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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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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風凌天下] 我是至尊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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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3 20:51: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九章 前因、五哥?

  雲揚漸漸走出街口,卻隱隱聽到後面那幾個帶頭大漢說話的聲音,臉色忽而怪怪地變了一下,腳步登時一停。

  後面,那十一個人呻吟著,彼此幫忙,包紮著傷口,一個個盡都臉色灰敗、神情委頓。

  今晚上的這一役,簡直就是做了一場噩夢似的。

  「老大……」其中一個人臉色灰白地看著帶頭大漢:「我……」

  「你想如何?」

  「我想要……退出江湖了。」這位大漢一臉苦澀:「等這次回去,看看太師能給多少撫恤……小弟……真的想退出了。」

  這句話出來,赫然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所有人都默默點頭。

  顯然,大家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帶頭大漢沉默了一下,道:「太師當年對我有恩……沒想到,為我一人之私今天卻是連累了眾位兄弟;罷了。若是你們想走,我盡量幫你們爭取一下,讓你們後半世人不至無依……」

  「多謝老大。」

  其中一個漢子歎了口氣,心灰意冷地說道:「天唐城當真是藏龍臥虎之地,小弟突然膽怯了……今夜的事情,恐怕,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再無提劍的勇氣……」

  帶頭大漢苦笑一聲,道:「自從那年成為騎兵隊長……我在戰場被敵人打落馬下,眼看必死,乃是雲尊大人突然出現,救了我一條命……從那之後,我對戰場便有了畏懼之心,不敢再去征戰,就此解甲退伍回家,後來,受了太師招攬,才來到了天唐城……想不到,現在,我竟然連混江湖的膽子……也都沒有了……」

  其他幾個人目光一亮:「老大居然還有這段過去?你……你竟有見過雲尊大人的機緣?」

  「雲尊大人當時蒙著臉呢……沒有任何人知道他老人家長得什麼樣子,我又何能例外,但我這條命,確實是雲尊他老人家救回來的。」

  帶頭大漢歎了口氣:「但是剛才,我突然感覺心中很慚愧……有一身力氣,卻不思保家衛國,怯戰畏敵逃離戰場……真真可恥。」

  「等我為大家爭取完了,我就準備再去邊塞走一遭……」帶頭大漢歎口氣:「祭拜一下雲尊大人,我也就……去找你們去。」

  「我們一起去!」

  幾個人齊聲說道。

  十一個人互相攙扶,向前走去。

  夜色中,雲揚紫色衣袍在飄拂,臉上在這一刻似乎突然又罩上了一層又冷又硬的面具。

  方墨非與老梅同時心中瞭然。

  怪不得公子明明殺機滿身,上風佔盡,卻不期然間發了善心,放這些人活命生路;原來……在這個大漢剛剛出來的時候,公子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來歷。

  看著夜風中,雲揚孤寂地站立。

  方墨非與老梅的眼中,齊齊生出一種酸澀的感慨;這孤獨的身影,讓兩個人同時感覺自己的心裡,似乎在揪著疼。

  那是一種難言的心疼。

  兩人都生出一種衝動,上前,將雲揚抱在懷裡,好好地安慰。

  這顆英雄的心,實在是……已經千瘡百孔了啊!

  但他們現在只能靜靜注視著。

  當前,雲揚的心,只能由他自己自行紓解,自行明悟!

  雲揚抬腳,繼續往前走去,臉色冷漠,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

  十一個人走出大街,正看到雲揚的背影從一個拐彎處消失。

  那一襲紫衣,似乎在眼前閃了一閃。

  那位老大本能地一個哆嗦,原本就已經雪白的臉色更慘白了幾分。心下卻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個隱隱的感覺:這背影怎地這般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到底是在哪裡呢?

  但這種疑惑一閃而過,重新升起的,乃是劫後餘生的驚喜:「快走!」

  ……

  雲揚一路走,一路上有沛然玄氣在身上鼓蕩;身上累積的許多血腥氣,隨著玄氣不短震盪,慢慢地消失無蹤,連腳下,都再沒有半點痕跡。

  至此,雲揚才終於改變了行進方向,向著青雲坊走去。

  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告知雲醉月的。

  ……

  「菊晨?!」雲醉月猛地站起來,看著雲揚,秀麗的眼睛,突然間就爆發出來強烈的殺氣!

  「就是她。」雲揚有些疲倦的喝了口茶水:「已經死了。」

  「死得好!」雲醉月咬著牙,眼圈卻一下子紅了;不是因為傷心,卻是因為氣憤:「我去查查。」

  雲揚道:「稍安勿躁,請問月姐,這個菊晨是個什麼來路?」

  「亦是當年被夫人收養的姐妹之一……」

  雲醉月有些悵然:「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這一次怎麼會突然倒戈相向……」

  「是跟五哥和妳一起的同伴麼?」雲揚問道。

  「不是。」雲醉月苦笑道:「當時……你五哥和我們一共只是出來了五個人而已……」

  「那我就放心了。」

  雲揚舒了口氣,道:「嫂子,恕小弟直言,妳這邊的人只怕需要再詳細梳理一遍才好。這一次他們是針對我,對我認知定位有誤,算是無驚無險……但若是……」

  他並沒有說完,但雲醉月顯然很明白他的意思,緩緩點頭,道:「我省得,這一節確實不能輕忽。」

  「嗯,」雲揚點點頭:「我也不在此久留了,就此告辭了。嫂子請多多保重自己,更多一分小心謹慎。」

  看著雲揚離去的背影孤寂踏出青雲坊,消失在夜色中。

  雲醉月只感覺自己的心中沉沉的,更有一種被欺騙的強烈憤怒再難抑制:自己一手帶大、悉心栽培的姐妹,居然背叛了自己!

  而且在其背叛之前,自己半點風聲都沒有察覺。

  這件事,實在是太奇怪!

  「查一下菊晨這段時間都在與什麼人來往,我要盡快得到回報。」雲醉月吩咐下去;隨即就坐在椅子上,看著雲揚坐過的椅子呆呆出神。

  幸虧雲揚本領高強,沒有出事,否則……自己他日又有什麼面目再見火兒?

  火兒……

  雲醉月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猛地大變,一下子站起身來,一步就衝出了門口,就要去追雲揚,但及至門口位置,卻突然停住身形,俏臉上神色變幻不停。

  因為雲醉月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剛才,甚至是前幾次……雲揚在稱呼火尊的時候,叫的乃是「五哥!」

  而就在今天晚上,「五哥」這兩個字的成為,在雲揚口中又一次出現了!

  而且還不只一次!

  這顯然不是口誤!

  而是真相,是現實!

  雲醉月眼神越來越亮。

  在九天之令所屬之人,只會稱呼:五大人、火大人!

  絕對不會出現「五哥」這個稱呼!

  沒有人敢,更沒有人會這樣冒犯!

  唯有在九尊自己的排行兄弟之中,才會出現「五哥」這樣的稱呼!

  雲揚稱呼火尊為「五哥」,而叫自己為「嫂子」,那豈非是說……

  雲醉月眼中發出了光。

  怪不得這位小兄弟能夠在揮手間翻雲覆雨,將整個京城搞得天翻地覆,自己卻仍舊能夠隱身幕後,並不現身,穩如大山。

  怪不得,他的思慮如此周詳,每一步走過,都能走得異常隱秘卻又堅實異常!

  怪不得,他年紀輕輕,自身修為卻如此之高,縱使面對那麼多人找他也抓不住半點把柄;

  怪不得,向來眼高於頂的凌霄醉也是對他讚不絕口,說欠了他一個人情……

  怪不得他在四大公子面前也是風采超然,信手揮灑間,就將四個公子無聲無息地收服……

  這樣的人,這樣的手段,這樣的心計,這樣的籌謀策略……

  原來,這位雲小弟,竟是九尊之一!

  雲醉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隨即就叫了青山雪進來:「雪兒,妳最近幫我摸一下咱們所有姐妹們的底子,尤其是這段時間以來與外面來往密切的人……然後再仔細的調查一下。」

  青山雪低聲答應:「好的,大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雲醉月道:「沒什麼事情,我只是感覺……有些不大對勁,想要將青雲坊清理一下,將所有不大正常的……都清出去,現在又與以往不同,我那老大哥凌霄醉正面聲言咱們青雲坊乃是他之親眷,這是大機緣,卻不能濫用這份機緣,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青山雪皺了皺秀眉,道:「若是那樣的話,恐怕十二金釵姐妹要清掉一大半呢……」

  雲醉月歎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能到時候多發些銀兩,讓姐妹們自己去過日子,青雲坊……不能再留那麼多人了。」

  「好的,大姐。」既然明白到雲醉月這麼做的原因,青山雪並無猶疑地答應了下來。

  便如雲醉月所言,凌霄醉的守護承諾既是機緣,卻也是約束,若是青雲坊中人妄用這份機緣,只會作法自斃!

  看著青山雪出去,雲醉月輕輕地歎了口氣。

  無論原因如何,青雲坊必須要清理了。

  這裡人多嘴雜,若是不能完全放心,豈不是隨時隨地都會讓雲揚陷入暴露的危險之中?

  這是火兒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

  我雲醉月決不允許……讓自己的兄弟在這裡出任何事情。

  菊晨那樣的事情,發生一次便已經太多了!

  若是當真再有下次……

  我雲醉月卻又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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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3 20:52: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章 我們的!

  十月十九日!

  從傍晚開始,玉唐方面的大軍開始動作,從四面八方而來,齊齊向著天唐城南門匯聚!

  便如是一道道鋼鐵河流,在向著大海,不斷地聚集而來。

  人人臉色肅穆,盔明甲亮,縱使是士兵的衣袍也都是乾乾淨淨的;一個個大老粗,今天都將自己拾掇得乾乾淨淨、立立正正。

  甚至,絕大多數的士兵都刮了鬍子。

  在接近南門的那一大片廣闊地界的時候,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止步,又再度很是細心地互相檢查一番,連戰馬馬蹄上的塵土都擦了一遍,更不要說是自己的衣帽鞋子。

  然後才列著整整齊齊的隊形去往規定好的紮營地。

  正西方,大軍十萬,整整齊齊,十員大將,率領隊伍,成十列縱隊,緩緩而來。大旗在長空風中獵獵作響,十面大旗,沒有將領的本身旗號,都是四個大字。

  「玉唐西軍!」

  隨著一聲虎嘯也似的呼喝聲驟起,一連串號角聲突然整齊響起、久久不息。

  三軍同時站定。

  轟!

  十萬人盡都將手中長槍下頓,卻就隻發出一個整齊的聲響。

  一聲之後,唯餘寂靜無聲、滿場肅然!

  十位將軍面對著高台上的各國將領,恍如視若不見,逕自揮手下令。

  「我們的!」

  只是三個字!

  各自的縱隊之中,各有五千人出動,去搬桌子,搬椅子,搬那些早已經擺放在中間、堆積如山的大量美酒。

  這十位將軍下令的意思看似只是:「將我們的桌子板凳和酒搬過來。」

  然而高台上的所有敵國將領,卻盡都是聽出來了另外的意思。

  我們的!

  這裡,是我們的!

  我們的!!

  只不過半個時辰,甚至沒有發出任何響動,十萬西軍已經全數分列至各自的桌子旁邊,平均十個人一張桌子,齊齊圍著站立,不動如山。

  然後又是一聲呼嘯震空響起——

  「坐!」

  這一聲恍如空中乍響了一個霹靂,卻是十萬大軍同時大喝一聲:「坐!」

  話音未落,聲猶在耳,西軍全員上下已然齊齊坐下,人人背脊挺直,坐的端端正正,包括領軍的十位將軍,全都是坐得規規矩矩,一絲不苟。

  坐下,就不再動!

  便如是十萬雕像,悉數靜止到了這裡。

  十萬西軍所展現的精銳表現,令到與會的各國將領盡都是臉色微變、卻又不得不在心下暗道一個「服」字。

  ……

  北方號角響起,同樣的十萬大軍,如林推進。

  同樣的十列縱隊,十位將軍!同樣的盔明甲亮,同樣的精神飽滿。

  「玉唐北軍!」

  旌旗招展,人人都是氣定神閒,連馬匹,也極盡從容。

  「我們的!」

  北軍將領同時一聲大喝。

  「坐!」

  同樣的陣容,同樣的姿勢,同樣的,大地上,又多了十萬雕像!

