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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雙子座堯堯]我心安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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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26: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一零章 捉奸

冷安松心里憋屈的很,意外、失望、妒忌、羨慕……他恨老天不公平,為什麼投胎在夏芷云肚子里的是夏君然而不是他?既然夏君然出生的時候已經被抱走了,為什麼還要讓他活著回來?他不是四處流浪,衣食不保嗎,怎麼會有如此才華?

今天二級院的學員都傳看了君然的入學試卷,別說足以直接跳進二級院,就算是在二級院里,他的才華顯然也是數一數二的。安松本來是二級院的優等生,現在他感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既生瑜,何生亮?

安然走進書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對同樣糾結的父子。

“父親,您找我?”安然才不在乎他們糾結什麼?她是懶人,對不相干的人和事是絕不肯多費一絲心力的。

“然兒你來啦,坐。”冷弘文指了指書桌對面的椅子。

安然也不客氣,坐了下來。她可不喜歡站在冷弘文桌前,一副聽訓的樣子。

“君然很爭氣,這次是直接考進了二級院。”冷弘文用“欣慰”的聲音說道。

安然微笑:“謝謝父親,君然一向很爭氣。”

安然惜字如金,讓冷弘文沒有接話的機會。“咳咳,現在他和安松是同窗,應該友愛、互助,你這個做姐姐的要好好勸勸他。”

“君然性子溫和,對同窗一定會真誠知禮,父親還請放心。”安然始終是淡淡的。

“他們不僅是同窗,還是親兄弟!兄弟之間就要互相提攜,互相幫襯。”冷弘文忍不住吼了出來。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嗎?這一對兒女,根本就是來向他討債的。

安然一臉的“莫名其妙”:“父親這是怎麼了?君然哪里惹到您或者大哥了?他雖然是我娘的養子,但與冷家無關,不會來招惹你們的。”

“嘭”的一聲,冷弘文一掌拍在書桌上。他閉上了眼睛,怕自己控制不住把這一掌拍在安然臉上。安然平日里表現得還算恭順乖巧,但一觸及君然的話題,就恢復成咄咄逼人的小刺蝟、抑或滑不溜手的水泥鰍。他們姐弟倆,就這麼看不上他這個父親嗎?

只是,這個女兒現在還真是不能得罪的。而且那養子文書是他親自簽字確認的,是他親自放棄了那個兒子……

何況還有大將軍王府和大長公主在,除了君然心甘情願地承認自己的身份,他是拿捏不了君然分毫的。

過了好一會兒,在一個深呼吸之后。冷弘文睜開了眼睛:“好了,沒什麼事,你們都出去吧。”

安然“順從”地應聲退下。沒走幾步,就到后面冷安松的呼喚:“二妹妹”

安然停住腳步,帶上淺笑的面具,轉身:“大哥,有什麼事嗎?”

“二妹妹。你放心,我在書院里一定會好好照顧君然的,父親那里我也會替你們說好話,不過你們不要再惹父親生氣了。孟子云,‘仁之實,事親是也’。”冷安松端起一副長兄的架子。

安然心頭冷笑。他還想念出后面一句吧:‘義之實,從兄是也。’可是他配不?

小小年紀,學得道貌岸然這一套。這要在現代。15歲還在讀初三吧?這古代,男孩女孩都是被催熟的!

安然沒興趣跟個小破孩玩心理游戲,她一貫喜歡的處事方式是:把討厭的人視作透明,實在不行就踢飛,飛得越遠越好。

“大哥這話從何說起。父親有生氣嗎?生誰的氣?為什麼生氣?沒有理由啊。”見安松被問呆怔了,安然暗自好笑。“至于君然,你更不用操心了,他被奸人所害,自小四處漂游,最會照顧自己了,何況現在他身邊還有大長公主祖母給的侍衛和小廝,很多人照顧他的。大哥照顧好自己就行,以免讓父親操心。我還有事,就不煩擾大哥了。”說完翩然而去,只留下憋得一臉紅紫的冷安松,舒敏覺得不過癮,臨轉身前還對著他“嗤”了一聲。

安然才走出幾步,就見到舒霞迎面趕來,“小姐,不好了,鄭娘子出事了。”

安然大驚:“鄭娘子?鄭娘子怎麼了?”她前兩天才跟鄭娘子見過面,還好好的呀。

四人趕回靜好苑,就見桂嬤嬤和劉嬤嬤正在安慰不停抽泣的紅錦,鄭娘子的貼身大丫鬟。見她進來,紅錦撲上來跪在地上:“安然小姐,求您救救我們夫人。”

“快說,怎麼回事?”安然急道,一邊伸手拉起紅錦。

“今天下午,唐家大老爺大太太約夫人去一品香茶樓談小姐出閣的事,大太太來接夫人同行,說大老爺在酒樓里等著。結果快到茶樓的時候大太太說她的荷包落在我們府里,要我回去取,再到茶樓找他們。

等我回府找到荷包再趕到茶樓,卻沒有看到他們,又跑去唐府,唐老爺說他們談完事就分開了,大太太去陪嫁店鋪巡店,我們夫人去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我只好回府里等,可是剛剛唐府來人,說找到我們夫人了,說她在一品香后院的包房里和……和野男人茍……茍且,被那男人的媳婦抓到,那女人說要五萬兩銀子才肯私了,否則就就把人拉到大街上示眾。唐大老爺讓我立刻帶銀票過去,還說如果銀票不夠就拿店鋪抵押,要我把店契和夫人的章子都找出來帶在身上。我越想越不對勁,小姐又在平縣,我也沒人可以商量,就跟那小廝說您是麗繡坊的半個東家,印章在您這,他才肯讓我來找您拿,小廝還在府外等著呢。”

安然認識鄭娘子快一年了,怎麼可能相信這麼荒謬的事?而且這整件事聽起來就漏洞百出,去茶樓是唐家人約的,鄭娘子也是直接被唐家太太接走的,那個什麼野男人這麼巧就也去了茶樓?還迫不及待就在茶樓那啥?然后那男人的媳婦那麼巧也趕到了?暈,怎一個“巧”字了得?

“走,我們一起過去,路上你再跟我說說唐家人的事。他們不是早十年前就把鄭娘子母女趕出唐家了嗎?又找上門來做什麼?”安然拉著紅錦就往外走。桂嬤嬤、劉嬤嬤、舒安、和舒敏趕緊都跟上,她們家小姐還是一個閨閣少女呢,去那種場合實在不是很好。

匆忙之中桂嬤嬤讓舒霞帶人趕去夏府找黎軒和何管家,以防萬一。

安然一行趕到一品香后院的時候,見到院子里坐著兩個男人,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地上還有兩個大麻袋,其中一個麻袋里露出一個男人的腦袋,一直在向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求饒。另一個麻袋里的人向麻袋里面縮著頭,手緊緊抓攏袋子不讓人看到她的臉,從披散的頭發看是一個女人。兩個麻袋的前面還堆著一堆衣服,男人女人的都有,從肚兜到外衣裳都在。

那兩個坐著的男人中的一個看到安然一行人進來非常吃驚,很快站了起來。劉嬤嬤在安然耳邊小聲說:“那人是田家繡莊的田老爺。”

田老爺笑著迎過來:“冷二小姐,你怎麼過來了?”

安然沒有答話,桂嬤嬤冷聲說道:“我們小姐在麗繡坊占著四成的份子,也算半個東家,你們要拿麗繡坊做抵押,我們小姐怎能不聞不問?倒是田老爺您為什麼會在這呢?”

“啊?我,哦,這婦人是我們繡莊的一個管事,我們約了客人來茶樓談生意,結果被她發現她的相公和鄭娘子在這里,嗯,就求我幫她討回個公道。”田老爺心里著實震驚,他一直以為安然只是賣雙面繡給麗繡坊,沒想到鄭娘子竟然分了四成份子給她。不過這樣也好,等他吞了鄭娘子的那六成,跟安然不就成了合作伙伴了?怕就怕安然替鄭娘子付了那五萬兩銀子。

那個唐老爺沖著紅錦囔道:“怎麼這麼慢?你想害死你們家夫人嗎?銀票帶齊了嗎?”

安然突然盯著那堆衣服看了一會兒,皺緊了眉頭。

她看向那個叫囔的男人:“唐老爺是吧?我們要確認那人是鄭娘子才會付錢,你讓我們帶她到屋里看看。”

那個啼哭的女人立刻反對:“就在這里看,你們要是進去給她穿上衣服,讓她跑了怎麼辦?”

袋子里的人一聽,整個人縮了進去,死死揪住袋口。

安然看著那袋子的高度,更加疑惑了。她走近那個麻袋:“里面的人,你是鄭娘子嗎?”,袋子里沒有反應。安然蹲下身,拍了拍袋子:“不想出聲?這樣吧,如果你是,就往左晃一下,如果不是,就往右晃一下。”袋子里的人馬上往左晃了一下。

安然又道:“你要我幫你付五萬兩銀子就往左晃一下,要把麗繡坊里你的六成份子抵押給他們就往右晃。”袋子馬上往右晃了一下。

安然抿了一下嘴:“外面這件綠色的肚兜是你的就往左晃,不是你的就往右。”袋子很快又往左晃了一下。

那三男一女、還有唐家的那個小廝,看到安然奇怪的問答都暗自覺得好笑,真是個不知事的小女孩,這有問跟沒問有什麼區別?他們設好的局,套的人還會套錯?

紅錦卻在安然問最后一個問題的時候眼睛亮了起來。

安然站起身,對著眾人攤了攤手,笑得很是燦爛:“鄭娘子選擇轉讓她的六成份子,但這可是大事,不露個臉確認一下怎麼行?舒安,把這袋子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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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26:54 |只看該作者
第111章 自作自受

田老爺、唐老爺那一方的人樂得不行,這冷二小姐是鄭娘子的朋友?更像仇人吧?而且,這小女子也太彪悍了吧?“扒下”二字喊得忒歡實、忒干脆!

桂嬤嬤和劉嬤嬤面面相覷,尤其劉嬤嬤,她對鄭娘子那五年的幫助可是滿懷感激之情。大急之下,伸手就要拉住舒安,可惜啊……

舒安和舒敏從小受的教育首當其沖就是“忠”和“服從”,令行禁止對她們來說是最基本的素質。安然話音剛落,她已經閃到那大麻袋旁邊,用手指那麼劃拉兩下,麻袋劃成布條條陸續垂下。

舒敏幾乎在舒安動手的同時攬著安然的腰身,縱身一躍,落在兩位嬤嬤的身后。管他袋子里是什麼人,可不能污了她家小姐的眼睛。何況另一邊麻袋里裝的是一個男人?

舒安與舒敏心有靈犀,扯了腳下的一條麻布條,把旁邊那個麻袋在那男人脖子的地方飛速繞了兩圈打了個死結,又隔著麻袋封了那人的穴。

在場的其他人誰都沒去注意舒敏、舒安的動作,都關注著那卷成一團的白花花呢。

那白花花的女人低垂著頭,靠披散的長發擋住臉,她透過發絲看見前面兩步遠的地上一堆衣服,伸出手試了試,夠不著,又不敢站起身,只好繼續卷著身子。

唐大老爺使勁盯著那片白,以及白色上紅紅紫紫的痕跡,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淫邪。當年他就嫉恨自己弟弟不但考中舉人成了官身,還娶回一個又漂亮又能干的媳婦。

好在他弟弟短命,成親三年就扔下妻女病死了。他當時那個高興啊,日日做著財色兼收的美夢,計劃先暗暗收了鄭娘子,過個一年就納為妾室。可恨那潑辣的女人寧死不從。還差點把他的耳朵生生咬下來

他找來一個游方老道,給鄭娘子套了個“克夫”的罪名,又從她院子里搜出貼著唐二老爺生辰的巫蠱娃娃,收買族老,軟硬兼施,硬是把鄭娘子母女倆逐出了唐家,霸占了二房的所有財產。

可是,當年鄭娘子的不從就像一根刺,一直橫在他心里。本想著等她們母女衣食不保,走投無路。再弄個小宅子把她養起來。沒想到鄭娘子離家多年的哥哥突然回來,鄭娘子在她哥哥的幫助下回到老家平縣,還慢慢開起了麗繡坊。越做越大。

哼,再能干還不就是一個女人?還不照樣被剝得光光的?跟他斗?他要讓她嘗嘗什麼是人財盡失?當年不讓他剝光,現在被一個流浪漢給上了,還讓這麼多男人看光光,哈哈哈。若不是旁邊還有那麼多人。他此刻真的很想上去按倒那個賤女人,壓在身下恨恨地折磨和羞辱一番。想著想著,他的下體就按耐不住地興奮起來。

唐大老爺身旁的小廝還有田老爺身后的長隨也都對著那白花花的肉卷子吞了吞口水。鄭娘子雖然快四十歲了,可也是半老徐娘一枝花啊,還是一枝潑辣的刺兒花。

田老爺不至于像唐大老爺那樣想著那齷齪的事,但他的眼里是另外一種不同的興奮。麗繡坊這幾年越做越好。他心里也是有擔心的,但他們田家也算百年老號,他的目標是大皇商。自是不能沒有一點胸懷和氣度。

可是自從出了雙面繡,加上麗繡坊不斷推出的新圖樣和新繡法,田家繡莊的生意和地位已經遭受了史無前例的下跌。再這樣下去,“皇商”二字就離他們田家越來越遠了。

他從安然那里下手沒有得逞,只好把主意打在鄭娘子頭上。不能怪他心狠。安然背景太強大,他勉強不了。只有吞了麗繡坊,再拉攏安然。幫誰做不是做,他可以付給安然比鄭娘子多兩三倍的工錢,甚至可以給她一點分紅。

嗯,雖然剛剛知道安然也是麗繡坊的東家,不過這樣更好不是麼?

