擊向對方的時候,對面掌風震來,正迎上她。兩道掌風震在一處,竟沒擊起太多的震動,明顯是對方將她的掌勁巧妙化解了。

  以夏芍如今的修為,能化解她全力一掌的人,當今江湖上只怕寥寥幾了。但對方不僅有能力化解她的掌勁,顯然還不想傷著她。他的掌勁隱隱比她弱一分,在掌風震盪之時,餘力便反震向了他的胸口。

  夏芍當時臉色一變!因為在兩人對招的一瞬,她已適應了屋裡黑暗的光線,看清了那對面的輪廓,以及聞見了熟悉的氣味。在兩人之間的餘力震向對面的時候,夏芍急切抬手,化了那剩下的餘力。

  也正是這時候,男人握了她的手腕,成功捕獲了她,抱著她來到了床上。

  徐天胤的氣息裡今夜染了濃重的血腥氣,以極端的方式殺了那十名雇傭兵和老伯爵,讓他的身上此刻染了濃烈的煞氣,整個人在黑暗裡像是裹在一重漆黑的濃墨裡,看不清,卻煞氣極重。

  夏芍眉尖兒蹙地更緊。在安撫男人的時候,她掌心元氣順著男人的脊背匯入他的經脈臟腑,試著幫他化解這煞氣。然而,她撫摸的動作卻似讓男人真實地感受到了她的存在,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呼吸更為粗重,本只是在她的頸窩裡尋找她的味道,此刻卻並不再滿足於此,而是像尋找到了甜美的食物一般,渴望地舔吻上了她的頸窩。

  他的唇是冰冷的,呼吸卻燙熱如火,冰與火的奇妙感受在血腥氣裡蔓延,壓抑與迫切,小心翼翼與肆意狂暴,矛盾的氣息在黑暗裡令人驚心。夏芍並不害怕,她知道他只會壓抑自己,卻從不會傷害她。今晚只怕是他一生中除去三歲那年,最為恐懼的一夜,他險些失去師父和她,此刻,他終於可以所顧忌地抱著她,這對他來說並非發洩,而只是安撫。

  男人像是饑餓的孤狼,迫切地需要食物般,在她身上肆意索取,夏芍也由著他,漸漸的,房間中男人粗重的喘息裡帶起女子低低的吟轉。黑暗裡,衣裙半落,隱約可見一弧曼妙的腰線,男人的燙熱有力的手掌覆上那抹腰線,遊移中女子輕輕一顫!

  這顫動看似動情,夏芍的眸卻在黑暗裡忽然睜開,目光往腰間男人的手掌上一落,輕輕蹙眉。男人卻仍舊渴望地在她身上找尋慰藉,但當他的手掌在她腰間遊動,夏芍卻眉頭漸漸皺得更深,終於一把按住男人的手。

  “師兄!”

  在徐天胤微怔的時候,夏芍已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這看似曖昧熱情的舉動,下一刻卻並非春宮限,而是夏芍一傾身,手一伸,打開了床頭的燈。

  昏黃的燈光在黑暗中乍亮,柔和的光線也讓人眼睛不適應地一眯,夏芍卻一把翻過徐天胤的手心,目光落去,瞳眸一縮——徐天胤的掌心上,赫然一道血色淋淋的刀傷!傷口未經處理,血雖已幹,皮肉卻外翻著,內裡全是凝結的血塊,燈光下觸目驚心。

  “這傷哪來的?”夏芍倒吸一口氣,徐天胤身上血腥氣極重,她以為是殺人時染上的,卻沒發現有這傷。若非剛才他的掌心接觸她的腰間,讓她感覺出有些不對勁,她根本就發現不了他竟還受傷了。

  夏芍不知這傷是徐天胤救王虺時被切割的甲板所傷,她不等他回答便一個翻身下了床去,來到浴室放了盆溫水,讓酒店送了藥箱上來,緊急幫徐天胤處理傷口。

  男人上半身赤裸著坐在床邊,肌肉線條精實漂亮,昏黃的燈光裡淡淡的古銅色,修長的雙腿被黑色長褲包裹,靜寂裡卻有著深潛的危險的力道。

  在私密的房間裡,任何人眼前坐著這樣的男人都會臉紅心跳,夏芍卻只低著頭,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掌心裡,仿佛那就是此刻全部。她鼻頭精緻如玉,眼睫在燈影裡長長的剪影如畫,落在他手心裡的指尖兒更是暖玉般柔軟,暖了男人孤冷的世界,撫了他今夜險些失去她的恐懼。

