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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素子花殤]醉三千,篡心皇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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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1 01:12:03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16】

  她愕然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淩瀾手中的暗器。

  方才淩瀾背對她而站,她沒有看到這東西,如今淩瀾轉身朝她,她看得真切。

  赫然是只有現代才有的注射器。

  淩瀾眸光微微一斂,揚了揚手中注射器,同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認識這種暗器?”

  “給我看看!”

  蔚景伸手,淩瀾遞給她。

  銀針做的針頭,針頭上有個小眼,細細長長的空心竹筒做的針身,木頭做的推拉尾。

  真的是注射器沒錯。

  可這個時空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注射器?

  雖說材料都是很古代,但是這個造型、這個設計是絕對現代的。

  曾經大學學醫時學過,注射器的發明是十五世紀的法國,也就是中國的清朝時期。

  中淵是個架空時代,她不知道平行於中國上下五千年的哪個時期,但她想,總歸不會比清朝晚吧。

  而且清朝那時,人家法國人發明了注射器,也非常簡陋。

  她手裡的這枚分明就是擁有現代化高科技的二十一世紀才有的東西。

  難道......

  她忽然瞳孔一斂,難道花樓還有穿越過來的現代人?

  見她垂目看著手中之物,一聲未吭,臉上表情卻是各種複雜變化著,淩瀾眉心微攏,“怎麼了?”

  蔚景怔怔回神,“哦,這不是暗器,是醫者用的一種工具,叫‘注射器’,可以通過它將藥水注入到人的體內。”

  “注射器?”淩瀾再次輕凝了眸光,更是有些難以置信,“醫者用的?”

  “嗯。”蔚景篤定點頭。

  其實,她知道他疑惑什麼,論醫術,他絕對遠遠在她之上,而這個東西她竟然知道,他卻從未聽說。

  “你怎麼知道的?”

  果不其然,淩瀾如是問。

  “我......”蔚景想了想,總不能說,我來自未來,這個東西是未來的東西,那估計淩瀾會覺得她還未從剛剛的不適中緩過來,腦子出毛病了。

  “我從一本醫書上看到過。”先胡謅一個再說。

  淩瀾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吭聲。

  那眼神明顯就是懷疑。

  末了,又伸手將她手中的注射器接了過去,垂眸看了看,又拿起來搖了搖,接著,又側到一邊,推拉了幾下活塞式的針尾。

  除了空氣的聲音,並未見有藥水出來。

  “裡面是空的。”

  “嗯”蔚景點頭。

  葉炫忽然眸光一亮,接著道:“所以,對方應該不是發現了我們,從而投暗器傷人,而是有意或者無意將注射器拋出,正好被我們遇到?不然的話,怎麼解釋光發了暗器,而無人追趕我們?而且,要想傷人,這個東西裡面就應該裝了毒藥,就算沒裝,也應該有殺傷力,而這個東西的構造,頭輕尾重,根本不可能深刺,且我感覺到,當時對方也沒有用內力,之所以刺到了我的手臂,也只是正好落在那裡,而且針頭又是很尖銳的而已,並不嚴重,只是如同螞蟻給蟄了一下......”

  葉炫的話還未說完,三人的目光已經齊刷刷聚在了他的身上。

  見三人目光深凝,且表情各異,葉炫頓了頓,疑惑開口:“我......我說得不對嗎?”

  “不,很對!”淩瀾彎唇一笑,熠熠生輝的眼波中蘊著一抹興味,還不忘補上一句,“從未如此對過。”

  話落,含笑鳳眸斜斜一掠,掠過邊上的鶩顏。

  蔚景那個汗。

  鶩顏卻似乎心思不在淩瀾的話上,惱怒瞪向葉炫:“並不嚴重,只是如同螞蟻給蟄了一下?那你當時還裝得一副痛不欲生、站都站不住的樣子?”

  “我......我......”

  葉炫原本想說,他哪裡有痛不欲生、站都站不住,是她自己誤會了而已,想想,終究沒有勇氣說出口。

  畢竟心虛。

  因為當時,他的確是裝了。

  見他支支吾吾,窘迫得臉紅脖子粗的,跟方才一本正經、侃侃而語的樣子完全就像是兩個人,淩瀾低低一笑,鳳眸瞥向鶩顏:“既正中下懷、如你所願,你又作何要怪人家?”

  鶩顏怔了怔。

  正中下懷、如她所願?

  一回味才明白過來淩瀾的意思,頓時臉頰一燙,白了他一眼,怒道:“你瞎說什麼呢?”

  也就是到這時,她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今夜那個天甲號的房間,是這個男人定的吧,是他點的她吧?

  頓時氣結,再次拿眼瞪他。

  淩瀾“哈哈”朗聲笑開。

  蔚景同樣彎唇笑了起來。

  歡笑之餘,又不禁想起夜裡跟淩瀾在高大山家裡發現的事情。

  確切的說,是在高大山家的茅廁裡。

  茅廁的構造跟所有百姓家的一樣,就是前面一遮擋的小茅屋,後面是糞坑的那種。

  其實在現代,很多偏遠山村,還有在沿用這種茅房。

  因為常年乾旱,高大山家的糞坑裡早已乾涸。

  而就是在那樣乾涸的糞坑裡,竟然養著一糞坑非常奇怪的東西。

  那東西,她從來沒有見過。

  像是蛇,卻又不是蛇。

  僅僅是有著蛇的身子,頭卻不是蛇。

  頭更像是蟾蜍。

  一條條在糞坑裡面蠕動,搖頭晃腦,樣子醜陋又可怖。

  當時她嚇壞了。

  淩瀾將她的頭按進懷裡,不讓她看,他說,原來,那個沈如顏用銀兩換百姓房契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養殖這個東西。只是,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呢,值得她如此處心積慮、掩人耳目?

  還沒有想到答案,他們兩人緊接著就感覺到了不適。

  特別是她。

  她的內功沒有淩瀾深厚,所以她的症狀很明顯。

  頭暈、噁心、幹嘔、呼吸急促。

  淩瀾便趕緊帶著她離開。

  兩人也從中得知結論,那些蛇身蟾蜍頭的東西,對人的身體會造成傷害。

  至於傷害源是什麼,目前還不明確,畢竟他們只是在邊上看了看,並未正面接觸。

  可能是它們的身子能散發出有毒的氣體,又或者是它們呼吸時,呼出來的毒氣。

  只要遠離,這些不適症狀就會消退。

  等淩瀾將她抱回花樓,她就已經好多了。

  現在,一絲一毫的不適都沒有了。

  只是,她的一顆心卻是不知不覺地擰了起來。

  今夜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也非常詭異。

  蛇身蟾蜍、現代注射器......

  穿越人......

  這幾者之間有必然的聯繫嗎?

  如果有,是什麼呢?

  忽然,她瞳孔劇烈一縮,腦中有了一個非常駭人的猜測。

  “淩瀾......”她臉色蒼白地一把抓住身邊男人的手。

  淩瀾被她手心的冰涼和煞白的臉色嚇住,反手將她的手背裹進掌心,“怎麼了?”

  “或許......或許我知道是怎麼回事。”蔚景顫聲道。

  ****************

  廂房,窗邊

  蔚景輕輕將窗門推開一條縫隙,然後將一個筒狀的東西插在縫隙裡,傾身靠近,一眼眯起,一眼覆上圓筒的筒口。

  細細地看。

  當遠處的那棟房子清晰地映入眼底,蔚景不得不感歎,影無塵送的這個“古代望遠鏡”還真是管用。

  幸虧這次她跟鶩顏離宮時,一時起意,將這個也帶在了身上。

  望遠竹筒緩緩移動,一隻面目猙獰、張著大嘴、吊著紅紅的長舌頭喘息的狼狗猛地鑽進視線,蔚景嚇得後退了一步。

  “怎麼了?”身邊的鶩顏問。

  “還真是養了狼狗。幸虧昨夜你們兩個沒有驚動它們,不然,一吠起來,你們估計就跑不掉了。”

  蔚景定了定心神,再次傾身上前,繼續。

  “鶩顏,你來看,偶爾進出的人都戴著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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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8:13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17】

  蔚景定了定心神,再次傾身上前,繼續。

  “鶩顏,你來看,偶爾進出的人都戴著口罩。”

  “口罩?”鶩顏疑惑上前。

  蔚景這才想起這個詞語太現代,遂“哦”了一聲,改口道:“蠶絲制的面紗。”

  後退了兩步,將位子讓給鶩顏。

  鶩顏傾身看了好一會兒,面色凝重地回頭:“看來,你的猜測是對的。”

  “我們要想辦法將消息傳遞給高朗。”

  ****************

  夜,深沉。

  高朗被掌事的臨時叫了起來,說是沈姑娘有緊急任務要交給他去做。

  沒有任何照明的東西,燈籠都沒有挽一枚,他隨著掌事的在暗夜裡七彎八拐。

  最後來到花樓最深處的一棟房子前。

  高高的圍牆,幾乎擋住了所有視線,冰涼的玄鐵門關得嚴嚴實實,整棟房子附近連一盞風燈都沒有。

  黑沉沉、陰森森。

  高朗看到掌事的男人掀開鐵門旁邊圍牆上的一個可以活動的磚塊,輕輕一旋,鐵門便“哐當”一聲自動開了。

  許是被開門聲驚到,院子裡忽然傳來狗吠的聲音,先是一隻,緊接著四起,似乎有很多隻,到處都是,齊齊狂吠起來。

  高朗瞳孔微微一斂,見掌事的男人已舉步而入,不禁開口問道:“沈......沈姑娘在這裡面?”

  “去了不就知道了。”

  掌事的男人聲音冷漠,轉過身點了他的穴道。

  高朗一驚,“你......”

  其實他完全可以避開,但是,進花樓後,他一直裝的不會武功,所以就直愣愣地站在那裡讓對方點上。

  他是練武之人,很清楚,被點了這個穴道會怎樣。

  渾身無力、無一絲攻擊性。

  雖然還可以走路,但,也只是走得緩慢艱難。

  “沒辦法,這是進這棟房子的規矩。”

  掌事的男人說完,帶頭走在前面。

  高朗怔了怔,只得硬著頭皮緩緩跟在後面。

  狼狗狂吠的聲音就響在耳畔,似乎下一瞬就要撲上來一般,他心頭狂跳地環視了一下左右,就看到夜色中一個一個奮力縱躍、蠢蠢欲動的身影。

  看樣子,是被系住了。

  還好,還好。

  不然,以他現在這樣毫無招架之力的身子,這群惡狗撲上來,他定會屍骨無存。

  兩人就著朦朧月色,穿過院子,穿過拱門,穿過長長的木質走廊,一直往深處走。

  沿途不時能看到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手持明晃晃的兵器木樁一般站在那裡。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狗吠的聲音慢慢變得遙遠,四周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窸窸窣窣。

  沿途經過的廂房,全都黑燈瞎火,也不知道是裡面的人已經熄燈睡了,還是根本就沒有住人。

  又是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了一間廂房的門前,走在前面的掌事男人頓住腳步,推門而入,他緊隨一起。

  廂房裡同樣沒有掌燈,漆黑一團。

  他站在門後邊沒有動,男人走到桌案邊抬手握上桌案上的一個燭臺,高朗以為他要掌燈,誰知道不是,只聽到“哐當”一聲巨響,桌底下忽然現出一個洞口。

  有火光透過洞口流瀉出來。

  顯然裡面有人。

  原來是個地下室,而燭臺是開啟的機關。

  “下去。”掌事男人說。

  這一次,男人沒有走在前面,而是後退了一步,讓他先下,且還順手拿起桌案上的一面蠶絲面紗自顧自掩在臉上,並沒有給他。

  高朗看了看男人,沒有說什麼,一顆心深凝著,艱難地彎腰鑽下桌底,順著石階緩緩而下。

  還未入內,高朗就感覺到一股陰涼濕氣逼來,不知是因為溫差驟變的緣故,還是因為心底的恐懼,高朗抑制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

  一路而下,視線也變得徹底清明。

  是一間很大的密室,四周靠牆放了大量的冰塊,寒氣就是從那些冰塊發出的,所以,雖然此時的外面是炎炎乾旱的夏日,而這裡卻非常清涼。

  裡面有床有桌有椅,有矮榻,還有很多條形長案,長案上擺著各種瓶瓶罐罐、還亮著很多燭火。

  一個女子素衣素裙,素紗掩面,正坐在條案前,手執鐵鉗夾著一個瓷瓶在燭火上方烤著。

  許是聞見動靜,女子扭頭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四目隔空相對的剎那,高朗渾身一震,忽然覺得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可也只是那麼一瞬間,待再細看,又覺得其實並不認識。

  女子目無表情地將臉轉了回去,繼續專注於手中的動作。

  高朗疑惑地回頭看了看身後掌事的男人,男人指了指矮榻,示意他躺上去。

  高朗莫名,便沒有動。

  男人皺眉,似乎有些不耐,直接走到他面前,伸手一推,將他推倒在矮榻上,並伸手再次點了他的穴。

  這一次,點的是定穴。

  就是他再也動彈不得,連話都不能說。

  他只能用眼睛表示著自己的抗拒,他瞪著男人,想要搞清楚怎麼回事。

  男人根本就不以為意,點完他的穴之後,便轉身對著那個女子說了聲:“姑娘,人已經帶來了。”

  女子沒有理睬他。

  男人也無所謂,徑直順著石階走了出去,並在外面關上了洞門。

  於是,偌大的密室裡,便只剩下高朗和那個女子。

  高朗躺在那裡不能動,不能說。

  女子坐在那裡同樣一聲不吭、專心致志。

  夜,便靜得出奇。

  高朗從後面靜靜看著女子挺脊而坐,長髮委腰的背影,忽然又覺得絲絲熟悉。

  女子忽然放下手中瓷瓶,起身站起,高朗心頭一撞,連忙將目光收回。

  “知道將你帶過來做什麼嗎?”