他看著那個卷縮的白肉團,心里嘆道:女人就該相夫教子,跟男人搶地盤那麼容易麼?

桂嬤嬤和劉嬤嬤都不忍心地閉上眼睛。

紅錦盯著看了兩眼,嘴角就勾了起來,不過,剛放下的心即刻又懸起來,夫人在哪呢?

就在此時,一聲中氣十足、嘹亮的女聲響起:“怎麼這麼多人?然姐兒你怎麼也來了?”

眾人嘩啦一下,全都看向門外(除了依舊卷著的肉團),只見六七個人從門口進來,正中間那兩人可不就是鄭娘子和紫緞?旁邊還有馬掌櫃和李大頭,以及他們身邊的小廝。

還沒有人來得及開口,外面又涌進一群人,打頭的是黎軒、君然、和何管家。君然直接奔到安然面前,扶著她的兩臂上下左右地檢查:“姐,你沒事吧?”

安然趕緊拉著君然轉了個身,讓他背對著院子里的場景:“你怎麼也來了,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許回頭,小心長針眼。”

黎軒哈哈笑道:“你也知道?那還自己跑來?要是讓偉祺知道了,鐵定要罵你一頓。”不過他知道安然身邊明著有舒安、舒敏,暗著還有舒全,倒是沒有太過擔心。

安然撇嘴,一個而已嘛,她又不是沒看過。別說女人了,男人他都看過。前世她不但欣賞過夏威夷海灘裸曬的浪漫男女,還跟著一群朋友見識了加拿大著名的“天體海灘”沉船灘。在那里,連打掃衛生和賣東西的人,都是千真萬確的一絲不掛。嚇得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去那的她還是悄悄扭頭離開了。呵呵,水土不服啊,木有辦法。看看也就算了,自己加入進去實在……那個什麼……

唐大老爺那幾人看到鄭娘子卻是像見了鬼,那個“田家繡莊的女管事”沖向那個肉卷,拎著她的頭發硬生生地把她臉提了起來。

“大太太”唐大老爺身邊的小廝驚呼出聲。

紅錦呵呵笑道:“大老爺,這私了的五萬兩銀子不用我們夫人出吧?還有田老爺和這位田家管事,這麼多人在這看著,也算是示眾了,好歹給唐大老爺一個面子不是,拉到街上就不必了吧?不過你放心,唐府有錢,當年吞了我們二老爺的產業就值好幾個五萬兩呢。”

這時,也不知怎麼的泄漏了消息出去,越來越多人涌了進來,主要是茶樓的客人,還有不少茶樓跑堂的伙計。有脫光光的女人看,不看白不看。

看了也不能白看啊,一時之間,“心得體會”此起彼伏,有交流才能提高欣賞水平不是?

“嗨,還真白誒,可惜年紀大了點,皮子都松了。”

“哇哇哇,看身上那痕跡,玩得夠激烈的。”

“大是夠大,可惜下垂了,真是的,脫都脫光了,還用手擋著干嘛?害我看不清楚臉。”

“就是,敢偷人還怕被人看?裝個xx。”

“我進來得早,看見了,臉長得不咋樣。”

黎軒一早用手捂住了安然的耳朵,對李大頭喊了一句:“這兒交給你們,我們去外面茶樓坐著等,說完就一邊一個,拎著安然和君然飛出去了,平勇趕緊跟上。

安然被提起來時對著舒敏小聲叫道:“你們留下幫鄭娘子。”舒安和舒敏想著有黎軒和平勇在,還有舒全呢,也就按照安然的囑咐沒有跟出去。

唐大老爺愣是半天才回過神,悟到那白花花光溜溜的女人真的是自己的妻子。聽見耳邊的污言穢語,他的眼都氣紅了,眼眶瞪得太用力,似乎就要爆裂開來。

他就像一只瘋狂了的豹子一般沖了上去,一手拎起唐大太太的頭發,一手朝她的臉重重地連續摔了幾巴掌,還不解恨,又沖著那麻袋里的男人恨恨踢了幾腳。

那男人吃痛,大罵:“你個王八羔子,老子只不過收你們30兩銀子,你們自己送錯了人,關我x事?我進屋的時候,榻上躺的就是這個女人,她穿的也是你們說的紫色衣服啊。”

唐大太太沖上前抓了外衫套在身上,對著唐大老爺亂抓亂撓:“都是你,都是你。”她人高馬大,指甲有長又尖,一會兒唐大老爺的臉上就血跡斑斑了。

眾人頓時“哄”地熱鬧起來。

“原來是認識的人誒,還是自己把太太送到別人床上去的。”

“這是想害誰吧?結果弄錯了人,哈哈,報應啊。”

那位“女管事”被這突發狀況弄懵了,呆立在一旁看著唐家二人打架,不知道反應。

田老爺趁著混亂,悄悄往后退著,想要溜走。沒留神一個什麼東西飛過來,砸在他的膝蓋彎,人就向前撲了出去,身后的長隨伸手不及,眼睜睜看著他家老爺摔了個狗啃泥。

“怎麼著,田老爺,不打聲招呼就要走?不為你們田家繡莊這位管事討公道了?”舒安一臉諷笑地看著田老爺,“不是要五萬兩銀子私了嗎?”

唐大老爺夫妻這才想起什麼,一起撲向田老爺撕打:“想跑?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出的什麼黑心主意。你要是不賠償我們,這事沒完。”

圍觀眾人又是一片嘩然:“原來是田家繡莊的東家啊。”“這田家老爺竟然是這種人?”……

田老爺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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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27:07 |只看該作者
第112章 荷包舊了

一品香前院的主樓,二層,一個包間里,鄭娘子向李大頭跪下:“李掌櫃救命之恩,請受我一拜,日后如有我鄭氏能幫到的地方,盡管開口。”

李大頭趕緊伸手扶起鄭娘子:“鄭娘子太客氣了,您是安然小姐的朋友,我們就是自己人,哪有視而不救的道理?不過您以后還是要小心些,出門多帶些人。這次也是趕巧了,否則真是太危險了。”

原來今日,李大頭和馬掌櫃二人在此小聚談事,半中間李大頭如廁出來。正要繞過拐墻時,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那個鄭娘子已經喝下迷藥,暈過去了,就在四號包間,唐家太太還守在那。”

李大頭頓時停住腳步,屏氣凝神。只聽見一個男人說道:“很好,你讓那個流浪漢過去,讓他慢慢玩,多玩一會兒,給時間讓唐老爺回到府里才行。半個時辰后我們再去捉奸。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是田家繡莊管事,別說錯話。”

李大頭前兩天才在夏府見到過鄭娘子,還交流了一會兒生意經。聽何管家說安然小姐在鄭娘子的麗繡坊有合作。他們家爺多重視安然小姐啊,她的朋友有事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像他們這種長期四處做生意的人,身上功夫都不弱。李大頭到四號包間,看到一個女人正在拔鄭娘子發髻上、身上的首飾,塞進自己的懷里,估計就是那個什麼唐太太了。他在那個女人驚呼之前敲暈了她,然后用茶水澆醒鄭娘子。

李大頭讓鄭娘子把自己的外衫跟那女人換一下,把那女人面朝下丟在塌上,兩人這才去找馬掌櫃,然后李大頭二人送鄭娘子回府才知道紅錦已經去了一品香。

這后面的事安然她們就都知曉了。

君然抓著安然的手,緊張地說道:“姐,你以后也要小心些。去哪里都要帶上舒安和舒敏。那田家不是一直妄想著讓你嫁過去?”

舒安笑道:“少爺放心,我們一步都不會離開小姐的。”

李大頭聽到君然的話,眉頭緊蹙:敢肖想他們家爺的未來媳婦兒?他打定主意要趕緊傳此重要情報給他家爺,話說李大頭最喜歡看他們家小爺收拾人了。

李大頭一家是鐘離浩母親的陪嫁,他幾乎是看著鐘離浩長大的。忠誠加上疼愛,他見不得他們家小爺受一點點的委屈。反之,如果是他家小爺給別人委屈受,他一定會在旁邊“老懷安慰”(別誤會,李大頭也只比他家爺大10歲而已)。為什麼?因為他家爺實在是太有智慧了,誰整治人有他家爺那麼有水平?那麼不動聲色?咳咳。不過他家爺那張千年不化的冰山臉也只有近來在談起安然小姐時才能“動點聲色”。

不知是不是被李大頭念叨多了,遠在京城書房里寫大字的的鐘離浩突然打了一個大噴嚏。他心里臭美地想著,有沒有可能是小丫頭想他了?上次他打噴嚏的時候。小丫頭說了,打一個噴嚏是有人想著,打兩個噴嚏是有人在罵,打三個噴嚏,那是傷風了。哈哈哈。只有他的小丫頭才能說出這樣一通“鬼話”。也不知道那個小腦袋怎麼長的,稀奇古怪的想法一大堆,不過,呵呵,聰明的點子也是一大堆。

想到安然,鐘離浩的整個臉部線條都柔和起來。嘴角似有若無地微微上彎。

這讓此刻陪在外書房的柔瑩郡主喜不自禁:偉祺哥哥一定是喜歡她的,沒看他那從來冰冷生硬的臉上這會兒多麼柔和?真好看。他嘴上不說,心里一定是喜歡自己這麼陪著他吧?嗯。這叫什麼?紅袖添香?柔瑩的臉上泛起羞澀的紅暈。

在一旁幫著鐘離浩磨墨的南征無意中看見柔瑩郡主一臉粉色,癡癡地偷望著他家爺的側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著自家爺的面色,心知這一定是又想起安然小姐了。再看柔瑩郡主含羞帶怯的小模樣,心想壞了。他家爺在犯相思,卻勾起別人的單相思了。

“咳咳”。為了爺著想,南征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沉浸在各自心思中的鐘離浩和柔瑩郡主。兩人都很不樂意地瞪了他一眼,真是不識情趣的家伙!

南征很無辜地抿了抿嘴,在鐘離浩的瞪視下,似不經意地瞥了柔瑩郡主一眼,然后半垂下頭,他容易嘛他?

鐘離浩這才想起書房里還有外人,轉過頭去,正好看見柔瑩一臉羞怯地偷望過來,一張俊臉瞬間僵硬,他最討厭這些個女人盯著他的臉看,當然,除了他的小花癡。

柔瑩被鐘離浩突然變回的冰山臉打回現實,又恨恨瞪了南征一眼,都是他,咳什麼咳?平白破壞了偉祺哥哥的好心情,破壞了這麼溫馨浪漫的氣氛。如果南征是她們平國公府的下人,她一定讓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柔瑩見鐘離浩放下筆,趕緊示意她的丫鬟拿了一個小布包過來,里面是五個藏青色的荷包:“偉祺哥哥,你看你總用著這一個荷包,都洗發白了。吶,我給你做了幾個,這個都舊成這樣,丟了吧!”說著就伸手過來要解下鐘離浩身上的荷包。

鐘離浩往后一躲,右手護著自己腰間的荷包:“不用,我就喜歡這個。”

柔瑩眼里頓時淚光閃閃,委屈地看著鐘離浩。可惜鐘離浩從來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他用一向冰冷的語氣說道:“收走吧,我從來不用別人做的荷包。”

關于這點,柔瑩是知道的,鐘離浩的所有衣物配飾都是他的奶娘玉嬤嬤做的。可是,她以為自己會有些不同,她從小被帶在皇后堂姐身邊,跟鐘離浩幾乎是一起長大的呀。而且鐘離浩最近好長一段時間一直用著這一個荷包,都洗舊了,她想著是玉嬤嬤事情多,忽略了。

沒想到鐘離浩這麼毫不留情面地直接拒絕。柔瑩一把抓起桌上的布包,掩著臉跑了出去。

南征指著外面:“爺,這……怎麼好?您要不要去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難道要我隨便收別人的東西?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鐘離浩面無表情。

“不過爺,您這個荷包確實舊了。”南征小心翼翼地提醒,這多虧現在幾乎不出門,要不也太丟面子了,堂堂慶親王誒,荷包洗白了都沒得換?

