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428 私家酒店

　　小山等人住的地方是酒店。

　　沒錯，就是酒店。不過這也只是對外的名義，實際上這家酒店根本就沒人入住，只對內提供給某些內部客戶。而如果是外人來的話，前台小弟永遠只會告訴你一句話——「對不起，客房滿了。」

　　「我以為姚哥家只是做餐飲的，沒想到水還這麼深。」

　　葉霜等人過去的時候當然不會是客滿答覆，但她以前一直當姚知行是純潔的暴走族來著，沒想到後來突然被韓初告知，這才知道一起飆了那麼長時間車的小夥伴也有不為人知一面。

　　韓初奇怪反問：「為什麼會覺得驚訝？姚家做的是餐飲，連鎖順帶髮展幾家酒店也不奇怪。而且我是他朋友，他又幫我做過一段時間的山林市代理……」

　　話音未盡，但總的概括下來意思就是說，那麼多線索都已經放在面前了，現在得出這個結果還有什麼好奇異的？

　　「但他當初那個不是玩票麼。」葉霜鬱悶：「我以為就是在家裡隨便吆喝幾下，順便出門的時候隨便找點閒事就差不多了，哪知道姚哥還會有這麼大手筆。」

　　葉小弟也從進門之後的興奮勁中緩回神來，迫不及待問：「這裡是不是姚哥的什麼據點老巢啊？那種藏了違禁軍火，各個服務人員包括清潔工都是深藏不露的那種？」

　　「……」韓初為葉家姐弟格外清奇的奇葩腦回路無語了下：「確實是玩票，但土豪玩票也比別人玩得大些，而且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是那個車隊裡的小款都投了股……再說這個酒店沒你們想的那麼誇張。嚴格說來它還是盈利的，也不是什麼違禁的地方。只不過類似私人會所的模式，要評星級也高不了，是提供給指定的人群住宿有個保密性罷了。」

　　當然，這裡安全保密度高，又有姚知行車隊裡的那群二代走後門重點關注，平常還沒有閒雜人等隨意往來……如此種種好處加下來，價格分外高昂也就是肯定的了。

　　基本上就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那種。一年到頭能賺齊個水電費就差不多了。反正沒客人時候還能勉強充作姚家企業的員工宿舍，要麼就是大家聚會私產……

　　聽韓初一二三四的列舉說明其中內情後，三人也差不多走到了小山住的那個樓層。

　　十里屯既然叫屯。想當然人口不會有多少。葉霜之前去的時候看到那熱鬧場面，其實還有一半是外圍和流動人員。真正在五爺手下且被小山帶了過來的，總總算起來也就七八十，對於一個以坑蒙拐騙偷為前身的技術組織來說已經足夠了。

　　而且這七八十還是包括了未成年。

　　「事情我已經交代下去了。你們只管放心。」小山迎接葉霜一行四人進門後，客氣寒暄幾句就直切正題：「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雖然我們在山林市也不算太熟，但怎麼也沒跑出這個省的範圍，手上的關係還是有一些的。」

　　葉霜道了聲謝，韓初才接著說話：「地頭蛇的話。你們現在住的酒店老闆就是一個，我們倒是不擔心在這裡會有消息不通。只是俗人多少都有些牽累，有些時候事情不能鬧大但也不能小看。你們出場反倒比我們適合多了。」

　　小山爽朗笑笑，毫不介意韓初話中在別人聽來會覺得被嫌棄的意思：「你們公門辦事束手束腳。是不比我們方便。雖說我們年輕一輩都洗白了，但還有些老人手上的本事沒丟下，用得上只管說話，也算謝謝你朋友給我們打的折扣。」

　　葉霜張張口，想著覺得好像不大方便，於是改低頭摁手機：「折扣多少錢？」

　　韓初電腦正開著，手機信息也即時更新，看一眼屏幕後劈啪敲下一串價格，頓時震得葉霜無語。

　　這要住上個一星期的話，小白領的工資水平一月就算白幹了。

　　韓初看看葉霜眼巴巴的小眼神，想想再打下幾個字：「我們免費。」

　　葉霜頓時捧著手機鬆了口氣，雖然姚知行跟自己也熟，但佔便宜這種事情還是得對方肯便宜你才行，要是沒人事先說清楚話，她也只能取了錢出來先做好破財準備了。

　　小山心知肚明兩人在做小動作，但反正也不會有什麼大事，索性裝傻低頭喝茶，估摸著對面兩人應該交流完了，這才抬起頭若無其事接上剛才話題：「我們的人擅長和三教九流打交道，這個幾位應該也清楚。其實剛來山林市的時候我就發現這裡有問題了，那些帶走小琪姐的人好像不敢靠近山林市，但他們也在外面布了眼線，所以我當時就猜測應該是這裡有什麼大人物。」

　　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然後再繼續說下去：「直到你們今天跟我聯繫，我才大概揣摩到原因，是不是他們有人窩裡反？」

　　韓初和葉霜對視眼，之後由前者發問：「怎麼說？」

　　小山笑笑：「看形勢那兩方應該是互相防備，但又沒有直接撕破臉皮，只保持一個表面和平在暗地裡過招……這模式太熟悉了，一般內訌的地方都差不離有這麼個情況。」

　　「你有什麼看法？」韓初欣賞看眼小山，想聽聽對方思路。

　　葉小弟在沙發上磨皮擦癢有些坐不住，他喜歡玩沒錯，但現在情況是親姐不帶自己玩，於是再有意思的事情都變得沒意思起來：「姐，這酒店可不可以聯網？我把電腦都帶來了。」所以要是可以聯網又沒其他事情的話，他是不是可以去玩下遊戲？

　　葉霜還真把葉小弟給忘了，聞言揮揮手：「玩去吧，聯網前讓阿k幫你看看防火牆。」

　　於是葉小弟和阿k歡歡喜喜攜手奔向自己房號，統籌安排有韓初和葉霜在這裡就夠了。

　　小山望著兩個青春活力的年輕人背影感慨：「真看不出來葉小姐和他是姐弟。」這種毫無心機的小年輕，虔門人以前都是拿來給小孩子試手玩的。

官不聊生

429 開局

　　葉小弟不知道自己在別人心裡已經和小孩子一個檔次，但事實上其他人也確實不能理解這對親姐弟之間的畫風巨大差別。

　　如果說葉霜是酷霸炫的話，葉小弟就是活脫脫的傻白甜。這裡說的可不是身手智商之類的硬件差別，主要還是性格問題。

　　十分鐘掏出葉家家底的阿k敢肯定，這人要是真放出去了的話，分分鐘就能轉型豬隊友坑死自己一票人。

　　……

　　葉霜的天分屬於基因進化帶來的結果，但是再縝密高速的邏輯思維也只是理論，沒有豐富經驗實行的結果下，葉霜能夠做到大部分普通人望塵莫及的結果，卻遠遠還是比不上真正的內行。

　　有小山帶人加入場外援助後，雖然不能說馬上就有效的控制了局面，但是山林市的情況仍舊通通透透的被篩過了一道，眾人頓時對許多情況更加瞭解，恐怕就連姚知行這個號稱地頭蛇的人也未必能做到這樣的地步了。

　　「你們說的珍妮弗已經在調集人手了，如果我們沒探錯的話，大概這週末就會有一批人將湧進山林市。」小山也不說自己是怎麼得來的消息，其中內部手法太多，過程也複雜，不好一一贅述，所以他乾脆就是直接拿出結果：「國際上的事情兄弟們不懂，所以這批人誰是卒子誰是頭兒也分不出來……喏，這就是名單，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韓初接過名單一目十行先掃過一遍，而後手機照下來順手傳給艾伯納。對方fbi，在這方面信息肯定比自己靈通，再說到時候反正也得讓艾伯納調人過來打擂台。

