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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愛郭嘉]仙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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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9 22:17: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章:打劫

  游冰玉豎起一根指頭放在唇邊,笑著學著林佳秀剛才那話說:「商業機密,不可說。」

  那樣子,忽然讓林佳秀生出一種特別欠扁的感覺,恨得直磨牙,悄悄伸手在游冰玉腰上使勁地掐了一把。

  游冰玉一痛,回頭瞪了林佳秀一眼,按著她腦袋揉了一把,湊近了臉,趁機傳音說:「好像有人盯上我們了,從剛才在大廳開始。」

  從那話音之中絲毫沒有感覺出什麼害怕惶恐一類,反而有種淡淡的期待,只聽游冰玉說:「再看一看,也不知道什麼來路,不過老子很久沒跟人打架了……」

  裝著無事人一般出了茶樓,頭一眼就能看到牛小四還盡職地等在外頭,只不過林佳秀他們做了偽裝,牛小四也認不出來,只是抬頭看一看認了下人,很快又重新低了頭,也沒有往牛小四那邊走,只是往那邊丟了一顆靈石,然後傳音說:「不用你帶路了,走你的去吧。」

  牛小四還在疑惑,這天上怎麼突然掉下一顆靈石,聽到傳音下意識地四處看了看,趕緊又低了頭,收起靈石,小心謹慎地沿著路邊慢慢地離開,對於他們這樣的低階修士來說,城東並不是個太安全的地方,這街上無論哪一個人都不是他所能得罪得起的,萬一運氣不好,被牽連到鬥法之中,那更是屍骨無存的事情。

  但有時候總是怕什麼來什麼,沒走出多遠,牛小四就聽到一陣騷動,抬頭一看,只見大街中央正有幾人在爭執,一面是個帶著僕從的華服公子,另一面則是兩個年輕女修,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鬧騰起來,開始還講理,後來那華服公子見女修貌美,言語上就有些輕薄,只把那兩個女修氣得杏目圓睜,柳眉倒豎。

  牛小四看了一眼,趕緊又縮頭回來,繼續走著自己的路,卻是不由感嘆著,「天香閣的人都敢惹,真是尋死啊。」

  這時候林佳秀與游冰玉也還沒有走遠,也聽到這裡的動靜,只覺得與自己無關,遠遠地看了幾眼,很快就轉身離開,彷彿隨意地在附近店鋪逛了逛。

  大街之上往來的人多,潮聲珠基本什麼沒用處,所以林佳秀也沒有拿出來,但在這樣人來人往的地方,感覺也不一定準確,就算感覺有人注視著他們,那也很難確定究竟是專門沖著他們而來,還是路人偶然回頭多看幾眼,游冰玉卻能肯定地說,那人還跟在後面。

  像這種法術一般都是各人隱秘,很少會說與旁人聽,游冰玉倒是不在意,看林佳秀疑惑的樣子,便解釋說:「水氣,從剛才開始,我就不時放出一些水氣做為標記,那同樣的水氣已經跟在我們後面很久,不遠不近,從茶館出來就沒離開過太遠。」

  如果是從茶館出來的話,那大概不是那些沖著楚嫣然留下玉牌而來的人,或許是茶館中財露了白,而被什麼人盯上,林佳秀問:「就只有一個人?」

  游冰玉冷笑著說:「老子還真被小看了。」

  確定跟蹤的那人之後,游冰玉也不再亂逛,慢慢地從城東出來,挑著偏僻地方走了一會,後面那追蹤的人似乎已經忍耐不住,在轉到一個小巷子時候,周圍突然飄起一陣白霧,原本平整的青石板地面刷刷地長出無數地刺,就彷彿突然翻身過來露出尖銳細刺一樣,密密麻麻,沒有半點空隙可供落地。

  這樣攻擊還是相當犀利的,只不過游冰玉早有防備,就在那些白霧出現的一剎那,護身的靈氣立刻張開,生生地將身邊一圈地刺全部折斷,隨意地看一眼,游冰玉只對林佳秀說了一句「在這等一等。」,然後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走到人流稀少地方的時候,林佳秀也能感覺出那在暗處跟蹤的人,只有簡單的一個人,沒有發現其他幫手,但林佳秀卻是很難準確估計那人的實力,如果不是因為那人有什麼特別的斂息方法,那就說明那人修為在林佳秀之上,只不過既然能被林佳秀感覺到,那也沒有差距太多,怎麼都該是元嬰中期了。

  在下界時候,元嬰修士絕對是頂峰的存在,崑崙之中千千萬萬不知道多少修士,能順利晉階到元嬰的不過是其中極少數幾人,統攏算來,其實也不過上百人左右,但等上了上界時候,看著元嬰修士彷彿不值錢一樣,一個接著一個冒出來,就連路上隨便冒出個打劫的那也是元嬰中期,不得不讓林佳秀感覺有些感慨,修真這一條路,還真是漫長。

  無論是林佳秀還是游冰玉對於氣息控制都是異常精妙,很少洩露靈氣,光以外面來看,普通金丹期修士的氣息都要比他們更強盛一些,那一個追蹤而來的修士大約也是大意了,所以才會這樣莽撞的動手。

  聽話地等了一等,沒多久,就見游冰玉回來,手裡掂量著一個乾坤袋,帶了一些滿意神色說:「總算沒讓老子白費力氣,得了不少好東西。」

  光看到那個以前沒見過的乾坤袋,就能知道,那偷偷追蹤準備打劫的人肯定是被游冰玉反打劫了,林佳秀不由有些汗顏,似乎沒覺察什麼動靜,這一下居然就把事情解決了,於是就問:「那人,被滅殺了?」

  游冰玉搖頭說:「哪能這麼容易,能修煉到這種地步的,哪個沒幾樣壓箱底絕技,如果不能一擊必殺,那還是不要隨便下殺手,也免得平白豎出無數死敵來,不過怎麼也不能虧本,不然別人還以為老子好欺負,一個接一個上來,那不是要煩死了。」

  「師父,您那種就叫不講理。」林佳秀點點頭,認真地說,然後從身上拿了一袋玉符出來,遞給游冰玉,一面說,「差點忘記了,這是特地做出來給師父的,殺人越貨,毀屍滅跡,多種用途,各種便利。」

  與之前被林佳秀用來交換寶物的不同,這一袋玉符看起來更精緻高階,有大半都是閃著微微紅光,那是火系法術特有的光彩,看來確實是專門為不能使用火系法術的游冰玉而製作的,只不過那數目實在是太驚人,游冰玉吃驚地掂量了一下,問:「妳這丫頭究竟做了多少枚?」

  想一想,林佳秀回答說:「很容易啊,原料也不過就是一些普通石頭而已,前幾年差一點,做順手了,一天總能做個十幾枚吧,不過高階的不大好做,有時候一兩天也做不好一個,還是中階的做起來最划算。還有我以前體內金氣比較少,這類法術學得最少,現在做起來也很麻煩,成功率總是不夠高,只一半多一點……」

  既然游冰玉問了,林佳秀就絮絮叨叨地詳細講來,只讓游冰玉聽得有些呆愣,半天才伸手摸了摸林佳秀腦袋,難得溫柔地說:「佳秀,做人還是需要留點餘地,給旁人多一點活路吧,尋常人製備玉符時候,能有五五把握,那已經是十分不錯的成績,所以今天這些話說過就算,絕對不可以告訴別人。」

  「啊?」林佳秀的這一身本事,一半是游冰玉所教,另一半卻是自己摸索著自學出來的,與一般修士有所不同,到處都找不到一個差不多情況的人來做個比較,林佳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厲害還是不厲害,聽到游冰玉這樣的話總覺得有些惴惴,糾結半天,卻看到游冰玉那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翹,不由自主地露著微笑,林佳秀這才是恍然,這人是在拿她尋開心。

  林佳秀也沒有惱怒,伸手捏了捏游冰玉下巴,然後掛了笑容,學著那些登徒子輕佻的樣子,說:「這妞笑得多好看,來,再給爺笑個,不笑?那爺給你笑個?」

  從某些方面來說,游冰玉還是十分單純的,哪裡見過這樣的經典的場景,被林佳秀這麼一調戲,臉白了又綠了,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反應,愣了半天,忽然拉了拉林佳秀說:「有人來了。」

  等這話音落定,林佳秀才從潮聲珠上面看到有兩人正在接近,急匆匆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被游冰玉反打劫的那人尋了幫手回來,趕緊隨著游冰玉退後一段距離,隱藏起身。

  不過才剛躲好,就見到兩個修士閃身過來,正好停這巷子裡面,似乎是在尋人的樣子,四處看了看,懊惱地說:「來遲一步,看來已經走了。」

  那兩人的相貌看著都很陌生,但先開口那人聲音卻是耳熟,分明就是不久之前與林佳秀他們在茶館中換過寶的那蒙面修士,只不過現在摘了紗帽下來,露出了面容,不高不胖,不俊不醜,相貌生得還有幾分忠厚正氣樣子。

  而另一個修士則是出眾許多,從氣度來看似乎是大家公子,名門子弟,但打扮卻是異常簡樸,那一身袍子本該是上好的料子,卻是有些陳舊破損,原本織錦的符文也是褪色了許多,再沒有以前那般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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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9 22:18: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一章︰隱秘

  「既然走了,那也是沒緣分,算了。」那第二個修士接口說,看另一人唉聲嘆氣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兩人,真的有那麼強?」

  第一個修士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老實說,我也不清楚。剛才我給你看的那些玉符都是從那女修手裡換來的,她身上起碼還有同樣的幾百上千枚,不過那女修說她是從海島上揀來的,也不知道真偽。」

  那第二個修士震驚了,不敢置信地說︰「難道是她自己製備的,寶器行裡面最上等的玉符也沒有她這般威力……」

  第一個修士點頭說︰「在茶館交換時候,他們被那個賁力盯上,我還以為他們要吃大虧,但就剛才不久前,有人看到賁力從這附近匆匆出來,面色鐵青,負傷而走,聽說就只是那男修出手,那賁力在這裡橫行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他吃過這麼大虧,還一聲不吭,都不敢張揚。」

  看來那個什麼賁力在這邊似乎有些名氣,聽到這一段話,那第二修士更是吃驚,幾乎半天說不出話來。

  林佳秀他們離得並不遠,能很清楚地聽到這邊的對話,隨手佈下幾個隱匿陣,林佳秀才拉拉游冰玉袖子,悄悄說︰「那個什麼賁力原來這麼有名啊,很厲害嗎?」

  游冰玉回想了一下,說︰「還行吧,氣勢挺強的,真打起來的話,妳未必會輸給他,不過可能贏得比較艱難。」

  林佳秀沉思著說︰「那論實力的話,上下兩界修士應該差不多,所差的應該就是功法了,但也只是說互不熟悉,各有優劣吧,那怎麼會有那樣的傳聞?」

  在仙界之門打開時候,曾經有傳言說,仙界修士從中而出,一怒斬殺百人,整個太清門幾乎沒有能阻攔的人,之後偶然也有關於那神秘修士的傳聞,雖然不知道真偽,但無一例外都是傳說他的強大與無敵。這樣的傳聞實在是太多,林佳秀與游冰玉都不算太八卦的人,也都聽過許多,也因為這樣對於上界一直存了一份敬畏之心,但後來接觸過楚嫣然記憶之中才知道,能經過仙界之門到達下界的只有元嬰及元嬰以下修士,那一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神秘修士最多也不過是元後大修士,但卻有著遠超過崑崙其他修士的實力。

