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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愛郭嘉]仙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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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9 00:29: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章:有幸

  等游冰玉恢復正常,林佳秀慢慢地將這陣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回,末了也是忍不住心底裡面那種苦澀,說:「原來我連個正常生物都算不上。」

  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游冰玉也覺得吃驚,抱過林佳秀,伸手摸摸她臉摸摸她胳膊,溫溫軟軟的與常人沒什麼不同,不由疑惑,說:「創世造人,成神成聖也不一定能做到,就算有楚嫣然血脈那也不過只能做出一個泥塑凡胎,無魂無魄。」

  林佳秀張了張嘴,有些艱難地說:「我本不是這個世間的人,大約是在死後才附身到這具身體內。」

  林父費勁心血做了一個軀殼,剛剛好能與那一縷遊魂相契合,最終才形成了林佳秀這一人,光用話語描述的話,或許異常簡單,但那其中充滿了各種巧合,任何一點微小的變化,那林佳秀或許就不是現在這一個林佳秀了,或者只是一具行屍走肉,或者是被旁的魂魄佔據了身體,那便是完全不同性子,太多的變數與可能。

  帶了一些慶倖神色,游冰玉忽然笑了笑,在林佳秀臉頰上貼了貼,說:「何其有幸,才能讓我遇上這樣的妳。」

  想要告訴他,在這萬千世間蒼茫人海之中能與他相遇相知相伴,那是多麼幸運難得的一個事情;想要告訴他,漫長歲月中能有個牽掛和被牽掛的人,那是多麼珍惜珍貴的一個事情;想要告訴他,無論半妖孽障還是人偶殘魂始終有個不會放手離去的人,那是多麼幸福感動的一個事情。

  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跟游冰玉訴說,但又似乎無論多少感人話語多少華麗辭藻都不能將林佳秀所想表達清除,反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語言能力一般,含著淚帶著笑,點頭說:「嗯。」

  這一次分別並不算太長,只不過這其中發生了太多事情,緩緩道來,也用了很長時間,游冰玉的經歷反而是要簡單許多,因為受傷,從下界上來之後,便是失去意識沉到了海底,一直到感應到林佳秀危險,才從藏身處出來。

  聽到林佳秀說到鮫人那一段,游冰玉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憤憤不平地說:「笨死了,那種雜碎就該一刀砍了,沒事做什麼手下留情的事情,好心也沒人誇的。」

  林佳秀認真想了想說:「感覺挺腥的,弄得到處血肉也挺髒。」

  「傻蛋妳給我聽好了,老子只說一次。」游冰玉更怒,臉上都快冒出黑氣,勉強吸了口氣,咬牙切齒地說,「鮫人性淫,無論女王還是男王,都是為他們下崽子用的……」

  「啊?」畢竟是崑崙中沒有生物,關於鮫人傳說並不多,感覺不是太重要事情,所以林佳秀也沒有用心看,游冰玉所說的那些東西,她還真的是不知道,不由吃驚了。

  林佳秀那迷糊的樣子,惹得游冰玉又是拍她一巴掌,停了停,又想到,「按照古籍裡面記載,鮫人只居於南海之上,方諸山境內,這感覺有些奇怪。」

  林佳秀問:「師父想要去看看?」

  這邊靈氣有些不同,下界修士初來時很難適應,林佳秀之所以能成功地將靈氣融合,不僅僅是陰陽陣法作用,也是因為她已經習慣靈妖兩氣,對於氣息控制也是極細緻,所以才能有這般水到渠成的效果。

  各人道有不同,林佳秀是將所有氣息都還於陰陽之氣,而游冰玉因為身上有冰靈珠的緣故,是純水靈根體質,其他屬性氣息與他無用,所以他索性只單抽了水系出來,與林佳秀使用了截然不同的方法,用了好幾日功夫才漸漸適應起來。

  若說修煉的話,在森羅萬象中應該更是穩妥,只不過那裡面氣候與崑崙相近,不比在外,所以游冰玉也沒動,仍是留在海底修煉,而林佳秀則是在一旁守著,怕游冰玉難受,不時渡一口氣給他,讓陰陽之氣在他體內凝結。

  「這樣啊……」游冰玉若有所思地伸出手,也沒怎麼見他放出氣息,周遭溫度突然冷了下來,但同以往時候又不大相同,很少能看到冰花,地上已經赫然出現幾道痕跡。

  等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並不是什麼無形的東西,只不過那冰晶更是細碎,氣息很淡,幾乎很難覺察,林佳秀看一看,倒是想起了她以前製備過的鑽石,與游冰玉描述了一回,說:「如果將那個磨成薄片,異常鋒利,不過就是有些韌度不夠。」

  正商量著,只看到小青冒出頭來,開口說:「那小孩又來了。」

  林佳秀他們其實並沒有挪動,一直待在原地,只不過那兩個鮫人來過幾次,林佳秀懶得與他們說話,只在附近佈下了一個隱匿陣,林佳秀的陣法並不是常人所能破,從陰陽陣法覺醒之後,更是精純,那鮫人根本就是看不穿,就算人在眼前也看不到蹤影,那個成年鮫人來過幾回,見不到人很快便回去了,而那個小鮫人卻是異常執著,也不知道怎麼的,彷彿就認定林佳秀他們在這裡,不時地就會來一趟,總要坐等很久才會回轉。

  就算是仙界裡面人,那也不過只是個凡人而已,林佳秀也沒必要跟他計較,但這小男孩天天來,日日來,小青看得頗有興趣,但林佳秀卻是覺得煩,說:「拖遠一點,殺掉好了。」

  游冰玉卻問:「不想去尋一尋方諸山?」

  在崑崙揀了個師門,在蓬萊揀了條青龍,傳說之中的三大神山,就只剩下一個大小方諸沒有去過,林佳秀確實是有些心動,看看游冰玉誠實地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搖頭,說:「那要從鮫人居處過吧,那還是算了,想想就覺得挺噁心的。」

  「現在知道怕了,早幹嘛去了,不學無術。」游冰玉罵一聲,拍她腦門一下,「以後還是少用陣法。」

  「沒事,已經穩固下來了。」

  林佳秀回答著說,游冰玉將眼一橫,還要罵,但他那性子林佳秀早就摸準了,哪裡會怕他,將一張臉皮煉得極厚,吊著游冰玉脖子窩他懷裡,那人說一句,她便抬頭啄一口,只把游冰玉弄得滿面緋紅,咬牙切齒地罵著:「不知廉恥,女流氓!」

  只把林佳秀笑得眉眼彎彎的,誇獎說:「喲,進步了,有新詞了。」

  想來這便是時代所造成的差距了,就算游冰玉將現今所有能找到的淫辭都臨時抱佛腳地學上一遍,那也比不過學過生理,泡過網路,見慣旁人當街秀恩愛的林佳秀臉皮厚實,所以當游冰玉碰上林佳秀,只能完敗。

  等游冰玉傷好,林佳秀收了陣法,這一回卻是沒看到那常來的鮫人小男孩,林佳秀問:「往下看一看?這岩洞也不知道通到哪裡去。」

  游冰玉點頭,走在前頭,四處看一看,說:「這邊……倒像是從下界分離過來的。」

  崑崙古籍中有記載東有蓬萊三島,西北有崑崙山脈,南有大小方諸,那都是在人間傳說之中的三大仙境,這其中能有多少真假,到現在誰都說不上來,但都說空穴不來風,無風不起浪,能留下這樣的傳說,總是會有些依據,其中崑崙與蓬萊都在下界,而這大小方諸卻有可能在仙界。

  那這樣想一想的話,游冰玉所說的未必沒有道理,仙界或許還真可能是從下界分離出來的,但若是完全地分離出這樣一個世界,那其中所需要的力量,巨大到讓人無法想像。

  林佳秀有些吃驚,問:「真能辦到?」

  游冰玉思量著說:「化神,渡劫,下界沒有的事,這邊未必沒有,若修煉,這裡還真是個好地方。」

  這邊岩洞確實不好走,各種岔道回路,兜兜轉轉,本想往下走,走來走去,反而是感覺越來越往上,游冰玉很快便沒有了耐性,腳一跺,直接將地面跺穿,落到了下面一個洞穴中。

  如此反復,沒多幾下,就感覺附近水流明顯地帶了清涼味道,與那時候看到的鮫人珠一樣氣息,從另一面還能感覺有人逐漸接近。

  「是那個小鮫人,跟上去看看?」林佳秀問。

  那氣息已經很近了,轉兩個彎就能看到那一隻小鮫人,正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貼著牆角往下面游。

  看得出來,那小男孩是常來這邊,對這岩洞的路徑極熟,左彎右繞,始終沒有偏離方向,很快又慢了下來,原來是已經到了,前面就是岩洞盡頭。

  也不知道到了哪裡,一片平坦海地,生滿各種奇形珊瑚,彷彿是座小小森林般,時而還會有一種圓滾滾會放光的小魚游過,將這片地照射地幽幽光亮,如同月夜奇景一般,異常柔和美麗。

  但在這珊瑚森林中央卻是豎立起了許多白色屍首骨架一樣的東西,佇立在各色珊瑚之中,遠遠看起來,竟與那些珊瑚並沒有太大不同,只不過在那些骨架之下,散落著無數珍珠,各種大小,各種顏色,直鋪滿了整一片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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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9 00:29: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一章:淡定

  滿地的珍珠,林立的珊瑚,如山的骸骨,還有穿梭其中星星點點的發光的游魚,隨著海水浮動的海藻,本該是很詭異的場景,但看起來卻有種意外的安寧感覺。

  林佳秀尋思著問:「這是鮫人墓地,那屍骸就這麼立著,不會爛覺得腐爛難聞嗎?」

  「妳怎麼老是想這些不著調的。」游冰玉無奈地說,本還沒覺得什麼,聽了林佳秀那話,再看時候,游冰玉不由也覺得有些嗝應,隨手揀了一塊小石子,對著一具看起來最新鮮的骸骨扔了過去,那聲音有些悶,似乎是失了水分,變成類似於乾屍的東西,並沒有特別腐爛的樣子,而且四處游走的小魚也會不時在上面啄食,吃掉乾肉,還算是乾淨的樣子。

  只不過那之前那留下的印象總是磨不去,游冰玉搖頭說:「不看了,還是早點上岸,這裡藏汙納垢也不知道有多少骯髒東西。」

  林佳秀與游冰玉說話,那小男孩自然聽不到,他躲在暗處往外看了半天,等確實沒看到什麼人影,才悄悄地游了過去,蹲到地上細心地挑起珍珠,揀那些最圓最大的往陶罐裡面放,不時還要抬頭四處看,似乎害怕被人發現。

  算一算時間,距離那小男孩上次來揀珍珠也不過是才過了兩三個月,他冒險揀那麼多鮫人珠,究竟要做什麼用?