  她就在他眼前,穿著身酒店的睡袍,雪白絲質的袍,不抵她玉潤的肌膚色澤惹人工業為王全文閱讀。她向來是含蓄的,哪怕兩人早已有過肌膚之親,但每回她都是把睡袍穿得嚴嚴實實的。但今晚她許是急切,她連睡袍的帶子都沒系好,只是鬆鬆垮垮在腰間一攔,胸前一線雪光春色,皆在他眼前。

  但今晚,男人的目光卻也不在那春色上,而只是落在她微蹙的眉尖上。

  房間裡,燈光下,女子看著男人的掌,男人望著女子的眉,時光靜好,一瞬淺窒。

  “這傷怎麼傷的?問你呢,說話。”夏芍聲音不大,頭也沒抬,手裡拿著棉簽,蘸著溫水輕輕擦拭那些凝結的血塊,當擦到刀口附近翻開的皮肉上時,她越發小心翼翼,輕得他掌心都覺得發癢。

  徐天胤的目光不肯從女子的眉尖上移開,仿佛那是最美的風景,話卻一如既往地簡潔,“救人。”

  話雖簡潔,但他會救的人,非就是王虺、畢方和英招三人。夏芍會意,也不問究竟是救誰,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今晚的任務失敗,這些她都不在意,她想知道的只是他是怎麼傷的。只要不是被人所傷,那就好。

  “你執行任務多少年了,怎麼連受了傷都不知道處理?”夏芍的眉頭又一皺。

  男人漆黑的眸頓時在她的眉頭上一頓,似是看出她的不高興來,但憋了半天,還是只憋出三個字來,“沒時間。”

  確實是沒時間。當時他調息好,第一件事就是將三名戰友從直升機裡轉移出去。離任務約定的時間已過,他們沒有將直升機開到指定地點,按照慣例,負責接應的特工會將事態按照任務失敗處理。未免全線暴露,所有人員都會隱匿撤離,要再聯繫,需要更換新的地點和聯絡方式、密號等等。當時,再將直升機開出去已經沒有接應的人,他便將隊友先轉移走。考慮到後天晚上才是萊帝斯集團對外公佈的拍賣壁畫的時間,因此這次任務還有一次行動機會,徐天胤便在轉移之後即刻與上級聯繫,與下線再次取得聯絡,商定下次行動的方案和配合方式。

  這一切事情在三小時內完成,每分每秒都是緊張的,徐天胤確實沒時間管手上的傷。

  夏芍聞言卻從徐天胤的掌心裡抬起眼來,果然被他氣笑了,“哦,沒時間?那你倒是有時間一回來就躲房間裡,玩突然襲擊?”

  這人回來了,就算是有任務在身,還易容著,不能去師父那裡。但他有這時間在屋裡門後等她回來,就沒時間處理傷口?

  “剛回來。”看出女孩子笑容裡涼涼的殺氣,男人定凝著她許久,誠實地道。

  夏芍一噎,徐天胤從不說謊,他既這麼說,那就一定是湊巧了。但她卻眉頭一挑,笑容甜美,語氣溫柔,望著目光誠實的男人,“你今晚話很多?接話接得倒快。閉嘴。”

  她很少被人噎住,今晚算是頭一回。但讓人說話的人是她,讓人閉嘴的也是她,女人的情緒徐天胤果然是不懂。只是見夏芍瞪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幫他清理傷口,他便以為她生氣了,想了一會兒,稍稍傾身將她往懷裡一擁,拍拍背,“小傷,不疼。”

  夏芍見他這舉動,本是哭笑不得,聽見那句“小傷”,卻心裡一揪,目光不禁落到男人的胸腹處,那些淺紅的傷痕,雖然已經歷了多年的歲月,但仍能從受傷的位置上看出當初的危重來。相比這些舊傷,他掌心的刀傷確實不算什麼,但她看著已是揪心。

  “從今天開始,哪怕是一點小擦傷,師兄都要處理,知道麼?”夏芍垂眸道。或許,今晚他體會過那一瞬間有可能失去她的心情,但她卻從不敢去想有一天會失去他。他是她的愛情,是她想用這一生陪他走下去的人,她不會允許他有事。