  將瓷瓶裡面蒸煮的藥水倒進另一個瓶子裡,女子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高朗心口猛地一顫,為她的聲音。

  那是他聽過的最沙啞最破碎最低亙的聲音。

  顯然,聲帶受到過嚴重的損傷。

  高朗自是沒有吭聲,當然,他想吭聲也吭不出,被點穴了。

  其實,他知道是做什麼。

  試藥是嗎?

  蔚景跟鶩顏已經借每日晨練之機將帝王他們查到的消息傳遞給了他。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試的是何藥?

  “你可能會死。”女子回頭淡漠地瞟了他一眼,再度出了聲。

  那樣子、那口氣,就像是在說一件非常尋常的事。

  高朗卻是聽得心頭一撞。

  會死?!

  其實,他何嘗不知道。

  只是,為了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他好不容易打入,他就必須繼續和堅持。

  正兀自想著,驟然傳來一聲“嘭”的悶響,他循聲抬眸,就驚錯地發現女子忽然栽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什麼情況?

  他被眼前的這一幕震住。

  反應了片刻,才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麼。

  女子單薄的身子蜷做一團,抽.搐得愈發厲害,透著面紗明顯能感覺到她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高朗眉心皺起。

  她是舊疾發作,還是毒性發作,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有生命危險。

  怎麼辦?

  猶豫只是瞬間的事,他當即就做了決定。

  從矮榻上起身,快步上前,將抖做一團、已然奄奄一息的女子扶著坐起,然後,自己坐在她的背後,用雙掌將自己的真氣渡給她。

  全然忘了,自己應該被點了穴,應該不能動,應該不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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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8:25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18】

  從矮榻上起身,快步上前,將抖做一團、已然奄奄一息的女子扶著坐起,然後,自己坐在她的背後,用雙掌將自己的真氣渡給她。

  全然忘了,自己應該被點了穴,應該不能動,應該不會武功。

  直到女子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高朗才大汗淋漓地將掌力收回。

  因為沒有了他的手掌支撐,女子身子一軟,歪倒在地之前,他又連忙張臂去扶,如此一來,毫無懸念的,她便倒在了他的懷中。

  高朗垂眸望著,這樣的姿勢,這樣的角度,這樣的身子入懷,那種深深的熟悉感再一次湧了上來。

  瞳孔一斂,他顫抖伸手,想要扯掉女子臉上的面紗,卻被女子抬手一把抓住腕。

  與此同時,女子的另一隻手驟然一揚,袖風帶出一股清香輕擦過高朗的鼻尖,高朗一怔一驚的瞬間,偉岸身姿已經重重委頓在地上。

  軟筋散?

  不,應該比軟筋散藥效更強。

  他只一嗅便渾身無力,連指頭都動不了,甚至坐都未坐住。

  他倒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看著女子,而女子卻盈盈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就像是沒事人一樣。仿佛剛剛那個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女人從來就不是她一樣。

  “你故意試探我?”

  雖不能動,卻還是能勉強出聲。

  也就是到這時,高朗才明白,女子如此做的目的不過是試探他是不是真的被點了穴位,是不是真的不能動。

  其實,他是被點了穴位不假。

  只不過他服下了一種藥,一種能讓穴位移動的藥,是他們剛到青煙鎮那日,帝王讓兵分兩路之時,給他的,帝王說,許能派上用場。

  果然就派上了用場。

  服了該藥,按照正常人的穴位來點他,是點不到他的穴位的。

  躺在矮榻上不能動,不能說,那只是他按照尋常情況下點了那個穴位應該有的症狀裝出來的而已。

  只不過千算萬算,還是失算在這個女子的手上。

  如今他是真的不能動了。

  女子站在他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為什麼救我?”

  高朗看著她,冷冷輕嗤:“你也知道我救了你?”

  他救她,她卻害他。

  女子也不以為意,依舊目無表情道:“既然,你根本就沒有被點住穴道,又縫如此良機,你大可以趁這個時候逃走,或者用我的性命威脅外面的人放你走,你為何沒那樣做?”

  為何?

  高朗也同樣問自己。

  或許是因為那一剎那的腦子一熱,又或許是因為那一瞬間的似曾相識,還或許是......

  “任何一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利,你可以隨意踐踏別人的性命,而我卻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就這樣死去。”

  既然事情已發展到這個地步,橫豎是個死字,他也沒有必要再裝了。

  女子冷笑一聲,轉身,往桌案那邊走。

  “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

  取了桌案上的一枚竹制注射器,針頭***一個裝著什麼藥水的瓷瓶裡面,動作嫺熟地抽取了一滿杆,女子轉身,緩緩朝高朗走過來。

  高朗躺在地上看著她,看著她蓮步輕移,裙裾曳動,手中注射器的針頭在燭火映照下閃著幽藍的寒芒。

  女子一直走到他面前站定,緩緩蹲下。

  “我可能會死,是嗎?”高朗忽然開口。

  女子沒有回答,只看著他,一直清冷無任何情緒的眸子裡第一次浮起了一絲嘲諷。

  高朗知道她為何會是這樣的目光。

  是以為他終究也是怕死的是嗎?

  死,他早已無懼。

  卻也不想爭辯,高朗又開口問了另一個問題。

  “在我死之前,能否揭下你的面紗一看?”

  他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男人,也不是一個輕易對女色動心的男人,可是很奇怪,面對這個女人,他的感覺很奇怪。

  特別是剛才將她攬抱在懷裡的那一瞬間,心臟的跳動真實地失了節奏。

  女子怔了怔,似乎對他提出的這個要求有些莫名。

  “既然,人都要死了,看與不看,又有什麼區別?如果這一次的藥試在你身上,你還能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陽,到時,我會揭下面紗,讓你一看。”

  淡漠的聲音落下,女子執起高朗的一隻胳膊,輕撩起他的袖管。

  高朗瞳孔一縮,細細長長的針頭已經準確無誤地刺入了他腕上的血管。

  ****************

  廂房的門口,鶩顏來來回回,幾經猶豫之後,還是決定離開。

  剛轉過身,葉炫突然打開門。

  她聞聲回頭,四目相對。

  氣氛有點尬尷。

  “那個......聽淩瀾說,你們去村裡查那些怪物,你身子有些不適,所......所以我來看看。”鶩顏第一次發現,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竟然也有話都說不清楚的時候。

  “你沒事吧?”強斂了心神,她看向葉炫。

  “沒事。”

  “那就好,”鶩顏笑笑,“那我走了,你早點歇著。”

  鶩顏轉身正欲離開,葉炫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腕。

  “鶩顏......”

  葉炫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鶩顏心尖一抖,腳步就頓在了原地。

  葉炫有些猶豫地、略帶試探地將她往自己面前拉了拉,見她紋絲未動,就不免加大了力度,許是這一下又力道過猛,猛地一下,鶩顏就直直被拉跌撲進他的懷中。

  葉炫心頭一撞,有些慌亂。

  而鶩顏順勢伸手攬了他的脖子,葉炫只覺得熟悉的體香夾雜著髮絲淡淡的清香縈入鼻尖,身上一陣燥熱,很自然的,他低頭,她仰臉,兩人的唇便貼在了一起。

  她的氣息清香又香甜,一旦沾染,就讓人停不下來。

  鶩顏並未主動,只是柔順地承接著他的需索。

  葉炫呼吸加重,一邊吻著她,一邊將她裹進了房,“嘭”的一聲帶上房門,將她抵在門板的後面。

  鶩顏雙手勾著他的頸脖,在他的侵襲下眼睫輕顫,緩緩闔上眼睛,開始慢慢回應。

  很快,兩人都粗噶了呼吸,場面如火如荼。

  雖然隔著衣衫,鶩顏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緊緊抵在她身上的體溫火熱滾燙,甚至,她甚至感覺到了男人身體的變化。

  然,葉炫卻突然放開了她,退後幾步。

  她睜著迷離的眸子疑惑地看著他。

  “對......對不起!”

  不知是因為憋氣,還是因為窘迫,葉炫的臉漲得通紅。

  鶩顏望著他,怔忡了好一會兒,才垂眸彎了彎唇:“沒事,你早點歇著吧。”

  轉身拉開門,她走了出去。

  留下葉炫一人懊惱地跌靠在牆壁上面,兀自失了神。

  ****************

  密室矮榻上,高朗緩緩睜開眼睛,女子就坐在床邊。

  “看來,我研究的藥已經取得了初步的成功,你沒死,暫時還活著。”

  女子眉眼淡淡睨著他。

  高朗躺在那裡,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對了,”女子似乎忽然想起什麼,“昨夜我說,只要你有幸活著,我便揭開面紗讓你一看,現在,便如你所願!”

  女子抬手,來到自己的一側耳邊,輕輕解了面紗的一角。

  面紗垂下,女子美麗的面容便徹底暴露在高朗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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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8:41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19】

  女子抬手,來到自己的一側耳邊,輕輕解了面紗的一角,面紗垂下,女子美麗的面容便徹底暴露在高朗的眼底。

  高朗瞳孔一斂,幾乎就在同一瞬間,女子忽然傾身,在高朗目不轉睛地注視下,吻上他的唇。

  沈如顏從密室的洞口走下臺階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震驚在了當場。

  直到跟在身後的掌事男人喚她“沈姑娘”,她才怔怔回過神來。

  輕提裙裾,拾階而下鉲。

  那廂,女子也放開了高朗的唇,直起腰身,只不過她和高朗的唇瓣上都掛著一抹刺目的殷紅,也不知誰咬破了誰的嘴唇。

  畫面有些詭異。

  沈如顏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喉嚨。

  女子瞟了她一眼,卻也並不以為意,起身站起,揚手示意那個掌事的男人將高朗帶下去。

  男人上前。

  按照規矩,所有被帶進密室的人進來前都要周身檢查一遍,以防夾帶什麼兇器,帶出去時也要檢查一遍,以防帶走了密室裡的秘密。

  男人將高朗從頭到腳快速摸了一遍,見並無異常,便伸手解了他的穴道。

  高朗深凝著女子。

  女子自袖中掏出一塊帕子,揩去唇上的血漬,又撚起面紗垂墜的一角,輕輕別於耳朵後面,再次掩上了自己的口鼻,並轉過身朝桌案邊走,不再看他。

  高朗一步一回頭地被帶了出去。

  直到密室的洞口“唰”的一聲合上,沈如顏才緩緩將目光收回,轉眸看向女子。

  “看來,這一次有希望成功了。”

  她含笑而語,聲音略顯激動,一雙水眸映著燭火,瑩瑩發亮。

  這也是剛剛進來的時候,她為何震驚的原因。

  不僅僅是因為看到了面前的這個女人親吻那個男人,更重要的是,看到那個男人還活著,且沒有任何異樣。

  前面兩次試藥,一個試藥者死了,一個試藥者瘋了。

  這一次的高大山,是第一個正常的。

  相對於她的激動,女子很平靜。

  “暫時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至少得觀察他七日才行,若七日之後,依舊無不良反應,那時再高興也不遲。”

  女子沒有回頭,聲音清冷,正垂目將那塊揩了血的絲絹放進一個裝了什麼溶液的瓷瓶中,完全浸濕,末了,又伸手拿起鐵鉗,夾住瓷瓶,放到一盞燭火上方烘烤。

  看著她的動作,沈如顏眸光微微一斂,也就是這時,她才明白,原來,血是高大山的,是用來化驗的。

  看來,是這個女人咬破了高大山的嘴唇。

  只是,這個取血方式還真不是一般的別致。

  不過,對於這個女人開放的作風以及獨特的行為方式,她早已見怪不怪。

  “對了,這七日不要刻意改變那個男人的飲食和作息,平素他吃些什麼依舊讓他吃什麼,平素他做些什麼,還是讓他做什麼,就正常來,只有這樣,觀察的結果才客觀。”

  女子輕輕晃動著手中的瓷瓶,讓火苗均勻地加熱在瓶底,沒有回頭,淡聲囑咐道。

  沈如顏點頭:“嗯!”

