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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雙子座堯堯]我心安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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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28:48 |只看該作者
第120章 如此巧合

葉子銘看安然盯著那鐲子發愣,想是小姑娘都喜歡漂亮的首飾,笑道:“筱蝶這鐲子是她母親留給她的,是苗銀打制,與我們大昱女子常帶的銀鐲子倒是不同。

此時,安然原身關于一個鐲子的畫面也涌現于她的腦海:

6歲的秋思拿著這個鐲子坐在廊檐下流淚,安然跑過去坐在她旁邊:“秋思,你又想你爹娘了?我娘說,人死了以后都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看著他們的親人,你看,那兩顆最亮的星星一眨一眨的,一定就是你的爹娘了。秋思你不要哭,我娘說了,一定會幫你找到你的哥哥”

小秋思點點頭,“嗯,我不哭,我念詩給我爹娘聽。”

安然看著那鐲子,嘴里輕輕地念出了那幾句詩:

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

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

還故望舊鄉,長路漫浩浩。

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那斷臂的男子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姑娘,你也喜歡這首詩?”這首東漢末年的《涉江采芙蓉》很有名,官宦人家的小姐自小都會學詩捻句,知道這詩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位小姐對著妹妹的銀鐲子發愣,並念出這首詩來。

安然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笑:“讓你們見笑了,這首詩是我一個好姐妹從小就掛在嘴邊的,她也有一個這樣的鐲子,也是她爹娘留給她的。她小時候總是對著那鐲子念這首詩,所以我剛才愣神了,不好意思。”

那斷臂男一臉的不可思議。這麼的相似?還是巧合?筱蝶卻是早已面色發白,暗暗掐了自己幾下以保持鎮定,走上前推著還在發愣的斷臂男:“哥哥,嫂子那還等著這味藥呢,你還不趕緊著回去?”

“哦,是哦”斷臂男醒過神,尷尬地笑笑,“你們聊,我先走,先走了。”云州苗人多。那種苗銀鈴鐺鐲不僅在昆城,在整個云州都不少見,但是他們家的銀鐲卻有著獨一無二的細節。

世上相似的事兒太多。他鏢局里就有很多跟他一樣爹娘死了,兄弟姐妹失散的人。他算是幸運的,茫茫人海中,竟然能找回自己的妹妹。

“我們走吧,到我院子里。有東西要給你看呢”陳之柔拉著安然就往前走,甚至沒有看葉子銘一眼。

葉子銘看著陳之柔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什麼,輕嘆了一口氣,與筱蝶一起送那斷臂男出去了。

踏進陳之柔的院子,入眼就是一片玫瑰樹。可惜這個時候玫瑰花已經謝了,要不然一片火紅的玫瑰花海,多美啊!

“之柔姐姐。你不會就是讓我看這一大片玫瑰吧?季節不對啊,明年花開的時候,我可一定要過來賞花。”安然笑問。

陳之柔還未回答,爾琴先興奮地說道:“可不是?安然小姐您是沒看到,花開那會兒整片紅艷艷的。可好看了,我們姑爺種了整整99株玫瑰呢。”

安然在陳之柔成親那天講的故事沒幾天就在京城傳開了。聽說現在很多公子哥都流行送玫瑰花給自己喜歡的女子。還有“11枝玫瑰代表一心一意、99枝代表長長久久”都成了送花定律。沒想到這葉子銘浪漫得夠“兇猛”的,索性種它99株玫瑰樹,哈哈。

陳之柔看到安然戲虐的笑意,卻是撇了撇嘴:“這花又不稀罕,哪里是讓你看這個,走,我們進去。”

進了屋,安然看到桌上一個木盒里擺著好多各式各樣的絹花、珠花、以及衣服上的飾品,無論樣式還是顏色搭配都很出彩。

“真好看,是宮里新出的嗎?比以前的漂亮。”安然由衷贊道。

“真的嗎?真的好看嗎?”陳之柔興奮得兩頰都紅了,“然兒,這,這些都是我設計的,是我和爾琴她們一起做的。”

“啊?”安然大吃一驚,拿起一對盤扣細細地又看了一遍,“之柔姐姐,你真行啊,你設計的這些可比我美麗花園里賣的還漂亮。”

“真的?然兒,你莫要哄我。”陳之柔緊張地抓著安然的一只手,眼睛亮亮地盯著安然。

“自然是真的,我哄你干嘛?呵呵,要不,你把這些設計賣給我?我讓人照著做了放在美麗花園里賣。”安然的手都被陳之柔握疼了。

“全送給你,可是,然兒,會有人買嗎?會不會壞了美麗花園的招牌啊?”陳之柔還是不敢相信。看到年齡比她小3歲的安然設計出那麼美麗的衣裳她很羨慕,可是她沒有這個能力,美麗花園里那些漂亮的飾品卻引起了她的興趣,她從小就喜歡做些漂亮的花兒之類的小物什,倒是可以試試。

葉子銘婚前緋聞在先,大肆張揚的納妾禮在后,讓她一再成為名媛貴女中的笑話。雖然一直抱著“沒有心便沒有傷害的”心理建設,母親也一直跟她說最重要的是緊緊抓住錢財和管事權,拿穩主母的架子。可是她畢竟是個才18歲的女子,而且一向單純率直。

她覺得自己被壓得快透不過氣來,又實在沒有臉面出門,于是逼著自己什麼都不想,把閑暇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設計飾品上,當一個個漂亮的飾物展現在她面前,她才覺得自己活著還有一點趣味,她的生活里才有了點點陽光。

對安然這個在現代職場做了十年高級助理的人來說,察言觀色、猜測人心是基本的必修課,她突然明白了陳之柔憑什麼保持的“面色紅潤、精神還好”,這就如現代社會的不少職業女性借忘我工作來麻痹情傷的痛楚。

安然反手握住陳之柔的手,似乎想通過這樣的動作把力量傳遞給她,她是真心心疼這個本應該迎著陽光明媚燦爛的女孩:“當然了,之柔姐姐,你還不相信我的眼光?不過,親兄弟明算賬,你是花了心血設計的,我自然不能白拿。這樣吧,以后,只要被我們采用的設計,無論做了多少,你就收總價格的2成,半年結算一次,不管錢多錢少,都是一種成就感不是?”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陳之柔看見安然笑咪咪、很肯定地再次點頭,激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然兒,謝謝你,我一定會做出更多更好看的東西來,我真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很多人都戴著我設計的花兒。”

這時,一個胖嘟嘟的小女娃跑了進來,一頭扎進陳之柔的懷里:“舅母舅母,我回來了。”

陳之柔憐愛地幫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教她跟安然和瑾兒、瑜兒打了招呼,就讓奶娘和嬤嬤帶著三個小孩去吃點心,然后去花園看德妃娘娘送的丹頂鶴了。

“這是侯府三姑奶奶留下的女兒妞妞,快三歲了,三姑奶奶難產,生下她就去了。這次妞妞父親外放,我婆婆便把她留下。我喜歡妞妞,就讓她住我這兒,也好給我做個伴。”

陳之柔沒有說的是,妞妞還是她的擋箭牌。自從筱蝶進門,她對葉子銘是能少說一句話,絕不多說一個字,更不想跟他做親密的事,她甚至希望葉子銘天天去筱蝶的院子里。

每晚,她都把妞妞留在她的床上睡,放在她和葉子銘之間。有一次葉子銘對她的“軟暴力”實在受不住了,把妞妞放到床的最里面,抱著陳之柔就想強行要她。陳之柔也沒反抗,她一個字都不想跟他多說,就這樣把頭偏到一邊,閉著眼,緊咬著唇默默流淚。

終于,葉子銘還是放開了她……

從那以后,葉子銘再不勉強她,但是每晚還是堅持睡在這屋里這床上,雖然中間隔著妞妞,什麼也沒做。

安然他們用完午餐的時候,葉子銘進來了,對陳之柔說:“石冰夫人的病,大夫說要500年以上的人參,我上次不是拿了兩根回來嗎?就把小的那根給了他,讓爾畫登記了。下次有好的,我再弄些回來。”

原來剛才那個筱蝶說的“這一味藥”是人參啊,她沒想到葉子銘把好東西都放在陳之柔這,而且都如實匯報了吧?

看樣子,這個葉子銘也不是很渣!等等,石冰?這名字似乎哪里聽過誒,秋思,對了,秋思的哥哥就是叫石冰啊。

“姐夫,石冰是不是就是剛才那位斷了左臂的公子?”安然問道。

聽到安然叫他姐夫,葉子銘的心情忽然好到爆,很快溜了陳之柔一眼,見她臉上沒有異色,高興地回答安然:“正是,石冰曾經救了我一命,就是那時候斷了左臂。”

“那石冰今年幾歲了,他老家在哪里啊?”安然繼續問。

葉子銘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不過當著人家之柔姐姐的面,怎麼能不對這個喊他姐夫的乖巧女孩十二分地耐心?“嗯,好像23了,比他妹子大7歲,他們是昆城人,說起來當年他們還是在福城失散的呢。”

“這麼巧?”安然喃喃自語。

“什麼巧?哦,對了,安然妹妹和你柔兒姐姐都是從福城過來的。”

“呵呵,我那位好姐妹剛好也是昆城來的,今年剛好也是16歲,所以我才好奇多問了幾句,還請姐夫不要介意。”

“這麼巧?”這次輪到葉子銘吃驚了,“就是你剛才說的有個一樣鐲子的那位姑娘嗎?她在哪里?也在京城嗎?”

“她現在不在京城,不過很快就會來了。”安然笑道。“8年前,她為了我,迫不得已把她娘留給她的鐲子賣了,為此我一直很內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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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29:02 |只看該作者
第121章 初見

“賣了?賣給誰了知道嗎?”葉子銘也開始“好奇”了。

“好像是在當鋪門口,被一個到平縣探親的官家小姐買去了”安然回答。當年,安然病重,抓了幾次藥家里就沒錢了,還欠了大夫不少診費,秋思硬是磨著劉嬤嬤把自己那個鑲了金絲的銀鐲子拿去當掉。劉嬤嬤想當活當,畢竟這是秋思父母留給她的唯一念想,是她尋找大哥的憑證。但是別說活當,就是死當的價格都被壓得極低。

這時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看上了鐲子,她是當鋪東家的親戚,到平縣來玩的。小姑娘的母親看到女兒實在喜歡這個鐲子,又聽到劉嬤嬤說了這個鐲子的來歷,也同情鐲子的小主人,就給了一個很好的價錢買下了鐲子。

官家女兒?筱蝶被賣到青樓之前是奴籍,但不是官奴。所有官奴登記在冊,是沒有人可以更改的。嗯,應該真的是巧合吧?葉子銘輕輕晃了晃腦袋,是自己想多了。

這事卻讓安然上了心,她從來認為巧合太多了就不再是巧合,不是事實就是陰謀。

大長公主的病好轉得越來越快,不再咳血,食欲增強,身上也有力氣了,那些個御醫也改成輪流來公主府當值。

當然,要痊愈是沒有這麼快的,老話不是說嘛,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現在,瑾兒、瑜兒和君然也能見到大長公主了。每日里,大長公主都會帶著口罩坐在院子里曬曬太陽,他們也帶著口罩坐在遠處陪著說話,祖孫幾人其樂融融。心情一好,病就好得更快了。

這下,惦念大長公主病情好久的皇帝鐘離赫也不再理會那些大臣的拼死勸阻,索性來個微服私訪,讓鐘離浩陪著親自來探病,身邊只帶了貼身服侍的福公公。

還有一個讓鐘離赫微服私訪的重要原因就是他要親眼看看那個能讓冰塊動心的小丫頭。話說冰塊見過的美人也不少啊,跟他青梅竹馬的柔瑩郡主就是一個大美女。可是前一陣子還在皇后那哭鼻子告冰塊的狀呢。

不過那小丫頭也夠傳奇的,聽說她就是那讓名媛貴女們爭相追捧的美麗花園的大東家,美麗花園的服飾都是她設計的;千金難求的雙面繡竟然也是出自她手;紅紅火火、康福來、還有薛天磊那生意火爆的馬車行,難不成這小丫頭還真是有點石為金的金手指啊?