  林佳秀悄悄戳一戳游冰玉,說:「要不要跟去看一看,他在做什麼?」

  「誰理他們那點破事?」

  游冰玉不耐煩地說,抓了那小男孩過來,袖子一捲打在他後腦,這一下用了點巧勁,並沒有打暈人,也沒讓他留著多少清醒,聽得一聲走,便轉過了身,迷迷糊糊地往外游去。

  游冰玉挺得意,對林佳秀說:「看吧,鮫人都有尋路本能,會帶我們往出生地走,那邊附近應該就是方諸山了。」

  那小男孩確實是在往某處去,但走著走著,漸漸就有些不對勁,那鮫人族地,想想也該是在海底,那小鮫人卻是慢慢往海上去,身上的魚鱗也是越來越淡,很快就變了人形,穿過一片崎嶇的礁石,爬上了一處很隱蔽的海岸岩洞。

  林佳秀他們跟著出了水,上了岸,就看著那小男孩正守著一個女子,茫然地拍拍腦袋,似乎並不明白,自己突然到了這邊。

  那女子看來是二三十歲,身形柔軟,相貌姣好,但似乎並沒有什麼意識,一直橫臥在地上,沒有動彈,沒有呼吸,沒有氣息。

  「這人是已經死了吧?」林佳秀有些不大肯定,仔細看一看,才發現那女子口中含著一顆鮫人珠,充盈的水汽完整地保持著這一具肉身的新鮮顏色,宛若再生,只不過那體內已經沒有絲毫生息,更沒有見到有什麼元神魂魄的樣子,看來已經死去很久了。

  看那小男孩已然清醒的樣子,林佳秀便問:「你出生在這裡,這是你母親?」

  小男孩點點頭,忽然下跪開始磕頭,哀求著說:「仙人,仙人,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居然是人類女子?」游冰玉看起來很吃驚的樣子,特地過去仔細看了一眼,猜測著說,「這人生前大約也是個修士。」

  林佳秀詫異了,問:「這都能看出來嗎?」

  游冰玉猶豫了一下,露出了一點厭惡的神色,悄悄地對林佳秀說:「那鮫人……好色貪淫,尤其喜好人族女子,常有兇狠鮫人隱藏在淺海裡,將靠近海岸的女子拖入水中交配,但鮫人性慾奇旺,經久不泄,常常會將女子折磨至死,尋常女子斷不能生下鮫人血脈。」

  正因為這樣,一般半妖鮫人都是由女性鮫人所誕,所以才讓游冰玉做出了錯誤的判斷,白走了這一趟,不由有些氣惱,拉一拉林佳秀說:「走啦,死人沒什麼好看的。」

  這一句話似乎惹惱了那個小男孩,突然彈起身,激動地大喊:「我娘沒有死,我娘才沒有死,她還好好的,妳不也是半妖嗎,妳難道就不能明白半妖的艱苦,妳難道就不該幫忙,救活我娘嗎?妳這究竟算什麼,連妖孽都不如。」

  都說鮫人擅歌,聲能惑人,這小男孩雖然只有鮫人一半血脈,看來也有這般天賦,激動時候那聲音彷佛實質一樣到處亂撞,震得周邊岩石都有些鬆動,滾落幾顆細小的碎石。

  但那話,卻讓林佳秀聽得生出了幾分可笑的感覺,停住了腳步,回頭對那小男孩問:「我是你爹,你母親,還是什麼,既然都不是,那我管你去死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不要說半妖什麼的,要真這麼說來,天下的人,天下的妖都能扯上關係了,你也不過是那許多許多之中那一點點罷了,沒你自己想的那般重要。」

  「可是,妳是我買回來的……」小男孩訥訥地說了一句,說完自己也感覺這話有些不該說,急忙補充了一句,說,「那我至少還好吃好喝地養著妳,萬一被旁人買去了,可能更受罪,這邊對下界人很仇視的。」

  「好像也對,那被你當成誘餌那一個仇,就這麼抵消掉吧,那就各不相欠了。」

  那小男孩冷著臉說:「要不是我,妳也不會跟那人碰上,也不會有鮫人來認妳做王。」

  看那小男孩拚命維護他早已經死去的母親,林佳秀本還有幾分感動,但他之後的所說所為,忽然讓她想到了司馬謙明,也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會感覺這兩人有著某些方面的相似,只感覺心情大不好,也沒耐性再與那小男孩說話,轉身就走。

  那小男孩還待上來抓她衣襟,但卻被林佳秀的威壓所逼,一下就滾出去老遠,悲痛絕望,頓時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感覺到林佳秀異常的情緒波動,游冰玉趕緊跟上去,問:「幹嘛為不相干的人生起氣來,不喜歡的話,隨便殺掉剮掉好了,螻蟻一般的人,不值得。」

  「沒。」林佳秀悶悶地回答,也懶得飛遁,抱著游冰玉脖子,讓他背著走,好一會才說,「以前我很討厭司馬謙明,好幾次都是真心地想要殺死他,從來沒有那麼討厭過一個人,甚至比那常之弘還要討厭。很奇怪,明明那一個才是我的仇人,害死我爹,殺了整個林家,非殺掉不可的人,但論討厭程度卻還比不過司馬謙明。」

  游冰玉多少有些明白了,問:「那抓妳當成奴隸買賣那人呢,暗算妳好幾次的重華道君呢,還有光是聽說妳是半妖四處排擠妳的那些人呢,不覺得討厭嗎?」

  林佳秀想一想回答說:「事情發生的時候,當然會覺得生氣,但是等過去之後,感覺也沒必要記那麼多,都是不相干的人,一一記著太浪費時間,不過如果碰上適合機會,順手報復一下,那也是必需的。」

  「不相干的人所以不用費心嗎?」游冰玉忽然笑了笑,回頭說,「所以才說妳難得,心境穩固,如果管素能有妳一半豁達,那他也遠不止今天這般修為了,只是這種事情,他自己不領悟,旁人說再多那也是無濟於事。」

  「師父,您在嫌徒弟愚笨嗎?」

  「榆木腦袋,笨得無可救藥了。妳討厭司馬謙明,對他做法感到生氣,那是因為他不是不相干的人吧,越在乎,越親近,那他所犯下的錯誤,所帶來的傷害,越難以被原諒。」

  林佳秀愣了愣,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在帶著成人記憶重生的那時候開始,林佳秀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孩子,血脈對於她來說,並不像其他人那般看重,血脈並不是什麼太必要的東西,感情總是相處出來的。與林父相依為命,天倫相伴好幾年,所以那人一直形象清明地存在林佳秀記憶之中,而對於楚嫣然,林佳秀便是沒有那麼用心,若有機會能尋她固然最好,尋找不到,那也不會有多少失望,而司馬謙明卻又是完全不同的一個人。

  從血脈上來說,這人是林佳秀的兄弟,她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但在司馬謙明剛出現的時候,便是呈現了出一種恐怖的敵對面貌,掀起那麼一場腥風血雨,帶走了那麼多同門弟子的性命,而之後精心算計,步步經營,也正是他那所謂的好意幾次讓林佳秀遭受性命之憂,以一種極強悍的姿態干擾著林佳秀的人生,否認她所有的努力。

  那一種無法言喻的憤怒,在林佳秀心中彙聚成了最強烈的殺意,只不過打不過說不通,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林佳秀都不知道究竟該面對那一個人。

  但看到那一個以身世為藉口的鮫人小男孩,林佳秀突然就是想到了司馬謙明,只想著,要不是那一點血脈的原因,或許就不用碰上那一個人,或許直接死在那人手裡,都好過現在這樣憋悶的感覺。

  只不過聽了游冰玉那一番比較,林佳秀不由也沉默,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同游冰玉所說,因為在乎,當他是親人,所以才會這麼心心念念地討厭著吧。

  很久,林佳秀小聲地說了一句:「如果有機會,去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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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9 00:29: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二章:巧合

  聽著林佳秀說出那一句,游冰玉卻沒有回答,拍了拍林佳秀的手背,示意她從後背上下來,然後轉臉朝向一處,說:「滾出來。」

  從進入那停放著屍首的岩洞開始,游冰玉其實就已經發現有道氣息躲在附近,看來是在他們之前進入岩洞的,無意中碰上,而且那時候林佳秀也是有些異樣,所以游冰玉也沒有理會,但那氣息卻是漸漸膽大起來,又轉了回來,越靠越近。

  這一聲並沒有將人叫出來,游冰玉拿出了一個撞鈴搖了搖,隨著鈴聲響動,從那一面跌出一個人來,青衣布衫,長劍在負,頗有些風流瀟灑的味道,只不過這一跌卻讓他大驚失色,差點沒一頭栽到海水裡面,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重新飄飛了起來。

  這一看,林佳秀倒是認出來了,這人就是那個抓了她來買賣的那個青衣男子,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邊。

  那青衣男子也是認出了林佳秀,吃驚地說:「啊,是妳,怎麼會?」

  青衣男子也不敢怠慢,話說著,手指一併,直接說定。

  上一次,林佳秀就是吃過這一招的苦頭,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雖然知道這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只是用禁錮的手法,將這邊不能吸收的靈氣打入人體之內,對現在的林佳秀來說應該沒有太大作用,但無論多完美的理論,還是需要實踐來檢驗,所以林佳秀並沒有躲,反而捏起了一個法訣。

  游冰玉卻更快一步,又將手中撞鈴一搖,那一個撞鈴是攝魂鈴的一類的法寶,專門針對魂魄攻擊,能使人頭昏目眩,心智紊亂,剛才那一搖,就已經讓那青衣男子身形不穩,再一搖,那人又晃了一晃,整個人都是呆滯了一下,哪裡還能使出什麼法術來。

  「原來有用啊,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游冰玉若有所思的看一看手中的撞鈴,很快又換了兩樣其他法寶試用了一下,很滿意的樣子,然後教訓林佳秀說,「能用法寶解決的就用法寶,不用費那麼老大勁,妳本來就不擅長法術,怎麼非要跟人比短處,不開竅。」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不過法寶得來不易,材料更是難得,盲目使用很容易損壞,所以大多數時候,法寶只是被林佳秀當成輔助手段來使用,所以游冰玉這一話也沒有說錯,只不過這人大約是忘記了一個事情,這世上大約再找不出一個能像游冰玉這樣擁有成打論堆的法寶,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會忘記究竟有多少數目,他那種鬥法方式,已經不只是絢爛華麗所能形容的了,那是財富,技術,還有極盡的搜刮手段,缺一不可,而組成的最奢侈手段,遠遠不是林佳秀所能學習模仿的。

  游冰玉還是第一次與這邊的修士接觸,之前聽林佳秀說起這邊法術古怪,所以也是留了心,而他也是屬於性格絕對惡劣的那種,只同貓戲鼠一樣,將那青衣男子戲耍著玩,試驗著各種法術與法寶,比較著下界的不同。

  半晌,游冰玉終於得出了結論,「好像沒什麼不同,還是說因為這人太弱了。」

  林佳秀提醒說:「不要弄死了,可以問點風土人情。」

  碰上這樣兩個人,那青衣男子也是絲毫沒有辦法,打不過,跑不了,只能舉著雙手求饒說:「別打,別打,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青衣男子名為余韶,是一個專業的行客,那個用鮫人珠保存屍首的方法,就是他教給那個小男孩,在那小男孩不在時候,他便會潛入洞穴中收走餘下的鮫人珠拿出去換錢,這一回也是正在岩洞中時候,不巧才碰上林佳秀他們兩人。

  而這邊的大陸,在余韶他們口中被稱為上界,是一個巨大的環海陸地,海中只有少數的島嶼,從來找不到盡頭,像余韶這樣的低階修士還有凡人都是沿海而住,一般越是高階修士越是往內陸地方住,那裡面的景色也同沿海全然不同,也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仙界,而在這兩處交接的地方,則是各種險要所在,據說若能順利穿過那一片地,便能得大道,成為真正仙人。

  余韶從來沒有去過仙界,也無從知道那邊情況,但沿海這一塊倒是熟悉,能將大致的形狀給勾畫出來。

  就著那地圖看了很久,總讓人感覺有幾分眼熟,游冰玉在身上翻了翻,然後找出一本書,翻到地圖那一頁,這上界大陸的輪廓居然同人間四國的形狀有七分以上想像。

  如果是巧合的話,那未免巧合地有些太多。

  想一想,林佳秀問:「那方諸山呢,有這樣的地方嗎?」

  「大方諸,還是小方諸?」余韶問,然後指了海上一處說,「大方諸的話,就在這裡,時常會有行客去那邊,大方諸的話,那就是浮在天上,據說是在上仙交界的林上,沒多少人見過。」