  ****************

  高朗被帶回住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掌事的男人前腳離開,他後腳起身關上門。

  趕緊取了盥洗架上的毛巾,對著銅鏡輕輕揩去唇瓣上那一抹已經半幹的血漬。

  門外又驟然響起“砰砰砰”的敲門聲。

  他皺了皺眉,去開了門。

  是去而複返的掌事男人。

  “我是來通知你,馬上就到了晨練的時辰,你要照常參加晨練。另外,我提醒你一下,你身上被注入了藥,你應該很清楚,而這個藥,隨時都可能會要了你的小命。想活著,就得懂事點!相信你也是個明白人,昨夜發生了什麼,定然不會跟別人透露半個字的,對吧?”

  高朗沒有吭聲。

  男人唇角冷冷一勾,轉身離開。

  “快去操練場集合吧,莫要遲到。”

  高朗站在門口怔忡了片刻,冷肅的眉宇微微化開。

  ****************

  沈如顏再次見到高朗,是第三天的午後。

  當時,她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迎面碰到正被掌事的男人帶著離開的他。

  看樣子,人很正常。

  這一點,讓她很高興。

  但是,他的目光卻不友善,看到她,掌事的男人跟她打招呼,他沒有,不僅沒有,還很仇視地看著她。

  這一點,她也表示理解。

  畢竟事實就是這樣,她藉口讓他留在花樓,學武功、護場子,真實的目的,卻是拿他來試藥。

  不以為意地彎了彎唇角,她繼續往長廊的深處走。

  當她順著石階走下密室的時候,女子依舊在桌案前,專注地倒騰著她的那些瓶瓶罐罐。

  “剛剛過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高大山,看樣子,好像還很健康,怎麼樣?你可檢查出什麼異樣?”

  今日是用藥後的第三日。

  如果今日依舊正常,那麼,她們就又離成功近了一步。

  “暫時未發現什麼不良,”女子抬起眼皮子瞟了她一眼,又繼續專注在自己手中的動作上,“目前身體體征各項都正常,血液也正常。”

  女子說得淡然,沈如顏卻是聽得精神為之一振。

  希望就在眼前。

  七日還剩四日。

  “對了,這個叫高大山的男人什麼來歷?”女子忽然想起什麼,停了手中動作,轉身看向沈如顏。

  沈如顏怔了怔,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

  “就青煙鎮的普通百姓,怎麼了?”

  “青煙鎮的百姓?”女子秀眉微微攏了攏,輕嗤:“我看你還是派人去查一下他的底細比較好。”

  沈如顏眸光一斂:“有什麼問題嗎?”

  “他好像認識我這副身子,他叫我錦溪,一個青煙鎮普通的百姓,會認識一個中淵前朝的公主?”

  女子依舊說得隨意,沈如顏卻是聽得渾身一震,瞬間變了臉色。

  ****************

  “上邊,上邊......”

  “右邊,再往右一點......”

  “太右了,往左回來一點點......”

  男人慵懶地俯臥在長椅上,閒適地指揮著身後正為他賣力推拿的女子。

  對於他得寸進尺的囂張行為,女子終於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還真以為自己是客人,我是推拿女啊,本姑娘不幹了。”

  蔚景咬牙切齒地停了手中動作,又拍拍男人的肩,轉身,一屁股坐在長椅的邊上,自顧自提起茶几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男人側首笑睨著她。

  “小心明日我去跟沈姑娘投訴你。”

  “嘁~”蔚景輕嗤了一聲,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你去啊,君無戲言,一言九鼎,明日你可不能食言,一定要去投訴,誰說話不算話就是小狗。”

  男人汗了汗,隨之,唇角笑容也越發放大了開來。

  他翻了個身,將俯臥改成了仰躺,雙手交叉枕在腦後,依舊一副閒適之姿。

  “女人,是我沒表達清楚,還是你沒聽清楚,我說‘小心明日我去跟沈姑娘投訴你’,‘小心’你懂不懂?‘小心’就是給你提個醒、敲個警鐘,至於去還是不去,那要看我的心情。”

  蔚景剛呷了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那就請我尊敬的陛下,莫要給我提醒,真的,我巴不得陛下去呢,多好的一個跟美女搭訕的機會,對吧?”

  蔚景斜眼挑釁地看著他。

  男人忽然起身坐起,湊到她的面前,盯著她的杯盞裡面直看。

  “幹嗎?”蔚景沒好氣地道。

  “哦,我看看這杯子裡裝的是茶,還是醋?”男人一本正經道。

  蔚景愣了一下,旋即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頓時氣結更甚。

  “我吃醋?笑話,你也未免太自我感覺良好了吧?”

  男人挑挑俊眉,唇角輕勾、鳳眸促狹地看著她,雖未出聲,卻顯然一副“你本來就是”的模樣。

  蔚景心中不平,卻便也不想再跟他爭辯,她知道他就是逗她、尋她開心。

  長時間下來,她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性。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她起勁,他會更起勁,反正口舌之爭的最後,往往都是以她失敗告終。

  而相反,若她忽然變得沉默,他卻要急了。

  譬如現在就是。

  她低垂著眉目,靜靜飲茶,默不作聲。

  男人看了她一會兒,便欺了上來。

  “好了,夫人辛苦了,是為夫不好,這樣,換為夫給夫人推拿可好?”

  唇瓣緊貼著她的耳畔,男人曖昧吐息,大手也隨之落在她的背上。

  輕揉慢撚,像模像樣。

  在男人看不到的方向,蔚景非常受用地彎起了唇角。

  “手法怎麼樣?”

  男人動作優雅,薄薄的唇邊同樣一抹淺笑攝人心魂。

  “很好!”

  難得有好福利,蔚景也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那你也包了我?”

  “好!”

  男人低低一笑,大手快速移動,起先還正常,很快,蔚景就發現不對了。

  “喂,你往哪兒按呢?”

  可,男人的手已經來到她的胸前,重重一握的同時,她渾身一顫,手裡的茶盞也沒有拿住,“嘭——”的一聲跌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裡面的茶水也撒了她一身。

  “你——臭流氓!”

  蔚景又羞又惱,正欲起身撣掉長裙上的茶水,男人卻是大手猛地一拉,剛剛站起的她驟不及防,一個重心不穩便直直栽撲進了他的懷。

  還未來得及等她表示反抗,男人已經翻身,輕而易舉地將她壓在了長椅上。

  隔著薄薄的衣衫,男人滾燙的體溫灼得蔚景一陣心驚,特別是凝著她的那一雙鳳眸裡,裹著的火熱,更是像要將她燃燒殆盡。

  蔚景當然知道他要做什麼,連忙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如今形勢這般嚴峻,我們商量點正事吧。”

  蔚景微微喘息地說著,心跳早已失了規律。

  “正事?”男人眉尖輕挑,“譬如?”

  “譬如葉炫去調兵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吧,我們要趕快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宜。”

  男人微微一笑:“可為夫覺得,此時的正事,是給你推拿......”

  話音未落,魔爪已先落了下來。

  一頓亂摸亂撓,惹得蔚景花枝亂顫、氣喘吁吁求饒。

  “停,停,停......”

  男人哪裡停得下來,更加變本加厲,一片混亂中,輕車熟路地解開了她的衣袍。

  啊!

  “淩瀾,你無恥!”

  每次在這個男人面前,蔚景覺得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男人卻也不惱,輕笑了一聲,低頭輕輕蹭上她的鼻翼唇角。

  “為夫還可以更無恥些!”

  曖昧的聲音裹著滾燙的氣息逸在她的臉上,話落的下一瞬,男人已噙住她的唇,嚴嚴實實地吻住,與此同時,大手更是擠進她的兜衣裡面、攻城掠地......

  “唔......”

  ****************

  “沈姑娘......”

  “沈姑娘......”

  沈如顏帶著兩個婢女款款走在路上,沿途遇到的人都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她禮貌地含笑點頭示意,如同尋常一樣。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今日的她明顯有些不在狀態。

  五日了,高大山已經用藥五日了。

  值得高興的是,他的身體依舊正常,無任何不良反應。

  也就意味著只要接下來的兩日沒有異況,她們就成功了。

  只是......

  只是有一件事,讓她有點頭痛。

  那就是高大山的身份。

  她讓人畫了高大山的畫像秘密去調查,查到的結果讓她震驚了,也將她嚇得不輕。

  高大山,真名高朗。

  是中淵帝王身邊之人,深得帝王信任。

  曾經帝王未稱帝之前,高朗是帝王的隱衛頭領,還在相府扮過左相夜逐曦,夜逐曦之妻便是前朝公主錦溪。

  帝王稱帝以後,高朗也從幕後走進人們的視線,做了禁衛首領,可御前帶刀,常隨帝王左右。如今,雖相府已不復存在,可高朗依舊住在改名後的相府裡面。

  太可怕了。

  她怎麼就挑上這麼個人做了試藥者?

  高朗是冒充青煙鎮村民來的花樓。

  他的蓄意出現,說明了什麼,她比誰都清楚。

  她被盯上了。

  所幸,這些被選作試藥的人,一進花樓,她就切斷了這些人與外界的聯繫。

  所幸,只剩下兩日了。

  成敗就等這兩日。

  只希望不要出狀況才好。

  “沈姑娘,沈姑娘......”一個婢女裝扮的女子慌裡慌張地奔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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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8:55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20】

  酒樓

  淩瀾臨窗而坐,優雅沉靜地用著早膳,眼角餘光視線所及範圍之內,忽見一抹粉紅裙裾曳動,拂過他的桌邊。

  他抬眸,就看到華服女子已盈盈落座在他的對面。

  膚色若雪、眉目如畫,正水眸含笑,看著他。

  怔愣只是一瞬,旋即他便淺淺笑開。

  “沈姑娘。”

  淩瀾禮貌地放下碗筷。

  沈如顏見狀,連忙輕抬素手,朝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笑道:“爺請繼續,如顏只是看到爺一人用膳,稍顯寂寞,便過來坐坐,不想叨擾了爺用膳。”

  “能得沈姑娘的親睞,那是蘭某三生有幸,平素怕是請都請不來,怎會叨擾?”

  既是微服私訪,當然不能用大名,在花樓,他的化名是蘭陵。

  淩瀾笑得絕豔,大手提起桌案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蘭某借花獻佛!”

  “謝謝!”

  沈如顏笑著伸手接。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不知是他放得太早,還是她接得太遲,兩人都沒拿住,杯盞差點跌落了下去,然後兩人皆是一驚,又雙雙去救。

  於是,她的手握住了杯子,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背。

  沈如顏明顯的手臂一顫,淩瀾連忙將手拿開。

  氣氛有些詭異。

  沈如顏羞紅了臉,連忙低眉順眼,捧起茶盞,抿了一口茶。

  而淩瀾亦是低斂了眉目,掩去眸色深深,唇角一抹輕弧,微光點點。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吭聲。

  “那個......”

  “對了......”

  忽然,兩人又不約而同地一起出聲。

  這一幕終於打破了尷尬,兩人相視一笑。

  “爺先說。”

  “姑娘先說。”

  各自謙讓了一番,沈如顏面兒紅,臉兒羞,一向以沉靜幹練示人的她一副從未有過的嬌憨之態。

  “好吧,如顏先說,聽說爺是雲漠的藥材商人,不知爺下一站是去哪裡?又會在花樓停留幾日?”

  淩瀾眸光微微一閃,唇角輕揚,鳳眸含笑、諱莫如深地睨向沈如顏。

  俊美的樣子真真是無法比擬。

  “怎麼了?爺作何這樣看著如顏?”沈如顏兩頰更是紅霞染透。

  淩瀾低低一笑。

  “蘭某只是覺得驚奇,蘭某想說的,竟正是姑娘想問的。”

  “是嗎?”沈如顏眉目如畫的小臉上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嗯,”淩瀾點頭,“蘭某正想跟姑娘說,蘭某此次出門忘裝了一種藥,已經讓玄葉回雲漠去取了,大概兩日後便可回來,到時,便是蘭某跟沈姑娘告別之日。”

  “哦~”沈如顏眼簾輕顫,點了點頭,難掩滿面失落之色,輕喃道:“兩日後,這麼快?”

  眼神有些飄渺,下一瞬,又似意識過來自己的失態,連忙訕訕笑道:“好,那到時,如顏一定給爺踐行!”