　　「珍妮弗怎麼會突然有大動作？看起來跟狗急跳牆似的。」葉霜也拿了名單過來看眼，完全沒看懂。索性乾脆問懂行的。

　　韓初不以為意：「她的黑檔案挺好用的，正好上面有些重要大人物的情況，所以我拿了一部分跟艾伯納談條件……大概是那些人有誰落馬牽出了珍妮弗吧。」

　　珍妮弗此人名聲在業內之所以顯赫，一是因為美貌，二自然就是因為她手中掌握的那張芯片。

　　有些人是因為愛慕珍妮弗而願意在某些事情上給她個方便，但也有更多人是被拿住了把柄威脅，忌憚之下不得不給開後門。

　　當然。珍妮弗也是懂得可持續發展的。就算是用手段威脅，最後也總是以雙方合作共同獲利為基礎，不會真的囂張到把人壓榨完所有油水。所以就算有時候她的手段讓人不那麼愉快。大家忍一忍也覺得還是可以過去的。

　　如果珍妮弗的芯片一直收得好好的，那麼在她掌握了一手好牌又會做人的情況下，未來可能也就這麼一直相安無事下去了。可是現在……

　　「把柄落到別人手裡總是不安全的。」韓初理所當然道：「那些大佬們以前覺得珍妮弗還算懂事，又怕把她真逼急了魚死網破。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合作，反正最後結果他們也得了好處。只是條件讓大家有些憋屈。但既然現在珍妮弗手上的東西已經洩露出去，大家自然就不用跟她講什麼客氣了。」

　　先不說大佬們現在都以為是珍妮弗把黑賬放出去的，就算是最後他們知道了珍妮弗也只是被盜，但安全受到威脅之下。大家想要找個發洩口也是正常的吧？

　　誰叫你顯擺的？誰叫你顯擺了還不把東西收好的？誰叫你丟了東西還企圖矇混過關，不馬上通知大家風緊扯呼的？

　　總而言之，這個鍋珍妮弗必須背！

　　小山在韓初和葉霜說話時候就已經低頭專心喝茶。他反正是格外擅長裝傻這招，沒有自己的事情就絕不張口插嘴。等到韓初解釋完情況後才抬起頭來。一副純良無害模樣爽朗笑笑：「韓哥葉姐的事情我們也辦完了，後面的事情兄弟們就不好插手了……畢竟水太渾，你們懂的。」意思之後事情虔門就不再特意插手安排，頂多是碰巧撞上了報個信。

　　韓初也沒打算把人往死裡用，聞言應聲點點頭：「你們確實不方便再插手了。」畢竟是已經從良的人，「但是山林市最近可能會有點亂，我也沒把握局面能不能控制下來，你們要是覺得擔心家眷話，要不要先去外地避避？」

　　「這就不用韓哥操心了，我們早想好的。」小山笑呵呵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腳邊就是已經打包好的行李箱：「老爺子準備帶孩子們去旅個游，一個月呢，我還得跟著去安排鞍前馬後的，就不跟二位聊了。」

　　韓初也站起來跟對方握握手：「名單的事情多謝了。」

　　「不客氣，有需要話儘管找我。」

　　小山告辭後，憋了好一會兒的葉霜才終於能開口：「我覺得他像是偷跑。」

　　「也不是偷跑，就是暫時跟我們扯清關係罷了。」韓初也看得清楚，同時無所謂：「沒看他連要去什麼地方都沒說麼……本來就是金盆洗手的人，肯幫我們這次估計也是想著以後要在山林市長住，提前結個善緣罷了。真要火拚起來肯定不干。」

　　至於說有需要儘管聯繫，這個說到底也就是一句空話。

　　沒到生死重要關頭，韓初二人根本不可能去拉個局外人回來做苦力。而若真到了那種地步，一個不知道和山林市隔了多遠的外地，等小山趕回來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關鍵時刻還是同夥靠得住。」葉霜嘆口氣：「外援只能偶爾用用啊。」

　　「有同夥就很不錯了。」韓初看看手機，沒有重新坐下，直接就走向了門邊：「走吧，那麼多天了，我們也該去看看托尼了。」

　　葉霜不可思議：「原來你還記得有個托尼？」

　　「……」當然記得，但是反正死不了，就是被軟禁大半個月而已，有什麼關係？韓初不負責任的想到。

　　而與此同時的另外一邊，塞瑞弗也正坐在安東尼斯面前，捧著咖啡感慨：「我原本以為你們只是做做樣子，沒想到你真的被放棄了。」

　　「……qaq」

官不聊生

430

　　正是因為韓初把安東尼斯放生的時間太久，所以當他和葉霜過來的時候，塞瑞弗的表情也就不是「你果然來了」，而變成「你總算來了」。

　　原本手握底牌的胸有成竹，早就在這大半個月不見對手露面的淡定冷處理中磨得一乾二淨，現在冷不丁看見己方翹首期盼的韓初二人真的來了，塞瑞弗反而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了……說實話他都快要放棄這個人質威脅了，正想著要不要調整方案挖掘一下安東尼斯在其他方面的價值呢。

　　安東尼斯如同被主人丟棄在路邊的大型犬一樣，見到門口熟悉的二人身影時就已經眼睛一亮，搖著背後不存在的尾巴熱情撲了上去，委屈中帶著控訴：「你們終於來了！」

　　要不是網上還有一個阿k一直聯繫的話，安東尼斯險些都要以為自己是真的被拋棄。

　　韓初淡定走進門內：「嗯，就來隨便看看。」而後向塞瑞弗頷首點頭，上下將對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唇角微微一勾，露出甚是欣慰的表情：「看來你在這裡過得不錯，和mum相處得很融洽？！」

　　塞瑞弗：「……」一來就戳尷尬點，還要不要愉快的聊天了？

　　葉霜身上拖著一隻不肯起來的委屈金毛跟在後面，聞言也很捧老闆場的笑了笑：「畢竟是找了那麼多年的親人呢，塞瑞弗當初入行不都是因為要找媽媽……哦不對，那時候是找姐姐？總之情懷可感人可感人。」

　　冷靜，一定要冷靜！

　　塞瑞弗閉目暗暗深吸口氣，再睜開眼時又是風度翩翩美青年：「二位不想和格瑞西夫人聊聊嗎？我已經叫人去報告夫人了，大概十分鐘後你們就能見到她。」

　　十分鐘？

　　不僅通知的效率夠快。看來人回程的速度也趕得挺急啊。

　　「既然來了，當然不會不見見主人就離開。」韓初對塞瑞弗投去一個比較隱晦的鄙視表情：「你不用怕我們會跑。」

　　「呵呵，我可沒那麼想過。」

　　口頭上打了個哈哈，確定了韓初二人真的會留下來和格瑞西夫人會面之後，塞瑞弗就帶著二人及其綁定的安東尼斯一起去了會客房間。

　　上茶和點心，閒聊寒暄，用不了幾句話的工夫就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當然。在座的幾人也不會真的把時間卡這麼死。聽了十分鐘就真的只等十分鐘是缺心眼，所以大家還是若無其事的繼續閒聊。

　　直到半個小時過去……

　　「是不是格瑞西夫人今天不方便？」續了兩杯咖啡後，韓初終於坐不下去了。看看時間後準備要告辭：「我看我們還是下次再來吧。」

　　塞瑞弗其實也有點擔心，韓初二人是這邊等了好幾天的大魚，格瑞西夫人絕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拖延到場來個下馬威什麼的。或者反過來說，雖然他暫時還不知道兩人主動送上門的來意是什麼。但是如果格瑞西夫人遲到的話，不僅二人不會難堪。反而還可以說是正中下懷……畢竟不是誰都願意和這麼個黑寡婦打交道的。