這些也就算了。據暗衛所報,這次救了大長公主一命的不完全是黎軒,最重要的是那個小丫頭給黎軒的秘方。

一個還沒及笄的姑娘。一個8歲就被扔在莊子上的小女娃,她到底遇到什麼樣的高人,教授給她這些技能?還是,真的,天賦異秉?

安然?這個悠哉悠哉的名字倒是聽了就讓人舒服。很安靜、很放松的感覺。應該是一個恬靜的女孩吧?

嗯,鐘離赫真的很好奇。

鐘離赫他們到的時候,大長公主剛服了藥還在小憩,安然現在是府里年齡最大的主子,這幾天來探病的客人都是由她帶著瑾兒和瑜兒接待的。

安然看到來人戴著一頂類似帷帽的黑色紗帽,但從身量和服裝看都應該是男子。而且鐘離浩對他很是尊敬的樣子,心想定是他的長輩,也就是王爺之類的大人物了。暗暗撇嘴:“這些王爺神馬的。都愛搞神秘,怕人暗殺麼?”

鐘離浩介紹說:“這位也是皇姑姑的一位侄兒,從備份上論,你們就稱表伯吧。”話剛出口,鐘離浩突然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安然帶著瑾兒、瑜兒向鐘離赫行完禮后,還非常“禮貌”地給鐘離浩也行了禮“表叔安!”

看到鐘離浩的臉黑如墨汁。安然惡趣味興起,一口一個:“表叔請坐”、“表叔喝茶”……還偷偷向鐘離浩調皮地眨眼,哈哈,你不是喜歡面癱嗎?讓你一次癱個夠,最討厭人家玩隱名、玩“潛水”什麼的了。

鐘離浩又好氣又好笑,心里想著有一天一定要好好懲罰一下這個小丫頭。嗯,怎麼罰呢?鐘離浩看著安然,突然,目光定格在那粉潤如花瓣的雙唇上……頓時覺得有點口干舌燥,不自禁地抿了一下自己的唇,喉結滾了一下……那兩片花瓣一定很美味,很甜,很軟,嗯,一定有茉莉花的味道。

安然見鐘離浩直直地瞪著自己,知道他一定是在抑制怒火,呵呵,他此刻一定在想著要怎麼懲罰她,哼,兵來將擋,誰來土掩,誰怕誰?不知為什麼,她還真不怕那冰山臉,甚至,有什麼為難事總是第一個想到他。像那次從清平侯府回來的第二天,他就去找鐘離浩幫忙了。

安然惡作劇一般“惡狠狠”地回瞪了一眼。

這一眼讓鐘離浩打了個激淋,他這是在想什麼呢?他還在孝期呢,小丫頭還沒及笄呢。他趕緊移開了目光,不過一會兒又偷偷地看了過去,不能嘗,看看也好啊。好看!真像最鮮潤最好看的玫瑰花瓣。

鐘離赫也在打量著安然,眼前的女孩面容清麗脫俗,確實很漂亮,尤其那雙似乎會說話的大眼睛,一會兒平靜如水,一會兒亮晶晶,一會兒又散發出狡黠的光芒。沒看冰塊被她瞪一眼,臉都紅了?雖然冰塊掩飾得很好,但還是被他發現了,呵呵,那可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弟弟。

大長公主聽了徐嬤嬤的回報,還是不肯讓鐘離赫進院子,雖然黎軒和御醫都說了她的病情已經恢復到一個階段,傳染力沒有那麼強了,只要做好防御措施,就沒有什麼關系。可是鐘離赫是皇帝,是一國之君,容不得一點風險。否則萬一有點什麼好歹,讓她怎麼向大昱子民交代,怎麼向鐘離家列祖列宗交代?

最后,大長公主還是坐在院子里,院門沒有關,只是被一層透明的屏風隔著,鐘離赫他們坐在院子外,大管家拿來一頂類似帷帽的黑色紗帽給鐘離赫戴上,便不需要戴口罩了。

大長公主讓安然帶著瑾兒瑜兒親自去做一些點心過來,安然想他們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就應聲退下了。

鐘離赫透過屏風看到帶著口罩的大長公主精神還挺好,說話聲音也如以前一樣清亮,確定了她的病情確實好了很多,高興地說道:“朕就知道姑姑一定會好起來的。母后也一直惦記著您呢。”

大長公主略帶責備地笑道:“皇上身系天下,以后切切不可如此任性。要是讓文武大臣知道了,可不嚇壞他們?”

“身系天下也是姑姑的侄兒,姑姑病了,侄兒哪有不來探視的道理。再說了,朕哪有那麼嬌弱?浩兒成日里往這跑,也沒見這小子打一個噴嚏。”

姑侄三人笑談了一會兒,安然她們就回來了,身后的丫鬟端著一盤蛋撻和五份鮮奶燉蛋,還有為大長公主準備的膳食點心枸杞南棗雞蛋湯。

用了點心,鐘離赫自然是贊不絕口,他倒是沒有太驚訝,因為他早知道安然就是百香居的東家,自從她接手后,百香居就不斷推出各式新穎獨特、好看好吃的點心,生意比之前更加紅火數倍。宮里不少妃子都經常讓宮女偷偷出宮去百香居買點心呢。

瑾兒吃得高興,還不忘跟大長公主告密:“祖母,剛剛做點心的時候,大姐姐哼了一首新曲子,好好聽哦,比‘今天天氣好晴朗’還好聽呢。”

“噢,是嘛?然兒,我好幾天沒有聽你唱歌了,唱那首新曲給祖母聽聽可好?”大長公主好心情地提議道,安然的聲音很好聽,唱的又都是她沒聽過的曲子,她很是喜歡。

安然前世就喜歡唱歌,這個身體的嗓音又極好,平日倒是經常唱給大長公主他們聽,不過今天有客人呢,她有些猶豫。

“唱嘛,我很想聽呢,這里都是自家人。”鐘離浩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安然,滿是期待,他都沒聽過小丫頭唱歌呢。

安然看著鐘離浩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她發現自己不想拒絕鐘離浩的要求。應該是因為鐘離浩總是沒有二話地幫她解決一切難題,總是處處為她設想周到,但很少向她提要求吧,他最多就是要荷包。

安然本不是個扭捏的女孩,大長公主和鐘離浩都是對她極好的親近之人,既然他們都讓她唱,肯定就是沒有什麼問題了,那個黑紗帽表伯應該也是很親的‘自家人’。

于是,一曲婉轉悠揚的《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飄蕩在大長公主府上空。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芬芳美麗滿枝椏,又香又白人人誇。

讓我來將你摘下,送給別人家,茉莉花,茉莉花

這是安然最喜歡的一首歌,也是前世每次唱k、公司聚會時她的保留節目。

今天安然正好穿一件白色上衣,淺綠色繡深綠大花的錦緞長裙,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兒,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充滿感情地唱著“茉莉花,茉莉花……”,一陣輕風吹過,讓她的長裙隨風飄飄,美!太美了!歌美!人美!在場的人都沉醉在這美妙的歌身,美好的畫面里了。

尤其鐘離浩,緊緊盯著安然,有種想伸手拉住她的沖動,似乎覺得這幅畫面美得太不真實,話中那位深情歌唱的茉莉仙子好像隨時會隨風飛走。

“主子,主子……”突然,福公公的驚呼聲把大家從這份美好中拉了回來。只見鐘離赫緊緊抱著自己的頭,甚至用手敲著頭,貌似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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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29:13 |只看該作者
第122章 不安

鐘離浩趕緊沖過去拉住鐘離赫的雙手,跟福公公一起把他帶到書房去。鐘離浩只有兩次見到皇上這樣,但都是談起德妃、談起他心里那個影子的時候才這樣的?為什麼聽小丫頭唱首歌也會變成這樣呢?小丫頭和德妃長得並不像啊。

安然和瑾兒瑜兒都被嚇到了,尤其本來唱得正投入的安然,奇怪極了,她唱歌不難聽吧?魔音?還是這個表伯不能接受現代曲風?可這首歌是首民謠誒,好歹也靠近古典,少一些現代元素吧。

大長公主也很擔心鐘離赫,不過想想有鐘離浩在應該沒什麼問題,御醫也跟著過去書房了。她對一臉困惑的安然安慰道:“然兒有沒有被嚇到?不要擔心,與你無關的,你帶著瑾兒瑜兒回院子去吧,該做什麼做什麼。”

書房里的鐘離赫慢慢平息下來,他真的感到很迷惑,為什麼聽到那首歌會讓他覺得心跳得特別厲害,腦袋里似乎有很多被束縛著的東西想要涌出來,卻又被什麼卡住出不來,讓他的頭脹疼得厲害。

平靜下來的鐘離赫看向一臉擔心的鐘離浩:“冰塊,我們以前有聽過這首曲子嗎?”

鐘離浩搖搖頭。

“可是,我覺得似乎很熟悉,它好像能拉出我那片空白的記憶,剛才我聽到那曲子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像找到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然后我就拼命想去回憶……”鐘離赫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不敢再想下去,“你去問問那丫頭,這曲子是誰教她的。順便安撫一下她,小小年紀的。恐怕被我嚇壞了。福子,你也去主院說一聲朕沒事了,只是突然犯暈,讓姑姑不要擔心。”

兩人應聲出去后,鐘離赫靠在榻子上輕輕閉上了眼睛,他發現,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哼出了那首曲子的旋律,而且,那旋律讓他感到很舒服,很溫馨。只要他不去試圖想起什麼。

走向安然院子的鐘離浩卻有一種莫名的煩躁,他想不明白那次被黑衣人劫去,皇兄到底經歷了什麼。或者看到聽到什麼。可是,從皇兄被劫到他沖進去救出皇兄,時間並不長啊。

就因為德妃跟那所謂的“記憶空白”有關,皇兄就冷落了青梅竹馬的皇后,獨寵德妃這麼多年。現在小丫頭唱支曲竟然也關系上了那個“記憶空白”。這……這……,如果皇兄他……怎麼辦?

不,不論是誰,他都不會放棄小丫頭的。雖然他很敬愛皇兄,可以為他舍棄自己的命,但舍棄小丫頭。不可以,除非小丫頭不喜歡自己。一想到小丫頭有可能不喜歡自己,鐘離浩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抽疼抽疼。

安然一看到鐘離浩走進來,就撲了過去,雙手拉住他的一只手臂:“浩哥哥,那位表伯沒事吧?不是被我唱病了吧?”

