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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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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6 16:20: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二章 王家祖墳

  那收回目光的人正是夏芍,距王卓出事至今一個星期,她時不時地會注意王家的動向。

  要怎麼處置王家,是夏芍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王卓已死,潘珍被溫燁用陰煞傷了心脈,命不久矣。這兩人是罪有應得,死不足惜!但,剩下的王家人怎麼處置?

  對要害自己的人,夏芍向來不會姑息。但對於不知情的人,夏芍也從來不想讓人枉死。在這件事裡,有罪的是潘珍和王卓母子,其他的王家人罪不至死。但夏芍也明白,她覺得別人罪不至死,別人未必會放過她。王卓的死雖已成懸案,但他是因和華夏集團的糾紛才進的看守所,哪怕事情是王卓先挑起的,親情這東西都是沒有理智可言的。王卓的死很可能讓王家更加仇恨自己,她不處置王家,王家日後也會來對付她。

  如此,沒完沒了。

  夏芍心裡早有決定——王家還是要解決的!

  只是解決到什麼程度,要衰還是要亡,夏芍把這機會留給了王家。如果王家還有能明辨是非的人,那她會為這樣的人留一條活路,令其淡出軍界,日後不再有所威脅。但若還有想取她性命的,那就對不住了!

  而方才收回目光後,夏芍眸底浮現冷意,終是一聲冷笑。

  ……

  這天又是週五,傍晚徐天胤會從軍區回來。夏芍下午課後,便開車去學校接了溫燁,順道去菜市場買了菜,師徒兩人一起前往徐天胤的別墅。

  軍區離京城有段車程,徐天胤回來時已是晚上八點多。跟以前一樣,一進屋便是溫暖的燈光,誘人的飯菜香氣。迎接他的,除了令他思念的女子,還有她那臭屁的小豆丁弟子。

  夏芍盯著牆上的時間,覺得該是徐天胤回來的時間了,便端著菜出來探頭看了看。果見男人穿著一身軍裝走進來的時候,夏芍這才笑了笑,微微松了口氣。

  她想起了上周的時候。

  上周,徐天胤回來得很晚,一直到了近淩晨了才回來。夏芍打了幾次電話都是關機,險些以為他出了什麼事,或者又有什麼緊急任務來不及聯繫她。

  由於沒得到徐天胤的消息,夏芍心緒不寧,做好的飯菜也沒吃,在屋裡轉悠了一陣子,便讓溫燁把他身上那三枚開元通寶拿出來蔔了一卦。

  卦不算己,夏芍命格奇特,也一直算不出跟自己的吉凶來。但別人的她能算出來,只要這人的行事不要跟她有關,卦象便會呈現。她拿起銅錢來連拋六卦,溫燁在一旁看著都皺起了眉頭。

  “好亂!”從來沒見過這麼亂的卦象,這根本就不成卦!“師父,心亂卜卦不成,要不我來算算師伯的吉凶?”

  夏芍的臉色卻是一變,搖了搖頭,沒有回應溫燁——不成卦,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徐天胤不是有緊急任務在執行,而是晚歸的原因跟她有關!

  此時正值王卓死後的第二天,京城裡鬧得沸沸揚揚。王家並沒有對外隱瞞王卓離奇死亡的消息,而王卓死亡的那天晚上,事情就已經驚動了共和國的高層。王家是軍委的人,徐天胤就在軍區,他應該是最早得到消息的那批人。

  王卓的死,哪怕所有人都覺得成謎,徐天胤也該一聽就知道是夏芍的手筆。但他沒給夏芍打過電話,夏芍一直以為他會週末回來再問的。

  可是他晚歸了,而且手機關機!這才讓夏芍不得不往其他方面想,以徐天胤的偵查手段和網路,要查出她為什麼突然動手殺王卓,其實並不困難。假設他憑自己的手段查出來了王家的意圖,那麼……

  夏芍目光一變,她做事向來是有分寸的通探九霄。但徐天胤不同,他一出手,那必是要死人的!他不會殺去王家,來個滅門吧?

  雖然夏芍知道徐天胤不是那種頭腦簡單的人,他不會明目張膽地去滅了王家。這異於殺了敵人也賠了自己,不划算!他是慣於暗處行動的人,哪怕是他動手,也應該是潛伏在暗處的殺招。但是涉及到她的安全,夏芍心裡還真沒譜。上回徐天胤連槍都對徐彥紹夫妻拔了,但念在親戚情分上才沒傷人,但這回不同,對方是外人,徐天胤確實有可能真的動手。

  著急之下,夏芍這才想起來,手裡的三枚開元通寶是溫燁拜師的時候,徐天胤送給他的賀禮,他帶在身上很多年了,上面有他的元氣在!雖然卦象算不出他的吉凶來,但是只要有氣機牽引,她應該能找出徐天胤所在的方位!

  當即夏芍便就地盤膝,將三枚開元通寶置於掌心中,入定感應起來。一會兒,她便有所捕獲,抬眼望向西面!

  “走!出門!”夏芍起身,立刻帶著溫燁出了門。路上,夏芍開著車,把感應氣機的事交給溫燁來做,自己則開天眼按著他所說的方向尋找。車子越開越偏僻,夏芍卻不再需要溫燁來感應氣機——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個方向。

  那裡是京城西郊的一個景區,舉世聞名的國家級革命公墓。

  夏芍一看見那座革命公墓,心裡便咯噔一聲。那座革命公墓是國家級的園林式陵園,墓區主要安葬的是已故國家領導人、副部級以上幹部,以及民主黨派領導人士。

  在看見墓園的時候,夏芍心裡根本就沒有再找別處的想法,她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王家祖墳!

  而事實與夏芍想像得並沒有出入,當車子開到墓園附近的時候,連溫燁都能感覺到山上有不尋常的煞氣。夏芍當即和溫燁下了車,憑兩人的修為和身手夜裡進山走一圈兒,那是來去自如的輕鬆事。

  很輕鬆地避開了陵園的守衛和攝像頭,夏芍和溫燁藏在林子裡上山。雖然正值初春,京城天氣尚冷,林子裡落葉成堆,但也不乏密密麻麻的松柏。夏芍和溫燁走在林子裡,聲音極輕,靠著松柏的遮掩,上山速度很快。

  夏芍的心思都在王老爺子的墓地,她雖不知王家老爺子葬在何處,但不用開天眼,將軍獨有的煞氣已經向她指示了方向。而上山的路上,溫燁卻不時看向兩旁,低聲咕噥,“這地方,風水不咋地。利功名,不利人丁。還國家級公墓,當初怎麼選的?”

  儘管夏芍心中急切,但聽見溫燁這話,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沒特意選過?”

  這地方有個護國祠,是在明朝永樂年間的時候,皇帝降旨為一位司禮太監而建的。這位太監本名叫鋼炳,因在靖難之役中有功,賜名鋼鐵。此人後來在這裡戰亡,帝王降旨將其葬在這裡。後來歷史變遷,這裡就成為了太監們養老安居的一片世外桃源,當地人稱之為“太監廟”。建國後,為了給在戰爭年間犧牲的革命先烈們一個安息的地方,當時選址時考慮是一不要離京城太遠,二環境要優美,三不能佔用農田。最終選來選去,選到了這裡。

  其實,這地方風水大勢是不錯的,而且名字起得大,一字為坤意,一字為乾意,大有天地交泰之意。但確實不太旺人丁。對此有兩種猜測,一是說當時馬列主義當道,國家對風水處於一種不提倡的態度,自然不會有人在選址的時候特意請風水大師來看。而另一種猜測則帶著些政治揣測的論調,說是故意選在這麼一處地方,至於原因,各自細想便知。非是出於政治目的,聲息地分化這些老功勳的身後一切。

  究竟是怎樣的原因,真相已經淹沒在歷史長河中,不復揣測。

  但就夏芍的看法,她不太贊成第二種論調。從她風水師的角度上來看,一座山脈,好的風水穴也就只有幾處,面積不會很大。此處公墓總共一百五十多畝的占地,哪可能處處都是好穴?即便是公墓所處的大勢是不錯的,也不能保證隨便一處地方都適合葬人。

  溫燁剛剛所說的利功名不利人丁,就兩人目前走過的地段,確實是這樣的界主戰爭盡。在這小子心裡,大概國家級公墓就相當於以前的諸侯公卿之墓,風水必須要頂好才對。這樣的風水,在他看來並不是最好的,因此才有此嘀咕。

  此時正在山上,兩人偷偷潛入進來,不適合把這些歷史舊事和世人的揣測說給溫燁聽,夏芍只好留著回去再說。當下只是讓他小點聲,加快行進速度!

  但饒是如此,徐天胤來得早,夏芍和溫燁到了山頂墓區的時候,佈置已經成了!

  “師兄!”夏芍帶著溫燁奔過去,見徐天胤靜靜立在王家祖墳前,手裡提著將軍,周身全是煞氣!他本就融在黑暗裡,不易被察覺,但此刻被煞氣裹著身子,遠遠一看,就像是要被黑暗吞噬一般,看得夏芍一驚,人尚未到,手中已聚起元氣,揮散將軍的煞氣,奔到跟前掌心先往徐天胤丹田處一撫,抬眼,對上一雙漆黑卻神智清明的眸。

  徐天胤並沒事,聽見夏芍聲音的時候她已經奔了過來,見她手裡聚了元氣,他便站在原地給她打。眨眼間,她揮散了煞氣沖進來,一抬眼,眸中全是擔憂焦急的神色。男人盯著這眸,一時間有些恍惚,但隨即他便收起法器,伸手將她擁在了懷裡。

  徐天胤也不問夏芍是怎麼找來的,她的本事他清楚。他只是抱緊她,寒風中輕微地抖,似野獸的悲憫。

  夏芍松了口氣,“你來就來吧,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手機關機,我還以為你又有任務。”

  “殺你的人,都該死!”徐天胤聲音低沉,殺氣湧起,站在一旁的溫燁都臉色一變,本能往後一退!

  夏芍掌心按在徐天胤丹田,元氣輸送地更快些,儘量讓這男人冷靜下來。自己則回頭一看,目光微變!眼前一座漢白玉的大墓,規制極高,氣魄萬千。但此時,墓地周圍已經以九宮方位為准,整個墓地的吉氣全被煞氣封住!

  公墓不同于自由建在山林裡的墓地,山林裡的墳地四周大多是泥土地,要動風水很容易,而且泥土翻動過後也不容易被發現。但公墓不同,公墓有標準建制,地上都鋪著青石板,除非把石板起開,否則要動風水還真不容易。但石板被翻動,很容易會引起陵園工作人員的注意。當初在香港,黎老族中祖墳雖然建得豪華,地上也鋪著青石板,但被動的整條龍脈,並非他一家的墓地受影響,若是不化解,整個香港的運勢都要被波及。

  所以,要在公墓動人祖墳風水,要麼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把這些石板都起開,要麼就毀了這整個公墓陵園的風水。

  徐天胤的情況卻屬於特殊的,他手裡有將軍在。夏芍拿眼掃了圈王家祖墳就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了,他是直接找准方位,把將軍從青石磚的磚縫兒中間給插了進去,以陣法方位配合將軍的煞氣,毀了整個王家墓地下的地氣!

  但地氣這東西是四處遊走的,若是放任不管,終究就影響到周圍的其他墓地。因此,徐天胤不僅毀了王家祖墳的地氣,他還在王家祖墳周圍布了天地三才陣。

  三才陣乃是十大古陣之一,以天、地、人三才為名,在古代的時候是軍隊作戰的常用陣型,作用是既能發揚火力,又能減少損害。而用在風水佈陣方面,則既能增強前方煞氣,又能保護周圍不被煞氣所侵。

  夏芍拿眼一掃佈陣的法器便鬱悶了乾隆通寶!

  那三枚乾隆通寶也是從青石磚的縫隙裡插進去的,倒是比玉器等法器方便,只不過讓夏芍扶額的是,那是她前段時間才給徐天胤找著的好東西。他的開元通寶送給溫燁了,夏芍在那之後就給京城福瑞祥的總經理祝雁蘭打了電話,讓她注意古錢幣市場。為了夏芍這個指示,祝雁蘭年前都快把整個京城的古錢幣市場給翻過來了,福瑞祥更是收購了一大批的古錢幣,讓市場上的人摸不著頭腦,還以為是不是古錢幣收藏要漲!要知道,華夏集團成立至今,處處是傳奇,古黃花梨傢俱的收藏熱就是福瑞祥帶動起來的。夏芍的投資眼光之准,不少業內同行和收藏愛好者都盯著福瑞祥的舉動,一有風吹草動,大家就感覺跟風,等著大熱三國戮魔。年前福瑞祥收購古錢幣,還真把一直不冷不熱的古錢幣收藏給炒熱了一把。

  這是心之舉,夏芍並不太在意。在過年回來後,她親自去了趟福瑞祥,將祝雁蘭收購回來的古錢幣一一看過。祝雁蘭不愧是古玩收藏方面的人脈強大,居然真被她收到了極為珍貴的大齊通寶和開元通寶!雖然沒有金開元,但也屬稀有了。只是這些古錢幣上面都沒有吉氣,不能作為法器使用。

  祝雁蘭不知夏芍要她收購古錢幣的用途,她也以為是夏芍有炒熱古錢幣收藏的意思,因此在收購的時候,她最先入手的都是珍稀的古錢幣,對於年代近、收藏市場上比較多見的乾隆通寶等都沒有太在意,只在看見幾枚品相成色好的時候,才收了進來。

  乾隆通寶在收藏市場並不貴,珍稀的雕母最貴的也不會超過一萬塊,至於普通的小平錢,才不過幾塊錢,根本就不值錢。古玩行裡一般不入手這樣低廉的物件,都是擺攤練攤的人愛擺這些。至於有人問,為什麼同樣是乾隆通寶,價錢卻有貴有便宜,這說起來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個物以稀為貴。乾隆通寶發行了幾百版,每版背後的滿文不一樣,面值不同、發行量不同,存世量也不同,而且每次發行都有雕母、母錢、樣錢、大樣、普通錢之分,價格自然不一樣。總而言之一句話,市面上滿眼都是的,那指定是便宜的普通錢,越是存世少的才會越貴。

  祝雁蘭沒想到的是,夏芍看中的居然真是乾隆通寶!

  但這幾枚乾隆通寶的品相真的算不上好,上面滿是銅銹,還有泥土。要不是看出這是乾隆早期的幣制,重一錢二分,還值些錢,她壓根就不會收。

  夏芍沒問祝雁蘭這幾枚銅錢的來路,她看得出,這幾枚都是新從墓裡出來的,只不過已經經手了好幾道,上面的銅銹和泥土有細緻清理的痕跡,這些人都是老手了,沒有毀壞銅錢本身的品相。也幸虧他們沒毀壞,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法器!

  那墓地的風水很不錯,而且經過兩百年多的蘊養,陪葬的銅錢都養出了靈氣,靈氣之濃郁,不可多得!就風水用途來講,不比徐天胤那三枚開元通寶差!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開元通寶的收藏價值雖然高,但作為風水法器來說,乾隆通寶用得卻是最多的。究其原因,因為乾隆在位六十年,時運六十三年,運勢在帝王中來說可謂是最久的,因此陽氣也是至強的。當時鑄造的錢幣有很多流通了上百年,沾染了很多人氣,因此具有很高的靈氣,向來是占卜、擋煞的首選。

  夏芍將這些乾隆通寶收下,將其中三枚靈氣最強、品相最好的給了徐天胤,哪知道這法器在他身上都沒捂熱,轉身就拿去布了三才陣!

  這陣若是用來造化他人,夏芍也不心疼。可是用來對付王家,她還真有點肉痛!這些人要解決,還用得著費她三枚法器?

  “這是給你防身的,你倒好,拿來佈陣了,是想著我這裡還有幾枚,是不?”夏芍氣得一笑,調侃徐天胤。她也並不是心疼這三枚銅錢,她更心疼的是他把防身的法器拿出來,就為給她出氣。其實王家那些人,要動手,何須他這麼付出呢?

  “殺你的人,都該死!”徐天胤還是這句話。

  夏芍一笑,趕忙安撫了徐天胤,要他殺氣不要這麼重,免得傷身。有她的安撫,徐天胤沒有平靜不下來的道理。這山上不宜久留,夏芍當即便決定先回去再說。

  王家的祖墳風水雖然被動,但等煞氣侵入地脈產生作用,怎麼也得兩三個月。夏芍便想著看看王家的反應,再決定這風水死局改或者不改。

  而如今,她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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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夜訪王光堂

  在夏芍有所決定的時候,王家也有所決定。

  專門為領導人提供的豪華單人病房裡,王光堂倚在床上,說話有氣力,“兒子的案子怎麼樣了?”

  潘珍坐在床邊,一聽丈夫問及兒子,眼圈頓時便紅了。但好在晚上病房裡只開了盞檯燈,光線不太亮,她又半低著頭,這才沒被王光堂看出不對勁來絕品天王全文閱讀。

  但王光堂見妻子低著頭不說話,便以為是案子進展得不如人意,問道:“徐老爺子還不肯鬆口?”

  鬆口有什麼用!人都沒了!

  潘珍心中悲憤交加,頓感心口又痛,但她強忍著壓了下去,她在病床上躺了一周,都以在外頭為兒子的案子奔波為由將丈夫隱瞞過去了。為了不引起丈夫的懷疑,她今天才不顧醫生囑託強裝事地過來的。丈夫到現在還不知家裡發生的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如果他再出點什麼事,那王家可就真的要衰敗了。

  “審訊也審了,看守所也蹲了,這徐老爺子還真打算鐵面到底了?”王光堂皺著眉頭,看向妻子,“你就沒再去徐家問問?咱們兩家的老爺子以前怎麼說也有些交情,徐老爺子念舊,跟他往這方面說說,他也許能松鬆口。”

  “哼!兩家老爺子?現在就是欺負咱們老爺子不在了!人在的時候才有人念舊,人不在了,誰還記著?徐老爺子恐怕現在就記著他的清廉了!上頭那位也是,現在就剩徐老爺子這麼一位了,老爺子一動怒就趕緊嚴辦相關的人!至於咱們王家的功勳,誰還記得?”潘珍喪子之痛,現在不僅恨夏芍當初不該來京,連徐康國也成了她的心頭之恨。

  如果夏芍不來京城,如果徐康國能松鬆口,如果上頭那位能念一念王家老爺子的舊情……太多的如果,在潘珍心裡彙聚成滔天之恨!話說得難免嘲諷怨恨。

  但這番話,何嘗不是王光堂心中所想?自從王老爺子去世,王家就呈現衰落之勢,表面風光,實則已經不被一些人當回事。像這次兒子的案子,換成其他權貴子弟,也就是訓斥訓斥罷了,還用去蹲看守所?

  老爺子要是還在,就不信有人敢!哪怕是徐老爺子再鐵面,自家老爺子還活著,也能跟他鬥上一鬥!

  現在根本就是欺王家人!

  “哼!真以為王家人了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王家現在人還沒死光!別忘了,王家的勢力都在軍委,他徐家還有子弟在軍界獨混呢!”妻子這番話說到了心裡,王光堂忍不住怒道。

  潘珍臉『色』微變,抬起頭來,“你說徐天胤?”

  徐天胤也該死!如果不是他看上那賤人,徐家會給那賤人撐腰?沒有徐家撐腰,她敢跟王家鬥?兒子會因為這事死得不明不白?

  “不是他還能有誰?看上那麼個出身的女孩子,徐老爺子都認可了,可見對這長孫挺疼愛啊!我就納了悶了,既然這樣,這徐老爺子怎麼就不想想王家在軍委的勢力?真以為憑著徐家在政界的背景,徐天胤在軍界就能單槍匹馬闖出名堂來了?”王光堂雖說話有氣力,目光卻是含怒。

  王家雖然在老爺子過世後,有些走下坡路,但是老爺子在軍部卻有不少的舊部勢力。這些人從建國開始到現在,紮根軍界半個多世紀,不是輕易可以撼動的!王光堂以前之所以不聯繫父親那些老舊部,是因為他總覺得徐康國氣消了總會鬆口的。而且聯繫舊部,秦系的人不知道會不會以此做文章。王光堂認為兒子的案子還沒到那份兒上,不至於如此大動作。

  但是現在形勢略有不同。女兒跟姜家三代薑正祈已經定下要聯姻,秦系漸漸消停了下來,王家也在這段時間看清了上頭那位的想法。他還不想讓王家衰敗下去,這疑是王家的籌碼了。

  如果徐康國再不鬆口,王光堂真不介意鬧點動靜出來!

  “兒子的案子是不是快審了?”王光堂問。

  潘珍聞言心口又是一痛,低著頭含糊地嗯了一聲,眼裡卻有滔天恨意。

  王光堂眼神一沉,“我知道了。別的事你別管了,你去跟律師說,讓他給兒子爭取緩刑吧網遊之瘋狂np。如果徐家還不肯鬆口,我倒是不介意動動徐天胤,讓徐老爺子也嘗嘗這個滋味!”

  潘珍霍然抬眼,目光霎時希冀、暢快、仇恨,複雜的『色』彩。徐家沒一個好東西,她恨不得讓徐家所有人去給兒子陪葬!但她知道做不到,但她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讓徐家受打擊或者蒙羞的機會。她已經讓小叔子去安排一些事了,她相信,如果丈夫得知兒子已經不在了,他的報復會更加瘋狂。所以,他現在想做什麼就讓他做!她恨不得徐家死絕!