  若是將這陣經歷與那些傳言相對比,總覺得會有許多蹊蹺,所以林佳秀才會發出這樣的疑問。

  對此游冰玉只回答了一句,「或許是凡事總有例外,那人特別強悍一些吧。那種想不通的事情,等真遇上時候再去想也不遲。」

  在這邊說話時候,那邊的修士也是在小聲地交談,那看起來像是落魄世家子弟的第二個修士愣了一會,嘆了口氣,說︰「好了,回去吧。」

  那生得正氣忠厚的修士卻是有些不甘心,說︰「我們趕來快,他們應該還沒有走遠,附近再找找,沒有多少時間了,再找不到幫手,澤嵐你真的會死的。」

  那第二修士回答說︰「或許是我命該如此吧,不用再強求了。」

  這樣沮喪的話,聽得那第一個修士眼一紅,幾乎要落下淚來,半晌才說︰「要不去求一求天香閣,看在夫人面上,她們或許會幫忙,怎麼都好過現在這樣……」

  「別再說了。」第二個修士輕聲說了一句,再沒有開口,默默地轉身離開,那第一個修士也是慌不迭地跟了上去。

  等人都走遠,林佳秀兩人才慢慢地站了出來,那一句「天香閣」帶給了林佳秀不少疑惑,楚嫣然留下的那一塊玉牌上正好有天香兩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想知道的話,上去問一下就是了。」

  看林佳秀沉默不語,游冰玉開口說,但林佳秀卻搖頭說︰「聽他們話說起來,感覺這事情還挺複雜,還是不要隨便摻合的好。」

  話說間,那兩人也走遠,林佳秀他們也沒有跟上去,只是回轉身,找個熱鬧的茶館坐了坐,聽了聽裡面流傳的八卦新聞,天香閣的事情倒是很容易就能打聽到,據說那是一個很特別的門派,從來只收女弟子,還有一個奇怪的規定,門下所有子弟,但凡要成親嫁人,就會自動被門派除名,從來沒有例外。那一個門派雖然不大,但多是青春貌美的少女,也有不少嫁入正經門派,都還顧念著舊情,就算脫離門派,也還是保持著一定的友好關係,所以天香閣在大方諸的地位有些很微妙地超然。

  那天香閣頗有些奇特,剛還發生有人與那閣弟子起衝突,沒有討到絲毫好處的事情,所以天香閣這幾個字在茶館中被提及的頻率還是相當的高,偶然還有人提到楚嫣然其名,林佳秀這才知道,原來這天香閣還是楚嫣然所創,讓她小小地意外了一把。

  除開天香閣那一個事情之外,偶然還會被隱晦地提起的就是蒼穹門裡的內鬥,為這一個小小星落城的歸屬已經鬥到白熱化地步。

  聽起來似乎與林佳秀他們剛才遇上的那兩個修士有些關係,不過畢竟是人家山門隱秘,外人知道有限,也打聽不出再多事情。

  等回到客棧時候,天色也已經黯淡了下來,林佳秀仍是叫小二燒了熱水,舒舒服服地洗漱了,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游冰玉正在處理今天得到的那些樹皮,放在手心裡面,一點點地搓成雪白的細絲。

  「師父拿這個究竟要做什麼?」林佳秀問,她剛洗漱過,頭髮還是濕漉漉地一把,擦了兩把,也沒了什麼耐心,隨便伸手抓了抓,帶起一陣暖風,吹一吹頭髮。

  被林佳秀這麼一問,游冰玉也沒心思做事,收拾了那些材料,拍拍床沿,叫林佳秀坐下,找了把梳子慢慢地給她梳頭髮,一面埋怨著說︰「真是,妳這樣還算是女人嗎,連自己頭髮都弄不好!」

  林佳秀有些煩躁地扒拉著頭髮說︰「那些髮髻太難了,還好以前黃師姐……黃心怡還教過我一些,不然我一個都不會。」

  算起來,林佳秀的這一輩子過得還算是很孤僻的,在人間時候只與林父兩人相依為命,到崑崙之後,基本也都是潛心修煉,所接觸的也不過玉華殿之中有限的幾人,交好的女性也不過只有黃心怡一人,有許多常識性的東西都是她教給林佳秀,也虧了黃心怡,林佳秀好歹還會梳幾個最簡單的髮髻,而不是捏一把,馬尾一紮了。

  想想林佳秀那性子,大概也能猜到她不會刻意去學那些,游冰玉也沒有再說話,挑了林佳秀一縷頭髮,慢慢地梳理順暢了,左右轉一轉,扭一扭,似乎是想弄個出髮型來。

  等半天,林佳秀幾乎都快睡著了,終於聽到游冰玉說好了,林佳秀趕緊找了鏡子看一看,還真被游冰玉梳出一個髮髻,也說不出什麼形狀,鬆垮垮一坨頂在頭上,稍微轉下脖子,那髮髻一下就散開了,只弄得林佳秀披頭散髮,滿臉的頭髮。

  看林佳秀無奈地整理著頭髮的樣子,游冰玉不由也有些尷尬,說︰「比看起來的更難啊。」

  「本來就是的事情。」林佳秀笑了笑,接過了梳子,慢慢地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用玉簪固定了,說,「師父……那一個事情,我想去看一看,那個什麼澤什麼嵐的事情。」

  游冰玉說︰「明天找個人打聽一下就好了,不過可能不能用今天那兩張面容了,忘記當時是什麼變化的了。」

  像這種在臉上覆蓋靈氣改變面貌的偽裝,其實很方便快捷,但卻是有一點不好,想要再變化出同樣的面貌,那就需要完全地記住那時候的靈氣厚薄,稍微一點差別,所呈現出的面貌就完全不同,很考驗人記憶,游冰玉當時只為了遮住真面容,還沒有想這麼許多,沒有刻意去記憶,忘記了也是平常,只不過這樣的事情,放在游冰玉身上總感覺有種相當詭異的感覺,所以讓林佳秀笑了很久。

  雖然並沒有叫人過來,第二天時候,牛小四仍是按時到客棧這邊來碰運氣,剛好叫了他上來,向他打聽那兩個修士的事情。

  但對於那兩人,林佳秀所知道的也不過只有那無意中聽來的「澤嵐」兩個字,牛小四也想了很久,小心地問︰「難道是楊澤嵐?」

  都說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像牛小四這樣常在城裡面走動的人,消息也要比旁人更靈通一些,關於那個楊澤嵐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點,在收了兩塊靈石之後,就絮絮地告訴了他們。

  其實也是很簡單的故事,那楊澤嵐也是蒼穹門弟子,但在他師父隕落之後,就是被其他弟子所排斥,漸漸跌出了核心弟子的行列,據說處境十分不好,最近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但整個星落城裡面都找不到願意幫他的人,在蒼穹門弟子之中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禁忌,只不過究竟因為什麼,那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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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9 22:18: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二章︰小院

  而那楊澤嵐的師母就是來自天香閣,與現今的閣主情同姐妹,後來與他師父一同隕落,所以說,楊澤嵐與天香閣多少也是有些淵源,只不過按照天香閣慣例,大約是不會管人家山門內部之爭。

  聽著牛小四聲情並茂地說著楊澤嵐的故事,林佳秀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她正在想著天香閣與楚嫣然的事情,總感覺似乎進入了一個相當尷尬的地步,需要找到一個契機才能往那邊靠近,或許就是楊澤嵐吧。

  在城東城西交界的地方,有條偏僻的街道,因為臨近城牆,難免會受到上面防禦陣法影響,周圍靈氣會有些紊亂,不大適合居住修煉,所以人煙稀少,房屋陳舊,慢慢地呈現出了一種荒涼貧寒感覺,而按牛小四打聽來的消息,那楊澤嵐正是住在這邊。

  「這算是上界的貧民窟了吧?」打聽消息之後,就已經讓牛小四回去,這會也沒有人能給他們解惑,林佳秀猜測著說,四處看一看,不由感概,「就算是貧民窟,靈氣也是非常濃郁,難怪上界人修煉要快速許多。」

  上下兩界靈氣濃度相差許多,就算是這一塊上界修士普遍看不上眼的地方,那裡面的靈氣也與下界最上等的靈地洞府相差無幾,這樣得天獨厚的天時地利,都會忍不住叫人生出幾分嫉妒之心了。

  在這一條小巷子走到最後,那裡有間獨棟小院,據說就是楊澤嵐現今居處,從外面看與這邊其他屋子也沒什麼兩樣,上面禁錮也是平常,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模樣。

  上去敲了敲門,很快就見院門開了一點,探出一個人來,看相貌正是上次同楊澤嵐一起那人,也是同林佳秀在茶樓交換過一些東西的那修士,警覺地抬頭打量了下林佳秀兩人,忽然關門說︰「找錯地方了。」

  一伸手,帶了一點靈氣輕易地穿過那屋子的禁錮,按在院門上,林佳秀說︰「道友昨天不是還在找我們嗎,今天怎麼就這麼拒人千里外?」

  偽裝畢竟有些麻煩,今天出來時候也沒有做什麼裝扮,仍是本來面貌,那修士沒見過,自然是不認識,聽到林佳秀說話,這才是反應過來,也知道昨天尾隨的事情早就被他們覺察,畢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那修士不由有些尷尬,說︰「昨日確實有些唐突了,那道友今日這不請自來,應該也不單是為了昨日那事吧?」

  「我們要見楊澤嵐。」林佳秀很乾脆地說。

  那修士還有些猶豫,想一想,終於是打開了門讓人進來,嘀咕了一句︰「怎麼樣都要比現在好。」

  這時候那楊澤嵐並不在這裡,那修士將林佳秀兩人引進屋子,各自介紹之後,然後才將事情大致地說了一回,與牛小四所說的也沒有太大差別,楊澤嵐練功出了差錯,需要森林那邊的一種草藥治療,只不過受到蒼穹門排擠,一直找不到幫手,遲遲無法進入那其中。

  「森林?」在進城之前,似乎是有看到周圍有一圈茂密的林木,林佳秀他們從海岸過來的時候,從森林上方飛經過,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事情,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氣息,所以不由感覺有些奇怪,相互看了一眼。

  在這小院的那修士名秦朗,散修出身,與那楊澤嵐是多年好友,在這種時候,也只有他才敢收留楊澤嵐在家,但他們所需要的那草藥生長地方極險惡,光是憑著他們兩人根本無法進入,如果採不到那草藥,楊澤嵐也是命不久矣。

  昨天看那楊澤嵐時候,根本看不出來他有什麼頑疾,游冰玉也好奇,問︰「什麼草藥?」

  秦朗猶豫了一下,小心地說︰「天魔草。」

  游冰玉一愣,露出了含義不明的笑容,慢慢地說︰「那白花果歸我。」

  「白花果?」秦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似乎不大明白。

  游冰玉也沒有解釋,說︰「不懂的話就去問那楊道友好了,答應就同你們一道去,那你們也就只差了一人。」

  還沒等秦朗答話,又聽到篤篤的敲門聲,秦朗告一聲罪,起身去開門。小院不大,也沒什麼阻隔,從林佳秀他們所坐的客廳很容易就能看到院門的地方,院門一開,進來的正是那一個楊澤嵐,也不知道經了什麼事情,滿面的倦容,但還是認真傾耳聽著秦朗說話,抬眼往這邊看了看,露出了一個溫和有禮的笑容,然後才跟著秦朗到一邊說話。

  這樣溫柔堅強的人,很難讓人討厭,林佳秀收回了眼光,對游冰玉說︰「那人感覺還不錯,很討人喜歡,怎麼會找不到人救命呢?」

  游冰玉不屑地哼了一聲,說︰「所以說妳笨了,還不相信,那個可是魔修,能是什麼善茬?」

  在崑崙之中,曾經也有魔修盛極時候,但也不知道是性格使然,還是修煉魔功緣故,所有的魔修都是十分嗜血好殺,漸漸弄得聲名狼藉,無處立足,在老一輩那幾個魔修隕落之後,魔修這一系漸漸也是勢微,很難再見到。