  每一桌上,全都就只是放了一罈酒!

  足矣!

  ……

  南方,奔騰的聲音響起,隨即,停止;在收拾自己行裝;隨即,同樣的十萬人,十位大將,十列縱隊;十萬雕像坐下!

  ……

  東方。

  玉唐東軍乃是鐵錚的本軍,亦是此會的主陣。

  隨著呼嘯秋風越來越顯肆虐,因為那數十萬動作而掀起的漫天塵煙,盡都被凜冽秋風捲上高空,卻是顯現出東方早已經列陣整整齊齊的十萬鐵騎!

  仍是一聲號角響過,十萬鐵騎同時推進前行。

  同樣的十列縱隊,十位大將。

  鏗鏘的聲音,越來越近,比之其他各軍多出來的那十萬戰馬,居然也保持了步調的完全一致;全然聽不出一點雜音!那種厚重,那種凜然,那種視死如歸的氣勢,就這麼自然而然展現無遺。

  「我們的!」

  十位大將軍同時一聲斷喝,那聲音中,充滿了自豪,充滿了一種捨我其誰的豪情壯志!

  寒山河等人盡都站在高台上,默默注視、心下忌憚之意更甚剛才。

  作為當世有數名將的他們,敏銳地發現了東軍與其他三面部隊的不同。

  在將領們齊聲大喝「我們的」這三個字之後,十萬鐵騎,同時挺起了胸膛,抬起了頭!

  每個人的眼中,都散出著懾人的光彩!

  在這一刻,十萬鐵騎的眼中,全是狼一般的光芒。

  甚至,就連他們胯下的戰馬,也都因之變得猙獰了起來!

  「玉唐四方軍隊……果然是以東軍最強!」寒山河悠悠說道。

  各國將領此際盡都是神情凝重,凝神觀視著四面大軍,一個個都在心中默默地與自己所率領的軍隊作出比較。

  玉唐四方軍隊合共四十萬大軍,整整齊齊規規矩矩,從傍晚開始,一直到凌晨,一動未動!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兵士們非但沒有出現任何睏倦之意,反而越來越見情緒激昂。

  而各國將領身處在玉唐四十萬大軍的包圍之中;卻也是一個個神色自若,不以為意。神色瀟灑,盡顯大將風度。

  凌晨時分!

  雲揚這會正在雲府休息;鐵錚的婚禮,應該是出不了什麼事情了;這幾天裡雲揚忙的要死,這會還是趕緊休息一會兒正經。

  畢竟再過一會兒,還要去參加婚禮呢……

  不意此際卻乍然聽見大門口有動靜,一個聲音說道:「雲公子!」

  這一聲叫,登時讓雲揚的腦袋為之一麻。

  這……

  這不是鐵錚的聲音?

  在這個微妙時刻,這貨作為新郎官,不去急著婚禮,他來到這裡做什麼?

  難道出了什麼事情?

  但就算是真發生了什麼意外,他也不該來這裡啊,因為這裡是天外雲侯府邸,府中只有雲揚,一個紈褲,再無他人!

  但鐵錚終究是親身來到,無論來意為何,雲揚都不敢等閒視之,身形瞬動,呼的一一下子便來到了大門口,方墨非已經更早一步站在那裡,正要打開大門。

  大門開。

  雲揚循聲看去,卻見鐵錚披紅掛綵,高高的個子,就如同一尊鐵塔,此際站在雲府門前,滿臉儘是認真。

  「鐵元帥怎地這個時候來到寒舍……」雲揚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鐵錚聞言一愣,隨即就知道雲揚誤會了,哈哈一笑:「鐵某此來自然是邀請雲公子,前去參加我的婚禮!共飲一杯喜酒。」

  雲揚亦是一愣,傻不愣登地指著自己鼻子,有些納悶:「你怎麼會想到……來請我?」

  左思右想,似乎自己現在的身份,怎麼也不應該有這種待遇才是。

  鐵錚,鐵大元帥,玉唐軍方僅次於秋劍寒冷刀吟兩大老帥的第三號人物,今天婚禮的新郎官,親身前來,邀請一個名聲在外的紈褲子弟去赴婚宴,這真是太給面子!

  鐵錚踏前一步,一臉的感激,壓低了聲音說道:「三千萬兩,如何不值得上門請邀一杯喜酒!」

  雲揚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一聲:「我就知道……那傢伙大嘴巴守不住秘密!」

  這才是合理,以馬公子那傢伙,如何能撐得住鐵錚的問話?自然是將自己賣了。

  雲揚臉上苦笑,心中也是有些欣慰。

  自己一番心意啊。

  鐵錚哈哈一笑,一伸手:「雲公子,請!」

  ……

  此際,天唐城城頭方向突然爆發出震撼天地的歡呼聲。

  但見兩隊騎兵分作左右,同時縱馬而出,大紅地毯便如翻滾的浪潮;呼呼向前,寬有十丈,一路鋪了過去,一直鋪到高台。

  隨即!

  鐵錚縱馬而出;在他身邊,還有一匹馬,上面,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正自緊張地騎在馬背上;一雙小手,緊緊地攥住韁繩,大紅衣裙,頭上還罩著大紅色的蒙頭巾。

  在那新娘身邊尚有另一名女子,正是上官靈秀,身著一襲粉紅色衣裙的上官靈秀,在英氣勃勃之中,尤多了幾分婉約。

  而陪伴在鐵錚這邊的男士,卻是雲揚,雲大公子此際身著的仍舊是其近乎標誌性的那身紫衣,騎在馬背上,也很有些熱血沸騰的款。

  新郎新娘伴郎伴娘同時出現,自然引起一陣陣的震天歡呼。

  在旁邊的一位年輕英俊的副將滿眼儘是嫉妒地望著雲揚。

  說起來,眼前這一幕倒也頗有幾分因緣;讓上官靈秀當伴娘,可是鐵錚親自去上官府求了老夫人好幾次才求得來的緣法;其間,還有秋劍寒和冷刀吟也去幫忙說項,這才得以促成;但是讓雲揚當伴郎……卻是實實在在的臨時起意。

  鐵錚對於雲大公子的大手筆送金,真正地滿心感激,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答謝,直至剛才忽而靈光一閃,雲大公子最膾炙人口津津樂道的地方就是紈褲,但凡是紈褲就沒有不愛出風頭,而當前僅次於自己這個新郎官的風頭,再莫過於當自己的伴郎了吧?!

  於是乎就臨陣換將,將早已預定當伴郎的那位副將給撤換了……

  要知道那位副將亦是大好青年、軍中頗有名氣的後起之秀,更是追求上官靈秀已經追求了好幾年,如今有這麼一個機會與心中的女神共同走上婚禮高台的莫大機緣;雖然是借了鐵錚婚禮的光,但怎麼也覺得激動莫名。

  不管是誰的婚禮,但,畢竟我們並肩出現在了婚禮上是吧?以後萬一追求不到,這段記憶也足夠美好不是……

  誰能想到,臨了臨了,眼看馬上都要舉行儀式,鐵錚通知他換人,他的莫大機緣被橫空出現的雲揚搶走了……

  那副將能不怨念深重嗎,此際當真是欲哭無淚,情天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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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0: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下將士尊上官

  鐵錚的婚禮,為了此次這個軍人盛事,大抵是完全放棄了傳統的玉唐帝國婚禮習俗,直接將新娘子蒙著蓋頭帶了出來,拋頭露面於人前。

  若是按照玉唐帝國舊有習俗,如鐵錚這等地位的大將成親,一連串的儀式堪稱麻煩到死;但,在鐵錚承諾在前,又有兩位老元帥去鐵錚丈人家,也就是吏部尚書家裡走了一圈,一頓好言相勸、良言說項;老丈人心下就算再怎麼的不樂意,卻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其中又以秋老元帥的有一句話說得最讓尚書大人動心:整個大陸的女子,再也不會有第二個,能夠如你家的女兒成親這般的風光了!

  這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你還矯情什麼?

  老尚書一聽,只若醍醐灌頂,登時喜笑顏開,再無異議……

  ……

  眾目睽睽之下,眼見著鐵錚和新娘並行而至,聚集於此地的四十多萬大軍,同時鼓噪起來。

  嗷嗷嗷的狼嚎聲剎那間此起彼伏,一時間,整個南門外方圓數千里如同是群狼嘯月一般,這群軍中漢子,終於到了可以發洩的時候,一個個都是粗豪男兒,興奮得臉紅脖子粗。

  鐵錚見狀絲毫不以為忤,哈哈大笑,旋即大聲道:「都肅靜!肅靜!他麼的!你們這幫混蛋,老子今天喜酒都招待了,怎地還起哄!知不知道規矩?!」

  東軍十萬鐵騎之前,東軍十位將軍猛地站起來,揚天長嚎:「我們要看新娘子!這就是規矩,知道不?」

  十萬大軍同時興高采烈大吼:「我們要看新娘子!那是規矩!」

  接著是北軍:「我們要看新娘子!是規矩!」

  南軍……

  西軍……

  此起彼伏,四面八方,全都是要看新娘子的號子,全都自稱守規矩!

  鐵錚登時哭笑不得,大吼道:「老子自己還沒看到呢,你們看個屁!」

  「看個屁也行啊!」

  四十萬人同時大吼,只是話裡話外越來越不見外,直往顏色上飆。

  「噗……哈哈哈哈……」

  頓時一眾人等笑得東倒西歪。

  高台上,寒山河等敵國名將互相試了一個眼色,突然同時在高台上站起來,齊聲大呼:「我們也要看新娘子!我們也守規矩!」

  嗷嗷嗷……

  剎那間,整個南門外沸騰了!

  不管敵我,到處皆是一片狼嚎之聲。

  甚至,有數萬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把手指伸進嘴裡,尖銳的口哨聲,沖天而起!

  試想,數萬人一起吹口哨是啥動靜?

  一時間,哄笑聲,狼嚎聲,口哨聲,亂作一團。

  鐵錚哈哈大笑,逕自帶著新娘子伴郎伴娘往高台而去。

  在新人隊伍儀仗後面,才是皇家的聖旨恭賀,這也是皇帝陛下特意的囑咐;今天無論如何,一定不能搶了鐵錚的風頭。

  去到高台之上,傳旨的內侍將聖旨很低調地宣讀給了鐵錚,隨即就靜悄悄地離開了、近乎悄無聲息,恍若不存。

  然而再接下來,城門處突然一下子靜寂了下來。

  但見一隊人馬,緩緩出城,這隊人馬盡都黑衣黑甲黑騎,行進速度緩慢至極。

  最前方的為首之人,卻是一位手駐枴杖的老婦人,正自安步而來;在她身邊的則是一身著明黃色服飾,卻做便裝打扮的玉唐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攙扶著上官老夫人,緩步徐徐走來。

  在這兩位身後,卻是一副巨大的牌匾;上面書有四個金漆大字,正是皇帝陛下親筆手書——

  「上官將門!」

  比牌匾更引人注目的卻是抬牌匾的人,赫然是六個小孩子奮力抬著牌匾前行。

  再之後的則是三千黑衣御林軍。

  軍人盛事,上官將門自然要在!

  還有玉唐國君,皇帝陛下玉沛澤,他亦親身而臨,隻身著便服,顯示其此行乃是以私人身份參加這場盛事!

  高台上。

  秋劍寒冷刀吟兩人肩並肩站到了高台最前方,再旁邊的則是鐵錚;三人站了一下,停頓了一下。

  東玄帝國陣營中,寒山河見狀肅然站起身來,一步步緩步上前,與秋劍寒冷刀吟並肩而立。

  隨即,另外三國之中也各自有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將軍同時出列!

  七位老將站成了一排。

  肅然而立,眾位老將不分敵我,每個人的身子都挺得筆直,目光凝重空前,凝神觀視著那巨大牌匾的緩緩接近。

  這一刻,將近五十萬人的天唐城南門外,落針可聞。

  終於,牌匾在距離高台一百丈的位置停了下來,那邊,尚有另一個搭建好的高台。

  皇帝陛下與老夫人拾階而上。

  上官將門的牌匾,高高的懸掛在高台上,高台兩側,同時各自有八面大旗猛地豎了起來,比所有的旌旗,都要高出一倍。

  每一面旗上,都是四個大字。

  上官將門!