“是啊,確實需要新的了”,鐘離浩拿起筆,在一張信紙上寫了一行字:小丫頭,荷包舊了,要五個,顏色你定,還要茉莉。

寫完,他盯著信看了一會兒,臉上又泛起一絲暖和的笑容。他在想,他的小丫頭看到這行字時是什麼表情,是氣得跳腳?還是繃起小臉,叉起小腰,遙罵他一通?或者,嘟起小嘴,對著信哇哇抱怨?哈哈哈

把信紙折好,他呼哨招來了鴿子。千里寄相思,是不是就是他現在這樣?

鐘離浩這次料錯了,安然看到信時只是呵呵一笑。“李掌櫃,浩哥哥很喜歡茉莉花嗎?”

話說這跟她還真像,她最愛茉莉了,潔白馨香,清新淡雅。安然尤其喜歡茉莉花那特別“忠貞”的花語:你是我的生命。

安然還喜歡用茉莉花沖茶、泡澡。嗯,今年茉莉花開的時候,要多曬一些干花存著。

李大頭摸了摸腦袋:“嘿嘿,我是粗人,還真沒留意到我們家爺的那些細致東西。安然小姐,十天后我們有人回京,您能不能辛苦些,做好幾個算幾個。我們家爺太挑剔,現在就用著您之前做的那一個荷包呢。”

安然愕然:“我做的荷包這麼好?”

“那當然,我也只用姐做的荷包。”君然在一旁接口道,“書院里的同窗都羨慕死了,說顏色配得好,花樣也獨特。”

“呵呵,那是,安然出品,豈有俗物?好,看在他這麼有品位的份上,我再給他做五個吧。不過李掌櫃,跟你們家爺說一聲,可別真把我當他的丫鬟用哈。下次再要,就得收費了。我親自動手,收費很高哦!”安然一臉自得和財迷的樣子讓李大頭看了都歡喜,這安然小姐聰慧能干又爽直可愛,可比那些扭捏作態的女人強太多,難怪連他們家爺那座冰山都被打動了。

“呵呵,我們家爺不知道多愛護安然小姐和君然少爺,哪能把您當丫鬟呢?”李大頭笑咪咪地回應。

送走了李大頭,鄭娘子也到了。安然基本上每三天到夏府一次,所有事情或者會面都安排在夏府里。她可不想在冷府會客,免得一點風吹草動,那些人就要折騰些糟心事。她少點動靜,耳根也清靜些。這不,明說了薛天磊和黎軒不會過府,冷老夫人就懶得搭理她了,俞慕雪也總算舍得回自家去。

談完麗繡坊的事,鄭娘子笑道:“然姐兒,那天你是怎麼知道麻袋里那個女人不是我啊?”

“呵呵,我注意到那堆衣服里有一件翠綠色的肚兜,你跟我說過,最討厭綠色,何況是那麼招眼的翠綠?而且那人雖然縮在袋子里,但我看那袋子的高度和袋子被撐出的形狀,估計那人至少比你高一頭,后來我靠近那個袋子的時候,故意蹲下身比較了一下,結果又被我聞到很重的脂粉味。所以,呵呵”安然笑得賊兮兮的。

鄭娘子的皮膚天生對脂粉過敏,只能用一些磨得細細的珍珠粉。聽說連成親的時候都沒有上妝,她還跟安然笑稱自己應該是大昱唯一一個不化妝的新娘。

“你這個鬼精靈!”鄭娘子笑著戳了一下安然的額頭,“對了,聽說你父親要續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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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續弦?

鄭娘子準備嫁女兒,很多事要忙乎,還有兩家生意興隆的麗繡坊要打理。就請了自家嫂子和侄女來住一段時日,也好給她幫些忙。

鄭娘子的哥嫂一家住在青城。他們住的那條街上有一戶皇親國戚,姓謝,聽說謝府的老太太是當今宮里最受寵的德妃娘娘的親姨。

謝府的二姑奶奶跟德妃娘娘出閣前曾一起在京城住了四年,是所有表姐妹中關系最好的。

謝二姑奶奶長得很漂亮,16歲時就嫁給了當時的兵部尚書府長子為妻,育有一兒一女。不料三年前夫家被牽扯進一樁前朝余孽造反的大案子,按律當滿門抄斬。在德妃娘娘的庇護下,謝二姑奶奶在定案前就帶著兒女脫離了夫家,回到青城,連她的兒女都隨母改為姓謝。

前兩天,謝府傳出他們家二姑奶奶好事將近,即將迎來第二春,男方正是福城知府冷弘文。

安然灑然一笑,這冷弘文真夠冷情的,前腳才把林姨娘送走,后腳就要續娶美嬌娘?德妃娘娘的表妹?他還真會攀龍附鳳!

不過,這個女人要是進門,她的兒女也帶進來嗎?冷府真是越來越熱鬧了!幸好君然脫離了冷府。至于她自己,還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見安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淡然模樣,鄭娘子也不意外。轉移了話題:“田家沒有再讓你那表姐來找你?聽說田老爺病了,臥床不起呢。呵呵,還有人說那個女管事是田老爺養的外室,現在田家一鍋亂呢。”

“活該,做生意本來就該公平競爭。他還商會會長呢,用這樣悲劣的手段?”安然不屑地哼了一聲。

“唉,這世上最不值錢的就是‘公平’兩個字了。”鄭娘子冷嗤,“說起來我可是沾了你的光,你現在不僅是我們麗繡坊的聚寶盆,還是我們的靠山呢。”經過那天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安然是麗繡坊的二東家,這就意味著麗繡坊的背后有了大長公主和大將軍王府的庇護。在這個年代,沒有一定勢力庇護的商家很難做大的。否則。就不會有“官商勾結”這一說法。

在大昱,最大的幾個商家要不是歷經上百年,已經形成一定勢力的家族,比如首富梅家,就是有政治背景的大世家。比如敬國公府薛家。

“對了,那個什麼唐家怎樣了?”一旁的舒安突然想起那個白花花,忍不住插嘴問道:“李掌櫃一直吹噓他那一掌敲得夠勁,讓那女人昏死夠久呢,否則唐大老爺就沒那麼好的戲看,田老爺的詭計也爆不出來了。”

“呵呵。惡有惡報,唐老大要休妻,那女人的娘家也不是吃素的。正在鬧呢,還說要告官。”鄭娘子解恨地說道。

幾人哈哈一笑,不再提那些惡心的人,對他們,只有兩個字:活該!

不知為什麼。冷府里一直沒有傳出冷弘文要續弦的消息,條件沒談攏?安然也沒有興趣打聽。她忙著呢,京城、福城兩地的“紅紅火火”和“康福來”都開起來了,生意也真是紅紅火火。

美麗花園就更不用說了,因為有之前福城美麗花園的衣裙流到京城做了鋪墊,再有大長公主在開業那天的親自光臨、以及夏家幾位夫人、少夫人、陳之柔、薛瑩等人的賣力宣傳,京城店一開就很快火爆起來。

“美麗花園”四個字,幾乎成了京城名媛貴女們談論中出現頻率最高的字眼,而美麗花園的衣服也如安然所願,迅速成為貴女的標志性品牌。

外有福生、李大頭、孫掌櫃、和馬掌櫃,內有何管家、王平(現在是夏府帳房大管事了)和舒霞,上頭還有鐘離浩、薛天磊、和黎軒看著,安然骨子里的懶性徹底發揮,打著“最大程度信任”的口號,基本上很少看賬冊。她前世就對數字不感冒,都是要到迫不得已,才會逼著自己與數字親密,現在有這麼好的偷懶條件,她才不要虐待自己。

這不,李大頭又送賬冊來匯報工作了,安然依舊只是翻看了幾個大致的數字,看清楚幾個總額就ok了。現在她旗下的店鋪所有內部賬冊都是用的阿拉伯數字和一目了然的借貸復式記賬法,看起來很輕松。

看到那一連串的數字,安然就眉開眼笑,像一只落進米缸的小老鼠。李大頭已經習慣了安然這副小財迷樣,不過每次都還是會被她的歡樂傳染到,也是滿臉笑容。想到上次回京時跟他家爺說起此事,他家爺一臉寵溺地說:“小丫頭本來就是財迷,所以你們要更用心些,多賺點銀子來,好讓她數著玩。”

當時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的眼睛沒問題吧?他的耳朵沒問題吧?他一臉迷茫地看向南征,卻見到南征見怪不怪的平靜樣子。臨出王府,南征還鄙視地“嗤”了一聲:“大驚小怪!只要你能把安然小姐快些弄到京城來,保證你日日都能看到這樣的爺。”

“對了,李掌櫃,你們什麼時候有人回京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浩哥哥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嗎?我做了兩個特別的荷包,還有一些藕粉,你們幫我帶去給浩哥哥。藕粉你和孫掌櫃都有份哦,回頭有人給你們送過去。”安然合起賬冊的時候想起了這件重要的事。

“好咧,正好明天就有人回京呢。”李大頭笑呵呵地回道。開玩笑,什麼事都能拖,他家未來小王妃給爺的生日禮物哪能拖?爺的生日可是他李大頭特意“說漏嘴”的,這爺在生日前能收到心上人的禮物,可不是他李大頭的大功一件?嗯,下次回京一定要找爺討賞去。

兩人正說著。何管家陪著水伯和昌伯進來了,帶來了幾種新培育成功的種苗。安然高興道:“李掌櫃,你也一起聽聽,再過幾個月,‘紅紅火火’和‘康福來’就可以添新菜了。”

“噢?薛大少爺從番人手里買的那些東西種得了?”李大頭的興致也起了。那個什麼辣椒做火鍋實在太夠味!還有安然用土豆、玉米做的菜都好吃極了,還飽肚。上次回京,安然讓他們帶了一些土豆、玉米、和紅薯,在路上烤了吃,又方便又美味。

因為量少,安然沒有把這些東西放進酒樓。一半放到莊子上去種,另一半分給大家享用了,品嘗過其美味。試種起來才更有動力。

夏府兩個月前又買了一個大莊子,安然讓水伯的大兒子去管理。昌伯只有一個兒子,對農事不感興趣,喜歡做生意。安然看他頭腦靈活,又是個懂事的。就讓他跟著李大頭跑跑腿、打下手。以后莊子上的產品多了,也要有會做生意的人負責才行。

水伯和莊伯在安然的引導下,也開始培養和提拔人才。一是他們終有退休養老的時候,二是安然說了,以后還會購進更多的莊子和田產。

黎軒跟安然透過底,冷弘文應該會升職進京。所以安然已經讓在京城的福生留意合適的宅院和田產。鐘離浩和兩個舅舅都會幫忙。

安然處理完所有預約的事情,才等到從平縣趕來的冬念。經過大半年的調養,加上黎軒的藥丸。冬念的身體好多了,跟何管家提了多次要回到安然身邊侍候。

這一見之下,安然看她確實精神飽滿,臉頰還有了一點紅潤,連原來慘不忍睹的雙手也細潤了很多。

對上冬念滿含期待的眼神。安然笑道:“好吧,你今天就跟我回冷府吧。”以后就讓冬念打理她的衣物、首飾等生活細節。舒霞主要負責管錢、管賬、以及與店鋪、莊子上的聯系。

早上請安的時候,冷弘文交代她晚上早點回府,府里有要事要宣布。這種面子情安然還是會給的,所以今日比平常早了一個時辰回到冷府。

人都到齊的時候,安然注意到冷弘文的臉上好似有一絲幾不可見的赧色,而冷老夫人則有明顯的不情願之意。

冷老夫人開口道:“今天府里有兩件大事要宣布,一是文兒獲得升遷,年底進京,以后就是正四品的諫議大夫了。”

眾人頓時喜笑顏開,七嘴八舌地恭賀起來。冷弘文升官,他們的身份自然跟著提高了。

安然好奇地瞄了兩人一眼,這不是好事嗎?冷老夫人干嘛一副不甘不願的樣子。

冷弘文連咳了幾聲,冷老夫人才繼續:“第二件事嘛,是文兒的親事,下個月新夫人就要進門,是宮里德妃娘娘的嫡親表姐。二媳婦,你大哥的親事就交給你張羅了。”

“啊?”下面一片嘩然,尤其芬姨娘和安梅四人臉色大變。

林雨蘭被趕走了,芬姨娘還指望著肚子里的少爺出來,她就有望扶正呢。現在卻要進一個新夫人,來頭還那麼大!她和她的兒子哪里還有出頭之日?