  “多謝,姑娘有心了。”

  “如顏還有點事,就不多做打擾了,爺慢用!”

  沈如顏盈盈起身,對著淩瀾落落頷首。

  “姑娘慢走!”

  淩瀾亦是優雅示意,謙遜有禮。

  沈如顏轉身,華裙輕曳、款步離開,在淩瀾看不到的方向,唇角冷冷一勾,眸色轉寒。

  剛剛婢女送來的消息,她派去京師秘密調查高朗的人又查到了一件驚天大事。

  高朗此次是跟著帝王一起離宮的,隨行的還有一個叫葉炫的男人,曾經是前朝的禁衛統領,本朝被帝王封為將軍,委以重任。

  三人去了哪裡並不知曉,朝中文武百官亦是不知。

  她派去調查的人還輾轉幫她弄到了一張帝王畫像。

  畫像上男人白衣勝雪、風華絕代、龍章鳳姿、威儀萬芳。

  的確是個讓人心動的男人。

  她也並不陌生。

  蘭陵,淩瀾,玄葉,葉炫......

  原來她的花樓裡面早已臥虎藏龍。

  什麼“蘭某出門忘裝了一種藥,已經讓玄葉回雲漠去取了,大概兩日後便可回來,到時,便是蘭某跟沈姑娘告別之日”?

  是葉炫回去調兵去了吧?算腳程兩日後可到達青煙鎮。

  兩日後?

  就看老天爺幫誰了?

  他需要兩日,她也只需要兩日。

  兩日之後,是他的兵到圍剿之日。

  兩日之後,也是她的藥物測試的最後一日。

  ****************

  兩日轉瞬過去,沈如顏一早就來到密室,親自看高朗的身體檢查情況。

  “如顏,我們成功了。”

  在經過對高朗一系列的檢查之後,女子一向淡然清冷的小臉也第一次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真的嗎?”

  “真的,他的一切身體體征都非常正常,且比以前絕對要強健數倍。”

  “好!”沈如顏也是難掩心中激動,只差歡呼雀躍了。

  她就等這一天了。

  “帶上藥物,我們速速準備轉移。”

  沈如顏一直高高擰起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轉移?”

  “對,轉移,哦,不,應該叫回國,凱旋回國!”沈如顏點頭,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她們必須趁某個男人的大軍到來之前,秘密撤離花樓,離開青煙鎮,到時,就讓他們來圍剿個空吧。

  不屑地瞟了一眼被點了穴位的高朗,沈如顏示意掌事男人將他先帶下去,末了,又交代還在桌案前倒騰瓶瓶罐罐的女子,“你收拾一下,該帶的都帶上,我出去安排一下車輛,另外也讓人去村裡將那些東西秘密焚毀掉。”

  女子點頭,“嗯,好!”

  ****************

  蜿蜒崎嶇的小路,三輛馬車疾行,因常年不下雨,地面乾燥得厲害,車輪滾滾而過,揚起漫天灰塵。

  馬車內,沈如顏跟女子面對而坐。

  車身搖晃,沈如顏幾次欲言又止,幾經猶豫,最終還是伸手將女子的手握住,一臉愧疚之色:“郁敏,你不怪我吧?”

  女子垂眸笑笑,搖了搖頭,“你救了我的命,我就當還你。”

  沈如顏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滿眸感激:“謝謝你,你幫了我的大忙,不僅幫我研製出了藥,這次也幸虧有你提醒,不然,我們都會死在中淵。”

  若不是她告訴她高大山有問題,她就也查不出高朗。

  查不出高朗,就更查不出帝王也來到了花樓。

  若不知這些,她還以為自己天衣無縫、高枕無憂呢,她就也不會這樣緊急撤離。

  若不緊急撤離,後果不堪設想。

  剛剛她們前腳從密道而出,後腳就接到花樓被包圍的消息。

  “雖然毀掉了村裡的那些東西,可花樓還在,你就不擔心他們查出什麼?”

  郁敏伸手撩開窗幔,看了看外面,轉頭問向沈如顏。

  沈如顏笑笑:“他們查不到什麼。你想,雖然花樓還在,可從事研究的只有那一間地下密室,而那一間密室洞口已被我放下斷門石封死,很隱秘,他們發現不了,就算發現了,也無人能開。他們檢查其他地方,都正常啊,什麼都沒有。”

  “那就好!” 郁敏點了點頭,輕垂眼簾。

  “而且,花樓當初建造之時,就已做好了日後撤離的準備,所以,設置了一個機關,只要啟動,就可以瞬間毀掉花樓,將其夷為平地,這一次我之所以沒有啟動,是因為怕不打自招、打草驚蛇。反正我已將密室用斷門石封死,他們也查不到什麼。等他們查過之後,我再派人去秘密啟動機關,世人便會以為是他們這些人毀了花樓,沒人相信會是我這個菩薩心腸的活仙女所為吧?對於我的無緣無故失蹤,指不定世人也會賴在他們頭上。”

  沈如顏緩緩說著,清麗水眸中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精光。

  郁敏又輕“嗯”了一聲,正欲再說什麼,猛地一個顛簸,馬車驟然停了下來,她跟沈如顏驟不及防,差點都隨著慣性甩出車外。

  “怎麼回事?”

  沈如顏撩開門幔,當看到手拉韁繩的高朗一臉黑沉地站在前面時,一向遇事冷靜的沈如顏也變了臉色。

  邊上的郁敏亦是。

  因為,她們記得很清楚,高朗明明被點了穴道,坐在第二輛馬車裡,為了以防萬一,鬱敏還對他用了軟筋散。

  可如今,他卻這樣兇神惡煞地攔在了前面。

  換句話說,就是高朗自己衝破了穴道,甚至衝破了軟筋散的藥力,還徒手拉住了她們這輛疾馳中的馬車,是嗎?

  太可怕了。

  沈如顏轉眸看向郁敏。

  郁敏眉心微攏,用只能兩人聽得到的聲音悄聲道:“我們一直關注藥物給人體帶來的不良反應,卻忽略了藥物能給人體增強的部分。”

  “那現在怎麼辦?”

  沈如顏皺眉,壓低了聲音急急問道。

  郁敏沒有回答,前面高朗已然出了聲。

  “錦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死而復生的你又為何會變成這樣?”

  許是被封了太久的穴道,又許是心中鬱結太甚,高朗聲音沉啞,一雙略帶血色的眸子卻是凝著郁敏不放。

  郁敏撇過視線,沒有看他,冷聲道:“我不是錦溪。”

  “可是你長得跟她一模一樣!”

  高朗嘶吼出聲,沉痛的神色糾結在眸子裡。

  沈如顏跟郁敏都嚇得一顫,那吼聲似乎讓地面都晃了晃。

  緊隨其後的兩輛馬車裡的人也都下來了,幾個都是有武功的高手,包括那個掌事的男人。

  可是見到高朗的樣子,也都只是手持兵器圍在邊上,沒有上前,似乎在等著沈如顏指示,又似乎其實是心中懼怕不敢輕易挑釁。

  氣氛有些僵持。

  沈如顏也不敢輕易下指示,一個原因是,完全不知面前的這個男人身上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一旦將其惹惱,怕後果不敢設想。另一個原因是,他是試藥者,留著有用。

  就在她快速思忖著對策的時候,邊上的郁敏驟然跳下了馬車,並拾步緩緩朝男人走去。

  “高朗......”

  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高朗明顯身子一震。

  在眾人的注視下,包括高朗,郁敏蓮步輕移。

  一邊走,她一邊輕抬素手解了臉上的蠶絲面紗,面紗飄落,她的一整張臉就暴露在空氣裡,也暴露在眾人的面前,更暴露在高朗的眼底。

  那張只屬於錦溪的臉。

  “不錯,我是錦溪,只不過我......”

  她沒有將話說完。

  高朗就怔怔地看著她,看著她一直走到他面前站定,看著她忽然伸出手臂抱緊住了他,看著她忽然踮起腳尖朝他的雙唇吻去。

  高朗睜大了眼睛。

  眾人驚錯愕然。

  可是,很快,郁敏就鬆開了高朗,並退後兩步,低聲道:“對不起。”

  男人高大的身軀重重委頓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激起一地的塵土。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郁敏以吻哺了藥給對方。

  沈如顏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個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機智。

  上次以吻取血,這次以吻哺藥,面對一個明明不認識的男人,怕是也只有她做得出來。

  感激地看了一眼郁敏,她又轉眸看向身側的幾個男人。

  “將人抬進馬車。”

  幾人領命上前,七手八腳將高朗拖走,自始至終,高朗都眸色沉痛地盯著郁敏,一瞬不瞬,似是痛心,似是失望,似是難以置信,直到被扔上馬車,放下門幔。

  因是以嘴哺藥,郁敏自己也受到了藥力的侵襲,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好在沈如顏眼疾手快,連忙跳下馬車將她扶住。

  “難為你了,我扶你上去。”

  郁敏卻顧不上這個,一把抓住沈如顏的手,“這個麻藥只能控制他一時,必須趕快回去取抑制能量的藥。”

  “什麼意思?”沈如顏一時沒聽明白。

  “在第二個試藥者瘋癲之後,我曾想過,會不會是藥物給人體帶來的能量太強大所以才導致如此,便研製了控制能量的藥物,只不過那個瘋癲者已被你們處死,我那藥物便也沒有派上用場。此次離開,我以為無用,便也沒有帶上,留在了密室。”

  沈如顏聽完,秀眉皺成了小山。

  這個時候回去取?

  “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回去取抑制能量的藥物,第二個,趁高朗此時已被麻藥控制,殺了他,人死了,就算有再大的能量也沒用,不會再對我們造成傷害。”

  郁敏一臉凝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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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9:09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21】

  當沈如顏帶著郁敏通過密道返回到花樓的時候,花樓裡靜悄悄的,早已空無一人。

  是的,最終她還是選擇了第一條路。

  回花樓密室取抑制能量的藥物。

  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是有很多原因的,主要有兩個。

  第一,她不想前功盡棄。

  殺一個高朗是非常容易,也一了百了,沒了後顧之憂,可是這幾個月以來所有的努力也就等於白費,她們還得重新找人試藥。

  重新找人試藥事小,關鍵是沒有了藥,因為藥物的原料都是從變異生物中提取,非常困難,所以每次研製,只製作了兩份,一份留著,一份用在試藥人身上。

  這次的一份已用在了高朗身上,她們也只剩下了另一份,若再讓人試,那郁敏就得重新配置,可是蛇身蟾蜍已經被盡數焚毀了,還得重新培育,太困難了,她已然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

  第二個原因,就是她剛剛讓人先回花樓打探了消息,得知中淵帝王帶兵搜查花樓,未果,遣散了花樓裡的那些她招的並不知曉真相的女子之後,已撤兵離去。

  所以,她才敢回來。

  正好,取完藥,她還可以順手啟動機關,毀掉花樓。

  兩人順著長長的走廊,直直朝最裡面的一間廂房而去。

  入了廂房,沈如顏並不是去轉動平素的那個機關——桌案上的燈座,而是走到房中的書架前,在左邊的一摞書的正中間取出一本,插到右邊一摞書的正中間,只聽“哐當”一聲巨響,桌底一方洞天赫現。

  郁敏想起沈如顏說的話,她說,她已經放下斷門石封住了密室,很隱秘,他們找不到,就算找到,他們也一定打不開。

  難怪如此說。

  誰會想到機關是書,而且還是在特定的位置取出一本,又放到另外一個特定的位置去。

  “快,我們速戰速決。”

  沈如顏說著,已經帶頭順著石階往密室下去。

  郁敏眼梢左右一掠,快速環顧了一下四周,便也拾階而下。

  所幸早上走的時候,密室的燭火她沒有滅,不然漆黑一團,掌燈也是相當費事。

  “藥在哪裡?”

  沈如顏雖然先下去,可也必須等著她才行。

  郁敏走到桌案旁在一堆瓶瓶罐罐前搜尋,因為瓶罐的樣子都差不多,恐拿錯,所以一瓶一瓶都擰開了蓋子看,看完又聞,聞完又看,謹慎又仔細。

  “好了沒有?你不會連自己都不記得是哪個了吧?”

  沈如顏抬頭望瞭望洞口,眉心微蹙,顯然有些不耐和不悅。

  而顯然,長期的研究工作已是練就了郁敏不徐不疾、不焦不灼的性子,她默不作聲、耐心地找著。

  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聽到她道:“找到了。”

  沈如顏一喜,見她將瓷瓶攏進袖中,連忙迫不及待地帶頭拾階而上:“快走!”