  老夫人居中而坐,六位孫兒在他身後站成一排。

  皇帝陛下長身而起,走到高台前,轉身,面對著老夫人。

  一片寂靜中。

  秋劍寒等七位震懾天下的名將同時用最大的力氣開口。

  「滿夜繁星參北斗!」

  四十多萬大軍同時厲聲呼喝。

  「天下將士尊上官!」

  「軍人盛事,千古一家;四方朝拜,八面英雄;天下軍人,無不崇敬;滿門忠烈,上官將門!」

  秋劍寒大聲說道:「軍人盛事,先拜將門,全體軍人都有,向將門敬禮!」

  七位老帥,同時挺直身體,然後,深深地彎下腰去。

  四十萬將士,同時敬禮!

  高台上,皇帝陛下亦深深彎腰。

  老夫人端然而坐,不動如山安然受了這一禮。

  而在她身後的六個小孩兒則同時跪倒還禮。

  天下將士朝拜,這是上官將門應得的尊榮;亦是出自軍人的自願本心!因為上官將門,在這半邊大陸,從來就是軍人的最高精神信仰;一個信念,一個標籤!

  各國爭霸,常年不斷,累世不息,數千數萬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但能夠如上官將門這般豐功偉績,而且又這麼慘烈,卻數代人信念不改至死不渝,一直赤膽忠心保家衛國的將門家庭。

  只此一家、絕無分號!

  老夫人眼中煙雲閃過,似乎又看到自家祠堂那密密麻麻的牌位。

  這面對天下軍人朝拜的無上尊榮,就是那密密麻麻的牌位換來的!此情此景,你們,可知道麼?你們,可感受到了麼?

  轉頭看了看六個重孫,心中只感覺一陣唏噓、無語喟歎。

  六個小傢伙滿臉紅光,滿面榮彩,一個個小身板盡都挺得筆直!

  眼神堅定,如同要噴出火焰一般的自豪激動!

  這就是我家!

  這就是上官將門!

  我長大了,也要守住的上官將門榮耀!

  這是六個小傢伙此刻心中的一個共同念頭!

  但,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來小傢伙們的心思,此際心中卻只餘歎息。

  守住將門榮耀……這話說來輕巧,你們又知道……需要付出什麼嗎?

  那可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六個小不點,將來若是能有一人得了善終……相信上官將門九泉之下列祖列宗都會含笑啊!

  只是,上官將門歷四代,一百五十多年歲月以來,男丁從來沒有人能夠脫出陣上亡的宿命,這六小中真的有人能夠打破嗎?!

  天下名將拜將門,亦宣告了,今天的軍婚盛典,正式開始了。

  上官老夫人站起來,請皇帝陛下落坐。

  今天,包括皇帝陛下在內,其實都只是一個看客。

  今天的主角,乃是鐵錚,乃至在場的所有軍人!

  秋劍寒與冷刀吟過去坐下,座位正好挨著寒山河。

  寒山河含笑頷首。

  秋劍寒哼了一聲,直接將頭別過一邊;冷刀吟翻了翻白眼,亦是不予理會。

  在戰場上吃這個混蛋的虧吃足了幾十年,那裡還能有什麼好臉色照看?更何況今日之後,說不定又是連番大戰,就是又要從此人手中掀起。

  寒山河笑了笑:「刀劍雙雄……性格還是這樣的直爽啊。」

  秋劍寒和冷刀吟分明聽出來,寒山河口中的「刀劍雙雄」斷斷不會是英雄的雄,十成十是狗熊的熊,登時一腦門子的黑線上頭,轉過頭來:「寒山河,老子今天醉死你!」

  寒山河聳聳肩膀,手捋悵然,淡然一笑:「老夫好害怕啊。」

  冷刀吟氣得胃疼,重重喘氣。

  「今天老夫乃是司儀,責任重大,不和你這個老東西置氣。」秋劍寒面如重棗。

  旁邊,三大帝國的幾個老將軍也都是幸災樂禍地看過來:「真正是好久沒見你們刀劍雙狗熊了,風采更盛往昔,更加地名副其實……」

  這話說的,如果不算前半句,那自然是好話,可連上前半句,卻是更加地扎心!

  秋劍寒猛地站了起來,氣勢空前暴盛,頓時嚇得那三個老頭往後一退。

  秋劍寒哈哈大笑:「乖孩子別害怕,我不會打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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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1: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二章 男如山,女如水

  三個老將軍頓時感覺丟臉,上前一步就要正面開撕。

  秋劍寒卻是大踏步地邁了出去,沉聲道:「弟兄們!」

  四十萬大軍整齊回應:「吼!」

  寒山河猛翻白眼:「還弟兄們……聽著跟山賊喊口號似的……」

  幾個老貨都是一臉促狹。

  秋劍寒再不理會這幾個死對頭,逕自大聲道:「今天,是個大日子!……」

  巴拉巴拉一頓,主持著新人拜天地,拜高堂,拜君上,拜將門,夫妻對拜……

  觸目所及,新人這邊女方真正沒得說,新娘身形高挑,身材婀娜,相當地出彩,伴娘上官靈秀的身形更是頎長、英氣勃發;但相比較於新娘這邊,新郎那邊就稍微有點辣眼睛了,伴郎的形象還是很不錯的,足足有一米八五的身量……而且顏值更加是逆天級別,英俊瀟灑,幾乎在任何場合,都妥妥的男神一級人物!

  一般情況來說,請雲揚來當伴郎的新郎那是需要相當勇氣的,畢竟這個伴郎實在太搶鏡了!

  但是今天,雲揚卻並不顯得那麼出彩……

  原因就只得一個,鐵錚的身量!

  新郎實在太高了,鐵錚足足有兩米三的身量……膀闊腰圓,虎背熊腰,往那一站,妥妥就是一尊鐵塔啊!

  雲揚作為男人來說,身子唯一的缺憾就是稍顯瘦弱,也就是所謂穿衣顯瘦,可是此刻站在鐵錚身邊,那被比較的,活像是大樹底下站著一棵豆芽菜……

  不說別人看著彆扭,就連雲揚自己也是渾身上下的不得勁。

  這鐵錚今天讓我來當伴郎,其實是不懷好意,專門拿我來映襯你丫的吧?!

  雲揚努力地挺直腰桿,卻還是比鐵錚矮了足足一口劍的高度……很不爽地側頭看著這貨鐵塔一般的身子,居然只能看到對方的胸口……

  心中不由怨念更深:這貨……這麼高這麼壯,新娘子看起來那麼嬌小……這混蛋不會新婚之夜就把人壓死了吧……

  秋劍寒老元帥站得遠遠地,驀然看到鐵錚與雲揚的搭配組合,頓時「噗」的一聲,險些笑得說不下去。

  好不容易儀式完成,雲揚如蒙大赦,狼狽萬狀地逃跑下台。

  只感覺自己一生一世都沒這麼的丟過臉。

  長得高了不起麼?長得壯就可以藐視人麼?

  上官靈秀來到他身邊,看著他一臉黑線,不由得噗嗤一笑,笑道:「怎麼?感覺自己太矮了?」

  雲揚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上官靈秀,微笑不說話。

  以前怎麼沒感到,俯瞰的感覺竟是真的好!

  看到他神色眼色,上官靈秀咬咬嘴唇,突然一腳就踹在他屁股上。

  「哼!」

  這混蛋太可惡了!

  居然從女人身上找身高的優越感……

  還敢不敢再不要點臉,你咋不上天呢?!

  ……

  「不過,靈秀姐今天是真漂亮。」屁股上挨了一腳的雲揚忽而上下打量上官靈秀、滿眼儘是稀罕。

  上官靈秀俏臉登時一紅,低聲道:「真的麼?」

  「嗯,真的,當然是真的。」雲揚鄭重地點頭:「今天還是突然才發現,靈秀姐這麼一打扮,真是漂亮極了,還真的有幾分像是女人了……」

  「砰!」

  上官靈秀惡狠狠的一腳直接再次踢在雲揚屁股上,冷著臉轉頭就走。

  額頭上幾乎有青筋冒出來。

  這個混蛋!

  什麼叫像女人,姑奶奶本就是女人好不好?!

  雲揚嘿嘿一笑,抱著腿一跳,裝出被踢得呲牙咧嘴的做作德行,身子一歪,正好歪在了一張椅子裡,口上居然還出言招呼道:「靈秀姐,妳也來坐啊、女孩子要端莊,端莊知道麼,懂嗎?」

  我坐你個頭!

  端莊你個肺!

  上官靈秀哼了一聲,眼神好似刀子一般狠狠地剜了雲揚一眼,找了個距離雲揚遠遠的椅子坐下,意思顯而易見:我不屑於跟你坐在一起。

  坐下後,居然還將臉偏向了另一邊。

  忍住,不去看那張可惡的臉。

  上官靈秀生怕自己再看到之後會忍不住衝過去拿刀剁了某人!

  一側,寒山河看著鐵錚片刻,隨即目光偏轉,有意無意地停留在了雲揚身上。

  此人……就是傳聞中的天外雲侯之子?!

  寒山河對雲揚所知的情報,就只有這六個字而已。

  但是於此際見到雲揚之後,卻敏銳地感覺到了此子的不平凡。

  在這麼大的場面下,甚至,就連秋劍寒和冷刀吟這樣的兩尊超級老滾刀肉,也隱隱流露出些微的有些不自然。

  但這位天外雲侯的公子,居然始終臉色不變,嬉笑自如,談吐隨意,端得從容瀟灑。

  哪怕是在台上由於鐵錚超過正常人太多的身高而有點出糗,卻仍舊歸於揮灑自如,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已然將所有的糗意全都化作了無有。

  這個小傢伙,很是不簡單啊。

  換言之,他平日裡的形象,情報中的資料,豈不都是假象?!

  如果一個人,外面的傳聞表現,居然全都是假象。那麼,這個人,該有多麼可怕?他真正的面目,又應該是什麼?

  寒山河心中盤算了一下,眼神越來越是深邃。

  「那伴郎就是雲侯之子?」秋劍寒已經在身邊坐下,寒山河轉頭來問。

  秋劍寒翻了翻白眼,道:「老夫不認得!」

  寒山河一吹鬍子:「你個老王八蛋!」

  秋劍寒翻著白眼:「你還想打聽什麼情報?老夫統統不認得、不知道!你能怎麼滴吧?咬我啊?」

  寒山河吹鬍子瞪眼睛。

  面對秋劍寒這張比城牆拐彎還厚的厚臉皮,縱然老辣如寒山河也要自歎弗如、無可奈何!

  但,寒山河回過頭之後,卻是沉思起來。

  剛才這秋劍寒老混蛋雖然不給面子,但是,卻是說了一句話:「你還想打聽什麼情報?」

  情報?

  為什麼是情報?

  難道這位天外雲侯的公子的身份,居然是……情報?那麼,那該是什麼情報?

  寒山河身後,一個一身黑衣的瘦小的人,臉面隱在衣領裡,也是一臉若有所思。隨即,湊在寒山河耳朵邊說了幾句話。

  寒山河微微頷首。

  而就在這個時候,四周圍的喧鬧聲音突然猛地靜止了下來,台上,鐵錚鐵塔一般的身子巍然屹立。

  一身紅色戰袍。

  在他身邊,乃是嬌俏可愛的新娘倩兒,蓋頭已經取下,一身大紅衣裙,身材窈窕,面容端莊;眼波如水,端的好一位絕色佳人。

  「兄弟們!」

  鐵錚雄壯的聲音響起:「今天,我鐵錚成親了,今天,是我的大喜的日子,都看看,你們的嫂子,漂亮嗎?」

  「漂亮!」

  四十萬大軍,同時同聲呼喊、聲震寰宇!

  「好看嗎!?」鐵錚大吼。

  「好看極了!」

  又是齊齊一聲,響徹天地!