安梅四人也是恨啊,有了新夫人,林姨娘回來的希望就更微乎其微了,而且他們四人的親事都將掌握在那個新夫人手里,沒有幾個嫡母像夏芷云那麼好脾性的。

“下個月?”李氏愕然,“時間會不會太趕了?什麼都沒開始準備。”她對冷弘文的親事倒是樂見其成,新夫人進門,她們二房就可以徹底搬到新買的小院子里,不用介入大房這邊的糟心事了。

冷老夫人撇嘴:“又不是大閨女,有什麼好準備的,不過擺個宴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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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發表於 2017-5-8 11:27:29 |只看該作者
第114章與我何幹

    “娘”冷弘文不滿地皺起了眉,轉頭對著一眾兒女、姨娘說道:“新夫人身份貴重,又是當家主母,進府後你們都要尊重於她。另外,咳咳,新夫人是和離之身,她會帶著一兒一女進府,以後他們就是我們冷府的大少爺和三小姐,菊兒以後就是四小姐,蘭兒排五,娟兒(冷安娟,4歲)為六。松兒和竹兒也一樣順推一位,松兒是二少爺,竹兒是三少爺。你們都要記好了,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讓我聽到不利於家宅和樂的話。”

    眾人都愣住,老大個拖油瓶,還堂而皇之地成為冷家的少爺、小姐?

    安梅急了:“爹,你不會是要讓兩個野種入冷家的族譜吧?”

    冷弘文麵紅耳赤地怒喝:“我剛剛說的話,你就忘記了?進了冷府,就是我們冷家的子孫。以後再胡說八道就自己去跪祠堂。一個大家閨秀,什麼肮髒詞兒都掛在嘴上?以後要跟著你母親好好學習規矩。”

    安然暗自恍然大悟,難怪三個多月了才公布,原來這要談判的事兒還挺多挺重大的。竟然要讓前夫的子女入冷家的族譜?也是,頂著一個叛臣子女的帽子,即使脫離了原來的家族,即使表姨是寵妃,畢竟還是“出身不正”。

    不知這謝家究竟出了怎樣誘人的砝碼?

    僅僅憑著“表姐是德妃娘娘”的社會關係,讓冷弘文娶一個叛賊的和離之妻,再帶進兩個拖油瓶是說得過去的,但是要把這兩個拖油瓶記入冷家族譜,不太可能。

    不過這些跟安然都沒有關係,她隻是以一種看戲的心態在分析劇情而已。

    冷安梅卻不容安然置身事外:“二妹妹,你怎麼說?”

    安然很“無辜”地抬起眼眸:“什麼,大姐姐要我說什麼?”

    安梅氣道:“你裝什麼愣?爹要娶親你沒聽到嗎?要讓兩個拖油瓶給你做哥哥妹妹你沒聽到嗎?”

    安然“哦”了一聲。“聽到了,怎麼啦?”一雙大眼睛亮晶晶地對著冷安梅。

    冷安梅氣得簡直要昏倒:“你……你……”

    “夠了,”冷弘文雖然已經做了板上釘釘的決定,心總是還有些膈應和不自在,冷安梅卻一直在挑起他的這份不自在,一直試圖扯下他的遮羞布,這讓他大為光火,想不明白自己以前怎麼會覺得安梅乖巧。“你自己忤逆犯上,無理取鬧還不夠嗎?還要挑撥然兒?容嬤嬤,把她拉到祠堂去。跪一夜好好反思已過,其他人都散了吧。”

    於是,第二天。冷府就開始忙碌起來。李氏收到冷弘文的指示,又增添了二十個下人。接著,把林雨蘭之前住的院子全麵打掃、裝飾了一番,迎進謝家送來的全套紅木家具和大件名貴擺設。

    再接著,冷安蘭被安排搬到梅苑跟冷安梅一起住。蘭苑也被重新打理了一下,改名為挽月閣,留給新來的三小姐謝紫月。

    挽月閣和安排給大少爺謝紫鈺住的院子,主屋都是空的,說是這兩位新主子來的時候,將會帶來他們自己的家具物什。

    冷安梅姐妹天天去冷老夫人那哭訴。可惜老夫人也無可奈何,開始還安慰他們幾句,後麵煩了。就讓容嬤嬤傳話“臥床”不見,她自己還需要人勸慰呢。

    安梅和安松又跑來慫恿安然:“那個野種進府可就成了嫡子了!”

    安然笑得燦爛:“與我和干?”

    就這樣,很到了冷弘文成親的前一天,冷府先迎來了大少爺和三小姐。聽說倆人的東西就裝了20輛馬車,浩浩蕩蕩地搬進各自的院子。

    還聽說這倆人打賞起來出手很是大方。弄得一個個下人有事沒事的都跑去他們的院子幫個小忙,遞個小物件什麼的。

    又聽說。倆人倒是“挺知禮”,一進府就先去向冷老夫人問安,可惜老夫人“身體違和”,不方便起身。倆人也無異色,留下貴重補品,請老夫人好好休息,明日再來請安。

    安然今天正好去夏府了,回來看到桌子上擺了一個大禮盒,是一株一尺多高的紅珊瑚擺設,輕笑:“倒真是大方。”

    冬念撇嘴:“可不是?忒會裝樣了,還親自上門來送,一進來就東張西望,賊眼溜溜!”

    “行了,瞧你那小家子氣的樣!,我們這擺的好多物件可都不如她這個珊瑚花貴重,人家不會惦記的。”安然笑著打趣冬念,其實靜好苑夏芷雲留下的的好東西還真不少,後來冷弘文又搬來幾件。

    舒霞不以為然:“小姐是沒看到她那樣,一開始趾高氣昂、四處打量,後來就一臉嫉妒遮都遮不住。我看啊,她不僅惦記這些東西,還惦記著這院子呢。”

    “啊喲喂,有你們這兩個守財奴守在院子,我還真不怕他們誰惦記。”安然毫不在意地繼續揶揄兩個丫鬟。

    第二天是迎娶的日子,老夫人再不樂意,也不能繼續“臥床”,隻得換上一身暗紅色的喜慶衣裳坐到大廳,今天會有很多客人的。

    最早到的自然還是冷幼琴一家,這大哥很就是四品諫議大夫,可以天天上朝見到皇上的那種大官誒,現在又要娶德妃娘娘的表姐為妻,她這個做妹妹的,可不跟著沾光?而且現在香滿樓的生意越來越好,上個月福城也剛開了一家分店。

    剛知道安然是麗繡坊二東家時,他們還擔心田家會為難俞慕泉,結果冷弘文升職、續弦雙喜臨門,俞慕泉在田家腰杆子都更挺實了,沒幾天又查出有了身孕。要知道田家大少奶奶自從生了一個女兒後那肚子一直都還沒動靜,如果俞慕泉這次一舉得男,可就是嫡長孫了。

    現在的冷幼琴真可謂是外外心情好到爆。

    安然到慈心院的時候,冷弘文已經出門接親去了。據說新夫人昨天已到福城,宿在城外一處陪嫁莊子上。

    給老夫人請了安,安然走向自己的例常座位,今天是不能像往常一樣請了安就立即離開的。

    自己的下首坐了一位身穿櫻桃紅襦裙的小美女。狐狸眼、錐子臉,皮膚白皙水嫩,有點像安然前世那個世界的大明星範冰冰,這應該就是謝紫月了吧?嗯,人跟名字都很美地。

    安然正要坐下,對麵位置上坐在冷安鬆上首的男孩子站起來對著她行了個平輩禮:“你就是二妹妹安然吧?我是大哥紫鈺,那位是三妹紫月。”

    也算一個漂亮孩子,可惜的是對於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來說,個頭矮了些,跟安然差不多高。而且這兄妹倆不怎麼像。應該一個肖母,一個似父吧?

    安然淺笑著還了禮:“你們好,謝謝你們的禮物。很漂亮,我也準備了倆份薄禮,晚點丫鬟會送到你們院子去。”

    謝紫月坐著沒動:“二姐姐喜歡就好,我看二姐姐的靜好苑可有不少好東西,擔心你看不上呢。”

    安然勾了勾唇角:“你客氣了。那些都是我母親的嫁妝,留個念想罷了。”

    謝紫月麵上的表情明顯一窒,親娘的嫁妝?潛台詞就是:羨慕也沒用。

    她娘為了給他們兄妹倆“買”個身份,已經把原來從他們親爹家弄出來的近四十萬兩銀子的家產轉到冷弘文名下。這次嫁過來,所有嫁妝合計不到二十萬兩,幸虧還有德妃娘娘賞下的一些貴重物什。

    可是不這樣又能怎麼辦呢?他們兄妹倆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頂著叛臣子女的名頭,好一點的人家看不上他們,差一點的他們又不甘心。而且這麼多年他們住在外祖家。說難聽點就是寄人籬下,若不是顧及德妃娘娘對她娘的姐妹情誼,加上他們娘仨的生活費用都是自己承擔的,那幾個舅舅舅媽又會給予多少好臉色?

    就這樣,幾個表姐還暗地說他們謝家的名聲都被這娘仨給拖累了。

    這次她娘同冷弘文的親事是德妃娘娘授意清平侯府促成的。想到年底冷弘文就要進京就職,他們兄妹也將是“名正言順”的四品京官的子女。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廄,謝紫月的心情才燦爛了一些。

    看到謝紫月和安然的互動,謝紫鈺暗自皺眉:月兒太燥了,娘的千叮萬囑全忘了麼?

    “”他擺起一副長兄的姿態:“二妹妹,月兒用了很多心思給你挑禮物,生怕你不喜歡呢。她說話一向爽直,沒什麼心眼,你不要誤會。”

    “為什麼要誤會?”安然“疑惑”地睜著黑葡萄般清亮的眸子,“她沒說什麼啊。”

    “……那就好,那就好”謝紫鈺差點不知道要怎麼反應了。麵前這女孩是太簡單?還是太……深沉?”

    冷安梅和冷安松則是很想撫掌大笑,他們可是好幾次像這樣吃癟的。這個野種大哥一來就拚命拍那冷安然的馬屁,可惜那妹妹是個愚的。

    後知後覺的俞慕雪這會兒才找到說話的機會,小聲問離她最近的冷安梅:“你們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大哥和三妹?哦,是新舅媽的孩子嗎?他們怎麼也到你們府上來了?”

    這會兒正好沒人說話,廳堂特別安靜,俞慕雪又是一向的大嗓門,雖是放低了聲音,大家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咳咳”冷幼琴拉了一下俞慕雪:“雪兒,來者是客,而且以後都是親戚,你怎麼說話的?”

    冷安松笑道:“姑姑,您還真說錯了,他們可是冷府的‘主’,不是‘客’呢”。

    冷幼琴沒有聽明白安鬆話的意思:“是是是,以後就當作自己家一樣,常來常往哈。”

    冷安梅四個和芬姨娘都在偷笑,謝紫鈺兄妹則很囧,冷幼琴一家來的時候冷弘文已經離開了,這會兒又沒人給他們介紹,而且在開祠堂上族譜之前,他們也還是名不正言不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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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妻賢子孝
   
    謝氏讓謝紫鈺兄妹先進冷家就是想避免隨她一起進府的尷尬,想造成一種她嫁過來前紫鈺兄妹就是冷家子女的假象。不得不說,這實在是“掩耳盜鈴”。上門來恭賀的客人都帶著一種似是而非的笑容打量著冷弘文的這一雙“新”兒女。

    不過,隻要盜的不是自家的鈴,又有誰會多管閑事呢?別說紫鈺兄妹是新夫人謝氏的親生兒女,就是冷弘文突然興起,從街邊隨便抓一個人帶進冷府認作兒子,又關他們何事?