  游冰玉忽然伸手往余韶身上一按,打入一絲靈氣,說:「我們要去大方諸,你來帶路。想耍花招也沒有關係,我在你身上種下了惡咒,我們若是出事,你就跟著陪葬吧。」

  游冰玉氣息冰寒,又是刻意而為,只比冰塊更加冷冽幾分,在體內一轉,差點沒把那余韶直接凍成冰坨,忍不住連打了好幾個冷顫,心寒不已,只能苦笑著說:「原來下界也有你們這樣厲害的人物。」

  對於惡咒這些東西,林佳秀並不太懂,只感覺似乎下得很容易,不由好奇,偷偷的問:「什麼惡咒,這麼厲害?」

  游冰玉回答說:「笨,騙他的。」

  呃,林佳秀不得不汗顏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按那余韶所說,大方諸是在大海之上,從林佳秀他們上岸地方開始計算,一共兩千里路程,但這也是理論上距離,因為海上多險惡,這邊的修士又是需要定時進食補充靈氣,旅行起來更是麻煩。

  花費了好幾天時間,余韶才尋到了一個往那邊去的行客團,定到了船上位置。

  空閒的時候,林佳秀與游冰玉一直待在余韶的房間裡面,興致勃勃地將所有能找到的東西都揀過來研究拆卸了一番,只把余韶那一個大男人心疼地都快哭出來了,不住地說:「還是一刀砍了我,給我個痛快吧,不要這麼折騰啊,沒有了那些法寶,我遲早要死無葬身之地的。」

  好吧,這人勉強也算是個還有用處的嚮導,真那麼容易死了,也蠻可惜的,林佳秀想一想,問他:「懂音律嗎?」

  余韶回答說:「略懂一點。」

  林佳秀翻了一把黑色古琴出來給了余韶,這琴是當初在虛海時侯從夏絲竹身上得來,品階還算不錯,不過林佳秀並不通音律,基本也用不著,仍在乾坤袋裡面之後就忘記乾淨了,上一次被余韶翻出來又拿了回來放到前面,才被林佳秀翻出來,很粗暴地用過一回,至少驗證一點,這古琴還算是結實。

  「給我用的?」余韶有些傻眼,怔怔地接過了琴,試著撥弄了一下,然後說:「這靈氣消耗很大啊,你們下界修士都有這麼厲害的?」

  「大半是從周遭吸收靈氣為自己所用。」

  余韶的表情更是吃驚,半晌才說:「只有仙人才能直接吸收靈氣,大多都是化神以上修士……原來這樣,難怪以前總覺得下界修士很好對付,原來他們不懂修士也要吃飯。」

  林佳秀問:「會有很多下界修士上來嗎,金曉斌呢,就是你抓來的那一個男修呢?」

  「早就被不知道誰買走了。」余韶攤手說,隨手按了兩根弦,又調節一下手勢,嘆一口氣,頗有種丟了西瓜揀了個芝麻的那種聊勝於無的感概,「至於被沖上來的下界修士,偶然也有,不過並沒有感覺有什麼規律,有時候一連出現好幾個,有時候十幾二十年也不見一個,均分下算一算,大約兩三年會出一個左右。」

  林佳秀回頭看一看游冰玉,那時候兩人大約是想著一個同樣的事情,既然金曉斌也能被沖到這邊,那管素與阮金玲是否也會被一起沖上來,但問過余韶,他卻說應該不可能,從來沒有一次同時出現過那麼多數量的先例,而且余韶也沒有聽說過還有其他誰抓到過下界修士的消息,畢竟下界修士出現時間不定,也沒什麼特別徵兆,很少有行客會去特別關注著那一面,而余韶卻是其中一個例外,因為市場要去海邊岩洞去收集鮫人珠,他往海邊去的次數,比其他所有行客都要多上許多。

  為此,余韶還頗有些怨言,說:「你們真不該把那女人死掉的事情說出來,那小鮫人要是絕望了,以後再不肯去採集鮫人珠,可是平白失掉一個大好的賺錢機會。」

  欺騙利用一個孩子的孺慕之情,摸著良心來說,這樣的行為是絕對的卑鄙可恥,看來這余韶也不是什麼好人,只不過與旁人無關而已,誰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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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9 00:29: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三章:挑釁

  掛心著管素他們的下落,特地讓余韶出去打聽了一番,並沒有得到什麼消息,大約是並沒有到達這邊,只能是將這個事情放了下來。

  恰巧這時候也剛好是出海季節,人手召集並不是很難,很快余韶便回來說已經準備妥當,帶著林佳秀兩人見過一個滿面鬍渣,皮膚黝黑的修士之後,便是登上了一艘極大的商船。

  在人間時候基本沒出過遠門,等修煉之後,基本都靠飛的,所以林佳秀還是頭一次體驗這樣凡人的交通工具,感覺很新鮮,上下攀爬了一番,仔細看了看,但讓她失望的是,這船真的只是一艘很普通的三桅帆船,方正的大帆,低矮的船艙,存放著大量淡水與食物。

  唯一奇怪的是,在最底層那邊住著一群被稱作海客的人,基本都是年輕力壯的凡人,人人都有一身被曬得黝黑的健康皮膚。

  林佳秀就跟游冰玉開始猜測,帶著一群凡人踏上據說還挺危險的旅途,究竟是因為什麼。

  「是當祭品使用嗎,要是碰上什麼強大的海獸,推幾個下去,平息海神怒氣什麼的?」林佳秀猜測著。

  游冰玉不屑說:「什麼海獸海神的,直接殺了就是,用得著這麼麻煩,不過說來,坐船什麼的,本就是個麻煩事情,難道這裡的人都喜歡節外生枝,沒事找事?」

  這兩人一番討論,只把那一個余韶聽得直冒冷汗,趕緊小聲提醒著說:「低點聲,我可是跟人說你們也是行客才混上來的,被人聽到不得了。」

  「這些海客其實就是一類海裡面討生活的人,他們常年在海上走,清楚地知道附近哪裡能找到食物。修士與凡人不同,需要進食各種靈氣充沛的食物,但那些東西總是存放不久,能放上個三四天就已經很不錯,所以才需要隨身帶上這種海客,別看雖然是凡人,單論海底尋貝的本事,還真沒多少人能及得上他們。」

  林佳秀還是不明白,問著:「不是有靈石嗎,那也可以用?」

  余韶回答說:「這邊靈石產量很少,也沒有食物見效快速。」

  所以說,有一個熟悉情況的嚮導還是很有用處的,但有時候,也會少了許多樂趣,尤其是他不停地在一旁說著這個不對,那個不該,時常會讓林佳秀生出一種想一掌拍死他的衝動,雖然不覺得有什麼惡意跟討厭,但實在是太囉嗦,太吵耳了,光從面上真看不出來,原來這人有那麼多話。

  與崑崙那種妖氣橫溢,海獸肆虐的海洋相比,上界的海水就是顯得有些過於平靜,除開偶然的風雨,大多數時間都是一派的風平浪靜,海天一色,不時還會有些海鳥匆匆掠過,那蔚藍的天,透亮的海水,那種普通,像極了林佳秀前世常見的那種海洋,所以林佳秀時常會拉著游冰玉跑到甲板上,指著那海說:「……我魂魄來的地方,也有這樣的景色。」

  游冰玉問:「想回去?」

  林佳秀搖了搖頭,說:「剛來那幾年想過,後來慢慢地也就忘記了,而且在那個世界裡面,我早就死了,怎麼死來著,被車撞的?好像是的,反正已經沒有可回去的地方了。」

  海面上的風總要比岸上更大一些,帶著一種特殊的海水味道,吹到人臉上,有種特別舒暢開曠的氣息,對於游冰玉來說,這樣的感覺很有點陌生,但也並不討厭,看林佳秀一臉高興的樣子,游冰玉不禁問:「那裡,妳來的地方是什麼樣子?」

  這個問題回答起來似乎有些難度,林佳秀仔細想了想,說:「那邊,沒有修真沒有妖獸,生活著全都是凡人,跟這邊一點都不一樣。蓋很高的樓房,坐鐵皮的車子,穿很少的衣服,所有的小孩都要去上學,長大之後就去工作賺錢,死了就火化燒成灰,然後埋到一個很貴的墓地裡面去。」

  「鐵皮製車,不覺得沉嗎?」

  游冰玉是很認真地在想像思考著,只不過畢竟是全然沒有經歷過的東西,大約是真的很難明白,所以他的疑惑在林佳秀看來,就很有趣味了,只讓她樂得直笑,笑得游冰玉都快翻臉了,才伸手畫了個大概形狀,仔細地講給他聽。

  帆船走了一陣,收起了帆,下了錨,停在大海中央,底艙的那一群海客也爬上了甲板,與那個大鬍子修士交談了幾句,然後脫去外衣,拿了一種淺褐色油脂狀的東西抹到身上,繫上竹簍,紛紛跳下了海。

  「是要去採貝嗎?」林佳秀不由好奇,與那小鮫人一同生活的那幾天,她也下水採集過貝殼,但從來沒有見過那種油脂,那種怪異的味道讓她感覺很好奇。

  「不准看,知不知道羞恥的!」看林佳秀盯著那群赤裸著上身的海客猛瞧,游冰玉忿忿地拍著她臉,硬是把林佳秀的腦袋扭了過來,開口叫來了余韶,問,「那些人身上抹的是什麼?」

  這甲板可不只有他們幾個,游冰玉那一句問話,只聽得余韶臉色大變,趕緊閃了過來,用求饒的口氣,小聲地說:「兩位仙人,就當是小的求求你們了,不要當人面問這些問題,這讓我很苦惱呢。唉……那是海客們秘傳的草藥,據說能驅邪避災,究竟是什麼東西,那要問他們才知道了。」

  林佳秀探頭往海面看了看,還沒有等她說話,那余韶又開始嘆氣了,說:「您可千萬別說要跟著下水看。海裡面時常會有鮫人出沒,他們最喜歡人族男女,一遇上就會……那個,女鮫人倒也罷了,性情還算和順,男鮫人就很兇殘了,所以修士們都不願意下水,也從來沒有女海客。」

  余韶說得隱晦,如果不是上次聽游冰玉說過鮫人的習性,林佳秀大約是聽不懂他這段話的含義,正因為聽懂了,所以對於余韶的勸告,林佳秀不由有些意外,畢竟是他們逼迫著余韶過來的,還以為他會很高興看林佳秀他們遇上危險。

  游冰玉也說:「哦,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好人啊。」

  那種口氣,完全聽不出來有任何誇獎的意圖,余韶又忍不住嘆氣了,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轉眼看到那一個大鬍子行客往這邊過來,余韶匆匆地說一句,就走幾步,攔住了那大鬍子,小心地交談幾句,兩人突然一閃,都是飛到了半空之中。

  因為有雲層遮擋,從甲板這裡看不到那兩人所在的地方,但從那透露出來的氣息判斷,那兩人正在鬥法,而且那余韶的氣息明顯偏弱,分明是落了下風。

  這一場鬥法引來不少人出來圍觀,那些行客都是聚攏到甲板之上,但並沒有一個往林佳秀他們這邊靠近,偶然有轉眼看過來的眼神都是帶了一些兇狠,絲毫不友善。這種異常其實早早就有,不單是針對林佳秀與游冰玉,甚至連余韶似乎都不被他們待見,其他行客每日都有新鮮食物分配,余韶這邊卻像是故意被忘記掉一樣,從來沒有分到過任何東西,基本也沒什麼人願意跟他說話。