  「哈哈哈哈……」鐵錚一陣大笑,笑的眼中都閃出了淚花。

  「好了好了,我鐵錚成親了,有媳婦了;這是大喜事。但是……」

  鐵錚提氣大喝:「半年前……與我一起出征的兄弟,卻有很多再也回不來了,他們沒機會看到今時今日的這一幕!」

  整個場中的氣氛,剎那間因為這句話而變得沉凝。

  「早在八個月前,我與倩兒確定婚事,確定婚期;但,邊疆有變,鐵騎出征;我鐵錚在出征的那一天,曾經跟兄弟們說過一句話:等凱旋歸來,我請兄弟們喝我的喜酒。」

  「當時我一干兄弟都很高興,大家紛紛跟我說:願以無上戰功,為大帥賀喜,換取一杯喜酒!」

  鐵錚的聲音,漸形嘶啞、隱浮哭音。

  在場的四五十萬人全都是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悉數將目光聚焦於正在說話的鐵錚身上。

  「當時鐵某說過一句話:只要這一次,我們還能打了勝仗回來,喜酒,人人都有!」

  鐵錚喉結上下滾動,喉嚨裡,痰聲濃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這一戰,我的戰友兄弟們……戰死十萬有餘!」

  鐵錚嘶聲道:「他們跟我說的話,每一句,我都能想起來;每一天,都在我的耳邊迴響;但是……他們,都沒有回來!」

  風聲呼嘯,長空嗚咽;四十餘萬將士,鴉雀無聲。

  「我那些叫著要以無上戰功來換喜酒的兄弟,很多……現在都躺在了戰場上!」

  鐵錚原本挺拔的身子再也控制不住顫抖,眼淚,也終於流落塵埃。

  所有人的拳頭,全都緊緊的攥了起來,目光愈發凝實地看向鐵錚、視線儼如凝成實質。

  倩兒在高台上輕輕地挪動了幾步,有些害羞地將小手緩緩伸過去,有些猶豫,有些害羞的……握住了鐵錚的手。

  然後,緊緊地攥住。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她卻自然而然地這麼做了,因為這一刻,她清晰地感覺到,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需要自己的支持!

  他那具如同鐵塔一般壯碩的身軀,雖然仍舊如同山岳一般巍然;但是在這一刻,他真的需要自己的支持,需要攙扶他一把。

  那種虛弱,自己能清晰地感覺到。

  所以她幾乎沒有考慮,就這麼做了、自然而然地做了。

  四面八方數十萬士兵的目光,突然猛地亮了起來。

  尤其是鐵錚的東軍,更是人人呼吸急促,目光熾烈空前!

  就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讓在場的所有軍人,全都在這一瞬間,就愛上了這個溫婉的女子,認可了這個溫婉的女子!

  在場所有軍人,不分敵我,在這一刻,目光都是錚亮。看著倩兒的目光,全是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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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2: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三章 乾杯,我的兄弟

  鐵錚顫抖的身子慢慢恢復了平靜,重複恢弘,感受著自己大手裡那柔弱無骨的小手,突然哈哈大笑,大聲道:「戰死的兄弟,你們在天有靈,看到了麼,這就是你們的嫂子!」

  「就在那一天,我鐵錚發誓,所有兄弟,不論生死,只要我鐵錚還活著,這場婚禮便還有,那麼,我的喜酒,不管天上地下的兄弟,一人一杯!」

  「這一杯酒,屬於玉唐軍人!」

  鐵錚聲如雷震、亦如晴空霹靂,震耳欲聾!

  「這一杯酒,屬於玉唐軍人!但這一杯酒,也屬於此天之下的所有軍人!」旁邊,四大帝國的四位老帥,同時拔身而起,朗聲應和道。

  「人生大喜,戰場兄弟不論生死,人手一杯酒!這乃是玉唐軍方盛事!而我們幾個老傢伙商量一下,就將這件盛事,變成了整個大陸軍人的盛事!」

  「因為,這樣的一杯酒……我們也想要喝!我們戰死的那些兄弟們,也想要喝!這杯酒,應該有他們的份!」

  「玉唐戰死的軍人,乃是死在我們的手裡;而我們那些已經長眠在九泉之下的兄弟,也同樣是死在玉唐軍人手裡。生死為敵,幽明異路,你們在喝酒,我們,也想要讓自家的兄弟們,也喝上一杯軍人的酒!」

  寒山河目光縱橫捭闔,如同兩道電光,射過長空:「作為軍人,我們喝過無數次的出征酒,也喝過無數次的凱旋酒;但是,如此際這般專屬於軍人的酒,我們都沒有喝過。」

  「因為軍人的酒,乃是屬於從古到今,不分敵我,不分生死的兄弟。」寒山河道:「這樣的一杯酒,之前沒有,之後,多半也不會再有!」

  「今朝鐵將軍的婚禮,提供了這麼一個萬載難逢、百世不見的機會。」幾位老帥同時挺直了胸膛:「戰場上,我們為敵!」

  「但是,不管如何打生打死,軍人之間,永遠是彼此的知己!」

  「感謝鐵將軍,感謝玉唐軍方兄弟,促進此次天下軍人之盛事!」四位白鬚飄飄的老帥,同時舉手敬禮。

  鐵錚哈哈大笑:「兄弟們看到了麼,今天,在這檯子上站著的,一個個的全都是咱們最大的敵人!也是我們最大的仇人,他們可是在向咱們表示由衷的謝意!這份謝意咱們收下,毫無心理負擔的收下,記得將他們這些人的面容記清楚,今天喝完這頓酒,以後他們這些人之中,你們隨便砍下任何一個的腦袋,那都是不世之功,足夠封侯拜將!」

  這句話在此時說出來,似是在開玩笑,但,任誰都知道這卻又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人人都明瞭這句話的個中意思!

  台下,四十萬大軍人人都是精神一振,一個個兩隻眼睛精光閃爍的看著台上各國名將,拚命地各自在腦海中記憶。

  站得稍遠一些的就看不清楚,拚命地求告:「哥,大哥,求求你讓我到你前面……我看看……」

  「前面的大哥,給畫下來啊……老子沒看清,萬一彼時有機會斬首卻又因為不確定而失手,那得後多大的悔啊!」

  「這都是最值錢的腦袋啊……跪求前面大哥出畫像……」

  「冰天雪地赤身裸體騰空三丈倒跪刀山求畫像!」

  「這幾個腦袋瓜子我也不求多……真個砍下十七八個我就發了……」

  「十七八個?老子這輩子能砍下一個,我們全家都世世代代不愁了……」

  「真他麼的值錢,這還是腦袋麼……這簡直就是金光大道啊……」

  「他麼的,我越看越覺得這些腦袋長得真俊,為了老子的公侯萬代,你們就奉獻了吧……」

  ……

  被四十萬大軍垂涎欲滴地盯著自己的腦袋,而且還很清楚地知道,這四十萬大軍都想著將自己腦袋砍下來……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寒山河等人怕到不至於,但啼笑皆非外加膩歪萬狀總是免不了的。

  「上酒!」

  鐵錚一聲長嚎!

  無數士兵開始忙碌,將一壇一壇的酒,盡數被搬上高台。

  這酒,對於玉唐軍人之中的好多人來說,早已經不是秘密。

  但,對於各國名將來說,卻是實實的眼前一亮,真正觸及酒罈上標籤名字的一瞬,頓時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英雄血!

  這是酒的名字?!

  然後再看之後的那一行小字,卻讓所有人的鮮血,如同火焰一般燃燒起來。

  丹心碧血衛家國;鐵骨忠魂築雄關!

  這兩句話,固然適用於玉唐軍人,但也同樣適用全天下的所有軍人!

  碧血忠魂非止玉唐一境,這麼多年來,灑滿天玄大陸山河萬里,遍佈大陸每一寸土地的鮮血,不分敵我,豈不全都是英雄血!

  都是衛家國,都在築雄關!

  突然間都是熱血沸騰!

  砰砰砰……

  泥封拍開一瞬,頃刻酒香四溢。

  殷紅的酒水,傾瀉進碗中,當真有如鮮血一般的顏色。

  「第一杯酒!」鐵錚:「敬我玉唐,敬皇帝陛下!」

  遠方高台,皇帝陛下倒是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兒,站起來含笑說道:「今日乃是軍人盛事,朕此來就只是為了觀禮,敬酒就免了吧。」

  鐵錚道:「陛下厚待微臣,厚待我輩兵者,乃是陛下厚德,豈能不敬這杯,臣在此先乾為敬。」

  後面,五大帝國六位老帥超過數百位將軍,同時舉杯,向著皇帝陛下遙遙一敬,舉杯一飲而盡。

  無法盡說,一起都在酒中。

  皇帝陛下豪氣頓生,喝道:「好!」

  旋即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他知道軍人們為什麼第一杯酒敬自己。

  因為,自己在位之時做到了任何帝王都做不到,也不敢做的事情!

  匯舉世敵軍將領於國都之地,同席共座,聚首飲醉,這等氣度,端得凌越前人,難有追者!

  這杯酒,整個大陸所有名將集體相敬,雖然沒有道破個中關竅,但,意思卻明顯得很。

  單只是憑這一點,千古一帝的評價,便是當之無愧!

  正是因為明白此節,皇帝陛下這杯酒喝得也是心中痛快,快活無比!光榮無比!

  甚至心中有一種感覺:有今日一杯酒,朕,死亦能昂首面對歷代帝皇!傲然以對!

  「第二杯酒!」鐵錚依然是向著這邊:「敬將門!」

  所有名將,齊齊舉杯:「敬將門!」

  上官老夫人顫巍巍地起身,一言不發,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身後,六個小傢伙滿臉通紅,渾身顫抖,六個小傢伙明明沒有喝酒,卻如同喝醉了一般。

  「第三杯酒!」鐵錚厲聲大喝:「敬所有活著的玉唐軍中弟兄!」

  一聲長嚎,三軍同時起立,舉杯致敬!

  天空中砰地一聲響,一道傳訊火箭升上天空,辟啪作響,,隨著尖銳的破空聲,遠方幾乎是同時炸響,向著四面八方,一道又一道的火箭傳訊越來越遠,卻是緊密相連而去。

  只是在眨眼之間,已經是千里之外。

  半刻鐘之後,鐵錚舉杯:「弟兄們!乾了這一碗!」

  四十萬將士,同時舉杯,大口大口地喝酒。

  在四面八方的玉唐軍人,同時肅然起立,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眼中有淚,胸中熱血卻是在激烈燃燒!

  一直到了良久之後,玉唐四面邊疆大營之中,火箭聲沖天炸響,所有將士亦悉數起立,端起酒碗。

  「大帥新婚,兄弟同飲!」

  四方將士,齊齊一飲而盡。

  「第四杯酒!」鐵錚的聲音語氣激烈到了極點,仰天長嘯:「戰死的玉唐兄弟們!鐵錚,敬大家一杯酒!願諸位英靈不遠,九泉之下,莫忘玉唐;若有來生,並肩再戰!」

  鐵錚厲喝聲中,所有玉唐軍人再度起立敬禮,臉色儘是肅穆。

  此際,周遭地域酒香瀰漫,直沖霄漢。

  所有軍人墓前,早已經肅立在那裡等候的軍人們一起將手中的酒灑在地上。

  「兄弟,喝酒!」

  「這是我們大帥的喜酒,亦是大帥當日的承諾,這也是你們應該喝到的酒!」

  每一個戰死將士的家眷家裡,都擺上了一碗殷紅的英雄血。

  便如是英雄的血,仍舊在激烈地流動。

  每一個家庭,一碗酒,一兩銀子。

  錢不多,但,卻已經是鐵錚的最大努力。

  這是給兄弟們的回禮。

  邊疆,同樣有無數英雄血,緩緩的灑落在眾多的墳場中。

  「兄弟,酒,來了!」

  如血的殷紅美酒緩緩滲入地下,肅立的將士們的眼淚,也滴滴撒入泥土。

  「這是大帥的喜酒,我們曾經說過的,要在大帥婚禮上傾情一醉的酒。」

  「黃泉不遠,英靈還在;兄弟在側,共飲一杯。」

  「天上地下,紅塵幽冥,此心同在,此血同流。」

  「兄弟,乾杯!」

  一陣秋風呼嘯而過,所有戰死將士的墳頭上,茅草隨風而舞,漫山遍野,樹木整齊俯首,千里草原,野草同時躬身。

  碧波如浪。

  但卻是那樣地整齊。

  就像是那已經死去的千萬英魂,還在整齊的列隊,喝下這杯酒,就要跨馬揚刀,只等那一聲號令,還要奮勇向前!