雖然隔了兩層衣服,鐘離浩似乎還是能夠感受到安然雙手的溫軟。舍不得抽出來。他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安然的發髻“傻丫頭,胡思亂想些什麼呢?他沒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往事,犯了頭疼的老毛病。”

“那就好,那就好。”安然輕呼了一口氣,“呵呵,我還以為自己唱得這麼難聽,都變成會傷人的魔音了呢。”

“胡說,”鐘離浩輕斥,語氣中卻帶著自己都沒覺察到的寵溺,“馬上就要及笄的大姑娘了,說話也不知道避諱。對了丫頭,那首曲子是哪里看來的?還是又是那個老婆婆教的?”

“不是啦,”安然早有準備,“上次來京城,經過揚城的時候,聽到幾個大嫂哼唱,覺得很好聽,而我又喜歡茉莉花,就把它記下來咯。”

這倒說得通,民間很多地方都有些好聽的山歌、民謠之類。鐘離浩點點頭:“丫頭,我明日找一個女子來,你教會她唱這支曲子,你自己,以后在人前不要再唱它了,好嗎?”

為什麼?安然覺得有些奇怪,不過看鐘離浩認真的神情,直覺告訴她一定跟那個表伯有關系,鐘離浩這麼安排一定有他的原因。

“嗯,好的。”安然點頭,她對鐘離浩,習慣性地信賴。

“你不問我為什麼?”鐘離浩又拍了拍安然的發髻。他發現,安然的雙手還一上一下抓在他的手臂上呢,但他不想提醒她。

“反正你又不會害我,總是為我好的就對了。”安然放開鐘離浩的手臂,拿了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茉莉花蜂蜜水給他,“如果能告訴我,不用我問你也早說了,如果是我不方便知道的原因,問了不也是白問?”

因為安然雙手突然離開自己手臂覺得空空的鐘離浩聽到這句話,頓時又覺得心里暖呼呼的:“嗯,我永遠不會讓人傷害你的,包括我自己。”

這話好煽情哦!安然心頭有種甜絲絲的感覺。

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萬一自己愛上這個不喜歡女人的大冰塊怎麼辦?而且這兩人還都是對自己很好的兄長。安然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似乎想借此甩掉不該有的想法。

“浩哥哥,那個石冰和筱蝶,你查得怎樣了?”安然果斷地岔開話題。

這小丫頭的思維一向跳躍得快,鐘離浩也沒在意:“我今天過來本來就準備跟你說這件事的。那個石冰沒有問題,從所查資料看,他應該就是秋思的哥哥,他要找的妹妹確實叫石玉,兄妹失散的經過也跟你說的差不多。

那個筱蝶自稱腦袋受過一次傷,幼童時候的許多事都忘了,連自己的生辰也忘了,只記得自己是云州昆城人,父母都死了,有一個哥哥。石冰就是憑那個手鐲和她相認的。”

“那個筱蝶在撒謊,她一定就是當年買走手鐲的人。”安然憤憤地說道。

“是的”,鐘離浩喝了一口蜂蜜水,繼續說道:“我的人查了你說的當年那個當鋪的東家,是那個小女孩的舅舅。因為受他姐夫的牽連,當鋪也被查封了,全家被發賣作官奴。那個小女孩家的男丁都被砍頭,女眷都被賣到西北做官奴。可是,在他們家人的發賣記錄中,卻沒有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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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人生得意須盡歡

第二天,鐘離浩果然送來了一叫音兒的女子,長相清秀,嗓音溫潤。

音兒很擅長歌技,聽安然唱了兩遍,就已經可以毫無瑕疵地完整唱出來了,安然大為感慨,這根本不輸于宋祖英嘛。

安然討好地看著鐘離浩:“浩哥哥,還有沒有這樣會唱歌的美人?送我兩個唄。”這古代的娛樂生活實在太缺乏,沒電腦、沒電視、沒卡拉ok……弄這樣兩個小美人,累的時候讓她們唱歌給她聽,可不就是現場原聲版的mv?

鐘離浩的臉瞬間黑下來:“又胡言亂語了,哪有女子養歌姬的?”這個鬼丫頭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還盡是亂七八糟的主意。

“怎麼不行了?誰規定女子就不能聽曲子了?我只是想聽女人唱曲,又沒有要找男人唱。”安然不服氣的咕噥,那個前朝的什麼樂云公主,還養了好幾百個男寵呢,就好像前世唐朝的太平公主。嘖嘖,開放啊!她這個現代女子都無法接受。

還想聽男人唱?鐘離浩的臉更黑了,周身散發著讓人后退三尺的寒氣:“我回府了,你讓桂嬤嬤好好教教你規矩。”說完轉身就走,再慢一會兒,他擔心自己會氣得直接就把那小丫頭拎起來揍一頓屁屁。

那個叫音兒的歌姬也不敢說話,趕緊著跟了上去。

“什麼嘛?不送就不送,生哪門子氣嘛?真小氣!”安然氣得直跺腳。不讓她聽,她今兒還真要放松放松享受一下歌舞了。

這古代沒有歌舞劇院,要想看節目,就只有一個地方———青樓。那個筱蝶之前不就是什麼賣藝不賣身的清倌麼?

再說了,她來了大昱這麼久,還沒去見識過青樓呢,據說那名聲大、“管理正規”的青樓可不只是簡單的色情場所。里面的頭牌都是琴棋書畫歌舞樣樣拿手的大美女,青樓里還經常舉辦些什麼書畫展、填曲比賽之類,是文人騷客經常聚會的地方。

想她冷安然,前世剛畢業時為了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媽媽桑、坐臺小姐,還主動攬下跟去夜總會簽單付賬的活計,跟著外聯經理在大廳里看了一場節目后回到包間,卻被老板以“太晚了,你回去以后還要把合同翻譯出來明天開會用”為借口,讓司機把她先送回家。后來外聯經理偷偷笑她:“傻姑娘,他們在包間里跟小姐們玩。你兀在那里,老板和那些客人怎麼盡性嘛?跟你談工作時還怎麼保持翩翩君子、道貌岸然的模樣?而且那里來來往往的人龍蛇混雜,要不是你說要見識一下夜總會、看看媽媽桑什麼樣。老板才不會讓你跟去那種地方呢,還要我看著你。”其實安然前世還是挺幸運的,遇到幾個老板都對他很好。

想到前世的事,安然鼻子一酸,又想爸爸媽媽了。想弟弟一家,想那些好朋友,還想……,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自己的退出有沒有讓他的家庭更和美?

舒安見安然突然情緒低落,眼圈都發紅了。很是心疼:“小姐,王爺他對您從來不小氣,只是。沒有女子養歌姬的呀。如果小姐實在喜歡,何管家到的時候,我們讓他買兩個會唱歌的丫鬟,不是一樣的嘛?”舒安和舒敏對安然有著比其它仆婢更多的感激,所以對年齡本就比她們小的安然。除忠心外,還有一種寵溺和嬌縱的味道。她們家小姐無論做什麼,在她們眼里都是對的,都是天經地義的。比如,此刻,他們家小姐安然提出了要去逛青樓。

“啊?——”舒敏手里端著的蜂蜜水差點掉地上了,“小姐您說要去哪?”

“逛青樓啊,你們不要擔心,我們換上男裝,我再給你們化化妝,保證沒人認得我們的。”安然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你們知不知道京城里哪家青樓最大,美女最多,歌舞最好看?我們就去那家。”

“啊?我好像聽說,嗯,京城最有名的樓子是怡紅閣,就是那個什麼花魁筱蝶原來掛牌的地方,至于美人是不是最多,歌舞是不是最好看,就不知道了。”這還是舒安原來暗衛培訓的時候得到的資料。

“好,我們就去怡紅閣,走,化妝去。”安然興致勃勃地拉起兩人就走,穿過數千年到古代,不逛一回青樓也太對不起“穿越”這種狗血機會了。她冷安然的座右銘就是:在能力范圍內,盡最大可能過得肆意飛揚。

小半個時辰后,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公子和兩個英俊小廝就站在了冬念和舒霞面前,尤其穿著君然衣服、把眉毛加粗了的安然,簡直就是縮小了一個型號的夏君然。

安然用兩根手指勾起呆愣愣的冬念的下巴:“小美人,爺出去逛逛,你們替爺照顧好瑾兒和瑜兒,還有祖母的煲湯,可別泄露了爺的行蹤啊。”

冬念依然呆愣愣地點點頭,也不知道說話了。

舒霞回過神來:“小……小姐,您,您還……是不要去吧?要……要不,下……下次等慶親王爺或者黎……黎軒公子來了,讓……讓他們帶……帶您去。”

安然摟住舒霞的脖子:“結……結巴美人,不……不要怕,爺很快就……就回來了,”說著說著,自己就笑彎了腰,“呵呵呵,有舒安和舒敏在呢,你們不要擔心,乖乖在家等我們哈。”

安然自然是不敢大搖大擺從大門出去的,繞到一個平常不怎麼開的小側門,由舒安和舒敏帶著飛了出去。

三人大搖大擺地來到怡紅閣門口,迎客的媽媽一看到這麼一個俊逸的富家哥兒,臉都笑得要掉粉了:“啊喲喂,這位小公子好面生吶,請問怎麼稱呼?有相熟的姑娘嗎?”

安然示意舒安丟了一個荷包過去:“小爺我姓賈,給爺找一個視野好的包間,再叫上幾個曲兒唱得好,舞跳得好的姑娘。要最漂亮的哈,太丑的爺我可不付銀子。”

那位媽媽掂了掂手里的荷包。臉上立刻老菊花盛開:“啊喲小賈爺,您放心,滿京城找去,就數我們怡紅閣的姑娘最漂亮,曲兒最動人,舞姿最妖嬈,保證小賈爺您滿意,以后還要多多來照顧尤媽媽我的生意哈。”

尤媽媽帶著安然三人走去二樓的最后一間屋,一邊走還一邊呱呱呱地吩咐著沿路而立的龜公和伙計:“去,3號間小賈爺。上最好的點心水酒”、“快,把紅兒、綠兒、藍兒、還有那新來的幾個波斯舞姬都給我叫到3號包間”、“去,讓小百靈過來獻唱。3號間哈”

尤媽媽見多了,一看就知道這小爺不過十四五歲,一臉的“銀子不是問題,只要小爺我高興”,肯定是個還不知事的任性貴公子。偷偷溜出來開葷來了。這可是只嫩嫩的小肥羊誒,不狠狠宰他一刀,就不是她尤媽媽了。

不一會兒,3號包間里就一片歌舞升平。安然左手摟著紅兒,右邊廂就著藍兒的手喝了一杯酒,前面3個藍眼睛高鼻梁的波斯舞姬露著白花花的肚皮。甩著胸前的洶涌波濤,扭得不亦樂乎。旁邊那幾個彈琴奏樂的姑娘,都羨慕地看著紅兒和藍兒。這小公子多俊俏啊,而且看著就是個多金的主。

在暗處的舒全見他家小姐一副陶醉的紈绔樣,還一口一個小爺的,差點沒從房梁上掉下來,主要還是那白花花的肚皮晃得他頭暈。

安然心里那個得意啊。不管什麼時候,這有錢就是大爺。看看,包場演出、美人環繞、香歌美酒……,人生得意須盡歡,古人誠不欺我也。哈哈哈,鐘離浩你不樂意送歌姬給我,我照樣聽美人唱歌,還有這香艷正宗的肚皮舞看,哈哈哈。

正急急返回大長公主府的鐘離浩猛地打了一個大噴嚏,一定是小丫頭在抱怨他了,他剛才真是沖動了點,那樣訓了她一句轉頭就走,她會不會氣哭了?小丫頭還小,天真浪漫也是有的,她愛聽曲找兩個會唱曲的丫鬟給她就是,那麼兇她干嘛?唉,下次一定要慢慢教,不兇她了。想到哭得梨花帶雨的小丫頭,鐘離浩就不由得心疼起來。

走近安然的屋子,正要敲門,就聽到冬念的聲音:“舒霞姐,我還是很擔心誒,青樓里都是色迷迷的壞男人,要是小姐被認出是女兒身怎麼辦?”