  「這人是被排擠了吧?」林佳秀猜測著。

  游冰玉輕輕笑著點頭,說:「大約是帶了不相干的人上船吧,那些下三濫行業裡面總有許多這樣那樣的忌諱。那個人也不算是什麼好東西,不過畢竟還是有點用處,死了也可惜。」

  話說著,游冰玉在空氣中一點,凝結出一朵小小冰花,伸指一彈,那冰花就消失在空中,遠遠地能聽到半空之中傳來一聲慘叫。

  很快那大鬍子便落了下來,一臉痛苦地捂著肩膀,那半邊身子都被凍住不能動彈,對著游冰玉厲聲問:「閣下究竟是什麼來路,這是什麼意思?」

  「拿人錢財與人做事,不要管太多閒事!」游冰玉說,然後抬頭往剛落下來的余韶那方向示意了一下,「還有那小子,要是就這麼被你們殺掉,老子會感覺很沒面子的。」

  在那大鬍子與余韶鬥法時候,其他那些行客還只是在旁觀沒有動手,但看到游冰玉出手時候,那些人也忍不住聚攏了過來,疏疏密密地圍繞成一圈,漸漸地包圍過來。

  也沒見著游冰玉怎麼動靜,那些行客忽然感覺有股寒風吹起,只聽到喀嚓喀嚓的細響,甲板上面泛起雪白冰霜,就算沒有觸碰到,也是讓人感覺一股徹骨的冰冷,那種強大的威壓不由讓眾人齊齊變了臉色。

  這一群行客是以那一個大鬍子修士為首,看到這樣的場景,最吃驚的人莫過於他了,捂著肩膀,臉色變了又變,半晌終於揮了揮手,那些行客也是有些吃驚,愣了愣,還是聽話地收起武器退了下去。

  那大鬍子修士艱難地拱了拱說:「前輩真是好手段,但俗話總說,做人留三分,還希望前輩不要逼我們太甚。」

  等那大鬍子修士離開,余韶才小心地走了過來,哭喪著臉說:「不用這麼囂張吧,明明只要忍耐一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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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9 00:29: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四章:多才

  游冰玉看他一眼,說:「把那琴拿來,看仔細了,老子只彈一次。」

  接過了那把琴,游冰玉調了調音,伸手在弦上一按,便有一串清亮的琴聲慢慢流淌出來。

  隨著曲調流轉,余韶的表情也是隨之變化,先是迷茫,然後漸漸露出欣喜的神色,幾乎是將全部心神都是沉浸到了那曲調之中,一眨不眨地盯著游冰玉那一雙不斷跳躍的手,似乎想要記住那所有的動作,一直到這一曲結束,余韶還有些出神,叫他一聲,也久久反應不過來。

  游冰玉厭惡地皺了皺眉,一推琴,說:「下次再輸,就去死,太丟人了!」

  這一把古琴其實不弱,只不過上下界功法有些不同,所以余韶就算得了也不會用,而游冰玉這一曲,教的並不是調,而是手法,至於那余韶究竟能領會多少,那就不在游冰玉所關心的範疇了。

  等那余韶抱著琴自行去領會,林佳秀看看游冰玉有些意外地說:「師父對這余韶倒是挺好,想收他當徒弟了?」

  「有你們這兩個孽障就足夠了,老子才懶得自找麻煩。」游冰玉不屑,忽然又偷偷地笑,說,「看他們那樣子,遲早還要再打幾場,不覺得勢均力敵的戲份,看起來才有趣嗎?」

  林佳秀張了張嘴,滿臉的吃驚,本還以為游冰玉只是流氓無賴,怎麼一下就是增加了這麼多的幸災樂禍屬性,只不過並不讓人覺得討厭,因為能明顯地感覺到游冰玉的變化,越來越多的笑容,笑起來時候也是帶上了真正的開心,不像以前那樣,不是冷笑就是帶著譏諷。

  這樣的游冰玉讓人感覺很開心。

  「不過,原來師父還會撫琴,太清門裡面好像沒有教導這些,連基本的讀寫教育都沒有。」這是林佳秀一直想不通的一個地方,那些來問道學藝的人總不見得全都是會讀書寫字的人,更不用說像游冰玉這樣幾乎能算得上十項全能,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學的。

  游冰玉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看一看海面,說:「徐玉華……以前我被她囚禁過,不想悶死的話,就會找點事情,時間一久,自然什麼都能學會。」

  關於那一段往事,林佳秀以前聽範有鳳說過一個大概,只知道玉華上人與他們有恩,也有怨,但更詳細的情況,範有鳳不肯說,林佳秀也無從得知,這還是頭一次聽到游冰玉提起以前事情,沒想到卻是這樣不堪的記憶,林佳秀頓時感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林佳秀那一臉震驚的樣子,游冰玉反而安慰著拍了拍她頭頂,說:「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後來師門長輩出面干預就放了出來,再後來很快就有那個事情,徐玉華也隕落在古城之中,徐家那熱毒也算是解開,過去那些事情,沒有必要再計較了。」

  喜歡一個人到將他囚禁的地步,那玉華上人大約是個很偏激的人,林佳秀暗暗想著,抓了游冰玉弄亂她頭髮的手,很認真地問:「那師父為什麼會喜歡我,經過那樣的事……我還以為你會對天下女子都寒了心。」

  「沒臉沒皮的!」游冰玉臉一紅,頭一扭,只當沒聽到一樣,專心去看那海面上不停沉浮的上下忙碌的海客,半天忽然說,「還記得不,在虛海時候,無論什麼事情,妳都會跟我說一聲,不管我當時是不是能聽懂,後來回想的時候,總覺得這丫頭還挺傻的……」

  「啊,原來師父這麼早就開始喜歡我了!」

  林佳秀退後一步,充分地做好逃跑的準備,然後笑嘻嘻地說,游冰玉居然很難得沒有反駁,忽然往海面那邊看了看,說:「有東西上來了。」

  已經能感覺周圍的水氣特別濃重,往海面上看去,不一會就能看到海面上翻騰起無數的氣泡,下水尋找食物的海客紛紛地浮了上來,發出驚恐的叫喊:「鮫人,好多鮫人!」

  那尖利的叫聲一直響了很久,才剛安靜下來的行客們又跑上了甲板,那個大鬍子修士捏著船舷往下看了看,果斷地命令說:「拋繩子救人,掛帆收錨,所有人都不得出頭,乖乖待在船上!」

  船舷周圍掛著許多繩子,大約就是為了這種時候準備,立刻就有人跑過來,將所有的繩子都是扔了出去,那些海客忙不迭地游過來,抓著繩子往上攀爬。上面操作帆船的可是修真者,一拎就將船錨拉了上來,三面大帆也是很快掛了起來,海水一吹,這船就是緩緩地開動了起來,而下面海客還有大半沒有爬上來,只跟在船後面拼命地游。

  幾日相處下來,那余韶多少也有些瞭解林佳秀兩人的態度,在某些方面異常的坦率,不懂就問,沒有感覺絲毫為難,所以一聽到動靜,余韶趕緊收回心神,往這邊走了走,也不用林佳秀他們提問,主動開口解釋說:「以前修士與鮫人之間發生過很厲害的衝突,後來漸漸就有了個習俗,在海上旅行修士不能在海船之外露面,不然那些鮫人就會掀起風浪,推翻漁船,這畢竟也是很麻煩的事情,因為我們這邊修士也都是需要吃飯休息的,不能一直飛遁著穿過海洋。」

  話說著,船已經走了一段,那些還沒來得及爬上船的海客被落得更遠,基本已經沒什麼追上船的可能,落在最後那幾個,撲棱幾下,突然一下就是被什麼東西拖到了水下面,再沒有上來,甲板上那一群僥倖回來的海客紛紛露出悲傷的表情,有幾個人甚至哭倒在地,但卻沒有一個人發出太大的聲音,都是細細地念著,細細地哭著,有種壓抑到極點的感覺。

  余韶說:「做這一行,常有的事情,他們都習慣了,會哭越會引來災禍,這些凡人啊,真同螻蟻一樣。」

  最後那一句,余韶的聲音略微有些發沉,聽不出有什麼諷刺,反而有幾分傷感味道,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特地說給游冰玉聽。凡人在余韶看來,不過只是螻蟻,而余韶在游冰玉林佳秀眼中,游冰玉他們在更高階修士面前,其實也是同螻蟻並沒有什麼區別,無論是下界還是上界或是其他地方,這世界最本質的法則永遠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既然不能改變世界,那就只能是改變,努力地做一隻大一點,強一點的螻蟻,就算是死去,也能覺得這一生無憾,那樣就足夠了。

  那余韶看來也是一時有感而發,沒見到有人接口,他也不以為意,往邊上站了站,給那群忙碌的行客讓出了道,往船尾那邊靠了靠,踮著腳張望,這時候忽然感覺腳下一陣猛烈震動,彷彿是撞上什麼一樣,整個帆船突然就停了下來,轉頭看一看,只把余韶嚇得臉色發白,直叫喚著:「娘喲!」

  這帆船當然不會是自己停下來的,而是被一隻巨大帶著青鱗的手掌給擋了下來,順著那胳膊往上看,那邊海面上突然冒出了兩個體型格外巨大的鮫人,一人持金梭,另一人托著個水瓶,在他們之後則是無數正常人類大小的男女鮫人,眾星拱月一般簇擁在一旁。

  感覺地出來這兩個大鮫人身上氣息極強,手中的法寶也是寶氣流轉,並不像是凡品,林佳秀只覺得有些不好,望望游冰玉,

  他也正往林佳秀這邊望來,大約都是在擔心著同樣的一個事情。

  「這該是有元嬰中期了,這邊修為劃分是同樣的吧?」游冰玉問。

  余韶早就是急得團團亂轉,焦急地嘮叨著說:「真鮫,真鮫,沒想到還能見到這種怪物出現,而且還在大海中央,死定了死定了,我這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居然走到這種霉運?不,不,這時候應該求老天保佑,天道保佑,各路大仙都來保佑!」

  「真鮫是什麼?」

  余韶敬畏地回答說:「海神,他們是真正的海神。」

  「海神?但不過也是元嬰中期。」游冰玉說著,暗自比較了一下,他也是元嬰中期,而林佳秀還是初期,若真動起手來的話,似乎會吃虧一點,但脫身應該不會太難,而且這一船上,也有幾個元嬰修士,也能算是勢均力敵了,比較麻煩的是這些人都要吃飯,時時要下海尋食物,而余韶卻不知道往那大方諸的路。

  在游冰玉思考的時候,林佳秀已經收斂了氣息,拿出陣簽往身邊一灑,他們幾人的氣息突然就淡了下去,雲霧一樣渺茫起來。

  游冰玉瞪她一眼說:「又用陣,怎麼都不聽!」

  林佳秀笑一笑說:「沒事,已經全好了,不會再有那樣的情況了。」

  游冰玉的樣子有些無奈,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反對的話。

  而余韶就是完全的吃驚了,他一直沒見林佳秀出手,還以為她只是依附的那種女修,但這一手漂亮的陣法卻是不由不讓人側目,乾淨俐落,而且沒有借助任何其他工具,她身上的氣息更是淡到了極點,余韶就在幾步之外,卻是要緊盯著她瞧,一錯眼,幾乎就要失去她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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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9 00:30: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五章:真鮫

  不說別的,光是憑著這一身斂息手段,那林佳秀就能殺掉自己幾百回,這麼一想,余韶忽然只感覺脖子上冒起一陣寒意,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異常真誠地對著林佳秀彎下了腰,行了個大禮,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前輩可千萬別跟小的計較!」