  乾杯,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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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2: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生死九杯酒

  「第五杯酒!」

  鐵錚虎目一掃:「敬玉唐所有戰場上傷殘的兄弟!」

  「身雖殘,志未殘;若有戰事,還能披甲!這些兄弟,每一個,都是好樣的,每一個,都是英雄!」

  「兄弟們,我鐵錚敬你們!乾杯!」

  「大帥……」在每一個殘兵家庭裡,每一位殘兵都是熱淚盈眶,無論身負何種殘疾,無論能不能飲酒,該不該飲酒的,盡都捧著一碗英雄血,流著淚,將酒一飲而盡。

  一時間,只覺心中壯懷激烈、感慨萬千。

  「第六杯酒!」鐵錚震聲大喝:「敬,九尊大人!」

  鐵錚一飲而盡。

  所有軍人,亦告同時敬禮。

  此際,各國名將卻都是心頭一震,還有在台後的雲揚,心中也是一震。

  「第七杯酒!」鐵錚大聲道:「敬天下英雄!敬八方敵軍!敬,普天之下,所有的,還在戰鬥的軍人!」

  寒山河等人同時跨步而出,大陸所有名將,並肩而立,面色肅然,恭領這一杯酒。

  「乾了這杯酒,戰死毫無怨念,戰勝應有榮光;兄弟身為軍人,便是鋼鐵脊樑!醉臥沙場含笑;馬革裹屍何妨!今日舉杯共飲,明朝刀劍相向;天下軍人宿命,你我共同擔當!」

  寒山河的聲音,飽含感情,抑揚頓挫,聲傳千里。

  北風捲大旗,呼嘯天空。

  萬眾肅穆,久久無聲。

  各國名將,各國將士,同時舉杯!

  一口飲盡之餘,無數人淚光閃爍。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有人開始隨之低聲念誦,而跟著一起念誦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眾,到了最後,直接就是四十多萬人同時大聲念誦。

  人人皆是神光湛然,各個盡都神情肅然。

  「……戰死毫無怨念,戰勝應有榮光;兄弟身為軍人,便是鋼鐵脊樑;……醉臥沙場含笑,馬革裹屍何妨;今日舉杯共飲,明朝刀劍相向,天下軍人宿命,你我共同擔當!」

  聲音如同滾雷,在大地上半空中滾滾向前。

  「第八杯酒!」

  鐵錚大喝:「敬,普天之下,戰死沙場的軍人兄弟!此一杯酒,共榮耀;此一杯酒,泯恩仇!此一杯酒,來生再聚為兄弟!此一杯酒,來生再戰再為敵!」

  轟!

  整個現場,至此整個燃了起來。

  無數人扯著嗓子大叫:「來生再聚為兄弟!來生再戰再為敵!」

  一個個聲嘶力竭,一個個兩眼通紅!

  寒山河等名將也是紅著眼睛,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感受著熾熱的酒力,在血脈中奔流,寒山河等人也是一陣熱血沸騰!

  這,是軍人的酒!

  這,才是軍人的酒!

  這半輩子以來喝過的酒早已不知道多少,但,唯有這一次,才感覺,這酒喝到了心裡!

  不管是生是死是傷是殘……只要曾經軍旅、只要曾經疆場,不論現在在還是不在,軍旅的所有兄弟,大家,都有份!

  「英雄血!」寒山河拿過一罈酒,凝目注視好久,長歎一聲:「好酒!」

  倒了一碗,眼睛一閉,兩顆淚珠沁出眼角,一飲而盡:「當真是好酒啊……」

  「以後,這英雄血便是我東玄軍中專供!」寒山河下定決心:「不管那幫混蛋想什麼辦法,但,我以後軍中用酒,就只喝這英雄血!」

  「因為,這才是天下軍人,該飲的酒!」

  「生死勝敗所有軍人,共喝一碗酒。」

  「同有英雄血,同流英雄血;同飲英雄血,才是英雄血!」

  另外幾位老將,也都覺回味無窮、餘韻無盡。

  這些人哪一個不是位高權重之輩,一生之中喝過的美酒,當真是數不勝數、難以數計。今日這英雄血的酒,雖說非是凡品,但骨子裡也不是什麼太上檔次的級數。

  但,所有人對這個酒都是讚不絕口,回味無窮。

  因為喝過這頓酒的人,都不禁生出一種感覺:以後再與軍中兄弟喝酒,若是不喝這英雄血……還有什麼意思?

  「第九杯酒!」

  鐵錚閉了閉眼睛:「敬,敬天下的軍人妻子,天下的軍人母親。同時,也敬我妻子,我也想,與我妻子天長地久,我也想,夫妻二人一同老去,坐看兒孫滿堂,我也想,天下太平,人人安康、家家美滿。」

  軍人們突然靜寂了下來。

  「但我未必能做到;我是一個玉唐軍人。國家風雨飄搖,我不知何時就會突然上戰場;我不知道何時,就會永遠地倒在戰場上。」

  鐵錚仰起頭:「但我心不悔!這杯酒,敬我新婚妻子,敬普天之下,所有軍人家屬!你們,辛苦了!我們活著,你們提心吊膽,望眼欲穿;我們死了,你們苦苦煎熬,撐持家庭,無論我們生死,你們都是最累的人、不但身累,更是心累!」

  「敬你們!」

  鐵錚一仰頭,一飲而盡!

  這一次,他並沒有發出號令,也沒有事先演練;但,所有台上名將,所有老帥,所有的將士,又再度齊齊站起身來,同時敬禮、同時舉杯、一飲而盡!

  「敬,普天之下,軍人家眷!」

  秋風呼嘯著在高空掠過,除了呼嘯風聲之外,四野一片靜寂。

  上官老夫人長長歎息,看著高台上,穿著大紅衣裙的新娘倩兒羞澀地依偎在鐵錚身邊,臉上全是幸福滿足與值得。

  不由得輕輕閉上了眼睛。

  傻閨女,只怕妳已經會被這番話感動,覺得自己找了一個有擔當對自己體貼的好夫婿。但是,妳卻沒有聽出來,鐵錚這番話,說的全都是真話。

  更多的……是愧疚啊!

  ……

  至此,這場新婚典禮儀式算是告一段落。

  皇帝陛下和上官老夫人等人,盡都先一步離開了。

  還有四方兵馬,也都次遞撤離。

  新郎官鐵錚鐵大帥,手裡拿著厚厚一大把銀票,有一種一下子成為大富豪的微妙感覺。

  來賀喜的將軍們前來喝酒,又明知道鐵錚這軍人盛事辦的艱難,豈能空手而來?

  哪怕是敵人,但就這份賀禮,卻是誰也不會少,而且還不會少給。

  縱使送出禮金最少的東玄帝國,也給出了足足兩百萬兩銀子的酒錢!

  「這都是軍中同僚你一分我一兩湊得,與家國立場無關!只是軍中男兒,慶祝鐵大帥婚禮,自發湊得酒錢,不得拒絕。」

  「今日能夠飲到這杯酒,於我們是幸事,卻更是叨擾,這光沾了、自然也該有所回報;所以說,鐵大帥若是執意不收,便是故意為難我等,難道說是想讓我們欠下這份人情,他日戰場之上,借此取機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堪稱是軟硬兼施,鐵錚真的沒法了,鐵錚沉吟半晌,終於接過禮金,卻自慨然道:「今日共醉,情誼就止於今日,日後疆場相見,仍是你死我活,不存餘地,這才是軍人本色。」

  最終,鐵錚手裡收到了合共超過兩千萬兩銀子的禮金,秋冷兩位元帥一番商量之餘,命鐵錚自行留下兩百萬,而剩餘的九成禮金,一半歸入國庫,另外四成則分給了傷殘和烈士家眷。

  「幹嘛還要給我,我要這麼多錢有何用?!都分出去,豈不可以救助許多傷亡軍士!」鐵錚對於這個結果顯然很不滿意,大聲嚷嚷不已。

  秋劍寒憐憫地看了看這個愣頭青,歎口氣。

  那邊,鐵錚的老丈人吏部尚書臉色鐵青,目光森然地盯著某人;甚至連新娶的新娘子,也自滿眼緊張地望著鐵錚。

  拿出了酒錢,然後又採辦婚禮一應所用,還要包括邊關那邊的許多東西,現在鐵錚的身家,說句好聽是捉襟見肘,說難聽一點,根本就是一貧如洗、窮光蛋一個!

  這個形容可一點不摻假,若是當真按照鐵錚分配禮金的方法,那這貨回去之後,當天晚上吃飯問題就得去各位將軍家裡打秋風解決,要不就是舔著臉蹭媳婦的嫁妝填飽肚子……

  也虧了這貨一直到了現在還在喊:我要這麼多錢有何用?

  「讓你拿就拿著,你他麼的費什麼話!」秋劍寒一瞪眼。

  鐵錚臉上抽了抽,將銀票接過來,拿在手裡,很是覺得燙手,趕緊又塞給了新娘子:「夫人,以後在家,妳管錢。」

  倩兒頓時面紅過耳,心中暗道一聲,好一個混貨,當著這麼多人就把家庭大權拱手相讓……

  可是,我心裡怎麼就這麼地歡喜呢!

  倩兒嫩手抓著銀票,滿臉通紅地低下頭去。

  「哈哈哈……」

  不分敵我,各國將軍見到此情此景無不都一陣大笑。

  「第一天新婚,就將財政大權交出去了,哈哈,今後妻管嚴陣容之中,又多了一位絕世統帥!值得慶賀、端的可喜可賀!」一干老貨笑得見眉不見眼,紛紛自掏腰包,又以個人名義,給新人賀禮。

  每個人都祝福誠懇,情感真摯。

  倩兒和鐵錚禮貌的一一道謝,全都收下。

  大家都笑得非常開心。但是,不管是那一個,心裡都很清楚,別看現在的氣氛如何融洽、好像頃刻如故的交情一般,但一旦轉過身去,這些人在戰場上再度彼此面對的時候,沒有一個會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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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找個導遊

  倩兒收禮物收得手軟,但看著這些人的時候,目光也是清澈溫柔中,帶著幾分敵意。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夫君乃是軍人,軍人,就要上戰場;上了戰場,便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是敵人死,就是自己人亡。

  若是有一天,夫君真的發生什麼不測,那麼,就定然就是現在在自己面前滿面和藹笑容送自己禮物的這些人做出來的事情。

  在心有這份明白的前提下,自己還要收這些人的禮物,聽著這些人聲音感情都很真摯地賀喜;這位本性純良的姑娘,此刻也不禁由衷地感覺到了一股子荒謬。

  這會,四周的玉唐四方兵馬已經盡數散盡;連綿延幾十里的桌椅板凳都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似乎這片肅靜土地上,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

  終於到曲終人散之刻。

  但,眾位將軍看著這一大片空蕩蕩的場地,目光中紛紛流露出不捨。

  這,就完事了麼?

  這場轟動整個大陸的軍界盛事,就這麼結束了?!

  一時間,竟然悵然若失。

  「我剛才分明才感覺到……」一位大元的老將軍緊緊閉上眼睛:「……分明感覺到,剛才他們都來了……他們都在陪著我喝酒……」

  聽到這句話的幾位老帥齊齊身軀一震、心頭劇震,神思竟自不屬。

  不只是這位老將軍,在場有一個算一個,所有的老將軍們剛才都有一種很清晰地感覺生出:那些……在這些年裡,曾經戰死沙場的袍澤,就聚在自己身邊。

  全都是滿面笑容。

  盡都是興高采烈。

  彼此間仍舊一如往昔的生死同心,仍舊如原本那般的禍福與共!