鐘離浩的腦袋“轟”地一聲炸開,青樓?小丫頭竟然跑去青樓?

他想也沒想,“砰——”一腳踢開門,“說清楚,你們小姐去哪了?”

冬念和舒霞差點沒嚇暈過去,還是舒霞撫著心臟小聲回道:“小,小姐她聽曲兒去了。”

聽曲兒?三個小姑娘去青樓聽曲兒?

“哪家青樓?舒安和舒敏都跟去了吧?”鐘離浩低吼。

“怡,怡紅閣,她們倆都跟去了。”還是舒霞回答的,可憐的冬念今天連續受刺激,真真嚇到了。

舒霞話音未落,鐘離浩已不見蹤影。

當一腔怒火的鐘離浩趕到怡紅閣3號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香艷景色:

安然頭枕在紅兒的懷里,腳架在藍兒的腿上,紅兒和藍兒明顯是早都醉得不省人事了。滿臉紅紅、手里還舉著一杯酒的安然大著舌頭在那嘟嚷著:“小百靈,小……美人,再……再給爺唱一首,唱……唱得好了,小……小爺我重重有賞。”

舒安也是一副大舌頭:“小,小爺,時候不早了,我,我們該回去了。”

“急……急什麼?這銀子都花……花了,小爺我還沒享受夠這溫香軟玉呢。”安然笑咪咪地看向舒敏,“來……舒敏,我們繼……續……喝,舒……舒安的酒量太……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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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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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姐就是要調戲你

話音剛落,安然的手一垂,酒杯“砰”地摔在地上,自己睡過去了。

溫香軟玉?鐘離浩怒極反笑,不過那笑容有夠“凍人”的,不要說尤媽媽那些人,就是南征和北戰,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走過去把安然摟在懷里,倏地一下閃到窗邊,背對著眾人低吼:“都滾出去”。

南征丟了兩個金元寶給尤媽媽:“嘴閉緊點,我們家小爺年紀還小,要是有一點點風言風語傳出去,你……”他說話間手一揮,一根竹筷子飛了出去,深深插進對面那石頭墻。

“不會,不會,各位爺放一百個心”尤媽媽把金元寶揣進懷里,聲音都顫抖了。然后對著那幾個歌姬舞姬厲聲喝道:“今兒下午你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都在自個兒屋里休息了半天,知道了嗎。”眾人趕忙低頭應道:“是”。

那些女人扶著紅兒、藍兒倉惶逃走,尤媽媽還討好地對南征哈著腰:“這位小爺只是喝酒聽曲兒,什麼都沒做,我看他年紀小,叫的那兩個姑娘都是新進沒兩天的,還干凈著呢。”

南征又扔了一個金元寶給她,尤媽媽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點頭哈腰地退出去了。走出好遠才重重呼出一口氣,這當哥的對弟弟真好。她對著身邊的龜公瞪了一眼:“把話傳下去,所有人的嘴都給我閉嚴實了,眼招子放亮點,這些人可不是我們惹得起的。”天子腳下,怡紅閣能開得這麼火,尤媽媽們哪能這麼點眼力勁都沒有?

尤媽媽那些人一退下去,舒全就現身了,給鐘離浩行禮:“王爺,小姐她真的只是聽曲兒和看那三個波斯舞娘跳舞。那兩個姑娘早就被小姐灌醉了,還說,說做枕頭比較軟乎。”

南征、北戰趕緊垂下頭,怕憋不住露出笑意。人肉枕頭?他們家未來小王妃可真是夠……夠會享受的,還會選人,那紅兒的胸懷做枕頭明顯要比藍兒強,軟乎!肯定軟乎!

鐘離浩冷冷的聲音傳來,一點都不軟乎:“北戰,你跟舒全把舒安和舒敏弄到黎軒那兒醒醒酒,跪在沙粒上等我們回來。然后去大長公主府說一聲。就說我和黎軒找小丫頭商量店鋪的事,晚點我會親自送她回府。南征,駕車。我們走。”說著把安然的臉朝向里抱著,從窗戶直接躍下去了。

馬車里,鐘離浩看著懷里睡得香甜的安然,輕嘆了一口氣:這個臭丫頭,喝成這樣。醒來可不要頭疼。

“南征,往城外走,找一條安靜的道。”鐘離浩對外面吩咐了一聲。小丫頭醉成這樣,肯定不能現在送回大長公主府去。

鐘離浩從旁邊櫃子里拿出一粒丹藥用水化了,喂安然喝了下去,然后伸出手指。輕輕地按摩著安然頭上的穴位,希望能緩解頭疼的狀況。

突然,馬車猛力一震。幸好鐘離浩反應快,摟緊安然,她才沒摔出去,但兩人還是重重地往側板上撞了一下。

“爺,一只野狗突然從路邊橫沖出來。您們沒摔到吧。”車廂外的南征急急解釋道。

“沒事,你慢點”鐘離浩邊說邊檢查懷里的小人兒。看她又沒有哪里撞到。

安然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盯著鐘離浩看了半晌,自個兒呢喃道:“這人怎麼這麼像我的浩哥哥?”說完皺起小鼻子聞了聞,“嗯,真的是浩哥哥。”然后在鐘離浩懷里蹭了蹭,找了個最舒適的位置,又閉上了眼睛。”

就這麼短短的兩句話,加兩個動作,鐘離浩所有的火氣都不見了蹤影,從一大塊冰瞬間化作了一灘溫暖的水。

卻見安然猛地又睜開了眼睛,腦袋往外移了移,拉開了一點距離,醉眼迷離地瞪著鐘離浩:“你不是走了嗎?不是生氣了嗎?怎麼又來了?對了,我在聽曲兒呢,我的美女呢?美女都跑哪里去了?”

“趕走了”鐘離浩沒好氣地說道,雖然他知道現在跟這個小醉鬼生氣什麼的都是空的。

安然嚷了起來:“為什麼?你這個小氣鬼不給我聽曲兒,我自己找地聽還不行啊?”話剛嚷出來就重重打了個酒嗝。“我花了銀子的,你憑什麼趕走我的美人?你等著,我一定會報復回來的,別人怕你我才不怕你呢。”

鐘離浩一邊用手輕拍著安然的背給她順氣,一邊無所謂地應道:“隨你,我等著。”

安然似乎被氣到,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兩圈,怎麼報復呢?突然,她猛地抬起頭,在鐘離浩的左臉上親了一下,軟乎乎的觸感讓鐘離浩渾身一僵。

“哈哈,難受了吧?”安然得意洋洋地綻開笑臉,“你不喜歡女人碰,姐姐我今天就非要非禮你,看你還敢不敢不讓我聽曲兒。”說完又在鐘離浩的右臉上啄了一下。

鐘離浩被她啄得心跳加快,渾身發燙,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他從頭舒服到腳趾尖兒。這就是小丫頭的報復嗎?太少了點!繼續啊繼續啊,他心里有一個聲音急切地叫囂著。他看著小丫頭那紅潤潤的雙唇,嗯,很想做點什麼。

沒想到安然的動作比他更快,也許鐘離浩的反應沒有讓她看到“報復”的效果,她急了,一下啄到鐘離浩的唇上。四唇相接的瞬間,兩人的身體同時震了一下。

安然的唇正要離開,鐘離浩的左手已經扣在安然的后腦勺上,讓她無法躲開,右手緊緊圈著她,以防她掉下去。

鐘離浩細細品著渴望已久的花瓣,真的很軟、很甜、有茉莉花的味道。他溫柔地碾轉吮吸著,生怕弄疼他的小丫頭。他伸出舌尖,輕輕描繪著安然美好的唇形。

安然被他舔得癢癢的,又躲不開,一急之下張嘴咬住鐘離浩的舌頭,不知怎麼的,含住那舌頭就開始吮吸了起來,這讓鐘離浩嘗到了更誘人的滋味。他很“體貼”地把自己的舌頭往安然嘴里更深地送了進去,慢慢地,他找到了攻擊的方法,開始反守為攻,在那小嘴里攻城略地,大肆吸取那香甜的蜜汁。他緊緊摟住安然,將她禁錮在自己懷里,讓她緊貼著他。

安然感覺自己本來正吮吸著一快甜美的糖塊,突然那糖塊滑沒了,她在追尋那糖塊。結果自己的舌被纏住了,她急死了,她的氣息都快要接不上來了。

正沉浸在美好感覺中的鐘離浩突然發現小丫頭的臉憋得通紅。趕緊松開了她的唇:“傻丫頭,呼吸啊,快呼吸。”

安然的嘴得到解放,大力呼吸了幾口。才急道:“你怎麼不生氣,怎麼不難受?”

鐘離浩一怔。他都幸福得要死,歡喜得要死了,為什麼難受?為什麼生氣?