  林佳秀哪裡知道余韶這麼三回九轉的複雜心思,突然看他沖著自己行禮,不由有些奇怪,盯著他看了半天,小心地對著游冰玉問:「該不會上界的人與陣法衝突,這人怎麼突然這麼奇怪?」

  「犯病吧,別理他。」游冰玉拍拍林佳秀腦袋,將注意力放到船頭那邊。

  按照余韶說來,鮫人與修士之間相互都有些顧忌,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正面對上,這船老大,那大鬍子修士似乎也是吃驚不小,勉強定了定神,走到船頭,拱手問:「兩位海神,我們這船並沒有犯什麼忌諱,你們攔住我們渡船又是什麼用意,難道想與我們開戰?」

  那執梭的大個子鮫人嗡嗡地開口說:「人類,把我們海王交出來,不然江河湖海永無寧日!」

  「海王?」大鬍子修士皺了皺眉頭,伸手叫來附近的一個行客,說,「去看看,有誰帶了鮫人上船。」

  還沒有等那人應聲離開,那執梭的鮫人便開口打斷那大鬍子修士的話,說:「人類,我們不信任你們,讓我們族人上船尋找。」

  大鬍子修士也是大皺眉頭,不甘示弱地與那鮫人互瞪起來,場中氣氛立刻緊張起來,頗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這時候那抱水瓶的鮫人開口與另一個鮫人交談了幾句,那執梭鮫人也是點頭,放緩了語氣,與那大鬍子修士重新商量起來,最後敲定,只能允許一個鮫人上船,全程都要有行客陪著看。

  看那樣子,大半應該是沖著林佳秀而來,游冰玉看一看那上船的鮫人,冷笑著說:「就是見過妳那個鮫人?偷偷滅掉他,就沒人認得妳了。」

  林佳秀看了看,遺憾地搖了搖頭,說:「不認得了,他們看起來都差不多。」

  「不要硬拼,還是想脫身再說。」

  這隻言片語的,卻讓余韶聽得心驚肉跳,不敢置信地指著林佳秀問:「難道那些鮫人都是在找妳,妳就是海王?」

  「大概吧。」

  余韶生生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樣子看起來很想放聲尖叫一聲,忽然感到一陣寒氣,一個激靈,終於將尖叫咽了回去,壓著聲音說:「逃也沒有用,鮫人宮裡面有面寶鏡,凡是有水的地方,他們都能看到,他們想尋人從來就沒有能逃脫的。」

  那上船搜人的鮫人看起來很普通,根本看不透林佳秀的陣法,幾次經過林佳秀幾人所在的地方,疑惑一下,立刻就轉了方向,但旁觀者總是能看得更分明一些,在那鮫人第四次經過這附近甲板時候,托水瓶的大型鮫人忽然將水瓶一傾,一股藍汪汪的海水突然從那瓶口傾瀉而出,沖刷過甲板,那原本看不到人影的地方,突然現出了一個渾身濕透的青衣男子,按了按鼻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被海水澆了個透徹的自然是余韶了,他雖然早有防備,只不過修為不夠,看到了也避不開,而林佳秀兩人只顧著自己閃身而去,也不記得拉他一把,所以余韶只能遭受了這池魚之殃,被淋了個透徹。

  這余韶出現的方式有些蹊蹺,眾人都是不由將目光放在了他身上,這時候卻聽到半空之中有個很大的鏗鏘撞擊聲,然後是嘩啦一大片水聲,趕緊抬頭一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林佳秀突然出現在半空之中,拿著一把傘正打在那抱水瓶的鮫人頭上,那顆大頭一下變成海水傾瀉了下來。

  一打到那鮫人,林佳秀就感覺不對,這不是正常擊中人體的感覺,恍惚間似乎看到那水瓶晃了晃,那鮫人化成水,突然又從另一邊冒了出來,水瓶一舉,卻倒不出水來,拿下來一看,那整個水瓶都已經凍上了一層結實的寒冰。

  這一下比較起來,立刻就能覺察出,林佳秀與那兩個鮫人確實是還有些差距,雖然不一定會輸,但肯定會贏得很慘,所以游冰玉一併指,飛劍立出,說聲走。

  但還沒有等遁光飛起,那另一個執梭的鮫人,忽然將手中梭子往海面一點,那一刻排山倒海一般升騰起一圈巨浪,團團將人圍住,斷絕了所有去路。

  林佳秀抓了陣簽出來,剛想灑了出去,上船尋人的那鮫人突然叫了一聲:「就是她!」話音一落,那一大群鮫人嘩啦啦地跪倒了一片,俯首便拜,齊聲喊道:「恭迎海王,恭迎海王!」

  兩輩子活下來,林佳秀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君臨天下,俯看眾生之類情緒沒有生出分毫,反而是被嚇了一跳,怎麼看覺得怎麼驚悚,差點沒直接把陣簽給抖了出去,悄悄扯了扯嘴角想著,還真是沖著她而來的,這些鮫人還真會糾纏,看一看游冰玉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再看一看下面跪成一片的鮫人,訝異成一船的人類,林佳秀只說了一句:「認錯人了。」

  這一句話輕飄飄地說得多輕巧,那些鮫人立刻變了臉色,那執梭的大鮫人性子更急躁一點,猛地抬起了頭,大喊著:「殿下,您是我一族的王者,全族翹首期盼了您幾百幾千年,盼星星,盼月亮才等到您出現,一路尋來花費多少心血,多少力氣,您怎麼能棄我們這一群族人而不顧!」

  林佳秀往外走,但那金梭也不知道什麼寶貝,都沒見那鮫人行動,那金梭仍是在海面上劃動,無論林佳秀走到哪裡,哪裡就升起一道水幕,四下一合只同個籠牢一樣,將林佳秀關在裡頭,那種咄咄逼人的樣子,分明是想強行將林佳秀帶了回去。

  若單是那什麼海王的事情,游冰玉也不想插手,林佳秀並不是那種需要他事事操心的人,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麼,但看那鮫人出手,游冰玉不由生出一股怒火,伸手一按,那水幕頃刻便是凍成了冰,嘩啦嘩啦地落了下來,游冰玉開口說:「你們這些魚怪的事情,干我們屁事,想打就打,別那麼廢話!」

  「殿下!」

  那執梭子鮫人還想要說些什麼,旁邊那抱水瓶鮫人忽然拉了他一把,開口說:「海王即位一事關係著我海全族上下的性命,不容有半點差錯,就算是殿下不願,那也少不得得罪了。」

  言語不合,那便是要動法了,對於這樣的結果,林佳秀與游冰玉都不覺得太意外,只覺得可惜剛才那一下偷襲沒有得手,不然多少能多一點勝算,也沒有多說,只是各自祭出了法寶。

  而這時候,那抱水瓶鮫人起身大喊:「這女修是我海族恭迎的王者,凡是能幫我們迎回海王,海族願意以珍寶相送,從此風平浪靜,水域暢通,永不相犯!」

  這大約就是利誘了,聽上去並不怎麼誘人的條件,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帆船上那一幫行客左右看了看,沉默了一下,然後紛紛紛紛拿出了各自武器,居然都是面對著林佳秀兩人,那樣子,真的是要幫著鮫人抓了林佳秀回去。

  光是那一群鮫人就已經挺棘手,現在又加上了一船行客,那裡面可也有不少元嬰級別的修士,這一下只讓林佳秀的心沉到了最底,游冰玉的臉色更難看,暴怒之下身旁不停地有冰晶凝結,又墜落,不停地掉到海水之中,只同下起了一場小型冰雹一樣,不由讓那些鮫人驚駭地退了退,一時不敢靠近。

  想一想,林佳秀對著那一直躲在角落的余韶招了招手,等那人不甘不願飛了過來,林佳秀問:「鮫人的話可信嗎?」

  余韶也不明白林佳秀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話來,他這一起來,所有的注意都是放在他身上,只像針扎一樣,讓他渾身不自在,但他還信著游冰玉跟他說惡咒的事情,不敢不回答,小心地說:「大概吧,聽說他們要是以黑泉為誓的話,永不背言。」

  林佳秀點頭,轉向那兩個大鮫人看了看,然後問:「原來恭迎也是要這麼刀兵相見,那要是真隨了你們去,那豈不是要被生吞活剝,大卸八塊了。」

  那抱水瓶的鮫人急忙低下頭說:「不敢。只要殿下肯隨我們回去,自然有族法處罰。」

  「保證不加害我們性命,傷害我們身體?」

  「保證。」

  「保證不違背我們意志,逼迫我們行動?」

  「……保證。」

  「那你們以黑泉啟誓,我便隨你們回去。」林佳秀說,雖然她並不太相信誓言,但眼下的情況卻是超乎他們預料,形勢逼人,再怎麼不甘心,也只有忍耐了下來,然後伺機尋著機會了,所以林佳秀才答應了下來。

  聽那兩個鮫人依言發了誓,林佳秀停了停,忽然又說:「再一次,用你們自己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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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9 00:30: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六章:鮫族

  這些鮫人看起來似乎也守信,在林佳秀答應同他們回去之後,那一個執梭大鮫人就收起了滔天的海浪,放那一個帆船的人離開,但奇怪的是,那一個余韶居然沒有隨行客們離開,反而是跟在了林佳秀他們後面。

  游冰玉皺著眉頭看了看他,余韶趕緊解釋說:「別誤會,別誤會,沒什麼壞心思,只是沒地方去了,我帶外人上船破壞了行客的規矩,那群人一定會把我丟到海裡面去,這在海中央,我一個人可沒把握安全回到岸上,還不如跟著你們,對於那一族的事情,我多少還能知道一點,有點用處,也好去開開眼界。」

  「這算來還是我們害了你?」游冰玉齜牙笑得陰森,說,「我們不會覺得內疚的。」

  「知道知道,萬事皆有因果,我是作惡多端,遭了報應而已。」余韶攤手說。

  從他面上還真看不出有什麼怨恨的神色,有些惶恐,有些不安,但總體來說,還算是平靜,倒是讓游冰玉對他改觀了許多,先前那股因為拐賣林佳秀而產生的厭惡倒是慢慢地減輕了不少。

  等那帆船走後,鮫人們也從海水之中拖出了一輛完全由貝殼與珊瑚做成的華麗車駕,然後套上九匹威風凜凜的海馬,等待著林佳秀登車。那車雖然寬敞,但明顯是個單人車駕,整片貝殼雕成的座位上鋪滿各種顏色海星,還散著一種不知道什麼香料,就算是在海水之中,仍能聞到一陣陣濃郁香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種族不同,審美觀念有差異的原因,林佳秀總感覺不大喜歡那種香氣,太過於濃郁了,再次聽到請她登車的聲音,林佳秀搖了搖頭,說:「不用,我自己會走。」

  那兩個大鮫人似乎有些不悅,但也沒有再強求,留了個鮫人在林佳秀近旁伺候,他們兩個則去前面開道,尾巴一轉,那巨大的身軀毫無聲息地沒入深藍色的海水之中,泛起很大的兩圈漣漪。

  捏起避水訣,林佳秀與游冰玉攜手往海水中沉,余韶可並沒有這樣悠閒的手段,對一個在附近的鮫人說:「老兄,給個避水珠用用?」

  那鮫人只回頭瞪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沉入了水中,余韶不免露出了幾分失望的神色,拿了一個鐵球一樣 ,在手裡面一捏,那東西就是突然炸開,變成細小片狀東西,漂浮在他四周,不停轉動,不斷將海水排斥出去,那種新奇的手法,讓林佳秀與游冰玉好奇地回頭看了好幾眼。