  秋劍寒仰天長歎:「這麼多年,送走了多少兄弟……」

  一側。

  寒山河悠悠歎息。

  秋劍寒目光一橫:「都完事兒了,你們一個個還不滾蛋?難道是喝上癮了,想要多喝幾頓?我可告訴你們幾個老傢伙,別癡心妄想了,這樣的好事沒第二遭了!」

  寒山河翻翻白眼,笑道:「太平國書的期限可是還有一段時間呢,我們為啥要急著走?為什麼不能再多喝幾頓,你不願意招待我等,難保別人很樂意招待我們也說不定!」

  冷刀吟淡淡道:「寒兄,還有你們這幫老殺才,真的別異想天開了,再不走,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天唐城,不歡迎你們之中的任何一人。」

  「你們每個人手中,都有我們玉唐不下十萬人的血債!」

  冷刀吟慢慢地說道:「若是在這裡出了什麼意外……難免遺憾。」

  寒山河搖頭笑道:「當著真人不說假話,這樣的擔心,估計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會有,但唯獨在現在的玉唐,決計不存。」

  「老朽此來,第一件事自然是參與這場軍人盛事;第二件事,卻是要往九尊府一看,祭拜一下九尊英靈。然後再去將門祠堂祭拜一下上官一門的先賢,再去百丈湖那邊看上一看。」

  「另外,名震大陸的斷刀閣,以及天下軍人共同欽仰的英魂堂。」

  寒山河緩緩說道:「這,都是我非去不可的地方,若是此次到了玉唐國都,卻沒有往這些地方走一走,那才是真正的入寶山空手而回,真正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秋劍寒的臉色登時黑了下來。

  寒山河數了這一圈,九尊府,將門祠堂、百丈湖、斷刀閣、英魂堂,這些地方,全部走一圈的話,最少得花上五天時間,若是再拖拉一些,那麼,十天時間也能拖出來。

  而且其中的幾個地方,縱使如寒山河這個級數人物,只怕也要流連忘返,百看不厭,甚至是住在這裡一段時間,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是現在這麼敏感的時候,這個老貨這麼整,難道是不懷好意,要搞個大動作出來嗎!?

  「寒老頭說得不錯。」另一個老頭也是嘿嘿一笑,湊了上來:「這些地方,我們幾個也是要去看看的。」

  這下子,秋劍寒,冷刀吟,鐵錚三人的臉色,同時黑了下來。

  三人都很明白。

  或者別人還有可能在玉唐出事、遭遇不測什麼的,但是這幾個老傢伙,卻是絕對不擔心自身安危。因為,他們一旦出現了意外,那後患可就大了,他們只在國內的門生故舊,可是不知凡幾,動輒就能引起空前風暴。

  甚至可以這麼說,現在在這裡的五國六帥,門下弟子麾下將領手中的兵馬,佔據了這五個國家總體數量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兵力!

  一旦這幾個人出了事,那麼整個玉唐帝國都將面對上四大帝國七成以上軍隊的怒火!

  更要命的是,對方還擁有大義,師出有名!

  所謂生靈塗炭、禍延蒼生絕對不是說說的!

  這樣的超級螞蜂窩,秋劍寒等人自問萬萬不敢捅,更加不願意捅、不能捅!

  這幫老傢伙此次就這麼施施然的前來,誰知道暗中有什麼佈置?若硬要說暗中全然沒有佈置,就算打死秋劍寒,他也是不信的。

  不說別的,就只說寒山河帶來的那五千人,秋劍寒就有些看不透。

  這五千人之中,若是沒有那種以一當萬的蓋世高手,沒有那種有把握帶著寒山河殺出天唐城的巔峰武者……秋劍寒甘願將自己的腦袋揪下來當球踢。

  因為,這太荒謬!

  「現在是太平國書期間,你們要進城遊覽,自然也是可以。」

  秋劍寒冷著臉,道:「但是……不可能讓你們同行的五千人全部進城;關於這一點的如何取捨,你們自行安排,若是惹出任何紛擾,不但沒有人情講,玉唐只會從重從嚴處置。」

  「我們帶五千人進去幹嘛?」

  寒山河瞇著眼睛微笑道:「就算讓我們都進去,你們天唐城也沒有足夠的客房招待吧,我們每一個國家,就只帶五十個人入城足矣。」

  其他幾個老頭也是瞇著眼睛微笑:「不錯不錯,五十個人就已經足夠了。」

  秋劍寒冷哼一聲,道:「就算如此,我們也沒多少時間接待你。」

  寒山河哈哈大笑:「要你們招待什麼?我們進城是打算好好玩一把的,真有你們陪同,我們能玩得盡興麼?要是實在過意不去,你就派個人帶我們逛逛,我等便足感盛情了!」

  秋劍寒鬆了一口氣,道:「你打算想要誰陪著你逛逛?禮部的官員嗎?」

  寒山河依然是瞇著眼睛,道:「咱們都是軍人,讓那些勞什子文人陪同像什麼話,我也不要你們軍方派人,彼此心中藏仇、嘴上客套的面子事更加不好;不如就鐵錚婚禮那個叫雲揚的小後生陪同我們遊覽吧,那小子長的甚是俊俏,看著就賞心悅目,由他陪著我們幾個老傢伙逛逛,最是恰當,據我所知,那傢伙乃是天外雲侯獨子,非文非武,不如軍政任何一邊的富貴閒人,更是對我們仇口最淺的玉唐人。」

  秋劍寒頓時心頭一震:「雲揚?你看上他了?」

  「不錯,老夫就是看這小子順眼。」寒山河靜靜地看著秋劍寒的眼睛,良久,道:「難道老秋你連這樣一個人也不給?」

  其他幾個國家的幾位老帥可是真不知道寒山河要這個只是長得俊俏的傢伙幹什麼,但卻是本能地跟著起哄:「不錯不錯,就要這個小後生吧,我們也都稀罕他。」

  秋劍寒面如寒霜,斷然拒絕道:「此子決計不行,你也說了他是天外雲侯獨子,雲侯現如今不在城裡,他的獨子,老夫哪裡有資格委派給他任務?」

  這是場面話,但也是事實,天外雲侯於玉唐不但是超品爵爺,更是超然於朝臣之外的存在,即便是皇帝陛下也只能用請,而無從調用,秋老元帥確實無權調動雲揚做什麼事!

  而更深層次或者說真正的原因更在於雲揚乃是為皇帝陛下療毒續命的最後救命稻草,當前任何一點點的風險都不能冒,現如今更是為皇帝陛下的診治,已屆緊要關頭。秋劍寒哪裡會願意讓雲揚跟著寒山河,真要出個一差二錯,那可是動盪玉唐的大事!

  「老元帥可是太給我雲侯府面子了,小侄人小肩窄,確實無能抗事,但幾位老大人想要讓我陪伴遊覽,卻又非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左右我在家裡除了養貓逗狗之外,也沒啥其他大事要做。此際和幾位老大人看看風景、聊聊事故,逗逗樂子,也是好的。」

  一個溫和的聲音插了進來,正是雲揚。

  寒山河微笑著看著雲揚:「雲公子一句話,可是將我們幾個老頭子罵成了貓狗,老夫更想要讓他跟著了,真不知道雲爵爺是怎麼生的,竟生得如此出色的兒子。」

  秋劍寒張了張嘴,道:「左右就是一個沒用的人,寒山河你拿去用就是。」氣哼哼地一甩袖子,轉頭上馬走了。

  老元帥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舉止有異,雲揚就算是天外雲侯獨子,身份超俗,但往骨子裡說還真就是一個富貴閒人,沒啥重要可言,可是老元帥的斷然拒絕,已經隱射出雲揚另有底蘊,甚至是那種不容有失的底蘊,雲揚此時介入,雖仍屬亡羊補牢,但這牢終究得補,否則後患無窮!

  寒山河看著秋劍寒離去的身影,莞爾一笑,笑得甚是意味深長。

  此老心思細膩,最擅盤算人心,若說他沒有在秋劍寒的反應中看出某些關竅,那才是奇事呢!

  「那麼……雲公子,這段時間裡,我們這幫老傢伙,可就全權托付給雲公子照顧了。」寒山河笑瞇瞇地看著雲揚。

  雲揚一臉的受寵若驚:「應該的,應該的。我一定照顧的你們舒舒服服,笑口常開,最後都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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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4: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毛不拔!

  雲揚心中想道:跟我沒啥仇口?這話說得,真是讓我牙疼。

  咱們之間的仇大了去了!

  若不是實在不能那麼做,我倒是真想將你們這幫老傢伙全部都照顧到閻羅殿去!這麼期待這次玉唐都城遊覽嗎?等小爺好好照顧你們的!

  ……

  五大帝國的進城人選很快就篩選了出來。

  每一個帝國五十個名額,其他人則仍舊駐紮在城外。

  寒山河這邊,戰歌,高寒,木無韻等三個將軍必然在列,這毋庸置疑,但讓雲揚感到奇怪的,入選者還有一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面容漆黑,個子不高,站直了身形也只到雲揚的下巴而已,身材更是瘦弱,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袍,走起路來,便如是在飄一般、整體協調性堪稱奇葩。

  但那人的一雙眼睛,卻如黑水寒潭;看著雲揚的時候,雲揚甚至生出了被人幾乎看透看通那種感覺。

  這個人始終跟在寒山河身邊,也不說話,就只是這麼跟著。

  但雲揚卻有注意到,戰歌與高寒等人,很少與這個人說話,即便偶爾有所交集,也都是淺嘗則止,很有些顧忌的模樣。

  雲揚撓撓頭,心中生出幾分明悟。

  看來這個傢伙,多半才是一個真正的重量級人物!

  還有另外那幾個帝國老帥所選之人,基本上也都是各有夾帶;雲揚一眼看去,就窺見了幾個刻意被隱藏的傢伙。

  這些人雖然被藏得已經很巧妙,但雲揚是什麼人,目光何等犀利?但凡只要雲揚留了心,那麼在這世上,能夠在這一方面全然瞞得過他的,還真是不多。

  「諸位最好是先找一個客棧,住在一起。」

  雲揚提議道:「這樣我們出去遊覽,也能保持統一行動,只要你們聽我安排,萬事無憂,你們找我真是找對人了,這天唐城好玩的地界,就沒有是我雲揚不知道、不熟悉的。」

  「要我說,大傢伙就去城中最大的客棧接天樓那裡住宿吧,那裡乃是天唐城最大的客棧,地理位置優異,環境更好、吃的喝的住的,全部都是上上之乘。一會兒我就帶人去把所有客人都趕出來……」

  雲揚眉飛色舞:「本少爺這一次可是師出有名,看誰敢不痛快搬出去。這等欺行霸市的感覺,好久沒有了,尤其還是針對玉唐第一客棧接天樓,我可定要好好過過癮……」

  一干老帥看著雲揚的言談做派,都生出了一種瞠目結舌、啞口無言、半晌無語的微妙感覺。

  紛紛看著寒山河:老寒哪,你費了白天口舌,就找了這麼一個不著調的傢伙做引路人,到底是幾個意思?這樣子真的好麼?

  「四個國家,兩百個將軍將領,一大票的超級高手……哈哈哈……」雲揚笑得很開心:「咱們互助互利,不管到什麼地方,我全都直接包場,放心!天唐城著名的幾個青樓妓院,以前和我都有恩怨,這一次,我們一個個地玩過去,保證你們樂得哈哈的……」

  寒山河霎時一腦門子的黑線。

  你要帶著這麼多各國名將去逛妓院睡姑娘?

  四國合共兩百人,所有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到雲揚身上,那眼神根本就是在看神仙。

  這他麼真是個人才!

  大大的人才啊!

  幾個老元帥吹鬍子瞪眼,已經有些想要動手揍人的趨勢了。

  而另外還有幾十位將領一個個相互看看,一陣擠眉弄眼之後,一個個地走了過來,拍了拍雲揚肩膀,一臉的意味深長、一切盡在不言中。

  顯而易見,他們自覺是遇到同道中人了……

  還有幾個大鬍子湊過來小聲問道:「有上檔次的賭場嗎?」

  賭場?