　　剛才聊天時候塞瑞弗就一直在拖延時間強裝鎮定，一方面是不想讓對面的兩人察覺異常，另外一方面也是打著如果沒事最好，但要有事也可以拉著兩個地頭蛇來幫忙協調解決的意思。

　　直到這會兒韓初提出要離開。塞瑞弗才終於確定格瑞西夫人恐怕是真的出事了，忙起身攔下二人，邊使個眼色示意其他人攔住人別放走。邊掏出自己電話：「請等等，我現在問問夫人到哪裡了。」

　　門口和沙發兩邊站著的保鏢一起挪動位置將出路堵死。韓初和葉霜就這樣看著塞瑞弗去陽台邊打電話。

　　「有把握嗎？」韓初挨個打量過幾個保鏢，目光不轉問身邊葉霜。

　　「韓哥意思是衝出去？」葉霜眨眨眼，掂都不掂量一下就點頭：「打架的話絕對有把握啊，但我覺得人家應該有槍。」

　　韓初：「……那就算了，反正應該沒我們什麼事情。」

　　葉霜聽了一會兒塞瑞弗那邊動靜：「我們是沒事情，但格瑞西夫人好像有事情。」說到這裡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報告：「塞瑞弗那邊電話沒人接，估計是麻煩了。」

　　這就糟糕了啊。

　　韓初有些無語，看這樣子自己走了人家肯定不干，但留下來的話就難免要牽扯些什麼事情。原本他就是來攪個渾水的，沒想到自己先一腳趟進來了。

　　幾個保鏢能跟著格瑞西夫人一起到c國，語言方面肯定都是沒問題的。就算不說精通，至少聽說理解能力絕對優秀。

　　韓初掃眼豎著耳朵面無表情的幾個保鏢，冷笑聲後轉了個口音：「本來是想過來告訴他們珍妮弗的事情，看這樣子不用我們說，格瑞西夫人好像自己就撞上了。」

　　葉霜多麼機靈啊，跟著轉口音：「韓哥那麼確定？不過也是，雖然這邊不是他們地頭，但能讓格瑞西夫人這種檔次出事的，也就只有珍妮弗有可能了……哎呀這麼說還有點小激動，我們今天其實都不用過來煽風點火嘛，她們自己就能幹上。」

　　安東尼斯分外茫然：「你們在說什麼？」

　　幾個保鏢同茫然，要不是要裝出沒有偷聽的樣子，他們差點也跟安東尼斯一樣問出口了。

　　「人沒文化真可怕。」這句是標準普通話了，韓初鄙視安東尼斯同時，眼神有意無意在另外幾個人身上也轉了一圈。

　　葉霜嘿嘿：「吳語，閩中方言加湘語……是不是很上檔次？這年頭就流行一個混搭。」

　　傻逼了吧！誰告訴你們學個普通話就能走遍c國了？

　　小語種交流已經過時了，現在誰也難保證別人就沒兩門才藝什麼的。但是你懂方言麼親？！

　　沒錯，鄙視的就是你！

　　安東尼斯瞭然，幾保鏢做古井無波狀暗中抓狂。而與此同時的另外一邊，塞瑞弗也終於結束了徒勞的撥號，轉回來苦笑：「幾位不要欺負他們了，我這裡恐怕有事需要你們幫忙。」

官不聊生

431 出發

　　格瑞西夫人失聯，目前定位不明中。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但背後代表的意義有些複雜。

　　韓初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最可疑嫌犯，山林市地頭上，和格瑞西夫人有舊怨，同時又有足夠能力讓她吃虧的，除了珍妮弗就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了。

　　但是小山剛走，所謂的地頭蛇姚知行又不是情報探查的專業路子，所以想瞭解到最新情況還是有些麻煩。

　　「托尼？」

　　在場眾人目光猶豫一陣後，最終聚焦在毫無疑問的情報高手身上。

　　「嗯？！」

　　安東尼斯被眾人看得茫然了一下，片刻後眼睛一亮露出恍然的神色。在明白過來自己此時的重要性後，他果斷把大腦袋往葉霜頭頂一搭，掛著可愛的娃娃臉開始裝腔作勢：「我好餓，而且好累，這段時間都沒休息好，一直不能出門思維也快要僵固了……」

　　這是要開條件？！

　　「……」塞瑞弗咳嗽一聲：「如果能夠找回夫人的話，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的。」

　　韓初眼皮垂下，狀若漫不經心的插口：「『商量』只是一個形式過程，並不代表結果。比如過河拆橋的事情不是不可能發生，要是事情結束後，你們商量之後依舊告訴我不願意放人呢？」

　　「……夫人的思考並不是我可以左右的，我本人也並沒有權限私下答應你們這種事情。」塞瑞弗認真的看著幾人：「但是請相信，我現在真的是很誠懇在向你們提出請求，也對此抱著最大的誠意，絕對不會刻意的利用和欺騙你們。」

　　安東尼斯無趣的趴在葉霜腦袋上：「光說說有什麼用？要交易就要拿出真東西來。」

　　韓初嘆了口氣：「看來塞瑞弗先生的誠意不夠，我們也不想勉強。不如就還是按照原樣來吧，安東尼斯暫時不用急著回來，等這段時間過了再說……免得麻煩。」

　　塞瑞弗噎了下。

　　安東尼斯早就無聊到瘋，但是現在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再加上他也知道韓初是故作姿態吊人胃口，所以當然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配合的略表遺憾聳聳肩：「好吧。反正包吃包住。」

　　人家不肯給面子。答應放人又不可能，現在該怎麼辦？

　　格瑞西夫人是這裡所有人的頂頭boss，直接放生不管肯定是不可能的。幾個保鏢只能為難且充滿期待的盯住在場唯一有資格拍板。或者也可以說是，唯一有底氣在事後站出來承擔責任的塞瑞弗，希望他能打破眼下的僵持局面。

　　被寄予厚望的塞瑞弗皺眉想了很久才不情願開口：「……如果諸位真的能找到格瑞西夫人，我想我們還是可以談談的。」頓了一頓繼續：「若只是普通誤會就算了。但夫人如果真的遭遇了什麼危險的話，只要你們願意出力幫我們救出她。即便事後格瑞西夫人不贊同，我也願意盡力說服她放走安東尼斯。」

　　「你這樣就沒勁了。」葉霜有些不滿意：「你是人家親兒子，人家是你親媽，其他大事上做不了主。為了親媽人身安全，承諾放個親媽扣下來的人質還有什麼不能做主的？」

　　「我也覺得你肯給出的這個條件很沒誠意。」韓初興趣缺缺：「先是商量，再是說服。總之都不是確定的答案，只不過換了一種說法而已。」

　　韓初目光中露出不能理解的神色：「你和其他人都很在意格瑞西夫人的下落。相信你也猜得出來，在這附近有能力又有理由對夫人下手的，珍妮弗毫無疑問是最大可能性……我們要幫你的話，要費的力氣肯定不小。同理，你們付出同等代價交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如果此時是你失蹤，換了格瑞西夫人過來談判，我相信她肯定會答應我們的要求。」韓初好奇：「你應該也能想到這一點，可是你連這樣的條件都不敢答應……我覺得你只是自欺欺人，想表明自己和夫人之間的距離罷了。」