  王光堂身體還沒好,說了幾句話就累了,當即歎了口氣。潘珍回過神來,這才扶著他趕緊躺下。因為有了丈夫的這番話,她心情舒暢了不少,整晚都沉浸在復仇的快感中,甚至連做夢都夢到夏芍和徐家都為王卓陪了葬。

  而王光堂夜裡卻沒睡著,一夜都在想著白天聯繫父親的那些舊部要怎麼動作。

  夫妻兩人卻不知道,這夜也有人沒睡。

  市區的別墅區裡,有人躺在床上,臥室裡厚厚的簾拉著,那人的目光卻落在外極遠的方向,森涼。

  “怎麼了?”感受到她氣息的變化,男人從身後將她攬得更緊了些。

  “沒事。”夏芍一笑,回答徐天胤時眸中神『色』柔和了許多,但垂眸時目光依舊森涼如霜。半晌,她唇角慢慢勾起來,悠然道,“師兄,明晚我想去問候一聲王委員。”

  ……

  夏芍所謂的問候自然不是提著厚禮去醫院慰問。

  王光堂入院後,去看望他的人很少,主要是因為他車禍的事屬於機密。平時能去看望他的都是王家的核心成員,而且為了不引起外界猜疑,就連王家人進出醫院的次數也不多。由於王光堂剛脫離危險期不久,需要靜養,院方為他制定了詳盡的康復計畫,晚上過了八點鐘就要休息。除了妻女,就算是直系親屬也不能打擾他。

  以王光堂的級別,享受醫院的最高待遇,住在頂樓的豪華病房。這層只有四間房,專為領導人而設,如今只住著王光堂一人。病房外頭有警衛員,醫生護士都是專門負責監控他的病情,可以說,這裡論白天還是晚上,飛進只蒼蠅都會受到盤查,別說是人了。

  潘珍在王光堂病情危重那幾晚都在醫院守夜,如今她身體也不好,晚上要偷偷去別的病房接受治療。王光堂也看出妻子臉『色』比前段時間蒼白來,還以為她是『操』勞的,便讓她晚上回去休息,不用再在醫院陪著。

  這天是週六,京城大學休息,原本王梓菡會來父親病房守夜,卻是被薑家請去了。晚上八點,尚未歸來,醫院走廊上靜得落針可聞。

  警衛員守在病房門口,軍姿站得筆直,目視前方,眼神卻隱含精銳。別看他們站得雕像一般,哪怕是有一點點響動,都逃不過這些人的耳朵。

  但再訓練有素的警衛在世上的神秘力量之前,也猶如普通人。

  時鐘剛指向八點半,一名身穿白『色』大衣的女子步伐悠閒地走來,燈光在她走過的地方亮起又滅去,走廊裡卻靜得連腳步聲都沒有。但這麼一個明顯的大活人走過來,兩名警衛竟然絲毫未覺,他們眼神直直地盯著對面,當真如同雕像。

  但仔細一看,這兩名警衛在女子出現的一刻,眼裡隱含著的精銳光芒卻忽然黯淡下去,眼神毫焦距,失了魂兒一般。

  空曠的走廊,兩名失魂落魄的警衛,死寂裡透著詭異。而詭異裡,女子步伐悠閒,身後的監控鏡頭正對著她的背影,她卻理也不理,走過那兩名警衛身旁上腳步連停也未停,門,進房。

  病房裡,王光堂正快要睡著。門口警衛倒下的時候,走廊裡的燈雖然亮了亮,但他並沒有察覺。他的病房與酒店的豪華套間沒什麼兩樣,而且出於安保考慮,臥室在裡屋,從門口根本就看不到屋裡的情況,而他自然也就不知道外頭的情況劍傲九天。

  王光堂睡得並不是很踏實,他八點鐘才被醫生囑咐躺下,心裡正有心事,想著白天跟父親那些舊部打電話,由於身體不好體力不支,一天也才打了三個電話。要動徐天胤,憑這點力量還不夠,他明天還得接著找人。

  想著這些,昏昏欲睡的王光堂在睡熟前感覺腦中像放著一幕幕光影交疊的電影,忽然,他便感覺到有一個人站了他床前!

  人的第六感有時是很神奇的東西,王光堂在感覺到有人的時候便猛然睜眼!但他終究是重傷在身,法像平時那樣直接坐起身來!但他一睜眼,卻看清楚了床邊!

  床邊,確實站著一個人!那人一身白『色』大衣,髮絲披在肩頭,眉眼間帶著悠然寧靜的氣韻,目光卻森涼微嘲。

  睡覺的時候床邊聲息站著一個人,這絕對是世上最恐怖的事之一。

  王光堂身上有傷,這一驚非同小可,身上的傷口被扯動,他頓時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兒裡,臉『色』由白漲紅,眼睛死死盯著床前,眼神像見了鬼。

  夏芍站在床邊,微笑,聲音很柔,卻直叫人發冷,“王委員,我來看望您,可還歡迎?”

  王光堂一震,憋著的氣登時就給咳了出來,他大聲咳嗽,目光卻驚悚地望著夏芍,眼裡的震驚和疑問很明顯你怎麼進來的!

  這間病房有著很高的安保措施,不僅僅門外有警衛,連門都是密碼和指紋控制的,且密碼每天更換,哪怕是王家人來了,也得警衛員輸密碼、來人輸入指紋才能進來。只有被允許的訪客才能進入這間病房!

  夏芍輕輕挑眉,笑意微嘲。這些安保系統,也並非當今世界最先進的。徐天胤連比這防守更先進的各國政要宅邸都能來去自如,莫說王光堂這區區病房。夏芍不在意醫院的監控,自然也是因為有徐天胤在。

  原本今晚夏芍可以像對付王卓那樣對付王光堂,根本就不用徐天胤出馬。但是同樣的手法,她不想用第二遍,免得被人看出破綻來。

  今晚徐天胤負責解決監控和安保方面,而門口的兩名警衛則是被溫燁解決的。

  溫燁今晚也跟了來,他守在頂層大廳裡,防止有人突然進來。如果有人來,他會負責解決,解決的方法跟那兩名警衛一樣。那兩名警衛“看不見”夏芍,並非夏芍用了什麼術法,而是兩人被溫燁的陰人符使附了身。

  在香港的時候,展若南的刺頭幫成員也曾因玩筆仙被陰人附身過,險些墜崖喪命。但這兩名警衛不會有什麼事,因為附在他們身上的陰人是被溫燁收服的,聽命于他,溫燁不指使他們傷人,他們是不會傷人的。那兩名警衛常年訓練,身體強壯,陽氣強盛,對陰氣的抵禦比普通人好太多,長時間的附身對他們來說不能說沒有影響,但相對較少。

  雖然把普通人扯進來很不厚道,但這也算是夏芍權衡之後的決定。只有被附身的人才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對她和徐天胤的安全有好處。而且,也對這兩名警衛員有好處。畢竟今晚是要出人命的,失職的處分是很重的。夏芍這麼做,自有辦法在保全自己的同時,在事後讓兩人免於處分。

  王光堂只看見了夏芍微嘲的笑容,卻不知他此時在她眼裡已經是個死人。他咳了半晌才停了下來,只覺渾身傷勢都被扯動,眼前發黑了好一陣兒,嘴裡卻喊道:“警、警衛員!”

  “王委員真有趣,你確定你的警衛員聽得見?”夏芍輕輕挑眉,微笑。

  王光堂瞪大眼,“你、你把他們怎麼了?”

  這話說出來,王光堂並不覺得自己高估了夏芍。她看起來雖然柔弱,但當初在警局裡高局長和馮隊長的事,他有所耳聞。這病房不是那麼好進的,論是進入的密碼、指紋還是警衛員那一關,這女孩子能不聲不響地進來,至少說明她是制服了外頭的警衛。要不然,他剛才咳嗽了那麼久,外頭不可能沒有人進來!

  “您猜?”夏芍不答,慢悠悠笑著反問。

  “你、你殺了他們?”王光堂驚疑不定地盯著夏芍,覺得很有可能,卻又覺得不太可能。之所以覺得可能,是因為他畢竟是軍委委員,夜闖他的病房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往大了說可以說她刺殺國家軍方領導人!警衛員跟她交過手認識她,她不想事後被追究就很有可能殺人滅口。但殺人可是死罪,哪怕是有徐家護著,她也別想逃脫。所以,王光堂又覺得不太可能。

  而夏芍對於他的這個猜測只是興味地笑了笑,隨即目光冷淡了下來,“王委員與其擔心別人的命,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的。”

  王光堂一怔,隨即瞳眸驟然一縮,猛地按住身上的傷口,忍痛喘著粗氣,聲音一沉,“你、你想幹什麼!”

  夏芍聞言臉『色』興味更濃,一副“您真有趣,我的意思不是很明顯了嗎”的表情。

  “咳咳!”王光堂猛地咳了幾聲,聲音裡帶著濃重的粗氣,“你、你敢!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出現在我的病房裡,『性』質有多嚴重?你還想殺人?你有沒有王法!”

  夏芍聞言,古怪地看著王光堂,“咦?我有說我是來殺人的嗎?”

  這話讓王光堂一愣,隨即大松一口氣,他就說這女孩子不至於這麼大膽。

  “我是來讓您不幸病逝的。”夏芍慢悠悠說完後半段話,引得王光堂眼瞪得快要脫,接著竟是猛地按住胸口又重咳幾聲,一口血咳了出來。

  “你……”王光堂也不知是氣虛得說不出話來了,還是內傷到語,跟夏芍沒話說。他只在大喘了幾口氣後,抬著頭便對著外頭嘶啞著嗓子喊,“來人!來人!來……咳咳!來人……”

  連著十幾聲呼喊傳出去,夏芍沒阻止,只是站在床邊淡淡看著,目光微嘲。而她越是不阻止,王光堂的喊聲也就越絕望這世上最絕望的事不是明知沒有希望,而是以為有希望,卻一次次把自己向絕望。沒有什麼比有人站在床頭,靜靜看著你呼救來得絕望。那種有恃恐,那種篤定,讓王光堂的聲音一次比一次絕望驚恐。

  他現在別說是面對一個傳聞中的內家武術高手了,就是一個小孩子,他都沒有還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這種感覺有多難受,沒有體會過的人是不懂的。

  “我警告你!我、我可是共和國的軍委委員!不是你能殺得起的!”

  “你以為你殺了我,自己能逃得掉嗎?我告訴你,到時候徐家都保不了你!”

  “你、你現在離開,我當今晚的事沒發生過!”

  王光堂一句句的威脅,奈何夏芍不為所動,她從進門到現在,眼底的涼薄就沒變過。當威脅過夏芍幾句後,王光堂的目光再次變得絕望,臉上擠出個難看的笑來,“我、我說小夏啊,我們雖然有點過節,但是不至於鬧到這樣吧?我知道有些事是我們王卓對不住你,你、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咱們可以商量……”

  “對不住我的人,我會解決。商不商量,在我。”夏芍直到這時候才淡淡一笑。正當王光堂眼裡又『露』出希冀的時候,她又補了一句,“王卓的事沒得商量,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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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王家覆滅!

  他已經死了。

  一句話,病房裡安靜了下來。原本想要跟夏芍“商量”的王光堂怔在病床上,僵得像是黑暗的房間裡一件蕭瑟的擺設。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張開嘴,想要說話,嗓子卻嘶啞聲。

  夏芍的手指輕輕對著王光堂的脖頸一劃,一件看不見的陰氣封了他的喉管,而夏芍的表情也徹底冷了下來,“閉嘴。別問我在說什麼,別問我說的是真是假,我來這裡,不是為了給你報喪的。”

  王光堂嘴還張著,眼底懵愣、震驚、疑『惑』糾結在一起,看著夏芍的手指。他的嗓子發不出聲音,是不是眼前的女孩子所為,他已經沒心思去想了,他腦海裡只有她剛才的那句話。

  她說……誰死了?

  “我來這裡,是有幾句話要對王委員說。”夏芍手收回來,卻忽然在空中一折,猛地一揮!

  王光堂的瞳眸驟然一縮,一直捂在腹肋下的手青筋暴『露』,噗地一口血噴了出來!

  “我想說,徐天胤,不是你能對付得起的。”夏芍緩緩道。

  王光堂腹肋下的傷勢劇痛,一口血還沒噴完,便猛地抬頭,不可思議地望向夏芍——她、她這話什麼意思?她是怎麼知道的?

  “我想說,徐老爺子知道王家在軍委的勢力,但他更知道他的孫子肩上的軍銜是用血和命換來的!”夏芍的這句話,證實了王光堂的想法。

  她果然是知道的!

  可是,她究竟是怎麼……

  這念頭還沒想完,夏芍手又一揮,王光堂手捂向胃部,又噴一口血!

  “王家的功勳,不會有人忘。可那是屬於王老爺子的,不屬於你王光堂!”夏芍聲音低沉,手一揮,王光堂身子向後一仰,在黑暗的病房裡,他的臉『色』竟然都能看出煞白來。

  “徐天胤的功勳,是他用十年的血和命換來的!堂堂正正,當之愧!”夏芍的聲音裡已含了怒意,而王光堂的臉『色』已幾乎沒有人『色』,不知是因為夏芍的話,還是因為傷勢。

  “沒有王家,你王光堂什麼也不是。沒有徐家,徐天胤一樣可以在軍界混出名堂來。他身上的傷,每一處都是他的功勳,誰也不能剝奪!誰要奪他的功勳,我奪他的命!”夏芍語氣森涼,空氣裡似有一把殺氣凜凜的劍,直『插』王光堂的心口!

  王光堂仰倒在床上,眼直愣愣望著天花板,臉『色』由白轉青,瞳眸已經焦距渙散。

  夏芍緩緩放下手,注視著床上血跡斑斑的被子,目光仍然森涼。殺人不過頭點地,哪怕是仇人,像王卓那樣跟她有積怨的、甚至想殺她的人,她也可以給他個痛快。唯獨想動師兄的人,她絕不輕饒!

  王光堂望著天花板,身上因車禍留下的幾處重傷均像是被重新碾過一般。超越常識的事,在一人揮手間完成,王光堂再沒有精力去想。他的頭腦開始漸漸發白,在彌留之際,聽見一句話傳進耳朵裡。

  “你可以跟你的兒子團聚了,很快,你們一家人都會團聚。”

  王光堂的身子陡然一震!明明已經渙散了的眼神忽然凝聚起什麼光,眼睛睜大,再睜大,最終身子一挺,軟了下去……

  他生命中最後一刻是怎樣的心情,沒有人知道,夏芍也不想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她卻像來時一樣,慢條斯理地退出病房。來到病房外頭,她看向那兩名警衛,兩人被陰人附身,此刻還靜靜地站著崗,毫所覺一般。夏芍抬起掌心來,聚元氣在二人丹田處輕輕一震,隨後手指在虛空中迅速作清光符籙,往二人印堂處一,隨即迅速離開!

  夏芍離開的時候,有兩道黑乎乎的東西從兩名警衛身上出來,跟著夏芍一起退走。

  約莫過了三分鐘,那兩名警衛的目光慢慢變得清明,兩人一清醒過來便不約而同皺了皺眉頭,但轉頭看了看,似乎也鬧不明白為什麼有種奇怪的感覺。但見自己還站在原來的位置,兩人便沒有多想,繼續站崗了。

  一個小時候後,一名穿著粉『色』外套的女子出現在走廊裡,她走過去,兩名警衛員一見是她,便行了個軍禮,“王小姐,您回來了。”

  “嗯。”王梓菡點點頭,氣質端莊,臉上帶了這段時間少見的微笑,顯然今晚去薑家的晚宴讓她心情不錯,“開門吧,今晚我來看護父親。”

  她說著話,熟門熟路地掃描了自己的指紋,警衛員輸入密碼後,王梓菡便進了門娘子,誘你入帳。

  但是兩分鐘後,病房裡傳出驚恐的喊聲!

  但是,一切都遲了。

  王光堂被緊急送往急救室,但是在送救之前,他就停止了呼吸。

  當晚,王光堂的死訊驚動了共和國的上層和王潘兩家。高層的人召開緊急會議,一夜未眠。王光堂是軍委的五把手,他的突然去世對軍界的影響乃至對京城派系爭鬥的影響是巨大的。怎樣對外公佈,在歷經一個晚上的時間討論了出來核實王光堂突然離去是病情惡化所導致,對外公佈死訊,召開追悼會,安撫王老爺子的舊部,補恤王家。

  而這個決定在做出來的時候,王家同樣不平靜!王光堂突然離世,這對王家來說異于五雷轟頂!第一天晚上,消息尚未散開,王家瞞住了潘珍。第二天,院方和法醫方均證實他的確是病情惡化,突然離世。第三天,身體有所好轉的潘珍準備去看丈夫,王梓菡怎麼說謊哄勸都沒用,事情瞞不住了……

  於是,潘珍成了第一個被這道雷給轟死的人。當她得知丈夫突然離世,當場心臟病發,暈厥著送進了搶救室。她生命力也算強,兒子死因成謎,丈夫又突然離世,短短幾天,家裡就剩自己和女兒,這種老天待之不公的悲憤感難以用語言述說。但就在這種情況下,她堅持了三天三夜,愣是從急救室裡醒了過來。

  潘珍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要求徹查王光堂的死因。

  王光堂的死因確實令人疑『惑』。他之前明明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了,為什麼會突然離世?而且,醫院方面對他的身體有監控,那天晚上卻沒有收到任何身體指標失常的報警,豈不奇怪?

  這顯然是在懷疑院方,院方很鬱悶,也很辜。當晚他們確實沒有收到任何報警,醫院的專家、護士都是國內頂尖的,醫療器械也是當今醫學界最先進的,別人用了都沒事,唯獨王光堂這裡失了靈,這豈不是倒楣催的?

  當晚負責警戒工作的兩名警衛也接受了調查,兩人均稱沒有聽見王光堂的呼救聲,還以為他像往常一樣在休息。而那晚醫院的監控錄影也顯示了一切正常。

  最終,院方和法醫檢驗方堅持原來的判斷,一致認為王光堂是急發病症,吐血身亡的。

  這結論讓吊著一口氣的潘珍吐血身亡了,她一口血噴得老高,心臟像是被人一把捏碎,死前也是望著搶救室的天花板,跟王光堂的最後一刻一模一樣。不過,她死前腦海裡浮現的不是丈夫,也不是兒子,而是夏芍的一句話。

  “王夫人,回去之後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時光吧。王家的日子,不多了。”

  人之將死,往往靈智非比往常,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潘珍比清晰地認為,王家的一切就是夏芍造成的。但她不懂,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她到了下面就會知曉,但至少在世間來講,讓永遠成為一個未解之謎。

  ……

  但未解之謎到現在還沒有結束。

  王家在短短一個月內,王光堂、潘珍夫妻和王卓相繼離世,王家的權勢可謂塌了一半。本該是忙著舉辦葬禮的時候,王家剩餘的人已經在打算挽救權勢。原本王光宗等人想勸王梓菡籠絡住薑家的心,但王梓菡卻哪裡還有這心思?她父母和哥哥去世,一時間成了孤兒,這對於從小到大都一帆風順的她來說疑是巨大的打擊。眼看著王梓菡是不能用了,王家人便將心思放在了上層的一些意思上。

  上層打算撫恤王家,又打算安撫王老爺子的舊部,那麼會不會讓王家繼續在軍委裡有一席之地?如果那樣的話,極有可能讓王光宗接替王光堂,升任軍委委員。

  這是很有可能的法寶修復專家。因為王家坐在這個位置上,對王老爺子的一些舊部來講就算是王家的基業還在,也足夠安撫人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王家就還沒有倒!王家還有起勢的可能。

  這點連秦系都感覺到了,因此在感覺高層有此意向的時候,秦系便以王光宗軍功不足以成為軍委委員為由極力反對。但這個時候,國家首要的那位領導人似乎很看重王老爺子的功勳,在王光堂的追悼會上親自出席,發表的講話令人深思。漸漸的,連地方上的一些官員都感覺到了王光宗升任軍委委員的勢頭,開始攀附討好。

  但就在這個時候,王光宗許是沒這個命,居然在這緊要關頭出了車禍。

  車禍是王光宗從一場提前慶祝他升任軍委委員的飯局裡出來回家的途中出的,並沒有要了他的命,卻要了他的一手一腳他的車子側翻,右半邊身子被嚴重壓傷,最終截去了右手和右腳,宣告了日後需與輪椅為伴的日子。

  一個後半生要與輪椅為伴的人,是不可能再坐上軍委委員的位子的。這突來的事,有人驚愕、有人惋惜、有人背後笑了,有人則懵了。

  王家是徹底地懵了!任誰都要覺得,這也太倒楣了!難不成,王家這是時運盡了,註定吃不了軍委這碗飯了?

  這猜測還真靠那麼點兒譜。

  王光宗的車禍,不是夏芍特意而為,而在於王家祖墳的風水。

  徐天胤對王家祖墳的風水動的是殺局,夏芍卻幾經考慮,在某晚重新去了陵園,用龍鱗將將軍的煞氣吸收出了一部分,做成了衰局。

  這件事裡,王光宗的妻女和王光淑一家並沒有對夏芍下過殺手,雖然他們是王家人,跟王家是利益共同體,但王卓等人做的事應該由王卓等人擔著,不該由別人去承受。連坐之刑、株連九族,不該在現代社會再出現。

  夏芍自知她並非純善之人,觸及她底限的敵人,她可以毫不猶豫結果其『性』命。但沒下手害過她的人,也休想讓她取人『性』命,她不擔這業障!當然,夏芍也不會完全善良到不顧自己的利益,她會看王家到底能受這風水衰局的影響到什麼程度,關鍵時候,她不介意動點手腳,直到王家不足以與她為敵為止。總之,放過這些人的『性』命,不代表她放棄自己的利益。

  而事實證明,祖墳風水對子孫後代的影響還是有的。

  在古代,祖墳風水福於子孫的影響要好過現代的。這並不是說現代風水傳承的缺失和現代人對風水的信服不如古代,而是古代多是土葬的形式。現代如果用較為科學的方法解釋祖墳風水對子孫的影響,只能提出基因遺傳和相似的磁場說。就這種說法來說,現代流行火葬,已經是削弱了磁場的影響。一般來說,祖墳風水,全身下葬比骨灰下葬的見效時間短,而骨灰則比衣冠塚有效。

  王家老爺子的是骨灰塚,因此王光宗出事後,直到三月後,上頭的決定才下達。

  軍委這碗飯,王家還是能吃的。只不過失去了一腿一臂的王光宗是不能再在京城軍區擔任軍長職務了。上頭奈之下一紙調令,以休養的名義把王光宗調去地方上,在省軍區做了閒職。雖然上頭也沒虧待王光宗,調職前給他升了中將軍銜,待遇從優,但事實上卻不過是安撫之舉,相比實職來講,待遇再好,王光宗也只能做個閒散殘將,帶著他的妻女遠離了京城這軍政核心的圈子。

  而王家已經嫁出去的王光淑軍銜也略升一級,但她在軍區屬於文職,不僅不頂什麼作用,在王家失勢的如今,她軍銜再升,跟她來往的人也少了。

  王家的敗落,已成定局。

  最後,就連薑系也放棄了王家,再沒提跟王梓菡聯姻的事,而王梓菡跟薑正祈確實還沒正式訂婚,王家就算是想說也說不出什麼來。王梓菡在經歷了家族巨變和未婚夫悔婚後,受了不少的創傷,從京城大學辦理了休學手續,跟著王光宗一家前往了地方省市休養拒絕曖昧,總裁別動粗!。

  王家在很短的時間內遠離了共和國軍政核心的舞臺。

  對於這樣的結局,不少王老爺子的舊部都唏噓不已,但也僅僅是唏噓而已。即便他們想扶王家,但王家沒有一個可以扶持的人,只能說王家的後代太不爭氣。在這件事上,上頭給的撫恤也算不錯了,以後王家也就只能是領著待遇在地方上閒散度日了。

  當然,這些老將沒鬧起來,自然也跟上頭給了他們撫恤有一定的關係。所謂拿人手短,世上有剛正不阿的人,也有明哲保身的人。即便都是王老爺子的舊部,也未必齊心。

  王家的事在社會各界都有著廣泛的討論。普通百姓茶餘飯後不免談論王家的這場浩劫,從王卓的離奇死亡,但王光堂夫妻的相繼離世,再到王光宗車禍、王家退出京城圈子,短短的時間內,這怎麼看怎麼透著股流年不利的味道。

  市井談論向來入不了高層的眼,但這次還真不一樣,高層裡也有人這麼想。那就是徐彥紹一家!