“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安然繼續嚷嚷,“你這樣黎軒哥哥會生氣的。”

鐘離浩暈了,他不喜歡別的女人,但他喜歡她啊。再說了。這跟黎軒什麼關系啊?難道黎軒真的也喜歡他的小丫頭?不,不可能,黎軒知道自己喜歡小丫頭。不會橫刀奪愛的,而且黎軒還有蓉兒呢。

想通了這一點,鐘離浩笑著搖了搖頭,這會兒的安然還是一個小醉鬼呢。“你醉了,不要胡說。下次不許喝這麼多酒了。”

“憑什麼?憑什麼?”安然急得又開始嚷起來,忘記了糾纏鐘離浩喜不喜歡女人、黎軒會不會吃醋的問題。“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呵呵,呵呵,我告訴你啊,人生短促日月如梭,面對美酒就應該高歌。”越說興致越高,直接高聲唱起來:

人生短短幾個秋啊,不醉不罷休。

東邊我的美人吶,西邊黃河流。

來呀來個酒啊,不醉不罷休,

愁情煩事別放心頭……

安然唱得眉飛色舞,雙手亂舞,唱到“東邊我的美人”時還用手指勾了一下鐘離浩的下巴,令他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就往她肉肉的小屁屁上打了一下。

車外的南征獨自偷笑:這安然小姐不是醉了嗎?怎麼唱得這麼大聲、這麼歡實?剛才叫嚷的時候中氣也很足呢。幸好這條道上安靜,這會兒附近沒有其他車馬行人。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家未來小王妃唱歌真好聽,而且這歌好像從來沒有聽過誒。

唱得正起勁的安然屁屁上挨了一下,氣壞了:“你干嘛打我?憑什麼打我?壞人!從小到大我爸媽都沒有打過我的。嗚嗚嗚,老爸老媽,我好想你們,嗚嗚嗚,老爸老媽,嗚嗚嗚”越想越傷心,安然索性大哭起來。

這一哭把鐘離浩急壞了,也顧不上疑惑“老爸老媽”是什麼?他慌亂地抽出帕子幫安然擦眼淚,邊擦邊笨拙地哄道:“不哭了,乖,不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該打你。”

不哄還好,一哄安然哭得更委屈了:“壞人,你罵我,你不給我聽曲兒,不給我酒喝,你,你還打我,嗚嗚嗚,浩哥哥是壞人。”

鐘離浩看著哭得眼睛紅紅、鼻子紅紅的安然,簡直心疼壞了:“乖然然,莫要再哭了,再哭把眼睛哭壞了。都是浩哥哥不好,我跟你道歉,我再也不罵你,再也不打你了。乖,不哭了。”

見安然還是哭著停不下來,眼淚都抹不完似的,鐘離浩一急,對著還在癟著的小嘴再次吻了上去。

“唔……唔……”安然掙扎了兩下沒有效果,突然感覺又吮吸到了剛才的糖塊,也不哭了,開始專心吃糖。

鐘離浩大喜,扶著安然的腦袋漸漸加深了這個吻……

好一會兒,鐘離浩突然察覺懷里的小丫頭沒有了反應,睜開眼一看,安然睡得香甜,還帶著一種吃到糖的滿足。

“壞丫頭,”鐘離浩寵溺地搖搖頭,調整了一下安然在他懷里的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然后,滿足地在那紅嘟嘟的嘴唇上又輕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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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懲罰

安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太陽都升得老高了。

睜開眼,看到頂上熟悉的淺藍色床幃,聞到枕邊淡淡的茉莉花香,安然卻模模糊糊地感覺似乎有哪里不對。

對啊,安然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不是在怡紅閣包間里風花雪月嗎?怎麼回府了?還跑到床上睡覺來了?

慢著慢著,自己好像喝了很多酒,把那什麼紅兒和藍兒都灌趴下了,然后,然后呢?舒安和舒敏好像也醉了,然后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奇怪,自己喝了那麼多酒,怎麼沒有頭疼?前世的時候,每次喝高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肯定得疼得半死。難道這具身體抗酒精?呵呵,那就太好了,下次再去尋樂子也不怕喝醉了。

“有人嗎?”安然輕呼了一聲。

“小姐您醒啦?”冬念端著一杯熱開水進來,放在安然床邊的櫃子上。然后侍候安然起身,去洗浴間洗漱,小丫鬟們早就準備好了熱水和牙棒,安然的牙棒是她讓人把鬃毛縛在竹片上制成的,比常見的柳枝牙棒好用。

一直到安然坐在梳妝臺前,一邊喝著水,冬念一邊給她梳發,都沒看到舒安、舒敏和舒霞。平日里四個大丫鬟都是早起就在她屋里侍候,七嘴八舌地挑衣服、配首飾,陪她一起吃了早餐才各忙各的,今天這都跑哪去了?都醉了?也不對啊,舒霞又沒喝酒。

“冬念,舒霞她們呢?”

“小,小姐。她們都跪在院子里呢。”

“咳咳,為什麼呀?她們做錯事了?咳咳,不是,這誰罰的她們呀?”安然被水嗆到,口鼻處酸的難受。大長公主祖母還在主院里“閉關”呢,君然、瑾兒、瑜兒跟這仨大丫鬟都極好,不會罰她們跪的吧?還在院子里?那麼多丫鬟婆子過來過去的。

“慶親王爺和黎軒公子罰舒安舒敏跪沙子,說要等小姐認識到錯誤了才讓她們起來。舒霞姐說我們沒有攔住也該罰,就自己去跪在旁邊了,她們不讓我一起跪。說還要人侍候小姐。”舒念回答道。她心里很難過的,知道那三人是擔心她身體還不太好才不讓她跪的,可是她覺得自己沒有攔住小姐再先。不仗義在后,真是不忠不義。要不是想到小姐習慣了她們四人的侍候,她一定會堅持跪的。

“什麼呀?他們憑什麼這樣?”安然謔地站起來就沖了出去。

“哎呀,小姐,珠花還沒插好呢。”冬念手里拿著兩朵珠花。跟了上去。

院子里,舒安三人跪在太陽下,臉色蒼白,嘴唇干裂。舒安和舒敏膝蓋下還鋪著粗沙,跪了一整晚,都有血滲出了。

大長公主府的規矩極嚴。不少丫鬟婆子經過,卻沒有人敢駐足議論,有小丫鬟拿來水想給她們喝。卻被拒絕了。

安然心疼極了,喝到:“快,快把她們仨扶到屋子里去,去主院把張御醫請來。”

院子里的小丫鬟們趕緊上前,舒安三人卻堅持不肯起來。

安然又心疼又憤怒:“我是你們主子還是他們是你們主子?他們憑什麼罰你們。別說我只是聽聽曲兒,就算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事。要罰也是罰我,與你們何干?快給我起來,不要理他們。”

舒安給安然磕了個頭,“小姐,我們沒攔住您,還跟您一起喝醉了,幸好王爺趕到,否則萬一發生什麼事,我們就是死十次也不夠。小姐,您別拉我們,只罰我們跪已經是王爺看在您的面子上寬待我們了。”

舒霞也道:“是啊,小姐,要是讓大長公主或者老將軍、老太君他們知道了,我們肯定不止罰跪這麼輕松。”

這,這算什麼呀?就算她們在青樓里喝醉了確實有點危險,可是,不是還有舒全在嘛?再說了,就算錯也是她的錯,丫鬟們自然是聽她這個主子的,有什麼錯?憑什麼要罰她們呀?

她還想伸手去拉她們,院門那里傳來鐘離浩冷冷的聲音:“她們三個都明白的道理,你還沒想明白?看來罰的不夠,還沒認識到錯在哪里。你們三個今天繼續跪,不許吃飯不許喝水,你們家小姐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你們才能起來。”

“你……你……”安然指著鐘離浩,氣得直哆嗦。

鐘離浩面冷似冰:“我怎麼了?下次你若是再犯這樣的錯誤,就連桂嬤嬤和劉嬤嬤都要一起罰,沒把小主子教導好,就是錯,就該罰。”

冬念囁喏道:“兩位嬤嬤已經自行請罰,在屋子里面壁思過,讓小丫鬟兩天內不許往她們屋里送飯送水。”

啊?安然懵了,她是錯了,是涉險了,可是至于讓她的嬤嬤、大丫鬟都集體被體罰嗎?還自己找罰受?

黎軒輕嘆一聲:“然兒,你這次真的是錯了,那怡紅閣是什麼地方?你們醉得不省人事,要是被人發現了,那……

你覺得還有舒全在沒關系是不是?可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還要護著你們三個醉鬼?又不能暴露你的身份,否則大長公主和瑾兒小王爺都要被你連累了,還有君兒,親姐姐逛青樓還醉倒在那里,你還準備讓君兒考科舉、入仕嗎?”

安然這才發自己這次玩大了,這是在特別講究名聲的古代,什麼錯都沒有還能讓人捏造些命薄克親之類的東西,萬一有個行差踏錯的被人揪了小辮子,害的可就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了。

安然走到鐘離浩面前:“浩哥哥,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罰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就讓她們起來吧。”說著眼淚就撲撲撲往下掉,舒敏膝蓋處的那片褲子已經全被血染紅了。

要說鐘離浩現在最見不得什麼?就是安然哭。她一哭。他的心就抽疼得厲害。“扶她們三個起來吧。”

冬念得了話,趕忙帶著小丫鬟們把舒安三人攙進廳堂,黎軒親自跟去幫她們檢查了一下。

鐘離浩還在給安然下猛藥,這次非要狠著心讓她印象深刻不可:“我永遠不會罰你的,你要記住,你再犯錯,讓自己危險,就是逼我重重懲罰這些貼身侍候你的人,甚至把他們推向死路。”他才不舍得罰安然一根手指頭呢,再說。以他對安然的了解,罰她的這幾個丫鬟嬤嬤比罰她自己有效多了。

安然已經認識到錯誤,也不敢反駁。但仍是不甘心地小聲咕噥:“暴君、虐待狂。”

鐘離浩心里暗自好笑,面上當作沒聽到,“女孩子家家的,喝那麼多酒,頭還疼嗎?”

安然小聲答道:“不疼”。她突然想起舒安剛才說的“幸虧王爺趕到”。那鐘離浩不是看到她的醉態了?安然是知道的,她自己的酒品實在不咋樣,拿前世閨蜜的話說,就是喝多了特別“活潑”,會亂唱亂跳,會打人耍潑。話還特別多。更糟糕的是,酒醒以后,她總是什麼都記不得了……

安然怯怯地看著鐘離浩。小心翼翼地問道:“浩哥哥,我昨天醉了以后只是睡覺噢?沒有做什麼吧?沒有欺負你吧?”

哈哈,這小丫頭什麼都不記得了?鐘離浩早上過來時還祈禱著,希望安然不記得昨天在馬車上的事了,那丫頭要是想起自己打了她那一下。還欺負了她,肯定要跟自己跳腳。可是這也不能怪他嘛。是她先“非禮”他,他也算是“積極配合”她的非禮不是?

可是,他很矛盾啊,見安然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又覺得很失落。他暗自希望安然記得昨天的親吻,那可是他們兩人的初吻,是第一次親密接觸,他昨天一晚都沒睡好呢,嘴里、心里滿滿的都是她的味道……

這才過去幾個時辰,再次看到那兩瓣紅潤潤的唇,他又心癢癢,想一嘗芳澤了。

“咳咳”鐘離浩連忙把頭偏開,昨天是特殊情況,現在再不能有這種輕薄的念頭了。

他裝模作樣地瞪著安然,半真半假地說道:“你不記得了?你竟然都不記得了?你昨天又罵人又唱歌,聲音大得很,還咬人呢(她是咬他的舌頭了,不過他好喜歡,他也咬她了),手舞足蹈的,差點沒把我踢下馬車去。”

啊?真的如此?穿越一回,怎麼也沒改改啊?這回糗大了!