  但這些話,夏芍卻沒有說。她要留著,留到那一天……

  夏芍垂著眸,掩了眸底溫柔,嘴角卻輕輕翹起英雄命運全文閱讀。

  “嗯。”對於夏芍的要求,徐天胤從不會拒絕,他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目光落到女孩子翹起的嘴角上,雖不知她在笑什麼,但他至少知道她不生氣了。

  於是,男人乖乖閉嘴,不再說話了。

  而夏芍在目光落去徐天胤掌心時,眉頭又重新蹙起來,繼續處理傷口。

  過了一會兒,夏芍將處理好的傷口輕輕包紮好,端著盆血水去浴室,走到門口探出頭來,“穿衣服!你需要去醫院縫合傷口。”

  不清理不知道,這傷哪裡是小傷?雖是未傷筋骨,但整個掌面都被切傷,傷口極深,皮肉外翻,不縫合根本不行!

  見夏芍的目光又帶殺伐,徐天胤很配合,起身俐落地穿好毛衣外套,等夏芍換好衣服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拿著車鑰匙在門口等了。他這副模樣,換成以前,夏芍早就忍不住笑了,但今晚她卻笑不出來。與徐天胤下了樓之後,夏芍親自開車送他去了附近醫院,縫合好了傷口之後兩人才又回到了酒店房間。

  這晚,兩人相擁而眠,卻都睡得極淺。徐天胤多年沒有睡床的習慣,儘管遇到夏芍後,他開始學著在床上睡,但其實他夜裡睡眠一直很淺。只要她動一動,他就會醒,今晚更是如此。夏芍哪怕輕輕動一動,他便會貼過來,將她擁進懷裡,擁得更緊些,像是怕一鬆開她就會消失一般。因此夏芍儘量不動,好讓他睡得踏實些。結果第二天一早,兩人都是早早就醒了。

  晨起,對玄門弟子來說有個雷打不動的習慣,那便是打坐吐納,調整體內元氣。直到晨起打坐的時候,夏芍才問起徐天胤昨天以海龍氣調息,可有什麼特別感受?

  “虛空。”徐天胤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夏芍一喜!但他緊接著道,“還沒進境。”

  “我知道。”這點夏芍早就猜到了,但師兄也能有所頓悟,她自然高興,想起昨晚師父雙腿的事,她便把這喜事告訴了徐天胤。

  徐天胤微怔,起身便往門口走,但走到門口才想起來自己尚在任務中,還易容著,哪怕師父認出了他來,也不能這麼出現在弟子們面前。見他又走了回來,夏芍盤膝坐在床上,眉眼含笑。雖然他面表情,但看他這舉動就知道他有多開心了。

  這天,唐宗伯在等待回香港的專機安排,而萊帝斯集團舉辦的世界拍賣峰會卻還在舉行。

  昨晚發生在海濱別墅裡的事,賓客們都沒有透露出去。這些人都是人精,見識過非同尋常的力量,誰還敢把事情捅出去?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記者們還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昨晚的舞會是私人舞會,萊帝斯並不允許記者採訪,但還是有不少記者到了。好在萊帝斯家族的海濱別墅屬於私人領地,占地極廣,記者們也不敢貿然私闖萊帝斯的私人領地,因此很多人都停留在半山腰,對別墅裡發生的事並沒有親眼所見。但是,眾人卻聽見了前院裂開時的轟鳴聲,感受到了那時候的地動山搖,甚至有人看見了金蟒巨大的身影。

  起初,有很多人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更有不少人拿起相機和攝影機記錄下了這一幕,但詭異的事,攝影機和相機裡都沒有成像!

  這一集體的靈異事件昨晚驚嚇了很多人,但仍有人決定將此事發表。只是這之後不久,各國媒體就遭遇了三合會和安親會在半山腰的交火事件,驚恐之下,記者團紛紛撤離,並且在這晚收到了兩個幫會的恐嚇不允許任何人將今晚的所見所聞發表,否則後果自負。

  黑道上所謂的後果,沒有人不清楚嚴重性。而另眾家媒體震驚的是,同樣是這天晚上,各媒體的主編都接到了上級的命令,內容也是一樣,不允許任何人將晚上的見聞見報!

  這讓媒體記者們震驚了,大家都搞不明白,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量影響到世界各國的媒體高層?要知道,這些媒體不管是國家的,還是私人的,都屬於不同的利益集團,想一起封住這麼多人的嘴是不可能的元鼎。總有人想要發表這件事,賺取些眼球和利益,可是令眾媒體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風平浪靜!