  連徐老爺子都被蒙在鼓裡的事,徐彥紹夫妻心如明鏡這一切,都是夏芍的手筆!

  早在他們一家年初去東市的時候,夏芍就曾說過,京城有一出好戲請他們看。當時,徐彥紹只是猜疑夏芍會不會與王光堂的車禍有關,而現在,她何止與王光堂的車禍有關,整個王家的衰敗,都是她的手筆!

  不止是王家,王家一夜之間衰敗後,薑系也遭受重創!現在,秦系形勢一片大好,搞不好將來政局就這麼定了!

  這世上,一個從政的人能影響政局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別說一個不在政的人居然能影響政局!

  而且,還是名二十歲的女孩子翻手之間的顛覆!

  這太可怕了……

  徐彥紹感覺到的不僅僅是可怕,還是後怕。不算自己的父親還在世,就說王光堂和他一樣的委員身份,在世人眼中,這是權勢的最高峰,紅頂子的貴族,居然下場如此的落魄淒慘。

  權勢,地位,或許在這世上的某一類人眼裡,確實如同泡沫般容易毀去。站在世界最頂點的人,或許根本就不是站在權勢最頂端的人。

  ……

  王家衰敗之後,京城不僅政局發生了些改變,連商場上的局勢也發生了改變。

  潘氏企業在初夏來臨的時候,宣告破產。

  這件事夏芍只能說拋了塊磚,她只是打了場網路輿論戰,把潘氏企業到了風口浪尖上,令其聲譽受損。但讓潘氏企業破產的卻是安親集團。龔沐雲對王家要買夏芍的命的事一直不提,看著夏芍處置,離開京城後卻對潘珍娘家的潘氏企業進行了商業打擊。潘氏企業跟安親集團的資產和實力比,實在不夠看,幾次危機後,便宣告破產。

  而潘氏企業破產後,京城西品齋也因為王家的衰敗和贗品案子的事而生意一落千丈。

  華夏集團在京城古玩和拍賣行業宣告佔領龍頭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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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世界拍賣峰會邀請函

  直到華夏集團在京城古玩和拍賣行業的龍頭地位奠定,社會各界這才把目光從王家的事轉到了華夏集團上。

  夏芍再次進入到人們的視野,這次收穫的是不亞於她締造商業傳奇時的關注目光。

  華夏集團和西品齋的糾葛已經是街頭巷尾眾所周知了。只是去年十月份,當華夏集團旗下諸公司到京城落戶的時候,有誰想過西品齋居然會敗,而且敗得這麼慘?

  說起來王卓之所以會死在看守所,跟兩家的糾葛是分不開的。如果不是一開始在慈善拍賣會上,王卓摔了個跟頭,也不會就此跟夏芍杠上。而兩人你來我往交鋒的結果,現在已經很明顯了。

  那件贗品案居然是真的,雖然王卓已死,但其他涉案的人員已經判決。案子還是水落石出了,竟真是王卓安排人欲拉華夏集團入網,好跟徐家綁好關係!結果卻是把自己給賠了進去。

  雖然王卓的死是個懸案,但華夏集團的成功卻是肯定的。

  也正因為案子水落石出了,才有更多的人對夏芍在拍賣會上的鎮定和反擊給予了極高的評價。不少人連連稱奇,這女孩子才二十歲,心思怎麼這麼縝密?

  華夏集團今天的成就,果然不是靠運氣!

  而這女孩子才二十歲,華夏集團就有如今的成就,若再給她十年,會是怎樣的盛世光景?

  太遠的光景人們大多不可想像,很多人還是願意想近的。

  話說起來,華夏集團能戰勝得了王家背景的西品齋,跟徐家的背景是分不開的。去年耶誕節的時候,不是還聽說徐老爺子為了給夏芍作證,親自去了趟警局麼?這等於是承認了夏芍了,可是怎麼這一晃眼都半年了,徐家再沒消息了呢?

  徐家有消息,只是沒對外公佈而已。

  年初回來的時候,徐康國就督促著夏芍把訂婚的日子給唐宗伯算算,好和徐天胤兩人暑假時就訂婚。但後來出了王家的事,一連死了三人,事情大到徐康國也被驚動了。他這兩年,因為年紀大了,基本上不是很重要的國事,他已經很少出面。但是這件事卻是把他給驚動了,畢竟王卓進看守所,是他鐵面要嚴辦的。徐康國倒沒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有錯,只是結果太出乎他的意料。他原先只想讓王卓認罪伏法,但沒想到最後他死得懸而又懸,王光堂夫妻也相繼過世了,連王家也衰落了。

  這事讓老人很不好受,他雖鐵面清廉,但不代表不懂人之常情。王卓犯法,必須要伏法!王光堂夫妻教子有失,也該他們挨個教訓,但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人父母的論子女怎樣,出了事終究是擔心。徐康國一直以為,王光堂是因車禍傷勢在身,兒子的案子又眼見著沒有辦法,日夜熬心,熬出了急症來,這才撒手人寰。而潘珍受不了丈夫兒子都離世的消息,竟也病故了。徐康國覺得,兩人的死雖然根本原因在王卓犯法的事情上,但跟他也有些關係。

  在後來王光宗也出了車禍,王家衰敗已成定局的那些日子裡,徐康國情緒一直挺低落。為此,徐家人沒少勸他,夏芍更是週末就來陪老人,陪他鬥嘴,讓他一吐胸中積鬱。另外,夏芍還教了套適合老人的吐納方法,徐康國早晚按著她教的辦法呼吸吐納,一段時間後,心情平靜了很多,臉『色』也比前段日子的灰白多了些紅潤。

  因為王家的事,徐康國一來很忙,二來心情積郁,徐天胤和夏芍兩人訂婚的日子,他一時忙得都忘了問。

  但徐康國忘了,其他人記著軍政賢妻。尤其是徐彥紹。

  徐彥紹隔三差五地就給夏芍打電話,問唐宗伯那邊算訂婚的日子算好了沒,對兩人婚事的熱絡程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兒子徐天哲要娶媳『婦』。

  徐彥紹確實是殷勤地跟以前判若兩人,他自從看了出王家的“好戲”,他這才真正感覺到,當初夏芍對他們一家是多麼地手下留情。如果他們不是徐天胤的叔嬸,估計下場跟王光堂夫妻差不了多少。

  他警告華芳,王家的事是夏芍所為這件事,誰也不准說!就連老爺子也不能說。華芳平日裡在家裡的『性』子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這回徐彥紹態度暗含警告,依著華芳以往的『性』子,一定會跟他爭幾句,但這回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做別的事去了。

  至於徐彥紹,他自然不會往外頭說。經過這次的事,他算是看出來了,夏芍能帶給徐家的絕對不是政治聯姻能比得了的,那些軍界的千金政界的千金,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個在權勢之外的人。

  但夏芍對徐彥紹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徐彥紹問她要訂婚的日子,她只說師父太忙,還沒告訴她。實際上,唐宗伯老早就把日子算好了,夏芍就是不理徐彥紹,徐彥紹也不生氣,每次通話或者見面都一如既往地笑呵呵。直到日子上了六月份,京城的天氣熱了起來,徐彥英彥眼見著還有一個多月京城大學就放暑假了,訂婚的許多章程還沒訂,她也急了,這才提醒了老爺子幾句,讓他出面問問。順道還有點埋怨,他不是最急孫子訂婚的事嗎?怎麼反倒不問了?

  徐康國聽了把眼一瞪,“急什麼?現在問了,還有一個多月得等!等京城大學放了假再問,有的是人手,還怕來不及?”

  徐彥英聞言張了張嘴,隨即又好氣又好笑。鬧了半天,老爺子是怕提前問了還要等好久,一天天數著日子過得太慢,這才索『性』不問,等著京城大學放了假他再問時間,這樣數的日子少點?

  “爸,這日子都是看八字的,萬一唐老看的日子就是放假那幾天,小芍的家裡人到時候過來,咱們得招待、得準備,哪裡來得及?”

  一提八字,徐康國在亭子裡打太極的手便頓了頓,隨即想起唐宗伯對夏芍命格的斷,臉上又『露』出了老狐狸的笑容。他知道夏芍命格奇特,連唐宗伯都演不出她的命理來,算日子這種事,應該只需要看徐天胤的八字哪天是吉日就行了。唐宗伯知道兩個徒弟要京城大學放了暑假才有時間訂婚,他總會為兩人留出準備的時間來,不可能來不及。

  但這話徐康國卻是不能實說的,他只是眼一瞪,道:“想當年我和你媽結婚,不過是跟組織上打個申請報告,領導簽個字就算結婚了。現在的年輕人,比那時候多了那麼多花樣不說,怎麼還得搞那麼大的排場麼?告訴那兩個小的,等老唐把日子算好了,叫他們兩個一人給我寫份申請報告,我簽個字批准!就算他們訂婚了!”

  說完,徐康國太極也不打了,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杖,蠻不講理地走了。

  徐彥英傻在當場,半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訂婚還得寫申請報告?現在哪還是那個年代啊!不過,要真是老爺子簽字批准兩人訂婚,在那個年代,這對新人可是不得了啊。

  但徐彥英回身就把這事兒跟夏芍當笑話說了,夏芍在電話裡笑道:“現在只有部隊裡還打結婚申請書,不過我可不是部隊的人,老爺子想要我的申請書,先給安排個軍銜跟職務唄?”

  這話要是讓徐康國聽見,他必然要被氣得瞪眼了。徐彥英笑了一陣兒,這才問夏芍日子選好了沒,徐家好趕緊準備。

  既然是徐彥英問的,夏芍便沒有隱瞞,其實唐宗伯早就把日子定好了,跟徐康國想得一樣,果真在暑假後給兩人留了近一個月的準備時間,訂在了八月六號。

  夏志元和李娟夫妻早就知道了,夏家人一早就商量好了,打算在夏芍放假的時候,一家人帶著兩位老人一起來京,一來拜訪拜訪徐老爺子,二來幫忙徐家一起準備訂婚的事。

  可是這世上很多事,計畫當真趕不上變化。

  在夏芍放假這天,她收到了一封邀請函。

  這封邀請函是來自英國萊帝斯拍賣行的,內容是邀請華夏拍賣公司出席八月份的世界拍賣峰會。

  萊帝斯拍賣行是現代拍賣行業的老牌企業,稱得上是鼻祖了,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歷史。

  拍賣這個行業,雖然有學者研究表明最先起源于古巴比倫,但真正被大眾所接受卻是在十八世紀。而十八世紀中期以後,拍賣行業確實最先是在英國興盛起來的,而當時的萊帝斯拍賣行就已經成立了。

  受萊帝斯的影響,後來多個國家才開設了拍賣行。但受歷史原因影響,共和國成立後,拍賣行業在市場上一直受到限制,國外的拍賣行業漸漸退出國內市場,八十年代後期到九十年代初期,國內在華夏拍賣公司之前也成立過幾家拍賣行,但由於當時的經濟原因,成績都不理想。華夏拍賣公司成立在香港回歸之後,國內經濟開始快速增長,夏芍又借助元青花大盤和香港富商李伯元的名頭,一下子打響了名氣。可以說,華夏拍賣公司的成名,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

  但不管怎麼說,華夏拍賣現在在國內已是不具爭議的龍頭企業,在世界拍賣峰會上受到邀請是情理之中的事。

  這張邀請函發去了華夏拍賣公司的總部,身為華夏拍賣公司的總裁,孫長德接到邀請函當天便緊急訂了機票,趕來了京城。他也看出了這次峰會的重要『性』!華夏拍賣公司已在全國一線城市和古玩市場所在省市設立分公司,佔領國內市場的最大份額是事實,龍頭企業的名聲已是盡所皆知。但孫長德知道,夏芍的目光絕不僅僅在國內。

  她的目光放在更遠的地方,那麼這次的世界拍賣峰會就是個絕好的機會。

  孫長德來到京城的時間是下午三點,打電話給夏芍的時候,夏芍正走出學校門口。

  這天正是放假的日子,京城大學門口結伴搭車回家的學生成群,但下午三點的時候,人並不是很多。但即便如此,門口還是引起了『騷』動。

  京城七月初的天氣已是暑熱連連,下午三點是陽光最毒辣的時候。校門口一輛高大霸氣的軍用路虎車前,男人手捧著鮮花低著頭,看腳下的影子。這麼熱的天兒,他竟穿著身黑『色』的襯衣,但黑『色』疑很適合他孤冷的氣質。天氣雖熱,看見這男人的一瞬,人不覺得冷。如果不是他手裡抱著捧顏『色』嬌豔的玫瑰百合花束,這男人真的看起來冷得毫溫度。這捧花雖然跟他的氣質不太搭調,但卻很微妙地化解了些他的冷,仿佛鐵面將軍也有那麼點柔情。

  在京城大學的學生們眼裡,徐天胤不算陌生的人,他去年做下去京城大學禮堂裡求婚的事,誰不認識他?

  有了求婚的先例,今天見徐天胤在校門口送花,學生們也就不那麼大驚小怪了。不過跟他近距離面對面,有人還是免不了駐足,畢竟這是徐家的人,京城那紅牆大院裡的紅頂子貴族!

  京城大學裡家裡有背景的人也不少,試著去跟徐天胤打招呼的人一不是走出兩步就被凍成了冰渣。

  這時候,夏芍從校園裡走了出來。她知道今天徐天胤來接她,因此沒開車來學校。人群自動讓開,徐天胤抬起頭來,見校門口走來一名女子,仍舊是那一身白裙,眉眼含笑。她的容顏比之在青市一中的時候略微褪去了青澀,眉眼間那悠然寧靜的氣韻比以往更加令人移不開眼。而徐天胤今天的目光也比以往更定凝,孤冷沉寂的眸深處竟有難以抑制的湧動。

  那目光只叫校門口的學生們驚奇,卻只有夏芍能讀得懂兩人的婚事總算要訂下來了。雖然是訂婚,但這男人還是很期盼。

  其實,夏芍也很期盼,她笑著走過去接過花來,儘管還是那一束,卻還是珍惜地抱在懷裡低頭輕嗅,笑著等徐天胤為她開了車門才上了車去。

  在眾人的目光中,徐天胤把花放去後座,剛坐進來打算發動車子,夏芍的手機便響了。一接電話,夏芍輕輕挑眉,“孫長德來京城了,先改道去下公司吧。”

  原本今天晚上是約好了去徐家吃飯,打算徐天胤接了夏芍就直接去徐家,好商量夏家人什麼時候來京、以及訂婚細節上的事。但孫長德在這時候來京,夏芍知他必定有事,而且聽他的語氣,似乎還挺高興。

  只是沒想到,到了公司總經理辦公室,見到了孫長德和方禮後,夏芍接到的會是一張世界拍賣峰會的邀請函。

  夏芍捏著手裡的邀請函,看著孫長德和方禮興奮的眼神,自己卻有些怔愣。以前沒有聽說有世界拍賣峰會,而邀請函上也寫明瞭是第一屆。只是舉辦的時間很不巧八月一號到八月十號,為期十天!

  而夏芍和徐天胤的訂婚日子在八月六號……

  “董事長,以萊帝斯集團的古老和龐大的人脈,他們現在屬於拍賣領域的跨國集團,不僅在英國本土有分支機搆,還依靠連鎖經營的模式在全球四十六個國家和地區、一百多個城市設有連鎖拍賣機構和辦事處,可謂國際拍賣市場的霸主,在世界拍賣市場上佔有很大份額。”方禮在英國長大,對萊帝斯耳熟能詳,幾乎是聽著萊帝斯的名頭長大的。

  “我在接到邀請函的時候已經核實過了,這次的峰會意在各國古藝術品的交流,世界拍賣行業的發展座談會,以及由萊帝斯舉行的為期三天的西方藝術品拍賣盛會,出席峰會的企業可以送展一件古董,可謂盛會啊!到場的拍賣行都是世界各國的龍頭企業,咱們國家只有華夏集團受到了邀請!”孫長德也目光灼灼笑道。

  只有華夏集團受到了邀請,那表明華夏集團這幾年的迅速崛起和夏芍在商場上的作為,已經在國外商界引起注意了。這張邀請函代表著對夏芍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的肯定!孫長德很期待夏芍能在國外嶄『露』頭角,大幹一場!要能把那些洋鬼子給震一震,倒也是大快人心的。

  夏芍卻捏著邀請函垂眸,她身為華夏集團的董事長,怎會不知道萊帝斯的名頭?從成立華夏拍賣行的那一天起,她就有心將華夏集團引領成跨國集團,這次的世界拍賣峰會,可能會有多少機遇和挑戰、對華夏集團未來的影響能產生多大的契機,她怎會不知?

  而且,這是第一屆拍賣峰會,對出席的企業來說意義非凡,且能出席的企業,定然會受到很大的關注。

  只是,這時間……

  夏芍有些犯難。孫長德和方禮期待的目光讓她清楚,她是華夏集團的掌舵者,從公司成立到現在,每前進一步,就會有新的人跟隨她。她被員工信任和期待,帶領集團前進是她的職責所在。但她同時是個即將訂婚的女人,心愛的男人等她四年,等的不過是一個訂婚。

  去,對不住她心愛的男人。不去,對不住給予她信任和期待的員工。

  一邊是職責所在,一邊是兒女情長。饒是夏芍這樣的人,也犯了難。

  而就在這個時候,徐天胤伸手,拿過了夏芍手裡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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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訂婚延期,國寶任務

  夏芍一愣,抬眸望向徐天胤。徐天胤拿著邀請函,低頭看向上面,從夏芍的角度,看不見他的眸,只看見他捏著邀請函的指尖因用力有些發白。感受到他的呼吸都是摒住的,夏芍都氣息一窒。

  這時候,徐天胤將手上的邀請函遞了過來,“延期。”

  他的聲音沉沉自胸口裡震出來,夏芍怔著沒伸手去接,“師兄?”

  “沒事。”似是感覺到夏芍聲音裡的擔憂,徐天胤搖搖頭,抬起眼來。他的目光如常,呼吸卻有些短促,短促得讓人發疼,卻還是伸出手來將她擁在懷裡,大掌拍拍她的後背,安撫。

  這場面看得孫長德和方禮都愣了愣,接著兩人互看一眼,笑得興味。方禮跟著夏芍的時間尚短,這場面大有讓他不看吃虧的的意味,因此恨不得給拍下來留存,以後還拿來調侃夏芍。孫長德卻笑道:“徐將軍,董事長,什麼延期?你們是說訂婚的事?”

  不待夏芍回答,孫長德便又笑道:“這有什麼好延期的?再怎麼說,也不能耽誤你們的大事啊!不過,這次拍賣峰會機不可失,我的意思是,要不提早兩天?這不還有一個月麼?再找個好日子,我和陳老哥的紅包早就備好了,還等著送呢!”

  夏芍聽了這話才轉過身來,搖搖頭,“沒有合適的好日子,這一延後,就得年底了。”

  孫長德雖然是美國歸來,但這些年跟著夏芍,很多事也知道。他說得不錯,適合婚嫁的日子對絕大部分來說都不難選,今天不合適,隔兩天還會有好日子。但是徐天胤的八字極少見,命格孤煞出奇,一年中適合他的好日子少得可憐。今年對他來說還算行大運,唐宗伯從他的八字裡算出了三個好日子,八月份若錯過,就得等年底小年夜前一天的大日子了。

  夏芍並不知徐天胤的八字,她曾經問過師父,師父並沒有細言。這回讓師父算日子,她心裡也打著小算盤,想著通過這些日子推演出徐天胤的八字來。可是師父老狐狸得很,只給了她兩個日子,只說還有一個日子在暑假之前,已經過了。

  一年之中只有三天大日子,夏芍已能看出徐天胤的命格非同尋常,她通過這兩天的日子,只能推演出他命裡或許帶孤煞。但到底有多嚴重,或者還有沒有別的命格,僅憑這兩天信息量還是太少,推演不出太多東西來。但唐宗伯的推演不會有錯,他既然說沒有合適的日子,那必然是沒有的。

  如果不是這樣,夏芍在收到邀請函的時候也不會這麼為難了。

  孫長德和方禮一愣,兩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沒事,年底也一樣。”徐天胤這時候又開了口,牽著夏芍的手,緊了緊,目光定凝,“有任務,我必須去。你也一樣,必須去。”

  夏芍微怔,孫長德和方禮卻一震,兩人互看一眼,再看向徐天胤時,眼神已是佩服。沒錯,徐天胤身為軍人,軍令如山,有任務他哪怕是在結婚,也要立刻走。夏芍身為華夏集團的董事長,遇到對集團發展關鍵的機遇,就必須要履行職責,不然高層、員工都會有些微詞。

  這世上,人除了活在情感裡,還要活在責任裡。連孩子都懂得說“責任重於泰山”,但真正能做到的有幾人?至少孫長德和方禮是有些佩服徐天胤的。夏芍對孫長德有恩,若是公司遇到重大機遇,他必定會選擇責任。但老實說,如果是妻子遇到急事,需要延期訂婚儀式,或許有的男人未必能理解。徐天胤這番話,雖簡單,卻足以令人動容。

  “爺爺那邊我來說。沒事的。”見夏芍眼圈泛紅,徐天胤又把她擁進懷裡,拍拍。他只會這一種安撫她的辦法,卻讓她險些淚濕他的衣襟。

  在回徐家的路上,夏芍一路沉默。她重生這十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此生不悔。這一生,不想虛度,不想留下遺憾。但終究還是有愧疚,對身旁認真開車的男人。

  這件事夏芍自然不可能讓徐天胤去跟老爺子說,要開口,也是該她開口。因此,她打算進了徐家的門就搶先開口,老爺子若怪,怪她就好。

  但沒想到,還沒進徐家客廳,遠遠的,便聽見茶杯摔在地上的聲音,接著便是徐康國震怒的聲音。

  “混賬!欺人太甚!”

  夏芍一愣,接著和徐天胤兩人快步走了進去。

  客廳裡除了警衛員沒別人,茶杯碎了一地,警衛員在一旁勸老人注意身體,抬眼見夏芍和徐天胤回來了,警衛員便目光復雜地看了夏芍一眼。夏芍對上警衛員複雜的目光,有些狐疑,這時候,徐天胤問道:“爺爺,出什麼事了?”

  徐康國嚴肅著臉回身坐下,夏芍一看老人腳面前都是碎玻璃渣子,便回身去找東西來收拾。警衛員見了,趕忙接了過來,徐康國這時道:“丫頭,你坐!”

  夏芍只得把東西交給警衛員,自己和徐天胤坐了下來。

  “老爺子,剛才聽您說欺人太甚,什麼人能欺負到您頭上?”儘管覺得警衛員目光奇怪,夏芍還是問道。在當今,能讓徐康國說這話的人還真是少。

  “還能有什麼人?那些洋鬼子!”徐康國一拍桌子,怒道,“強盜嘴臉!欺人太甚!”