安然拉著鐘離浩的袖子,討好地笑道:“呵呵,呵呵,浩哥哥,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哈。您看啊,聖人都說了,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我比你小,還沒及笄呢不是?所以既是‘小’人,又是女子,可以原諒,可以原諒哈,您要是記仇,就太沒風度了。”

正好從廳里走出來的黎軒一個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小然兒,你也太能曲解聖人的話了,臉皮還忒厚。這日后像你這樣的‘小’女子做了什麼都可以拿這句話作擋箭牌,恐怕聖人在地下都要氣得翹胡子了。”

安然大窘,臉紅得要滲出血似的,鐘離浩立馬心疼了,用手指點了一下安然的額:“你呀——,好了,不說這個了,今天我給你帶了禮物來。”

罵了他,咬了他,還踢了他……,竟然還有禮物?安然差點沒感動得來個投懷送抱。

只見鐘離浩拍了一下巴掌,南征進來了,后面跟著兩個丫鬟打扮的清秀女子,瞅著都是十三四歲的樣子。

鐘離浩對著安然說道:“她們倆的嗓音都極美,家里窮被賣到歌舞坊,當作歌姬培養。上次南征去選音兒的時候,她們求他買她倆回去做丫鬟,說下廚繡花什麼都會做,她們不想做賣笑的歌姬。你看看,要是喜歡,就留下來做小丫鬟,平日里幫舒霞幾個做些事,閑時也可以唱曲兒給你聽。”

兩個小姑娘很有眼色,一看就知道安然是個和善的主,趕緊跪下來:“小姐,求您收下我們,我們會做很多活,也會唱很多曲兒,只是,只是不想唱給那些男人聽。”(院子里三個男人頓時看到頭頂上方飛過一群烏鴉)

安然聽到那悅耳的聲音就滿意了,笑道:“你們起來吧,以后你們就叫舒悅、舒妙了。不過,呵呵,你們剛才可得罪人了知道嗎?這兒可站著三個男人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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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30:00 |只看該作者
第126章 風光(上)

何管家帶著夏府眾人日夜兼程,終于趕在安然姐弟生日前兩天到了京城,還帶來了鄭娘子和冷安菊為安然姐弟準備的的生日禮物。

安菊在信中告訴安然她嫁到秦家后生活得很好,秦宇風很聽她的話。每日里秦宇風畫畫、練字、或者捏泥巴,她就在旁邊繡花做女紅;秦宇風養了兩只漂亮的狼狗,她陪著他一起馴狗,幫狗狗洗澡;安然送她的那些魔方、拼圖、積木,秦宇風都喜歡得要命,秦夫人教安菊看帳、管家的時候,他就乖乖地坐在旁邊玩魔方;安菊不但自己孝順公婆,還教秦宇風每日給父母請安,送自己做的禮物給父母……

秦員外和秦夫人見安菊真心對待秦羽風,把他當作弟弟一樣悉心照顧和教導,而不是視為傻子,也很歡喜。秦夫人從自己的嫁妝中拿出一個莊子和一個旺鋪送給安菊作為她的私房。也就是說,現在安菊自己名下的產業就有兩家鋪子、兩個莊子。

安菊說自己現在的生活比在冷府時舒服數倍,也開心數倍,讓安然不要為她擔心。她會努力讓自己和秦宇風“更強、更獨立”一點,會花時間慢慢教秦宇風生活自理、人情世故。安然被安菊的一句話深深震撼:窮苦人家六七歲的孩子就能做很多事,懂很多道理,甚至要想辦法養家,她相信她的秦宇風能做得更好。

安然有時候真的很佩服安菊這個堅強樂觀、重感情、又有主見的小女孩,她才14歲,擱現代還在讀初中呢。

安菊就像一棵最孱弱的小草,默默地在石頭的縫隙中掙扎著求生,只要有一點點陽光雨露,她就會抓住那絲希望掙扎而上,而且。始終虔誠地懷著感恩之心。

安然的及笄禮很隆重很熱鬧,這在大家的意料之中,誰不知道大長公主本來就看重兩個義孫義孫女,得了肺癆竟然請旨將兩府和年幼的小王爺小郡主托付給那個義孫女,如今義孫女又獻藥方治好了大長公主,自然更是將其視如親孫了。

不過,饒是預想到了這些,來觀禮的滿堂賓客還是禁不住驚嘆于接二連三的震撼:

冷弘宇夫妻被曾管家奉大長公主之命接來,在及笄禮上代行“主人”(本應該是安然的父母)之職出面招待客人,安然的二舅母宋氏擔當“贊禮”。主持笄禮儀式,這些都很正常,讓人驚嘆的是“正賓”。竟然是當今皇后娘娘的親生母親衛國公夫人。衛國公夫人是百年世家之首的史家嫡系嫡女,堪比金枝玉葉,嫁入另一個大世家郝家(即現在的衛國公府),育有三子兩女,長女更是當今皇后。如今衛國公夫人的孫子孫女滿堂。連嫡重孫子都有了一個,還父母、公婆俱全。若論大昱福氣最全的女子,還真是非衛國公夫人莫屬。可是,能請動這個最有福氣的一品夫人擔任笄禮“正賓”,這還是第一次。

當完成最后一道加冠換裝程序,換上繡金絲牡丹大袖長禮服、頭戴太后賞賜的正式釵冠“六面鑲玉嵌七寶雙鸞冠”的安然亭亭玉立于冷弘宇夫妻之間。向“正賓”衛國公夫人和諸位賓客致謝時,眾人都被安然那炫目的美貌和一身的高貴之氣給鎮住了,很多夫人當場就在下面竊竊私語地打探這位安然小姐是否定了人家。還有不少知情人暗暗感慨那新科探花齊榮軒真是個沒眼光沒福氣的人。且不論大長公主府和大將軍王府這兩座靠山。就這女子本身的相貌和氣勢,以及掙錢的能力,就足以堪當一個大家主母,旺夫旺子,惠及婆家。

站在遠處的鐘離浩也看呆了。他一直知道安然貌美,可是安然平日里衣裝多是簡單素雅。讓人感覺清麗舒服。而此時盛裝之下的安然,簡直美得讓他幾乎忘記了呼吸,他的小丫頭終于長大了。看到眾賓客的贊賞驚嘆的表情,鐘離浩長長吐出一口氣,幸好他跟皇上和大長公主都打了招呼,否則他還真是要擔心,等他守完孝期,他的小丫頭早已被人搶去,甚至為人妻為人母了。想到這種可能,他就有一種被人剜心般的疼痛。

而此時坐在賓客中的郭年湘母女則真的是眼痛心痛加肺痛。

郭年湘知道母親現在越發不待見她了,否則即使不讓她這個姑姑擔任“主人”之責,至少也要做“贊者”吧?

她知道安然日日親自打理母親的膳食,在母親跟前侍候,可那不是因為安然有秘方麼?她如果有秘方,知道可以治好母親,自然也不會躲得遠遠的。

那可是肺癆,肺癆啊!從來就沒有聽說過肺癆還能治好的。她也是愛母親的,可是她有自己的家,還有四個兒女呢,要是她也染上肺癆死了,她的子女怎麼辦?

因為確信母親熬不過這可怕的肺癆,她才想著盡快接手大長公主府和勇明王府的事務和財產。她是大長公主唯一的嫡親女兒,是瑾兒和瑜兒的姑姑,本來就是這兩府理所當然的主子。所以,她才急著去找了大管家,免得到時候母親一去,郭家族里的那些人又癡心妄想地找事。

沒想到管家和那些大管事並不買她的賬,還那麼快報到母親那里去,母親又那麼快去請了聖旨,要將兩府托付給慶親王爺鐘離浩和那個義孫女冷安然。鐘離浩也就算了,那是母親的親侄兒,可那冷安然憑什麼?

她可是母親的親生女兒啊,雖然她是希望拿那些財產貼補自己的幾個兒女,可是他們也是母親的嫡親外孫、外孫女啊!她又不會漏了瑜兒、瑾兒的份,那麼多產業,他們幾個孩子分一分不行嗎?難道就瑾兒、瑜兒是母親的血脈,她的四個兒女就不是嗎?他們還都是在母親的眼皮子下長大的,膝下承歡那麼多年,終是抵不上找回來不過一年的瑾兒!

沒想到的是,那冷安然竟然還有什麼秘方,加上黎軒公子的醫術,硬是把母親救回來了,雖然現在還是隔離在主院里治療,但所有御醫都證實了大長公主已經逐漸康復,再過一段時間就不用隔離了,然后再好好調養個半年左右就可以痊愈。

更難堪的是,竟然有人開始傳出謠言:大長公主的親生女兒、外孫外孫女還不如義孫義孫女孝順,難怪大長公主會請那樣的旨意。還聽說有一個御醫親口證實,從來沒有見到郭年湘一家到府探病,更不用說進主院照顧了。

為此,她的公公當朝宰相杜大人把他們夫妻痛罵了一頓,還讓他們立即帶上子女去探病,可婆婆死活不肯,說是傳言不可信,肺癆哪有可能治好?最后由于公公的堅持,他們還是去了,卻被徐嬤嬤擋在院外,說大長公主需要靜養,而且還在傳染期。四個子女一聽還會傳染,嚇得面色發白,轉身就跑。她親眼看見徐嬤嬤和大管家臉上淡淡的嘲諷。

如果說郭年湘是不甘,那她女兒杜曉玥真正是嫉恨得要爆炸了。想她堂堂宰相府的嫡長孫女、大長公主的外孫女,當年的及笄禮哪有這麼風光?皇太后賜以笄冠,皇后娘娘的母親為“正賓”……那個鄉下長大的掃把星,憑什麼可以這麼風光?

本來她的弟弟可以繼承侯府的爵位和兩府的財產,她以后也可以有豐厚的嫁妝,還有一個做侯爺的弟弟。可是,那個掃把星把瑾兒送了回來,毀掉了他們一家多年的希望。

外祖母得了肺癆,本來他們還慶幸瑾兒瑜兒還小,母親可以順理成章地接手一切,瑾兒就做個操縱在他們手里的王爺也不錯。誰知道外祖母竟然請了那麼一道聖旨?

現在,外祖母病好了,更是疼寵這個掃把星了,給她弄了這麼一個豪華的及笄禮。都是這個掃把星奪去了本該屬于她的富貴和光環,她恨,真恨啊!

在眾人各種的贊嘆和感慨聲中,一個高亢尖利的聲音傳來:“聖旨到,冷氏安然小姐接旨”

冷弘宇和李氏趕緊拉著安然跪下,幸好安然跟桂嬤嬤學過這些禮節,反應過來后就自如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冷氏嫡女安然……,予以嘉獎……冊封為縣主……”

唧唧呱呱一大堆,安然只揀重要的幾個字眼聽懂了,就是,她被封為縣主了,為毛?什麼品級?不過聽周圍一片吸氣聲,還有李氏喜極而泣地小聲提醒“快謝恩,快謝恩”,總之應該是大好事就對了,趕緊依照桂嬤嬤教的禮節叩頭謝恩、接過那黃卷了。

然后公公又開始念一張禮單,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還有德妃娘娘,以及其它一些較高品級的娘娘賜下的賀禮。

安然自然又得叩頭謝賞。

當初桂嬤嬤教這些大禮節的時候她還不是很在意,沒想到真有這麼一天用上了。

桂嬤嬤遞了一個看起來很沉的荷包給冷弘宇,冷弘宇明了,趕緊走上前把荷包塞進傳旨公公手里,連聲感謝。公公暗自掂了掂,很是滿意,塞進懷里笑咪咪地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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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風光 (下)

賓客們一下沸騰起來,紛紛向安然、夏老太君以及夏家幾個夫人、還有李氏道賀,冷弘宇已經讓大管家請到前院去接受男客們的道賀了。

安然在桂嬤嬤的“翻譯和解說”下,總算搞明白了聖旨的全部內容:安然救了對大昱有莫大貢獻的尊貴的大長公主,又把治肺癆的秘方獻給了朝廷,實為一項利于大昱民生的大功德,所以給予特別嘉獎,封為縣主(雖然是沒有名號沒有封地、不享俸祿的)。

安然很清楚,這肯定是黎軒把所有功勞都推到她身上,然后大長公主去幫她這個義孫女請的封,說不定這中間還有鐘離浩什麼事。他們都是真心為她盤算的人,她不缺錢,缺的是勢,他們就一點一點幫著她累積自己的勢。

郭年湘和杜曉玥的牙都快酸掉了,想她郭年湘是大長公主的唯一嫡女,也只是個縣主。郭年瀚夫婦剛剛生死未明時,四歲的瑜兒被封為郡主,已經讓她很不平了,現在冷安然這個所謂的義孫女竟然被封為跟她一樣的縣主,太不公平了!