　　簡而言之就是兒子不知出於什麼心情不想離開親媽，但是同時又不想承認自己其實童年缺愛，最後就是口嫌體直，一邊待著一邊不停哼唧自己的態度：

　　——我才沒有想跟你和解啊，你的事情跟我沒關係，我就是打醬油！真的真的只是打醬油哦！

　　塞瑞弗窒了一下，還想強辯：「我並不是……」

　　「一句話，yes或者no。」韓初懶得聽。

　　塞瑞弗下意識扭頭看向其他人著急上火恨不得押著自己答應的樣子……在堅持了幾秒鐘後，終於投降：「ok。」

　　總算談好條件之後，接下來的一切就順理成章。

　　安東尼斯終於肯爽快幹活，一長篇代碼甩出去，從格瑞西夫人車子到其最後停留區域，然後再從街道攝像又轉向轉車牌號……等等等等一連串波折後，最後結果劍指郊區。

　　壞消息是，那個郊區位置就在小山給出的範圍之一，綁架主使是珍妮弗的可能性已經基本沒跑了，而且更糟糕是珍妮弗的火力人手肯定相當充足。

　　但是也有好消息，在其中看到的幾個街道攝像中，格瑞西夫人似乎並沒有被打暈或是控制捆綁的樣子，而且身邊還有幾個同樣清醒的貼身保鏢，至少能保證不會毫無反抗之力。

　　韓初拿到最後詳細地址，掃一眼塞瑞弗及其幾個保鏢：「托尼要跟我們一起去，技術支援需要，而且他身手也不錯。你們剩下的人還有誰要跟著？」

　　塞瑞弗再次被目光聚焦成焦點，苦笑一聲後認命充當起格瑞西夫人勢力的臨時指揮：「我馬上召集人手跟上，你們可以先出發。」

　　安東尼斯一聲歡呼，高興的立刻開始收拾自己的小工具箱以及專用筆記本電腦。

　　被軟禁了那麼長時間，他早就想出去浪了，哪怕是跟恐怖分子火拚也完全不能澆熄他一顆嚮往自由之心。

　　韓初點點頭：「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你準備好後電話聯繫我們。」

官不聊生

432 異狀

　　開車、堵車，中間還加上安東尼斯實時監控得到位置變動消息後，臨時改換路線之類的耗費時間。

　　珍妮弗的綁架車不時轉移坐標，因為沒有更精確畫面輔助判斷，所以大家暫時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情況。反正如果單純從位置更換頻率以及兩次位置間的距離間隔來看話，珍妮弗在外面浪得格外歡實，隱約中似乎還有些超速跡象……

　　「所以說我最討厭白天開車了。」葉霜被紅燈堵在路口，心情十分煩躁：「要不咱們打個電話給姚哥，讓他車隊來幫忙堵下人吧。」

　　韓初沒理這一茬，他正忙著鄙視安東尼斯：「你以前不是把信號燈當成自家開關嗎？關鍵時刻就萎了？」

　　安東尼斯委屈：「誰讓你們把艾伯納放進山林市的，他一直在等著抓我把柄，現在恐怕我就是往街上吐一口口水都會被他抓起來……」

　　美國為什麼犯罪率居高不下？這其中除了社會制度原因以外，其實還有一個就是觀念和文化環境的問題。

　　c國街頭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隨便哪座城市往夜裡一鑽，每天都有個好幾起，大小規模不定。除非出人命，否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講究的是一個息事寧人以和為貴。

　　國外則不同，公眾場所喝口啤酒都立馬被逮捕，上手銬上法庭，取下指紋記錄就是一筆犯罪檔案，除非請律師清洗記錄，否則一輩子污點連申請貸款都歧視你。

　　所以美國犯罪率高是高，但這數據形成原因主要還是犯罪門檻太低的關係，真正說到檔次就不咋滴。罪犯也普遍比較天真，一掃十個至少有九個都是笨賊，就連搶個銀行都有看錯門的。

　　而c國則不同，赫然是在樸實中昇華的節奏，犯罪記錄看上去雖然低，但那都是因為民間臥虎藏龍。隨隨便便來個切糕黨、斧頭幫什麼的，分分鐘秒殺國外同仁。更別說碰瓷仙人跳等民間古老文化遺產……

　　安東尼斯在電子方面無比滑頭。技術方面很少有人能抓到他把柄，但是在非技術方面的話，按照他這國籍的尿性。想要找個由頭把人抓走簡直太容易了——公共場所喝酒吸菸，駕車超速等等雞毛蒜皮中，都有可能暗藏殺機。

　　自從艾伯納入駐山林市並取得地方合作認可後，就近監視安東尼斯更是有充分優勢。在確認艾伯納結束工作離境之前。安東尼斯打定主意夾起尾巴做人，除了監控等容易撇清關係的操作以外。類似修改信號燈等行為一律能免則免，省得留下物理痕跡招惹獵犬上門……

　　「找姚哥找姚哥，要不真跟不上了。」葉霜還在嚷嚷。

　　韓初簡直頭疼：「姚知行不是道上人，場外支援也就算了。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拖人……」下渾水……

　　後面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完，安東尼斯已經一個響指，舉起手中手機揚了揚：「ok。我已經把短信發出去了，他說已經安排人堵車。我會把地圖同步更新過去的。」

　　韓初：「……」你什麼時候發的短信？

　　事情已經成定局，韓初也就不多說廢話了。有了姚知行車隊的小夥伴幫忙，就算不用安東尼斯黑進系統，在某些無傷大雅的地方也同樣可以給自己來個有利的信號燈。

　　葉霜的車子終於從龜速前進升級為自行車速度，雖然依舊不怎麼方便，但只要再加把勁開到郊外，那就可以天高任鳥飛……

　　「坐標終於停下來了。」安東尼斯抱著自己的小電腦坐在後座，看眼屏幕右下方的時間，皺了下眉，繼而又笑嘻嘻抬頭：「已經停下了十分鐘，看來這回不會再轉移了。」

　　「停了？」韓初似乎也想到了安東尼斯想到的事情，臉色有些沉下。

　　剛才一路上他已經思考過車輛坐標移動的原因，如果只是單純的轉移人質話，這個轉移速度和頻率顯然是有些異常的，更有可能的大概還是追逐戰。

　　目前安東尼斯定位了的車輛gps只有在之前監視畫面中看過的那一部，與之追逐的另外一部車則沒辦法確定。但不管究竟是什麼樣的狀況，最起碼涉及在內的雙方是基本可以肯定的。

　　現在車子移動坐標停下只有兩個可能，一個就是對方已經拋車改換交通工具，這樣一來的話，之前的線索就算是斷掉，再想重新搜尋到目標又要不少工夫。

　　而第二個可能性的話，大概就是這場追逐已經塵埃落定……等到大家現在趕過去的話，恐怕就是干什麼都來不及了。

　　想到這裡，韓初探頭伸向後座，要來安東尼斯手上的電腦也看了一下。確定離地圖上顯示的坐標點還有個十公里左右後，扭頭問葉霜：「能不能再提速？」

　　已經十分鐘了，再不趕緊過去的話，就怕到時候黃花菜都要涼了。

　　「唔……」

　　葉霜汗了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苦笑：「韓哥你太看得起我了，剛才過了郊區我就已經提到最大速，再提下去我沒問題這車子也有問題啊。」

　　更讓葉霜謹慎的是，車子提速之後，考慮到巨大慣性的關係，她每一個操作都必須預判且精細到極致，否則一不小心車毀人亡都不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郊區道路本來就崎嶇急彎，沒有市區和公路上那麼寬敞，所以路面的坑窪和角度也都要考慮在內……葉霜難得感到有些吃力，就連以前和姚知行玩賽車時候都沒這麼緊張過。

　　韓初聽聞後抬頭皺眉，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閉嘴，盯著葉霜看了三秒鐘後有些遲疑開口：「你看起來不大好，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何止不大好，葉霜現在臉色簡直是慘白，額上冷汗簡直就是水一樣的流下來。偏偏她自己還沒有任何察覺的樣子，甚至對韓初的話感覺莫名其妙：「什麼？」

　　話剛出口，葉霜就感覺自己腦子裡嗡了一下，似乎有根弦猛地崩斷，眼前也黑了下來。

官不聊生

433

　　儘管韓初已經看出了不對，但是這個時候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車子本來就在超速行駛當中，一點點小疏漏都可能引發莫大後果，更別說葉霜還是一失神後直接失控。