  夏芍聞言一挑眉,看來是國事了。國事方面的事,老爺子並非什麼事都說。但凡他說出來的,那必然是可以說的。夏芍清楚,老爺子有意培養她日後擔起徐家的一些事,因此平時她來看望老爺子,老人家沒少跟她說政治方面的事。通常,她都會靜靜聽著,等老人把事情說完,讓她發表看法的時候,她再發表看法。

  但夏芍沒想到,徐康國怒斥完洋鬼子便看向她,問:“你們華夏集團是古董行業起家的,知道英國萊帝斯拍賣行吧?他們下個月要舉辦世界拍賣峰會,你們集團收到邀請了吧?”

  夏芍微怔,老爺子突然問起這事,莫非有什麼聯繫?

  “邀請函我下午剛接到,剛才就是從公司過來。有件事我得跟您老說,訂婚的事……”

  “不用說了,這次峰會你得去!國家有事要你們幫忙。”徐康國一擺手,鄭重看向夏芍,但當看到孫子時,老人目光一黯,無聲嘆息,但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對怔愣住的徐天胤和夏芍道,“你們兩個,跟我來書房。”

  書房向來是徐家開會議事的地方,來這裡,表明事情是很嚴肅的正事了。夏芍也已經聽出事情不同尋常來,所以到了書房,她便問道:“老爺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芍收斂起平時跟徐康國打趣鬥嘴的笑臉,也嚴肅了起來。畢竟聽徐康國的意思,國家竟然有事需要華夏集團的幫忙?身為董事長,夏芍自然要瞭解是什麼事。

  “既然你收到邀請函了,應該已經知道了,這次世界拍賣峰會,英國的萊帝斯拍賣行打算舉行為期三天的西方古董拍賣盛會,但是就我們中方得到的消息,拍賣會上不僅有西方古董,還有一幅我們中華曾經被掠奪走的國寶壁畫。”

  “敦煌壁畫?”一提起壁畫,夏芍首先便想到了百年前曾遭受過嚴重掠盜的敦煌和樓蘭文物。只是夏芍沒想到,萊帝斯拍賣行竟然還會公開拍賣這些文物。這種國寶級的文物,尤其是從別的國家掠奪來的,一般人的邏輯思維,藏著掖著還來不及,拿出來拍賣實在是極品思維。不過,夏芍也並不奇怪,上一世,法國的一家著名拍賣行,連從圓明園掠奪走的獸首都被批准公開拍賣,行徑之無恥,令人髮指。想來,敦煌壁畫英國萊帝斯也是敢拍的。

  “我們一得到消息,國家方面便向英國提出了嚴正交涉,要求停止拍賣並索回。但對方態度不僅強硬,還很無恥!簡直是強盜邏輯!”徐康國說到此處,忍不住怒氣又一拍桌子,怒極反笑,“對方聲稱,敦煌壁畫是世界遺產,是英國偉大的考古學家斯坦因在考古發掘的路上遺失的。願意通過拍賣的平臺協助我們讓流失的壁畫回歸!”

  夏芍一聽,臉色一沉,也笑了。

  好一個通過拍賣的平臺協助流失的壁畫回歸!這話的意思,就是讓人拿錢買回來唄!

  好一個英國偉大的考古學家斯坦因!的確,斯坦因在西方學界有著極為崇高的地位,也確實對中亞文化的研究做出了貢獻。但他這貢獻的來源實在是不正當!

  據歷史記載,他上世紀初到中國,第一次在和田地區“考察”,就帶走了古代寫本、泥塑、壁畫、木板畫、木雕、建築、錢幣、簡牘、陶器等一千五百多件!第二次重返,發掘古樓蘭遺址,並在敦煌騙走大量的文物。而且這次他來,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割盜敦煌壁畫,但終因佛教徒太多,沒敢下手。說是沒敢下手,但最終還是丟了很多東西,尤其是第三次他又回來,重訪尼雅、樓蘭遺址、敦煌,再次捲走大量文物,實在是無恥之極。且此人每次掠奪文物離開之後,都會著寫所謂的考察書籍,用盜來的文物成就他的研究成果,以此名震歐洲並最終成為了“集學者、探險家、考古學家和地理學家於一身的最偉大的人物”!

  可笑至極!

  據統計,斯坦因兩次就掠奪走了敦煌中的文物一萬多件!這其中,壁畫最終還是丟失了一部分,而這些壁畫最終在運回的途中損壞了一部分,也遺失了一部分。

  其實,不止是斯坦因,在整個二戰時期,八國聯軍掠奪走的文物已經達到了驚人的數目,其中,以大英博物館為最!

  大英博物館被認為是藏有最多最好的中國文物的博物館。當年,英軍從圓明園中所劫走的文物一部分獻給了當時的維多利亞女王,另一部分被拍賣。獻給女王的圓明園文物如今存放在大英博物館,而博物館中收藏的中國文物包括青銅器、陶瓷器、書畫、玉器、雕刻品等,有三萬多件,其中有許多是珍品、孤品,都屬無價之寶!比如東晉顧愷之的《女史箴圖》、蘇軾《墨竹圖》等等。而大英圖書館裡也收藏有中國珍貴古籍文獻六萬多種,其中就包括《永樂大典》四十五卷。

  不僅是英國,法、美、日等國,博物館裡也赫然陳列著當初掠奪來的文物,數量都在數萬件。這是一段國恥,也是夏芍希望將華夏拍賣公司和福瑞祥開設到海外各國的原因之一,她一直想將流失在外的一些國寶收回國內。

  而今天聽見徐康國說了這件事之後,夏芍也被氣得笑了,“搶了人的東西,還讓人花錢買回來,真是強盜邏輯!”

  “這群洋鬼子!殖民時期四處掠奪的劣根性還沒改!”徐康國怒道。

  夏芍卻站起身來,“老爺子,我知道了。這件事就交給我,您放心,我一定把壁畫帶回來!”

  “你?不行不行。”沒想到,徐康國卻是擺擺手,“你以為國家是想讓你們華夏拍賣公司出面把壁畫給收購回來?誰敢出這種混賬的餿主意,我老頭子第一個不同意!這些文物本來就是我們的,歸還是應該的!買?買就是承認這些東西是他們的,給那些洋鬼子送錢的事,不准幹!”

  夏芍聽了一笑,“我什麼時候說要花錢了?我的錢從強盜手裡買東西,我還心疼呢!要帶回來,我自能想出辦法來。不過……”夏芍略微沉吟,道,“不過,就算我能成功帶回來,也不過是不聲不響,到時候起不了太大作用。下回,這種事情還會有。”

  徐康國聞言,倒是點了點頭,望向夏芍的目光很讚賞,“沒錯。國家考慮得就是這一點。這次如果能成功帶回來,那意義很重大。不過,國家不提倡民間組織或個人用購買的方式讓文物回歸。我們要讓對方送回來!給國際上一個震懾!只有對方送回來了,在國際上看來,才能代表他們承認那段侵略的歷史,這點很重要。”

  夏芍微笑頷首,那她也有辦法——使點手段就是了。

  “今天已經決定過兩天讓外交部發聲明,讓對方把我們的文物交給英國文化部保管,兩國通過外交途徑解決。不過,這群洋鬼子肯定不會乖乖照辦的。”徐康國道。

  “那您老的意思是?”夏芍挑眉。

  徐康國這才看向徐天胤,老人的目光在看向孫子時由剛才的氣憤忽然就變得愧疚,嘆了口氣道:“上面已經決定了,這件事讓天胤和派遣的特別行動隊伍去。不過,因為是秘密行動,他們的身份不能曝光,所以決定讓他們混在華夏拍賣公司的隊伍裡面做個掩護,伺機行動。”

  夏芍聽了這話倒是愣了,鬧了半天,華夏集團的任務就是個掩護,真正執行任務的還是特工人員?

  夏芍看向徐天胤,眼神有點古怪,笑容更是發苦。不為別的,只為兩人剛才在公司的時候,徐天胤還說有任務他必須服從,沒想到一語成讖,剛回來他就有任務了!

  這真是……看來這次他們倆的婚真是訂不成了。

  “好,我去。”徐天胤很乾脆地點頭,轉頭望向夏芍,開車回來這一路上緊抿的唇微微一扯,短促的弧度。而男人的眸也雨過天晴,顯示出他心情有點治癒了。

  治癒他的當然是可以跟她一起出國,哪怕有任務在身,好過在軍區見不到她。而且,這次可以和她一起,兩人合作。

  除了鬥法,在這種事情上夏芍和徐天胤合作還是頭一回。老實說,夏芍有種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感覺,雖然不甚恰當,但她的心情正是如此。她一直想知道他在國外的工作是怎樣的,這回能給他提供掩護,正是個機會。而且,她應該也能幫上忙。

  “唉!就是你們兩個訂婚的事,要延期了……”徐康國重重嘆了口氣。沒有人比他更期望孫子成家,這次的事真是打了他個措手不及,要不然在政壇修煉這麼多年,以他的養氣功夫,這些洋鬼子的嘴臉又不是見了一次兩次了,何至於生這麼大的悶氣?正因為這樣,這次的計策都是他出的。

  “哼!叫這群洋鬼子嚐嚐什麼是兵不厭詐!叫他們到時候哭都哭不出來!”徐康國哼了哼。

  夏芍卻玩笑道:“延期更好,正好我有時間寫訂婚申請報告給您老。”

  徐康國一愣,頓時知道那天自己說的話被女兒出賣了,瞬間老臉漲紅,咳了咳轉移話題道:“天胤,你留在書房裡,關於這次任務的內容,我跟你下達。”

  任務的內容屬於機密,儘管夏芍的華夏拍賣公司需要為徐天胤等人打掩護,但她並非那個部門的人,當然不能知道具體是什麼任務。

  正因為明白,因為夏芍沒說什麼,聽了老爺子這話便笑了笑,轉身離開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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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前往英國,特工小隊

  夏芍從書房回到客廳,徐彥紹、華芳夫妻和徐彥英已經到了。今天本來就是齊聚一堂討論訂婚細節的,但當三人聽夏芍說要延期婚禮時,都愣住了,很是意外。

  徐彥紹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和藹地呵呵一笑,道:“不礙事!這事既然老爺子同意,那就沒什麼了,我們是沒有意見的。年輕人嘛,事業為重!而且這次去英國,國內只有華夏拍賣一家受到了邀請,這自然是很榮光的事。咱們國家拍賣行業起步比歐洲國家晚很多,華夏集團既然能收到邀請函,表示在行業裡已經是優秀的了。而且這次拍賣峰會啊,咱們國家……唉!算了,總之去了拍賣峰會上好好幹!為國爭光!”

  敦煌壁畫的事,以徐彥紹的級別自然是知道的。他雖不知有特別行動,但卻知道有這麼回事。外交部發表聲明就在這兩天,但徐彥紹卻不敢跟夏芍說這事。他怕夏芍會誤以為他的意思是讓她把壁畫買回來,別說國家根本就不鼓勵民間購買流失在外的文物,哪怕是允許,也不知道夏芍願不願意出錢,畢竟那是私人的錢,文物收回來也是要歸國家的。

  徐彥紹是怕夏芍萬一不願意,他說出敦煌壁畫的事,反而引起她的誤會和反感。

  想到這裡,他不由苦笑,共和國堂堂委員,出門都被當做國家領導人來對待,除了老爺子,他何曾對別人說話這麼斟酌語句,小心翼翼過?不過,夏芍算是對他們夫妻有成見了,不論這半年他怎麼表現得和善,她的態度都不冷不熱。

  華芳自知做了最多得罪夏芍的事的人就是她,所以這半年來,見到夏芍她都不說話,只是在一旁坐著。也就是這些日子,她才看起來像個大家族的兒媳婦有實名,豪門孽戀。

  徐彥英尚不知敦煌壁畫的事,她聽了夏芍的決定只能一歎,“幸虧是訂婚,不是結婚。咱們之前低調,請帖都還沒發出去,不然可真難辦了。”

  “事情突然,叫姑姑費心勞神了。”夏芍歉意地道。對徐彥紹夫妻她是不冷不熱,對徐彥英她還是從內心很感激的。這些日子徐彥英忙前忙後,準備了很多訂婚的方案,就等今天一家人看過,由她和徐天胤點頭了。結果出了這麼件急事,夏芍倒覺得挺對不住她。

  這話讓徐彥紹夫妻臉上火辣辣,他們這半年來也沒少對夏芍示好,從來沒聽見她以晚輩的姿態說這麼句話。徐彥英倒是笑了笑,“我勞什麼心神?做長輩的,到了這年紀晚輩的婚事可不就是樂趣?我也就是愛湊個熱鬧。這事你得好好跟天胤說說,這孩子嘴上不說,我瞧得出來,他是最盼著訂婚的。延期的事估計對他影響最大,你們小倆口的,有話好好說,可別吵架。”

  “您覺得,胤的性子,有人能跟他吵得起來麼?”夏芍忍笑道,師兄那性子要會吵架,天就要下紅雨了。

  徐彥英一愣,接著也是噗嗤一笑,“他那性子,有人要能跟他吵得起來,確實是得有點功力。”笑了會兒,徐彥英又沉吟道,“天胤向來疼你,只要你們兩個感情不受影響,老爺子也沒因為這事生氣,那就是最好的了。其他的人都沒什麼話說。年輕人是該以事業為重,不過家庭也要顧慮著,聽說過年前還有個好日子?那時候你該沒事了吧?”

  夏芍在年底雖然不能說不忙,但也確實是一年之中唯一的假期了。那時候她會回家陪父母,掉一切應酬飯局,除了公司的年終舞會,其他的事都不參與。今年若訂婚的日子在小年夜前一天,公司方面的事她會安排,絕不會再耽誤了,“那時候我會把事情提前安排好的,再有什麼事,我也不顧了。”

  “那就好。”徐彥英這才松了口氣,苦笑,“你這孩子啊,比我們這些人都忙,總感覺日理萬機的。”

  “一個集團就好比一個王國,可不是日理萬機?”徐彥紹笑著插了句嘴。

  夏芍沒理他。

  過了一會兒,老爺子和徐天胤從書房裡出來,兩人說了些什麼沒人知道。夏芍只是事後被告知,這次去英國,除了徐天胤以為,還會有三名特工協助他,四人的身份由華夏集團安排。

  夏芍當晚就打了個電話回東市,告知父母訂婚遲到年底的事。夏志元和李娟也很意外,李娟接過電話來,還把夏芍給說了一頓,“小芍啊,媽知道你也不容易,又要管理著公司、顧著學業,還得顧著家裡。媽不想你什麼都做得最好,只是想告訴你,天胤那孩子對你不錯,這事雖然你有理由,但是可得跟他好好說,多顧念顧念他的心情。別讓那孩子太難受。”

  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李娟現在是把徐天胤當女婿了。

  夏志元這回倒替女兒說起了話,“這不是急事麼?咱們國內就女兒的公司受到了邀請,那是為國爭光的事!為什麼不去?再說老爺子不也同意了?那就沒什麼說的了。大不了今年過年咱們一家去京城,把訂婚的事搞定,直接在京城過年!”

  年底是日子是小年夜前一天,正好在京城過年,這樣安排確實是不錯的。這些事夏芍就交給父母安排了,家裡親戚也叫他們去說,她只準備赴英國的事。

  世界拍賣峰會是八月一號開幕,但徐天胤的隊伍打算提前進入英國摸清敦煌壁畫的保存地點。夏芍給幾人安排的身份是秘書和保鏢,她在公司一直沒有董事長助理,只有兩名文秘。徐天胤的隊伍裡有名女軍人,夏芍將其安排成了臨時助理,另外的人便安排成了保鏢。不論她自己是不是高手,請保鏢都是可厚非的事。畢竟身手再好也躲不過子,上層圈子的名流出行有保鏢是眾所周知的事。

  但前往英國的時間也不宜太早,免得引人疑竇。夏芍決定提前一周前往英國,理由是去看望一下她在英國劍橋大學讀書的朋友胡嘉怡王爺深藏,妃不露。這個理由再好不過,夏芍一提出來便得到了通過。

  夏芍帶徐天胤的隊伍先行,其餘華夏集團的人由孫長德和陳滿貫帶隊,一行十人拍賣峰會開始前一天再齊聚倫敦。

  ……

  倫敦七月底的天氣比京城冷很多,晚上八點,hethrow機場。

  一名東方女子從頭等艙裡下來,在倫敦這樣的國際化大都市里,東方人很常見,但女子一下飛機,還是引起了不小的注目。

  女子看起來年紀並不大,在西方人眼裡,她大概只有十六七歲,卻符合人們對東方美女的所有想像。她一身白色長裙,上身套著件淺粉的小外套,在異國情調的霓虹裡,步態優雅漫然,眉眼含笑。倫敦夜涼,月色幾乎不見,她身上卻似籠了層淡淡珠光,肌膚玉瓷生輝,獨成一身寧靜神秘的氣韻。令人一眼望見,便聯想到東方古國那沉澱千年的瓷。

  機場裡,不少人忍不住回頭駐足,有幾名英國男子更是眼神一亮,接著很大膽地走過來,打算搭訕。但幾人剛走幾步,便都停住了腳步,看向女子身後。

  女子身後,三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跟著走下來,為首的男人貌不驚人,目光卻如暗夜裡的孤漠冷傲的狼,一眼便叫幾人咽喉都感覺一緊,不自覺地後退。男人的下巴上一道傷疤,卻並不難看,反而多了幾分男性魅力。不過,這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而男人身後還跟著兩名東方面孔的男子,兩人身高都只是中等,連相貌也都不起眼,其中一人眼神很兇悍,而另一人則身形偏瘦,眼神有些機靈,一下了飛機就四處瞄,目光警戒。

  這三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兩個字保鏢!

  帶著保鏢出門的東方美女?什麼身份?

  正當機場駐足的人臉上露出疑惑,後頭又下來一名女子。女子紮著黑色馬尾,一身職場裝。她身後提著只拉杆箱,下來後就直奔夏芍身邊,露出職業化的笑容道:“董事長,酒店派了車來,已經在機場外面等我們了。”

  女子說的話沒人聽得懂,就只是感覺得到她態度十分恭謹。這不由讓周圍的人更加感興趣這女孩子,看起來真是身份不一般,到底是什麼人?

  夏芍只是點頭微笑,“好,那我們走吧。”

  一行人在機場眾人的注目禮中走出機場,進了兩輛黑色賓利車,揚長而去。

  這兩輛車是酒店派過來的,而夏芍所訂的正是三合集團在英國的酒店。在住宿方面,夏芍當然注意保密性和安全性,她提前跟戚宸打了聲招呼,一下飛機自然就有人在機場外頭等了。

  來接機的人態度也十分恭敬,進了酒店後,經理親自帶夏芍到了總統套房,並命人送了晚餐來。服務生一退出房間,酒店樓下便又來了三輛賓利車,從上面下來的人都是黑道的人馬,進了酒店便整層戒備起來,沒有夏芍的允許,什麼人都進不來。

  而房間裡,送來的飯菜卻沒人動,五人坐在沙發裡,商討明天的事。

  此刻,徐天胤帶著的三名特工人員坐在沙發裡,腰背挺直,雙手倨膝,一副軍人坐姿。

  “隊長,據我們的情報稱,萊帝斯家族對壁畫的保管很嚴密,目前可能放置的地點一在大英博物館,二在家族內部。”說話的是名男特工,此人論是長相還是身形都普普通通,是三人中最沒有特色的。用句老話說,丟在人堆裡都認不出來。

  然而,夏芍知道,越是這樣的“普通人”,越不引人注目,也就越適合做情報工作。以前在影視劇裡或者小說裡看到的特工一不是俊男美女,事實上,並不能說沒有俊男美女的特工,但這樣的人少。現實中對特工的要求是越像普通人越好,沒有令人一眼記得住的特徵,也就更便於隱藏女伯爵。

  特工是危險又寂寞的工作,並不像大多數人想像中的那麼光鮮。他們大多默默聞,所做的工作連家人朋友都不知道,所立下的功勳也不為世人所知。他們是行走在暗處的人,時刻需要隱藏,時刻需要讓自己普通。世人都嚮往功成名就,他們的功只在檔案裡,他們的名只在自己心裡。哪怕所有人都笑你是普通人,笑你一生碌碌為,你也不能憤而宣揚自己的功勳。有的人一生都要把榮譽和功勳埋藏在心底,永不能對人提及。

  不被人知道,不被人崇敬,寂寞,孤膽,這才是特工。

  夏芍在來英國前與這三人見過一面,便深有感觸。他們與她見面的時候都是易容的,真實姓名也對外保密,她所知的只有他們在這次行動中的代號。

  負責情報的這名特工代號王虺,王字聽起來是姓氏,其實王虺二字意為大蛇。蛇是遊走在陰暗中的生物,用來當做情報人員的代號再貼切不過。

  “此次的壁畫是萊帝斯家族先尋得的,存放在大英博物館的可能性不大。但萊帝斯家族有放出消息,稱在拍賣會之前,會將壁畫放在大英博物館裡進行展覽。這消息可能是真,也有可能只是障眼法。但大英博物館裡的防盜系統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把壁畫放在那裡,確實安全性有保障,所以不排除萊帝斯家族真會這麼做。我們需要對博物館進行搜索。”王虺繼續道。

  “這件事需要夏小姐的幫忙掩護。她對外聲稱是來見朋友的,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前往劍橋小鎮,去見夏小姐的朋友。目前正是大學放假的時候,我們想請夏小姐邀請朋友來倫敦,讓她的朋友帶領我們遊覽大英博物館,我們就以遊客的身份進入,玩兒他娘的一天!”另一名男特工說道。這人身形偏瘦,眼神機靈,是此刻三人裡唯一臉上帶著笑容的,給人的感覺比較活躍,代號畢方。

  而那名身份是夏芍的臨時助理的女軍人也點頭道:“沒錯,夏小姐的任務就是掩護和配合我們。”

  這名女子看起來二十五六歲,夏芍只知她代號英招。此刻,她已經收斂起剛才在機場時職業化的笑容,臉色嚴肅,說話語氣也嚴肅,頗有軍人的鐵血氣質,只是這話略微令人不太舒服。夏芍在這次國寶奪回行動中確實是週邊,畢竟她並非特工人員,任務的執行核心她接觸不到,這女子的話其實並沒有錯,在這次的事情上,夏芍就是負責掩護和配合的。但這次的行動特殊,連國家方面都需要華夏集團的協助,夏芍不喜歡擺架子,但她希望被人尊重,而不是因為她是週邊,就對她用命令和排擠的語氣說話。哪怕是這話里加個“請”字,給人的感覺都會舒服很多。

  這並非是夏芍挑理,她是風水大師,對一個人的氣場很敏感。她感覺得到,這女子對她確實有敵意。不過因為她是特工人員,善於隱藏自己的氣息和控制情緒,因此這感覺並不明顯。

  感覺到這點,夏芍只是淡淡一笑,並不跟英招計較。只是抬眼,挑眉,笑意頗深地瞥了徐天胤一眼。

  徐天胤是這次行動的隊長,他沒有代號,王虺、畢方、英招三人卻對他極為尊敬。夏芍曾聽畢方喊過他一聲“頭兒”,因此夏芍猜測,徐天胤可能不僅僅是這次行動的隊長,或許他應該是那個神秘部隊的首領。他們幾人應該是合作過很多年了,彼此很熟悉。

  徐天胤對英招的話微微點頭,但卻接著道:“我們的任務也要保護她的安全。”

  英招一愣,嚴肅的臉色微微一僵,看了夏芍一眼。夏芍笑著端起桌上的紅茶,輕品一口,氣韻悠然。她這副悠然高深的樣子讓英招很看不慣,但軍人的鐵血和紀律性卻讓她對徐天胤的命令點頭道:“是!夏小姐的安全我們會負責!”