  鮫人在海水中的速度十分驚人,全力游走時候,甚至都快能趕上一般修士的飛遁,開始時候,林佳秀還以為這是鮫人正常的前進速度,儘管覺得麻煩,還是跟了上去,但很快就發現大半鮫人都是跟不上這種速度,累得氣喘吁吁地漸漸地被落在了後頭。

  林佳秀有些不解,「這算是示威嗎?」

  「更像是試探。」游冰玉說,放慢了腳步,與林佳秀緩緩地走,冷笑著說,「吃飽撐得吧,我們走我們的,讓他們閒的去。」

  林佳秀應一句,有些愧疚地笑了笑,說:「這一次,又連累到師父了。」

  「傻蛋。」游冰玉罵她一句,停了一停,說,「突然感覺有些後悔,畢竟是上界地方,應該更謹慎一點,要是多修煉一些日子再出來,也不用讓妳這麼憋悶。」

  「凡是都是歷練,不經歷那些事,也不會有現在這樣修為。」

  林佳秀與游冰玉慢慢地走,一面小聲地談笑著,指點著海底景色,閒庭信步一般漫漫地走,那兩個大鮫人似乎是在前面等不及,又轉了回來,一看這兩人悠閒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原本青的臉,幾乎變成青黑色,那執梭名叫施岩的鮫人問:「殿下怎麼不走了,這邊離族地還有很遠距離?」

  林佳秀說:「一直在走啊,水裡不好走,走不動了。」

  所以都說近墨者黑,與游冰玉一起待久了,林佳秀多少也學了一點無賴,睜著眼說起瞎話都不帶任何臉紅,那種理直氣壯毫不愧疚的樣子,只把那鮫人氣得語塞,半晌才憋了氣說:「那請殿下登車。」

  看著這鮫人,林佳秀突然想到一個事情,問:「您叫施岩,那抱水瓶的是叫巴星,有什麼含義呢?」

  執梭大鮫人與那抱瓶鮫人互看一眼,然後俯首說:「回殿下,這是取光輝閃耀之意。」

  「哦。」林佳秀應了一聲,再沒有下文,只當從來沒這一番事情一樣,仍是不緊不慢悠閒地說,那兩個鮫人催促幾聲,都沒有任何效果,只能是跟著放緩腳步,讓全部的鮫人都是來適應林佳秀他們的速度,前後簇擁著向前。

  那種畢恭畢敬的樣子並沒有引來林佳秀多少好感,她悄悄與游冰玉傳言說:「鮫人似乎用的是上古語言,用那個話來解釋,這兩人的名字都有獨一無二,至尊無雙的意思,海神海王,這感覺還真有些微妙。」

  游冰玉回她說:「難道妳還真去做那不知所謂的海王?不是說鮫人與人類很對立的嗎,卻巴巴地硬要奉個丫頭來為王,不說他們心懷叵測,老子還真就不信了,所以睜大眼睛看清楚點,小心被陰溝翻船,被他們暗算去了。」

  慢悠悠地走了好幾天,把那兩個大鮫人急得火燒炭燎似的,但卻是一直沒有任何放鬆,防範地很緊,始終沒讓人找到什麼可利用的機會,不免讓林佳秀有些失望,畢竟不是真心想要跟那些鮫人一併去,所以還是想要尋著機會離開,只不過走得再慢,那也總有能走到的一天,而那時,留給林佳秀他們的機會就會更稀少。

  到了海底之後,再走了半日,鮫人一行便停了下來,那名叫巴星的大鮫人就將手中水瓶往地上一放,那水瓶就突然變得巨大起來,裡面的水也汪汪閃著銀光,與周圍海水全然不同,絲毫不會混合。

  那巴星向著林佳秀行了一禮,示意她往那水瓶中走去,那感覺只彷彿穿過水霧一樣,一片濕漉漉的觸感,不過很快就穿過了水霧,然後就看到一派完全不同景象,再不是剛才那黑沉泥濘的海底,而是滿眼的細銀白沙,繽紛珊瑚,一座恢弘建築聳立其中,那白色貝殼鋪就而成的漫長臺階,一直從蔚藍海底通到十二根柱子連接起來的大殿之中,清澈的海水柔軟地在那臺階上湧動,不時濺射起細碎的浪花。

  這樣的場景不由讓林佳秀大大吃驚,原本還以為所謂的鮫人總該是生活在海底之下,海水之中,但看到這裡,才知道,原來鮫人族地其實也並不是全部浸透在海水裡面,那大半的建築都還是沒有水跡,暴露在水汽格外充盈的空氣之中,頭頂也有幽幽光亮投射下來,但卻看不到天日,一片白茫茫藍汪汪的海水在上面微微晃動,絲毫不會往下洩露分毫。

  在林佳秀與游冰玉四處張望的時候,那些鮫人也紛紛通過了水瓶,在林佳秀後面站定了下來,然後抬起一架法螺吹起了嘹亮的樂聲,隨著這聲響,那一片宮殿一樣白色的建築中陸續出來許多鮫人,劈劈啪啪地跳到了下來,在臺階兩邊站了整齊,然後揚起一種類似與戟類似的長柄武器,敲一下地,拍一下魚尾,發出整齊洪亮的叫聲,一聲聲地喊道,「恭迎海王回殿,恭迎海王回殿!」

  聽到這邊巨大的動靜,在貝殼臺階之外不顯眼的地方,慢慢也冒出一些大小鮫人,睜著眼,好奇地往這邊看來,發出細細的議論聲音,通過海水傳播過來,彷彿帶著歌唱一樣婉轉語調,十分悅耳。

  只不過往那些鮫人那邊看的時候,就能發現他們的樣子有些異常,雖然也還是青鱗覆面,魚鰭飄飛,但那鱗片上卻是沒有絲毫光彩,有些甚至還會泛出一種潰爛的綠色暗光,鱗片剝落,魚鰭削短,透露出滿面病容。

  還沒有等人看清楚,法螺再響,那些旁觀的鮫人都是一驚,魚尾一翻,一下就鑽回海水之中消失了蹤影。

  林佳秀悄悄地對游冰玉說:「看那些鮫人,好像有不少生病的人。」

  游冰玉也跟她說:「那余韶也不見了蹤影,更要小心一點,別離得太遠。」

  剛才一失神,林佳秀一時還真沒有留意到余韶蹤跡,只知道他應該是一同進來,也到了這鮫人族地,而一同回來的鮫人都沒見少的,看起來那余韶也是自行尋機會離開的,而那些鮫人也不甚在意他,只管拿眼牢牢盯著林佳秀這邊,一點疏漏都不會有,只讓林佳秀暗暗有些洩氣,憂鬱沿著臺階往上望了望,對於那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越發地沒底起來。

  剛想嘆氣,忽然感覺游冰玉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林佳秀不解地回頭看他,卻被游冰玉瞪了一眼,罵一句經心點,林佳秀這才是回過神來,她單身行事習慣了,一時還真忘記,不止是她一個,還有游冰玉會在她身邊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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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9 00:30: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七章:退避

  走過這一條漫長的臺階,進入大殿然後見了無數大小鮫人,那施岩,巴星兩個巨型鮫人也是變小了身形,跟著進入大殿,然後指揮著那些鮫人對著林佳秀叩首,口稱殿下。

  林佳秀靜靜地了看了一會,小心地評估著他們的實力,然後悠悠地說了一句:「別拜了,我只說跟你們回來,可沒答應做什麼海王,你們愛拜,自己拜去。」

  施岩苦口婆心地勸著,「殿下,您是我族大賢氏所預言的王者,天命所歸,決沒有算錯的可能!」

  對此林佳秀只回了一句,「就算賣身那也是要簽個名,畫個押,沒有你們這麼空口白牙就要人乖乖聽你們話的道理。」

  無論那些鮫人怎麼說,林佳秀就是不肯鬆口,那些鮫人也沒有辦法,只能是暫時地退了下去,讓鮫人帶了林佳秀去休息。

  好不容易等那些鮫人都退出了屋,林佳秀這才是鬆了口氣,真心地說:「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都要稱王稱霸的,這些人跟在後頭,總感覺要把我放火裡面燒烤一樣。」

  游冰玉哼了一聲,一面伸手在地方畫了畫,無聲地指了指點門外,示意有人在這邊監視,然後快速地佈下一道禁制,然後說:「都為王為尊了,還有什麼不滿,老子可是被當成了侍妾了,『郎君請先沐浴,才能伺奉殿下』,你妹!」

  最後那一句游冰玉跟著林佳秀學來的,雖然不是很明白那其中所包含的深刻含義,反正罵起來也挺順口的,他也就隨口用上了,而那中間那一句則是那些鮫人侍從所說,只讓游冰玉大大地變了臉色,到現在說來的時候,還有些憤懣不已。

  林佳秀不由笑了笑,拿幾根陣簽在身旁一插,然後抖開了森羅萬象,拉著游冰玉一同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這兩人的失蹤,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被人覺察到,大約是來服侍林佳秀的鮫人發現屋中突然出現禁制,發現進不了房間,然後就去找了那兩個真鮫過來,等他們解開禁制,破壞陣法,卻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那些鮫人頓時慌了神,四處分散尋找起來。

  這其中的過程,林佳秀與游冰玉在森羅萬象裡面看得清楚,尤其認真仔細地研究了他們破解手法,對比著說:「看起來應該更像是屬於妖獸一脈的,對於法術並不是太嫺熟,但有天然的神通。」

  而且這還是在鮫人族地深處,像施岩與巴星那樣的元嬰鮫人,若是再出來幾個,那未免也太讓人感覺恐怖了。

  既然已經到了目前這地步,唯一值得慶倖的是森羅萬象似乎並不能被鮫人們所覺察,待在其中,能讓他們有充足的時間為當下的擺脫當下情勢做各種準備。

  因為有林佳秀身體內純淨的陰陽之氣注入,游冰玉在修煉一道上,也有一些全新的理解,隱約有些突破,他已經是元嬰中期修為,如果能再順利晉級那便是崑崙少有的元後大修士。但修士論實力,從來並不單指修為一項,還有各種法術法寶和其他手段做為輔助,但在游冰玉修煉過程中,畢竟有兩百年冰凍期,不單是會影響到修煉速度,在那一段時間之內也會缺少那許多尋找奇珍異寶的機會,所以游冰玉法寶雖多,多數是太低階,找不到適合他用的法寶。

  若是在下界時候,也算是基本能橫行,但上界的情況更複雜許多,在真鮫這一個事上不得已憋了一口氣,游冰玉也不敢再大意,只不過修為提升不是一兩日短時間之內就能成的事,那便是煉製一個強大威力的法寶了。

  在森羅萬象裡面找塊空地將身上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一比較就能看出,這兩人收藏大不相同,林佳秀帶的大多都是各種材料,森羅萬象裡留下的,虛海裡面找到的,還有其他各種七七八八零碎得來的,基本全都是材料。而游冰玉身上所帶的東西便是很雜亂了,其中最多的便是各種書籍,有用沒用的,滿滿當當一大堆,然後是許多丹藥,法寶,靈石,都快堆積成了山,還有雜七雜八,連游冰玉都快忘記用途的東西。