    何況冷弘文眼瞅著背景越來越強,官途無量,那新夫人又是德妃娘娘的親表姐,沒事去得罪他們幹嘛?

    有那八卦得難受實在憋不住的,至多感歎一句:“冷府真是越來越‘人丁興旺’了”。幾個月前,才聽說冷知府的嶽家大將軍王府給自己過世的女兒找了一個養子上香,這沒多長時間,新夫人又帶了兩個現成的兒女進來,嘿嘿……

    安然在謝氏進門完成一係列儀式,被送進洞房後就回靜好苑去了。真正見到謝氏是在第二天早上的認親環節。

    謝氏確實漂亮,而且保養得極好,三十四、五歲的人看著不過二十五六。謝紫月長得有六七成像謝氏,氣質上卻輸太多。謝氏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柔和,讓人看著就很舒服,又不同於那種病態的小白花,眉眼之間有著大家名媛的大氣端和。

    安然步進大廳的時候,冷弘文正低頭跟謝氏說什麼,麵上都是溫柔的笑意。謝氏抬手扶了扶發髻,借著寬寬的袖子遮擋,嗔了冷弘文一眼。讓他頓時酥麻了半邊身子,眼前又出現了她在自己身下媚眼如絲、嬌吟淺哦的嫵媚風姿。

    這個新嬌妻既有夏芷雲的端柔,又有林雨蘭的嬌媚,在床上比夏芷雲生動勾魂,下了床比林雨蘭端莊大氣。如果說昨晚之前冷弘文對這樁親事還有一點勉強的話,此刻已經芥蒂盡除,甘之如飴,恨不得趕緊結束了這認親儀式,回房去再雲雨一番。當然,想想而已。他畢竟不是個毛頭小夥子了。借著兩人袖子的遮掩,冷弘文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嬌妻那綿軟柔滑的手掌,偷偷眨了眨眼睛。

    因為冷安梅坐在身旁故意引導。兩人似乎不著痕跡的眉來眼去終是落入了冷老夫人眼中,心暗罵:啊呸,什麼名媛貴秀?還不是狐媚子一個,比那些姨娘還不如!年紀一大把,子女都可以成親了。還如此不知莊重,大庭廣眾之下就開始打情罵俏!

    “咳咳”冷老夫人端起了臉,“人都到齊了,開始吧。”

    冷弘文和謝氏趕緊應聲上前,丫鬟拿來墊子,兩人跪下敬茶。冷老夫人象征性地用唇碰了一下茶杯。就放下了。謝氏的眼眸暗了暗,但麵上沒有顯現絲毫不滿。

    冷老夫人讓紅豆把一對玉鐲放在喜盤,開口道:“既然進了冷家。以後就要顧及冷家的利益和聲譽,幫文兒打理好府中一應事務。幾個孩子的前途和親事,你這個做母親的也要多盡點心,他們雖然不是你親生的,卻是我們冷家的血脈骨肉。”

    “是。兒媳謹尊母親教誨。”謝氏跪著,又低垂著眼眸。沒有人看得到她的表情。

    冷家人口不多,平輩的見禮也很簡單。冷弘宇不在,李氏又是個平和的,相互客套了兩句而已。

    冷幼琴這個姑奶奶倒是分外親熱:“大嫂,我哥隻有我這麼一個妹妹,以後您可要多多關照幾個外甥外甥女哈。”

    謝氏笑著應下。

    接下來便是小輩見禮,謝紫鈺帶著紫月很幹脆地給冷弘文跪下:“紫鈺(紫月)見過父親”

    冷弘文樂地給了兩個大紅包。

    安梅幾個也跪下拜見謝氏:“見過母親”。

    雖然萬分不情願,安梅四個還是必須稱呼謝氏為母親的,以後他們的親事還捏在謝氏手呢。

    安然沒有跪下,隻是福了個全禮:“安然見過夫人”

    冷弘文黑了臉:“然兒,你……”

    安然語氣平靜地說道:“初次認親,安然本應該行跪拜之禮,隻是夫人還未向我母親的靈位跪拜敬茶,依禮法還未完成進門禮數,安然隻好先行福禮了,還望夫人見諒。”

    按照大昱的禮法,續弦進門是要叩拜原配夫人的靈位,行妾室之禮,才算完成整個大婚儀程,正式成為現任主母。

    冷弘文正要再開口,謝氏拉住了他,一臉親和地看著安然:“是我疏忽了,想著明日入族譜時再一起祭拜姐姐,現在,然兒陪我一起過去可好?”

    禮尚往來,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安然欣然應下:“當然可以”

    在謝氏恭恭敬敬燃香祭拜、行完整套敬茶禮後,安然才正式向她行跪拜大禮:“女兒安然見過夫人。”

    還是不願意稱她為母親?謝氏眼閃過一絲不悅,不過還是步上前扶起安然:“好孩子,起來。”說著親自從貼身大丫鬟五月手上接過一個小木匣子遞給安然,另一個大丫鬟六月把早已備好的其它幾個貌似一樣的木匣子分給安梅幾個。

    安梅打開自己的木匣子,麵是一支紅翡滴珠孔雀銀步搖,安蘭的是一對絞絲嵌珍珠銀手鐲。她憤懣地看向舒安手上安然的木匣子,直覺告訴她麵的東西一定比她們得的都要貴重很多。

    安蘭一向口比腦:“二姐姐,你不打開看看母親送的什麼嗎?“

    安然莞爾一笑:“禮物重在心意,夫人無論送的什麼,都是關愛之心。夫人,安然也備了一份禮物孝敬夫人,還望夫人喜歡。”

    “噢?”謝氏一臉欣喜,“喜歡,然兒有這份心,我自然是喜歡。”

    兩個丫鬟抬著一個小坑屏上前來,謝氏看到上麵是一副百花爭豔的刺繡,還有“花開富貴”四個字。正要驚歎繡工的精美,就聽到自己的奶媽李嬤嬤一聲驚呼:“雙麵繡!”。

    謝氏趕緊走了幾步繞到坑屏的後麵,果真,與另一麵一樣精美絕倫。她自然聽說過雙麵繡,也知道雙麵繡出自麗繡坊二東家冷安然。但她想不到安然會主動送一幅雙麵繡坑屏給她,話說麗繡坊每年隻肯接不到十件的雙麵繡訂單呢。

    謝氏拉著安然的手:“太漂亮了!然兒,謝謝你。不過,這麼好的東西我留著太可惜,再過兩個月就是德妃娘娘的壽辰,我想把她獻給德妃娘娘可以嗎?你會不會介意?”

    安然笑道:“送給夫人就是夫人您的東西,您自然可以隨意處置,何況是敬獻給德妃娘娘,安然又怎麼會介意?”如今夏府又增加了八個繡藝高超的繡娘,專門跟著秋思和小端繡雙麵繡,成品產出量大大增加,這幅‘花開富貴’就是秋思教習時繡的作品。

    安然準備進一步擴展雙麵繡市場,從長遠計,將使雙麵繡成為一個刺繡產品的類別,而不是所謂獨家絕技,安然還計劃開雙麵繡培訓班呢。

    中國的刺繡技藝博大精深,各派的花樣針法合計上千種。前世她不是專業從事刺繡,工作以後研究繡法的時間有限,但是閑暇時翻看過的各種相關資料和教程還真是不少。

    自從她發現自己特殊的記憶功能,就開始“編寫”刺繡教材。那麼多美麗的繡法堆在她手太可惜了,她就想著推廣開來,一方麵推動刺繡工藝的發展,另一方麵這也將成為麗繡坊的噱頭,讓麗繡坊成為刺繡行業的領頭羊和標誌,這樣其實比霸著一個雙麵繡,招人眼紅強多了,才真正是名利雙收。安然跟鄭娘子笑言,以後要讓大昱有刺繡的地方就有麗繡坊。

    冷弘文看到嬌妻和嫡女相處融洽、其樂融融,坑屏獻上去又可以討好德妃娘娘和皇上,對他可是大大的助力。想想真是妻賢子孝,心滿意足啊,差點沒有仰頭大笑三聲。

    回到靜好苑,舒敏不解地問道:“小姐,幹嘛要送雙麵繡給那個女人?放到店鋪可以賣好多錢的,我們又不需要討好她。”

    “小家子氣,”安然拿起桌子上的一枝筆輕敲了一下舒敏,“讓人家德妃娘娘幫麗繡坊做做宣傳不好嗎?那幅坑屏就當廣告費了。再說,她現在畢竟是冷家的當家主母,能夠和平相處可以省下很多麻煩,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跟他們玩兒。不過呢,你們平日還是要謹慎些,她可比林姨娘厲害多了。”

    舒敏瞪大了眼睛:“我看她挺柔和的,沒有姓林的那麼壞吧?”

    舒安也戲虐地點了一下她的前額:“你懂什麼?不叫的狗咬人更凶狠。”

    舒敏護著腦袋大叫:“你們都敲我腦袋,不是越來越笨了麼?但是小姐,你怎麼算到她會把那雙麵繡獻給德妃娘娘呢?”

    安然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前幾天有兩個客人到麗繡坊定製雙麵繡,但排期要排到十二月取貨。夥計無意中聽到那兩人說什麼德妃的壽辰、趕不及之類的話。夫人不是德妃娘娘的表姐麼,自然也要送壽禮的。”

    主仆幾人正談著,桂嬤嬤麵色焦急地衝了進來:“小姐,大長公主病重,飛鴿傳書讓小姐和少爺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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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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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匆忙回京

怎麼會這樣?大長公主的身體確實不是很好,但自從找回了瑾兒,一直在注意調養,怎麼就突然病重?

安然“謔”地站了起來:“桂嬤嬤,你們幾個安排一下,明日一早我就出發。我現在去父親那兒說一聲,然后去君然那里。舒霞,你先過去通個氣,讓何管家派人請幾位大管事都回府一趟。冬念,你把我的東西收拾收拾,黎軒哥哥的那個藥盒子記得帶上。”黎軒有事去了西北,他要是在京城就好了。

眾人紛紛應下,各自忙碌去了。

安然帶著舒安和舒敏到了冷弘文的院子,冷弘文和謝氏母子三人正圍坐在桌前談笑,親昵得很,倒真像是一家子。

冷弘文聽說大長公主病重,急召安然姐弟進京,哪能說不:“那你趕緊著準備準備,到京城后好好給大長公主侍疾,反正我們年底也要進京,你就不用回來了。這會兒你二叔應該正在幫我們尋摸一個大點的宅院,你……”

“大長公主府里有我的院子,父親不必擔憂。而且大長公主祖母病愈之前,我也必須要住在大長公主府侍疾的。”安然冷聲答道。

“也是,也是,應該如此。”冷弘文嘴上連聲應和,心里卻暗惱。他哪里是擔心安然沒地方住,除了大長公主府,還有大將軍王府呢。他是想讓安然跟冷弘宇一起張羅買房的事,最好再幫著付了銀子,京城的房子可要比福城貴兩三倍呢。安然的幾間鋪子都是下金蛋的雞,再加上麗繡坊……

可是這話還沒開頭就讓安然給堵住了。

安然無論是住在大長公主府還是住在大將軍王府,他都不好讓冷弘宇上門去向女兒借銀子付買宅院的錢吧?

“二姐姐,你晚點走,等我入了族譜我們再一起出發,我剛好去宮里給表姨賀壽。”謝紫月興奮地要求。住大長公主府啊。她這樣回京不是什麼面子都找回來了?

安然涼涼地答道:“我這是要趕路去探病,不是去游玩。父親,你們慢慢聊,我這就去夏府找君然安排進京的事。”說完轉身離去。

“誒,誒,等一天怎麼啦?你怎麼這樣?”謝紫月對著安然的背影跳腳。

“月兒,你二姐姐心急著趕路,哪能等你?怎麼這麼不懂事?”謝氏柔聲責備道,“再說了,京里的宅院還沒安置好呢。你不是不喜歡住你表舅府上嗎?”

謝紫月撇嘴:“誰要去侯府看那些小人的臉色?我當然是要跟二姐姐住大長公主府咯。”謝紫月的外祖母是清平侯爺母親的庶妹,當年整個清平侯府,也只有當今的德妃跟她娘謝氏恰好投緣。真正把她當表姐看,其他人都根本瞧不上。特別是她親爹家里滿門抄斬后,那侯府里,連下人看到他們娘仨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勢力樣。

冷弘文愕然,大長公主府是誰想去就可以去的?別說謝紫月了。她這個親生父親也不敢說跟著安然去大長公主府坐一會兒,還住?