  剛上了兩個臺階,抬腳正欲踏上第三個臺階時,驟然發現臺階上一抹黑影,沈如顏一驚,舉起的腳就僵在半空中,愕然抬頭。

  臺階的高處,也就是密室的入口下面,男人白衣勝雪、長身玉立。

  沈如顏臉色一白,差點栽下石階,抬起的腳後退一步,落在下面一個臺階上,才險險穩住自己的身子。

  他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站在這裡多久了?

  她怎麼一點都沒察覺?

  一瞬間有千百個念頭從腦子裡一晃而過,她回頭看了看身後還沒來得及上臺階的郁敏,見郁敏亦是臉色微白,她強自鎮定,給了郁敏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之後,便牽了牽唇,迅速扯出一抹招牌的親和笑容,轉頭仰起小臉面向男人。

  “爺怎麼會在這裡?嚇了如顏一跳。”

  一邊說,還一邊抬起素手輕輕捂了捂胸口。

  淩瀾亦是唇角一勾,緩緩笑開。

  “因為蘭某要走了,忽然想起兩日前在酒樓跟姑娘的約定,姑娘說,一定會給蘭某踐行,蘭某在花樓尋了很久沒尋到姑娘,便找到這裡來了。”

  磁性低醇的嗓音流瀉,沈如顏卻是聽得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唇角微微僵了僵,繼續訕訕笑:“這兩日花樓事多,如顏忙得暈頭轉向,差點忘了這事,虧得爺還記得,好,走,去酒樓,如顏一定隆重為爺踐行。”

  沈如顏一邊說,一邊又輕提了裙裾,上了兩階臺階,卻又在男人的下一句話裡再次頓住腳步。

  “花樓都沒人了,酒樓還營業嗎?”

  沈如顏頃刻就做出了回應,一臉震驚和懵懂道:“沒人了?什......什麼意思?怎麼會沒人呢?”

  淩瀾低低笑,卻但笑不語。

  若說世面,沈如顏也算是見過的人,沉靜內斂本就是她的性子,一般情況下,也能做到遇事不慌不懼。

  可面對這個天生就氣場很大的男人,她永遠覺得心虛得緊。

  何況此時,兩人所處的位置,他高她低,他俯瞰,她仰視,更是無形之中,讓她覺得有什麼東西將她裹得死緊,透不過氣來。

  “早上不是還一切正常嗎?如顏跟郁敏在這地下室研究點東西一直沒出去,外面發生了什麼嗎?怎麼爺會說沒人呢?”

  無奈對方不語,她只得硬著頭皮繼續。

  “沈如顏,你還要裝到幾時?”

  男人驟然笑容一斂,沉聲開口,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跟她在這裡費口舌的耐心。

  沈如顏心頭一撞。

  “沈如顏,邊國人氏,父親曾是邊國的太傅,且還是邊國三王爺的師傅。”

  沈如顏臉色一白,愕然看向淩瀾。

  淩瀾一邊說,一邊白袍輕蕩,緩緩拾階而下。

  “沈家曾風光一時,卻因三年前沈父的染病逝世而逐漸走向沒落。沈如顏早已傾心三王爺,本以為可以嫁其為妃,卻因為漸漸失勢沒落的家族,而被三王爺以各種藉口搪塞回避。”

  沈如顏眸光微閃,心跳早已不是自己的,見男人逐漸逼近,腳步不由自主地後退。

  本就只上了兩個臺階,退了退,就退到了密室的地上。

  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為挽回三王爺的真心,沈如顏投其所好,見其平素熱衷於丹藥的煉製,特別是對長生不老藥的追求,更是畢生最大願望,沈如顏便也潛心鑽研此術,因對這方面知之不多,所以並未有所建樹,直到遇上她。”

  淩瀾揚袖一指,指向郁敏。

  “沈姑娘,我說的這些對嗎?”

  指著郁敏,沈如顏卻是轉眸問向沈如顏。

  沈如顏臉上一陣白一陣青,最後全都被冷笑替代。

  “堂堂一國之君,想要調查一個人,那還不是很容易的事,對吧,尊敬的中淵陛下?”

  既然將她的身世查得如此一清二楚,她也沒有必要再費盡心思的遮掩和狡辯。

  “對!”淩瀾輕輕笑,“可是,就算是一國之君,也有查不明白的事,譬如,她!”

  淩瀾再次指向郁敏,“明明她是錦溪,是朕中淵之人,且已死去,又如何在邊國,跟你走在一起,且還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這一次,他雖是問沈如顏,鳳眸目光卻是揚落在郁敏身上。

  意識到他眸中的探究,郁敏抿了抿唇,垂下眼簾。

  這個問題......

  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算算,已經到這個時空兩年多了,她還一直覺得就像是做夢一般不真實。

  是的,她是錦溪,卻又不是錦溪。

  確切的說,她只是借用了錦溪的身體,靈魂卻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

  在現代,她叫郁敏,是一名生物醫學科學研究員,一次實驗中發生爆炸而被炸飛。

  再次醒來,她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具棺木裡,四周圍了幾個人,正在拔她頭上的發飾和取腕上的手鐲,當時她混混沌沌的,不知發生了什麼。

  幾個人看到她忽然睜開眼睛,都嚇死了,大叫著“詐屍”啊,“鬼”啊,然後四下逃竄,她才知道自己死了,被埋了,而這幾個人是盜墓的。

  大概是躲在遠處看到她爬起來後,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所以那幾個人知道她不是鬼。其實,那時,她真的很懵,墓地很怪、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很怪、而且更怪的是,她的墳墓的墓碑上刻的是愛妻錦溪之墓,落款高朗,錦溪是誰,高朗又是誰。

  她坐在墓邊,看著陌生的環境,一片茫然。那幾個盜墓的男人又回來了,七嘴八舌說著。

  一個說,怎麼說都是前朝公主、本朝相國夫人,竟然沒有金銀財寶陪葬;

  一個說,哥兒幾個挖了幾個時辰,總不能白挖,既然沒有撈到值錢的東西,看這女人也有幾分姿色,倒不如拿去賣幾個錢;

  另一個又說,人家相國夫人你也敢賣;

  再一個說,怕什麼,在世人眼裡,相國夫人是個死人了,我們哥兒幾個算是救了她一命,只要將她賣到別國去,誰知道。

  於是幾人一拍即合,說幹就幹,她也終於明白過來,她穿越了。

  她想逃,卻沒能逃過幾個大男人的魔爪。

  就這樣,她輾轉被賣到了邊國,在大街上,她被綁著,就像是一頭牲口一樣被人叫賣。

  她又逃,被抓回來後,遭到了毒打,那一次,她差點被打死,是沈如顏救了她。

  沈如顏買下她,她就成了沈家的一名婢女。

  “怎麼,不願意說?”

  男人驟然再次出聲,將郁敏的思緒一下子拉了回來。

  也不知他這句話是對她說的,還是對沈如顏說的,既然,沈如顏先前已經示意她不要說話,她便繼續一聲不吭。

  沈如顏冷哼:“這些你無需知道,你只要明白,她不是錦溪就行。”

  “是,她不是錦溪。錦溪是不會有如此高超的醫術的,不,應該說,錦溪是不會有如此詭異的醫術的,”淩瀾輕笑搖頭,“茅廁、糞坑、散發毒氣的蛇身蟾蜍、活人試藥......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了一己之私,你們害了多少人?”

  沈如顏輕嗤,似是很不以為然。

  “陛下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如顏就告辭了。”

  話落,沈如顏拉起郁敏的手,“我們走!”

  淩瀾鼻子裡發出一聲輕笑,“你以為還走得了嗎?”

  沈如顏腳步一頓,卻也並不意外。

  只不過,同樣,也毫無懼意。

  “你必須放我們走!”

  沈如顏冷勾著唇角,口氣篤定。

  “為何?”淩瀾俊美眉尖一挑,“給朕一個‘必須’的理由!”

  “理由很簡單,想要高朗活,你就必須放我們走!”

  沈如顏的唇角始終掛著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

  高朗還在她手上不是嗎?

  也就是在這一刻,她第一次感慨和慶倖,試藥者選得太好了。

  多虧選了高朗。

  “你說得是他嗎?”

  淩瀾旋身揚袖,優雅地指了指密室洞口。

  沈如顏和郁敏齊齊抬頭,只見洞口處一雙雲頭黑底靴出現。

  接著是藏青色的袍角,一個高大的身影舉步而入。

  當身影徹底走下洞口,五官全然映入眼底,郁敏眼波微微一動。

  沈如顏臉色煞白。

  正是高朗。

  他,他不應該出現這裡。

  剛才她跟郁敏一起回花樓取藥,她吩咐其餘人留在原地等她們的。

  且不說高朗被麻藥控制,無法動彈。

  就算體內能量過剩,他衝破了麻藥的藥力,還有其他人不是。

  難道其他人也控制不住他?

  可就算其他人控制不住他,也一定會有人前來送消息。

  除非他們都出了事!

  想到這裡,她身子一晃,難道他們已經被這個帝王的人所擒?

  種種猜測一一快速掠過腦海,每一種都是極為不利。

  沈如顏攥了攥水袖下的掌心,強自讓自己鎮定。

  不怕,她有的是勝算。

  徐徐抬眸,她看向高朗,冷聲道:“是!就是他!高大山,高朗......”

  反復念了兩遍這兩個名字,沈如顏輕嗤:“既然陛下已經救下了他,想必也一定知道,他被我們試過藥吧?”

  帝王沒有吭聲,高朗同樣不語。

  都看著沈如顏,等著她繼續。

  沈如顏輕勾唇角:“此藥負作用極大,會給身體帶來很大的危害,還可能會導致死亡,只有我們可以救他。我說得對嗎?”

  沈如顏轉眸看向一側的郁敏,帝王亦是。

  而高朗,自進來起,目光就一直凝在郁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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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9:23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22】

  沈如顏轉眸看向一側的郁敏,帝王亦是。

  而高朗,自進來起,目光就一直凝在郁敏身上。

  “是!如顏說的對!”郁敏抿了抿唇,抬頭,蒼啞著聲音道:“此藥因還在研發階段,很多的不確定和未知,的確對身體危害極大。”

  沈如顏水眸含笑,略帶得色地看向淩瀾,可郁敏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又讓她渾身一震,猶遭雷擊。

  郁敏說:“只不過,高朗沒有注射此藥。”

  什麼叫沒有注射此藥?

  試藥者不注射此藥,注射什麼藥?

  沈如顏瞪大眸子,難以置信地看向郁敏。

  郁敏再次垂下眼簾,長長的眼睫遮住了眸中所有情緒。

  是的,那夜她沒有給高朗注射研製的藥,注進他血管的只是普通的對身體無任何傷害的藥水。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那樣做。

  當時,她甚至不知道他認識錦溪,不知道他是高朗。

  她只知道,那夜,他被掌事男人帶來,緩緩走下石階,他走在前面,她聞聲回頭,他們四目相對,那一刻,她的心忽然一陣絞痛。

  她想克制,沒有克制住。

  也就是那一份絞痛最終導致了她體內毒素的發作。

  她是真的毒素發作,而不是他所說的,她故意假裝發病來試探他是不是被點了穴位、是不是能動。

  她也不想解釋,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再說,或許試藥以後,他會變成一個死人,或者一個瘋子。

  當然,瘋子也是死人,因為沈如顏是不允許失敗的試藥者存活於世的。

  所以,就算他沒有被點住穴道,她還是用軟筋香控制住了他。

  可是,就在她準備給他注射研究的新藥時,她忽然猶豫了。

  那時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她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或許是因為她第一眼見到他時心裡的那一份驟痛。

  又或許是因為他見她危險時,毫不猶豫地出手相救。

  還或許是他的那一句“你可以隨意踐踏別人的生死,而我卻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在我面前死去。”

  她那個時候竟然生出一種閒情逸致,想要試他一試。

  她舉著注射器靠近,他問她,他可能會死對嗎,她當時還以為他果然怕了。

  誰知,他在臨死之前的要求,竟然是揭下她的面紗一看。

  當時,她就生出一種感覺,他們是不是認識,確切的說,他跟她的這副身子的主人是不是認識。

  這也更加堅定了她試他一試的決心。

  她故意說,既然,人都要死了,看與不看,又有什麼區別?如果這一次的藥試在你身上,你還能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陽,到時,我會揭下面紗,讓你一看。

  她以為她都幾乎給他判了死刑,他一定會如同前面兩個試藥的男人一樣,求饒。

  沒有。

  當她將藥水注射進了他的靜脈後,他甚至跟她說,你要說話算話,若我有幸活著,你就一定要揭下面紗。

  他當然會活著,因為她根本沒有給他注射什麼不良的藥水,而是普通的對身體有益的營養素而已。

  他躺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她。

  她告訴他,一會兒他會很痛苦,身體的機能會慢慢喪失,或許會死,或許只是奄奄一息,到時,她再給他注入新藥,到時就看他的造化,可能會恢復,可能還是會死。

  她說的是實情,只不過是真正試藥時的實情。

  因為她研究的是提高人體免疫能力、恢復年輕活力、延年益壽的藥,說長生不老藥有些玄乎,她是一個現代人,當然知道,世上不可能有此藥,但是,延年益壽還是可以的。

  所以,她的實驗就是先要用藥強行將人的身體機能破壞,讓其等同于一個遲暮老人的身體機能,然後再對其用研製的新藥,將其衰老的身體機能恢復年輕活力。

  而之所以用年輕壯丁,不直接用遲暮老人,是因為老人本身會帶著這樣那樣的病痛,用藥後可能會出現許多新的問題,並不能客觀地反應藥效成果。

  在現代,她們都是用小白鼠來做這種實驗,但是,在這裡,沈如顏不同意,必須用活人。

  當時,她說完這些話,他依舊只是看著她,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

  或許是被他緊緊凝視的眼神打動,又或許是被他無畏的勇敢折服,她揭下了面紗。

  她看到他震驚、激動、狂喜、難以置信,各種激烈的情緒從眼底一一掠過。

  他啞聲喊她“錦溪”。

  他說,“錦溪,真的是你,你還活著,真好......”