　　意識混亂的瞬間，葉霜能條件反射記得猛踩個剎車就已經很不錯，但是掌方向盤已經徹底沒戲。輪胎抓地帶起巨大的刺耳摩擦聲，配著巨大慣性和已經有些漂移起來的車身，頓時整個場面就變得刺激起來。

　　……

　　姚知行接到安東尼斯短信的時候，人正在農家樂一條河邊帶著小夥伴們釣魚。

　　一群富二代下河上山，釣上兩三條魚就當場烤了，不擅長這技能以及沒抽到魚竿的一撥則拔苗逗狗撈泥鰍，簡直不能更熊。大家正在玩得開心時候，姚哥就接到了安東尼斯那邊的短信，看見是葉霜和韓初的要求後，本來就聚得整齊的眾人本著湊熱鬧之心，當然是義不容辭幫忙了。

　　仗義八卦的小夥伴們不僅僅找了各自的門路給韓初這邊提供方便之門，在後門關係的有關部門發來路面監控視頻後，看著短信上提到過的車牌號正好在某路段經過，一群湊熱鬧不怕死的熊孩子們發現坐標居然離自己等人不遠，正好大家又各自都開了愛車過來，自然嗷嗷叫著擼袖子就準備要過去作個死了。

　　姚知行一是本來就仗義，韓初葉霜的麻煩就跟他自己的麻煩沒什麼區別，二來又是眾望所歸，於是這種時候就算有點猶豫，想著人多勢眾也沒什麼好怵的。於是被攛掇了幾下後，半推半就哼哼唧唧也就點頭答應了下來。順便還讓其他人電話聯繫了一家信譽不錯的保全公司，萬一真有點情況的時候也好及時拯救熊孩子們……

　　接著如此這般，就在葉霜開著車從市區往郊外趕的時候，姚知行一票車隊也紛紛出發，從鄉下往坐標郊區包抄過去，一邊給安東尼斯提供支援的同時，一邊從對面也趕了過來。

　　姚知行等人本來就是場外支援。安東尼斯能監控偷窺到的情況。到了他們這裡還是有些信息不及時。

　　於是這幫人與其說是包抄珍妮弗，不如說是按著葉霜的行車軌跡追過去，好不容易終於看見眼熟車輛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路面上漂移打轉眼看就要翻車的驚險場面。

　　「臥了個大槽！」

　　在姚知行後座的小子當場就傻眼了：「那是霜姐的車吧？」

　　敢賽車的人眼神都好，否則路面狀況一個看不清楚就是要送命的節奏，葉霜和大家玩那麼多次，她的車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姚知行也覺得不可思議：「是她車沒錯。」當初買的時候還是姚知行帶著人過去參考數據。完了還順便送去改裝了一把，「小霜車技沒這麼遜吧？」

　　這速度絕對不是韓初敢飆上來的水準。再說葉霜的家底姚知行也知道，別人拿著這車子敢這麼不當回事的開話，丫絕對要跟人翻臉。

　　可是問題來了，如果車子沒錯的話。現在怎麼會開成這鳥樣？

　　還沒等姚知行回過神來想通到底是葉霜技術下降，還是有人膽大包天動了葉霜目前最貴重的財產，後座小子就已經拍著駕駛座椅背吼了：「要滑了！」

　　姚知行定睛一看。果然那車的車身都快要被慣性帶得浮起來，眼看著就是要撞上旁邊山壁的節奏。

　　頓時姚知行一頭冷汗都下來了。來不及多想，二話不說帶了下方向盤踩油門加速撞過去，險險趕在對方撞山前把車頭撞偏了下，吼：「攔下來！」

　　車子重重的被撞回地上，車身摩擦的尖銳聲音和撞擊的沉重響聲合在一起，聽起來簡直膽顫心驚。而後姚知行緊接方向盤一打，加足動力狠狠擦著車身過去，順手又抵消掉了一部分慣性，同時暗暗慶幸當初改裝時候給對方加足了全套氣囊……

　　姚哥的愛車帶著一身傷痕功成圓滿呼嘯下場，在減速拐回來之前都沒辦法繼續幫忙了。但是好在後面的小夥伴們也跟得快，聽見聯絡器裡老大招呼，再看見前面的情況，特別機靈的跟著抵車。

　　有了姚知行第一把開的好頭，後面來的人就輕鬆多了，一個上來貼著車子側身推到山壁邊，另外再過來一個擠了一截路。

　　三下兩下後，群眾的力量終於成功解救了小夥伴。

　　而韓初，他在副駕上近距離體驗這一切，被擠在氣囊中間簡直都快要瘋掉。

　　……

　　「怎麼回事？」

　　一切平靜下來後，車隊眾人慢慢減速開回來，在姚知行招呼下費勁掰開已經變形的車門，扶出有驚無險的三人，姚知行才皺眉看著葉霜問了句：「狀態不好啊，你酒駕？」

　　葉霜苦笑下，臉色還是十分蒼白的樣子，而且現在又感覺到了後續的渾身無力，身體裡面就像是正在整裝的零件一樣，所有細胞都在震顫著似乎有些紊亂。

　　「沒喝酒。」韓初代她答了，伸手從一個車隊小夥伴手上接過葉霜，讓其靠在自己肩上想了想：「可能是生病？」

　　「有可能。」姚知行也糊塗，看著葉霜似乎不大對勁，握了握對方手後驚異：「怎麼抖成這樣了？而且體溫不正常啊。」

　　葉霜費勁的偏過頭，在韓初耳邊虛弱的發出只有彼此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基因暴動……」

　　儘管是上一個文明中留下來的高等基因，但是也不代表能夠毫無排斥反應的完全融合在現在人類的基因鏈中。

　　首先一個問題，當初的基因誰也不敢保證適合地球人。其次，就算適合，基因融合的過程中，是否還需要經過一些科技處理才能放入其他物種體內？

　　簡單粗暴的隨便碰了下就吸收了，還吸收得毫無副作用……葉霜本來沒想過這些問題，現在再回想起來，才覺得自己能順利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蹟。

　　韓初目光一凝，手上不由得加重力氣：「暴動？」

　　這個可就麻煩了。

官不聊生

434

　　身體的震顫紊亂狀態持續了十分鐘，直到好一會兒後，體內的細胞才似乎是終於找到了一個相對平衡的協調頻率，再於是葉霜這才慢慢緩過勁兒來。

　　而這個時候，她和韓初都已經坐到了姚知行的車上後座，正在往市區的方向開回去。

　　「現在是去哪兒？」汗水淋淋的從意識消失狀態清醒過來，睜開眼睛時，葉霜還有心情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

　　姚知行在前面駕駛座上一臉嚴肅的開車，安東尼斯被丟到了副駕上，正可憐巴巴的扒著座椅靠背往後面看，韓初……此人義不容辭提供大腿兩條給葉霜枕著，她醒來時候對方手裡還正拎了一條半濕的毛巾……

　　「放心吧，不是擦車窗的，這條剛拿出來。」順著葉霜警惕的視線看了一下自己手裡的毛巾，韓初邊把人扶起來邊鄙視道：「你難道一直都是這樣抓不住重點嗎？」

　　葉霜義正詞嚴反駁：「胡說，明明我一醒來就抓住重點了。」

　　扶了扶還有些昏沉的腦袋，試著重新理順了一下思維，感覺思路清晰了不少之後，葉霜這才拍拍駕座靠背：「姚哥，我們這是去哪兒？」

　　姚知行沒什麼好聲氣的繃著臉：「醫院。」

　　不用這麼趕盡殺絕吧！

　　葉霜瞬間被這答案驚悚了下，條件反射扭頭看韓初，意思你怎麼沒攔一下？

　　韓初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攤手做了個無能為力的姿態——他真攔過了，為此還嘗試了幾個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藉口，比如說現在有急事之類的……可惜最終結果，毫無意外都在姚知行「你怎麼這麼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鄙視目光中敗下陣來。