  看不慣歸看不慣,任務歸任務,她分得清。

  明天的安排討論結束後,王虺和畢方兩人便站起身來,畢方笑道:“頭兒,我們就不打擾了,您跟夏小姐晚餐愉快!嘿嘿。”他邊說邊去拉英招,順道使眼色,仿佛在說:快走啊豪門童養媳!杵在這兒幹嘛?當電燈泡不厚道嘿!

  英招卻坐在沙發裡對徐天胤道:“隊長,按照這次行動計畫,我是夏小姐的臨時助理,跟她住在一個房間。您跟王虺、畢方在隔壁。”

  王虺和畢方互看一眼,兩人眼裡都有歎氣的意思。雖然計畫是這樣的,但是這一層都被警戒起來了,基本上不用擔心會有人來。所以房間的安排上其實可以不用這麼死板的。不過,英招的心思,他們兩人也能看出來點,只是頭兒從以前就對這種事遲鈍得不得了。他們跟他戰友這麼多年,出生入死的,頭兒的性情他們自然知道,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沒人能與他比肩,但在感情上,小孩子都比他有經驗!老實說,當他們去年在網路上看見頭兒跟女孩子求婚的視頻後,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只能說,以前可能他沒遇到合適的那個人。現在他遇到了,作為換命的戰友,他們是祝福他的。雖然英招有些可惜,但說老實話,幹他們這一行的,都是接了命令就走的人,其實不合適組成家庭。至少他們兩個在找另一半的時候,是不會考慮戰友同行的。以後萬一兩人都有任務,家裡老人孩子,誰來照顧?

  所以說,他們是支持頭兒的選擇的。只是看英招似乎還有掙扎的意思,於是看向徐天胤。

  徐天胤面表情,只道:“你們先去用餐,晚點再過來。”

  英招垂眸,臉色依舊嚴肅,卻是服從命令站起身來道:“是!”

  “頭兒您慢慢用餐,不急!我們在隔壁等您。嘿嘿!”畢方笑得擠眉弄眼,一把拉了英招,和王虺兩人二話不說把她給帶了出去。

  夏芍抬眼,望了眼三人的背影。王虺、畢方、英招……這可都是古代神獸之名,可見國家對這次行動也寄予希望,希望這次他們真的能使國寶回歸,一切順利吧。

  夏芍感慨一歎,聽見碗碟的聲音她才低頭,見徐天胤已經把牛排切好,放在她面前了。夏芍看著某人服務周到的樣子,又露出深意的笑來,歪著頭伸手戳某人胸口,“說,這又是什麼時候惹的情債?”

  “唔。”徐天胤聞言抬起頭來,陌生的臉,目光卻是夏芍所熟悉的,黑漆漆的眸,定定望著她。

  夏芍太瞭解他這表情了,看了不由噗嗤一笑,接著扶額,“沒什麼。”

  敢情這人是惹了情債也所覺,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嗯。”夏芍說沒什麼了,徐天胤便低頭,繼續去做他的服務工作。把奶油濃湯盛出來,又把主食和甜品一樣樣地擺放在夏芍面前,最後從她手裡把紅茶杯子拿過來,重新倒上新茶。

  夏芍看著他耐心細緻地做著這些事,眼神漸漸變得極柔,開口道:“師兄,這次的事委屈你了。”

  徐天胤倒茶的動作一停,接著轉頭看過來,深深一眼,便將夏芍抱過來輕輕擁住,臉埋進她頸窩輕輕蹭了蹭,“沒事。”除了說沒事,他不會說別的安慰的話,夏芍卻目光又是一柔,忍不住反手將他抱緊,轉頭在他耳旁道:“年底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一定訂婚。”

  “嗯。”她吐氣如蘭,讓男人的眸頓時變得深暗,但聽見她的話,男人又一閉眼,在她頸窩裡悶聲應答。答完在她頸窩裡輕輕吻下,似誓言的烙印。

  夏芍一笑,卻發現徐天胤吻完並不放開她,他有些留戀地吻著她的脖頸,呼吸燙人,氣息漸漸變得壓抑。這危險的信號夏芍已經很清楚了,但她沒阻止。這些天來,雖然嘴裡說著沒事,但夏芍知道,他心裡還是有些悶的。哪怕這才不是她必須要來,他接到了任務,兩人這婚也是定不成的。不管是因為誰的原因,對他來說最苦悶的還是不能訂婚這件事本身。

  任由徐天胤吻著,夏芍轉頭,目光柔和地看著男人,輕輕在他耳根落下一吻,試著安撫和回應他。她的安撫和回應立刻讓男人的呼吸變得粗重,成為了點燃一切的導火索冷梟總裁的棄婦情人。

  男人將女子壓進沙發裡,身子覆上來,近乎粗暴地壓上她的唇,肆意索取掠奪。豪華的總統套房裡,很快便傳來壓抑的喘息,顛倒迷離。

  ……

  訂婚延期的事果然讓徐天胤心裡很悶,他有些狂躁,雖然力道掌握得很好,始終不曾傷到夏芍,但還是讓她感覺腰比以前酸,只是一回,她就累得趴在他身上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夏芍意識迷迷糊糊轉醒的時候,便猛地起身!她記得晚上王虺他們臨走前,說是徐天胤晚上要跟他們一個房間的。這都淩晨了!

  但當夏芍猛地起身的時候,她又是一愣,腰間似被一雙大掌壓住,夏殺低頭看去時,正看見男人精裸的胸膛,在昏黃的壁燈下,老實說,景色很好。

  男人臉上的易容沒揭下來,眼眸卻是她所熟悉的。他的目光也望著她胸前,此刻兩人還是在沙發上,她趴在他身上,這一挺身,胸前誘人風光展露疑。男人的眸在發黃的燈光裡又變得嗜血,夏芍見了忙拿手掩了胸前風光,另一隻手去男人胸膛,臉頰微紅,嗔道:“你可悠著點兒!快天亮了,有正事呢。”

  徐天胤顯然也知道,他不放開夏芍,只是鎮壓在她腰身上的大手微微用力,在她的驚呼聲中,他已經抱著她起身,一起往浴室走去。

  等兩人從浴室裡出來,外頭的天色已經濛濛亮了。兩人這才發現昨晚飯都沒吃,徐天胤打電話叫了服務生來,將昨晚冷掉的餐點撤走,換了豐盛的中式早餐來,直到兩人吃完早餐,才一起出門。

  王虺、畢方和英招已經收拾妥當,徐天胤敲門的時候,三人出來,畢方看見兩人,笑得很賊,“頭兒,昨晚睡得好不?”

  “好。”徐天胤點頭道。

  “咳咳!”王虺忍不住笑著一咳,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

  英招則臉色微黑,眼神一黯,道:“拍賣峰會這些天,我們都住在這家酒店,夏小姐的行李可以不用拿了,這就可以前往劍橋鎮去見她的朋友了。”

  劍橋大學所在的劍橋鎮是一座擁有十萬居民的英格蘭小鎮,離倫敦不過一百公里,驅車前往一個多小時就到。一路上,風景極美。據說,鎮子裡有條河流從小鎮穿過,名為劍河。西元前的時候,古羅馬士兵駐紮在劍河岸,在河上建成了一座大橋,劍橋由此得名。

  而劍橋大學更是世界十大學府之一,誕生諾貝爾獎得主最多的大學,有自然科學搖籃的美譽。在這樣的學府裡讀書,胡嘉怡自然是有些壓力的。胡家的服裝公司在英國有些業務,因此有些人脈讓胡嘉怡進入劍橋讀書,但她之前在巫術學校就讀,耽誤了大學半個學期的課程,因此現在只能算是在讀預科,九月底才能正式入學。

  因此,眼下雖然是放假的時間,胡嘉怡卻仍然留在學校補習功課,另外也會抽時間去父親的公司,學習公司的事務。

  夏芍要來的事自然是早就跟胡嘉怡打好了招呼,因此這天上午,當兩輛賓利車在校門口停下,夏芍一下車來,便有一名童顏巨乳的女孩子撲了過來。

  “小芍!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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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6 16:22: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八章 真假壁畫

  劍橋大學到現在還保持著中世紀的古雅風貌,歷經數百年,一直有專家對學校的古建築進行精心修復,因此當車停在校門口的時候,那幅莊嚴古樸的瑰麗景象便令人眼前一亮,仿佛有時空交錯之感。

  但夏芍一下車,這時空交錯之感就全都沒了。迎面撲來的胸脯擋了夏芍的風景,讓她往旁邊避了避,胡嘉怡卻還是掛在了夏芍脖子上,“小芍!想死你了!”

  夏芍扶額,還以為經歷了過年的事,她能穩重些,結果還是這副歡脫的樣子。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來英國看我!我太感動了!”胡嘉怡抱著夏芍不放。

  夏芍悠悠一笑,打擊她,“我是來出席世界拍賣峰會的,看你只是順路。”

  “拍賣峰會?”胡嘉怡先天樂觀的性子,竟絲毫不受打擊,重點立刻放在了拍賣峰會上,一拍腦門,“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最近都忙暈了,萊帝斯集團舉辦拍賣峰會,聽說邀請了世界各國拍賣行的龍頭企業,還邀請了世界各國的企業家,簡直是一場盛會呢!我們家雖然在英國這邊有點生意,但是還不夠格受到邀請,我爸想進去,正到場托關係找人想弄張邀請函呢。”

  胡嘉怡說到這裡,皺了皺鼻子,笑容有點發苦,“我說不去就不去了吧,那裡面都是資產百億級的企業家,我們去了也高攀不上,還得看人臉色。小芍,我以前真的不知道,做生意這麼難。看著我爸為了那些人脈,為了打開英國方面的市場四處求人,我心裡……挺難受的。”

  兩人見面,本是件開心的事,卻三兩句就說到了沉重處。胡嘉怡眼圈有些紅,夏芍笑了笑,安慰她,“你不要總看那些難處,開拓市場,碰釘子是難免的。沒有拼搏,哪來的成功?你們胡家的生活已經比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要好了,你自小到大能過千金富足的生活,現在能在英國留學,都應該感謝你的父親寵婚一嬌妻惹桃花。既然看到了他的難處,就好好努力,日後好多為他分憂。”

  “當然!我這半年真的感覺比上高中還累。從來不知道大學的課程會這麼累人。”胡嘉怡又發了通牢騷,不過她樂天的性子,很快就雨過天晴了,笑道,“不過你來了,我怎麼也得陪你好好玩兒兩天!這裡有很多風景名勝,我給你當導遊!”

  這話一出口,站在夏芍身後的王虺、畢方和英招三人便交換了個眼色——正中下懷!

  “我剛說沒有拼搏哪來的成功,你便說要帶我去玩兒。我哪有時間?這次的拍賣峰會有三天是拍賣大會,肯定有不少好物件。我也要充充電,對西方古文化多瞭解些。已經安排好了去大英博物館遊覽幾天,你這導遊還當不?”夏芍笑問。她說得也是實話,即便沒有這次的任務,她來到英國第一個要去的地方也一定是博物館。那裡面的藏品世界各國的都有,雖然大多數是掠奪來的,但都是真品,是個很好的薰陶眼力的機會。夏芍日後有在西方開設拍賣行和古董行的想法,那就得對西洋古董有些瞭解。

  胡嘉怡哪會拒絕?她頓時興奮道:“去!我跟你一起去!大英博物館我去過幾回,但是那裡面太大了,就算不是全部開放,我去了幾次也沒看完。不過去過的地方,給你當當導遊沒問題!”

  ……

  大英博物館,位於英國倫敦新牛津大街北面的大羅素廣場,於一七五九年對外開放,是世界上歷史最悠久、規模最大的博物館之一。據說,其擁有的藏品已達到七百萬件!這些藏品大多是十八世紀至十九世紀中葉,英國對外擴張時,從各個國家掠奪而來。其中,受害最深的國家包括中國、埃及、希臘等。據說,當時大量的文物運抵倫敦,獻給女王,數量之多,大英博物館都容納不下,只能分藏於各個博物館。

  夏芍一行人一到了大英博物館,自然是直奔中國陳列室。他們也不怕引人疑竇,本來就是華人,來博物館最關心的自然還是本國藏品。

  後世的中國展廳現在還是中國陳列室,但裡面的藏品之豐富,已經是從遠古石器、商周青銅器、魏晉石佛經卷,到唐宋書畫、明清瓷器等標刻著中國歷史上各個文化登峰造極的國寶,應有盡有!兩萬三千多件掠奪而來的文物,真正能允許被遊客觀看的只有兩千件。十分之九的稀世奇珍都被嚴密存放在藏室裡,沒有特別許可,普通遊客是緣得見的。

  但即便是允許被遊客觀賞的古董,也都算得上是奇珍了。

  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統計,中國在戰爭時期流失的文物多達一百六十四萬件——這一沉重的數字,讓來到展館的大多數華人表情就沒鬆開過。

  王虺、畢方、英招三人不愧是稱職的特工人員,演技一流,王虺和畢方跟在徐天胤旁邊,走在夏芍身後,對周圍遊客警戒,全程一副保鏢的模樣。而英招則幫夏芍和胡嘉怡拿著外套,提著包,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很稱職的助理。

  胡嘉怡直到路上才發現夏芍此行帶了保鏢,還把她給取笑了一通。畢竟在胡嘉怡眼裡,夏芍這樣有著神鬼莫測功力的風水大師,哪還需要保鏢?她自是沒認出徐天胤來,因此到最後猜測這些保鏢是不是徐家為了保護她安排的。夏芍只是一笑,在這件事上不與她說太多。

  今天,夏芍等人是自由遊覽,並沒有聘請導遊,但從身旁經過的一些參觀隊伍有不少帶著導遊的。王虺和畢方兩人見此,便借著為夏芍驅擋人流的機會,將她往導遊身旁帶,有意意跟著導遊的隊伍。要知道,中國陳列室裡兩千件展品,要參觀完不是件容易的事,有導遊帶領著說不定會有收穫。

  就在這時候,聽一名導遊道:“近來,我們大英博物館裡遊客人數激增,比博物館每年客流高峰的時候都增加了幾成,大家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導遊是名英國女子,中文說得磕磕絆絆,但還算能聽懂。

  夏芍聽了這話輕輕挑眉,猜測大抵是因為世界拍賣峰會的事。就在他們來英國的前一天,國家外交部對英國方面發表了聲明,譴責萊帝斯集團拍賣敦煌壁畫的行為,要求將壁畫交友英國文化部,由兩國就爭議問題展開商討。這件事,在發表聲明的時候,已經在國內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關注,網上激憤聲討一片。有不少民間團體表示會組團前來英國拍賣峰會上抗議!

  這件事,使得世界拍賣大會的名氣大增,遊客數量暴增是肯定的。估計除了有不少各國前來觀看盛會的收藏愛好者,還有不少華人愛國團體。

  果然,導遊的一句話,讓人群裡的一部分人表情嘲諷,道:“聽說大英博物館一直財政吃緊,我們來旅遊,給你們英國增加點財政收入,好有錢更換更換館裡的文物,免得我們每次來,看見的都一樣。”

  這話可謂損人,但說得卻是實話。博物館裡面的展品要經常更換,才能吸引回頭客。然而,從九二年以來,中國廳的文物就很少被更換過。原因是英國政府撥款減少,遊客減少、財力緊張,導致職位減少,甚至到了沒錢聘請員工的份兒上。

  諷刺的是,大英博物館給自己的定位是“在全球範圍內廣對藝術、自然歷史和科學的理解和認同,向全世界展示全世界”,但由於財力緊張,所謂的文化交流活動主要集中在發達國家,只是隨著近年來中國國力的提升,英國對華的關注日勝一日,開展對華文化交流才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勢頭。但即使是這樣,後來的中國永久陳列廳也是由一位香港商人捐助兩百萬英鎊修建的。

  這次萊帝斯集團舉辦世界拍賣峰會,不知是有心還是意,因為一幅敦煌壁畫引起了華人的極大憤慨,導致遊客數量激增,這也算是為當地的旅遊業和財政收入添磚加瓦了。

  “既然不能好好對待我們的文物,不如把搶來的文物都歸還我們!”又有人接著怒道。

  這當然不可能的。其實,不僅是中國,包括希臘、埃及、土耳其、奈及利亞等國家都曾要求大英博物館歸還戰爭時期掠奪的本國文物,這使得大英博物館面臨著越來越多的國際壓力,但其仍然堅持將這些文物留在自己手上,理由是這樣可以更好地保護這些文物。可謂恥!

  “你們還敢拍賣我們的敦煌壁畫?”

  “聽說你們這裡有幾十方的敦煌壁畫,就陳列在展廳裡,帶我們去看看!”

  果然,這一行的華人遊客很快將話題轉到了壁畫上。那名導遊還是很鎮定的,顯然這種事在拍賣峰會之前,華人參觀展廳的時候就一直上演不斷,因此她應對老道,臉上的職業微笑不變,打官腔道:“各位遊客,關於文物的事,我國外交部已經在跟中國外交部討論,相信國家方面會有決定。各位遊客既然是在參觀文物的,就讓我帶領大家好好參觀吧。剛才問大家知不知道最近遊客數量增加的原因,其實大家都猜錯了。我們博物館一直以文化交流為責任,這次世界拍賣峰會上的敦煌壁畫一直受人關注,所以萊帝斯集團委託我們博物館,將壁畫在博物館中展出一星期。如果各位遊客是來觀看壁畫的,那麼,請跟我來吧。”

  這話一出,這一隊的華人都愣了!

  有人憤怒,但更多的是驚詫、疑惑和急迫地想要親眼驗證。

  徐天胤站在夏芍身後,始終氣息未變。而王虺三人也是經驗豐富,突來的情報三人竟然臉色動都沒動。但這不代表三人心裡沒想法原本以為這情報的可信度不高,但沒想到居然是真的!這萊帝斯家族也太囂張了!

  而在夏芍看來,這不過就是萊帝斯家族的炒作手段罷了。有足夠的安保條件的話,引起越大的關注,這次拍賣峰會的收穫也會越多。商人的手段而已。

  其實,夏芍原本打算進來後開天眼找找那幅敦煌壁畫,看情報屬不屬實,但沒想到剛進來就聽見了這麼一出,反倒省了她的事,當下見那些遊客跟著導遊轉了個彎往中心走,她便跟著也一路走了過去。徐天胤的隊伍跟在夏芍身後,胡嘉怡走在夏芍身旁,一行人極其自然,邊走邊看兩旁的展品,拐了幾道彎,便聽見前面的遊客一聲驚歎末世之 黑子和梁然全文閱讀!

  夏芍一行人頓時抬頭,只見前方一隅,展櫃裡赫然陳列著幾十平方米的敦煌壁畫!壁畫中所畫的是三位菩薩的畫像,形象濃麗豐肥,色彩歷經千年仍舊鮮麗!據聞,大英博物館裡國寶級的敦煌壁畫多以萬計,但展出的只有這一幅。

  而今天,在這幅壁畫旁邊,卻還有一幅壁畫!

  這一幅壁畫是用立櫃的方式展出,立櫃靠牆,周圍又以鋼化玻璃打造了約莫二十平方米的真空空間,空間外還拉著警戒線,有警衛守護。可謂做足了保衛措施。所有的人就只能站在警戒線外頭遠遠的觀看,夏芍一行人走過來的時候,也只能站在週邊。但他們站在週邊的這一行人卻也只能仰頭才能看得見這幅壁畫的全貌!

  這幅壁畫足有三米多高,寬更是達到了七八米。壁畫所繪是縱向的三幅菩薩畫像,色彩已經略微老舊,但畫像卻依舊栩栩如生。這三幅菩薩畫像,學佛之人可以一眼便看出是三世佛!

  三世佛分橫三世佛和縱三世佛,面前展出的這幅是縱三世佛的寶像過去佛燃燈古佛、現在佛釋迦牟尼、未來佛彌勒佛。

  而這幅壁畫美就美在三世佛身旁,還繪製有壯麗唯美的大場景。燃燈古佛旁邊所繪乃是預言釋迦牟尼未來將成佛的場景,而釋迦牟尼佛周圍則繪製的是與文殊、普賢等菩薩以佛法濟度娑婆世界眾生的畫面,彌勒佛周圍則是諸佛普度眾生,超越輪回而成佛升天的景象。

  這三幅畫面簡直就是對三世佛的經典釋義!畫面構圖飽滿,人物栩栩如生,場面宏大,人站在這幅巨大的壁畫前,三世佛的寶相莊嚴仿佛光照而來!

  壁畫周圍尚有割痕,人人看得心痛惋惜,卻又同時被壁畫的莊嚴壯麗震懾得臉色發白這絕對是國寶級的!

  “這真是國寶啊……”不知是誰喃喃了一聲,語氣感慨滄桑,有些佛教徒已是就地參拜了起來。

  而更多的人則是憤慨了,“這樣的國寶級壁畫,你們竟然要拍賣?”

  “拿著從別人那裡搶來的文物往自己兜兒裡裝錢,要不要臉?”

  “還我國寶!”這時候,不知是誰大吼一聲,後頭便有人跟著喊起了口號!

  有人已經拿出相機來對著壁畫開始拍照,在場的人雖然不乏情緒激憤的,但還算了解情勢,知道他們這點人根本就撼動不了什麼,所以將照片拍下,打算傳上網。而今天這幅壁畫應該是第一天展出,因為之前國內根本就只聽聞要拍賣壁畫,卻不知到底是什麼樣子。如今把畫面傳出去,說不定能給萊帝斯集團一點壓力。

  但有的人則情緒很激動,口號喊著,二話不說便跳進警戒線,往壁畫展櫃外的鋼化玻璃處奔去!警報驟然拉響,場面頓時大亂!

  導遊大驚,雖然知道憑人力是不可能破壞玻璃的,但她還是不停地喊:“各位遊客,請不要闖過警戒線,你們這樣是觸犯英國法律的,是要遭到逮捕的!”