  他聲音哽咽,終是忍不住,哭了。

  因為不能動,他就那樣躺在地上,淚水無聲長流。

  她第一次看一個男人哭,一個面對死亡都能坦然接受,卻在面對揭下面紗的她時留下眼淚的男人。

  哭得寂靜無聲,卻如此讓人心痛。

  那一刻,她終於肯定,他們是認識的,他愛她,深深地愛著她。

  也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心絞痛。

  有那麼一瞬,她甚至希望自己真的就是錦溪。

  可是她不是。

  她不認識他。

  她沒有任何關於他的記憶。

  她問他,是誰?

  他難以置信,那眼神就像恨不得能將她灼穿,他說,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高朗。

  原來,他就是高朗,那個墓碑上刻著愛妻錦溪的署名者,高朗。

  難怪。

  難怪啊。

  看著他沉痛的眼神,她真的很不忍心讓他失望,可是,卻更不忍心欺騙他。

  她跟他說,她不是錦溪,只是跟錦溪長得一模一樣。

  她無法跟一個古人說穿越,特別是這個古人還愛著自己穿越的這副身體的主人。

  他會接受不了。

  那時,軟筋香的藥力漸漸退去,他也恢復了活動的能力,他從地上起來,一把將她抱住。

  顫抖又哽咽。

  他跟她道歉,他跟她說對不起,他跟她說,他沒來得及,沒來及告訴她,他的心裡有她,只有她,他說他知道她恨他、怨他,卻請她不要不理他,不要裝作不認識他。

  他的情緒有些失控,而她卻心痛並無奈著。

  除了說“無論你相信不相信,我真的不是錦溪”這句之外,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抱了她很久,她也沒有推開他。

  良久以後,他的情緒才慢慢平息,似乎也開始慢慢接受這個事實,他說,你不是,他放開了她,失魂落魄回到矮榻邊坐下,看著她失神。

  郁敏正沉浸在對那夜的回憶中,驟然眼前人影一晃,緊接著頸脖處一重。

  伴隨著女子的一聲嘶吼:“你為何沒給他試藥?”郁敏的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

  她抬眸,就看到沈如顏因為盛怒而微微有些扭曲的臉。

  而頸脖上的重量是因為沈如顏拉住了她的衣領。

  “放開她!”

  沉冷的聲音來自前方。

  是高朗。

  郁敏看了一眼高朗。

  高朗卻緊緊盯著沈如顏,眸中冷色昭然。

  帝王唇角輕勾。

  “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

  沈如顏顯然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打擊很大。

  渾噩地松了她的衣領,她皺眉看著她,一邊搖頭,一邊喃喃問著。

  “我救了你,我是你的主人,我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那麼好?

  郁敏彎了彎唇角,輕輕笑。

  “因為我不喜歡被人強迫著做事,更不喜歡被人當犯人一樣囚禁,你救了我,我感激你,你是對我很好,可是在你給我強行喂進毒藥時,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別忘了,我也救過沈府一府人的命,我不欠你什麼。”

  當初,沈如顏在人販子的棍棒下,將她買回去。

  她做了沈府的一名婢女,許是錦溪死前喉嚨受過傷害,聲帶受到了創傷,她的聲音很嘶啞,又加上人生地不熟,她在沈府話很少,一直默默地做著自己份內的事情。

  許是見她不招惹是非,且手腳麻利,沈如顏讓她做了她的貼身婢女,對她的確很好。

  一年前,邊國京師發生瘟疫,沈府也有一人染上。

  當時京師裡因瘟疫死了很多人,大家都草木皆兵,沈府裡因為有一例出現,更是人心惶惶,大家都要請辭離開。

  是她,她在那個瘟疫者的身上提取了病毒,研製出了疫苗,又找來竹筒、針頭等材料做了注射器,給府裡每個人都注射了,讓沈府上下全都倖免。

  也就是那一次,沈如顏更是對她刮目相看。

  從此不再待她是下人,連用膳都讓她一起上桌。

  她也慢慢適應古代的生活,變得開朗起來。

  在一次兩人開懷暢飲中,她喝得有點醉,沈如顏問她如何會那樣的醫術,她就將自己是現代人穿越過來的事全部都講給她聽了,甚至還告訴她,她在現代的工作是,專門研究抗衰老、葆青春、延年益壽的生物醫藥。

  當第二日酒醒之後,沈如顏讓她繼續研究此藥時,她才驚覺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沈如顏竟然沒有將她當怪物,還相信了。

  後悔不迭,她耐心地跟沈如顏解釋,研究此藥要很多特定的環境,在現代,是因為有高科技的實驗室,而在古代根本做不到。

  譬如,要養殖蛇身蟾蜍,而此物是必須生活在乾旱的環境中,且以食人類糞便為生。

  更重要的是,此物會散發出一種毒氣,對人體傷害很大。

  在現代有高科技的實驗箱,可以設定為模擬常年乾旱的一個環境,而且還可以吸收毒氣,淨化空氣,徹底解決這些困擾。

  在古代就根本不行。

  她以為沈如顏會因此而放棄。

  誰知,幾日後,沈如顏興奮地跟她說,她已經找到一個地方了,正好適合養蛇身蟾蜍,也不會讓毒氣傷身。

  她嚇住了,沒想到沈如顏如此當真,然後,她又找出各種理由試圖想要說服沈如顏,都被抵了回來。

  見她不願意配合,沈如顏很不高興。

  沈如顏說三王爺非常支持她的這項研究,還願意出鉅資在那個地方建花樓。

  一來掩人耳目搞研究;

  二來那個地方接壤三國,還可以順便幫他收集各國資訊;

  三來,可以遣散那個地方的勞動力,掏空那個小鎮。

  一番威逼利誘,見她還是一副不樂意的樣子,沈如顏忽然喊了幾個家丁,將她按住,並親手將一碗毒藥強行灌進了她的口中,然後告訴她,只要她乖乖配合,她每月會定時給解藥給她,定保她無事,可若是不配合,只要有一月解藥不按時服用的話,時辰一過,就算是金鑼大仙也救不了她的命。

  被逼無奈,她才來了青煙鎮。

  雖然她已經答應配合研製,可並不被信任,她必須呆在密室裡面,除了偶爾去院子裡從那些狼狗身上提取一種物質和去村子裡提取蛇身蟾蜍的物質,其餘的地方,她哪裡都不能去,而就算是這兩個地方,每次也都是在夜裡,且還有專人陪同。

  她討厭這種禁錮的方式。

  她也看不慣沈如顏視他人性命如草芥的作風。

  可是因為有身上毒素的牽制,她也沒有辦法,她只想快快將藥物研製出,快快脫離這樣的生活。

  原本她是這樣想的。

  可這一切因為那夜高朗的介入徹底發生了改變。

  “郁敏!”

  沈如顏驟然一聲叫喚,讓她猛地回過神。

  “既然高朗沒有試藥,那你研製出來的新藥呢?新藥在哪裡?”

  沈如顏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沒關係,高朗沒試就沒試,只要藥在,只要藥在,她可以重新再找人試。

  “已經被我毀了......”

  郁敏實話實說。

  她的確將新藥毀了,就在今天早上離開花樓的時候。因為雖還沒試,她其實心裡有數,它會給人體帶來的傷害。

  “毀了?”沈如顏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一副下一瞬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可眼淚沒流,人卻反而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搖搖欲墜,也笑得原本精緻漂亮的五官微微猙獰。

  郁敏看著她,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知道這個藥在這個女人心中的重要性。

  為了一個男人。

  可是這個傻女人,就算是新藥還在,難道她還以為她能帶著新藥離開嗎?

  “如顏......”

  她啞聲喚她,卻被沈如顏驟然斂了笑容,冷聲打斷,“郁敏,如果沒有記錯,今日便是你每月服用解藥的日子。你有沒有想過,子時之前,你若不服解藥,你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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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9:34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23】

  “如顏......”

  她啞聲喚她,卻被沈如顏驟然斂了笑容,冷聲打斷,“郁敏,如果沒有記錯,今日便是你每月服用解藥的日子。你有沒有想過,子時之前,你若不服解藥,你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郁敏怔了怔,眼梢低抬,眼角餘光睨了一眼高朗。

  高朗眉心微蹙,看向帝王郎。

  帝王面沉如水。

  沈如顏眸底凝著一抹陰笑,掃了一眼帝王跟高朗,最後依舊揚落在郁敏身上。

  “這世上只有我有解藥,只要你跟我離開,我自然會將解藥給你!”

  “不行!”還未等當事人郁敏做出回應,高朗已經沉聲否定。

  沈如顏轉眸,看向出聲的男人,冷嗤:“不行?好啊,然後你再眼睜睜看著她在你面前死第二次嗎?”

  高朗臉色一白。

  “我們走!”

  沈如顏不屑地將目光收回,拉起郁敏的手就走。

  郁敏沒有動。

  沈如顏又大力一拉,郁敏才不得不跟著邁了兩步。

  高朗擰眉看向帝王,帝王始終眉眼清淡,且舉步朝邊上讓開了一步,白袍輕蕩。

  見他如此,高朗眉頭更是糾在了一起,轉眸又深看了郁敏一眼,郁敏微低著頭,沒有看他。

  高朗攥緊了袍袖下的大手,極不情願卻又迫不得已地也朝邊上艱難地挪了一步。

  沈如顏見兩個男人如此,略帶得色地冷冷一笑,握著郁敏的手,連拉帶拖的拾階而上。

  高朗緊跟其後,帝王不徐不疾走在最後面。

  當眼前一亮,終於走出密室洞口的時候,沈如顏微微松了一口氣,可是在目光驟然觸及到房中情景時,她又渾身一震,差點從洞口栽下去。

  她睜大眼睛,愕然看向四周。

  四周一眾複雜的目光,竟是滿滿一屋子的人。

  一半是青煙鎮的百姓,男女老少都有。

  一半是花樓裡的女子,甚至連花樓統一的服裝都沒有脫。

  雅雀無聲。

  沈如顏皺眉,回頭看向高朗身後步履翩躚的俊美男人。

  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真狠。

  這些百姓,曾經可都是跪在她面前,感激涕零,將她當“活神仙”一樣膜拜的人。

  還有這些花樓女子,都是她親自招進來,敬她重她對她惟命是從的手下。

  只不過,他們都一樣,看到的是她的表面。

  所以,這個男人就將這些不明真相的膜拜者召集在這裡,看她如何自己撕下臉?

  他們幾時來的?

  她在下面竟然一絲都沒有察覺到。

  可是,她在下面的那些話,他們應該聽得一清二楚吧?

  畢竟洞口沒有關。

  不然,也不會一個一個用這樣的眼光看她,那灼灼的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樣。

  呵~

  沈如顏輕笑。

  此時的她,又怎會還去在意那些虛無的光環?

  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

  反正郁敏身上的毒只有她有解藥,握著郁敏的命,他們這些人也沒有人趕攔她。

  除非他們不想郁敏活了。

  “走!”

  無視一眾目光,她拉著郁敏朝廂房的門口走去。

  這時,有兩個身影驟然出現在門口,人還沒來得及入內,聲音卻已是先響了起來。

  “壞事做盡,就想逃跑嗎?”

  眾人一怔,沈如顏頓住腳步。

  所有人都循聲看向門口。

  兩個身穿花樓服飾的女子一前一後邁過門檻走了進來,也走進眾人的視線,稍顯風塵僕僕。

  這兩人在場的百姓不識,可那些花樓員工卻都見過。

  聽說,一人叫瀾瀾,一人叫三三,瀾瀾是妹,三三是姐,一個擅長推拿,一個擅長賭骰。

  “你們......”