　　……人都成這樣了。臉上血色全無冷汗淋漓，還昏迷失去知覺的。什麼樣的急事能比人命更急？再別說葉霜還是大家認識的朋友。

　　既然韓初無法說出真相告訴大家葉霜其實就是個變態，結果當然就只能糾結的看著姚知行把人強行扛上車了。

　　再說其實他也很猶豫的，葉霜身體情況進醫院固然有風險不假，但若是放在一邊不管的話，情況會不會更加惡劣？

　　於是面對葉霜的眼角抽搐，韓初只能默默的別過頭去。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我真沒事。」眼看韓初是指望不上了。葉霜只能抓著椅背和姚知行講道理：「剛才就是……呃，女人特有的老毛病！」

　　眾：「……」

　　韓初：好像也說得通？反正車上現在沒人能舉報她嘛。畢竟大家都沒經驗的……

　　面對如此彪悍的理由，就連姚知行的車子也跟著默默漂移了一下。當然隨之還是很快被駕駛員回過神來糾正了路線，再接著姚知行瞪後視鏡大罵：「你哄鬼啊！痛經能痛成這樣兒？」

　　險些車毀人亡啊親！從來沒聽說誰生理期還能釀出這種慘劇的。

　　要是真實事件的話，報紙網絡上都要火爆了知道嗎！就連留言都完全不知道是該悲痛還是該23333的節奏。

　　葉霜羞澀：「委婉點兒嘛，我畢竟一女孩子。和你們幾個大老爺兒們討論這話題會不會有點碎節操？」

　　「……」你先起頭的你好意思裝羞澀？

　　姚知行都短暫的無語了下，皺眉又從後視鏡看葉霜一眼。目光也忍不住往下方詭異的漂移一下……當然很快就收回來了，姚知行正回視線乾咳一聲：「……真沒事？」

　　「身體倍兒棒！」葉霜肯定點頭，順便抬起手臂鼓了鼓不存在的小肌肉。

　　這個女性狀態下的身體還真是完全沒有半點震懾力。

　　姚知行顯然是糾結了，車速也慢慢放了下來。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堅持把人拉去醫院。

　　一方面葉霜剛才的表現確實有些嚇人，並且由此造成的後果也讓人印象十分深刻，要不是姚哥飛救及時的話。說不定三人還活不活得下來。

　　但從另外一方面來說，如果葉霜真是因為她說的原因而身體異常話。他現在這麼大張旗鼓把人送去醫院急救個痛經……

　　想想這畫面也是分外醉人。

　　安東尼斯被韓初悄悄使了個眼色，不滿的咕噥了幾聲才哼哼唧唧的開腔幫忙：「那麼我們還是去找格瑞西夫人？畢竟也是答應過的事情，而且我想這應該挺緊急的。」

　　車速又慢了一些。

　　韓初讚賞的丟了個幹得好的眼色過去，不慌不忙的開口：「體質問題的話，改天找個中醫調理一下就好了，我也覺得這種事情弄到醫院去，未免有些尷尬。」

　　姚知行：「……」

　　當事人果斷表示抗拒，還有另外兩個人幫腔，被群眾輿論這麼一影響，就連姚知行也感覺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小題大做了。

　　雖然先小題大做的人應該是對方才對，明明一個生理問題差點沒變成生死慘禍……

　　狠狠往後視鏡又瞪了一眼，放低車速打方向盤掉了個頭，而後自覺充當了司機的姚知行才仍有些不甘的忿忿罵句：「你們就作死吧！」

　　……

　　「夫人情況怎麼樣？」

　　野外山包後，一個黑衣人正在詢問自己的同伴。格瑞西夫人此時半躺半坐在地上，眼睛閉上已經失去意識，身上看起來有些狼狽，但好在衣物完整，也沒有外傷出血的跡象。

　　同伴蹲在格瑞西夫人面前，伸手撐開後者眼皮看了下，搖頭：「瞳孔放大，意識還在深度昏迷，可能是注射的藥劑有些過量了……那賤人居然敢下這種手！」

　　最開始說話的黑衣人看起來比格瑞西夫人狼狽得多，他的同伴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兩人身上都有一些擦傷淤腫和泥土的痕跡。

　　聽到同伴的話後，黑衣人焦急的從懷裡掏出手機看了眼，還是一片黑屏：「沒辦法聯絡到其他人，從這裡到市區還有不少距離，而且她肯定還在外面搜索我們……」帶著一個意識不清的女人，想要徒步回到山林市簡直是天方夜譚，更別說現在留給他們的時間還不多。

　　「一個小時，再不急救就來不及了！」

官不聊生

435

　　格瑞西夫人最開始敢跟著珍妮弗走，當然說明她對自己人身安全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一個人總是在活著的時候才最有價值，頭腦智慧、人脈關係、勢力往來……如果單單只能看到財產的話，這樣的眼光對於上位者而言，未免太過狹隘。

　　尤其對於格瑞西夫人和珍妮弗的世界來說，錢又是最最不稀罕，只要有人有勢力就能隨時賺來的東西……

　　所以說到底還是以人為本，於是擁有了相當勢力的格瑞西夫人自然相信，珍妮弗如果想要最大限度的榨乾自己的價值，那麼就代表了對方也會最大限度的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

　　……可惜她猜對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局。

　　在得到塞瑞弗偷出來的芯片後，經過初步的破解，格瑞西夫人已經大概猜到了這份資料的價值。甚至在還沒有把資料下載出來之前，她也已經初步構想過，在拿到這些東西之後該怎樣操作，怎樣交涉運用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正是因為這份資料的珍貴性，所以格瑞西夫人才會對安東尼斯格外忍耐。

　　自然，也正是因為這份資料的珍貴性，所以格瑞西夫人萬萬不可能想到，居然會有人這麼浪費的，一破解出來就把東西轉手交給警方了……

　　簡直不能忍！

　　……珍妮弗也覺得不能忍。

　　「殺了她！」

　　珍妮弗一腳踹開自己面前的保鏢，美豔的眼中透出狠厲的冷光，咬著牙恨恨：「那個賤人居然敢這麼對我！把她找出來！我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東西被偷了可以忍，受威脅甚至可能被壓榨出不少苛刻條件也可以忍。總之只要有談判的空間，珍妮弗就相信自己總會有翻盤的一天。

　　輸贏本是常事。她並不是一兩把就輸不起的人。

　　可是珍妮弗沒想到的是，格瑞西夫人根本連想和她談條件的意思都沒有，人家擺明了就是要整死自己，不管什麼人脈網絡利益，連臉都不要了，直接就是上交資料給fbi……

　　沒錯！因為曾經金主們的逼迫，最近正過得狼狽的珍妮弗。毫不猶豫把這個黑鍋扣在了塞瑞弗的親媽身上。

　　再於是接下來的一切變得理所當然。珍妮弗曾經有多麼大的能量。現在就正在被多麼龐大的力量所反噬著。

　　所有曾經被她捏住把柄而還沒被抓的人，現在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或是想要趁著倒霉前報仇，都正在緊咬著珍妮弗不放。