而杜曉玥簡直就想撲上去撓花安然那張淺笑依然的臉,或者,直接掐死這個掃把星算了。

此時在場還有一個人很不願意聽到這個消息,正低垂著眼眸發愁。她就是敬國公夫人,薛天磊的母親。

幾個月前,薛天磊去南方之前,她就知道兒子心里心心念念的女子是冷安然,是她無意中聽到喝醉了的薛天磊跟女兒薛瑩說了一句:“如果我沒有定親,還可以爭上一爭,現在,什麼希望都沒有了?”在她的再三逼迫和追問之下。女兒才告訴她,大哥愛上了大將軍王府的外孫女冷安然。

薛夫人只有薛天磊這麼一個親生兒子,愛如眼珠子,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星星給他。她一直知道薛天磊不喜歡梅琳,但那是敬國公親自定下的恩人之女,還是首富之女,想著成親后給他納幾房合心意的妾室就是。

冷安然她在賞梅宴上見過一次,漂亮大方,還很能掙錢,雙面繡和美麗花園都是出自她之手。雙福樓之前那些新菜式也是她幫天磊弄出來的,如果真的能做了天磊的枕邊人,既如了天磊的意。又對天磊坐穩掌家人的位置,繼任敬國公的爵位有很大的幫助。

可惜冷安然是大將軍王府的嫡親外孫女,又成了大長公主的義孫女,是不可能給人做妾的。

薛夫人盤算了很久,又聽薛瑩說安然和薛天磊的交情極好。一口一個薛大哥,他們還合作了“康福來”。就想著等梅琳進門后,想辦法去求太后娘娘賜婚,讓安然進門做平妻,與正妻平起平坐,將來的孩子也是嫡出。

只要太后娘娘肯給這個恩典。安然這個太后親自賜婚的平妻並不比正妻差多少,再加上天磊肯定視她如珠如寶,也不算虧待了她。那梅琳身子弱。看起來以后生養也會比較困難,如果安然能先生下嫡長子,她的地位就更穩了。

至于梅琳,她對天磊死心塌地,性子也好。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再說了,她畢竟只是商家之女。雖然在大昱朝商人的地位比前朝高了很多,但畢竟是不如官家的,安然是官家女,又有強大的背景,只是做個平妻,薛家已經很對得起梅琳了。

薛夫人的盤算在安然被冊封為縣主那一刻就注定沒有了希望,太后娘娘再怎麼疼愛天磊,也不會肯下這樣的懿旨,把一個縣主賜婚為平妻。

怎麼辦呢?她很愁啊!

有人不待見安然如此“好運氣”,自然也有人真心為安然高興,比如陳之柔。陳之柔是看著安然從一個被遺棄在莊子上、還險些被嫁給傻子的可憐小女孩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在聽到聖旨內容的那一霎那,陳之柔的眼淚就涌出來了,然后就流著淚盯著安然傻笑。

這會兒見安然得空了,陳之柔走過來親自把禮物奉上:“恭喜然兒了,不過我今天只準備了生日禮物,恭賀你成為縣主的禮物過幾天一定補上。”跟在她身側的爾琴雙手捧著兩個扁木盒子,安然笑呵呵地接過兩個盒子:“我猜,這兩份禮物一定是之柔姐姐自己設計,獨一無二的吧?”

陳之柔激動地直點頭:“是啊是啊,希望你們倆喜歡。”

兩個盒子里各有一條用珍珠穿成的腰帶,粉色的是安然的,黑色的是君然的。

安然看了一眼就愛上了,要不是自己很了解陳之柔,肯定要懷疑她是不是被現代的飾品設計師穿越了。

她拉著陳之柔的手輕呼:“太漂亮了,我太喜歡了,相信君然也一定會很喜歡。之柔姐姐,你太厲害了。”陳之柔真的很有設計天份,她之前設計的幾款絹花、珠花已經開始在美麗花園售賣,走勢很好。

見安然真的喜歡,陳之柔也很高興:“喜歡就好,我聽你說你和君然喜歡穿那個什麼姐弟裝,就想著也給你們做一對配搭的腰帶。還有,替我謝謝君然在書院里對書彥的照顧,我娘特意跑到侯府讓我代為感謝的,她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書彥身上了。”陳書彥也在清暉書院,他在一級院,君然在二級院。但這並不影響兩人經常同進同出,兩人都是上進的孩子,雙方的姐姐又是閨蜜,倒也很快成為至交好友。

“之柔姐姐,姐夫今天跟你一起來的嗎?”安然突然問道。鐘離浩的人辦事效率真的很高,短短時間內抽絲剝繭,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他們現在在等兩個人,那兩個人一到京城,他們就要讓石冰和葉子銘看看自己糊糊涂涂地白白付出多大的代價。

“沒呢,本來一再跟我說要我等他一起來,結果臨出門的時候被筱蝶的丫鬟請走了,聽說筱蝶病了,還昏了過去。我見他半天沒回來,就自己過來了。”陳之柔不在意地笑笑。

她不想讓安然替她擔心,所以說得簡單。真實情況是筱蝶聽說他們要來大長公主府,纏著要一起來,說要見見世面。

如果真的讓陳之柔帶她一起過來,介紹給別的夫人小姐,簡直是重重地再打了陳之柔一個耳光。這次,無論筱蝶怎麼撒嬌堅持,葉子銘都沒有松口。

于是,筱蝶就在葉子銘要出門的檔口“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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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11:30:24 |只看該作者
第128章 狠下殺手

清平侯府,蝶舞苑。

筱蝶坐在梳妝臺的大銅鏡前,貼身丫鬟琴兒正在幫她把發髻解開梳通:“姨奶奶,要不,奴婢再去試試,就說姨娘不舒服,睡不著,請二爺過來。”

“不必了,纏得越緊,越令他厭煩,男人就是這德性。你看,那賤人裝模作樣不讓他碰,他就日日貼在那。”筱蝶冷哼一聲,脫下手上的銀鐲,厭惡地看了一眼,丟在臺面上。“那賤人回來真沒跟二爺吵?哼,我還真是小看了她。”

琴兒撇了撇嘴:“沒呢,小翠說二奶奶進門起就沒跟二爺吵過,自從您進了府,她更是極少主動跟二爺說話。這話都沒說,怎麼吵得起來?”

“這只不過是她欲擒故縱的伎倆而已,對了,讓你探聽那位冷小姐的事,有消息了嗎?”

“有的,那冷二小姐是福城知府的嫡女,聽說她娘病死后,她就被送到平縣的莊子上,只帶了一個嬤嬤和一個小丫鬟……”

筱蝶手上的一個裝脂膏的小瓷瓶“砰”地摔在梳妝臺上,“平縣?什麼時候的事?”

琴兒突然被打斷,又被嚇了一跳,回了回神才答道:“都說她被丟在莊子上5年,去年她外祖家接她到京城才離開的,算一算那就差不多是六年前咯。聽說那時她和她的小丫鬟都才八歲,就靠著那個嬤嬤繡花養活她們主仆三人。”

琴兒見著筱蝶臉上的蒼白很是奇怪,姨奶奶這是怎麼了?上次冷小姐到府里來了一次后就突然關心起冷小姐來,那冷小姐是官家小姐,是大長公主的義孫女,哪會同一個青樓出身的姨娘交好?何況,她還是二奶奶的朋友。

更奇怪的是。她剛才也沒說什麼呀,不就是冷小姐小時候被送去莊子上?姨奶奶做什麼一副被嚇到的樣子?

“好了,你下去吧,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筱蝶發覺了自己的失態,“對了,你明天悄悄回一趟怡紅閣找牛三,約他后日早上在清源寺的后山見面,我有事要他幫忙。

“牛三能幫什麼?打架還差不多。姨奶奶有什麼事讓大舅爺幫忙不是很好?”琴兒一提起石冰,眼里都是興奮的光芒,這讓筱蝶暗自皺眉。可她身邊得用的人實在太少。琴兒是跟著她從怡紅閣出來的,目前算是最貼心的人。

“我大哥最近忙得很,不好拿這些小事煩擾他。對了。你明天跟牛三說的時候提防著點旁人。”筱蝶走到床邊躺下。

琴兒應下,幫她放下帳子,熄了燈燭,退出去了。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筱蝶看著碧色綢緞床帳上繡著的翩翩飛舞的七彩蝴蝶。深深吸了口氣,再慢慢地吐出來……她只想過一份原本就屬于她的富貴日子,有什麼不對?為什麼老天就是要跟她作對?

她本也是三品京官家的千金小姐,六年前,跟著娘親去平縣舅舅家做客。正準備回京城的時候,娘卻告訴她。她的父親犯了事,剛傳了信來,上頭已經在查。萬一事發,他們全家都要被處死,或者發賣作最低賤的官奴。

為了保住一絲血脈,她娘決定讓奶媽帶著她隱姓埋名躲在鄉下,如果僥幸躲過這場劫難。他們再接她回去。為了保全她,她娘會讓一個跟她年齡、身量差不多的丫鬟扮成她的樣子。然后在路上造成“意外”,讓那個丫鬟落水淹死。

那半年,她跟奶娘躲在鄉下等消息,好不容易她的奶娘去了一趟縣里,才聽聞她家里全族上下所有男丁都被砍頭,女子都被發賣為官奴,還是最低賤的那種,發配到西北,在軍中做苦役兼軍妓。因為她舅舅的當鋪牽連其中,舅舅全家也都受到牽連,淪為官奴。

她的奶娘開始還對她很好,因為娘留下了不少銀子。后來,奶娘跟村里一個痞子勾搭上了,兩人商量著第二天把她賣到窯子里去,換點銀子做個小生意,卻被躲在窗下的她聽到。

她連夜逃跑,路上又累又餓昏倒,被一個官家小姐救了,做了那小姐的貼身丫鬟。一年前,那家小姐準備出嫁,她是陪嫁丫鬟之一。誰知有一天,小姐的未來夫婿酒后非禮她被小姐撞見,大怒,把她發賣出府,輾轉被帶到了京城,賣到怡紅閣。

一次,她在街上被一個醉鬼糾纏,葉子銘替她解了圍。她對斯文儒雅又心善的葉子銘一見鐘情,卻被姐妹們潑了一頭冷水,說葉子銘是清平侯府的嫡子,宮里最受寵的德妃娘娘的親侄子,而且從來不逛怡紅閣這樣的風月場所,她們這樣的青樓女子,跟他是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去的。

半個月后,她去清源寺上香,在后院再次遇到葉子銘,很高興地上前打招呼,可惜葉子銘卻完全不記得她了。

她無意中聽到葉子銘和石冰的對話,知道那個斷了一條手臂的石冰是葉子銘的救命恩人,左臂也是因此廢掉的,他們正談論的是石冰找妹妹的事,石冰和他妹妹失散的經過讓她恍惚覺得很熟悉,似乎哪里聽過,又實在想不起來,也就沒當一回事了。

下山的路上,她和琴兒遇到了幾個惡少,想要侮辱她們,緊急關頭,聽到呼救聲的葉子銘和石冰救了她們。

她的外衣被撕得不成樣子,石冰從馬車里拿了一件外衫給她披著,卻在她伸出手時突然抓住她的手仔細看了一下她手上的銀鐲子:“姑娘,你這鐲子,這鐲子是從哪來的?”