  但她的聲音被淹沒在激憤的人群喊聲裡,守在壁畫旁的安保人員立刻呼喝著進入警戒線,身上的警棍拿了出來,現場就與憤怒的遊客進行了互毆。這時候,展廳門口也有大批安保人員進來,場面一度混亂。

  胡嘉怡也沒想到帶夏芍來博物館參觀,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看著這混亂的場面,她頓時轉頭大聲問:“小芍,怎麼辦?”

  “先退後!”夏芍護著胡嘉怡便往後退,邊退邊看向警戒線裡面,見那些華人遊客被人用電棍打倒在地,表情痛苦,便不由眼一眯,目光冷寒!依著她的性子,這事是絕對會出手的。但今天她卻沒動這次出來有任務在身,為的就是敦煌壁畫的回歸,小不忍則亂大謀!

  正這樣想著,夏芍在後退的時候,目光掃到英招對王虺和畢方點點頭,畢方目光一閃,和王虺兩人看似護著夏芍往外走,實則在擦著警戒線的邊,在經過一名站在警戒線裡不停地往華人身上揮棒的安保人員身邊時,畢方很巧妙地手往那人的衣側摸去古墨仙語。

  他的手法很快,而且角度巧妙,堪稱神偷。如果不是夏芍眼力好,那樣的速度她根本就看不見。但她目光掃過去的一瞬,指尖兒迅速一,從來沒有失手過的畢方在摸向那人腰間的時候,忽覺一道暗勁,將他的手往外一擋!而這時候,畢方已經走過那名安保人員身旁,再返回去會顯得太奇怪。他從來沒失過手,正奇怪,夏芍道:“走!出去再說!”

  英招見畢方失敗,正焦急,一聽夏芍的話,頓時皺眉,但配合著現在展廳裡的混亂場面,她這表情倒不惹人懷疑。但眼看著再下手已是沒有機會,一行人只好護著夏芍出了展廳。

  到了外頭之後,展廳裡的情況已經引起了其他國家遊客的注意,趁著門口也有騷亂,夏芍一行人快速離開了博物館。

  一行人先去吃了午飯,夏芍稱有些累,便帶著胡嘉怡回了昨晚入住的酒店。安排酒店給胡嘉怡開了間套房之後,夏芍便帶著徐天胤的隊伍進了總統套間。

  一進房間,英招便問道:“畢方,剛才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失手?”

  畢方收斂起笑嘻嘻的表情,臉色嚴肅,“我也不知道。剛才……我遇到了莫名的阻力。”他回想當時,表情疑惑,但又解釋不清那一瞬所遇的事,所以便對徐天胤道,“對不起,頭兒!這是我的失誤!我會想辦法彌補,等任務結束後,我也會寫報告接受處分!”

  “沒事,再想辦法。”徐天胤不是會安慰人的人,但他卻拍拍隊友的肩膀,畢方頓時表情愧疚。

  英招卻皺眉看向了夏芍,表情嚴肅,“夏小姐,請你解釋一下剛才為什麼要讓我們離開!那名安保人員身上有我們要的東西,對我們取得壁畫有很大幫助。畢方雖然失手,但是場面很亂,只要我們在展廳裡就一定有再下手的機會。可是因為你立刻離開的決定,我們錯失了取得重要東西的機會,今天展廳發生了騷亂,壁畫的展出很有可能會停止,你知道你的決定,為我們完成任務增添了多大的難度麼?”

  王虺和畢方聽了都愣了愣,看向英招。他們跟英招是多年戰友了,她的性情他們清楚。她是名很優秀的特工,責任心很強,容不得任務失敗。她雖然對頭兒有些私人感情,但面對夏芍,她也一直以任務為先,不曾被個人感情影響。但今天夏芍的決定,可能讓她心裡有點火氣。

  “算了,英招。我們再想辦法就好。”三人中最忠厚的王虺開口勸和。英招的話指責雖然有道理,但這會讓隊長很難辦的。而且,說句公道話,英招的要求有點高了。夏芍不是專業特工,這次幫他們已經是將自己身置險境了。她沒有經過專業訓練,在剛才那一瞬,哪裡能要求她做出專業判斷?而且他們是第一次合作,默契欠缺也是正常的。

  “是啊,任務裡有突發狀況是常有的事,我們以前又不是沒遇到過。再想辦法就好。”畢方也勸道。

  沒想到,兩人的話讓英招火氣更大,“三米高、七米寬的巨幅壁畫,你們以為很好獲取嗎?你們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是不是已經有彌補的辦法了?沒有就別說得那麼容易!”

  英招自認為在任務中不會受私人情感困擾,但是現在王虺和畢方都給夏芍說好話,他們兩個分明就是看在隊長的面子上,偏袒夏芍!現在有失特工水準的人不是她,而是他們兩個!

  “我有辦法。”徐天胤面表情地開口,讓正爭吵的三人一愣,全都看向他。

  “隊長。”英招的語氣明顯緩了緩,“這次的任務目標你也看見了,只有我們四人恐怕很難運抵目標地點。”

  “我有辦法。”徐天胤還是這句話,聲音冷極,目光如鷹。

  王虺和畢方卻互看一眼,目光一凜,雖不說話,但望向徐天胤的目光卻全是希冀一妻兩用獨寵枕邊妻。他們知道頭兒的性情,他從來不說大話。他的話少得可憐,但他只要他開口,言出必踐!

  沒有一次,是不成功的!

  這次任務雖然艱難,但是頭兒一定有辦法!

  這時候,屋裡忽然傳來一聲輕笑。四人一愣,轉頭看去,見夏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沙發裡坐下了,手裡還捧著只茶杯,紅茶優雅淡然的香氣彌漫出來,她輕品一口,悠然一笑。

  這姿態看得英招眼裡又冒火,都是這女人把事情給搞複雜了,她還笑得出來?真以為隊長護著她,她就不敢揍人了?

  “你們要取得這幅壁畫,首先要考慮的並不是怎麼獲取它,而是先判定它是不是真品。”夏芍壓根就不理英招,不緊不慢地丟出重磅炸。

  王虺和畢方都是一愣,英招卻嘲諷地笑了,“夏小姐,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今天在大英博物館展出的壁畫是假的?”

  假的沒什麼奇怪的,畢竟現在中英兩國因為這幅壁畫外交關係緊張,萊帝斯集團確實有可能做些防範,弄一幅高仿的贗品來迷惑一些人。畢竟現在盯著這幅壁畫的人應該不止是中方,還有各國那些名聲在外的大盜。這些事,身為有經驗的特工,怎會不懂?英招笑的是,論古董鑒定,她也是專家。

  特工人員雖不說三百六十行樣樣精通,但最起碼一個團隊,人人有擅長的事。在古董鑒定方面,國家對她進行過專向培養,她對世界各國的古董都有獨到的眼力。老實說,雖然夏芍是古董起家,但她的鑒定眼光也未必有她全面。

  “隊長,那幅壁畫是真品!”英招對徐天胤道。王虺和畢方聞言,松了口氣,英招的判斷,他們是很信服的。

  徐天胤卻只是看了英招一眼,便看向夏芍,問:“假的?”

  “隊長?!”英招不可思議地看著徐天胤,他剛才的話,疑是對她能力的質疑,“隊長,我們在一起執行過那麼多次任務,你應該相信我的能力!”

  隊長也因為這女人判斷有失水準了麼?

  徐天胤轉頭再次看向英招,這次不是只看一眼,而是一直盯著她。面表情,眼裡沒有感情。卻讓英招心裡一驚,瞬間猶如一把利刃刺透胸口的冰冷殺氣,讓她臉色煞白,不得不閉上嘴不敢再開口。直到她慢慢低下頭去,徐天胤才冷冷道:“我的眼裡,只有這次任務。”

  我的眼裡,只有這次任務……

  英招霍然抬頭,定定望著徐天胤,目光震動。王虺和畢方也有些羞愧地低下頭。他們都犯了一個特工不該犯的錯誤太依賴以往的戰績,太相信自己的判斷。

  論以前他們完成過多少次任務,以前是以前,這次是這次。每次的任務都是不一樣的,他們對待任務的態度都應該像是執行第一次任務,而不應該被以前的經驗所左右。

  “對不起,隊長。這次是我有失水準!”英招臉上火辣辣,自覺丟人,但她卻有自己的驕傲,不願意有錯不認,因此當即低頭道歉。

  徐天胤這才將目光收回,望向夏芍,又問:“假的?”

  夏芍一笑,放下茶杯,抬眸,點頭,“絕對是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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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6 16:22: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九章 眼力的對決!

  絕對是贗品。

  夏芍一句話,令王虺、畢方和英招都抬頭望向她。但沒等三人說話,夏芍便看向了英招,感興趣地問道:“我想知道,英招小姐判定那幅壁畫是真品的理由是什麼?據我所知,就算研究敦煌壁畫幾十年的老專家在這樣一幅壁畫面前也得費些眼力。”

  “那夏小姐判斷為贗品的依據又是什麼?”英招反問,但隨即又壓下情緒。雖然,剛才她犯了錯誤,但是對自己的判斷還是很有信心的,她不怕說說鑒定理由,看看到底誰的眼力准!

  “我不敢斷定這幅壁畫是不是出自吳道子之手,但它至少是唐朝鼎盛時期的畫作。我國的繪畫,初期是不事暈染的。到了戰國、兩漢時期才開始暈染人物面部。後來受到西域佛教的影響,加以改進,暈染技法在唐代時期達到鼎盛!這幅壁畫,在暈染技法上可挑剔,而且線條是唐代流行的蘭葉描,中鋒探寫,圓潤、豐滿、汗厚,外柔內剛。”英招的話讓王虺和畢方兩人互看一眼,歎氣。

  他們都瞭解英招的『性』子,她在任務中向來幹練,說話從來都是撿重點,很少說這麼詳細的。很顯然,她很不服氣,想跟夏芍來次眼力的對決。夏芍是古董行業起家,如果在這方面輸給英招,恐怕不太有面子。

  不過,他們兩人還真是更相信英招一點,這絕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是隊友,而是……

  “當然,我說的這些不排除有高手可以臨摹得出來,但我的判斷依據主要在顏料上!敦煌壁畫千年不褪『色』的原因是古代先輩擁有世界領先的顏料製作技術和化工技術。敦煌壁畫的顏料有天然寶石、礦石和人造化合物!這些是可以用儀器測出來的,我手上有最先進的測試儀器!”英招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在她手腕上戴著一隻手錶,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打開上方錶盤,上面是指標很負責的儀器。

  英招的脖子昂了昂,這就是她的殺手鐧,“雖然我接觸壁畫的時間很短,但是上面的顏『色』可以反映到我的儀器上進行快速分析!當然,隔著障礙物,它的準確『性』會有一定誤差,但好處是便於快速且初步的判斷。這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儀器,我相信它的準確『性』高過任何專家的眼力!”

  至於英招是如何使用這儀器的,她卻是沒有明說。第一,這是機密;第二,那些『操』作方法、光譜、『色』譜和化學名稱,她覺得說出來夏芍也未必聽得懂。

  夏芍笑著坐在沙發裡,興味地瞥一眼英招手腕上的先進儀器,總算『露』出了然的神『色』。原來是這樣,哪怕經驗再老道的專家,眼力也總會有偏差和吃不准的時候,何況英招這樣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她即便是接受過專向培養,古董鑒定這一行都不是個硬知識,而是講究積澱、積累和眼力的。在遇到涉及古董的任務時,哪怕任務過程進行得再順利精彩,最終拿回的是贗品,任務也是失敗的。敦煌壁畫回歸這麼意義重大的事,國家不可能承擔拿回贗品的後果,這樣異於被世界各國嘲笑。所以國家並不完全相信人的判斷和眼力,而是給行動的特工配備了最先進的檢測儀器。

  怪不得,夏芍是古董行業起家,鑒定專家的眼力可謂名聲在外,這次出國參與任務,老爺子居然沒提讓她幫忙鑒定壁畫真偽的事。原來特工手裡有殺手鐧!

  這儀器確實挺先進,竟然能在不接觸壁畫的情況下,對其顏『色』進行初步分析,以便特工做初步判斷和進一步的部署。夏芍相信,假如在後期得手的情況下,英招一定會對壁畫進行接觸『性』檢測,以確保是真品誤。

  但……這儀器真的可以被依賴麼?

  夏芍頗有深意的一笑,再先進的儀器也抵不上她的天眼。那幅壁畫若真是千年前的真品,歲月會在它上面積澱下深厚的天地元氣,尤其是她這樣的修煉者,看見那幅畫,本能上會有很舒服的感覺。但可惜的是——沒有!

  那幅壁畫,確是贗品!

  當然,夏芍判定其為贗品的依據並非全來自天眼能力的幫助,她放下茶杯,雙手交疊,悠閒地看向英招,迎著她自信的、得意的甚至是挑釁的目光,微笑,“英招小姐,你的世界上最先進的儀器可以檢測『色』彩,那敢問,它可以檢測土層嗎?”

  英招臉上的各種表情一僵!

  已經在互相打眼『色』、想辦法替夏芍挽回面子的王虺和畢方,臉上焦急的神『色』也僵住!

  土層?!

  “英招小姐這麼瞭解古董的知識,應該知道敦煌壁畫一個很有趣的地方在於它不褪『色』,卻變『色』。不褪『色』的原因英招小姐剛才已經說了,因為古代顏料裡含有很多寶石、礦石和化工物質。但是顏料變『色』的原因卻有很多,一是朱丹和含有朱丹的調和『色』,歷經千百年的氧化,會徹底改變初繪時的『色』彩;二是顏料中若含有植物成分,經氧化會發生褪『色』,被下層的『色』彩上翻而掩蓋;三便是土質!敦煌的土含有大量的堿『性』元素,成為顏料化學反應的催化劑。我要說的,正是土質!”

  夏芍目光一斂,忽然加重語氣,“敦煌的土是經海水浸泡過的海底床!這若是盛唐時期所繪的壁畫,英招小姐覺得壁畫下面的土會是我們今天所看到的那樣發黃、僵硬、毫風蝕痕跡嗎?”

  海、海底床?風蝕痕跡?!

  英招的臉『色』已經變了幾變,她之前的自信、得意和挑釁,隨著夏芍嚴厲的語氣全數崩塌!

  而王虺和畢方則早就張大了嘴,雖然他們是久經各種任務的特工人員,向來擅長掩飾情緒,但此刻也免不了目『露』震驚!

  土質?誰想過土質?

  在看見敦煌壁畫的一瞬,相信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首先會被壁畫所繪的瑰麗壯闊的場面所吸引,被其千年不褪『色』的豔麗『色』彩所吸引,被那豐滿唯美的人物所吸引,有誰會去看下麵那不起眼的醜陋的土?

  “你知道世界上存在高手,可以臨摹複元一幅壁畫。那你知道現代對古代顏料的研究有助於古代顏料的複製嗎?”夏芍這時臉上已全然沒有笑容。自古民間出奇人,不說別人,華夏集團裡就有常久這麼個康雍乾時期的粉彩瓷上能以假『亂』真的高手!世界上這樣的奇人異士一定還有!國畫上的一些礦物顏料至今還很傳統,國內一些遠離城市的村莊至今還保留著提取植物作為布料染料的技法,古代顏料的複製上一定有高手存在!贗品這一行,自古就有,作偽的技術也是有傳承的。常久就屬於家傳淵源。

  “英招小姐,我不想對你的能力指手畫腳,你以前那些成功完成的任務我不想談,我只說這一次。這一次,過度信賴儀器,你所得到的只會是教訓!世上最聰明的、最能被信賴的,永遠是人的大腦。如果你放棄思考,把判斷的權力交給手腕上冰冷的儀器,那麼,你就已經輸了。”夏芍冷淡道。

  英招的臉『色』已經僵到了沒有表情。她何止是輸了?不僅輸了面子,還輸了身為特工的水準。

  一直以為,她身上有殺手鐧,她對夏芍的眼力和判斷不屑一顧。她比她還年輕,才二十歲!儘管有傳言稱她有過人的眼力,但英招不認為受過專向培養的她,在古董鑒定眼力上會比夏芍差。而她身上還帶著世界上最先進的儀器,那是人眼所不能比的。可結果卻將她的信心和自負的驕傲擊得粉碎!

  作畫的線條、風格甚至是顏料,就像一件事物浮華的表面,她太在意這些表面,反而忘了最本質的作畫的土層。可以說,她不是忘了,而是在夏芍說這件事情前,根本就沒想到過!這已經足夠能證明,在古董鑒定的眼力上,夏芍的眼力比她和她的儀器都老道!

  這簡直就像是在英招臉上打了一巴掌,不服氣的人是她,賣弄古董鑒定知識跟人比拼的是她,仗著世界上最先進的儀器想在徐天胤面前給夏芍難堪的人是她,但最終被狠狠還擊了的人也是她。

  把人當做週邊,現在要靠週邊的提醒,她才發現她險些犯了導致任務失敗和國家丟臉的嚴重錯誤!

  “芍的話,沒人再有意見了吧?”偏偏在這時候,徐天胤開了口,還是那冷淡的沒有起伏的語調,但卻讓英招的臉煞時紅透!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跳樑小丑,剛才比拼的心思簡直就像是班門弄斧!

  “沒有意見!真是太感謝夏小姐了。”王虺道,語氣鄭重,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之前,他也是把夏芍當成這次任務的協助人員,雖然不曾有看不起的意思,但也確實沒看得太重。頂多因為她是隊長的未婚妻,對她多些尊敬而已。但此刻他看夏芍的目光卻有毫不掩飾的讚歎和佩服!連世界上最先進的測試儀器都不及她的眼力,眼前這女孩子果然有真材實料!怪不得年紀輕輕,就在商場上有如此建樹,看來不是運氣好。

  而畢方則苦笑著聳聳肩,對夏芍玩笑道:“夏小姐,你考慮改行不?我覺得你有做我們這一行的潛質。”

  “不行!”不待夏芍回答,徐天胤便一口回絕,看向畢方的目光冷厲,簡潔而冰冷地吐出兩個字,“危險。”

  畢方被他瞪得臉上的苦笑都垮了,他只是開個玩笑,說說罷了,隊長這麼認真幹嘛?

  夏芍這時才輕笑一聲,“我覺得,我還是更喜歡賺錢。”

  ……

  夏芍對於大英博物館裡的敦煌壁畫鑒定為贗品的事,沒有人再存在異議,接下來幾人便都坐進沙發裡,討論之後該怎麼辦。

  “萊帝斯集團的人倒是小心,不過可惜那件贗品周圍是鋼化玻璃,我們沒辦法在上面安裝跟蹤器。不過事情剛剛發生,現在『騷』『亂』剛過,這件贗品還在大英博物館裡。上午發生的『騷』『亂』很可能打草驚蛇了,萊帝斯或許會把這件贗品繼續留在博物館裡吸引各方的目光,也有可能把贗品收起來。如果他們打算把贗品收起來,白天運這件東西目標太大,肯定會在晚上動作。我可以再回到博物館附近,盯著那邊的動靜,看他們運往哪裡!不過,如果他們不動這件贗品,那我們就難辦一點了。”畢方邊說邊手指快速敲擊著面前的電腦,上面顯示的正是大英博物館目前的狀況。

  英招坐在一旁不說話,王虺道:“這幅巨幅的敦煌壁畫絕對是國寶級的,這樣的珍品萊帝斯家族不可能放在其他地方,一定會藏在他們家族中。這個家族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秘密藏室一定有!只不過我們要找不太容易,但也不是沒有辦法試。只是要等到拍賣峰會開幕的時候,想辦法來個調虎離山,偷偷潛進去!不過,這幅壁畫實在是太難動了,我們四個人搬運上有問題。所以這幾天希望隊長跟上面聯繫一下,請求人手接應!”

  徐天胤對王虺點頭,表示同意他的提議,但卻看向畢方道:“不必再去博物館,贗品有動,我會知道。”

  王虺、畢方和英招三人都是一愣,頭兒在開玩笑吧?

  但知道徐天胤『性』情的人都知道,他從來不開玩笑。他這麼說,那就是他一定有辦法!頭兒在以前的任務中也是這樣,有些看似法完成的頂級難度的任務,他總能有令人看不懂的辦法。他們跟了他這麼多年,仍覺得他在某些本領方面是個謎。但不可否認,他們完成不了的任務,到了他手上都沒問題!

  夏芍聽了這話卻笑了笑,別人看不懂,她是知道的。師兄在剛才離開的時候,引了一絲自己的元氣在那件贗品上,那可比跟蹤定位器都管用。只要那件贗品不出英國,他一定能感應得到!

  而且,這次任務有她在,難度也會有所降低。真品到底藏沒藏在萊帝斯家族,藏在什麼地方,她開天眼一看就知道。這也可以省下王虺等人潛入萊帝斯家族搜尋的危險。一旦發現目標,他們只要想辦法運走就好。雖然這幅壁畫太大,要運走而不被發現是件很困難的事,但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他們沒有辦法,她不介意先潛入萊帝斯家族重地,擺個九宮八卦陣出來,助他們離開!

  當然,這些事夏芍是不會對王虺三人說的,她和師兄心中有數就好。

  開天眼尋找壁畫的事需要晚上沒人的時候,現在胡嘉怡還在,夏芍需要把她送回去。而這邊敦煌壁畫贗品的去向也需要徐天胤盯著,因此眾人商量後決定,由徐天胤、王虺和英招留在酒店監視,由畢方陪著夏芍送胡嘉怡回去。其實夏芍本不需要畢方陪同,奈何他們一行人現在的身份是她的保鏢,出門一個人也不帶日後被人查起來難免惹人懷疑,因此夏芍帶上了最機靈的畢方跟她一起出門。

  回了劍橋鎮的時候正是傍晚,這天上午去博物館時發生了『騷』『亂』,讓胡嘉怡覺得沒盡到帶夏芍遊玩的責任,於是便請她吃了晚飯再回去。夏芍深知那贗品要搬動也得深夜,眼下剛剛傍晚,時間很充裕。於是夏芍便沒辭,跟著胡嘉怡去了小鎮上一家田園風格的餐館。

  “羅莎!莉莉!我們來了!”一進餐館,胡嘉怡便笑著對銷售點後頭喊道。

  她這一喊,銷售點後頭冒出兩個人來。一名體態臃腫的英國『婦』人,和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子,女子皮膚白皙,臉上帶些淡淡的雀斑,笑容很溫柔。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是黑『色』的,看起來竟是名混血兒。

  那『婦』人最先出了銷售點,跟胡嘉怡來了個貼面禮,笑容慈祥,熱情地道:“哦!胡,你來了?這位美麗的姑娘是你的朋友?”