  在魔修全盛時候,太清門曾經也出過一個十分厲害的魔修,還留下了相當數目的手稿,只不過後來因為殺人太多,引起眾怒,最後是自裁謝世,那一段往事就是被視為禁忌,再沒有人敢提及。

  當年游冰玉在被囚禁時候,徐玉華為討他歡顏,幾乎把整個書庫都搬到他面前,有許多事情都是在那時候從書上看到,游冰玉還記得其中關於天魔草描述,形如松針,黑葉黑花,常生於五行絕陣,凡有天魔草,附近必有白花果。在游冰玉看到的所有書籍之中,關於天魔草都只記載著了一個用途,供魔修理氣所用,如果秦朗所說並沒有虛假,那楊澤嵐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修。

  不過這事情與游冰玉關聯不大,只要不危及到他們自身安全,並不想多管閒事,但那一個白花果游冰玉卻是想要,「本還以為已經絕跡了,沒想到居然還能碰上,那樣是最好,也不用找替代東西。」

  這種東西,林佳秀並沒有聽說過,也不知道游冰玉要用那白花果來做什麼,只看他開心的樣子,於是就問︰「師父要那東西用來做什麼?」

  游冰玉光笑不回答,無論林佳秀怎麼說,他就是不開口,那種沒事偷著樂的表情,越發地讓林佳秀懷疑起來,不由想起了上一次游冰玉瞞著她偷偷買了一堆春宮研究的事情,四處看一看,見沒人在旁,才小聲地問︰「難道又是……那種東西?」

  等游冰玉弄明白林佳秀在說什麼事,那臉刷地一下憋得緋紅,半天才瞪了她一樣,罵著︰「胡……胡說什麼,恬不知恥!」

  看到林佳秀兩人時候,楊澤嵐似乎也有些意外,聽秦朗將事情說清楚,進屋先行了一禮,這才說︰「兩位道友既然知道天魔草,那就該知道此行兇險,我如今這樣子也無所為報,也只有一諾,他日必當湧泉以待。」

  這麼淡定的話語還真不像是一個走火入魔命在旦夕的人所能說的,只引得游冰玉抬頭多看了他兩眼,冷淡地說︰「各有所圖,各取所需而已。」

  楊澤嵐仍是說︰「即便如此,還是承情了。」

  都說天魔草只生長在五行混亂之地,採摘時候條件極苛刻,需要五個人各站一角,將五行之氣維持在一個平衡狀態,這樣採集下來的天魔草靈性效用才不會消失,而現在這幾人都算上,也不過只有四人還差了一人。

  看眾人都為難,秦朗接口對楊澤嵐說︰「要不,去請了孫姑娘過來,應該無礙的。」

  楊澤嵐的臉色變了變,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大樂意,但終究還是點了點頭,無奈地答應了。

  距離那所謂的孫姑娘過來還需要一會,游冰玉也要去準備一點東西,於是先告辭了出來,買了一些雜物,還專門去挑了一些玉瓶玉盒,準備用來存放各種材料。

  林佳秀跟在後面走一陣,看著游冰玉挑選的東西,只猜測著應該是要打算做些防禦法寶,但究竟要做什麼,游冰玉不說,林佳秀也猜不出來,看那人神秘兮兮的樣子,只叫林佳秀恨得磨牙,悻悻地拿了樣東西摔在他懷裡面,嘀咕著︰「小氣鬼……」

  游冰玉揀了那東西看,原來是昨天剛得來的那玄天幻鏡,卻是只有半面,被林佳秀重新煉製過,刻畫上了許多奇怪符文,還溫溫地帶了點熱度,將手指放在鏡面上時候,突然聽到了林佳秀的聲音,彷彿直接順著手指傳達到耳中一般,細小清晰,「師父,大傻蛋!」

  游冰玉不由莞爾一笑,翻著鏡子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使用方法,放在手上,凝聚精神,就能將話傳達到另外的半面鏡子上,比傳音麻煩一點,而且也只能說給手執另半面鏡子的人才能聽到,但卻是更隱秘,不用擔心被旁人偷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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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孫芳芳

  摸摸那鏡子,游冰玉還在想,這是什麼原理,共振還是共鳴來著,忽然又聽到林佳秀哼了一聲,明顯是在賭氣,游冰玉終於說︰「將莧樹皮與白花果汁浸透,織成絲緞宛若流霞寶光,極美麗牢固,剛好給妳做身衣裳……」

  還沒有等游冰玉將話說完,忽然感覺身後有人接近,一回頭就看到一個長裙搖曳,衣帶飄香的女修裊裊走來,對著游冰玉行了一禮,聲音嬌嫩地說︰「這位想來就是游公子了,小女子孫芳芳,有禮了。」

  從修道以來,就再沒有聽過有誰這樣說話了,仔細看一看,確實沒看走眼,是個女修而不是凡人,游冰玉最見不得人這樣嬌滴滴模樣,眉頭一皺,連話都懶得說,直接轉身走人,只把那孫芳芳弄得一愣,抬頭時候,紅唇緊抿,露出一些委屈的模樣。

  剛才與游冰玉笑鬧的時候,林佳秀走到了前面,遠遠地看著這邊場景,若有所思地敲了敲鏡子,對游冰玉說︰「師父生得太好看了,總是有人要覬覦師父美貌,壓力很大啊。」

  「妳呀……」游冰玉無奈地給林佳秀一個暴栗。

  這孫芳芳,正是秦朗所說的那第五人,曾經在蒼穹門呆過幾年,雖然沒有正式拜過師,也能算是楊澤嵐的同門師姐妹,與楊秦兩人相識已有多年,只不過她那性格也有些特別,也不是人人都喜歡,看起來楊澤嵐似乎就懷著一種敬而遠之的意味,而秦朗則是更包容一些。

  這樣一行五人,說不上反感,也談不上融洽,平平淡淡地往城外走去,也沒有飛遁,只是步行往森林裡面走。

  這時候林佳秀他們才知道,上界森林之中常有一種奇特的樹木,隨風飄揚的樹脂花粉味道能迷惑人感觀,並沒有其他害處,但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錯估距離,所以當從森林上空飛遁下來時候,常常會發現落在原先目的很遙遠地方,而且似乎怎麼都無法到達一般,反而是從地面上一步一步走來時候,能將那樹木所帶來的影響減到最輕微。對於上界修士來說,這種樹木存在雖然麻煩,但因為它們生命頑強,極易成活,分佈地帶又廣泛,隨處可見,也無法專門鏟除它們,只能是想盡方法去適應了。

  上下兩界分離無數年,動植物隔離,就同那赫赫有名的澳洲大陸一樣,已經形成完全不同的生態環境,有太多下界少見或者沒有的生物,對於一直缺少珍貴材料的林佳秀兩人來說,真是一個相當美好的地方,時不時地會停下來採點草,挖點石頭,忙得不亦樂乎。

  這麼兩日下來,路沒走多少,林佳秀兩人反而頗有些滿載而歸的趨勢,只弄得其他幾人都有些鬱悶,小心建議說,是不是該可以適當地加快前進的速度,不要再做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游冰玉想了想,立刻從善如流地改變了對策,也不再隨時隨地停下來採集,而是瞄好了東西,等著那些人休息吃飯時候,他就與林佳秀兩人在一旁處理材料,藥草礦石一類倒也算了,偶然也還有獵殺過來的妖獸,剝皮拆骨,弄得滿地血腥,不時還有兩人的討論,敲碎骨頭好還是挖出腦子更好。解剖學真的是門很考驗人心理素質的學科,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安然處之,尤其是在吃飯的當口,看著那一堆血肉模糊地挪動,那種噁心估計是很難遏制的。

  最先發作的自然是嬌柔的孫芳芳,柔柔地叫了兩聲,游冰玉倒是回頭了,不過他剛挖一顆妖獸心臟下來,熱燙燙,血淋淋的,還沒有完全停息,一跳一跳的,只把孫芳芳嚇得尖叫了一聲,東西一拋,沒命地跑開了,旁人想叫也來不及。

  「誒,別亂跑,危險!」秦朗慌忙叫一聲,看楊澤嵐點頭,趕緊起身跟了上去,幾人之中孫芳芳修為最低,都還沒有結嬰,若不是因為實在尋不到其他人,也不會讓她跟過來,這會在林子裡亂跑,萬一出什麼意外就很危險了。

  看秦朗追了上去,楊澤嵐悠悠地將剩下乾糧吃完,然後才開口說︰「游真人,畢竟是結伴而行,就算是有什麼不妥之處,還是請多擔當寬容一些。」

  楊澤嵐溫和識禮,秦朗忠厚老實,游冰玉對他們印象並不壞,一道走來也算是和睦,但唯一例外的卻是那一個孫芳芳,總是嬌滴滴怯弱弱地叫著「公子,公子」的,聽得游冰玉一陣膩歪,尤其是看著林佳秀光在一旁偷樂,不聲不響不幫忙,越發地讓游冰玉覺得火大,只不過這種事情還真不好認真計較,所以游冰玉才憋著火拿妖獸出氣。

  看把孫芳芳都嚇走了,楊澤嵐又開了口,游冰玉搓了些水,慢慢地把手上血跡清洗乾淨,燦爛地笑一笑,回答說︰「楊道友說什麼話,這就叫我聽不懂了,既然同伴而行了,能有善始最好也是有善終。不過我家那丫頭醋勁大,我脾氣也不好,有什麼得罪的,還是請你們多擔當寬容了。」

  楊澤嵐嘆氣說︰「明白了,我會去勸的。」

  那孫芳芳其實也沒有走多遠,就在那邊樹叢後面躲著,反而是秦朗尋錯了方向,沒往這邊來,楊澤嵐與游冰玉說完話,起身出來時候,就聽到折枝的聲音,孫芳芳正在那邊恨恨地踩著枯枝落葉。

  楊澤嵐抬頭看她,半晌才開口說話,「剛才那話妳都聽清楚了,可死心了?」

  孫芳芳突然地擲了一把樹枝出來,憤然說︰「不過就是兩個外地修士,有什麼了不起的,楊哥哥你也欺負我。」

  「孫道友!」楊澤嵐退後一步,口氣有些生硬,巴巴地叫了一聲,停了停,似乎是忍住了氣,說,「孫道友大約是有所不知,那兩位外表看來不過只有金丹修為,但就連元嬰修士也沒能在他們手裡討到好處,所以不要因為他們避讓了,就上前挑惹,那是真正的不知好歹了。」

  因為身世的關係,林佳秀一向小心謹慎,就算現在身上沒有了妖氣,也習慣性地收斂起氣息,游冰玉則就是懷了扮豬吃老虎那險惡用心,刻意收斂起了氣息,那兩人斂息術高明,而孫芳芳修為又相差太遠,根本看不穿,真只當是同她一樣的金丹修為,聽到楊澤嵐勸她,還有些不信,說︰「真的,難道比楊哥哥還厲害?」

  楊澤嵐點頭承認說︰「比我厲害。」

  楊澤嵐說得鄭重,那孫芳芳反而更不信,掩嘴笑了兩聲,有意無意地往楊澤嵐那邊靠了靠,吐氣如蘭,「楊哥哥是醋了惱我吧,也不用編派那種謊話來哄我……芳兒心裡面只有哥哥一人,只要哥哥願意,芳兒願意連這命一起捨棄掉。」

  楊澤嵐又往後退了兩步,冷了臉說︰「孫道友,我想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雖然感激您能在這時候來幫我,但我對您並沒有絲毫男女之情,還望道友自重。而且此地艱險,道友如果再這般恣意妄為,還是請早早回程,省的白送了性命。」