謝氏尷尬道:“老爺,月兒還小,不懂事,您不要介意。您不是要去衙門有事嗎?妾身也要給然兒的外祖父外祖母備一份禮才好。”

冷弘文知道謝氏要教導她女兒,不想讓他在場。也就隨她的願離開了。

謝氏使了個眼色,五月和六月都走出去守在了門口。

“娘,我哪里不懂事了。讓二姐姐等等怎麼不行了?不過晚一天而已。您不覺得這樣的機會難得嗎?我一回京就住大長公主府,看那些勢力小人還不上趕著來巴結?您忘了去年我們去京城的時候那些人是怎麼看我們的?”謝紫月委屈又生氣地囔道。

謝紫鈺冷哼了一聲:“你以為大長公主府是哪里?你想進就進?”這個妹妹以前沒有這麼沒腦子的,最近怎麼了?

“我跟著二姐姐去,他們總不能就把我攔在府外吧?娘現在是她的母親,只要您和父親讓她想辦法帶我住進去。她還敢說不?”謝紫月不屑地撇撇嘴,“娘。您就是太好說話了,所以人家才不拿你當回事,連聲母親都不願意叫。您就該端起主母的架子,以前府里那些庶子庶女不是個個都被你拿捏得老老實實的?”

謝氏還未開口,謝紫鈺就氣得敲了一下自家愚蠢的妹妹:“冷安然跟那些庶女能一樣嗎?她是原配嫡女,她的身后還有大將軍王府跟大長公主,哪個是你惹得起的?”

“那我們身后還有德妃娘娘呢。”謝紫月仍然不服氣。

謝氏苦笑:“你知道德妃娘娘為什麼選擇拉攏冷家嗎?就是因為有冷安然這個嫡女。你知道德妃娘娘為什麼選我嫁到冷家嗎?是因為我們除了她沒有別的依靠,她這次幫你們取得了身份,讓我們娘仨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京城,不用再寄人籬下,就是要我們老老實實地為她和二皇子效力,德妃娘娘很看重冷安然,所以,如果你跟她作對的話,德妃娘娘一定不會站在你身后。”

“為什麼?娘,她不是您最好的姐妹嗎?”謝紫月不肯相信,“當年那麼嚴重的事,她都願意幫我們脫身。”

最好的姐妹?謝氏心頭一陣冷笑,“月兒,很多事不是那麼簡單的。總之,你要記住,凡事不要一味地掐尖好強,要多動腦筋。等到了京城,娘給你尋一個好的教導嬤嬤,你也要好好地學習規矩了,到時候才能嫁一戶好人家。只要你們兄妹倆都有個好出路,娘做什麼也算值得了。”

安然到夏府的時候,君然還未從書院回來,許先生親自去薈華堂接君然,同時向李維山長告辭。李維和謝言博是好朋友,對君然也很賞識和關照。知道冷弘文升職的事,君然也跟李山長透露過年底要回京。

林嬤嬤、舒佩、和舒心正在幫君然整理行李,舒霞也在安然的院子里打包貴重物什。

很快,店鋪里的大管事們陸續趕到,鄭娘子也來了。三個莊子都在城外,路途較遠,就沒通知,由何管家轉達。

因為之前就有談論過此事,所以安然只是對分批進京的計劃作了一下簡單安排。

安然姐弟明日趕往京城的行程會安排得很緊,所以只帶輕便貴重物品和隨身衣物,人員上,安然只帶舒安、舒敏、劉嬤嬤和冬念,以及暗處的舒全。君然由林嬤嬤、舒佩、平樂和平勇跟著。此次趕路會很辛苦,安然決定讓許先生爺孫倆等何管家他們一起走。

約摸十天后,李大頭和夏明剛好要回京一趟,桂嬤嬤和舒霞帶上靜好苑里的下人和夏芷云的嫁妝與他們同行。

待京城里的新宅院安置好,何管家再帶著夏府的人和財物遷往京城,只留下兩房下人照看和打理宅院。黎軒、福生、以及那些大管事以后往返福城辦事,還是要住在夏府的。

安然與鄭娘子、還有各位管事談好相關事宜,君然和許先生才回來。還帶了李維山長送的一包珍貴書籍以及他為君然寫的推薦函。

一回到冷府,安然就去了菊苑。拿出幾張契紙遞給安菊:“三妹妹,這是近郊一個小莊子和鬧市一個店面的地契,還有莊子上兩個管事全家人的身契,是我給妹妹的添妝,你一定要自己收好了。”

安菊趕忙擺手:“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下,二姐姐的心意我領了。其實這幾個月你給我活做,已經攢了不少銀子,姐姐真的不用擔心我。”

安然把契約塞進安菊手里:“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東西再值錢,都沒有人的心意貴重。在我看來,這幾張紙,與當年三妹妹偷偷塞給秋思的那個荷包和吃食一樣,都只是一片心意而已。三妹妹留著防身,我也能放心一些。”

安菊不再推托,流著眼淚把契紙收好:“我能照顧好自己的,二姐姐不要擔心我,我會給姐姐寫信。”

“嗯,“安然遞了帕子給安菊抹淚,“你如果還想繼續接些活做,可以讓小青去麗繡坊找紅錦姑娘。如果有什麼難事,也可以去找她或者鄭娘子。你成親前唱嫁妝的時候,鄭娘子會代我來給你添妝。”大昱的風俗,新娘子出嫁前一天,男家會有一個女性長輩,和接親喜婆一起到女家來,聽送嫁喜婆“唱嫁妝”。除了女方父母準備的嫁妝,還有姑嫂姐妹們的添妝,都會唱出來,並記入嫁妝單子,一式兩份,留作憑據。一是給新娘子壯底氣,二是防止男方私吞嫁妝。

見安然為自己考慮得如此周到,安菊的眼淚又不要錢地滾了下來。冷府一定不會為她準備多少嫁妝的,頂多是一些衣料和不值錢的首飾。安然給的莊子和鋪子一方面給她添了底氣,另一方面也是告訴秦家,安然是安菊的姐姐,會護著她的。

第二天一早,三輛大馬車就停在了冷府門口。安然向冷老夫人辭別后,冷弘文和謝氏親自帶著幾個子女送她出門。

當安然說桂嬤嬤和舒霞十日后會帶著靜好苑里夏芷云的嫁妝和一眾仆婢回京的時候。謝氏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這個十四歲的女孩行事真是滴水不漏!她一點反對的立場都沒有,夏芷云的嫁妝她無權干涉,靜好苑里的仆婢也都是安然自己配置,自己負擔的。

冷弘文卻是呆呆地看著騎在馬上,俊逸優雅的君然,那是他的親生兒子,唯一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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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重逢

安然一行這次真正是名副其實的趕路,舒全、平勇和平樂與三個車夫輪換著趕車,日夜兼程,基本上兩天才找客棧投宿一晚。

幸虧這三輛車都裝了彈簧減震器,加上厚厚牛皮包裹的車輪,車上又有冰塊降溫,有冰鎮的蜂蜜水祛暑,大家倒沒遭罪,還直呼跟著小姐就是享受。

安然的車上有一個特制的“冰箱”,是她憑“記憶”中明朝皇公貴族盛行的冰箱特別定制的,木冰箱內掛錫,箱底琢有兩個排水的圓孔,冰箱下面還有一個接水的薄薄的銅盤。

君然圍著那個“冰箱”研究了半天,聽安然簡易分析了一下其中的原理,眼睛睜得溜圓:“姐,你要是男子,考個狀元什麼的肯定是‘小菜一碟’。”

安然笑著往他手里遞了一小碗西瓜冰沙:“你姐我是個小女子,成日里只想著怎麼過得更舒適,考狀元那麼累人的事有你做就好。”笑話,前世的她從小“烤”到大,高考不用說了,工作多年還要考這個資格那個證的,這世的她只想好吃好喝好心情,再找個好男人,生兩個好寶寶。別說大昱沒有女人參加科舉的,就算有,她老人家也沒有那自己找虐往烤箱里鉆的興趣。

如此緊趕慢趕,僅用了16天,他們就看到了京城的城門。安然讓舒霞先去大將軍王府代他們姐弟問安,其他人就直接奔往大長公主府。

在大門口侯著的瑾兒和瑜兒撲到安然的懷里哭得稀里嘩啦:“大姐姐,祖母病了,許嬤嬤不讓我們進祖母的院子,我們已經很久沒見到祖母了。”

大管家也是兩眼紅紅地上前行禮:“安然小姐,主子等著您呢。”

安然點點頭,讓君然帶著瑾兒和瑜兒,自己跟著大管家到了大長公主的院子。院子里的下人們明顯少了很多。都包著頭蒙著口鼻,安然一進院子,許嬤嬤就讓人把備好的白色細棉布拿來給安然也蒙上。這是什麼陣勢?傳染病?

到了大廳,五六位同樣蒙頭蓋臉的人圍在一張圓桌旁正在討論什麼,其中一個人好像是老大,其他幾人不時回答著他的詢問。許嬤嬤說:“他們是皇上派來的御醫”

許嬤嬤走到那個老大面前行了禮:“王爺,安然小姐到了,主子有話要同你們說。”

那人深深看了安然一眼,點點頭,首先抬腳走了出去。安然同許嬤嬤趕緊跟上。

大長公主的床前隔了一個大大的屏風,安然、和那個王爺就站在屏風外面。許嬤嬤帶著丫鬟們退了出去。

“是然兒嗎?這麼快就到了,你們一路趕來很辛苦吧?”大長公主的聲音沙啞無力。還伴隨著不時的劇烈咳嗽。

不知為什麼,聽到那疲憊病態的聲音,安然的眼淚就嘩嘩流下來:“不辛苦,祖母,您好好養病。然兒來照顧您了。”

一陣劇烈的咳嗽后,大長公主才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好孩子,祖母不行了,這肺癆是不治之癥,祖母能撐到你來就已經很知足了。然兒。好孩子,以后祖母就把瑾兒和瑜兒托付給你了。你一定會答應祖母好好看顧他們長大的,對不對?”

肺癆?肺結核?安然眼睛一亮。這肺癆在古代是不治之癥,在現代卻是可以治愈的。巧的是前世的安然曾經看過一整大疊的相關資料。

安然的一個好朋友是農村來的,家里經濟條件不好。她的母親常年勞作,得了肺結核,西藥太貴。加上她母親的血小板和白細胞太低也不太適合用西醫療法,那位朋友到處尋醫問藥。還上網發帖求助、搜索了很多資料。當時都是安然幫她一起整理的,什麼癥狀分析、中藥秘方、敷貼法、霧吸法、飲食療法的一大堆,后來那位朋友的母親療養了半年多時間,終于康復了。雖然她沒學過醫,但是前面廳里有那麼多個御醫呢,沒有兩把刷子不能做御醫吧?她把兩千多年的醫學研究結晶擺在他們面前,總能啟發啟發他們的智慧不是?再不濟也能知道那藥能不能用,怎麼用吧?嗯,要是黎軒哥哥能趕回來就更好了。

大長公主等了好一會兒沒有聽見安然的回復,急了:“然兒,我知道為難你了,可是只有你才能讓我放心,只有你才是真心疼愛他們的。你不用擔心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有什麼事慶親王會幫你們。我已經寫了折子給皇上,我去了以后,大長公主府和勇明王府的一切事務和產業都交給慶親王和你,直到瑾兒16歲,皇上已經允了。然兒,你……”

已經回過神的安然知道大長公主誤會了,忙道:“祖母,瑾兒和瑜兒是我的弟弟妹妹,無論何時,我都會盡一切能力照顧他們,但是他們最需要的是祖母您的看護和疼愛。所以請您為了他們打起精神好好治療。”

“有你這句話祖母就放心了,……”大長公主欣慰地笑了。

安然斷然打斷了大長公主的話:“祖母您不要說什麼瞑目之類的話,肺癆不是不治之癥,我就知道有人得了這病治好的。”