  “對,是我的朋友!羅莎,你叫她夏就好了。”胡嘉怡笑道,又轉身對夏芍道,“這是羅莎,這間餐廳的老闆娘。那是她的女兒莉莉,也在劍橋大學讀書,我們是朋友。莉莉假期和平時下課後都會來餐廳幫忙,有時我也來幫幫忙,跟他們一家就混熟了。”

  “你們好,很高興見到你們。”夏芍笑著用英文對兩人道。

  “哦!胡,你的朋友英文很好!”羅莎贊道。

  “當然,她的厲害我可是一丁點兒也比不上!”胡嘉怡皺皺鼻子。

  “不要這麼說,你也很優秀。”羅莎拍拍胡嘉怡的肩膀,安慰她,“至少,我沒見過你這麼努力的人。”

  這時候,那名叫莉莉的女孩子才開了口。她說的是磕磕絆絆的中文,目光好奇中帶著嚮往,看向夏芍,“請問,你跟胡一樣,也是中國人嗎?”

  “當然。”夏芍笑著對莉莉點頭。

  “哦,那太好了!”接話的人竟是莉莉的母親羅莎,羅莎笑著上來就給了夏芍一個擁抱,興奮地道,“我們這裡很歡迎中國人!莉莉的祖母就是中國人,她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

  “可惜我的祖母早就去世了,我的中文是跟著嘉怡學的,說得不好,請別介意。”莉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簡單地說了幾句話,羅莎母女便趕緊招呼夏芍和胡嘉怡坐下,並熱情地給夏芍了幾道地道的英式餐點,然後便下去準備了。直到兩人走後,胡嘉怡才道:“莉莉很喜歡中國。她說,小時候聽她祖母說過一些中國故事,讓她很著『迷』。她祖母去世的時候很想念家鄉,莉莉小時候答應過她祖母要把她的骨灰帶回家鄉安葬,只是她現在在讀書,而且剛剛開始學中文,所以事情就耽擱了下來。”

  夏芍聽了挑眉,一眼就看穿了朋友的小算盤,“哦,我說怎麼有人把我帶來這裡吃飯,原來是打這個主意。別告訴我祖墳要我幫忙尋風水。”

  胡嘉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是風水大師嘛,不求你求誰?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英國人,但是你如果知道莉莉祖父祖母的事蹟,你一定會幫忙的!他們真的很值得尊敬!”

  夏芍挑眉,“哦?說說看。”

  “莉莉的祖父是位很偉大的醫生,聽說也是位很虔誠的天主信徒。她的祖母是名護士,兩人相識在中國,因為戰爭。其實,莉莉的曾祖父在英國是位很有名氣的資本家,他的兩個兒子裡,一個繼承家業,一個是很有名氣的醫生,原本是很榮耀的事。可是那時候戰爭爆發,莉莉的祖父不顧家族的反對,隻身前往中國戰場,成為了一名醫療志願者。他在那裡救了很多人,跟莉莉的祖母在那裡相識、相愛,最後結成連理。只可惜……後來他犧牲在了戰場上。聽說是搶救傷患的時候,被流擊中的。那時候,莉莉的父親才三歲。”胡嘉怡說到這裡,眼圈紅了紅。對女孩子來說,唯美的開始,悲傷的結局,總是那麼讓人揪心。

  “建國後,國內有段時間形勢很不好。莉莉的祖母就在當時認識的一些英國朋友的幫助下,帶著兒子來到了英國居住。本來是想給他一個好的生活環境,沒想到莉莉的曾祖父根本就不承認這個中國的兒媳『婦』,莉莉的祖母是個要強的人,最後便在英國工作,靠微薄的薪水養活自己和兒子。後來,莉莉的父親成年,也算有經商頭腦,就在劍橋這邊開了家餐廳,生意很紅火。現在這家餐廳在英國有幾家連鎖,算得上有名氣,來劍橋遊覽的人,沒有不來嘗嘗這家餐廳的特『色』菜肴的。莉莉對我說,他們一家人沒有曾祖父的資產也可以過得很好,只是當初答應過她祖母,要帶她的骨灰返回故鄉,這一直是她的心願。”

  夏芍聽了胡嘉怡的話,淡淡垂眸,如果真是這種情況,那她確實應該幫忙。

  “好!日後她如果去中國,你可以帶她來找我。”夏芍很乾脆地答應。

  “真的嗎?謝謝你,小芍!你太好了!”胡嘉怡激動得險些跳起來,但隨即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坐了回來,道,“其實英國也有好人,只不過,今天上午的事確實挺讓人氣憤!一碼歸一碼,你說,英國方面會同意把國寶壁畫還給我們嗎?”

  必然不會同意!

  夏芍在心裡道。但這件事涉及任務,她不好多說,便淡道:“誰知道呢。”

  胡嘉怡卻皺了眉頭,“一幅壁畫都不還給我們,那博物館裡那麼多搶來的文物,不是更沒希望了?”

  夏芍聽了這話太抬起眼來,笑了笑,“強者為尊,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只有國家富強,提出要求才會有人重視。從建國以來,國家的發展已經很快了,相信這件事會有個滿意的結果的。”

  胡嘉怡吶吶點頭,但其實覺得有個滿意結果的可能『性』不大。以前不是沒聽說過有國家要求歸還文物的,但是英國方面都沒有理會。這次……唉!

  正當胡嘉怡歎氣的時候,餐廳的門忽然被人大力打開!

  “砰”地一聲響,讓夏芍抬眼看了過去,胡嘉怡一轉頭,臉『色』立刻黑得很難看。

  只見進來的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子,一身貴氣的打扮,從上到下一不是國際名牌,身後還跟著幾名保鏢。女子金髮碧眼,蠻腰辣胸,走起路來像驕傲的孔雀,一進來便找了個靠的位子坐下,眼也不看四周,直接道:“服務生,來杯錫蘭紅茶。”

  羅莎和莉莉聽見店門的響聲,很快從裡面奔了出來,一看見這女子,母女兩人臉『色』也是一黑。

  “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我們應該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吧?”『性』情很溫柔的莉莉冷下臉來道。

  羅莎也一反剛才對待夏芍的熱情,將女兒往身後一護,怒道:“親愛的,不用跟她廢話。她如果不走,我會拿一切我看得到的東西把她砸出去!”

  女子聽了不屑地一笑,坐著不動,氣定神閑地修理自己的指甲,“我是這家店的顧客,有權利要求你們為我服務。如果你們對我惡言相向,或者對我做出禮舉動,我有權控告你們。而且,我也會回去跟我爺爺和父親說,你們這家店就可以不用開了。”

  羅莎一聽,臉上頓時『露』出憤怒和忌憚的神『色』。莉莉道:“媽媽,算了,我去給她泡茶。”說罷,她轉身往後頭走。

  夏芍見了這場面,挑眉低聲問胡嘉怡,“這人是誰?”

  “莉莉的堂姐。”胡嘉怡轉過頭來,臉『色』很難看,“就是她曾祖父那邊的人。他們家族在英國上流社會很有名氣,尤其是在服裝業,算是三巨頭之一。我們家的生意在英國受阻不少,跟他們家也有些關係。原本我爸是打算跟他們搞好關係的,可惜人家看不上,這也就算了,他們家還是該死的種族主義崇者!尤其討厭中國人!可能是跟當年莉莉祖父死在中國的事有關,他們家的人平時就以來找茬為樂。最近放假,莉莉的堂姐更是三天兩頭來,別看她叫東西喝,可每次她都是為了讓莉莉服侍她,為了找茬的!她常罵莉莉是雜種。總之,這人很討厭就是了!”

  胡嘉怡和夏芍說話的聲音不大,但還是被女子給聽到了,她轉頭一看,頓時臉拉了下來,嘲諷笑道:“我還以為是誰說話不敢大聲,原來是兩個低劣的黃種人。”

  夏芍一聽,頓時蹙眉。而胡嘉怡已經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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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6 16:22: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章 教訓,追蹤!

  黃種人,這個稱呼在近代歷史上,有很長一段時間是近乎歧視性的稱呼。所謂黃種人,顧名思義就是皮膚為黃色的人種。但其實東亞國家的人,皮膚大多是白皙的,或者橄欖色,而並非“黃色”。東亞人被歸為黃色人種,其實是西方人帶有感情(禁詞)色彩的歧視。

  在西方,白色代表著神聖、純潔、智慧和高貴;黑色象徵著邪惡、汙賤、死亡和野蠻;黃色則代表不潔、低俗與病態。其實,在東方古國文明發達的時候,西方的旅行者對東方人的描述是很美好的,他們認為東方人的膚色白皙,一點也不黃。但是隨著西方工業革命的發展,古老的東方顯得越來越落後,在西方人眼中,東方就失去了與他們一樣是白種人的資格,黃種人這個帶有歧視感情的詞語就此誕生。

  但是戰爭結束之後,隨著國際交流越來越深入和開放,西方媒體中已經很少出現“蒙古人種”、“黃色人種”這樣的詞語了,但不能否認的是,還是有人帶有這種種族思想。

  乍一聽到這個詞,連夏芍都蹙了蹙眉,而胡嘉怡已經不能忍受地站了起來!

  “這裡是公共場合,我們說話當然不會大聲。不像有些人,踹門進餐館,還大聲喧嘩,嘴裡說著別人是低劣的,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素質!”胡嘉怡怒道。

  莉莉家裡的餐館在小鎮上很有名氣,剛到傍晚,店裡便已坐了不少人。胡嘉怡的話疑在朱莉安臉上打了一巴掌,讓朱莉安眼神一怒!但隨即,她便笑了,“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巴結我們家的黃狗。”

  這話可謂侮辱,胡嘉怡臉都氣紅了,“誰巴結你們家了?!”

  “不是麼?你父親還舔我父親的鞋子,你居然敢對我狗吠?”朱莉安輕輕巧巧地笑道。

  “你!”胡嘉怡氣得臉色更紅,“你聽著,朱莉安!我們胡家雖然在英國要開拓市場,但哪怕是不成功,我們在國內也有生意,用不著巴結你們家!沒有錢,人也可以有尊嚴!”

  胡嘉怡理解父親胡廣進的難處,但或許是她年輕,她在這方面比胡廣進有血氣。英國市場是胡氏企業走出國門的第一步,如果失敗,在國內也是要被同行朋友們笑話的。因此胡廣進把英國市場看得很重,哪怕是受辱,也要忍辱負重。但胡嘉怡不這麼想!她認為出了國門,胡氏企業就不僅僅只代表自己,還代表著華人的氣節!可怕的不是開拓市場失利,而是沒有尊嚴的成功!英國的服裝集團不是只有朱莉安一家,沒有必要死命巴結他們!哪怕這次失敗,胡氏企業退回國內,她也一定會接手父親的事業,哪怕終己一聲,也要把今天所受的恥辱還回來!

  胡嘉怡情緒激動,眼圈都紅了。朱莉安嗤笑一聲,顯然對她所謂的尊嚴嗤之以鼻。

  店裡靜悄悄的,有人看熱鬧,有人則給胡嘉怡使眼色。這部分顧客都是店裡的常客了,有的人跟羅莎一家交好,也看不慣朱莉安的作為,但奈何他們家族有錢有勢,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因此有的人只悄悄給胡嘉怡使眼色,讓她忍忍。而有的人則目光亂飛,心想著今天的氣氛比往常還要不好,一會兒該不會打起來吧?

  而就在這時候,店裡忽然傳來一聲悠閒的笑聲。這笑聲在氣氛詭異安靜的店裡,顯得異常突兀,但又說不出的漫不經心。

  店裡的顧客紛紛循聲望去,只見笑起來竟是名跟胡嘉怡和朱莉安年紀差不多的東方女孩子。這女孩子的皮膚少見的美麗,店裡光線微黃,她坐在暗處,露出的肌膚像是蒙了層淡淡珠輝,令人屏息。這女孩子從胡嘉怡跟朱莉安吵起來時就坐在那裡,面前一杯紅茶,笑容淡雅,身上有種令人感到寧靜的氣質。老實說,比起朱莉安來,她給人的感覺反倒更像貴族。

  而她在一笑過後便開了口,說話不緊不慢,很是悠然自得,“嘉怡,淡定。我們有句話,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你的父親被人侮辱,你憤怒。但你再憤怒,我想有些人也理解不了你的心情的。”

  夏芍這話是用英文說的,朱莉安聽得懂,但她卻不知道夏芍這話什麼意思。

  “你又是什麼身份?你是在指責我嗎?”朱莉安臉色不善地道。

  “你不配在她面前提身份!”胡嘉怡怒著還口!且不說華夏集團的資產跟朱莉安家裡的資產有得一拼,就說小芍是徐家未來的孫媳,如果上升到國家和政治的層面,徐家人來英國,不管現在兩國是不是在外交上有不睦,英國官方都是要好好接待的。朱莉安家族在英國雖然算是財團,但不過就是商人,連政治的邊兒都夠不到!朱莉安?她給小芍提鞋都不配!還配在她面前提身份?

  胡嘉怡的話不僅讓朱莉安愣了,也讓店裡的人都紛紛看向夏芍,目光猜疑。畢竟夏芍的氣度確實看起來非同尋常,而直到這個時候,才有人注意到,夏芍身後還站著名東方男人。雖然身形偏瘦,但看打扮,竟是保鏢一類的人。

  這讓從裡面出來的羅莎和莉莉母女也愣著看向夏芍。怎麼?胡帶了什麼身份不得了的人物來店裡嗎?

  莉莉端著錫蘭紅茶,走過去放到朱莉安面前。這是朱莉安多年來第一次沒心思百般挑剔她的手藝和為難她,而是站了起來,有些忌憚地問夏芍道:“你是什麼人?”

  夏芍卻沒回答,只是笑了笑,答不對題地問:“朱莉安小姐,我聽說在西方的觀念裡,金髮碧眼的才是血統純正的美人,是嗎?”

  “當然。”朱莉安微怔,但立刻答道。答話的時候還很高傲地昂了昂脖子,不經意間用手撫了撫她的大波浪美麗金髮。

  夏芍的目光卻停在她手上,溫和地笑問:“我很喜歡朱莉安小姐的頭髮,請問平時有專人護理麼?”

  “當然。”朱莉安又一笑,笑容更得意。

  “包括染髮麼?”夏芍卻眉一挑,頗有深意地笑問。

  “當……你什麼意思?!”朱莉安習慣性要回答,答了一半卻臉色一變。但她的回答已經出賣了她。

  胡嘉怡頓時樂了,“你說她的頭髮是染的?”

  夏芍笑著看她一眼,“你見過純正的金髮碧眼,難道你看不出來麼?”

  胡嘉怡一愣,接著眼神一黯。是啊,她見過。亞當……

  朱莉安的家族不過才百年歷史,哪比得上奧比克裡斯家族千年輝煌,亞當的血統才是真正的純正。但想起亞當來,腦海中便不由自主地閃過男人那金色的長髮和帶些憂鬱氣息的含笑眼眸,胡嘉怡頓時皺眉,心口有些發悶,深吸了一口氣便把這感覺強行壓了下去,笑道:“哦,原來有些人的頭髮是染的啊,怪不得光澤這麼不自然。不會是從小染到大吧?小芍,你說這種人的頭髮會不會掉光啊?出門戴的是假髮吧?”

  夏芍沒回答這話,只是慢悠悠笑道:“現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吧?我們中國有句話,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隨身帶著珠寶店。論你是怎樣的發色、瞳色、膚色,你都以此為榮。而有些人認為父母遺傳給她的不夠高貴,這樣的人,你父親被人侮辱的憤怒,如何能期望她能理解得了?”

  夏芍的話一直是用英文說的,店裡的人都聽得懂,一聽這話,不少人都愣住,店裡靜悄悄的,唯有胡嘉怡一掃臉上的陰霾,笑著點頭。

  這時候,羅莎母女將夏芍這桌點的餐點送上來,只是這時候變得有點小心翼翼。胡嘉怡臉上這時已是笑眯眯,“羅莎,莉莉,謝謝你們。小芍,我們吃東西!雖然有討厭的人在,但是不要讓這種人毀了我們吃飯的心情。你說得對,有些人她不配讓我們生氣,也不配影響我們的心情。”

  夏芍一笑,這妞兒,她能想開了最好。

  而被晾在一旁的朱莉安此時卻臉色漲紅,從被人拆穿到被人拐彎抹角不帶髒字地罵了一通,她已是憤怒至極。從小到大,她沒受過這種侮辱,頓時一指夏芍和胡嘉怡的桌子,對身後保鏢道:“她們侮辱我,給我教訓她們!”

  “你敢打人?!”胡嘉怡憤怒地一拍桌子站起來。

  “夏小姐,您先退後。”畢方臉色也一變,上前一步便想擋住夏芍。

  朱莉安理也不理胡嘉怡,只是看見畢方上前時樂了樂,打量他一眼,眼神很是看不起。連店裡的顧客也都對畢方捏了一把汗,朱莉安的保鏢有四人,而且個個是強壯的西方男人,一隻胳膊粗得過東方人的大腿,而且人數上占優,怎麼可能會是對手?

  “教訓他們!”朱莉安再次命令。這時候,她才不管夏芍是不是真有什麼身份,說不定就是故弄玄虛的!不出這口氣,她不甘心!

  保鏢得令,氣勢洶洶地上前!畢方眼一眯,抬腳便要迎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畢方只覺手腕被人輕輕一帶,他一驚,剎那回頭,只見夏芍一手按著他的腕脈,一手慢悠悠地放下手中茶杯,輕巧一揮,旁邊座位旁半掩的戶,仿佛被勁風吹過,“啪!”地一聲開了!

  朱莉安的四名保鏢正氣勢洶洶地往這邊走,戶乍一開,四人急忙止步,齊刷刷轉頭看向那扇戶!包括餐館裡的顧客們也都齊齊轉頭,眼神驚疑,不知道好端端的,子怎麼自己開了。

  這時候,夏芍一抬眼,目光往那名離這邊最近的保鏢身上一落,抬手便震出一道勁力,那名保鏢還轉著頭看戶,身體便猛然一震,一個跟頭翻出去,順著口就砸了出去!

  在床邊坐著的那對英國人已經傻了眼,還沒等反應過來,便又聽接連三聲的慘嚎,剩下那三名保鏢也被從口丟了出去!詭異的是,他們明明看見是那名柔弱的東方女孩子動的手,卻根本沒見她站起來過。

  一切的過程極短,乾脆俐落。突然開始,突然結束。

  餐館裡靜悄悄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原以為會有一場架打,沒想到雙方連交手都沒有,甚至連桌椅板凳都沒有損壞,人直接就從戶飛了出去!

  上帝!這太令人吃驚了!剛才那幾下真的不是那女孩子的保鏢動的手?如果不是他們看花了眼,那誰來告訴他們,他們看見了什麼?傳說中的中國功夫?

  這個女孩子會中國功夫?!

  相比起店裡顧客的不可思議甚至有些狂熱,朱莉安只覺從頭到腳都發冷,她的保鏢被從戶丟了出去,現在只剩下她孤零零站在餐館裡,用驚恐的目光看著夏芍,這不可能!那些都是她父親為她精心挑選的保鏢,他們都是拳擊高手,用拳頭都能打死人,怎麼可能會輸?

  這、這女孩子,到底是什麼人?

  現在,朱莉安相信胡嘉怡或許沒說謊了獵豔雙全文閱讀。但可惜已經晚了。夏芍淡淡抬起眼來,只是稀鬆平常的一眼,連涼意都沒有,朱莉安便噗通一聲坐到了地上!

  這時,餐館的門被打開,幾名身穿黑衣的男人走了進來。領頭的是名西方白人男子,長相有些英俊,身後帶著的人也都是西方人,但他們的穿著打扮卻令餐館起了騷動。

  “哦!三合會!”三合會和安親會在國外照樣有分堂,起先是民國時期為了避禍,一些黑道大佬帶著兄弟來海外,後來闖出了名堂。如今即便是國外,很多商界、演藝圈等社會各界人士都有加入進來。三合會和安親會在海外的分堂不僅僅是黑道,也算是華人組織。不過,今天來的人是西方人,很明顯不是華人組織裡的,而是黑道上的。

  而這名英俊的男人似乎在英國有些名氣,他一進來,有些人臉色都變了,畏懼地縮了縮,連大氣都不敢喘,更鬧不清楚這件事怎麼扯上了黑道。是朱莉安請的人?那今天這件事,似乎不好收場了。

  但令人疑惑的是,這名男人走過朱莉安的身邊,朱莉安仰頭看著他,他卻看也沒看她一眼,而是徑直走向夏芍和胡嘉怡坐著的桌旁,負手而立,態度紳士而恭敬地問道:“夏小姐,請問這裡有什麼麻煩嗎?”

  “我沒什麼麻煩,遇到麻煩的是我朋友。”夏芍淡淡一笑,道,“這家店是我的朋友開的,這位小姐經常來店裡騷擾,很不受歡迎。我想請布蘭德利先生平時多關照關照,如果再看到這位小姐出現在店裡,就像剛才那樣,丟出去就可以了。”

  布蘭德利是三合會英國總堂口的執堂的堂主,專門負責幫會人員的訓練。這次夏芍來英國,因為住在三合集團的酒店,戚宸派了人負責她在英國時候的安全,布蘭德利是總領這次事務的人。今天來劍橋鎮,他一直在後頭跟著,見剛才有人被丟出去,這才進來看看。

  布蘭德利在英國黑道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因此剛才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他的人,在聽了他的名字後也都變了臉,震驚地看著布蘭德利和夏芍。

  “好的,很榮幸為您服務。”布蘭德利紳士地點頭,不管從哪方面看,都看不出他是黑道的人。然而,等他轉身走到朱莉安面前的時候,朱莉安仰著頭,卻只看見這個男人居高臨下冷酷的眼,可他仍然在笑,“這位小姐,你聽見了嗎?我們的貴客吩咐,以後你不可以再出現在這家店,否則,你將被丟出去。”

  朱莉安瞪大眼,什、什麼貴客?是說那東方的女孩子?

  沒人回答她。朱莉安下一刻便被人揪著衣領侮辱性地雙腳離地提了起來,兩名黑道的人面表情地開了門,布蘭德利也不管她是不是英國服裝界三巨頭的千金小姐,真的一把將她給丟了出去!

  外頭傳來女子的慘叫和哀嚎,而相比朱莉安,有人探頭看了一眼,她那四名先前被夏芍用暗勁震出去的保鏢現在都還趴在地上沒起來。

  “不打擾夏小姐用餐的興致了,我們在外面等您。”完成任務的布蘭德利紳士地退出餐廳,留下滿屋子驚疑、猜測的目光。

  夏芍就在這驚疑和猜測的目光中吃完了晚飯,這頓飯是胡嘉怡請,臨走時她結帳,羅莎母女都沒敢收。一是感激夏芍幫他們家解決了個大麻煩,二是猜不准她是什麼人,尤其見布蘭德利都稱她是貴客,兩人更不敢收她的錢。

  夏芍也不是矯情的人,見這對母女就是不收,便對莉莉笑道:“好,那改天你去中國,一定要讓我請。你祖母的事,到時候找我就可以了,一定讓你幫她老人家完成心願。”

  莉莉一愣,尚不知夏芍風水大師的身份,聽她這樣說,以為是客氣話,但也高興地點頭,用很不標準的中文道:“好!那我們一言為定!”