  雲揚一拍胸脯:「有!絕對上檔次的賭場,只要不輸打贏要,咱們玉唐城的賭場保證大家賓至如歸、兩袖金風!」

  幾個大鬍子聞言頓時喜笑顏開、宛如菊花燦爛,接連拍打著雲揚肩膀,連連說道:「好兄弟,夠意思!」

  面對這等亂哄哄的失控場景,縱使老辣如寒山河也不禁有些頭疼起來。

  這混蛋過來一共沒說幾句話,居然將各國名將一大半都帶進了溝裡……

  「還是寒老元帥最有眼力,找我當導遊真真是找對人了!在這方面無論軍政兩邊誰敢跟我叫囂?咱就是這麼有自信!」

  雲揚拍著胸口,一片激昂慷慨:「想要聽曲兒的、爽利的,咱們天唐城有上好的妓院!想要耍錢輸贏、買個刺激的,咱們天唐城有上好的賭場!想要喝酒的,咱們有英雄血!英雄血敞開招呼,絕對正宗,但凡跟今天喝的有一丁點不一樣,你砸我雲揚的招牌!」

  一聽英雄血三個字,那些之前沒動的將軍也都是目光發亮。

  有人狐疑問道:「這英雄血……不是鐵將軍獨有的美酒?你竟然能弄得出來?」

  現在各國將軍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想多帶一些英雄血回去,哪怕是花大錢買,哪怕是高價收購,都非常樂意。

  畢竟,「專屬於天下軍人的酒」這個名頭實在是太合乎心意了。

  哪怕價格貴一些,也要帶一批回去。

  畢竟,每個人的麾下軍營之中,都有無數的將士正自翹首以盼、渴求一飲軍人酒!

  而現在鐵錚答應送給各國軍隊帶回去的那些英雄血,固然數量不少,但相比較起真正的需求量來說,不過杯水車薪、遠遠不足!

  但這酒對雲揚來說卻是真正毫無難度。

  甚至可以這麼說:這酒,鐵錚想要多搞都未必很容易,畢竟這酒的真實價錢在那擺著呢,窮鬼如鐵錚者,傾家蕩產尤能買多少,夠多少軍人一醉?

  但這事對雲揚來說,真就只是一句話的事!

  「放心放心,英雄血這酒雖然稀罕,但若是小弟想要,要多少就有多少!但大家也該明白,這就是真的好酒,價格很不便宜。」

  雲揚隨即又拍著胸脯道:「不過小弟這富貴閒人大錢沒有,小錢還是有點的,各位將軍走的時候,每人一壇,小弟按照人頭贈送,誰讓我就看軍人順眼呢!」

  每人一壇……

  那聞酒動容的數十位將軍齊齊白眼狂翻,一壇夠個屁啊,給我們自己喝都不夠,瞧你說的這麼大方……

  還以為你要說每人一萬壇呢……

  就每人送一壇還說得煞有其事,這級數,有限得很!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雲揚喜怒形於色地不樂意起來:「每人一壇英雄血,我可就得付出白花花的一千五百兩銀子;你們自己數數,你們在場有多少人?那可是整整兩百人啊!?我擦,瞧你們看我的眼神,怎地還好像看我多吝嗇似的,算了,既然不討好,那就索性不送了,一壇也沒有了。」

  「英雄血一壇一千五百兩銀子?」

  一個大鬍子將軍驚呼一聲:「鐵錚不是說三十兩一壇?」

  各國眾將一個個看著雲揚,這小子的心怎麼這麼黑呢?這價漲得,漲了五十倍啊!

  三十兩銀子的酒賣給我們一千五百兩?這他麼不是黑了,根本就是墨了!

  雲揚哼了一聲:「三十兩?鐵錚說三十兩一壇就是三十兩一壇了?這酒你們都喝過,一壇二十斤,你們憑良心說,這酒像是一兩銀子一斤的品相麼?」

  但凡軍中將軍,就沒有幾個不好酒的;聞聽此話,紛紛搖頭,頓時心中明瞭。

  大家喝酒都喝了多年,對酒的品相縱然不說如數家珍,起碼的好壞優劣還是心中有數,英雄血此酒,最少最少一斤也得是四十兩以上的價格,且還不算英雄血的賣相、噱頭,一兩銀子一斤,根本就是笑話!

  「此次招待諸位的英雄血,乃是玉唐第一酒家為了今次的軍人盛事,賠本提供軍方的;現在事兒都完了,你們居然還想要三十兩銀子去買?不是因為酒太好喝了,諸位還在做美夢呢吧?正常交易,哪家釀酒的會這麼做?說句難聽的,單只是這一單,人家已經賠得幾乎傾家蕩產,還這麼賣,真當酒家老闆是傻逼嗎?」

  雲揚斜著眼,道:「今日之事之後,玉唐軍部必然會對此酒嚴加管制,大肆採購;說句不好聽的,別說是平價購買,就算你們出高價,你們有地方去買嗎?!我還就告訴你了,就算你們將酒錢提到一萬兩銀子一斤,你們也買不到!真當你們這些外國軍人很吃得開嗎?還質疑我?!呸,一片好心被當做驢肝肺……哼!」

  雲揚呸了一聲,氣憤道:「酒,就算了,不送了。當我沒說過;大家有本事的就自己去買,看看你們誰有本事能從我玉唐第一酒家處買到英雄血……這個話題太沉重了,我還是帶著你們去逛妓院和賭場吧……還是得把話說在頭裡,你們都得自己掏銀子啊,俗話說的好,請吃請喝不請嫖;只有強那啥姦的,沒有逼賭的……恩,反正這兩樣我也不請客。」

  各國將領只感覺一陣牙疼。

  這小子說話……真他麼難聽。

  說了半天,居然是無論什麼我們都得自己掏腰包?這貨一毛不拔?

  不過,這小子說話的風格,咋這麼像是軍中的傢伙?

  「雲公子,你曾經在軍隊服過役嗎?」一個傢伙問道。

  「你看我像嗎?」雲揚翻翻白眼。

  「不像。」

  「那你還問?不是有病吧?一天不找抽不被人懟,就感覺難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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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5: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奸商

  看著雲揚口齒伶俐,舌厲如刀。眾位將軍都一時無語。

  這貨剛才分明還在拚命地扮演慷慨大方,怎地現在一下子就變身成了渾身沾滿了糖的鐵公雞琉璃貓,不僅一毛不拔還隨時準備沾點回去……

  不過大家也表無奈。

  因為,雲揚所說的九成九是真的,那個玉堂第一酒家肯定確有其事,看自家軍人順眼,看其他國家不順眼甚至仇恨的事情也是真的,自己等人買不到酒更是真,至於說拜託鐵錚買,那打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估計玉唐軍部自己都發愁該以何種價格收購以後的英雄血呢!

  「雲兄弟,你能搞到多少?你開價就是,我一個子都不還就是!」一個滿臉虯髯的大漢抓住雲揚的肩膀,很是迫切地說道:「有多少我老孫都要了!」

  旁邊的將軍紛紛大罵:「姓孫的,你怎地這般無恥;買得到買不到且不說,你自己全要了我們怎麼辦?你這廝分明是找打?」

  這位孫將軍滿臉通紅,兀自堅持不肯退讓:「我這是在談買賣好麼,我們願意多出錢,我們那邊人多都買了怎麼了?!」

  眾人紛紛大罵,人人義憤填膺:「放你娘的屁!你那邊人多?誰那邊人就少了?老子這邊還有千萬大軍,你他麼跟我說你人多?光你們國家有錢嗎?我們多出點錢全買了又怎麼說!」

  孫將軍滿臉赤紅,卻看著雲揚:「雲兄弟,你說個公道話,我就一句話,我不還價!」

  雲揚咳嗽一聲:「這話怎麼說呢,將軍你這是將我放到火上烤啊……要是一千五百兩一壇英雄血的話,我能搞到一百萬壇,你真的全都要了麼?」

  孫將軍登時傻眼,板著手指頭算半天,愣是沒算出來是該當花費多少銀子。

  旁邊一個老傢伙哈哈大笑,得意洋洋:「這混蛋,這點帳你都算不出來?讓老夫告訴你!全要了就是整整一億五千萬兩白花花的銀子,賣了你這混蛋,你也出不起!豬鼻子插大蔥,裝相,裝得破相了吧?!」

  「噗!」

  寒山河頓時噴了一口,隨即劇烈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其他幾個腦袋好使的也頓時哄笑起來,齊聲讚道:「好算數!」

  「佩服佩服!」

  「你們要是真能以這個價格買過來,我出雙倍價格收購,有多少算多少!真個不夠付賬的,我回去讓全軍都去當山賊搶銀子也買!哈哈哈……」

  人群中,有幾個人也跟著笑,但笑得很是尷尬,顯然也是算不出這筆賬該當多少錢的,豎著十個手指頭,數來數去,抓耳撓腮的低聲問身邊的人:「那麼些酒加起來是多少銀子?真是那個數嗎?」

  在寒山河身後的那黑衣少年也忍不住露齒微笑,露出一嘴潔白的牙齒,甚是整齊漂亮。

  雲揚目光一亮,湊過去問道:「兄弟貴姓?怎地看起來這麼的面生呢。」說著就要去摟住人家肩膀以示親熱。

  那黑臉少年靈巧的一閃,眼中霎時多了幾分厭惡,沉聲道道:「無名小卒一個,雲小侯爺不必放在心上、今日之後再會無期。」

  「哪能呢哪能呢,先不說來了就是客人,那什麼相見就是有緣,咱倆大有緣分呢。」雲揚早看這小子有鬼,一隻手又摟了上去:「既然有緣怎能不好好親熱親熱。」

  黑臉少年眼中露出一絲怒意,再次閃過某人的鹹豬手,道:「雲小侯爺請自重。」

  寒山河目光一閃,不著痕跡地擋在雲揚面前,哈哈笑道:「雲小侯爺果然手眼通天,連英雄血這等極品佳釀都能取得,沒得說,我們東玄打算從雲小侯爺這條線上購買英雄血美酒五萬壇!雲小侯爺可願幫手嗎?」

  無聲無息之間,已經將雲揚可以引導的動作岔出十萬八千里。那黑衣少年也趁這機會,遠遠地躲到了後面去,口中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

  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雲揚哈哈一笑,很是有些遺憾地收回鹹豬手,道:「寒大元帥開口,豈能沒有,五萬壇沒問題!不歸這個需要先交錢的,七億五千萬兩,怎麼也要先給我一半,三個月內交貨,如何?」

  「七億五千萬兩?你咋算出來的?你怎麼不去死!」後面,那黑衣少年終於忍不住叫起來。

  寒山河呵呵笑道:「好,就是七千五百萬兩,等下就會將這筆錢分文不少的先交給雲小侯爺您。」

  雲揚撓撓頭:「嗯?是七千五百萬麼?我算錯了?」於是也開始扳著手指頭計數。

  寒山河無奈地笑了笑。

  他算是看了出來,這傢伙純粹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要是真會算不清楚帳?那才是天大的笑話了!

  不過剛才也真懸,但凡是換一個腦袋不怎麼清醒的,一口答應下來,可就是後患無窮。

  所謂言出如風,只要寒山河一個口誤,眼前這傢伙絕對會耍賴:我們是賣的確實是一千五百兩一壇沒錯;但五萬壇你們非要給七億五千萬兩,我們也是不會介意的,做買賣的,賣方給點打賞啥的,理所該然,不算多稀奇的是,最關鍵的,這可是當初寒山河寒大元帥親口答應的價格,當著整個大陸所有名將的面,難道寒大元帥說了話是放屁的麼?

  這錢固然不會給他,但也會將自己的名聲一道葬送,毀個乾乾淨淨。

  「這酒就算如何昂貴,還是要帶一些回去,要不然,回去豈不是要被兄弟們埋怨死?」見到寒山河開始買酒,一個將軍搖頭歎氣道。

  雲揚好奇的說道:「難道鐵將軍都沒有給你們準備一些麼?你們不是事先就提了要求了麼?」

  寒山河嘿嘿一笑:「雲小侯爺果然消息靈通,我們是先提了要求你也知道。」

  雲揚哈哈大笑:「這事兒鐵錚怎麼會瞞我?我可是他的伴郎來著,我就在現場難道你們都忘了麼……」

  眾人一想,也對。

  一個老傢伙撇著嘴說道:「一個挺直了腰只能到新郎官小肚子的伴郎,我們都看見了,你不用這麼光彩的一說再說,小侯爺您的風采榮光我們勢必永銘心中,不敢或忘。」

  這麼一說,頓時一干無良的傢伙全都哈哈狂笑。

  雲揚翻翻白眼道:「我這還算是不錯的吧?!不像是咱們這二百人之中的一部分,不要說新郎官的小肚子,連新郎官的屁股都到不了,是不是啊,有的人?!」

  一邊說著,一邊故意氣人地望向某個躲在後面的黑臉少年。

  那黑臉少年頓時氣得眼中冒火,若不是死死地克制自己,真想要衝出來與雲揚決一死戰。

  這說著說著,怎麼我又躺槍了?