“真,真的?”大長公主不敢相信,她想安然一定是在安慰她,不要說她從沒聽說過有人得了肺癆還能活下來的,就是那些太醫的苦瓜臉色都讓她不敢相信。

“是真的,祖母,您要有信心。”安然的語氣充滿肯定,“我不是跟您說過在莊子上的時候,有一個老婆婆教了我很多東西嗎?她的親人就得過肺癆治好了。我見過那些方子,一會兒我就去把方子寫下來,讓那些御醫研究一下,我們再想辦法把黎軒哥哥找回來。祖母,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黎軒跟你幾乎是同時趕到的,正在我府里洗漱,一會兒就會過來。”說話的是站在安然身邊的那位王爺,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浩,浩哥哥?”安然瞪大了眼睛看著鐘離浩。

鐘離浩對她輕點了一下頭,轉向屏風里面:“皇姑姑。您相信小丫頭吧,她曾經用很奇怪的方法救過我呢。”

大長公主前幾天聽鐘離浩說過他和安然認識的經過,加上她本身對安然的了解和信任,還是不由地生出了希望:“好,然兒,我會好好配合治療,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的。你趕了這麼些天路,先去梳洗一下,吃些東西。等黎軒公子來了再說,祖母病了這麼久,不差這點時間的。”

“嗯嗯。祖母,您放心,您一定會好起來的。”安然想用燦爛的笑聲感染大長公主,無論什麼病,精神鼓舞都是很重要的。

“好。好,然兒也放心,祖母一定會聽你的話。”大長公主的聲音也帶上了笑意,“浩兒,你帶然兒出去吧,先去休息一下。”

兩人應下。退了出去。守在門口的許嬤嬤已經聽到安然他們的對話,開心得滿臉是淚,滲透了臉上的白布。她恭恭敬敬地給安然行了個禮:“安然小姐。您就是我們主子的福星,老奴謝謝您!”許嬤嬤的資歷老,在大長公主面前都特許不用自稱‘奴’的,她今天實在是太感激安然了。去年是安然幫大長公主找回了瑾兒小王爺,這次又是安然給大長公主帶來了希望。

安然趕緊一把扶住她:“許嬤嬤。你折煞我了,我為祖母做什麼不都是應該的?你是我的長輩。可千萬別再這樣。我先回院子去梳洗一下,把藥方寫出來,一會兒黎軒哥哥來了,就可以看看是否得用。”

安然跟著鐘離浩走出主院,在門口有丫鬟幫他們摘了包在頭上、臉上的白布丟進火盆燒掉,又端了兩盆水過來,那水面上飄著的顆粒竟然像是花椒。安然激動的撈起幾粒聞了聞,果然是花椒。

“這是消毒用的花椒鹽水,有什麼好看的?快把手洗一洗。”鐘離浩輕斥了一句,語氣卻是無比的柔和。看著安然洗了手,他又親自從丫鬟手上的竹簍子里拿了一條干凈的面巾遞給安然擦手:“回院子去洗洗,吃點東西,一會兒我跟黎軒去找你。”

“嗯”安然點頭,突然想起什麼,瞇著眼睛看著鐘離浩:“你真的是王爺?慶親王?那我以后要稱呼你王爺嗎?不要每次看到你都要跪吧?”

“你每次看到大長公主和瑾兒都有跪嗎?”鐘離浩好氣又好笑地彈了一下安然的前額。

安然揉著前額叫道:“很痛誒。他們怎麼一樣嘛?大長公主是我的祖母,瑾兒是我弟弟,都是自己人。”

“那我呢,是外人?”鐘離浩深深地看進安然的眼睛。

安然被那種眼神看呆了,幽幽的、深邃的,就像一灣深潭,深得看不見底,只有她的影子映在里面,那深潭似乎有著一種特殊的魔力,幾乎要把她的靈魂都給吸了進去。“當……當然是……是自……自己人。”

“那不就得了,原來怎樣,還是怎樣,我就是你的浩哥哥。”鐘離浩嘴角愉悅地向上彎起,整個人都籠上一層柔和的氣息,這還是那座冰山嗎?安然又看得愣住了,這個該死的男人,笑起來怎麼這麼好看?好看得讓他……心顫,還,還是面癱的好!

好半天,安然才收回神思,不好意思地咳了兩聲,偷偷向四處瞄了瞄,卻發現那些丫鬟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跑沒影了,只有南征和舒安站在遠遠的地方。

對上鐘離浩似笑非笑的眼神,安然羞惱地瞪了他一眼,臉上爬滿了紅霞。這叫什麼事嘛?自己怎麼越來越花癡了?都怪這個鐘離浩,沒事長那麼帥就算了,好好的面癱還突然會笑,還笑得那麼好看!

“自己人還需要隱瞞身份嗎?”安然惱羞成怒,開始找茬。

鐘離浩見她耍小性子也不在意:“我從來沒有隱瞞啊,你又沒有問過我。”

“哼,反正沒有讓我知道就是隱瞞了,”安然索性無賴到底,“我要回去寫藥方,不跟你說了”說完轉身就走。

看著她倉惶逃走的小樣,鐘離浩的臉上卻是從未有過的燦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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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忐忑

安然回到自己的院子,就開始抄錄腦海里的那些資料,因為她不懂醫,也不敢自己歸納、提煉了,只是挑那些她覺得重要的先來,什麼癥狀分析、藥材性能、艾灸法治療、針刺穴位法、足底反射區按摩法、臍部敷藥法……稀里嘩啦全部照抄,秀氣的蠅頭小楷足足抄了5頁紙。這些可以先給黎軒去分析研究,其余的食療什麼的就稍后再抄了。

舒敏在一旁幫著磨墨、換紙,看得是兩眼放光,她家小姐真的不懂醫?只能說是天賦異稟,過目不忘了!

待安然洗漱一番,吃了一碗燕窩粥,舒安才讓君然帶著瑜兒和瑾兒進來。安然拉著兩人的小手柔聲說道:“祖母病了,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們。所以你們要乖乖的,祖母才能安心養病,這樣你們很快就能見到祖母了。”

瑾兒嘟著小嘴:“祖母生病,我要陪著祖母,可是他們都不讓我去主院。”

安然笑著點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你們年齡小,容易過了病氣,在祖母康復之前,每天由大姐姐替你們去看望祖母,然后把祖母跟你們說的話帶給你們可好?”

“可是我們也想為祖母做點事,我每次生病都是祖母親自喂我喝藥的。”瑜兒眼巴巴地看著安然。

安然讓人拿了一些彩色紙進來,開始教他們折千紙鶴:“這叫千紙鶴,代表著愛和祝福,折滿一千只的時候,天上的神仙會聽到你們的願望,會保佑祖母快快好起來。每次我去看祖母的時候,就把你們親手為祖母折的紙鶴帶進去。掛在祖母的屋子里,好不好。”

“好,”兩個小家伙重重點頭,很認真地學習怎麼折紙鶴,君然也在一邊學,他學習緊張,大長公主也不讓他去探望,已經讓大管家著手幫他聯系進清暉書院的事宜。

四人埋頭折紙鶴,沒注意到身后兩個大男人已經站了有一會兒。

直到瑾兒成功折了一只漂亮的紙鶴,想讓它飛起來的時候才歡呼:“表叔。黎軒哥哥”

瑾兒之前一直跟著安然稱呼他們倆“浩哥哥、黎軒哥哥”,后來知道鐘離浩的身份后改口喊表叔,對黎軒卻沒有改口。平日里分開叫還沒有什麼感覺。這會兒在一起喊卻讓鐘離浩聽得特別鬧心,尤其想到瑾兒是喊安然大姐姐的,這可差了輩份了有沒有?

不出意外地,那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沖他眨了一下眼睛:“表叔?”心情大好,扳回了一局。哈哈!安然在心里擺了個“耶”的手勢。

鐘離浩的臉瞬間黑了,這個臭丫頭,真想把她拎過來揍兩下……屁屁。

黎軒感受到鐘離浩在身旁散發著寒氣,暗自偷笑,面上卻不敢有絲毫顯露,他可不想把冰雹引到自己身上。

“然兒。我剛剛給大長公主檢查了一下,她這會兒精神還不錯,很是配合。”黎軒覺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很好心地轉移了話題。

卻不曾想鐘離浩的臉更黑了,然兒?什麼時候這麼親近了?哼

安然哪里想得到這個大冰塊此刻為了一個稱呼大吃飛醋,她讓君然帶著瑾兒瑜兒出去后,轉頭看見那冰塊還是一副凍死人不償命的酷模樣,連忙哄道:“開玩笑。開玩笑嘛,不要生氣啦。”

沒有反應。還背過身去?

“浩哥哥”

還是沒有反應,

不過,這世上除了皇上,恐怕就只有安然不怕那張冰山臉了,她從他身后探過身,向上歪著腦袋(木有辦法,鐘離浩高她太多),盯著某人的臉。

“浩哥哥?……浩哥哥?……浩哥哥浩哥哥浩哥哥”哼,不就是怕在心上人面前被她叫老了嗎?多叫幾聲年輕的給你聽還不行?呵呵,一個是表叔,一個是黎軒哥哥,哈哈哈。

鐘離浩的臉還是繃著的,心卻早被安然叫得軟塌塌的,真想一把摟住身前這個扭著身子,歪著腦袋搞怪的小丫頭,在她屁屁上恨恨打幾下。

嗯?他不是正在生氣嗎?生很大的氣,怎麼這會兒火氣全沒了,心里覺得柔柔的,癢癢的,好像還有暈乎乎的感覺。小丫頭靠得太近,那魂牽夢縈的茉莉花香似有若無地縈繞著他……再叫兩聲,再叫兩聲,就……就原諒她,不揍屁屁了,其實讓他揍他也舍不得啊。

咦?沒聲音了?茉莉香也沒了?垂眸一看,人呢?

轉過身,只見黎軒正兩眼晶晶亮地拿著幾張紙看,安然坐在一旁,緊張兮兮地看著黎軒的表情。

什麼東西這麼……?藥方?

鐘離浩也顧不上矯情了,走過去坐在安然的另一邊,他跟黎軒自小一起長大,熟悉他的每一個表情,這幾張紙,應該很有用。

果然,看著那幾張紙在黎軒手上一張一張依序輪了一遍后,在安然緊張到就要爆的時候,黎軒放下紙,興奮地抓著安然的兩臂:“然兒,那個老婆婆在哪里?”

安然吃痛,哎呦了一聲,鐘離浩已經把黎軒的兩手架開了,不解氣,還往他的兩手臂上各給了一拳。小丫頭那細細的骨架子,哪經得起他那麼用力的魔爪?

安然皺著眉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黎軒哥哥,你想捏斷我的手啊?這麼多年了,我怎麼知道那位老婆婆去哪里了?或者還在不在?”說著神速地換了一張眉開眼笑的臉:“這些有用的,對不對?你可以治好大長公主祖母的病,對不對?”

鐘離浩和黎軒被安然“變臉”的功夫和快速跳躍的思維弄暈了,不過黎軒的興奮點還在,很快回到正題:“太有用了,我之前有些困惑的地方一下子找到了靈感,不過我還要好好研究一下,找出最佳方案。然兒,你確定沒學過醫?這麼多復雜枯燥的東西你怎麼能記得這麼完整?”里面可是有很多專業說法的。光那些藥材名對一個不懂醫的人就夠嗆。

“呵呵”安然俏皮地揚起腦袋,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黎軒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過目不忘,記憶力天下無敵。”

在福城的時候,有一次黎軒跟安然打賭,隨便拿一本書從中間翻幾頁給她看一遍,然后安然就一字不漏地背出來,當時把黎軒和薛天磊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是是是”黎軒一臉疼寵地刮了一下安然的小瓊鼻,“我妹子天下無敵,是最最厲害的。”

鐘離浩的臉上再度烏云密布。頓時覺得口、鼻、喉嚨,直到心口都充滿了酸味。若不是他清楚黎軒對蓉兒的刻骨愛戀,若不是黎軒看安然的眼神清澈、有疼寵但沒有迷戀。他保證,一定,一腳把這礙眼的家伙踢出三百丈去。

安然卻是暗自得意,他當時玩那個賭局,目的就是萬一遇到這樣的狀況時。可以把自己的才能推到某本曾經看過的書上,可以自圓其說。

黎軒本來就是醫學奇才,名滿天下的神醫,有了安然給的資料,很快就擬出了一套診治計劃,加上安然親自下廚做的藥膳。半個月之后,大長公主的病情就有了明顯起色。雖然還是需要嚴格隔離,但大長公主的心情。乃至整個大長公主府的氣氛都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