　　而珍妮弗無法翻身窮途末路之下。當然也不肯放過格瑞西夫人這個罪魁禍首……

　　格瑞西夫人以為對方還會投鼠忌器，而對方其實已經想要魚死網破。

　　被踹了一腳的保鏢算是珍妮弗死忠黨，就算不是自願死忠也是被捏得死死的那種。畢竟這種人人喊打時候還沒跑路的，除了這兩種人外也就沒有其他解釋了。

　　因為下不了賊船關係。幾個保鏢也確實是真心為珍妮弗考慮的，即使被踹了一腳也咬牙忍下。很誠懇勸說：「小姐，格瑞西夫人已經被注射藥劑，急救不及時就死定了。而且她逃走那麼久，現在一定已經想辦法聯絡了其他人。我們再追下去的話，不管最後格瑞西夫人怎麼樣，恐怕我們自己就先要跑不掉了。」

　　「我們本來就跑不掉了！」珍妮弗咬著牙。目光中露出一絲瘋狂：「格瑞西以為我就會乖乖的等死？我跑不掉，她也別想跑掉。」

　　剩下的幾個保鏢面面相覷了一下。猶豫片刻還是接著耐心勸說：「還有保羅先生不是嗎，如果是您的話，保羅先生一定會想辦法幫珍妮弗小姐解決任何問題的。」

　　這是比較官面的說法，如果要更直白的話，保羅簡直就是色迷心竅，忽悠他是根本不需要智商的事情。

　　幾個保鏢都是組織裡的人，能被分配到珍妮弗身邊工作，自然也就代表他們最初都是保羅勢力裡面的人。但是珍妮弗樂於享受別人的照顧，卻不代表她會什麼都不做的把自己安危放心託付到別人的手裡。

　　這世界上無論什麼地方都缺不了坑屬下的人，保羅自身拼的是一個狠字，腦子根本沒多少，珍妮弗幾年工夫下來早就把對方調教成提線木偶。

　　所以在恩威並施順便拉攏脅迫下，掌握住了幾個貼身下屬的命門之後，珍妮弗這才真正放心讓這些人跟在自己身邊……換句話說，現在幾個保鏢雖然明面上還是保羅派出來照顧珍妮弗的精英，實際上雙方要真的發生了衝突話，他們扭頭捅自己前老闆一刀是絕對不會猶豫的。

　　「那個蠢貨？」聽見保羅的名字，珍妮弗果然遲疑了一下。

　　幾保鏢早就對前上司沒有什麼敬畏心，這會兒聽到詆毀言論也當沒聽到，反而習以為常的點頭：「保羅先生手裡的勢力如果全部拿下來的話，我們跟格瑞西夫人未必沒有拚一拚的可能性。只要您在組織裡有了足夠份量，外面的人想要動您也需要考慮考慮。」

　　珍妮弗有些意動，保鏢再接再厲：「珍妮弗小姐以前只是在勢力間遊走牽制，雖然人脈很廣，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實力。既然這次撕破臉，不如乾脆掙下一份真正的話語權。」

　　「……好吧，你這麼說也沒錯。」先奪權保命，再拿勢力做籌碼和人叫板。操作起來雖然有一定難度，但現在的情況反正也不可能更糟糕了。

　　珍妮弗冷靜了幾分，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撩撥了一下捲髮後翻起掌心搖了搖：「我的手機呢？給那個蠢豬打電話。」

　　電話很快撥通被放進珍妮弗手中，嫌惡的表情在臉上一閃而過後，很快珍妮弗唇中就溢出了漫不經心帶著一絲誘惑的輕笑：「保羅？」

　　拿著手機起身，珍妮弗熟稔隨意的撩撥著電話另外一端的男人：「是的，很久不見了，我有點想念你……我？現在正在c國。對了，我在這裡還看見了格瑞西……」

官不聊生

436 檢查

　　這一天不僅過得混亂，而且對很多人的影響都是挺大的。

　　格瑞西夫人是被自己兩個保鏢保護著逃出來的，姚知行的車子找到三人的時候，格瑞西夫人已經失去意識許久了，雖然身上沒有外傷，但過量藥物的關係還是讓人不得不把她趕緊打包進醫院，連會不會引起官方注意都已經顧不上。

　　而塞瑞弗接到消息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親媽在急救室裡被罩上呼吸機昏迷不醒的樣子。

　　「發現得太晚了，雖然搶救過來，但是藥物影響一時半會兒恐怕消褪不了。」韓初給塞瑞弗解釋現在情況：「醫生已經儘可能處理了可以處理的部分，剩下的要等身體自然代謝掉，而且現在也不能確定清醒後會不會有其他影響……」

　　什麼影響？最有可能的就是大腦損害一類，比如說痴呆啦、植物人啦……當然也有可能是某部分機體或內臟衰竭。

　　畢竟珍妮弗用的可是新研發藥物，屬於沒經過臨床驗證，就算臨床了也是不用考慮被注射者身體健康、只要考慮使用價值好不好的那一種……

　　兩個保鏢也是剛剛被緊急治療過後才放出來休息沒多久的，現在見到老闆兒子出現了，忙從病床上又跳起來報告情況。

　　嚴格說起來的話，格瑞西夫人這一次是計算失誤才自釀出的苦果，她沒想到珍妮弗完全不給自己拖延時間的機會，更沒想到自己的價值在對方眼中竟然會沒有半點吸引力。

　　若不是這樣的話，格瑞西夫人原本預想的探查珍妮弗虛實的思路其實還算是靠譜的。

　　所以眼下到了這個地步，塞瑞弗也實在沒立場指責葉霜等人救援不及時，畢竟是自己親媽要作死嘛。

　　可是理智思考不代表不會遷怒。就算再怎麼明白，在親眼見到格瑞西夫人意識不清，並且聽說可能還會有嚴重後遺症的事情後，塞瑞弗也仍然難以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現在該怎麼辦？」塞瑞弗明確的將負面情緒轉向了接受過自己委託的韓初幾人，幽怨之氣幾乎要實質化的滿溢出整間病房：「你們答應過我會將夫人救出來的。」

　　「是啊，這不是救出來了麼。」韓初淡淡往病床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並提醒塞瑞弗。這就是自己等人的勞動成果。

　　塞瑞弗咬咬牙。終於忍不住開口帶出了一絲怒氣：「除了保住性命還有呼吸以外，容我冒昧的提醒諸位一句，夫人現在的情況跟死人也沒什麼兩樣。」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韓初依舊淡定，再看了眼病床上的「青山」，頓了頓開口：「沒事，以後沒準還有其他機遇呢。」

　　雖然新型藥物確實兇猛。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麼針對性的藥物，但……反正現在大家也沒法確定藥物的後遺症嘛。沒準兒事情根本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糟糕呢？

　　再說了，就算格瑞西夫人的身體真的因此有了什麼不可逆轉的損害，這也不代表未來的醫學就完全無法治癒。

　　葉霜不就是曾經強化過的案例？雖然目前來說這個強化也並不是完全成功……

　　想到這裡，韓初也不想和塞瑞弗再在這裡廢話了。低頭翻了翻打包打印出來的該家醫院資料，從中選出幾頁後起身走到葉霜面前：「我們去檢查一下。」

　　「檢查什麼？」葉霜翻白眼。

　　姚知行一拍腦門：「是啊要不還是去檢查一下？反正來都來了。」

　　沒聽說過痛經能從身體檢查裡找到治療辦法的，但健康體檢嘛。反正也不會有壞處。

　　韓初把自己挑出去的幾張單子遞過去：「這幾個人和我有合約往來，有時候也會接些散單……我覺得他們嘴還算緊。」

　　葉霜狐疑看眼病房裡的其他人。再看眼韓初……在這種地方說這種需要保密的事情沒有問題嗎？

　　還沒等葉霜多想，韓初已經不緊不慢的又補充：「格瑞西夫人的身體狀況不能對外透露太多，但是只是抽血化驗的話應該沒問題。」

　　姚知行這才愣了下：「你是說給那女人檢查？」不是給葉霜？

　　葉霜也反應過來，藉著不知名藥劑的名頭，正好可以把自己的血液抽過去深層化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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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這麼定下，在韓初的藉口掩飾下，不管是被抽血的格瑞西夫人一方還是醫院方面，甚至就連姚知行等自己人都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偷偷用一次性針管給自己抽了一管血後，葉霜就和韓初一起在外面等著檢查化驗的結果。