  雜誌、報刊、電臺、電視臺、網路,所有的管道,沒有一家媒體對昨晚的事進行披露報導!

  這可是全世界的媒體!竟然沒有一家!

  到底是誰?誰有這麼大的能量和人脈?

  但這個問題,恐怕要成為這些到英國來的媒體記者們心中一個永久的謎了。包括昨晚在萊帝斯海濱別墅裡發生的事,將永遠成為他們埋藏在心底的解不開的謎……

  世界拍賣峰會繼續舉行,昨晚受到驚嚇準備退出拍賣會的名流們經過一晚的考慮,都留了下來。見識過了夏芍的能力之後,眾人打的都是趁著拍賣會這幾天好好跟她建立建立交情的主意,有這麼個身手神鬼莫測的風水大師在,先走的人是傻子!

  如此一來,外界並不知曉昨晚的事,這天一早,一切如常舉行。今天的拍賣同樣分很多專場,萊帝斯集團的董事長老伯頓親自到場,與賓客們寒暄笑談,極少有人能看出他臉上的疲憊來。

  亞伯特伯爵去世的事今早外界也是風平浪靜,可見並沒有被外界知曉。這件事萊帝斯家族是怎樣處理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而外界只知道,壁畫拍賣將在六號晚上作為三天拍賣會的壓軸,如期舉行!

  世界各國民眾的目光再次齊聚到拍賣峰會上,而在拍賣峰會上等著與夏芍套套交情的名流們卻比較失望。因為,夏芍這天並沒有到場。

  夏芍不僅這天沒有到場,第二天的白天,她也沒有到場。來的只有華夏集團的孫長德、陳滿貫等人,作為董事長,夏芍卻兩天沒露面,這不由讓外界猜測紛紜難不成,離壁畫拍賣時間越近,國內輿論的聲討之聲越重,華夏集團壓力空前巨大,夏芍這是受不住壓力,躲起來清閒兩天?

  但事實是,夏芍一直心緒不寧,她留在酒店裡,請師父、張老和師兄都起卦占算過,但三人得出的結果一致天機不顯。

  這樣的結果讓唐宗伯等人都皺起了眉,哪怕卦不算己,但發生在他們自身上的事,還是能占算到大概的。但自從收了夏芍為徒,只要是遇到天機不顯的卦象,便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這件事,是與夏芍有關,或者應在她身上!

  但這個結果至少讓夏芍安心了些,好在是與她有關,只要不是應在師父等人身上,不管發生什麼,她來者不懼!

  稍稍定下了心神,在拍賣會的第三天一早,夏芍將唐宗伯和玄門弟子們一起送上了飛往香港的專機,一同運送離開的當然還有肖奕的遺體。

  在送走了師父一行後,夏芍這才回到酒店,準備晚上的拍賣會。

  晚上,世界矚目的壁畫拍賣。重頭戲,開場!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90
發表於 2017-4-7 18:21: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國寶與尊嚴

  世界矚目的壁畫拍賣終於到來!

  今晚,萊帝斯集團出人意料地允許世界各國媒體派代表入場。這令媒體們驚訝,卻也令媒體們驚喜,雖然所有人都覺得萊帝斯集團的這個決定奇怪的慷慨。

  前幾天拍賣峰會會議的時候,萊帝斯集團只在會場辟出了媒體採訪區域,這三天的拍賣盛會也並非所有拍賣門類都對外開放,有些場次是不允許有媒體入內採訪拍攝的,比如說一些名人遺物或者隱私度比較高的拍賣門類,也有賓客不希望自己競拍到手的物件和價碼對外公開而拒絕拍攝採訪的。

  總之,越是稀貴重要的拍賣專場,越很難對外開放,能進場的都是萊帝斯集團指定的合作媒體。今晚的壁畫可是國寶級的,在萊帝斯的拍賣史上絕對是最受矚目的,堪稱這三天拍賣專場之最,竟然允許各國媒體悉數入場,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但不管怎麼說,能入場拍攝拍賣盛事,眾家媒體自然欣喜。天剛傍晚,各國媒體便進入拍賣大廳,按編號找到自己的區域,邊準備邊派出一批人去外頭守候,等待拍攝進場的賓客。

  拍賣會晚上八點開始,還不到進場時間,一般來說也沒有賓客會來這麼早。但到外頭守候的媒體記者卻都一愣。

  有人來了!