  收攏一下,一面挑選著能用的材料,一面在心裡盤算著各種能用的法寶,這時候,游冰玉忽然抱了一塊黑黝黝的鐵塊出來,問林佳秀,「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看來起來好像只是普通的黑鐵,份量卻比尋常金屬更要重上幾分,林佳秀也不認識,就試著伸手摸了摸,但卻奇怪地發現自己的神識並不能往那鐵塊內部去,根本就穿透不過去,更是不可能看到那鐵塊內部結構,想一想,林佳秀終於回憶了起來,說:「這個,好像是以前孫師兄,孫汲卿送我的,做為我給他煉製了七絕劍的報酬。」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當時林佳秀只是覺得這鐵奇怪,就挑了回來,但因為一直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也根本分析不出這其中的結構,所以就隨意擺在那裡,也是裝在乾坤袋裡面,被余韶奪走過一次,只不過擺攤沒賣掉,又被林佳秀要了回來,隨手一塞,沒丟失也算是挺幸運的事情。

  但看游冰玉的神色,多少也能猜出這東西不尋常,林佳秀好奇地問:「師父你認得啊,是什麼?」

  聽林佳秀說起得到這鐵塊的經過,游冰玉臉色神色有些精彩,說不出來究竟是高興還是生氣,半晌才拍了拍林佳秀腦門,說:「妳這丫頭,難怪會有這麼多劫難,大概是把平生的運氣都用到我身上了吧。」

  看林佳秀不解,游冰玉伸手拖起那鐵塊,純水靈氣往裡面一注,那黝黑了很久在林佳秀手中從來沒有變化過的鐵塊忽然開始褪了顏色,從頂尖開始露出一點雪白顏色,然後慢慢地往下漫延,很快整一塊鐵都是變成了冰雪一樣的顏色,隱約還能看到一些淡藍色的花紋,很透亮的痕跡。

  如果是這樣的形狀,林佳秀應該是知道的,她曾在書上見到過,這種其實並不是鐵,而是一種名為捧雪玉的金屬,是世間少有的幾種單屬性寶物之一,正同之前聽說的只有火氣的火雀精一樣,捧雪玉只有水氣,而且只對水氣產生作用,對於因為冰靈珠關係變成單水靈根的游冰玉來說,是舉世難尋的稀罕寶貝,再適用不過。

  這種東西居然也能被隨手挑了過來,經游冰玉這麼一說,連林佳秀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頗有種天上掉寶貝那種欣喜,趕緊將身上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滿懷希望地瞅著游冰玉說:「師父再給看看,還有沒有寶貝?」

  看林佳秀那兩眼亮晶晶的樣子,看得游冰玉都忍俊不禁,敲著林佳秀腦袋罵著:「財迷了心竅了吧妳。」

  話雖是這麼說,游冰玉也還是忍不住也仔細看了一回,倒再沒有這樣的好運氣,沒發現什麼特別被掩藏掉的東西,他心中那法寶圖形卻是慢慢地成了形,挑了幾樣能用的材料出來,然後依照著現有材料,不斷地將圖形構想進行調整改善。

  與林佳秀說起來的時候,游冰玉也是有些感嘆,「真要做出來,也不知道要費掉多少材料。」

  對於煉器,林佳秀也是熟悉,游冰玉畫出的圖形,她也能看懂,仔細算了算,覺得還是能可行的,缺少幾樣關鍵的材料,但游冰玉法寶多,拆掉幾樣,重新提煉出來,大約也能湊起來,只不過有一樣卻難辦,想要熔煉捧雪玉,非要用大量玉石做為燃料燒足七天才能將那外殼燒融了。

  無論是游冰玉還是林佳秀,身旁都沒有帶上那麼許多玉石,而且他們現在又是在鮫人族地之中,人在森羅萬象之中也是無法移動,沒地方尋那些東西去,但是真什麼都不做,又讓人怎麼都不大甘心。

  這事情倒是讓林佳秀想了很久,只隱約記得高中化學裡面曾經學過玉石寶石一類的東西,具體的化學方程式什麼的,林佳秀早就忘記乾淨了,光只知道,那些東西都是用岩石燒熔了又冷卻出來的,反正跟沙子成分相差不多,矽啊氧啊鋁啊,還有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有那人造鑽石成功的先例,林佳秀膽子倒是大了許多,反正森羅萬象裡面也有許多連綿山脈,隨便挖了山石,採用各種條件,各種手段將那些岩石燒融了再倒出來凝固,幾次試驗下來,還真得到了兩塊手指大小的玉石,雖然並不如天生的靈氣充裕,但用來燒火已經很足夠了。

  也難怪這世間有那麼許多人想要學道學仙了,不說別的,就光憑這些法術手段,就算是全然失業了,那也能生產點劣質珠寶,隨便拿點出去換一換,那絕對是衣食無憂,生活小康啊,唯一的本錢也不過是一個爐子,還有一點靈氣而已,一本萬利,永不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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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9 00:30: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八章:煉器

  凡是個人使用的法寶,最好還是本人來煉製,這樣出來的法寶才更容易有如臂使指的自如感覺,所以游冰玉的法寶,林佳秀並沒有太插手,她只是幫著挖掉兩座山,燒出一堆的玉石,然後再拆了十來個法寶,將能用的材料都是分離出來,等真正開始煉製的時候,游冰玉開始忙碌了,林佳秀反而是悠閒無事了。

  好在游冰玉隨身帶了許多書籍,林佳秀每日花半天用來修煉,剩下半天用來看書,還特別找一找關於鮫人部分看一看,偶然也會往森羅萬象外面看一看,這邊似乎是鮫人大殿,時常會有做事的鮫人匆匆在門外經過,各種形狀,各種表情。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林佳秀居然都能從那些鮫人青鱗滿面的臉上看出一點悲苦神色,這邊似乎是在泛著一種流行病,凡是犯病的鮫人都是身上潰爛,鱗片落盡,病情嚴重的幾乎都喪失了入水能力,只能是被困在殿上,不是因為病死,就是因為乾涸而死。

  有那麼一兩次,能看到鮫人求到那兩個真鮫面前,口口聲聲地求著海王出面,與鮫交配而祛除疫病。

  那些鮫人之間大多是用上古語言交談,林佳秀雖然學過一段日子,但畢竟不是常說常用的語言,聽起來還是有些生疏,有些生僻詞也不一定能聽懂,而且森羅萬象裡面也聽不到外面聲音,林佳秀都是看著他們嘴唇挪動形狀,慢慢地猜測著,那交配兩字,她是看那些鮫人,上下聯繫才猜了出來,差點沒驚出一身冷汗來,趕緊回頭看了看,幸虧游冰玉還在專心煉器,並沒有注意到這邊,林佳秀才鬆了口氣,不過心裡還是不免嗝應,咬著牙想,這丫的都是什麼破事,怎麼盡叫她遇上。

  林佳秀他們所在的位置實在是挺好,就在大殿邊上的一個房間之內,因為看著沒有人,那些鮫人一般也不會把房門關上,從這邊正好能看到大殿議事情況,有時候看著那些鮫人支著魚尾巴跳在跳去,不停張合著嘴,也是蠻有趣味。

  慢慢地林佳秀也能看出端倪來,在鮫人之中流行的那一種疫病似乎是到了全面爆發的地步,開始時候還只在下層鮫人中漫延,漸漸地連大殿上的鮫人也是沾染了上,甚至連那抱水瓶的鮫人巴星也隱約出現了症狀,之後就再沒有露面,只剩下那一個施岩搬了一面巨大的水晶鏡出來,日夜施法查看。

  不用刻意去留意,都能明顯地感覺到在鮫人族地不停彌漫著那一種抑鬱憂愁的氣氛,所有能見到的鮫人都是帶著滿臉死氣沉沉茫然不知所措,看起來還頗有幾分可憐的樣子。

  在森羅萬象裡面待到第三個月圓的時候,林佳秀他們所在的那一個房間裡面突然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是鮫人,而另一個卻是人類小孩,只不過身上還帶了一些水跡,臉上隱約還有些鱗片的痕跡,居然是林佳秀見過的那一個鮫人半妖。

  也不知道怎麼的,那些鮫人居然將這小鮫人找了過來,林佳秀不由來了些興趣,放下手裡面的書,專心地看他們說起話來。

  進來的那個鮫人,仔細看的時候,隱約有些面熟,好像是上次在海底岩洞裡遇上的那一個名叫蛤虛的鮫人,看他嘴唇挪動著,應該是在問,是在這裡嗎,一類的話。

  而那小鮫人狠狠地瞪他一眼,不是太情願地在房間裡面轉了兩圈,然後搖了搖頭,那蛤虛似乎很不滿意的樣子,也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只不過他背對著林佳秀這邊,林佳秀也看不到他究竟說了什麼,彷彿是憤怒不已,說完便摔門離開,只留下那小鮫人一個人待在這裡,出入無門。

  森羅萬象雖然也有種種缺點,使用並不是太方便,但他所製造出來的空間是相對完美的,林佳秀與游冰玉兩人也是反復驗證過,基本很難被人看破,就連那兩個元嬰中期真鮫也都看不透,更別說那根本就沒修煉過的小鮫人,林佳秀奇怪了一陣,只能想著,大約是上次林佳秀與這小鮫人在一起,所以他們想著與他多少有些關係,所以才找了這小鮫人過來,只不過在林佳秀看來,多少有些窮途末路病急亂投醫的焦灼感覺了。

  依據這樣的情況來看,或許時間不用太久,那些鮫人就會再無餘力來追蹤林佳秀的下落,然後便能自然離開了,林佳秀想了想,重新拿了書,專心翻看起來。

  之後的那幾天,一直沒有鮫人往這邊過來,整個大殿突然變得異常冷清,那一個小鮫人被關在這裡不得進出,饑寒交迫,再沒有半點力氣,只是抱著肚子蜷縮在角落裡面,挪動著嘴唇,喃喃地念著什麼,似乎只要這樣就能讓感覺好受一點。

  而林佳秀也是有些煩躁,掐著時間來算,游冰玉應該早幾天就能出來,但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差錯,一直待在煉器房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因為怕打擾到游冰玉,林佳秀也不敢隨便進去查看,只能等在外面,掐著手指計算著各種紕漏,但似乎沒有一樣能與當前這樣的情勢對上號,只是並沒有感覺到游冰玉有什麼危險,所以林佳秀才能耐著性子等待。

  正想著,林佳秀忽然感覺心神一動,趕緊起來往煉器房那邊看去,只見到一片寒氣流溢,屋簷下,草地上,到處都掛起了細細的冰凌。

  難道是寶物出世的天象?這念頭剛冒出來,忽然又搖頭,森羅萬象到林佳秀手中已經有好一段時間,那是一個與現實世界並不相同的地方,在裡面並不能引發任何異象,那這突來的冰寒之氣那就不可能是法寶煉成所引發的。

  「師父?」林佳秀喊一聲。

  煉器房門一開,終於見到游冰玉冒出了頭,大半的身上都掛上了冰渣,那樣子頗有些狼狽,對著林佳秀喊一聲:「別碰上!」

  林佳秀趕緊跳了起來,但這一著急卻是忘記地上還攤著不少書,趕緊伸手去揀,正那時候,忽然看到游冰玉一閃身,衝了過來,抱著林佳秀退出老遠,那股寒氣一直追著他老遠,打在護身靈氣之上,叮叮噹噹的,真同碎冰撞擊一樣,聲響不斷。

  不但是地面,就連那半空之中也全都在那股寒氣的作用範圍之中,所有在那其中的東西都是被凍結成冰,似乎因為冰凍昇華而產生了一種類似風化的效果,他們移動時候帶起的那一點微風吹過,都會飄起一陣碎末。