　　大概是因為流程步驟有些多的關係，直到兩個小時之後，初步已經等得不耐煩的二人才終於見到了化驗室門被推開。

　　而後那個據說口風很緊，並且曾經也在韓初名下掛單，有過幾筆被僱傭經驗的高級人才就一臉古怪的從裡面走了出來，眉頭緊皺似乎有什麼不解的疑惑。

　　摘下口罩站定在韓初二人面前，高級人才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一臉遲疑：「你們給我的到底是什麼血液？」

　　「一個客戶的，不是在病房裡的那個，是需要保密的另外一單契約。」韓初三兩下用保密條例打發了好奇兒童，而後才淡定問：「結果怎麼樣？」

　　高級人才使了個眼色示意二人跟自己進去，拿起實驗室裡一張手寫數據遞過去：「細胞活性很強，而且吞噬力和吸收力驚人，修復和再造能力有些不科學……正常人的血液沒有這些特性，我現在也不確定還有沒有其他異常，如果可以的話，再給我多些樣本，這段時間我從基因鏈裡分析一下。」

　　「不行，客戶資料要保密。」韓初一目十行掃過手上數據……很好，完全看不懂。

　　丟開紙張，韓初索性再問得更具體些：「這個血液樣本的主人有些身體異常，好像是基因暴動。你覺得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

　　高級人才上下看韓初，嘖了聲：「資料保密，樣本數據又這麼古怪……我說你不會是做什麼生化試驗了吧？」

官不聊生

437 遠離

　　生化試驗沒有，但是生化變異倒是真的。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彌補，韓初編不出符合邏輯的合理解釋，也不想浪費時間在圓謊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所以他直接以自己的工作保密性質選擇了拒絕回答。

　　高級人才顯然對韓初送來的血液樣本提供者升起了幾分興趣，但是想想也知道後者絕對不可能提供給自己什麼信息，想要深入瞭解的話，唯一可能也只有等韓初再來求助。

　　好奇心不算旺盛，但難得碰到這麼稀奇事件的高級人才十分識趣，很快將自己定義在口風嚴謹的同夥定位上：「詳細情況我就不多問了，基因暴動這個結論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怎麼得來的……就一條，這跟系統兼容的道理一樣，如果基因信息不穩定的話，那麼代表某些新開發功能和原版載體的融合不穩定，要麼重刷系統，要麼打補丁。」

　　「操作性呢？」韓初皺眉。

　　「我怎麼知道。」高級人才不負責任的攤攤手：「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只是給出個設想罷了。」

　　韓初心煩了一會兒，再丟出格瑞西夫人的血液採樣：「算了，你把這個也分析一下，我好拿去交差。這次的事情別對外說，有後續我再來找你。」

　　高級人才表示自己十分懂規矩，而後就瀟瀟灑灑拿著試管回去了。

　　剩下韓初和葉霜二人則是上網的上網，刷手機的刷手機，偶爾在附近走動一圈鬆鬆筋骨，等著又過一個小時後才拿著新鮮出爐的報告去忽悠塞瑞弗。

　　「真糟糕。」因為韓初遞來報告時並沒有同時釋放良好信息的關係，塞瑞弗對於明顯沒什麼用處的新報告也就沒有興趣了……反正他也看不懂……保鏢們已經在病房外站崗。現在塞瑞弗正獨自坐在格瑞西夫人的床前，神色複雜滋味難明：「……我一直以為我對她沒什麼感情的。」

　　韓初淡淡「嗯」了聲：「看得出來，因為家庭原因和後期長歪的關係，你叛逆期比一般人長得多了。」

　　「……」塞瑞弗默默一會兒，抬手撥理了一下格瑞西夫人額上的碎髮，盯著後者在此時顯得格外安詳平靜的睡顏：「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一個好兒子，在她缺席了我的人生那麼多年之後……而她顯然也不是一個好母親。她努力的想要對我好一些。但我看得出來，其實我的存在一直讓她覺得很彆扭。」

　　韓初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了，外人吐槽和自己埋怨是兩碼事。當兒子的可以抱怨自己親媽這裡不好那裡不好，但別人要是真的附和話，還真說不好結果是被引為知己還是拉黑名單。

　　好在塞瑞弗似乎也不用他回應什麼，自己就能很投入感情的接著嘮叨下去。完全是把韓初葉霜二人當成了樹洞的樣子：「格瑞西……我母親的屬下說，希望我能在母親醒來之前暫時接手她的勢力。」

　　這句能接……韓初從理性角度思考並點頭贊同：「格瑞西夫人所在的組織並不友好。除了她以外，還有其他幾個負責人都是相互競爭並相互依存的關係。如果沒人接手的話，格瑞西夫人手下的勢力很有可能被人趁機吞併，所以讓你暫時代管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兒子畢竟是親兒子。再好的屬下也難保沒有二心，就算屬下真沒有，屬下的屬下呢？

　　當二把手和當三把手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檔次。

　　當然換成親兒子就不同了。反正不管怎麼樣肉都是爛在鍋裡，就算塞瑞弗真有什麼小算盤。對格瑞西夫人來說也就是提早退休而已，橫豎塞瑞弗也不可能對她做些什麼。

　　再再退一萬步說，格瑞西夫人手下的勢力大概也是人心不齊，一起給老大干活的時候還好，真要突然跳出來一個人上位，其他地位差不多的人估計就要心理不平衡了。

　　這時候能選出一個太子爺來，不管大家是打的什麼主意……比如真心的為格瑞西夫人考慮，以資格身份來選擇掌舵人。再或者壞心的想趁虛而入，與其自己跳出來拉仇恨或別人跳出來撿便宜，還不如讓個沒有根基的外人先來當這個傀儡緩衝……總之各方面來說塞瑞弗都更加容易被人接受。

　　韓初想了想：「有自己的勢力話，做什麼事情都更方便些，你不是還要幫格瑞西夫人報仇麼。」

　　再說有塞瑞弗這個熟悉的人來接手話，韓初各方面動作也要更容易些。

　　塞瑞弗似乎早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現在和韓初二人說這些也不過是排解一下心中的糾結苦悶罷了。

　　就算韓初不說什麼，他原本也是不可能在這時候放下格瑞西夫人不管的。所以等到韓初和葉霜離開的時候，新出爐的boss就已經板上釘釘，馬上就可以走馬上任開始熟悉業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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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格瑞西夫人的勢力問題當然還不是最主要的，目前來說的話，山林市一票小夥伴們更關注的還是葉霜的身體問題。

　　從醫院出來之後，打發走了姚知行和安東尼斯，接下來葉霜就開始陷入一個不妙的狀態中。

　　駕車時的突然基因暴動像是一個導火索信號，雖然當時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是之後的時間裡，葉霜的身體很快就誠實體現出了真正的「暴動」含義。

　　半個月的時間裡，葉霜以平均兩三天一次的頻率開始不停的傳出狀況。

　　突然的身體指征異常已經不算什麼了，在最新的幾次暴動中，她甚至有性別頻繁切換，前一秒還是柔弱美少女，下一秒就變邪魅帥哥的情況出現，基因混亂簡直堪比亂碼。

　　而有必要說明的是，為了避免家人擔心或被朋友發現，此時的葉霜已經被韓初以任務名義帶到了鄉下隱居，方圓十里不見人煙的那種。

　　「你情況不大好。」在又一次暴動結束的時候，韓初看著一頭冷汗，臉色蒼白的葉霜，邊在電腦上敲打下最新數據，邊淡淡道：「要我幫忙準備後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