她隨口答了一句:“我娘給我,自小戴著的。”

“你娘?她在哪?”石冰著急地追問。

她感到很奇怪,不過想到石冰剛剛救了她,還是輕聲答道:“我娘死了,爹和娘都死了”

石冰突然伸出右手緊緊摟著她:“玉兒,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你大哥啊。是啊,這麼多年了,大哥也沒認出你。玉兒,玉兒,你是怎麼到京城來的?”

她懵了一下,想到剛才聽到的故事,突然靈光一閃,想起當年那個賣鐲子的嬤嬤說的事,這個銀鐲子是那個嬤嬤家里的小丫鬟尋找哥哥的憑證。

這是老天給她的機會嗎?她瞥見正關心地看著她和石冰的葉子銘,心里瞬間做了一個決定。

她輕輕推開石冰:“這位大哥,不好意思,五年前,我撞壞了腦袋,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我醒來的時候這個鐲子就套在我的手上,我還緊緊抓著,所以就想著一定是我娘給我的。救我的小姐說他們遇到我的時候,我是被套在一個竹筐子里。還有,我被救的時候是在福城的一個山凹里,我想我不是京城人,您應該認錯了。”

石冰大聲哭了起來:“對對對,我們失散的時候就是在福城的那個山凹里,是我把你藏進筐子里的,玉兒、玉兒,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們家的銀鐲子是獨一無二的。

就這樣,她成了石冰失散多年的妹妹,精心地讓石冰“發現”她對葉子銘“暗藏”的深刻愛戀,借著石冰對她的疼愛和葉子銘對石冰的感恩還有愧疚,一步一步地達到嫁入侯府的目的。美中不足的只有兩件事,一是葉子銘竟然受了那麼重的傷,傷及子嗣,二是侯爺夫妻太強硬,還是堅持把陳之柔迎進門,讓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做妾。不過她對自己很有信心,她相信自己遲早能夠取代陳之柔,那個天真的大小姐哪里是她的對手?

本來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誰知突然冒出個冷安然,一眼就認出那個手鐲,還對著鐲子吟出一首《涉江采芙蓉》。

那天之后,她連續幾日顫顫驚驚,那冷小姐卻沒有動靜。她僥幸地想,應該真的只是巧合。

可是,如果冷小姐六年前確實在平縣莊子上住過,還帶著一個嬤嬤和一個小丫鬟,那就真的不僅僅是巧合了。

冷小姐勢大,她不敢動,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除掉石冰。

安然姐弟生日后沒幾天,便是清平侯夫人的壽辰,安然帶著秋思一起到侯府賀壽。賓客們給侯夫人見禮拜壽后,就三三兩兩地在園子里聊天,等著開宴席。

筱蝶穿著一件接近正紅色的石榴紅長裙緊緊跟著葉子銘,葉子銘看見一臉淡漠的陳之柔和正帶著揶揄的笑看過來的冷安然,張嘴想跟筱蝶說什麼,卻終是不忍心說出口。

正在這時,琴兒沖了進來,喘著粗氣:“姨奶奶……大……大舅爺他……他……被劫匪……被……”

筱蝶腳一軟,“跌倒”在葉子銘懷里,嚎啕大哭起來:“大哥,你不能有事啊!我就你這麼一個親人了,你走了我……?”

哭聲嘎然而止,門口走進來的正是石冰,雖然衣裳似乎被什麼利器刮破幾處,發髻也亂了,但確實沒受傷,身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大哥,你,你怎麼沒事?”筱蝶沖口而出,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不,不是,大哥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說完狠狠瞪著琴兒怒斥:“大哥他好好的,你亂囔囔什麼?”

琴兒無辜極了:“大舅爺是被劫匪包圍追殺啊,不過被人救了。我話還沒說完呢,姨奶奶就嚇到了。”

石冰趕緊勸道:“是啊,妹妹,你不要怪琴兒了。今天要不是那兩位好漢出手相救,大哥我這就過不來了。”

“什……什麼人要殺你啊,大哥?他……他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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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一場空

筱蝶的面色蒼白,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石冰認為自家小妹真的是被他的遇襲嚇壞了,倒也沒有多想:“那幾個人此刻已被捆綁在外頭,我要把他們送去官府,看看到底是誰要我的命。我就是先過來跟你們說一聲,以免你們擔心。子銘,我現在衣裝不整,就不過去給侯夫人見禮了,還請子銘代為賀壽。”

葉子銘忙道:“大哥客氣了,我自是會跟母親說明,您還是先查兇手要緊。”

“不———”筱蝶脫口而出。

“怎麼了,筱蝶,什麼不?”葉子銘奇怪地看著她,今天似乎很反常呢。

“是……是……這樣的,我是覺得今天侯夫人壽辰,這犯官非不好”筱蝶拉著石冰的右手,放低了聲音:“大哥,侯爺和侯夫人本來就不待見我,如果……。大哥,你還是去客房換件衣服,到正廳去賀壽見禮吧。至于那幾個人,既然大哥沒事,不如告誡一下他們,就放了吧,得饒人處且饒人,也算是為嫂子和肚子里的侄兒結個善緣。”

安然距離他們的位置近,在旁邊看了半天戲,再聽到這一番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位姨娘可真是心善啊,真正的以德報怨,可敬可佩。”

葉子銘被安然說得尷尬極了,他實在沒想到筱蝶會說這樣的話,她大哥可是差一點死在那些劫匪手里,“筱蝶你……”

卻見石冰目瞪口呆地盯著安然身邊已經淚流滿面的秋思:“娘……娘……不,姑娘,你,你叫什麼名字。”

秋思一字一句地答道:“石玉,玉在山而木潤,玉蘊石而山輝。”這兩句詩是她原名“石玉”的出處。這麼多年來。秋思天天都要念一遍,生怕忘記,還有《涉江采芙蓉》。

石冰呆住了,他確信秋思就是真正的玉兒,因為她越長大越像娘了。可是這個筱蝶是誰?鐲子為什麼會在她手上。

他愣愣地看著秋思:“玉兒?你的銀鐲子?”

安然接口道:“六年前我生病沒錢抓藥,無奈之下,秋思把她最寶貝的銀鐲子賣了。石大哥,你現在知道那天我看見那鐲子為什麼會念那首詩了吧?因為秋思當年總是拿著鐲子吟誦《涉江采芙蓉》給她天上的爹娘聽。”

“玉兒,小妹”石冰向秋思伸出了右手,眼淚奪眶而出。

秋思哭著跑過來。撲進石冰的懷抱:“大哥,大哥,不要怪我。我當年實在是出于無奈才賣鐲子的。夫人救了我,待我恩重如山,小姐一直視我為親姐妹,我……”

“不,玉兒。你做的沒錯,”石冰單手緊緊摟著秋思,“是大哥糊涂,僅憑鐲子就錯認妹子,我應該記得,你小時候長得就很像娘了。都怪我認妹心切,想著女大十八變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筱蝶一看情形不對,立時決定倒打一耙。她不能離開侯府,一定不能。“我當時就說了我忘記以前的事,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是你硬說我是你妹妹,如今倒像是我騙你的。”

石冰是個實誠人。聽了筱蝶的話覺得好像確實是自己的責任,人家一個沒有親人。忘記前事的小女子本來已經很可憐了,自己可不能雪上加霜。“筱蝶,這確實是我的責任,反正我和玉兒也沒有其他親人,不如認你作……”

筱蝶正暗自歡喜,石冰的話卻猛然被安然打斷:“石大哥,別急啊,這位林蘭芝小姐既然忘記了前事,我們幫她找回記憶,找到親人不是更好嗎?”

林蘭芝?多少年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筱蝶渾身一震,穩住,穩住,這個冷安然到底知道多少?有什麼證據?不能承認,一定不能承認,否則就要被送到西北去充當軍妓,那比怡紅閣可怕多了!

“林蘭芝?冷小姐說的是我麼?可是我真的不記得八歲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冷小姐說的這個林蘭芝是什麼人啊?”筱蝶睜著“經典小白花式”大眼睛問道。

安然莞爾一笑:“沒關系,你的奶娘、舅舅、還有當年救你的吳小姐都可以幫你想起來。你現在要見他們麼?”

筱蝶再也控制不住地癱軟下去:“冷小姐,我與你無怨無仇。”

安然聳了聳肩:“我們是沒有什麼直接的仇怨啦,但你冒充我們家秋思,欺騙她的大哥,利用石大哥對葉姐夫的恩情,破壞之柔姐姐和葉姐夫的生活,你已經嚴重危害了我身邊的親朋好友。更可恨的是,石大哥對你疼愛有加,你竟然買兇要他的命,你還是不是人啊?”

“什麼?冷小姐你說的是真的?今天殺我的那些人是……是……她找的?”石冰真的不敢相信,他對筱蝶那麼好,真心疼愛她,甚至因為她執意要嫁葉子銘而豁出臉去求葉子銘,很沒道義地“挾恩求報”。

秋思了解她大哥的心痛,輕輕摟著石冰的右臂:“是小姐安排人去救你的。”

其實是鐘離浩的人,但在這里不便說出慶親王的名頭,就歸到小姐身上了,反正慶親王爺也是因為小姐才會幫他們兄妹的。

石冰對著安然深深一鞠躬:“冷小姐,你們當年救了玉兒,今天又救了我,大恩大德,石冰沒齒難忘。”

安然趕忙扶起他:“石大哥,我跟秋思名為主仆,實為姐妹,你真的不必如此客氣”說完轉向葉子銘:“姐夫,這個林蘭芝,你打算如何處置?”

葉子銘想也沒想就說道:“她利用手鐲騙人也就算了,竟然敢買兇殺石大哥,把她跟外面那幾個兇手一起送官吧,依律法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癱坐在地上的筱蝶聽到葉子銘的話,正要嚎哭,被舒安眼明手快地點了啞穴。今天可是侯夫人的壽辰,看在陳之柔這個侯府二奶奶的面子上,也不能讓這個自私自利的黑心女子鬧場子不是?

沒幾天,就傳來消息,筱蝶被證實為逃逸官奴,送到西北去了。安然為此糾結了小半個月,她是來自現代的靈魂,沒法接受那種“株連九族”的懲罰制度,父親犯罪,關一個八、九歲的孩子什麼事?如果筱蝶沒有找人殺石冰,安然只是想讓她乖乖地把秋思的身份還給她,讓他們兄妹團聚,還有,讓葉子銘看清筱蝶的真正面目。她,並不想把筱蝶再打回官奴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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