  那孫芳芳還在作小鳥依人狀,慢慢地倚靠過來,卻不防楊澤嵐突然一避,差點沒害的她一頭栽倒在地,不由氣惱,怒氣沖沖地抬起臉,但那楊澤嵐卻已經轉身離開,只讓孫芳芳氣得咬牙,突然大叫著︰「楊澤嵐,你這沒良心的,真狠心這麼對我!」

  楊澤嵐回頭,說︰「看在師尊面上奉勸您最後一次,不要將心思花費在這種歪門邪道之上,老老實實地修煉,遲早會有結嬰時候,靠天靠地靠男人,什麼都不如自己可靠。」

  聽了這話,孫芳芳真是氣瘋了,哪裡還顧得上裝什麼嬌怯柔弱,探手一抓就是往楊澤嵐背心抓來,但楊澤嵐根本沒回頭,身一閃,人已經遠遠地滑了出去,輕易地避開這一記偷襲,只恨得孫芳芳尖叫著喊︰「楊澤嵐,你這混蛋!」

  他們兩人說話時候並沒有走遠,前面幾句還放低了聲音,但那孫芳芳氣起來哪裡顧得了許多,這一聲尖叫異常清晰了傳了過來,把留在原地休息的林佳秀與游冰玉都嚇了一跳,一抬頭正好是看到楊澤嵐回來,就問︰「那孫道友出什麼事了?要少一個人的話,這天魔草採集起來可有些麻煩。」

  楊澤嵐似乎也感覺有些頭痛,伸手揉了揉眉心,說︰「確實有些麻煩,不過無妨,總有辦法解決的,她那性子再不改一改,只怕不能活著回去。」

  這兩天,那孫芳芳一直纏著游冰玉各種討好暗示,不但是惹得游冰玉厭煩,林佳秀也是有些不悅,自家男人憑啥要讓旁人染指,但那孫芳芳畢竟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所以林佳秀只是隱約地起了一些殺意,只可惜孫芳芳並沒有覺察,反而是被楊澤嵐看了出來,林佳秀也很大方地點頭承認說︰「想搶別人的男人,那總要做好被報復的心理準備,楊道友,您管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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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爭執

  與游冰玉相處之後,林佳秀的性子慢慢也是有了改變,說得多了些,笑得多了些,但畢竟還是有些冷淡,很少與外人說話,倒是給楊澤嵐他們留下了個沉默寡言的印象,突然說出這麼一句,太過於直白反而讓人感覺有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震撼了,楊澤嵐有些呆,游冰玉則有些靦腆地別過臉,罵著︰「胡說什麼!」

  「林道友……」楊澤嵐囁嚅了一會,終於找到了個合適的形容詞,接著說,「真是直白。」

  林佳秀一笑,回答說︰「多謝誇獎了。」

  楊澤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沉默了下來,林佳秀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小聲地與游冰玉討論起來,接下來該尋些什麼東西,還缺少什麼材料,平常看著異常冷淡的兩人,這時候卻是說得熱鬧,不時會心一笑,那種燦如春花的明媚,彷彿只有他們兩人就足以抵得過整個世界,有種額外溫暖和煦的光彩,只讓楊澤嵐生出了一絲羨慕,心想如果能如他們一樣相處,雙修也未必不可。

  也不知道秦朗尋到什麼地方去,林佳秀幾人在原地等了大半個時辰,才見到他與孫芳芳回來,秦朗身上還有些草木碎屑,十分狼狽,孫芳芳則是紅腫著眼,慟哭過一樣,不過到底沒出什麼意外,問了一聲,見他們支吾說不出所以然來,眾人也就沒有再多追問。

  經過這一事,那孫芳芳也收斂了許多,沒有再來糾纏,林佳秀與游冰玉也懶得與她多計較,沒有再說刻意尋找材料而耽誤了時間,這行程就是漸漸快了起來,兜兜轉轉地走上一日,森林越發濃密起來,早已經沒有了道路,周圍逐漸潮濕起來,到處土帶泥濘,古木雜草,密不透風,悶熱異常。

  這幾人中,只有楊澤嵐一人是認得路,不過他也是早年時候走過一次,那時候還沒有到用處時候,所以楊澤嵐只將路記分明,但那也是多年之前,再來尋時候,原來那標記也是缺失了許多,找起來頗費點精神。

  楊澤嵐猶豫了好一陣,才找了一個方向,說︰「再往前就是一片沼澤地,毒蚊蟲豸奇多,還有陣法凶險,道友們要小心了。」

  從這裡並不能看出什麼異常來,再往前走幾步,那蒼天古木漸漸稀少了起來,藤蔓橫生,浮萍滿地,撥開看,只見一汪青綠色濁水,隱約還有些惡臭,這才是發覺已經到了楊澤嵐所說的沼澤。

  孫芳芳吸一氣拿了陣盤出來,神色肅穆地對著那沼澤推算起來,半天才選了一條路,說︰「小心跟著我,若走錯出了什麼岔子,我可不管。」

  那楊澤嵐早就說過早年他是與師父師母走來,走時候在這邊佈下陣法免得旁人無意闖入,一看那孫芳芳鄭重其事地拿出陣盤,應該是要來破陣,但林佳秀卻是還沒有發現陣法痕跡,不由驚嘆,與游冰玉說︰「這時候方知人外有人,這裡的陣法我半點都沒發覺。」

  林佳秀這一世最敬重的就是林父,對於林父從小教導她的林家陣法也有幾分自得,這會孫芳芳都開始破陣,她都還沒有看出陣法來,只覺得有些沮喪,被游冰玉伸手摸了摸頭頂,才覺得好受一點,但再走一會,林佳秀一愣,又忽然忍不住笑開了。

  「怎麼?」游冰玉問,看看前面又覺得奇怪,說,「這好像是迷蹤陣吧?」

  崑崙修士多半喜歡雜學,涉獵甚廣,游冰玉更是如此,於陣法一道上,雖然不如林佳秀精通,但基本眼力都還是有的,簡單的陣法也能破解,這一個迷蹤陣是林佳秀以前常用的陣法,游冰玉也曾經見過幾次,算得上很熟悉,這一眼看去就認了出來,這倒也罷了,讓他意外的是,這陣法,明明是從這裡開始,剛才那一路上他們都沒有發現陣法痕跡,並不是修為不夠,眼力不夠,而是那時候根本還沒有見到陣法。

  看那孫芳芳鄭重其事的樣子,林佳秀還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烏龍的事情,左右看一看,故意停下來,走偏一些,果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於是就問孫芳芳,「孫道友,請問這是什麼陣法,這麼奧妙?」

  都說男愛美,女愛俊,這話用在孫芳芳身上大約是再合適不過,這一行人中,林佳秀是女修暫不論,游冰玉如冰雕玉琢,清雅出塵,而楊澤嵐溫潤有禮,也是不差,而剩下那一個秦朗卻是忠厚老實並不起眼,所以這一路,孫芳芳只顧著跟在楊澤嵐後頭,再尋著事來與游冰玉說話,獨獨沒怎麼理會過秦朗,但她費心討好的兩人卻都是有些冷傲之氣,從來沒給過一個好臉色,只把孫芳芳氣得暗自咬牙。

  聽到一向少言的林佳秀突然問了一句,孫芳芳有些驚訝,回頭看了看,雖然有些不屑,但這一路走來,除了秦朗也沒有旁人樂意跟她交談,孫芳芳也有些憋悶了,哼了一聲,說︰「這可是我家師母親手佈置的百花迷蹤陣,別看著現在平靜無事,若是走錯一步,只怕這一輩子都再走不出來。」

  百花陣有,迷蹤陣也有,但林佳秀還從來沒有聽說過百花迷蹤陣,仔細看了看,卻沒見到什麼異常,只不過就是普通的迷蹤陣,然後依據附近地形做了些改動,仍還是迷蹤陣,與那百花陣並沒有關聯,大約就只是名字不同,但看細處,分明有著林家獨有的佈陣手法,與林佳秀所學是一脈相承。

  看來坊間那些傳言並沒有錯,楊澤嵐那一個隕落的師母是出自天香閣,而天香閣則是楚嫣然創建,那些陣法也應該是與林父相處時候學去流傳下來的。

  在林佳秀細想時候,這一行人已經走入迷蹤陣範圍,孫芳芳神色也愈加凝重起來,擺弄著陣盤看了半天,終於選定了一條路,說︰「這邊,只要三天就能穿過這陣。」

  這迷蹤陣林佳秀自己就時常用到,再熟悉不過,就算有所變化,那也是萬變不離其宗,難不倒她,抬頭一看就知道孫芳芳陣法造詣也一般,指出的那一條路曲折走著雖然也能出陣,但畢竟不是最好的那一道,有些太消耗時間了,而且這邊毒蟲飛舞,腐臭陣陣,不過游冰玉皺緊眉頭,林佳秀也不願意多呆,所以就開口說︰「只要出陣就可以嗎?那跟我來,一刻鐘就能出去。」

  「妳不信我!」孫芳芳立刻沉下了臉,隨即又緩和下來,兩扇睫毛翻飛,瞬間就有了泫泫微泣的可憐模樣,向著楊澤嵐哭訴道,「楊哥哥,芳兒明明這般盡心盡力,怎麼又招惹人眼了,你是信我還是信她?」

  看得出來,那楊澤嵐與秦朗都不是精通陣法的人,之所以特地請了孫芳芳來,而且還百般容忍,大約也是因為不會破解這迷蹤陣的緣故。

  畢竟是同路走來,這鬧起來也不好看,楊澤嵐無奈剛想開口說話,游冰玉卻是搶先開了口,說︰「既然這樣,那就各走各的,三日後,陣外再匯合吧。」

  說完也不等人回答,游冰玉早攜了林佳秀的手,飄飄地離開,留下那三人表情各有不同,秦朗訝異,孫芳芳暗恨,楊澤嵐皺眉,半天都聽不到任何聲響。

  「他們怎麼能這樣,不是楊哥哥請來幫忙的嗎?」孫芳芳氣得跺腳。

  楊澤嵐看她,眼神卻是逐漸寒冷起來,說話時候也帶了一些悲涼,「雖然沒有正式拜師,好歹也是一同學藝幾年,我還想總該有些同門之誼,今我遭逢大劫,命在旦夕,旁人都是避之不及,只有道友肯來助我,本該是感激涕零,當刻骨銘心在記的恩惠,但現在還真不明白了,道友是真心來幫我渡難,還是想來看我究竟是個怎麼生死不能的悲慘……」

  那林佳秀與游冰玉兩人本就是素昧平生,事先也說透各取所需而已,他們行事並不會讓楊澤嵐覺得如何,合則聚,不合則散,天經地義的事情。而那一個孫芳芳,楊澤嵐認識她多年,自然也知道她那一點貪權愛色喜歡挑逗人的習性,當年也是因為如此,楊澤嵐師父也一直沒讓她正式拜師,但怎麼都是有些同門香火,這一路走來,絲毫沒見她為楊澤嵐性命擔憂過,反而是竭力勾引游冰玉引得那兩人不快,最終借機脫身而去。

  孫芳芳這般行為,是真寒了楊澤嵐的心,想著最近這一番天上地下的遭遇,心中那種悲苦可想而知,一下引發了傷勢,只覺得氣息湧動,胸如重錘,苦痛不已。

  兩面都是平常交好的人,這兩人吵架只把秦朗夾在中間,急得團團亂轉,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正著急中,忽然感覺不對,只見楊澤嵐氣息紊亂,面色灰敗,張嘴吐出一口瘀血,嚇得秦朗趕緊扶他坐下。

  「沒事。」楊澤嵐勉強壓制下了氣息,吐一口氣,吃力地說,「幫我護法一下,很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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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屍魅