  三輛黑色加長版的賓利車依序停在會場門口,車裡下來的男人下巴上一道疤痕,夕陽裡站在清冷寬闊的長街上,孤漠如狼。男人打開車門,最先躍入記者們眼簾的是一雙女子黑色的高跟鞋。

  黑色的鞋,沒有任何多餘裝飾,夕陽裡卻襯得女子腳踝白皙如玉,線條柔美。

  女子從車裡下來,周圍一點聲音也沒有。西方哥特式建築的古雅長街,似被夕陽劃開一道時空的流河,女子站在那暖融的霞彩裡,深紫的羊尼大衣罩在肩頭,素色旗袍淺白芍色,白皙的腕間翠綠圓鐲一點,發間淺黃狐簪融了夕陽淺黃,剎那間時空錯影,令人恍惚。

  後面的兩輛車裡陸續下來十來人,孫長德、陳滿貫、劉板旺來到女子身後,陪她一起走上會場臺階。

  直到女子上了臺階,記者們才反應過來——華夏集團!

  眼中驚豔未褪,各國記者紛紛圍上來,閃光燈比夕陽更耀眼,問題如雨。

  “夏董,您好!請問今晚為什麼來這麼早?”

  “您這兩天都沒有出席拍賣盛會,有傳言稱您是迫於國內輿論壓力才不露面的,是這樣嗎?”

  “請問華夏集團今晚會對壁畫進行競拍嗎?”

  “壁畫估價十億,英方至今沒有對歸還壁畫一事進行回應,請問華夏集團是否有將其拍下來歸還國家的意願?”

  問題如雨點般砸來,但記者們對夏芍回應這些問題卻沒抱太大希望重生之王牌駭客。像這樣的追問,一般情況下都是得不到回應的。華夏集團如果對這件事已經有方案了,沒道理不對媒體公佈,緩解國內輿論壓力。可是到了今天都對此避而不談,想必是沒有好的應對辦法了。

  但令記者們沒想到的是,夏芍竟然停下了腳步,看向了最後問她問題的那人。

  那名記者一愣,只見女子目光淡然不驚,不懾人,叫人心裡一突。四周記者提問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歸於安靜。

  安靜的氣氛裡,夏芍開了口,“我從未見過不將矛頭指向竊賊,反而指向同胞的做法。誰竊取,誰歸還,華夏集團並非竊取方,不會替竊取方履行歸還義務,也不會向竊取方支付巨額贖金,漲其氣焰。”

  記者們一愣,都覺得這話聽著有點繞。但想了一會兒,明白了!這意思就是說,華夏集團不會參與壁畫競拍,參與競拍異于助長英方氣焰。而且,夏芍這話裡頗有批評國內一些輿論的意思——你的東西被賊偷了,不去向賊索要,反而怪自己家裡人沒向賊重新買回來嗎?

  這邏輯聽起來實在可笑。

  記者們反應過來,閃光燈紛紛向夏芍打來,這可是她首次回應這件事!

  “我只想國內同胞們明白一件事,壁畫的回歸途徑不該是買賣。華夏集團有財力買回這幅壁畫,但我們流落在海外的數以萬計的國寶要如何回歸?買賣得來的回歸,當真光榮?國寶回歸,回歸的不僅僅是國寶,還有我們的尊嚴。拿錢贖了國寶,賣了尊嚴,這真的是你們想要的?”

  閃光燈下,女子目光淡然,留下一個令人深思的問題便在公司高管的陪同下,走進了會場。

  陳滿貫、孫長德和劉板旺跟在夏芍身後,若有所思。他們三人今天也是第一次聽夏芍對此事的看法,之前並不知她到底要怎樣解決國內的輿論危機。儘管此時他們還是看不出來她有什麼辦法,但是她的話確實有道理。

  買賣得來的回歸,並非光榮。

  當年,多少國寶文物被人搶盜出境?這已經是歷史的恥辱,如今我們還要花錢從搶盜者手中把這些買回來,這豈非更是恥辱?有錢也不該往那些強盜口袋裡送!況且,這件事根本就不能開先例,假如今晚的壁畫是買賣的方式回歸,那其他的國寶文物呢?下一回對方缺錢花還用這種方式來,我們還有多少錢要往別人口袋裡送?

  華夏集團若真把這幅壁畫競拍回來,未必就能得到讚譽聲,恐怕連尊嚴都要失去。被搶去的東西,就應該要對方還回來,這才是平等。卑躬屈膝地把錢奉上把東西贖回來,日後在國際上,還想讓誰看得起?