  出了餐廳,朱莉安和她的保鏢已經狼狽地走了,夏芍這便和胡嘉怡道別,約好了過幾天如果有時間再見。胡嘉怡嘮叨了好幾遍,要夏芍有空一定來找她玩,得到她的保證後,這才放她上車離開蘿莉人妻偵探社全文閱讀。

  眼見著夏芍所坐的賓利車越走越遠,布蘭德利的車子也遠遠地在後頭跟上,漸漸地都看不見了,胡嘉怡這才轉身又回了餐廳裡。她走到中間過道,在朱莉安剛才坐到地上的地方搜尋了一眼,看見一根染成金黃、發根微棕的頭髮,便蹲下身子撿了起來。

  胡嘉怡把這根頭髮攥在手裡,目光冷了冷。

  辱她父親,打她朋友,給她等著!

  ……

  而回倫敦的路上,車裡。

  畢方開著車,臉色興奮激動,一路上哇哇亂叫,“夏小姐,看不出來,你是高手啊!你那一手,練的該不是內家功夫吧?”

  夏芍坐在後頭笑而不語,但也算是默認了。

  “真他媽地帶勁啊!你沒看見當時,那些人眼都傻了。”畢方眼神奇亮,語氣感慨,“國內武術現在是名聲在外,其實已經式微。主要是民國時期那些高手大多已經不在了,新的一代傳承人又太少。我這輩子見過的內家高手就只有頭兒一人,沒想到今兒還能再看見一個!唉,我說你們是不是師兄妹啊?師承一位高人?要不怎麼這麼巧?”

  夏芍一愣,倒沒想到畢方如此敏銳。

  見夏芍不答,畢方也知道自己問多了,於是很自覺地轉開話題道:“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我今天也想教訓教訓那些洋鬼子!讓他們看不起東方人!不過我這個保鏢沒出手,反倒讓夏小姐三兩下解決了,我要回去說給他們聽,他們保准嚇一跳!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憑你的身手,哪需要保鏢啊?”

  夏芍一笑,“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今天的事沒這麼容易就算了。”

  今天夏芍不讓畢方出身也是這個原因,畢方是受過正規訓練的特工,就憑朱莉安手底下那幾個打手,再壯實也不是對手,但夏芍不想讓畢方露了身手,免得日後被查起來麻煩。一切都是以任務為先,就由她速戰速決了。

  “夏小姐,您真的考慮入我們這行得了!”畢方玩笑道。他中午說這話的時候是被夏芍的細心和眼力給震到了,後來想想,她若是弱不禁風的人,幹這一行也不合適。但是剛才看見她露了一手,雖然只是那麼一小手,他就知道遇到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好啊。”沒想到,這次夏芍答應得很痛快。正當畢方驚訝的時候,夏芍笑著說完下半句,“我回去問問你們頭兒,看他答不答應。”

  畢方腦門一青,臉色發苦地把脖子一縮,“得,您當我沒說!”

  ……

  回到酒店之後,夏芍和畢方得知,一下午的時間大英博物館裡的那件敦煌壁畫贗品都沒動過。這件事被傳到了網上,當得知萊帝斯集團要拍賣的是三世佛的壁畫後,國內如今已經是群情激憤了。

  這一下午,那幅贗品依舊放在博物館裡展覽,國內已經有官方呼籲讓遊客不要激動,注意人身安全,這件事交給國家解決。但網上仍舊有人認為萊帝斯不肯撤去展覽的舉動是挑釁和蔑視,於是這一下午仍舊衝突不斷,已經有華人組織在申請示威遊行。

  得知這些情況,夏芍和徐天胤的隊伍依舊決定按照原計劃行事,步調不亂,因為他們才是被委以重任的人,每一個決定都有可能影響國寶是否能回歸。

  到了晚上,徐天胤將王虺、畢方和英招三人安排出去做別的事,自己和夏芍呆在房間裡,將萊帝斯家族的莊園在地圖上指給她看。夏芍便開了天眼,試圖往那個方向尋找。

  萊帝斯家族兩百多年的歷史,在倫敦有座闊氣的莊園,景致優美,絕對稱得上是一處值得遊覽的勝地王朝教父。當夏芍搜尋到這座莊園的時候,卻沒有覺得莊園有多美,她的目光霎時一凜!

  “怎麼了?”徐天胤坐在夏芍身後,圈著她的腰身,大掌撫在她的丹田,雖然知道她元氣損,但還是給她補送著。她的氣息一變,他就感應到了。

  “萊帝斯家族很不對勁!”在萊帝斯莊園的主屋後側,一間歐式複式建築裡,天地元氣聚集在那裡,尋常人的眼睛看不見,夏芍卻能看出這些元氣非同尋常,聚集起來的圖案,隱隱是一個五芒星的樣子!

  “像是……五芒星的魔法陣!”夏芍邊觀察邊道。

  “正?倒?”徐天胤簡潔地問。

  “正五芒!”夏芍確認道。

  五芒星的圖案,可以想像成一名巫師站在天地間,中間是頭,雙手舉起雙腳踏地,彙聚天地能量,為自己所用。西方所謂的能量,在東方也稱之為元氣,實際上本質是相同的。五芒陣在西方白巫術裡,就相當與中國的三才陣!體現的是天人合一的思想。白巫術的五芒星是正著的,黑巫術則是倒著的。

  “他們請了白巫師!”夏芍目光一變,冷笑道。五芒星陣相當於三才陣,是一種保護陣。而能讓萊帝斯家族請白巫師佈陣保護的東西,不用猜了,一定是敦煌三世佛壁畫!在現在這個時期,能讓萊帝斯家族這麼小心的,也只有這幅巨幅的國寶壁畫了。

  雖然很肯定,但夏芍還是要確定一番。但正當她運用天眼的能力要看向建築內部的時候,忽覺五芒星陣光芒大勝!天地元氣朝著她所在的方向便反撲而來!

  夏芍一愣,但天眼並未收回,反而趣味地瞧著那陣中的元氣。果然,只見那些元氣虛縹緲地朝著自己的方向撲來,奈何她所在的酒店和萊帝斯莊園隔了大半個倫敦城,五芒陣的元氣別說跑這麼遠來傷她了,剛出萊帝斯莊園就散了。

  夏芍冷笑一聲,以萊帝斯莊園的占地,這陣的元氣能追出這麼遠來,佈陣的人也算高手了。不過這世上還沒有能隔著這麼遠傷到她的人,師父都不能!尤其天眼通的能力屬於天賦異稟,不到一定修為的人都感覺不到。夏芍沒見過奧比克裡斯家族的老伯爵,不知道那老怪物研究黑巫術到沒到恐怖的程度,但至少她知道布這陣的人絕對不會是那老伯爵。

  於是夏芍哼了一聲,繼續將目光探回去確認。

  她一靠近,五芒星陣感應到不同尋常,又跟剛才一樣朝著夏芍的方向猛撲。夏芍卻理也不理,壓根就不懼五芒星陣的阻撓,天眼直接穿陣而過,直望向室內!

  這一看,夏芍又一愣。

  “有發現?”徐天胤低頭看懷中女子。

  夏芍卻忽然笑了起來,將天眼收回,轉過頭來時,眼神發亮,故意眨著眼逗徐天胤,“師兄,裡面好多好東西啊!我們能都搬走嗎?”

  “唔。”看著懷裡女子回身,笑眯眯的小狐狸模樣,男人果然露出一副呆木神情,隨即問道,“想要?”

  不等她答,他便點頭,“好。”

  夏芍噗嗤一笑,一副被娛樂到了的樣子,握拳往徐天胤胸口一捶,臉色嚴肅了下來,“逗你玩兒的。我不要那些,總有一天,那些東西,要他們親手送回來!”

  徐天胤一愣,但看出她是認真的,便點點頭。

  而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萊帝斯家族主宅裡,正在笑談的兩人中,其中一名金髮男人臉色一變,沖了出去,直奔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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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萊帝斯家族的邀請

  那名金髮男人二十六七歲,往後院的速度極快,到了之後先檢查了五芒星陣,雖見陣法沒事,但皺著的眉頭卻依舊沒有鬆開。後院的燈光照著男人的臉,那張英俊的臉竟跟亞當有這四五分的相似,只是相比起亞當來,這名男子的氣質更剛毅些。

  “亞伯大師,請問出了什麼事了嗎?”這時候,兩名男人奔過來,一人五十來歲,一人二十出頭,看起來是父子。

  亞伯轉過身來,臉上有些冷意,“剛才有人動過我的五芒星陣。”

  “什麼?!”父子兩人臉『色』大變,年輕男人立刻道,“進去看看東西丟沒丟!”

  中年男人立刻訓斥道:“有亞伯大師在,東西是不會丟的!去看看,剛才有什麼人來過!”

  年輕男人看見父親警告的眼神,這才意識到剛才情急之下說了冒犯的話,他立刻臉『色』一變,歉意地看了亞伯一眼,態度恭敬裡帶著小心翼翼。即便他是萊帝斯集團的未來掌權人,對奧比克裡斯家族的人也只能小心應付。

  要知道,奧比克裡斯家族在英國有上千年的歷史,是最古老、最神秘的家族。包括皇室在內,沒有人敢對這個家族的人有一丁點的不敬,因為他們是令人崇敬和畏懼的巫師。

  現如今,老伯爵的身體情況不太好,已經有一段時間不理外事,奧比克裡斯家族的事務都交由亞伯的父親安德列大師主持。安德列大師疑是奧比克裡斯家族的下任繼承人,而亞伯正是安德列大師最得意的兒子!在英國,除了皇室,只有萊帝斯家族這樣少數的老牌家族,才能請得到奧比克裡斯家族的直系成員出馬。

  這次請亞伯出馬,萊帝斯家族為的正是三世佛的巨幅中國敦煌壁畫文物。這幅壁畫早就發給了世界各國的政商大佬,有不少人對此表現出興趣,估計拍賣成交價碼將超出十億英鎊!這在萊帝斯家族的拍賣史中將是少見的一筆,家族對這幅壁畫拍賣所得的巨大收益很重視,但因知道中國方面必定反應很強烈,說不定會有什麼動作,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們請了亞伯出馬保護這幅壁畫,直至其成交運送成功。

  但沒想到的是,才僅僅三天就出了事!

  威爾斯立刻吩咐跟來的人去查監控,又將負責巡邏的人叫了來。萊帝斯莊園本身就有守衛,但是按照亞伯的吩咐,所有人都不能進入後院,否則後果自負。因此沒人敢進來,家族的人只安排了人手在外部巡邏。

  這些人很快就到了,但結果令伯頓和威爾斯父子大吃一驚——剛才,沒有人來過!在他們與亞伯在客廳裡談笑的時候,後院一個人影也沒有,直到亞伯突然奔過來。

  “沒人來過?”威爾斯看向父親,而老伯頓則轉頭,疑『惑』地看向亞伯。父子兩人在國際商場都是威名赫赫的人,但在亞伯面前,卻誰也不敢冒犯地問一句他是不是錯了。於是,父子兩人誰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亞伯聽了報告卻並不意外,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如果有人來過,他一定逃不掉我的魔法陣。看起來,這次的對手有些棘手。”

  五芒星陣聚集了極高的天地能量,這些能量對古董有很好的養護作用,但對入侵的人來說卻是個災難。人體是承受不了這麼巨大的能量的,一旦被陣法傷害到,即便是世界上最強壯的人,也會倒地不醒!這也是他不許萊帝斯家族的人來這裡巡邏的原因。

  剛才他來到這裡,當看到沒有人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次的對手不簡單了。

  “亞伯大師,您的意思是?”亞伯的話讓伯頓和威爾斯父子很是法安心,伯頓只得猜測,“會不會是中國方面派了特工來?”

  “特工?哼!特工在巫術面前脆弱比。”亞伯傲然一笑,轉頭道,“老伯頓,這幅東方國寶太值錢了。你應該知道,不止中國,其他國家也有想得到手的。你舉辦這次世界拍賣峰會是把你們萊帝斯集團上了又一個高峰,也也惹來了太多奪寶的人。你知道的,奪寶對一些喜歡刺激的人來說總是那麼誘人。不過有我在,哪怕世界上最令你們這些商人聞風喪膽的大盜也盜不走你的寶貝,它一定會為你賺進十億英鎊的天價。但是,這個世界上也有像我們巫師一樣的存在,如果是這些人被驚動,你和你的家族就要小心了。比如……中國的風水師。”

  “風水師?!”老伯頓感覺頭皮都是一緊。他年輕的時候,隨父親在華爾街,見識過那些風水大師的手段。一個可以撼動世界經濟的財團,可以瓦解得那麼迅速。風水,是個神秘而可怕的東西……

  “亞伯大師,你的意思是,中國的風水師要來奪取我們萊帝斯家族的壁畫?”有關風水師的故事,威爾斯也聽父親說過。不過他剛二十出頭,父親總說他心浮氣躁,不肯在集團事務上對他委以重任,因而他目前只在英國的萊帝斯總部學習集團管理,尚未有機會到華爾街闖『蕩』,也沒有親眼見識過風水師的手段有多神奇。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威爾斯心裡並不認為風水師有多厲害,他甚至連巫師也不太相信,總覺得這些人是在利用人們敬畏神靈之心招搖撞騙。當然,這話威爾斯還是很識相地沒有說出來的。他只是想問清楚敵人可能是些什麼人,然後好建議父親做下一步的防禦準備。看樣子,保護壁畫的事不能完全交給巫師。

  亞伯卻沒有回答威爾斯,而是直接看向了他的父親伯頓,“老伯頓,我想問問,這次世界拍賣峰會,你們請了中國企業嗎?”

  “當然!華夏集團的董事長是位美女,我看過她的報導,棒極了!”威爾斯搶著回答,眼神都亮了亮。

  伯頓卻對兒子的回答皺了皺眉頭,他這個兒子從小接受接班人培養,在商業上具有卓越的天賦,只是還太年輕,有些自傲和浮躁。尤其他有一個令人很不放心的缺點,那就是輕佻好『色』。從他十五歲開始,關於他的花邊新聞從不間斷,他跟女孩子們的遊戲總是大膽出格,讓家族頭疼不已。

  “凡是收到萊帝斯家族邀請函的貴賓,在拍賣行業裡的表現都是卓越的。”老伯頓對亞伯道,“中國這位年輕的女孩子在商業上是個天才。她用了不到五年的時間完成了萊帝斯家族五十年才能積累的資產,她是個傳奇,是個天才!我很想見見她,她是第一個被列入邀請名單的人。”

  亞伯聞言,藍眸中卻有奇異的光彩閃過,笑道:“是麼,那我想你如果知道了她的身份,會更想見見她的。”

  伯頓和威爾斯父子聽了這話都是一愣,亞伯卻接著道:“據我所知,她是位修為高深的風水大師,而且是唐老先生的親傳弟子,在香港和中國內地有著很深厚的名望。”

  “什麼?!”伯頓和威爾斯父子又是一愣,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威爾斯怎麼也沒辦法將報導中所看到的那名東方美女跟他心目中招搖撞騙的人聯繫起來,而伯頓卻是臉『色』一變,“哪位唐老先生?唐宗伯老先生?”

  亞伯點頭。

  威爾斯莫名其妙地看向父親,“父親,唐老先生是什麼人?”

  “你當然不知道。唐老先生在華爾街久負盛名的時候,我才像你這麼大。那時候一些華人資本家在華爾街闖『蕩』,跟一些西方企業有衝突。有不少的華人財團是從那時候活過來的,比如香港的李氏集團。當時,有不少人聲稱要把華人企業趕出華爾街,也確實有人成功了。但隨後,這些人絕大部分都以破產收場。那幾年……簡直就是一場洗牌。”老伯頓回想起當時的震『蕩』,至今臉上還有心有餘悸的表情,“幸虧我們家族那時候主要的業務還是拍賣行業,跟這些華人資本家衝突不大。後來才知道,這一切都因為當時這些華人企業身後有位東方的風水大師在身後指點,唐老先生的名氣從那時候被世人所知,你祖父曾經告誡我,永遠不要與這位風水大師為敵,否則將為萊帝斯家族帶來災難。”

  威爾斯聽得張了張嘴,父親的這些話只讓他覺得有些誇大其詞。華爾街的洗牌,能是區區一個華人能完成的?不管他是什麼風水大師,他都覺得不可能!

  “真沒想到,五年前商場崛起的那名傳奇的東方少女,竟是唐老先生的弟子?”老伯頓很訝異,但隨即他的臉『色』便一變,猛地轉頭看向亞伯,“亞伯大師,你的意思是,今晚的人是……”

  亞伯卻搖了搖頭,並不確定。他知道這女子很厲害,自從唐宗伯回到香港,玄門清理了門戶之後,奧比克裡斯家族對這女孩子就很關注。去年,泰國通密一行三十多名降頭師去了京城,卻沒有一個人返回。這些人神秘失蹤了,或者說,應該已經死了!玄門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但那場鬥法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所以,夏芍的修為到底在什麼程度,亞伯並不清楚,也就法判斷今晚她能否有面對他的五芒星陣來去蹤的本事!

  但就憑當初有消息稱餘九志曾經被她廢了一條胳膊的事,就足以能證明夏芍此人修為不弱。而且她是唐宗伯的親傳弟子,天賦定然也是上等的。

  “我曾聽在京城的一位朋友提過,說那女孩子似乎受到了徐副『主席』的承認,她有可能會嫁入徐家?”伯頓當時聽到這消息時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到了他這年紀,對傳言已經是不輕易相信了。除非徐家正式發聲明承認,否則一切傳言都不作數。但此刻隨著亞伯的提醒,再想起這件事來,伯頓後背都發涼,“如果她真的跟徐家有關係,又是名風水大師,來參加這次拍賣峰會,中國方面會不會……”

  “如果真是這樣,那中國方面也做得太明顯了!父親,他們應該不會給我們這麼明顯的把柄。”威爾斯打斷伯頓的話。

  伯頓點點頭,確實有這個可能。但誰能保證中國方面不會利用他們這個心理,安排華夏集團來當間諜?

  “不行,我還是要見見這個人!”老伯頓還是比較謹慎的人,當即就決定要邀請夏芍來見見面。

  “老伯頓,我要提醒你,態度最好好一點,對方是位風水大師。”亞伯道。

  “當然。”老伯頓以為亞伯是在提醒他,趕忙答應。

  卻沒看見,亞伯的眼底有奇藝的神『色』閃過。

  ……

  而這時候,夏芍和徐天胤尚在酒店的總統套房裡。

  “壁畫在裡面?”徐天胤問。

  “在!”夏芍肯定地道。雖然只是一眼,但那幅壁畫千年的元氣積累是騙不了人的。夏芍並不知徐天胤等人接到的任務是要怎樣處理那幅壁畫,因此她只問,“現在有巫師家族的人出手了,事情並不容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三號。”徐天胤道,但面對夏芍,他的話總是比在別人面前要多些,“運送需要人手,要等待支援。執行任務的時間有規定,早或晚都不行,一定要等到開幕。”

  夏芍聞言挑眉,雖然沒多問,但也知道,徐老爺子既然這樣決定,那就一定有什麼深意。可是這樣一來,剩下的時間倒不少。拍賣峰會一號開幕,頭兩天不過是企業家座談會,三號開始才是萊帝斯集團舉辦的為期三天的拍賣會。這麼算來,倒還有一周的準備時間。

  這次出來,沒想到任務可以進行得這麼快,才來英國第二天晚上,就得知了壁畫的藏寶地點,只是沒想到奧比克裡斯家族的人會參與進來。

  玄門跟奧比克裡斯家族的仇怨還沒清算,年初在香港放亞當兄妹回來,現在也不知道拉斐爾一脈和撒旦一脈的內鬥怎麼樣了。現在在香港,還有肖奕那麼個不定時的炸,他那筆資金到現在也沒動,跟冷以欣訂婚後,他們倒是一直在香港住著……

  夏芍內心拉拉雜雜地想著事,目光不經意間又投向萊帝斯莊園的方向,一看之下,輕輕挑眉。

  嗯?

  這時候,老伯頓和威爾斯父子已經將亞伯送到了主屋外,一名傭人開了車來,兩人親自將亞伯送上車。

  “亞伯大師,明天恭候您的光臨。”老伯頓道。

  亞伯微笑點頭,車便緩緩開出了萊帝斯莊園。

  等車開遠後,威爾斯問:“父親,您真的相信他說的?真的相信風水師那麼厲害?我倒覺得,今天晚上根本就沒人來過,不過是有些人故弄玄虛而已。”

  “威爾斯!閉嘴!”老伯頓一反在亞伯面前三分敬讓的神態,嚴厲地斥責兒子,“你還年輕,有太多事沒有見過,我希望,莽撞和狂妄不要害了你。”

  “我的確是只相信見過的事。所以相比起巫術來,我更相信槍炮。我希望父親不要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在巫術上,我建議我們應該雇傭一支傭兵來,讓他們守住週邊。我相信不管是巫師還是風水師,子都會要了他們的命。”威爾斯冷笑一聲,這時候才顯示出萊帝斯集團少主的殺伐果斷來。

  老伯頓沉默了,過了一會兒點頭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這支傭兵就交給你,但不要讓他們接近後院。亞伯大師的話,你可以不相信,但不要輕易觸怒他。明天對我們的訪客也是一樣,我希望你拿出萊帝斯集團繼承人的水準來,而不是一個『色』鬼。”

  “好的,父親。”威爾斯一笑,眼裡卻有些期盼。

  父子兩人轉身回主屋,而夏芍也將天眼收回,興味地一笑。

  “那白巫師竟然是拉斐爾一脈的直系子弟,亞伯。亞當的堂兄!”夏芍哼笑一聲,看來萊帝斯家族人脈果然不淺,“不過,如果是亞伯的話,對方有可能會提前懷疑到我們。咱們清理門戶的事和京城鬥法的事,亞當既然知道,亞伯那一脈的人應該也知道。剛才我觸動了五芒星陣,沒想到亞伯就在萊帝斯家族做客,這麼近的距離,他應該有所感應。”

  “沒事。這個時候,他們不會與玄門為敵。”徐天胤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重點。

  “但還是要告訴他們幾個,小心萊帝斯方面的查探。我覺得,他們會有動作。”

  這話夏芍猜對了,就在第二天,她收到了萊帝斯家族的邀請。

  ……

  清晨的萊帝斯莊園,早早地大門就打開,傭人灑水清掃道路,迎接一位貴客的到來。

  這位貴客是名東方女子,兩輛黑『色』的賓利車緩緩開進莊園,停在了主屋前。莊園裡的管家帶著傭人分列兩旁,恭迎這名女子下車,內心卻禁不住疑『惑』,不知道拍賣峰會所邀請的貴賓裡,為什麼董事長會單獨邀請這名東方女子來家中做客。

  難不成,有什麼特殊身份?

  正當傭人們猜疑的時候,一名下巴上有條疤痕、眼神冰冷的保鏢下了車來,親自為女子開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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