  游冰玉兩人走得快,並沒有看到這恩怨情仇的一幕,但楊澤嵐氣息紊亂時候,他們也有所覺察,回頭看了看,林佳秀說︰「那邊挺熱鬧的,早知道應該留在那多看幾眼的。」

  林佳秀那幸災樂禍的樣子,看得游冰玉好笑,一下樂了,說︰「妳這妞是皮癢欠抽了吧,人家這麼不待見妳,妳都還不氣?」

  「人家又不發我工資,要她待見也沒什麼用?」林佳秀回答一句,看游冰玉還看她,笑著抱了他胳膊,調皮地說,「其實那孫姑娘多可憐啊,就想嫁個好夫婿,偏這世上最好的那個被我得了,難道還不許人家羨慕嫉妒恨,太沒人情味了吧。您說對吧,良人?」

  如果按著凡人演算法,林佳秀與游冰玉情定也有許多年,但這期間發生不少變故,後又忙於修煉,其實真正獨處時間並不算多,親密中還帶了幾分靦腆,林佳秀在某些時候有些臉嫩,也不是那種會常講肉麻情話的人,就連平常的稱呼也很簡單,私下時候叫師父,人前稱冰玉,很少有例外。這還是頭一次聽到林佳秀對著游冰玉叫良人,不過是尋常兩字,但含在嘴裡慢慢念出來,卻像是有百般滋味在舌尖縈繞一樣,有點甜,有點澀,聽得游冰玉有些臉紅,又是忍不住笑意。

  「再叫一聲,蠻好聽的。」

  順口就叫了出來,林佳秀自己也沒有覺察到,聽游冰玉小聲說來,也不知道她也覺得有些面熱耳赤,低了頭,走了兩步,忽然又說︰「也不是不願意叫你名字,只不過那名字人人都叫得,而現在師父卻是我一個人的,那個……有些太那個了,容易被人笑話。」

  看林佳秀窘迫著急解釋,游冰玉反而自在了,笑出了聲,說︰「那時候跟人說妳男人的時候,怎麼就不怕被人笑話了?還真沒見過臉皮這麼厚實的丫頭。」

  被游冰玉這麼一取笑,林佳秀也發了狠,抱了游冰玉胳膊在胸前,斜睨著看他一眼,哼一聲說︰「師父性子這麼別扭,要臉的人也追不上你。」

  修煉到這樣地步,根本不畏寒暑,也沒必要學凡人穿那厚重冬衣,衣衫其實單薄地很,被林佳秀抱著胳膊蹭了蹭,很明顯地感覺到那柔軟溫熱觸感,玲瓏起伏的曲線,惹得人心猿意馬,意動不止。

  但還沒有等游冰玉伸手,林佳秀卻是突然又放手,跳到前頭,回頭笑著問︰「師父不走了嗎,這裡這麼臭的,有什麼讓您看呆了眼?」

  「妳這丫頭……」游冰玉氣急恨得直磨牙,但偏偏拿這人一點辦法都沒有,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上去握住了林佳秀的手,無奈地敲著林佳秀腦門,說一聲,「妳呀……」

  正同林佳秀自己所說,迷蹤陣對於她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左轉右轉,一刻鐘都沒用就走出了陣法範圍,不過這一片沼澤範圍很大,非但沒有走出這地,反而有些漸漸往深處而去的趨勢。

  在附近稍微找了找,果然是沒有發現天魔草的下落,更沒有看到白花果,看來這離楊澤嵐所說的地方並不在這裡,或許更遠,比起漫無目的地四處尋找,或許還是等楊澤嵐出來帶路更快捷一些,只不過在這沼澤裡面可並不是件十分愉快的事情。

  「要去森羅萬象裡面等嗎?」林佳秀問。

  穿過陣法之後,沼澤中的腐臭氣息更加濃烈,隱約地帶了一些死氣,周圍的植物似乎也染上了這種腐濁氣息,呈現出了不同程度的黑氣,就連新抽出來的嫩芽也有這樣淡淡的黑氣,看起來並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景色。

  等日頭西沉,氣溫下降時候,沼澤上面漸漸地升騰起一陣淡霧,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越發地明顯起來,給人一種強烈的不安感覺。

  游冰玉拿了解毒丹藥出來,給林佳秀倒了兩顆,說︰「小心,霧氣有毒。」

  剛含上丹藥,一種清涼味道在口腔裡漫延,之前那種沉重感覺似乎也減輕了幾分,那黑暗中似乎傳來隱約的水聲,但潮聲珠上卻看不出什麼異常,也不知道怎麼的,林佳秀就是覺得有種莫名地心慌,小心地往游冰玉身上靠了靠,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黑暗中的水聲越來越響,也越來越近,還沒有等人看清楚水底下究竟藏著什麼,忽然聽到身後嘩啦一聲響,突然有東西從沼澤底部冒出,看著像是老虎豹子一類的野獸,但上面的血肉卻是半點都沒有,只有一副白森森的骨架,還帶起了水裡面的一些東西,小魚蹦蹦跳跳地落回水裡,水草濕漉漉地往下淌水,而那骨架絲毫沒有覺察,依舊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也不知道想要往哪邊去。

  這事情看著古怪,林佳秀他們越發地謹慎起來,幾乎是將氣息收斂到最低,小心地飛起一點距離看了看,沼澤上面很少有參天的樹木遮擋天色,銀白的月光傾瀉而下,視線並不算太狹窄,觸目所及之處,密密麻麻地爬出了十幾隻同樣情況的白骨,有獸形,有人狀,還有其他認不出來不知道什麼生物,都是同樣狀體啊,無知無覺地四處亂走,撞上障礙之後,茫然地轉了個方向,繼續往前走,似乎完全沒有任何的目的。

  而這時,從迷蹤陣外,遠遠地飛起一陣夜鳥,撲索索地散開覓食,那嗚呀嗚呀聲音很清楚地透過陣法上空,傳到這邊,那些不明的骨架生物都是停了停,像是在側耳傾聽一樣,忽然齊齊地轉了方向,快速地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與之前那慢吞吞的樣子比較起來,只彷彿像是突然變成了全然不同的生物一般,那瘋狂衝撞的樣子,那空洞眼眶中閃現出的光亮,都不由讓人生出一種詭異的恐怖感覺。

  周圍都有陣法存在,那些骨架似乎並沒有神智的樣子,只知道橫衝直撞,根本走不出陣法,陣外那一陣夜鳥也很快散去,沒有了聲響,那些骨架狂奔了一會,漸漸也平靜了下來,恢復之前那慢條斯理的樣子,直到下一次響聲傳來,然後又是一陣騷動,如此往復。

  這種場景實在是太詭異,定睛看一會,兩人也不敢出聲,挑了一棵斜生的樹木,小心地躲進了樹叢之中,那些白骨不會蹦不會跳,看起來應該不會碰上他們。

  「這是屍魅?」林佳秀駭然,半天才回過神來,拿出了那半面銅鏡,敲了敲鏡面,與游冰玉說話。

  感覺那銅鏡發燙,游冰玉捏在手心,聽到林佳秀這問話,點了點了頭,贊同了。

  無論是妖獸還是修真者,因為問道修道關係,身體與凡人不同,就算是隕落身亡,有時候屍首也還會自主吸收周遭靈氣,長期暴屍在外的話,容易成精成怪,但卻是沒有任何的神智,只能本能追逐和吞噬生人氣息,完全地變成怪物,那陸上形成的被稱為旱魃,而在沉屍水底所形成的則是被稱為屍魅。

  水陸環境不同,常有魚蝦啄食屍首,所以通常來說旱魃會更常見,屍魅則是極難成形,而像這樣大批量屍魅紛紛出現,更是絕無僅有,蹊蹺異常,那種水響骨動,似乎一下一下都是響在人心頭一樣,一下一下,只要將人心敲到最底部一樣。

  沉默一下,游冰玉感概說︰「要是早知道出現會是這麼一幅人間煉獄的模樣,還不如跟那些人在陣裡面忍上幾天。」

  從進入沼澤以來,林佳秀就有種感覺,那陣法是否有些太簡單了,迷蹤陣本來就不是什麼太高深的陣法,這邊佈陣手法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就算不識陣法,元嬰修士憑借自身之威也足以強硬破陣,如果說那楊澤嵐是因為身有暗傷不好動手,但那秦朗也同樣是結嬰修士,有能力破陣,他們卻是捨近求遠,寧可跟著半調子的孫芳芳費上三日時間,而不肯破壞陣法,現在想來,還是有些蹊蹺。

  那樣子,總給林佳秀一種感覺,這迷蹤陣其實並不是為阻擋外人進入沼澤內部,而是為了防止這裡面的屍魅從裡往外去。

  想到這裡,林佳秀就是抬起了頭,叫了一聲︰「師父……」

  游冰玉伸手攬了林佳秀過來,輕拍著她後背,說︰「先待著休息下,等那些人出來再理論。」

  林佳秀想到的事情,游冰玉也能想到,正同他所說,情況還未明,那些屍魅也不一定能發現他們,輕舉妄動只是白消耗了自己體力,於是便點了點頭,靠在游冰玉身上,微微地調息起來。

  游冰玉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嘀咕著說︰「這些東西出來,怎麼都不見妳怕的?」

  林佳秀聽得一愣,如果說是腐屍旱魃,她沒準還會有些嗝應,但也說不出是怕多一點還是噁心多點,但這些屍魅都是乾乾淨淨的一副白骨,除了會動之外,跟生物課上見到的那些骨架模型並沒有什麼兩樣,而且多年經驗一直告訴林佳秀,越是詭異時候,越是不能害怕,不然因為心慌失了分寸,反而越是把自己往絕境裡面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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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尋寶

  看游冰玉臉色不虞,似乎有些不滿,林佳秀也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麼,認真想了想,回答說︰「以前,就是前世那會,實驗室裡面就有這樣東西,打掃時候我還親手拼接過,看習慣了。」

  這回輪到游冰玉吃驚了,說︰「都是什麼學堂,居然還有放這東西在那邊的,不怕嚇壞小孩子的?」

  林佳秀前世是學生物的,還算是比較溫和的那種學科,至少沒安排人體解剖實踐課,想當初,他們可是同醫學院那些悲苦的娃娃們一棟樓裡面待著的,時常能看到蹲廁所裡面吐得死去活來花容慘淡的醫科小女生,上下樓時候,樓道裡面常年揮散不去福爾馬林濃郁的腐臭,配合著解剖室裡面導師大嗓門「男屍一千,女屍八百,精貴著呢,小心點,爭取多用幾次……」,那種記憶,終生難忘啊。

  不過看一看游冰玉,林佳秀決定還是應該把這種不美好的事情瞞下來,笑一笑說︰「也不一定全是真的,大多是塑膠模型,看慣了也沒覺得什麼。」

  游冰玉停了一下,似乎是想像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想到什麼詭異地方去了,抱著林佳秀輕輕拍了拍她後背,和聲說︰「沒事,以後我都陪著妳……」

  那一剎那,林佳秀真想說,真不是您老想的那樣,老娘沒受什麼苦,感覺好笑,但又有幾分感動,有這樣一個人願意陪著妳走完這生剩下的路,那還能有什麼其他可求。

  林佳秀嗯了一聲,小聲地說︰「因為有師父,所以才不覺得怕。」

  除去那些四下鬧騰的屍魅以外,這一夜過得還算是挺平靜,半圓月,幾點星,微微風動,還有隨風飛舞的各種蚊蟲,但等朝陽露面時候,這些東西都是慢慢地散去,就連那些屍魅也是重新沉入水底,安靜地休憩起來。

  因為對那些屍魅並不是太瞭解,也不怎麼敢把氣息放出來,但那種溫熱的體溫卻是怎麼都掩蓋不住,只把這附近的蚊蟲都是招惹了過來,嗡嗡地繞著林佳秀翻飛,稍不注意就要被叮上一兩口,雖然也不怕那些蟲豸的毒素,但禁不住還是會覺得又癢又麻,更讓林佳秀氣得咬牙的是,明明是兩人待在一起,那些蚊蟲卻是只管盯著她咬,根本不往游冰玉那邊去。