  眾人紛紛笑罵:「說酒的事,說酒的事。」

  一個傢伙抱怨道:「你們那位鐵大帥,真小氣的一逼,每一個國家才給二十壇的配額,二十壇夠幹什麼的?這二十壇要是真拿回去,不要說喝,每人上來聞一鼻子就沒了……」

  這句話險些讓眾人都笑了起來。

  「原來這樣啊,那是得買!不僅要買,而且要大買而特買,寒大元帥要了五萬壇,其他各國還有要的麼?錯過就沒有了,要的趕緊張嘴,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雲揚開始賺錢了。

  不怪雲揚此際這般不顧面皮的呦喝買酒,委實是他現在窮的要瘋了。

  現在的雲揚可以說比鐵錚還窮。

  兩人現在可說是難兄難弟,一個比一個窮。

  但鐵錚的外債都是不用還的、還有那二百萬兩的禮金打底;雲揚可還欠著一屁股的美玉錢……現在這麼多的各國冤大頭在這裡,不宰白不宰,宰了不白宰。

  一旦進了城真跟別人接觸上了,那可就沒自己什麼事兒了。

  於是雲揚開始拿著文書,四處找人簽字,先將這筆天賜橫財砸瓷實了再說。

  寒山河要了五萬,其他國自然不會少了,每一個國家,都是五萬壇;而雲揚在簽完字之後,就開始收訂金。

  不得不說,訂金收了半馬車。

  每一家先收了兩千萬兩銀子的銀票;眨眼間,就是八千萬兩銀子,揣進了某人的腰包。

  這錢一到手,雲公子頓時笑得見眉不見眼:「請,請!我們現在就去接天樓,各位準備一下哈,接天樓那地方啥啥都好,就是費用有點貴,反正我是可出不起那錢的……」

  這下子,連寒山河都不願意和他說話了。

  我們是客人好不好,你們身為地主於情於理都應該接待好不好,你小子尤其是可惡,剛剛才收了我們八千萬兩銀子的巨款,轉個頭就沒那回事了,居然連住宿都要我們自掏腰包……

  這什麼人?什麼人啊?!

  雲揚一路走,談笑風生逸興飛揚,看起來快活無比。

  但他分明感覺到,在這一路上,後面跟著的兩百人之中,最少有三四十道目光,如同一支支利箭一般盯在自己身上。

  每一道目光,都夾雜著濃濃的探究還有思索。

  很顯然,自己的表現根本不會讓這幫久經戰場的老傢伙們掉以輕心。相反,他們其中的很多人,對自己更多了幾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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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5: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八章 發大了!

  有資格成為當代名將之人,隨便一個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啊。

  雲揚心中在感歎不已,更覺陪在自己身邊的那幾個最老的老傢伙,鬍子都白了,但一個個的心思,簡直是比千年的老狐狸還要玲瓏剔透,老於世故、老辣之極。

  「今天天色已晚,大家都是遠道而來、還都喝了好多酒,想必也都累了,今天晚上就暫且休息,若是想吃飯的話……接天樓在這方面最講究,端得是想吃啥就有啥,只要你有銀子、付得起銀子,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沒有這裡沒有的。」

  安排這麼多人在接天樓住下,雲揚自然是準備溜腳了:「我還要去聯繫一下酒的事情,這玩意現在聲勢正隆,得趕緊落實是正經,對吧,還有妓院和賭場,我也得先去打個招呼,免得老闆不願意招待你們……我就是這勞碌命,就先告辭了啊……」

  雲揚笑容可掬,再不理會眾位將軍的紛紛挽留,好似泥鰍一般地滑了出去。

  開玩笑,我要是留在這裡,你們吃飯喝酒什麼的我豈不是要請客?你們看著我就這麼像是冤大頭麼?

  若是讓我請客,除非肯讓我在飯菜裡下毒藥,那我倒是會非常樂意……

  雲揚逕自出門走了。

  不用安排什麼,各國隊伍之中,在差不多的時間裡都少了幾個人。

  好似幽靈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過了半晌。

  這些人又再度出現在人群中。

  寒山河不著痕跡地看了看自己身邊回來的那個人,眼中露出疑問之色。

  那人搖了搖頭、臉色亦是古怪。

  寒山河皺皺眉,耳邊已有傳音傳來:「那小子出去就只是拐了一個彎,然後身影就消失了……我們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愣是沒有一個人發現他是怎麼消失的,也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往那邊走了……」

  「連一點點氣機都沒有出現,端得古怪……」

  追出去的這位高手對於雲揚的失蹤也表鬱悶至極。

  自己作為十成大圓滿級數的超級高手,堪稱一代宗師;追蹤一個五重山的蝦米,直如三個指頭捏田螺,十拿九穩,但偏偏就追丟了……

  這事情回去都不好意思說。

  這臉都丟盡了!

  還有其他各國的將軍們也都得到了相同的回饋,頓時一個個都是齜牙咧嘴,有的更是滿臉凝重。

  「這天唐城,還真是藏龍臥虎啊。」寒山河輕輕地喟歎一聲,道:「罷了,以後還有的是時間,左右他還要帶著我們轉十來天呢……這都不急。總有摸清楚這個傢伙底子的時候。」

  ……

  雲揚出了門,怎麼就拐個彎就不見了呢?

  很簡單,雲陽施展了風行功體,化風而去,自然就有如憑空消失。

  追蹤我?

  你們在開玩笑吧,哥們。

  ……

  「多少壇?」馬公子心臟幾乎爆炸了。

  「二十萬壇!」雲揚翹著二郎腿。

  「這麼多?」

  馬公子瞪著眼睛:「之前加班加點連軸轉了好久才把鐵帥的單子搞定,不說工人,就是那些管理人員都累得夠嗆,二十萬壇雖然數目不算特別大,但短時間內未必可能交得了貨。」

  「理解理解,所以只要三月內出第一批,就可以。」

  雲揚矜持地說道:「還有就是,這次這批不會讓你賠錢,開個公道價給我就好,你直接說多少錢一壇吧?」

  馬公子聞言不禁猶豫了一下;上一次二百兩一壇,尤其是到了最後那會,自己和老爹腦袋一熱,又自行加上了四萬壇上去。

  這一單買賣整個下來,賠了接近一千萬兩出去,這可是不小的損失。

  「這個……還是雲兄您說個數,我咂摸咂摸咋樣?只要夠得上,我絕沒二話就是了,」馬公子也學乖了,自己先出價,雲揚一口氣壓下來,自己根本撐不住。

  「說了不讓你們賠,就是不讓你們賠。」雲揚道:「這次五百兩一壇,怎麼樣?」

  「五百兩一壇?」馬公子驚喜得差點跳起來。

  原本還以為又要做白功,或者還要搭進去一筆,但若是一罈子酒五百兩,每一壇的淨利潤就能有一百五十多兩,哪怕去掉運往各國的運輸費,最多最多一壇再去掉五十兩,一壇還能純賺不少於一百兩。

  再連上二十萬壇的基數,那可就是整整兩千萬兩的利潤,就只是這一筆,就已經可以把上次賠進去的將近一千萬兩能夠全部回本,還能多賺許多。要是一切順利,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開支,即便是純賺兩千萬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啊!

  「當真?」馬公子呼吸都急促了,顯然是有些不相信這是真事!

  「這還有假?」

  雲揚一翻白眼:「我之前就說過,會讓你們多賺一筆,現在你們賺大錢的機會來了,你還別不信,二十萬壇,還只是第一批而已,以後這軍人酒的名頭打好了,二十萬壇算什麼?小馬,眼光要放長遠,我說你家是玉唐第一酒家,當我說著玩的麼?」

  「多謝雲兄!」馬公子畢恭畢敬的躬身行禮:「我現在才知道,雲公子乃是送了一條天大的財路給我們……難怪家父當初會做出來如此決定。」

  「什麼決定?」雲揚好奇地問道。

  「家父說,只要這軍人酒打響了名頭,以後,但凡只要有了銷售,就有雲兄你其中的一成紅利。」馬公子滿臉紅光。

  「呃?」雲揚這下子可是真的有點意外了。

  自己難道還有做生意的天賦?從那邊很是瘋狂地賺著差價,從這邊居然還享受了一成紅利?

  那不是一分本錢也沒有,就能夠兩頭賺?

  這買賣,端的合算,自己這才是兩袖清風來,兩袖金風走!

  「這怎麼好意思……」雲揚呵呵笑道,搓著手:「就是不知道,這一成紅利,啥時候能到賬?」

  馬公子還以為這貨得多不好意思,正準備費大力氣遊說雲揚接受這一成紅利,沒想到對方半點的扭捏也沒有,只是毫無誠意地客套了一句,居然就開始伸手要錢了。

  這人…真真是…真真是……太實在了?

  活久見啊!

  居然連起碼的推辭一下都沒有……

  兩人都是很開心的在談話,心中都在計算這筆買賣最終能賺多少錢。

  馬公子:太開心了,太開心了,之前的損失全回來了,估計還能賺上兩千萬……哈哈哈,半年賺兩千萬,這是何等的痛快,真是財源滾滾……這還只是第一筆,後續的訂單陸續有來,我們家真正要成為玉唐第一酒家了,發了!發了!發達了!

  雲揚:太開心了,太開心了,正愁著沒錢,這麼一大筆錢就自動送上門來;一罈酒,我能賺一千兩,二十萬壇,我能賺……兩個億?天啦……加上馬公子一家再給我的紅利……

  一文錢沒有投入,完全的無本買賣,翻翻手賺倆億?這又豈止是無本萬利,這是無本億利啊!發了!發了啊!發達了!

  其實我也不那麼貪心,好像這樣的事情真的不需要太多,每年只需要再來個三五次就好!

  馬公子走了,興奮得一步三搖,樂瘋了的馬公子非要請雲揚瀟灑一翻,但雲揚這次卻是表示了堅決的拒絕。

  開玩笑,現在哥可是分分鐘好幾億的人,跟你這種紈褲子弟去喝酒?不但太掉價,還太耽誤賺錢機會有沒有!

  ……

  凌風閣前。

  雲揚化身的凌風閣主負手而立。

  水無音,這下子你總該出現了吧。

  這段時間我可是一直都在找你,而且我還知道,你也同樣一直都在找我!

  我固然找不到你,但是,你更加找不到我。

  現如今,我可是將我自己放在你的眼皮底下了。

  你是來,還是不來呢!?

  雲揚化身的凌風閣主在凌風閣門前站了好一會,似乎在欣賞風景,然後,一掌玄風震開凌風閣緊閉的大門,逕自走了進去。

  一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碰到,空曠的腳步聲不斷迴響,雲揚一路就直接上了頂樓,那裡,有一張椅子。

  此處乃是凌風閣主平常休息的地方。

  當年自己調查過多次,凌風閣主每次只要有時間了,就會在這裡坐著,眺望什麼。

  雲揚這一次坐在這裡,順著看出去,才發現,在鱗次櫛比的房屋中,有一道奇特縫隙,順著這道縫隙看過去,所看到的,赫然是九尊府的所在地!

  這一刻,雲揚也就這麼坐在這裡,久久地凝視著遠方的九尊府,突然間感覺心頭一陣熱流湧動。

  他就這麼看著。

  也就這麼等著。

  他不準備等很久,給自己預留的時間,只是待到今夜的三更天。

  給水無音的時間,也同樣只到三更天。

  如果三更天水無音還是不到,那麼雲揚會毫不猶豫的離去、不會再臨凌風閣。

  這是一個考驗。

  算是雲揚對水無音的一個考驗。

  相信水無音現在已經確認,自己並不是八哥風尊,也就是說,自己不是真正的凌風閣主。

  更進一步說,就是自己是冒牌貨,冒充真正凌雲閣主的西貝貨

  水無音若是仍舊前來,他自己勢必會面臨巨大的危險。

  但他真個來了,那就證明這個人對八哥忠心耿耿;八哥生前既然那麼信任他,那麼,自己也可以信任他。

  但,若是水無音不來,說明他不敢。

  不管以往多麼忠心,但一個貪生怕死的人,雲揚不需要。

  來,是自己人。

  不來,彼此就是陌路人。

  從此後,我也不會在乎,更不會信任、凌風閣再不復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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