  沈如顏面露震驚,可是只一瞬,就恍悟了過來。

  難怪啊。

  難怪那個帝王會包了那個叫瀾瀾的推拿。

  原來她們也是一起的。

  當初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可當她查到帝王出宮是一行三個男人的時候,就沒往這兩個女人身上想。

  千算萬算,終究是她失算。

  不過,這些已經都不重要了。

  郁敏就是她的護身符,她還怕什麼?

  沈如顏勾起唇角,嫣然一笑:“或許你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我並不是逃跑,而是帶郁敏離開,她中毒了,解藥只有我有。”

  畢竟姍姍來遲,沒聽到他們的談話,沒明白形勢,她不跟她們計較。

  “所以,請二位讓開,耽誤了我去取解藥,我可不負責任。”

  沈如顏一邊說,一邊拉起郁敏作勢要走,可腳還未抬起,眼前驟然人影一晃,下一瞬,就感覺到身上驀地一麻,等她意識過來,全身已無法動彈。

  “你——”

  看著面前正緩緩收起素手的女子,她氣結道:“你點我穴道,就不怕耽誤郁敏的解藥嗎?”

  蔚景根本就沒理睬她,將郁敏從她手下解救出來,笑問道:“你沒事吧?”

  郁敏臉色略顯蒼白地搖搖頭。

  帝王伸手拍了拍高朗的肩,舉步走向蔚景,鳳眸彎彎:“看來,成功了。”

  “嗯,”蔚景笑靨如花地點頭。

  高朗面色一喜,激動地就要拔步上前,卻又驀地想起什麼,終究沒有動。

  鶩顏走到房中的桌案旁,提壺倒了一杯水,過來遞給郁敏,並遞給鬱敏一粒藥丸,“這是解藥,快服下吧。”

  沈如顏定定地站在那裡,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不可能!郁敏,不要相信他們,他們是騙你的,他們不可能有你的解藥,他們連你身上中的什麼毒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會有你的解藥呢?”

  雖不能動,卻還能說,沈如顏有些歇斯底里。

  “指不定也是什麼毒藥,讓你服下後,好控制你,你不要輕易相信他們!”

  “你以為這世上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嗎?”

  郁敏沒有出聲,蔚景卻忍不住反駁道。

  沈如顏臉色一白。

  可她依舊不信。

  她沒法相信啊,那毒可是她專門找人配的,又不是江湖上常見的毒藥,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怎麼可能對方連郁敏的面都沒見到,就能配置出解藥呢?

  絕對不可能!

  絕對有詐!

  只是無奈,她如今落在人家的手上。

  而且,顯然,此時的郁敏寧願相信這些人,也不相信她,看都沒看她,就義無反顧地服下了那粒藥丸。

  她搖搖頭,微微苦笑,“郁敏,你會後悔的。”

  郁敏徐徐抬眸朝她看過來。

  “後悔什麼?”

  “你會死得很慘!”沈如顏冷冷勾起唇角,口氣篤定。

  郁敏臉色一白,還未接話,身後的高朗已然沉聲開了口。

  “沈如顏,你不要死到臨頭了,還在那裡危言聳聽!我們之所以能研製出解藥,是因為我們有錦溪……郁敏的血。”

  沈如顏一震,郁敏的血?

  “你們怎麼可能有她的血?”

  郁敏一直被囚禁。

  這些人中,也只有跟高朗見過面,可都是在密室裡,高朗每次進去出來之前都經過全身檢查,也不可能將她的血液樣本帶出來。

  忽然,一幕場景猛地躍上腦海,沈如顏臉色一變:“難道是那天早上......”

  也就是試藥的翌日清晨,她去密室,正好看到鬱敏吻了高朗,然後,兩人的唇瓣上都是血。

  高朗被帶走,郁敏揩了自己唇上的血化驗,當時,她以為是鬱敏咬破了高朗的唇,取的高朗的血。

  其實不是,其實是郁敏自己的血,是郁敏自己咬破了自己的唇,沾染在高朗的唇上,讓高朗帶出,對嗎?

  是了,就是這樣。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郁敏用娟子揩掉血漬的同時,又攏上了自己的面紗,就是怕被她看到咬破的唇對嗎?因為沒了血漬的遮擋,破皮就會明顯。

  “原來你早就在設計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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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29:49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24】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郁敏用娟子揩掉血漬的同時,又攏上了自己的面紗,就是怕被她看到咬破的唇對嗎?因為沒了血漬的遮擋,破皮就會明顯。

  “原來你早就在設計這一切?”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郁敏。

  郁敏沒有吭聲。

  是的,她早就在設計這一切。

  哦,不,不是她,是他們,她、高朗以及中淵的少年天子他們。

  那夜,她跟高朗說自己不是錦溪以後,高朗一直坐在矮榻邊失神,後來,竟然還問她,為何她說的那些不適、難受或者死亡都沒有來?

  那問題、那口氣、那神情,那一刻,讓她生生生出一種他在等死的感覺來。

  她便跟他講了實情,她沒有給他試藥,注射的是營養素。

  但是,她需要他的配合,在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面前,都必須裝作被試藥的樣子。

  他問,我為什麼要配合?

  完全一副破罐破摔的絕望之態。

  無奈,她才不得不跟他說,她身上中毒之事,解藥只有沈如顏有,她必須按照沈如顏的吩咐辦事。

  高朗看著她,略帶血色的眸子裡幾分相信,幾分懷疑,還有幾分很複雜的情愫絞在其中。

  她便又將她為何會在這裡來龍去脈都跟他講了一遍,當然除去了穿越的部分。

  高朗聽完後,沉默了很久。

  她以為他不信,卻也不想再多說,她已經很反常地說了太多不該說的。

  畢竟,對她來說,高朗真的只是初見的一個陌生人,她卻鬼使神差地給予了這樣的信任。

  實乃不該。

  可是,高朗卻開口了,說,你願意相信我嗎?

  她當時沒有回答,如果不相信,又怎會莫名說了這麼多。

  他說,如果願意,我一定救你出去。

  她到現在還記得,當時他說這句話時堅定的眼神,完全跟剛剛等死的他判若兩人。

  她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便一起商量接下來的計畫。

  那時,他還沒有跟她說,中淵的帝王也一起來了,只是說他的朋友。

  還說他的朋友神通廣大、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一定可以幫她解了身上的毒,只可惜,她出不去,他的朋友進不來,兩人碰不到一起,他的朋友無法給她診脈。

  她也是醫者,她便想到了血樣。

  但是,怎麼帶出去跟怎麼給他的朋友就成了問題。

  因為進密室跟出密室都要檢查搜身,根本無法帶出,而高朗也早已在被選為試藥者的時候就開始隔絕了與外界的聯繫。

  後來,高朗說,只需要想好怎樣帶出密室就可以了,給他的朋友他有辦法,只要他出去後還可以繼續參加晨練就可以,因為他其中也有兩個朋友會參加晨練,他可以將東西藏在晨練場的某個隱蔽處,然後想法告訴他的朋友就成。

  沈如顏說的沒錯,就是那天早上,她親吻高朗,咬破了自己的唇,將血沾染在高朗的唇上,讓他帶了出去。

  為了不引起她的懷疑,也為了讓高朗回去血漬不至於太乾涸,她是看到沈如顏跟那個來帶高朗離開的男人出現,才做的這件事。

  為了能讓高朗順利將血樣給他的朋友,她又跟沈如顏說,高朗需要正常的作息,以前每日做什麼,依舊要每日做什麼,她的心思是讓他能夠繼續參加每日的晨練。

  她其實也沒有抱太大希望,沒想到短短七日,他們還真研製出瞭解藥。

  “哈哈,哈哈~~”一陣略顯淒厲的笑聲猛地將她的思緒拉回,她抬眸就看到沈如顏那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唇角一抹嗜血弧度,沈如顏笑得陰冷可怖,她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都等著同歸於盡吧!”

  同歸於盡?

  此語一出,就算是天子當前,屋中眾人就算是再壓抑,卻依舊忍不住低低的譁然,一個一個臉上表現出恐慌。

  睨著眾人反應,沈如顏甚是滿意,冷冷笑,也不再多說,一副閒適等死之姿。

  郁敏當然知道沈如顏指的是什麼,急急看向高朗,高朗又攏眉看向帝王。

  帝王輕輕笑,“沈姑娘可是啟動了毀掉花樓的機關?”

  沈如顏微微一怔,不意他會知道這個,不過旋即一想,既然郁敏早已跟他們一個鼻子窟窿出氣,知道這個也不稀奇。

  反正就算知道有機關,郁敏也不知道機關在哪裡。

  整個花樓裡,只有她一人知道。

  而且剛剛下密室之前,她已經啟動機關。

  因為當初設計花樓的時候,考慮到要確保啟動機關的那個人在花樓坍塌之前能安全出去,所以,這個機關設定了一個當即啟動和預啟動兩個方式。

  當即啟動就是一啟動,花樓就坍塌,這個是萬不得已緊急時候用,啟動者會跟花樓同歸於盡。

  而預啟動是可以先啟動,但是花樓會在啟動後一個時辰準時坍塌。

  她當然用的是後一個,因為她覺得只是下密室去取個藥而已,時間足夠。

  沒想到出了變故,糾纏了這麼久。

  方才她看到屋角的更漏,發現一個時辰馬上就到了。

  現在再逃,已然來不及。

  “呵~今天大家一個都逃不掉,能讓中淵絕世驚才的帝王陪著一起死,如顏值了!”

  沈如顏看著淩瀾,笑得冷泠。

  淩瀾同樣笑睨著她,俊美如儔的臉上波瀾不驚,徐徐轉眸,掠了一眼屋中的書架,再又轉回來看向她:“能做歷史上第一個被花樓壓死的皇帝也不錯,只不過,這等死的滋味太不好受了,沈姑娘能給個准話嗎?還要等多久?”

  哼,多久?

  馬上!

  沈如顏再次抬眼睨向牆角的更漏,驟然臉色一變。

  已然一個時辰到了,怎麼,怎麼......

  怎麼沒有一絲反應?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淩瀾。

  淩瀾唇角一勾,笑容動人心魄。

  “你以為朕讓你先逃走,再讓你回來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沈如顏不解,可是很快她就意識到什麼,瞳孔一斂,“調虎離山?”

  然後趁她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毀掉了那個機關?

  帝王但笑不語。

  沈如顏仔細想了想。

  就是這樣。

  郁敏故意將高大山是高朗的消息丟給她,她去查,查出面前的這個男人。

  然後,她對這個男人的行動瞭若指掌,其實對方就是故意讓她瞭若指掌的,因為都是假像假消息。

  對方怕將她逼急,當即就啟動毀掉花樓的機關,所以一直不動,還給了她離開的時間。

  其實是趁她離開的這段時間,找出並毀掉這個機關。

  然後高朗跟郁敏合演一齣能量過高導致癲狂,而抑制的藥物又在密室未帶,需要回來取的戲碼,將她引回。

  太可怕了,這些人!

  其實,在來青煙鎮之前,對於中淵的這個少年天子,她也早有耳聞,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傳奇故事,說得他就像是個神一樣。

  她也只是聽聽,畢竟只是世人的傳說而已,難免帶些杜撰浮誇的東西。

  沒想到,果然是神一般的存在,她機關算盡,還是栽在了他的手裡。

  沈如顏徹底崩潰,若不是被點了穴道,肯定早已站立不住。

  這時,外面有整齊的腳步聲紛遝響起,緊接著就看到葉炫一身鎧甲快步而入,對著淩瀾抱拳行禮:“皇上,五千兵士也在花樓外面等待指示。另外,皇上、娘娘還有公主回宮的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

  眾人一震,包括沈如顏,也包括郁敏。

  他們震驚的不是葉炫的第一句,而是第二句。

  皇上、娘娘還有公主回宮的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

  皇上他們是知道的,青煙鎮的那些村民和花樓的那些女子,來之前已被告知,是帝王親臨,為他們主持公道,早已激動得不知東南西北。

  如今,竟然還有娘娘和公主。

  天啊,這是幾生有幸啊,能親眼見到這些人?

  那麼誰是?哪個是?

  是剛剛進來的那兩個女子嗎?