  游冰玉偷偷笑了一陣,看著林佳秀都快惱怒了,這才是用長袍將她蓋了個嚴實,身上氣息極慢地擴散過來,小心地用低溫將人包裹了起來,那些蚊蟲禁不住凍,終於散開了。

  等到天亮時候,蚊蟲徹底散開,林佳秀終於鬆了口氣,掀開長袍看了看,臉上還腫著個紅包,不痛就是癢,忍不住讓人拿用手去抓,只讓林佳秀感嘆著說︰「真是人善被蟲欺。」

  「不要抓。」游冰玉按住了林佳秀的手,湊過臉來,在林佳秀傷處舔了舔,認真地說,「這樣就能止癢了。」

  那一舔,涼涼軟軟,還有一陣酥麻感覺,根本沒等林佳秀自己意識到什麼,那臉就騰地紅了起來,氣血都往頭頂上沖來,什麼都沒法想,傻乎乎地點頭說︰「對啊,唾液能殺菌止癢的。」

  等游冰玉都忍不住笑開了,林佳秀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這點紅腫用靈氣轉一轉,很快就能消除,再不濟吃顆解毒丹一類的,也是極有效用的,哪裡用得著這樣原始的手段,林佳秀頓時泄了氣,垮著臉說︰「師父,你調戲我。」

  說話間,旭日高升,漸漸地重新悶熱了起來,沼澤上面的白霧也是慢慢地散盡,重新露出了平靜的模樣。

  林佳秀站了起來,叫了小青出來,讓他下水探探情況。

  畢竟是沼澤,水也不會太深,只不過水色很深,看不清楚,小青在裡面游走時候,只能用潮聲珠看著,等覺得並沒有什麼危險時候,才將神識放出來往裡面探去。

  這一處沼澤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玄機,等小青下去看的時候才發現下面幾乎是累累白骨,昨晚所看到的屍魅也不過是十之二三,那真實的數目遠超過人想像,而且裡面大半都是人類修士,也不知道怎麼會在這裡聚集起這麼許多人,最後又死在此地。

  白日時候,屍魅一般並不會出來,只要不鬧出太大動靜,也沒什麼特別危險,所以林佳秀放出神識往水下探了探,伸手往下指了指,讓小青往方向去看。

  小青往水裡面潛了一會,很快就冒出了頭,叼了一個乾坤袋上來,呸呸地吐了幾口污水說︰「什麼鬼地方,到處都是死氣,骯髒極了。」

  這裡似乎也沒什麼人收拾,那些修士隕落之後,隨身物品也都掉在水中,林佳秀讓小青細細地在附近搜索過來,大大小小也收集了十來個儲物法寶,用水沖刷了乾淨,將那些年久失效的符籙丹藥挑了出來,清點一下,居然也收攏了不少好東西,其中最好的就是一把瑤琴,烏黑桐木,白玉琴軫,看來起碼是靈器下品,就算是在林佳秀這樣不懂音律的人看來,也是極好極好的,所以特地挑了出來捧到游冰玉面前,說︰「師父不是會彈琴嗎,剛好拿這個玩。」

  游冰玉失笑說︰「又不是三歲小孩,要什麼玩。妳自己留著吧,等以後碰上余韶留韶什麼的,也好送人玩。」

  「師父醋了,好大的酸味。」也不用問,光看游冰玉那樣子,就知道他在說笑,真要是生氣了也不會等到今天才開口說,所以林佳秀只是笑著說了一句,低頭再看那琴時候,終於知道游冰玉為什麼會突然提到余韶了,這一把瑤琴看來同林佳秀隨手送給余韶的那一把異常相像,無論大小質地,還是木頭的觸感,幾乎都能說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那一把是用象牙做的琴軫,這一把卻是白玉。

  林佳秀說︰「琴都有相似吧。」

  游冰玉搖頭說︰「從沒有完全一樣的琴,不過這兩把琴應該是同一塊木上截下來的。」

  送給了余韶的那一把琴,林佳秀是在虛海時候從夏絲竹手裡奪來的,不過她不懂音律,也一直沒怎麼用過,反而覺得白佔了地方,所以當時才順手給了余韶,沒想到這會又是找出極相像的另一把來,真還有種玄妙的感覺,林佳秀仍是遞給了游冰玉,說︰「要是早知道師父會彈琴,我也不會把那琴送出去了,就讓師父拿著,就光彈琴給我一個人聽。」

  游冰玉接了琴,順勢在林佳秀手上打了一下,惹得林佳秀回頭橫了他一眼。

  正這時候,突然見到小青冒出頭來,說︰「那水底下有些古怪,有些奇怪的石像圍成一圈。」

  小青說的那邊已經有些遠了,水也不是太深,大約腰的樣子,那些石像也不高,都還沒有露出水面,只隱隱地看到黑黢黢的影子,用神識往下探,就能發現十四根石柱規律地排列成一圈,上面都是雕刻著一些模糊的圖案,只不過弄不清楚究竟刻畫的是什麼,而且那石像排列的地面估計也有相應的花紋,只是沼澤中淤泥深厚,根本看不到下面。

  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但在這一片荒蕪的沼澤之地,這麼一處人工跡象本就是最可疑的,林佳秀猜測著說︰「難道就是因為這個,所以這裡才會出現這麼多屍魅?」

  游冰玉拉了林佳秀說︰「到底是人生地不熟,誰知道會有什麼蹊蹺,別胡亂去動,省的把自己給坑進去了。」

  林佳秀點頭。

  小心地避開了這些意味不明的石像,林佳秀仍是讓小青潛入水中四處尋找著那些隕落修士留下來寶物,一天下來收獲也不小,得了不少好精貴東西,就算最後沒能得到白花果,也是不虛此行了,在這過程中,小青陸續又發現了其他幾處同樣的石像,足足有七八處,在這一片並不算是很廣闊的沼澤之中,總感覺讓人有種驚心感覺。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在夜幕降臨之前,林佳秀兩人又是躲到了昨夜待的那樹上,游冰玉心疼林佳秀被蚊蟲叮咬,本來是想叫她進森羅萬象裡面躲著的,不過林佳秀卻說,這些屍魅蹊蹺,或許會免不了對上,還是趁機多觀察一下敵人形式,也好做到知己知彼,森羅萬象中雖然能看到外面,畢竟也是有局限,不如在外面清楚明白。

  不過林佳秀也學乖了,早早地含了解毒丹,又揀了一些驅蚊蟲的草藥裝在身上,找了一件厚實的大衣緊緊地裹了起來,連嘴鼻都不顯,光露出兩隻眼睛在外面,滴溜溜地轉著,樣子挺滑稽的。

  游冰玉也樂,伸手抱了抱,似乎是在掂量著林佳秀的份量,嘲笑著說︰「這都快裹成個球了,佳秀要真長這麼胖了,師父都要抱不過來了。」

  事實證明,任何女人,對於胖這個詞絕對都是敏感的,林佳秀也不例外,趕緊從團團衣裳中伸手去摸摸臉,似乎是要驗證是不是真胖了,又狠狠地瞪了笑不停的游冰玉一眼,重新將那一層層的衣服包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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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武修

  如果說第一個晚上是觀察的話,那第二個晚上就是試探了,過得並不輕鬆,小心地壓制了氣息不要屍魅覺察,林佳秀佈下隱匿陣法,游冰玉去引了一隻屍魅進去,各種法術試驗過去仔細地尋找著他們弱點,一隻散架之後,再去尋另外一隻,其中免不了也會出點差錯,引來其他屍魅圍攻,都不敢擅動,不住變化身形,走遠了,等那些屍魅重新安穩下來,再慢慢回來。

  這樣一夜下來,兩個人都是累得不輕,在太陽出來,屍魅都是沉回了水中,這才鬆了口氣,相互看了一眼,林佳秀說︰「終於知道賊也是不容易的,這偷偷摸摸的樣子真心地累人啊。」

  也沒有精神多說話了,挑了一塊乾淨地方,輪流調息了一會,這才是緩過神來,林佳秀閒著時候,又叫小青下水,不過附近都已經被他們找過,估計也沒什麼剩下,小青走得有些遠,老久才回來,張嘴吐了一個黑黝黝的東西出來,說︰「也不知道什麼東西,看起來蠻特別的。」

  隨手折了根樹枝戳了戳,沒見什麼異常,林佳秀才凝了點清水,把小青連著那東西一起沖刷乾淨,然後才伸手揀起來細看,只見是根圓柱形狀,巴掌長短的東西,黑油油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金屬一樣光滑堅硬,但入手卻很輕,也不覺得冰涼,這彷彿像是石炭一類。

  正想著,剛好游冰玉也調息好,睜開了眼,林佳秀趕緊回頭,順手就將那塊東西往乾坤袋裡面一丟,也不知道落在什麼東西上面,能清楚地聽到「磬」地一聲脆響,那聲音很特別,林佳秀終於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頓時樂得有些找不著北,趕緊捧了送到游冰玉面前,笑得眉眼彎彎地獻寶說︰「師父,師父,看,我找到什麼寶貝了。」

  「什麼?」游冰玉接過去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來,滿臉疑惑。

  游冰玉大約是不認識這東西,林佳秀也是在蓬萊時候才偶然聽說的,大約也能算是蓬萊特產了,只生長在成片的晶石礦產中,因為顏色極黑,所以得名墨晶。但這東西出產很少,生長極難,別看林佳秀只得了這麼一小塊,沒有幾千幾萬年根本長不出來,不過這東西在蓬萊傳言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用途,也沒怎麼引起人注意,就算是偶然看到了,大多情況下也都是隨手扔掉了。

  但對於林佳秀來說,這就是千金不換的一樣寶物了,因為這是她製備言陣傀儡最合適的材料。

  在鮫人族地時候,林佳秀的兩個石人一下全折損在那邊,林佳秀自然也心疼,但卻是一直沒有重新製造,一來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材料,另一個更大的原因就是費錢,製作石人本身所需要的材料也就算了,畢竟是一次投入,而且哪一樣法寶不是用天材地寶堆積起來的,只是想要石人自在地行動起來,就往不時地往裡面裝上晶石,這差不多就同電池一樣,偏這石人耗電量還大,用一次十幾枚晶石就這麼報廢了,那可都是活生生的錢財堆積出來的法寶啊,燒的林佳秀都有些心疼起來,家貧燒不起啊。

  如果說靈石是普通乾電池,晶石是高等鋰電池,那這墨晶就是大容量可循環充電式高級電池,要是煉製好了,那就不用再擔心晶石不夠用的問題了,才能真正發揮石人作用,所以林佳秀才這麼高興。

  正絮絮叨叨地跟游冰玉說話的時候,那邊迷蹤陣裡面突然爆發出一陣威壓,林佳秀與游冰玉都是吃驚地往那裡面看去。

  這迷蹤陣設在這裡已有多年,多少也有些屍魅闖入陣法之中,不過他們並沒有神智也不會解陣,倒也不怕他們會闖到外面去,只不過那麼多數量陷在其中,那股威壓又是在陣中,一下就是將附近所藏的那些屍魅驚醒,紛紛從水裡面探出身子,抖落著森森白骨,四面躥蹦起來。

  林佳秀兩人離得並不遠,不免也是被牽扯了進去,不過經過昨天一晚的試探,早已經知道那些屍魅的弱點,在他們後腦上一點,氣息都不用放,人就閃到了一邊,避開那些屍魅前進的道路。

  剛才那一陣勃發的威壓已經淡了下去,不時卻有些靈氣洩露,似乎已經動上手了,相互看了一眼,林佳秀兩人便是繞了點路,進入陣法,悄悄地往那騷動的地方過去,一看不由有些吃驚。