  林佳秀不由驚訝地問:「怎麼回事,不是你弄的嗎?」

  游冰玉揮一揮衣袖,他身上的氣息也是猛然鼓動起來,與那冰寒之氣撞擊在一起,一剎只見冰晶亂飛,游冰玉抽空說了一句:「器爆了,妳離遠一點。」

  一個法寶的品階,大約是由圖形設計,所用材料,煉製手法這幾個因素所決定,在法寶煉製過程之中也會大量消耗靈氣體力,修士身體也會有著本能的自我保護,所以一般來說,很少會有機會煉製出超過修為的法寶,不過當然也有例外,當年林佳秀在築基時候就曾經煉製出過低階寶器,那便是得益於豐富的材料和精湛的煉製手法。

  但法寶皆有靈性,如果超出個人修為太多,時常就會發生法寶反噬事件,一種是法寶吸收修士全部靈氣與生命力,還有一種便是像現在這樣,法寶攻擊主人行為,通常也被稱為器爆。

  自從林佳秀修煉以前,還從來沒有遭遇過器爆的時候,不由愣了愣,還在心裡盤算,游冰玉都已經是元嬰中期,那究竟還有什麼樣的法寶能擺脫他控制,引發器爆,寶器,靈器,還是仙器……

  還沒來得及等林佳秀驚駭,那從煉器房之中彌漫出來的冰寒之氣已經漸漸壓過游冰玉,越發地強盛起來,他所經過的所有地方都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拍過一樣,大地,天空,所有的一切都被壓得搖搖欲墜,吱呀作響。

  不得已,游冰玉鬆開了林佳秀,伸手往腹部一壓,那冰霜之氣立刻覆滿他全身,髮絲長袍幾乎在瞬間就是變得雪白,口舌之間也是彌漫著陣陣寒氣,匆匆地對林佳秀說:「把我們放出去,再下去,這冊子經不起這兩廂衝擊。」

  仙器出世,那會是怎樣一個盛況,被那冰寒之氣衝擊,這森羅萬象隱約有些鬆動,洩露出絲絲寒氣,再藏不住他們氣息,只把那一個與他們關在同一個屋裡面的小鮫人嚇得放聲尖叫,那鮫人的聲音穿牆而出,很快就是引起了旁人注意,那扇門一開,一下便湧進許多鮫人,目瞪口呆地圍成一圈,看著那一卷森羅萬象在其中不斷沉浮反側。

  沒想到居然會出現這樣的節外生枝,那瞬間只讓林佳秀有種份外無奈的感覺,明明是想用最簡單的方法把事情解決的,常常會讓她生出一種世事無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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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天賦

  想著,林佳秀搖了搖頭,含一口氣息渡到游冰玉口中,說:「還是裡面更安全一點,沒事,外面的我來解決,只別忘記裡面靈氣要比外面更淡一些。」

  游冰玉的樣子有幾分擔心,說:「大約要幾天,妳自己小心。」

  林佳秀點頭,一邁步就走到了外面,一伸手抓住了那卷隱隱顫抖著的竹簡,掐破指尖在上面滴上血,畫上兩個圈,拍手說「合」,那最純粹的陰陽之氣便繞著森羅萬象走了一圈,暫時將那竹簡穩定了下來。

  等林佳秀做完這些,那兩個真鮫也已經聞訊趕來,那叫巴星鮫人的病情看起來已經很嚴重了,無數的潰爛與傷口,從尾巴開始一直往上漫延,看起來很有些恐怖的樣子,只把那些普通鮫人嚇得不輕,不由自主地就是往後退去,似乎生怕被那可怕的疾病所傳染。對於那些鮫人的恐懼,巴星卻像是沒有絲毫的覺察,往前走幾步,放下水瓶,跪在林佳秀面前說:「請海王即位,選擇夫婿,為海族誕下神聖的血脈。」

  這算是真正開始表露他們的目的吧,林佳秀小心地將森羅萬象收了起來,拍拍靈獸袋叫出了小青,然後問:「你們為什麼會認為我會答應當這個海王呢,我既不是這上界的人,更不是鮫族的人,你們憑什麼認為我會以自己做代價,換取你們性命?」

  「海王統領水族,君臨水域……」

  林佳秀從乾坤袋裡面摸出了許多根陣簽,放在手心裡面搓了搓,說:「都快病死了吧,這樣的手下要了也沒用。」

  那巴星抬頭,焦急地說:「族中自古就有預言,只要海王即位,交合天地,所有疫病都會不藥而癒。」

  在森羅萬象裡面時候,林佳秀特地找過關於鮫人的書籍看過,雖然並不多,但多少已經能夠知道,在鮫人之中,還存在一些性崇拜,正同游冰玉所說,凡是鮫人王者,那都是被當成最優良的繁殖工具,有權或者說有責任挑選族人進行交配,這在他們看來是天經地義和值得驕傲的事情,只不過這樣的習俗,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林佳秀所接受,兩邊都有異常的堅持,怎麼都說不通,已經無法用言語進行溝通。

  林佳秀本來就不是那種多話的人,對於她來說,這天所說的話,也未免有些太多,眼看著說不清楚,就有些不耐煩,而在那巴星臉上也是露出了很有些相似的神色,伸手往那水瓶上一拍,低聲對著身後那些鮫人士兵說:「上去。」

  若要說林佳秀所擅長的東西,第一樣就是陣法,她本身也是水靈根較長,而且屢次碰上過幻陣,對於那種氣息最敏感不過,早在那巴星放下水瓶時候,林佳秀就已經感覺出有些幻相氣息,只不過還不能肯定究竟是什麼,而且這邊可是有兩個真鮫,修為都是在她之上,所以林佳秀也是有些謹慎,悄悄地與小青打了個招呼,讓他去拖住另一個,然後她突然將手中陣簽一灑,那一瞬間有無數的草木從地上冒了出來,瘋狂一般茁壯生長著,不過一瞬,那森森古木就已經佈滿整個房間,也擋住了林佳秀的身影。

  林佳秀那一個陣盤在仙界之門時候破碎,在那之後,她也沒空閒去另外尋一個回來,但其實也不是什麼太重要事情,從那一段記憶甦醒,修為暴漲後,她體內的陰陽陣法已經完全覺醒,那本就是陣法至寶,又是幾經波折終於煉製完成,幾乎可以說,林佳秀本身其實就是一個最基本的陣法,而其他所有陣法都可以直接從她身上延續出來,甚至可以不用借助任何其他輔助手段。

  所以這一個陣法佈置開來,沒有任何的徵兆,那巴星還在小心地催動水氣迷惑林佳秀,那些古木卻像是橫空出世一樣,強橫地將附近水氣都吸收其中,越發地繁盛起來,還沒有等他做出反應,只見青光一閃,那條青龍突然衝出,一頭撞到稍微靠後的施岩身上,身形陡然變大,一下便衝破大殿屋頂,遠遠地將那施岩帶了出去。

  「我王是想逐個擊破嗎,只是別忘記您還只是元嬰初期,而這邊是海底。」巴星說,抬頭往施岩那邊看了看,但卻沒有跟上去,將水瓶一倒,那裡面的水傾瀉而出,很快就將整個房間給淹沒,但那些縱橫的大樹卻並沒有消失,不單是視線就連神識都被那樹木給遮擋住,根本就不知道林佳秀藏在何處,巴星只對那些鮫人護衛說,「你們進去找出王的下落,無論誰第一個找到,都能獲得與王同笫資格。」

  鮫人們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與那巴星處於同一地方,只不過他許下的諾言實在有些太誘人,那些鮫人終於還是按奈不住衝進了樹叢之中。

  人在陣法之中,能很清楚地聽到看到外面動靜,巴星那一句話,惹出了林佳秀真火,動了殺機,伸手在旁邊樹幹上畫上一個言陣,召出那兩個石人,腳一踩,一邊一個地在水中畫出了圖形,然後將那兩個石人分別放了上去。

  那巴星所說並沒有錯,論修為,林佳秀並不是他對手,但也不是全然沒有勝算,而林佳秀所需要的便是在那施岩回來之前,將這邊事情搞定。

  佈下陣,埋好石人,林佳秀挑了個隱蔽的地方藏好身,然後拿了槍械出來,裝上子彈,往巴星身上瞄準。這一把槍還是上次對付魔物時候留下來的,受到原料限制,畢竟是低階材料,威力有限,對於像巴星這樣的高階修士來說,大概連護身靈氣都不能穿透,只不過林佳秀也並不想要這個能起多少作用,她在子彈上刻上一個言陣,只要能打到巴星身上,那就能做為一個目標點,瞬間將石人傳送。

  而這時候,忽然聽到一個兒童脆生生的聲音說:「在那邊。」

  林佳秀吃驚地一抬頭,就看到那一個半妖的小鮫人站在不遠處,正伸著手指直直地對著林佳秀這邊指來,而附近有幾個鮫人侍衛聽到聲響,半信半疑地探頭望了望,正看到林佳秀,立刻衝了過來。

  平心而論,林佳秀並不想與那些鮫人糾纏,在水裡面打鬥並不是種很美好的經歷,無論輸贏都會弄得一片血腥,無處可閃,但既然被他們如此逼迫上來,那就斷然沒有手軟的道理,林佳秀將閑絲傘一抖,整把傘都是冒出森森寒光,四面一掃,只同最鋒利的刀刃一樣劃過,帶起一片雪亮光彩,就是這樣月光一樣輕盈的顏色,鮫人們再厚實的鱗甲也抵擋不住,根本沒感覺多少痛楚,就見到一片血霧翻騰,那幾個鮫人紛紛身亡落到了水底。

  就算是在殺人時候,林佳秀的眼光也沒有離開過那一個半妖小鮫人,那人身上有蹊蹺,不單是這一次,他居然能找到隱匿狀態下的林佳秀,上一回,在水底岩洞裡面,林佳秀與游冰玉躲在陣法之中,那成年鮫人早以為他們離開而死心離開,這一個半妖鮫人卻是一直固執地等在原地。

  如果這兩次都不是意外或者巧合的話,那這一個小鮫人應該是屬於天賦異稟,生來便是感覺格外靈敏的,所以才能隱約覺察到林佳秀的氣息。

  林佳秀本來就是不敵巴星,若是再加上這小鮫人的指點,那就更危險了,眨眼之間,林佳秀立刻就下了決定,這人不能留,必須先殺了,這一想,立刻抬起槍口對準那小鮫人,扣動了扳機。

  槍一響,但卻並沒有同林佳秀所想那樣打中那一個小鮫人,而是突然從一旁伸出一隻帶蹼生鱗的大手,一把抓住了那枚子彈,捏出一把血紅的火焰,然後露出了巴星的青臉,一手抓了那小鮫人,張嘴發出一陣高亢的歌聲。

  都說鮫人聲音能迷惑人心,但在世間流傳中的都是女鮫人的歌聲,從來沒有關於男鮫聲音的記載,林佳秀只覺得不妙,趕緊將傘一撐,那聲音撞到傘面上,發出沉悶的噗噗聲響,只震得林佳秀雙手有些發麻,一連退後了好幾步,趁機往樹幹後面一跳,立刻消失了蹤影。

  林佳秀的隱匿術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看透,而且還是在陣法之中,樹幹一轉,那巴星就尋不到她的下落,一抓過那一個小鮫人問:「在哪裡?」

  那半妖小鮫人睜著眼四處看了看,忽然伸手指了一個方向,巴星半信半疑地對著那邊吼了一聲,果然聽到嘩啦一聲,就見林佳秀從那邊跌了出來。

  幾次下來,已經是能清楚地知道,那半妖小鮫人確實有些神通,從沒有修煉過,但那感覺或者說是直覺卻是異常靈敏,無論林佳秀躲到哪邊,他居然都能準確地指出方向,無論陣法改動,怎麼都影響不了他的判斷,有他協助,林佳秀只被巴星逼得險象環生,上下無門,幾次三番都差點累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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