  就在眾人紛紛猜測之際,就聽帝王開了口。

  “恩!”是對著稟報的葉炫說的,末了,又轉眸看向沈如顏:“既然沈姑娘對貴國的三王爺如此一往情深、肝腦塗地,朕也不忍心讓沈姑娘連三王爺的最後一面也未見就客死他鄉,不如,朕就做個順水人情,成全沈姑娘。”

  眾人一怔,沈如顏愕然抬眸。

  帝王已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再次吩咐葉炫:“你帶領兵士將沈姑娘送回邊國,親自交到邊國三王爺的手上,另外,朕修書一封,你一併交于三王爺。”

  葉炫有些吃驚,對於帝王的決定。

  吃驚的又何止他一人,還有當事人沈如顏,郁敏、高朗,還有屋中的其他人,甚至包括蔚景,也是微微詫異。

  可,吃驚歸吃驚,帝王有令,誰又敢有異議?

  葉炫頷首領命:“是!”,末了,便吩咐門口的兩個兵士進來,將沈如顏帶了出去。

  蔚景睨了一下眾人反應,心中略一思忖計較,便開口問向淩瀾:“她做了那麼多壞事,皇上這樣放虎歸山,就不怕養虎為患?”

  淩瀾輕輕一笑,看向她,眸光晶亮:“放心,這只虎的主人會替我們做我們沒有做的事。”

  “什麼意思?”

  “你想,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沈如顏,卻畢竟牽扯兩國,如今沈如顏敗露,三王爺敢擔起這個責任嗎?邊國幾個王爺之間的皇位之爭,一直如火如荼,三王爺也是其中一人,他又如何會讓沈如顏這件事影響到自己?所以,他絕對會矢口否認此事跟他有關,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會怎樣對沈如顏,沈如顏會是怎樣的下場可想而知。”

  “原來是這樣,”蔚景恍悟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麼:“可是,如果三王爺愛江山更愛美人,選擇顧及兩人的私情呢?”

  “絕不可能!”

  淩瀾口氣篤定,“我會給他施壓的。而且,若真顧及私情,早就顧及了。”

  話落,見蔚景還是不甚明白的樣子,只得又道:“你想,如果是我,我會讓你冒著這樣的危險,跑到別國的地盤上,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嗎?”

  “不會!”蔚景眯眼一笑,當即也明白了過來男人的意思。

  那個三王爺的心裡根本沒有沈如顏。

  哎,如此一個又美又精明能幹的奇女子,卻終究淪為滾滾紅塵中為愛癡狂的一人。

  真真是可惜了。

  蔚景眼梢左右一掠,見眾人臉上終於釋然,她也心中一喜。

  是的,她就是故意問的。

  問給大家聽的,特別是那些青煙鎮的百姓。

  她知道他們心中一定對淩瀾如此決定不解,甚至會有不甘的情緒,畢竟沈如顏騙了這些人,還端著兩條試藥者的人命。

  她自己雖不解,可她相信淩瀾,她相信淩瀾絕對有他的原因。

  而這些人不是她,只能看到表面的東西,她不想這些人敢怒不敢言地猜度淩瀾,這樣對他一個帝王也不利。

  所以,她就問了。

  感覺到有誰的目光深凝,她轉眸,就看到淩瀾含笑看著她,似乎她心裡的那點小九九,他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這麼熱的天,你跟鶩顏兩個還戴著面具,不覺得熱嗎?”

  淩瀾開口問道。

  蔚景一怔,忽然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想了想,記起來花樓的第一天夜裡,他也這樣問過她,大伏的天,這裡又常年乾旱,你身上綁那麼多東西不熱嗎?

  頓時臉上一燙,轉眸看了一眼鶩顏,正撞上鶩顏看過來的目光,兩人互相點了點頭,便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頰邊緣,各自將自己臉上的面皮揭了下來。

  當兩人眉目如畫的傾城之姿映入眾人眼底的時候,全場傳來一陣低低的驚歎。

  所謂“驚為天人”大概就是形容這樣的女子吧。

  不愧是娘娘和公主。

  其實在剛才帝王的那句“你想,如果是我,我會讓你冒著這樣的危險,跑到別國的地盤上,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嗎”,他們已經知道哪個是娘娘,哪個是公主了。

  “好了,出來多日,是時候回宮了。”

  帝王伸手,很自然地將邊上蔚景的手握住,末了,又轉過身面對著屋中的眾人。

  “謝謝大家對朕的信任,各位鄉親父老的房契朕已在沈如顏的住處搜出,等會兒會有人將其還給你們,另外,朕也加大了人力物力開通河道,最多不出一月,它鎮之水便可引入,大家儘管放心,無需再背井離鄉、顛沛流離。還有你們,”

  帝王又轉眸看向那些花樓女子,“朕已派了人來接管花樓,花樓照常營業,你們也儘管安心留下,做你們以前做的事。”

  說完,便牽著蔚景的手轉身往外走。

  終於反應過來的眾人“噗通噗通”齊齊跪了下去。

  山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後來,帝后以及公主三人微服親臨青煙鎮,並不顧危險打入敵人內部,一舉摧毀敵人陰謀的故事一度傳為佳話。

  後來,聽說河道開通、它水引入那日,老天也忽然下了多月以來的第一場雨,全鎮歡呼、晝夜慶祝。

  後來,聽說花樓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紅火,名聲享譽各國,也帶動了青煙鎮的經濟,讓青煙鎮鎮強民富。

  當然,這是後話。

  花樓門口,三輛馬車早已候了多時。

  蔚景忽然想起什麼,拉了淩瀾的衣袖,“我可不可以跟郁敏乘坐一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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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30:02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25】

  蔚景撩幔而入的時候,郁敏正坐在馬車裡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忽然見到她進來,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作勢就要起身行禮,被蔚景連忙伸手止住。

  “車廂本就小,且只有我們兩人,不必拘泥這些繁儀。”

  蔚景拂了裙裾,坐在了她對面,含笑看著她。

  郁敏不知她是何意?見馬車竟是緩緩行了起來,有些愕然,沒想到蔚景會跟她共乘一輛。

  畢竟不熟,氣氛難免有些微尷尬。

  “多謝娘娘和皇上救命之恩。”

  蔚景笑笑:“也要謝謝你的信任,其實我們沒做什麼,有功之人是高朗。”

  一邊說,蔚景一邊抬手撩起窗幔朝外望瞭望,正好可以看到高朗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旁邊。

  郁敏臉上莫名一燙,又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其實......”

  她想說,其實她跟高朗沒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想了想,道:“我不是錦溪,我只是......只是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我知道,你只是借用了錦溪的身體而已。”她的話還未說完,蔚景就很平靜地接道。

  郁敏愕然抬眸,難以置信地看向蔚景。

  “娘娘知道?”

  “當然,我不僅知道你借用了錦溪的身體,還知道你來自哪裡,未來是嗎?二十一世紀的現代。”

  郁敏渾身一震,瞪大眸子忘了反應。

  “你......娘娘......怎麼知道?”

  蔚景笑著拉起她的手,“因為......me,too!”

  me?

  too?

  郁敏呼吸一滯、徹底驚住了。

  恍惚間只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她說的什麼,說的是英文嗎?說的是她也是嗎?

  怎麼可能?

  若不是相握的兩手,有蔚景的溫度真切地傳來,她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眼睫顫了又顫,她猶不相信,“娘娘說......娘娘是說,娘娘也......也來自......”

  “對,跟你一樣,穿越而來。”

  啊!

  老天!

  “真的嗎?”郁敏有些失態地一把將蔚景的手握住,只覺得腦子短路得厲害,全部被震撼和狂喜占滿,完全沒法思考。

  “嗯”蔚景拍了拍她的手背點頭。

  “太不可思議了,太讓人震驚了......”郁敏禁不住連連感歎,忽然又想起什麼,“對了,你從哪裡看出來我是穿越的?”

  除了跟沈如顏講過,她從未跟別人說過。

  “注射器。”

  蔚景將那夜鶩顏跟葉炫的經歷講了一遍。

  “原來當時外面是他們兩個。” 郁敏恍悟。

  那夜她是去院子裡,準備在狼狗身上提取一些物質,然後就聽到院牆外面似乎有人,而看守她的保鏢正好去幫她取蠶絲面紗去了,眼見著很快就回來,她想提醒外面的人,卻又不能喊,情急之下,就將手中的注射器扔了出去,她知道院牆外是草,砸在地上動靜也不會太大。

  沒想到竟然是他們。

  “你知道嗎?當時,我看到這個注射器,又看到村民廁所裡的那個蛇身蟾蜍,我嚇壞了,我以為你在研究生化武器你知道嗎?要是研究出來,搞個什麼細菌戰,那就太可怕了。”

  蔚景回想起當時的恐慌,還餘悸在心。

  “還細菌戰?”郁敏聽得禁不住笑了起來,“你以為是黑太陽七三一啊!”

  “當時我真的這樣以為,還想著這是哪個穿越者,好大的野心,怕是想要雄霸天下,嚇死我了。”

  “哈哈~”郁敏又被蔚景的話逗樂了,“雄霸天下,我哪有那能耐?不過,我看,你那個皇上老公似乎可以。很有能耐的樣子,也很有王者風範。”

  “他?”蔚景挑眉,“還行吧。”

  郁敏便看著她小女人的模樣笑。

  “對了,你是什麼時候穿越過來的?”

  蔚景記得,她是親眼看著錦溪入的殮,也是親眼看著錦溪下葬的。

  郁敏便將兩年前被盜墓者挖出來時的一幕講了一遍,末了,又問她:“你呢?看樣子,你應該在這個時空呆了有些時間了。”

  從今日那個帝王看她的眼神,她看那個帝王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們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感情。

  “我是很久了,這幅身子兩歲,我就穿過來了,可以說是,伴隨了這個身子的整個成長,也經歷了很多事情......”

  蔚景幽幽說著,氣氛似乎一下子變得靜了下來。

  郁敏彎了彎唇角,“你很幸運,因為伴隨了身體的成長和經歷,其實你早已身魂合一了,你就是她,她就是你,而我......永遠也不可能是錦溪。”

  郁敏說完,輕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去了眸中所有的情緒。

  蔚景忽然心裡一陣難過,再次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

  一行人白日行路,夜裡住店,終於在三日後回到京城。

  眾人發現郁敏不見了,是在宮門口下馬車的時候。

  蔚景一人從馬車裡下來,然後很平靜地跟大家說:“郁敏走了。”

  大家都很震驚,昨夜住店時還在,幾時走的?

  震驚之餘,目光又全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高朗。

  奇怪的是,高朗也很平靜,翻身下馬,然後拉著韁繩站在那裡,一人沉默地整理著馬鬃。

  眾人互相看了看,便也不多說什麼。

  末末跟暖暖老遠就喊著“爹爹,娘親......”,一路狂奔而來,嚇得幾個隨侍的婢女也撒腿跑在後面。

  “大皇子,慢點,慢點......”

  “公主,小心,慢點跑......”

  可兩個小傢伙哪裡慢得下來,小胳膊小腿兒跑得飛快。

  跑到近前,一個直直抱住蔚景,另一個緊緊纏上淩瀾就要抱。

  蔚景再一次感歎,果然異性相吸是宇宙亙古不變的定律。

  兩傢伙也不用分配,也不用搶,末末黏她,暖暖就愛膩歪淩瀾。

  淩瀾笑著彎腰將暖暖抱起來。

  小傢伙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捧住淩瀾的臉就親,“爹爹跟娘親怎麼才回來?”

  雖然這傢伙方才也不知道吃了什麼糖果,手上黏糊糊的、嘴上也黏糊糊的,弄得淩瀾臉上也黏糊糊的,可淩瀾還是覺得心裡柔軟一片。

  “是不是想爹爹跟娘親了?”

  “嗯,”小傢伙重重點頭,末末也不甘示弱,雖然窩在蔚景的懷裡,卻對著淩瀾道:“末末也想爹爹跟娘親,末末還學會了好幾個字,準備給爹爹和娘親寫信。”

  “好幾個字是幾個字?”見小傢伙爭寵獻寶的可愛模樣,鶩顏忍不住打趣末末。

  小傢伙掰著指頭,很認真地數了數,應該是學了很多,數完一隻,又數另一隻,一雙手數完了,好像還不夠,便索性鼓著小腮幫子道:“姑姑這麼大的人,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好幾個字就是好多個字的意思啦。”

  惹得眾人一陣哄笑。

  淩瀾徐徐抬眸看向那個依舊在埋頭打理馬鬃的男人,微微抿了抿唇,道:“高朗,多日未歸,也不知康叔身體可好,你先回府吧!”

  現場的哄笑聲頓時停了下來,所有人又都看向高朗。

  高朗對著帝王頷了一下首,便扯了韁繩拉著馬兒轉身離開。

  帝王的心思,他懂。

  康叔身體一向硬朗,讓他先回府,不過是想要他去找郁敏是嗎?

  只是......

  彎了彎唇,他微微苦笑。

  其實,郁敏離開,他知道的。

  因為昨夜,他們兩人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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