  那邊動手的自然是楊澤嵐一行,因為動靜太大,周圍引來不少屍魅,但與他們對峙的卻不是這些屍魅,而是一個眉目冷峻的黑衣修士,看起來似乎是武修一類的,用得是一雙形狀奇特的爪套,尺餘長,精鐵黑,鋒利刀刃之上隱約泛著紅光,那樣子頗為不俗,只頭一眼,就讓林佳秀看得挪不開眼了,想當年孫汲卿找她煉製法寶時候,她就極想煉製這樣一套法寶了。

  那武修看來應該是元嬰初期,在這一群人中,修為並不算太高,但武修劍修一類都是講究以戰養氣,以戰修氣,最擅長鬥法,那氣息極犀利肅殺,尋常人根本難以招架。

  而楊澤嵐這邊,孫芳芳不過是花瓶架子擺著好看,沒什麼實力,楊澤嵐則是帶著傷的易損件,怕磕怕碰不好摔,唯一能迎戰的也就只有秦朗一人了,從修為來看,他並不算差,但他性格敦厚平和,就連手段裡面也帶上了這樣的特點,又要護著楊澤嵐孫芳芳兩人,看起來更顯得綿軟無力,接應不暇了,那武修又是心狠的,也不與秦嵐多糾纏,招招式式都向著那邊的楊澤嵐而去,只把秦嵐急得滿頭大汗,手忙腳亂。

  前有那黑衣武修追殺不止,後又有屍魅蜂湧而來,秦朗也是沒有了辦法,退後一步,往乾坤袋裡面一掏,祭出一枚玉符。

  那玉符還是秦朗上次與林佳秀交換過去的,是林佳秀用特殊手法煉製的,比一般玉符威力更要強盛三分,那火焰如瀑布一樣激射而出,頓時整個視線都是那赤紅的火焰,但凡有靠近一些的屍魅,幾乎在瞬間就被燒成了灰燼,那黑衣武修似乎也沒有想到這玉符威力會如此之大,退後了幾步仍是被那火焰所波及,身上也沾染上了一點火星,但還沒有等火焰燒起,那武修伸爪切掉了那面衣襟,看那一點火焰落在水裡,半天才熄滅。

  黑衣武修意外地看了看,咧嘴笑了笑,說︰「楊澤嵐,你也出息了,哪裡找來這會咬人的狗?」

  見那玉符有了效果,秦朗也不理會那人挑釁,嗦嗦地又扔出幾枚玉符,一時間只見電閃雷鳴,火焰滿天。

  這些玉符都是林佳秀所做,那威力她再清楚不過,見那秦朗同時扔出了五六枚之多,那種瘋狂的樣子,不由讓林佳秀暗罵了一聲,趕緊拉一拉游冰玉避到一邊去,一面說︰「這下糟了,這陣法要保不住了!」

  沼澤周圍佈著一圈迷蹤陣,並不算是什麼很高階的陣法,根本承受不起這眾多玉符一炸的威力,陣法被強硬地破壞乾淨,而且這麼大聲勢,估計是要把那裡面所有的屍魅都驚動起來了。一兩隻屍魅或許還並不可怕,但若是成千成萬隻一起湧了上來,光是那股濃烈的死氣都能把人給憋死,所以林佳秀才大驚失色。

  這時候也顧不上看戲了,趕緊衝了出去,游冰玉去攔住正鬥法的兩人,而林佳秀則是掏出陣簽與靈石,迅速地修補起陣法來。

  「你們……」

  也不知道是誰吃驚地喊了一聲,林佳秀來不及辨認,將陣簽排開,頭也不抬地對著孫芳芳說︰「妳會陣法吧,辰時位火簽三,快點!」

  孫芳芳本就對林佳秀有些不滿,等吃驚過後,立刻生了氣,大喊說︰「喂,你們想幹什麼,你們不是楊哥哥請來的嗎,怎麼幫著外人對付我們,憑什麼命令我!」

  看孫芳芳不服,林佳秀也懶得與她多說,正好見她抱著陣盤,手一招就將那陣盤奪了過來,快速地抹去上面神識,然後將陣簽一灑,說聲起。

  陣簽一立,靈氣澎然,一剎那就是飄起了茫茫白霧,將人視線都是遮擋而住,幾乎都看不清楚一步之外距離,再聽到林佳秀聲音說散,那白霧漸漸散開,感覺腳下地面微微振動起來,周圍樹木都是驀然變矮一般,這整片地帶著人突然升高了十幾尺,視線一下開闊起來。

  見是林佳秀兩人,楊澤嵐那幾人還能按耐下性子,狐疑地看著,而那武修見來了幫手,身一閃似乎想要遁走,但游冰玉卻是更快,一下築起了幾道冰牆擋住了他去路,說︰「道友,如果不想引來屍魅遍地,還是收斂了氣息的好。」

  「什麼?」

  游冰玉緩緩地縮回了手,說︰「好心告訴你們一聲,這一片沼澤下面全是屍魅,絕對比你們想像中的數量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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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引禍

  無論是上界還是下界,屍魅這一類東西都是代表著不祥,如果說偶然一兩隻還算是巧合的話,那若是成批量出現的話絕對是蹊蹺,上界中還有下界沒有的一個說法,屍魅千,天下亂,就是說超過一千隻屍魅時候,天下就要大亂。

  所以游冰玉話一出,那武修也露出了微許吃驚表情,站定身四處看了看,在那日光之下,那湧動的白骨格外清晰,更有聽見、聞見異動,新從水裡面爬出來的,密密麻麻,一時也數不清楚究竟有多少隻。

  這一場景,只把眾人都嚇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驚得面面相覷。

  林佳秀卻是沒有動,仍然抱著陣盤認真地佈置著陣法,畢竟不是她親手佈置的陣法,難免有些不同,中途接手過來的總是更艱難,方才只是做了一些應急處理,這會才是慢慢地開始修補陣法。

  其他人如何,游冰玉也沒去管,只對林佳秀說︰「別太拼了,不行就先走。」

  能打散能打壞,但假以時日,那些屍魅又會重新活動起來,所以很難根除,若是將這些精怪放出森林,那種天下大亂的場景很容易就能想像出來,只不過林佳秀他們對於上界並沒有太多的歸屬感,能做的事情盡力做一下,但若真不行,那林佳秀絕對會把個人安危考慮在第一位,所以聽到游冰玉說話,點了點頭,又投下幾根陣簽,拿了幾顆晶石一一瓖嵌在陣盤之上,然後再將陣盤埋入土中。

  做完這所有一切,林佳秀才說︰「我將陣法改了改,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總可以支撐個幾十年。」

  說這話時候,林佳秀並沒有特別針對誰的意思,但那秦朗忠厚,只覺得自己莽撞,又壞了楊澤嵐長輩留下的陣法,不由有些羞愧,訕訕笑一笑,似乎是想道歉,但看楊澤嵐盯著那武修,氣氛有些凝重,也不敢再說什麼,生生地將那些到口的話都是咽了回去。

  但那孫芳芳卻是沒有那樣的眼色,她那陣盤品質還不錯,用得也順手,這會卻是被林佳秀搶去做了陣基,只把孫芳芳氣得柳眉一豎,捏著嗓子,陰陽怪氣地說︰「林姐姐,這陣盤可是芳兒所有,這不問自取可不是什麼光明的事。」

  這什麼姐姐妹妹的稱呼只聽得林佳秀有些頭痛,口氣立刻就有些不好,說︰「什麼姐姐,我可沒道友這樣年紀的妹妹。既然孫道友捨不得,那陣盤就在那裡,自己拿回去就是,只不過有一沒二,別再叫我來佈陣。」

  哪個修真者沒有幾手駐顏手段,所以從外表看來都是年輕貌美的,但多少還能估摸著判斷出年歲,那孫芳芳年歲不小,修煉卻是遇上瓶頸,多年都沒有進展,所以才生出那別樣攀附的心思,這一下可是被林佳秀戳到痛處,只氣得花容慘白,漸漸地露出猙獰之色,轉念一想,又是露出楚楚可憐神色望向楊澤嵐。

  楊澤嵐並沒有什麼表情,眼色卻冷,注意到孫芳芳看他,他反而是別過了頭,只當沒看到,那拒人千里的意味份外濃重。

  楊澤嵐的表現只讓孫芳芳心一沉,左右看一看,突然裊裊地向那黑衣武修走去,嬌花映水般一笑,說︰「這位公子,可否順手幫芳兒一個忙?芳兒必定感恩戴德,湧泉以報,無論怎麼都可以。」

  從楊澤嵐到游冰玉到那不知名的武修,只要是稍微好顏色一點的人,這孫芳芳還真是一個都不放過,那種行徑只看得林佳秀目瞪口呆,一時愣愣地都有些回不過神來,別說是在這一世中,就是在她前世也沒有見過這麼……豪放的女人。不跟她計較吧,總感覺被堵得慌,太跟她計較了吧,又似乎挺掉份的,本來沒什麼,似乎也變成有什麼了,只讓林佳秀感覺相當的鬱悶,真是個禍害啊。

  那武修似乎也有些吃驚,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對楊澤嵐說︰「看來楊師弟這看人的眼光並不怎麼樣,辛苦來到這裡也要被這女人出賣了。」

  孫芳芳掩嘴一笑,說︰「公子大約不知道,楊公子是為了天魔草而來,他……」

  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覺得胸前一痛,孫芳芳還有些回不過神,呆呆地低頭一看,卻見有幾根陣簽出現在身邊,隱約有著火起,燒在她雪白肌膚上,一陣陣的灼熱。

  林佳秀也不看她,只對著那武修說︰「天才地寶人人都愛,難免會小氣不願意說與人聽,道友別見怪。」

  那孫芳芳不敢置信地睜大眼,張張嘴還想說些什麼話,林佳秀卻已經催動陣法,三陽真火一湧而出,孫芳芳慘叫一聲,掙扎幾下,很快就倒地而死,慢慢地燒成了灰燼,那火才停息下來。

  都說心魔難平,尤其是到元嬰之後,若是起了心魔,那更是凶險萬分,所以一般修士到元嬰之後反而會比以前少了一些殺戮,不過不嗜殺並不代表不殺,能修煉到元嬰還有什麼事情沒經過,真要下手時候都是無比狠辣,所以林佳秀這突然發難,那些人也並沒有多吃驚,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倒是楊澤嵐稍微閉了閉眼睛,似乎嘆息了一聲,也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悲傷,惹得秦朗有些焦急地回頭看了一眼,五人的陣卻是只有四人,也不知道該怎麼鬧。

  各人都有各人心思,一時也沒有人開口,這一處小小的土台頓時沉默了下來,但下面那些被驚動的屍魅卻是沒那麼輕易就能平息下去,一直能聽到嘩啦嘩啦的水聲,幾乎遍地都是森森白骨,幸好還有陣法阻攔,那些屍魅也找不到出路,團團亂轉,漸行漸遠,周圍也是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正覺得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飄來一股濃重的腐臭,威壓四溢,實質一樣,居然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什麼事情,楊澤嵐卻是臉色大變,低聲與秦朗說了一聲走,居然不顧隱匿身形,一躍而起,飛遁而去。

  游冰玉一看,也是臉色一變,立即祭起飛劍,架起遁光,將林佳秀一拉。

  這分毫之差間,就見到那邊閃來一個人影,黑嗚嗚霧濛濛,看那橫衝直撞樣子似乎也像是屍魅,但那一身血肉都還未腐盡,模糊地能看出生前面容,更駭人的是氣勢,凡是所經過之處地裂石崩,水花迸射,無一處安寧。