皇宮出來的幾個御醫,成了最虔誠的學徒,整日巴巴地跟在黎軒后面打下手。神醫就是神醫啊!跟著人家學個一星半點也是好的。

安然每天一次到主院看望大長公主,每次都會拎著一大串五顏六色的千紙鶴,進了屋就讓丫鬟把千紙鶴掛起來。

大長公主看著屋里那一串串美麗的紙鶴。眼淚就流了下來,反復看見瑾兒和瑜兒稚嫩的小手不停地在折紙鶴。看見安然親自在廚房里忙乎著她的藥膳,看見君然每天從書院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瑾兒和瑜兒在主院門口給她請安,然后大聲歌唱。

嘹亮悅耳的歌聲穿過院子飄到她的床邊: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

蝴蝶兒忙蜜蜂也忙,小鳥兒忙著,白云也忙

啊……馬蹄踐得落花香……

大長公主流著淚笑了:“蘭香,你聽,他們又在唱曲了,快,快讓人把所有窗子都打開。”

因為安然交代要注意開窗通風,所以屋里的窗子本來就開了好幾扇,徐嬤嬤親自帶著丫鬟把其它的門窗也都大開。

君然他們連續唱了三遍才停下。徐嬤嬤看見大長公主滿面笑容,也開心地說道:“安然小姐教的這首歌可真好聽,三位小主子唱得也好,聽了讓人心情好,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主子您可不知道,現在府里的人都學會這首歌了,走到哪都能聽到有人哼哼。”

“然兒是個有心的好孩子,他們四個都是孝順孩子,有這樣兩對孫兒孫女,我還真舍不得死呢,想多陪他們幾年,看他們一個個成家立業。”大長公主看著那一串串紙鶴笑道。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主子一定長命百歲。黎軒公子可說了,主子的狀態是一天好過一天,比他預期的還要好呢。”自從大長公主生病開始,徐嬤嬤最聽不得那個“死”字。

“好好好,不說了,我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松快,也不枉然兒忙里忙外,每日里既要打理我的三餐飲食,又要照顧瑜兒和瑾兒,還要照看府里府外那麼多事,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可不是,聽大管家說,安然小姐能干、大方又親和,府里府外的管事們都很喜歡她呢,說她處理事情謹慎周到,公平公正,一點都不像是個還未滿十五歲的小女孩。”

“呵呵,你說得沒錯,這然兒啊,還真是我的福星,是我們郭家的福星。對了,然兒的生成快到了,你要好好張羅一下,我們大長公主府孫女的及笄禮可不能馬虎。”

主仆倆正聊得開心,一個丫鬟拿了一封信進來:“主子,縣主(郭年湘)一家遞了信來請安。”

徐嬤嬤皺了皺眉,接過信遞給大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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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28:32 |只看該作者
第119章 癡情的探花郎

大長公主沒有接信,只是閉了眼睛說道:“眼累,你看吧。”

郭年湘在信中說自己這陣子也病了,所以沒來探望。聽說大長公主的病已有起色,全家都高興得哭了,還說幾個外孫日日向菩薩祈禱,請菩薩保佑外祖母早日康復,現在外祖母轉好了,杜曉玥還準備到廟里去還願,齋戒三日。

徐嬤嬤見主子閉著眼靠在那沒有反應,搖了搖頭悄悄退出去了。

自從得知大長公主得了肺癆,無論是女婿還是幾個外孫外孫女都不敢再登門,只有郭年湘來過一次,還沒敢跨進主院,只是站在門口叮囑徐嬤嬤和留在主院里侍候的丫鬟婆子一定要用心侍候好了。

然后就跑去找大管家,說母親病重,侄兒侄女太小,以后一應事務由她代管,不要再去煩擾大長公主。

誰知大長公主竟然請旨,說她死后兩個府里一應事務和產業交給義孫女冷安然和慶親王鐘離浩打理,直到瑾兒16歲。

郭年湘一氣之下就再也沒來了。

安然此次進京,除了去大將軍王府一趟,基本上都沒有離開過大長公主府,只讓君然每三天去給外祖父外祖母請安一次。老將軍和老太君很體諒,倒是經常讓兩個舅舅、舅母過來探望大長公主和安然姐弟。

隨著大長公主漸漸好轉,安然也能放心出府處理一些事了。

這天,陳之柔下了帖子請安然到清平侯府一敘,一晃她們又有半年沒見了,安然也很惦記陳之柔,安排好大長公主的膳食,就帶著瑜兒和瑾兒出門去了。

兩個小朋友也很久沒有出府了。一上馬車就一邊一個占著窗邊的位置,興奮地往外看。青鴻和青雀坐在他們身旁小心護著,怕萬一緊急剎車什麼的給摔了。

安然則笑呵呵地展開一張平面位置圖,那是他們姐弟在京城新置的府地。

“這個宅子雖然貴了些,但是個比較新的三進大宅院,周邊都是一些清貴人家,而且位置基本上就在大長公主府和大將軍王府的中間,坐馬車都只要一盞茶的功夫,少爺去清暉書院也很方便。現在宅子都已經打理差不多了,再過幾天何管家他們就要準備進京來。”舒安眉飛色舞地解說著。小姐說現在基本上就在京城固定下來了。再搬遷的可能性不大,所以特許她們按照自己的意願裝飾自己的屋子,還提供每人100兩銀子的專項補貼。用于添置自己喜歡的家具物什,以后出嫁也可以帶走。

小姐對下人一向寬待,她們這幾個大丫鬟都是一人一個套間,衣食住行比一般富貴人家的小姐也不差。小姐還說了,以后如果嫁的是府里或者店鋪、莊子里的管事。就像何管家一家人一樣,配給一個小跨院。

不論什麼朝代,女人對裝飾自己的漂亮房間總是興趣大大的。幾人正說得高興,馬車“嘎”地一聲停下來了,哪有這麼快到?舒安閃到車門邊向外問道:“怎麼回事?”

車夫憤憤的口氣:“一輛馬車攔在我們前面”。

舒安正準備下車,車外傳來男子的聲音:“可是安然妹妹在車里?我是榮軒哥哥。請妹妹出來一敘。”

切,這個變態的男人,考上個探花就想到她面前炫耀麼?真是有夠惡心!

今年春闈發榜。齊榮軒超常發揮,竟然真的如願考中進士,還在大殿上被欽點了探花郎,進了翰林院。他頓時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央求父母再次去冷府向安然提親。

齊知府和齊夫人比他清醒。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別說安然不可能同意,就是冷弘文。也必定是要逼著他們家娶安梅的,畢竟當時在齊府桂花園,那麼多夫人小姐撞破了齊榮軒和冷安梅的“好事”。

可是齊榮軒非常堅持,一口咬定非冷安然不娶,說要他納冷安梅進門,就要先讓他娶安然為妻。

父子僵持了一陣,就聽說冷弘文要升職進京的事,這下冷弘文可就是正四品京官了,高出齊知府兩個品級。大戶人家都講究“高門嫁女,低門娶婦”,何況冷安然是大長公主的義孫女,大將軍王府的嫡親外孫女孫女,自己本身還是個金娃娃。

執拗的齊榮軒不肯放棄,當年冷弘文還是寒門探花呢,不是照樣娶了大將軍王府的嫡女?何況他與冷安然的親事是自小就定的,被退過親總是對女子不好,只有他們重續婚約才能挽回安然的名聲。

安然進京以后,齊榮軒多次上大長公主府求見,門房連理都不理他,還在他背后啐一口:“就那德性,幸好安然小姐與他的婚事黃了,要不可真委屈了我們安然小姐。”

他這個新科探花郎在大長公主府的下人眼里,還真算不上什麼。王侯將相、一品大員他們可見過不少。

這不,無奈之下,齊榮軒只好堵到街上來了。

舒安解下纏在腰上的軟鞭就要沖出去,安然拉住了她,脆生生的聲音傳了出去:“齊公子請自重,你我不熟,不要一口一個妹妹、哥哥的,忒的惡心。”

“安然妹……冷二小姐,我們好好談談,你先下來,我們到前面的茶樓談談好嗎?你可知道?我為了你金榜題名,還被點為新科探花?”齊榮軒急切地說道,他能攔到安然一回多麼不容易,豈能輕易退縮?

車廂里傳來安然冷冷的聲音:“笑話,別說探花,就是個狀元,與我又有何干?齊公子,你好歹是個探花,在這街頭無理攔截良家女子的馬車,不怕污了探花的名頭嗎?快快讓開,否則不要怪我家侍女下手狠,抽上幾鞭子再送到京城府尹那里去喝茶。”

齊榮軒簡直不敢相信這冷冰冰惡狠狠的話語是那個清麗脫俗、一身貴氣的安然妹妹說出來的:“安……冷二小姐,我對你一片癡情,你怎能如此狠絕?”

此時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群,不少人被齊榮軒的“癡心”打動了。

“探花老爺誒。這麼年輕這麼英俊,還如此癡情!是個女人都該感動得哭出來了。”

“對啊對啊,那車里的小姐也太狠心了,不喜歡人家也好好說嘛。”

“就是就是”

舒安氣絕,跳了出來,手上的鞭子舞得呼呼響:“就你這個不要臉的花心大蘿卜,知道什麼叫癡情嗎?跟自己未婚妻的庶姐亂七八糟,還逼著未婚妻退親,要跟庶姐訂親。我家小姐善良,成全了你們。這會兒怎麼又貼上來鬧癡情了?

被舒安這麼一頓吼,大眾輿論立刻轉了方向:

“原來是這樣啊,真不要臉”

“還是探花呢?真夠賤的”

“不會是想兩姐妹都要了吧?這種人最惡心了。”

齊榮軒被舒安手上的鞭子嚇到了。又聽到周圍人群的冷嘲熱諷和怒罵,甚至有幾片菜葉子和西瓜皮飛了過來,也顧不上繼續堅持他的表白,帶著兩個小廝上了自己的馬車急馳而去。他不甘,很不甘。安然是他自小訂親的妻子,都是冷安梅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用藥設計他,才害得他如今這樣失意,他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安然的馬車到清平侯府的時候,陳之柔親自到大門口來迎接,安然見她面色紅潤。精神也還好,算是放下一半心來。

兩個月前,那個叫筱蝶的花魁已經進門。據說場面還挺大,葉子銘親自去接親的。在大昱,納妾都是一頂小轎直接抬進府,就是貴妾進門,一般也是讓管家或者貼身長隨帶著人接親。很少是新郎自己去的,這也是妻妾之別很重要的一個表現。

安然的兩個舅母都說。這葉子銘娶妻不足半年就納妾,而且還是親自迎娶,真真是打了陳之柔的臉。

安然看陳之柔臉上平和的微笑,半點不見憔悴,心里還是很吃驚的,陳之柔並不是個善于偽裝的人,難道真的是“沒有心,便沒有傷害”?可是,人若沒了心,活著還有什麼滋味?夫妻之間若沒了心,真的只能是……搭伙過日子?

眾人跟著陳之柔,向她的院子走去,沒走出幾步,就看到迎面過來三個人,兩男一女,后面還跟著幾個丫鬟小廝。

其中一個男人是葉子銘,安然認識。另一個高高瘦瘦,長得倒也精神,只是,左邊袖子空蕩蕩的。

那個女子並不是非常漂亮,但極嫵媚,巴掌大的小臉,眼睛大大,下巴尖尖。她穿著一襲粉紅色的紗質襦裙,那腰束得細細的,看上去怯怯、弱弱的樣子。安然惡作劇地想,如果有人在她面前大力點打個噴嚏,是不是都能把她嚇暈,或者……噴飛。呵呵,典型的小白花!

葉子銘緊走幾步上前來,跟瑾兒、瑜兒見了禮,又跟安然打招呼:“冷小姐,柔兒一直惦著你呢,你以后可要多來府里玩。”

安然笑笑:“那是自然,之柔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少不得經常到府上叨擾。”

小白花裊裊婷婷地走過來向陳之柔行禮:“妹妹知道姐姐有貴客來,親自做了些糕點,一會兒讓人送過去,還望姐姐不要嫌棄。”

妹妹?不是應該自稱婢妾的嗎?看來這朵小白花還真不是個安分的主啊!

安然意味深長地多打量了小白花兩眼,被一陣悅耳的叮當聲吸引,正好看到她右手腕上那個掛著很多小鈴鐺、還纏著一條金絲的銀鐲子。

不知為什麼,安然莫名地覺得自己對那鐲子特別熟悉,而且此刻有一種鼻子酸酸的感覺。她並沒有見過這朵小白花,也沒見過這個鐲子,難道是這具身體本能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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