  可不就是贖了國寶,賣了尊嚴麼?

  ……

  夏芍在會場外的一番首次表態,被華夏娛樂傳媒的記者傳回國內,在很短的時間裡,引發了強烈的反響,網上討論不斷。而會場門口的各國記者卻還有一個問題。

  既然夏芍是這樣的想法,那華夏集團肯定不會參與競拍了。那她今晚這麼早到拍賣會場是想做什麼?

  以前夏芍出席活動,雖然不遲到,卻也從來不早到。她是懶得過多應酬的人,今天卻是第一個到了會場,而且是早到了兩個小時!

  她想幹什麼?

  夏芍在拍賣會場大廈頂層的萊帝斯集團貴賓會客室裡。

  沙發裡,女子捧著杯紅茶,輕啜一口,神情冷淡。

  對面,老伯頓陪著笑,聞名國際商場的老人,此刻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夏董真守時,呵呵重生女配合歡仙。”

  “伯頓董事長,今晚能讓我見到那幅壁畫吧?”夏芍淡淡抬眼。

  今天,其實是老伯頓約夏芍這麼早來的。她大抵能猜出他是為了什麼事,但她還是先開口問自己最關心的。在她一來到會場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天眼搜索過了這座會場大廈,壁畫還沒有運送到,此刻還在萊帝斯莊園裡。

  今晚是徐天胤一行完成任務的最後機會,夏芍要保證這老頭子不會臨時又改變主意。其實,就算老伯頓今天不請她來商談一些事,她也會早點到,一來讓徐天胤一行在會場自由活動,摸清會場情況,二來敲打敲打這老頭,讓他別耍花樣。

  此時,徐天胤一行就在外面“活動”,這間會客室裡只有夏芍和老伯頓兩人。

  聽夏芍開口就提壁畫,老伯頓眼神一變,隨即竟安心似地松了口氣,笑了笑:“夏董放心,萊帝斯集團已經把壁畫拍賣的消息放了出去,也把賓客們請來了,現在世界各國媒體都在拍賣大廳裡就緒,就算想食言,我也不敢拿萊帝斯集團的信譽開玩笑。”

  這話確實有道理,但夏芍卻輕輕挑眉。她眼尖,剛才老伯頓那安心的表情她正好瞥見,覺得可疑。

  這老頭不是一直最怕她跟壁畫的事有關麼?怎麼此時聽她提起,反倒放心了?

  “呵呵,夏董,我今天請你來,其實是遇到了件難辦的事,想請你幫幫忙。”老伯頓道。

  夏芍挑眉不語,聽他繼續說。

  老伯頓搓著手,“是這樣的,昨晚……呃,昨晚亞伯特伯爵死在了我們萊帝斯的海濱別墅裡,我知道,伯爵的死跟唐老先生和您有些關係。你是知道的,我們萊帝斯集團雖然國際有名,但我們只是商人,奧比克裡斯家族我們實在惹不起。我想請夏董能不能、能不能……”

  “你想讓我站出來承認,老伯爵是我殺的。”夏芍替他把話說完。

  老伯頓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表情尷尬。人不是他們家族邀請去的,也不是他們殺的,這事放在人任何人身上,他都會嚴厲要求對方出來承認!不然,就讓他見識見識萊帝斯家族的厲害。但這件事落在夏芍身上,老伯頓就沒底氣了。

  嚴厲?他不敢。本是理所當然應該夏芍出來承認的事,現在變成了他的請求。

  昨晚,家族連夜商討對策,商量來商量去,只有請夏芍出面這一個辦法。其實,亞伯特伯爵死得太慘,一看就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下的手,就算奧比克裡斯家族知道人是死在他們這裡的,也不會認為老伯爵的死跟他們有關。

  但哪怕是遷怒,家族都承受不起。而且,更讓家族揪心的是亞伯特伯爵在世界各地的信徒,信徒是瘋狂的,他們沒有理智可言,如果讓他們知道人死在他們家族,集團將遭受這些信徒的怒火和報復,面臨前所未有的打擊。

  “夏董,其實我的意思是,亞伯特伯爵的死,奧比克裡斯家族一定能看出我們不是兇手,不用誰站出來承認。我們只是希望夏董能幫個忙,撒個欺騙奧比克裡斯家族和世人的謊言,就說伯爵是死在別處的。我們一定感激不盡!”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3 05:1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