  「化神期屍魅!」

  林佳秀大驚失色,哪裡還顧得上其他,趕緊催動腳環飛遁,但那時候,忽然感覺身一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是該在他們之後的那黑衣武修突然閃到了林佳秀前面,在那一剎居然被那武修互換了位置。

  那武修起步晚,但那互換的法術奇妙,一下反而把林佳秀甩在最後面,呼嘯而去,而那支化身期屍魅來得何其快,幾乎瞬間就已經到了林佳秀後面,伸手對林佳秀頭頂抓下來。

  這變故來得太快,游冰玉離得也有些遠,一時來不及回護,只焦急地叫了一聲,急得雙目赤紅,法訣一掐,就將冰靈珠祭了出來,整片地方都是變成冰雪皚皚。

  游冰玉情況有些特殊,那冰靈珠幾乎是與他性命相聯系,與尋常本命法寶並不同,極精貴,但威力也是最大,所以情急之下,游冰玉只將這珠子丟了出來。

  「別!」林佳秀慌忙叫一聲,趕緊伸手將那冰靈珠撈了起來,在舌尖一咬,說聲走,一下就啟動言陣,利用游冰玉身上那玉環做了標記,將自己生生地傳了過來,但畢竟是慢了一步,那屍魅掌風從她背後掃過,一陣火辣辣地痛,很快又沒有了知覺,想必是因為死氣侵入體內,麻痹了痛覺。

  因為血誓關係,游冰玉也受到了一些影響,覺得心口一痛,但這時也顧不上其他,趕緊架起遁光飛去。

  這化神期屍魅雖然厲害畢竟也還是屍魅,也只同屍魅一樣神智全無,橫衝直撞,完全忘卻了生前神通,並不會飛遁,只會跟在地上跑,但速度卻是極快,感覺又是極靈敏,全力飛遁起來,居然也不能將他甩掉,稍微一停歇就又能看到他唰唰地跟了上來,根本尋不出機會來讓林佳秀兩人隱遁了身形。

  而隨著時間越久,林佳秀身上所纏繞的死氣越是往她身體內漫延,漸漸越覺得調息困難起來,眼前都有些發黑,只是讓游冰玉帶著,盲目地往前飛去。

  需要盡快找個地方給林佳秀療傷,游冰玉回頭看一看,突然轉了方向飛去。

  林佳秀有些看不大清楚,但也能感覺出游冰玉轉變了方向,說︰「還是回剛才那裡,那邊陣法應該還沒有全部毀掉,可以再用一下。」

  「那一個黑衣人應該是楊澤嵐舊人,蒼穹門人吧。」游冰玉將牙一咬,冷酷地說,「他們惹出來的事情,就該還給他們對付,不該再讓妳費力。」

  「將那屍魅引去星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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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東引

  因為那黑衣武修牽涉到林佳秀,引來了游冰玉真火,決定將那屍魅往星落城中引,林佳秀嘆一聲,並沒有反對。

  平心而論,若換了林佳秀在那黑衣武修的位置,她大約也是會做出同樣的行為,性命攸關時候,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沒有誰比誰更高尚一些,所以林佳秀對那黑衣武修的做法並沒有什麼特別仇恨,只不過這屍魅厲害,並不是他們兩人所能對付的,而星落城中有蒼穹門坐鎮,也只能借一借那裡面的高手才能脫困了,只是這樣的禍水東引,若是被人知道,那林佳秀兩人只怕是要被蒼穹門人恨徹入骨了。

  想一想,林佳秀對著游冰玉說︰「師父,還是要換一換裝束,不然被星落城那些人知道,我們也不好過。」

  游冰玉不由有些為難,各人氣息皆有不同,常有人連相貌都不看,光憑著氣息就能辨識出人來,若平常倒還好,但是這會正被那屍魅追趕,全力飛遁,哪裡還能隱藏氣息,只怕瞞也是瞞不住。

  「我有辦法,不過可能會有些痛,師父忍著點。」

  若是用陣法直接作用在人身上,確實是能改變自身氣息波動,只不過要用陣簽直接按到肉裡面,難免會受些皮肉傷,而且持續時間也不能太長,否則很容易傷到元氣。

  看游冰玉點頭,林佳秀就拿了陣簽出來,不過因為她眼前蒙了死氣看不大清楚,只能是伸手摸準了方向才慎重地佈下陣簽,再感覺游冰玉氣息時候,就帶了一些木氣,與之前純淨的水氣全然不同,只不過游冰玉並不習慣,感覺總有些怪異,不如之前順手。

  看林佳秀還捏了陣簽,準備往自己身上扎,游冰玉忙攔住了她,說︰「不用,我一人就夠了,妳別運氣了,不然死氣運行更快,也會影響到我狀態。」

  林佳秀想一想,覺得也好,拿了兩件沒有穿過的衣服披上。

  從天上飛遁時候,沼澤離星落城並不算太遠,半日功夫就能飛到,那化神期屍魅也是厲害地很,楊澤嵐他們所說的那什麼會引人歧途的樹木對他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一路跑來,電光火石,山崩地裂,只同一個人形推土機般滾滾而過,什麼障礙都不在話下,游冰玉還試著給那屍魅設置過障礙,只不過在那屍魅前面什麼都是徒勞,凸起的被他威壓一掃就破,凹下去一躍就過,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所以游冰玉也不再白費勁,專心地飛遁而去,很快就看到了星落城,游冰玉只叫林佳秀收斂了氣息,用長袍將她一包,抱在懷裡,而他自己卻是再不壓制氣息,元後大修士威壓全放,一時只同落星流火一樣突然墜下,那星落城上空禁錮根本攔不住他,只叫他輕易地穿了過來,落到了城裡面。

  星落城在大方諸也不知道佇立多少年,從蒼穹門接手這裡之後,嚴行明令,整肅風化,這星落城已經多少年不見有人闖城這樣事情,這會正是下午時分,日頭開始偏西,城中還是熱鬧時候,街上往來的人極多,游冰玉進來時候聲勢也大,一時只引得萬人抬頭,議論紛紛,騷動一片。

  還沒有等他們商量出個所以然來,城外又是一陣威壓,這可比方才那元後大修士的氣勢更盛,抬頭看的時候,卻是沒有半點跡象,反而是感覺城牆振動了幾下,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猛烈地撞擊,那離得近一點的人趕緊上了城牆往下看一看,頓時響起一片哀嚎︰「屍魅,屍魅來了!」

  城裡面頓時亂成一團,人人都被那化神期屍魅吸引了注意,再沒人能顧得上游冰玉兩人,收斂氣息在大街小巷裡轉了一圈,確定沒人跟著他們,這才拔出了身上陣簽,換下身上那一套衣服,一併銷毀了,然後打開森羅萬象進到了裡面去,那殘留氣息在巷子之中彌漫了很久,只不過在這樣慌亂的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

  林佳秀中了死氣,又拖延了一段時間,這會有些不好,神智都迷糊起來,游冰玉趕緊將她放了下來,塞了兩顆解毒丹到她嘴裡,將背後傷口清洗乾淨,捏碎了丹藥覆在上面。

  似乎是感覺有些痛,林佳秀不安地動了一下,反而是清醒了過來,呼一口氣讓內息流轉,慢慢地將死氣化解消散。

  游冰玉也沒有鬆手,靜靜地抱著林佳秀坐了一會,半天忽然罵了一句︰「沒見過妳這麼笨的人。」

  林佳秀的傷勢本來其實並不會這麼難纏,死氣入侵的話,只要逼到一處,一下散了出去,雖然會受傷不淺,但好起來也快,但林佳秀顧及著血誓,怕因為自己的傷勢牽連到游冰玉,硬是忍了讓那死氣分散在體內,不像第一個方法那樣壯士斷腕的乾脆痛楚,卻是很容易留有隱患,消除起來也是極慢,那種隱隱的長痛最讓人煎熬,也只有這樣才能將對游冰玉影響降到最低。

  「沒事,很快就能好。」林佳秀搖了搖頭,咬了咬牙,似乎有些難受,忍了忍,接著說,「師父上次那樣,我再不想見到,心裡堵得難受,比自己受傷還要難受……我喜歡師父,但我並不想師父因為喜歡我而受傷,也不想師父因為喜歡我就少了肆意自在。」

  游冰玉似乎愣了愣,忽然笑了笑,伸手撫了撫林佳秀髮絲,低聲說︰「傻蛋,要是不樂意,誰能逼我做這些事。」

  因為死氣已經分散到全身,想要祛除需要花費不短時日,但外面的形式卻是一日三變,詭異無常,既然人都已經在這大方諸之中,更捲在這紛亂之中,林佳秀他們兩人大約也是免不了關係,還是需要時刻關注下當下情勢,所以游冰玉也是有些不情願地將林佳秀單獨留在森羅萬象裡面,而他則是到了星落城中。

  略做了些裝扮掩去了真面容,那日強行進城時候又是轉過氣息,而且城中也紛亂,倒並沒什麼人注意到游冰玉,所以能很悠閒地四處走動。

  蒼穹門能在此地獨大也並不是僥幸,這一座星落城被他們經營地如同鐵桶一樣,在最初的吃驚之後,城中弟子也是極快地反應過來,迅速地開啟護城大陣,各處塔樓都有修士坐鎮,只將這整個星落城團團圍住,進不得,但也出不去,那一隻屍魅再強悍,一時也是穿不過這陣法,只不停地橫衝直撞。

  這附近就只有星落一城,往來人流又多,對於屍魅來說,這樣勃勃的生氣是再美味令他們垂涎的,這是屍魅本能,無法改變的習性,所以星落城也是組織了不少修士去對付那屍魅,只不過並沒有什麼特別出眾的高手,不說市井傳說中的化神期高手,就連元後修士都沒見到幾個,不由讓游冰玉有些意外,心想,這蒼穹門也沒如想像中那樣可怕。

  越是修煉到高階,越艱難,上下階差距也越巨大,或許只是一小階差別,實力卻是天差地別,化神期與元嬰期的差距更是巨大無法比擬,就算是屍魅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那邊進不來,這邊奈何不了,一時間也是形成了僵持狀態。

  而在第三天半夜時候,城外又是有了新的動靜,陸續出現了低階的屍魅。由於那化身期屍魅強悍,一路摧枯拉朽地奔來,硬生生地開闢出一條寬闊的道路,林佳秀辛苦佈下的那陣法早就是被打開了缺口,再起不到作用,原先那些被困在沼澤之中的屍魅也是漸漸活動起來,四處亂躥,尋著生氣人味,慢慢都聚攏到星落城外,不過幾天功夫,整個城郊都是密密地佈滿了這些白骨生物,那濃重的死氣飄動起來,甚至將日光月色都遮擋了幾分,天色一下陰暗了許多。

  星落城的氣氛一下就凝重了起來,那蒼穹門也不敢再懈怠,一面發信去山門求救,一面召集城中修士禦敵,輪流地進入塔樓護衛,另有一波躲在城牆上往下施展各種神通。

  那些普通的屍魅倒也罷了,除了數目太多,滅殺不易外並沒有太難對付,但那一隻化神期屍魅卻是極難纏,皮厚力大,被無數修士壓制地轟了幾天法術,非但沒什麼大損傷,反而是讓他生出了一些變化,全身赤紅,髮鬚怒張,似乎是回憶起了生前一些神通,居然也開始使用簡單法術,戰局一下就是傾斜,整個星落城中再沒有能與之匹敵的修士,只能嚴防死守,苦撐著護城大陣,期盼著山門的救援。

  情況極其不妙。

  星落城本就是通商城市,本地出產的糧食並不多,又是特殊時候,進出不能,極力戰鬥時候,靈氣消耗更快,城中糧食很快就要告罄,尤其是那些靈草靈果,已經是完全地市面上絕跡,人人都是慎小自危起來,不到萬不得已時候,寧可都是選擇緩慢地打坐調息,而不捨得將食物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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