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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7 22:23: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章 追悔莫及

  「你是誰?」徐謹蓨問了過去,她不記得認識這樣一個人。

  這個人還用如此親切的語調和她說話。

  許氏張開嘴,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哪個母親會狠心地將孩子換離自己身邊,要不是為了給謹蓨爭一條路,她也不會苦心安排,周旋於陸文顕和徐士元中間,就是為了將謹蓨妥善地送去徐家。

  前世謹蓨死的那麼淒慘,她抱著謹蓨的屍體心生憤恨,恨不得立即就將那些人都殺死,正當她萬念俱灰時,再睜開眼楮發現已經重生了。

  那時候她剛剛被徐士元哄騙失了名節懷上謹蓨,她生怕顧世衡會發現,想方設法要打掉這個孩子。

  重生之後,她果斷放棄了這樣的想法,謹蓨是她的心頭肉,而顧世衡不過是個沒用的男人,他不能保護她和謹蓨,不能讓她風風光光站在人前,更不可能幫她們復仇,顧家對她們來說有用的就是那些家財,她是有多不幸才會嫁給顧世衡。

  想要改變前世的結局,就要仔細地安排,可是她並不驚慌,因為她發現她的敵人還沒有出生,那個讓人望而生畏的趙翎又尚自年幼,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要奪走徐瑯華的所有,首先就是徐瑯華那讓謹蓨羨慕的官宦人家小姐的身份,幸好徐瑯華是在鎮江出生,所以她只要稍加安排,就能將兩個孩子調換。

  顧世衡離開顧家之後,她就更加得心應手,一面瞞著那病懨懨的老太婆,一面安排她的退路。

  她慫恿王家去害徐瑯華,卻沒想到這一切會被徐瑯華察覺,如果當時她得了手,將顧瑯華變成一個瞎子,或許現在就是另外一種情形。

  那個裴杞堂絕不會看上一個瞎女,就算是陸家也要嫌棄這樣的媳婦,顧瑯華即便嫁去陸家,生活如何就可想而知。

  可惜了,一步輸,步步輸。

  如今人之將死,她想要的就是好好看看謹蓨,讓她牽腸掛肚的女兒。

  「她是你的生母,」書令史道,「你的生母許氏。」

  徐謹蓨頭頂彷彿響起了驚雷,整個人變得面色蒼白,不停地向後退去︰「不……我沒有……我的生母徐夫人,我不知道她是誰。」

  一個被打成這個模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她的母親。

  說出去了她還有什麼顏面站在人前。

  「謹蓨,」杭氏艱澀地開口,「我……真的是……」

  「住嘴,」徐謹蓨大喊一聲,「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來跟我說話,快放我出去,我不認識這個人,我要回家,放我回家。」

  徐謹蓨向大牢門口跑去,獄卒卻擋住了門。

  許氏不禁激動起來,整個身體掙扎著,帶動刑架上的鎖鏈,發出刺耳的聲響。

  「謹蓨,當年是我讓陸文顕想方設法將何嬤嬤安排在你身邊,我讓何嬤嬤好好照顧你,就是怕你在徐家受委屈,」許氏的眼淚淌下來,「你心裡應該清楚,否則也不會去找長春觀的道士。」

  徐謹蓨卻不肯聽︰「我怎麼可能有你這樣的母親。」

  徐謹蓨抬起眼楮,目光中滿是仇恨︰「有誰會將自己的孩子換到別人家去,一定是顧瑯華逼迫你這樣說的,我才是徐家的孩子,我的母親是杭氏,怎麼可能是你。」

  許氏心中一片冰涼,她從來沒想到母女相認會是這樣一番場景。前世最依賴她的謹蓨,如今看著她臉上有的只是陌生和厭棄。

  許氏心裡一片冰涼,眼淚跟著掉下來。

  徐謹蓨拼命地搖頭︰「既然你是我的母親,為什麼要將我換去徐家?」

  許氏道︰「這是你的願望,你想要去徐家。」

  聽得這話,徐謹蓨看向旁邊的獄卒︰「你們就是這樣審訊犯人的?就任她在這裡胡亂說,我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怎麼可能自己說要去徐家,打她,狠狠地打她,打得她說出實話為止。」

  徐謹蓨面目陰狠,將許氏嚇了一跳,她的謹蓨怎麼會變成這樣,許氏想起前世裡她們母女相依為命的情形,心裡那最後一線希望頓時消失殆盡,那些美好的想象也化為烏有。

  為什麼重生之後,她做了那麼多的努力,非但沒有讓一切好轉,反而讓她失去了更多的東西。

  「就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得這樣的境地,」徐謹蓨喊起來,「你還嫌害我害得不夠嗎?」如果不是許氏和徐士元,她怎麼可能會被徐家這樣嫌棄。

  「我不是你和徐士元的女兒,」徐謹蓨惡狠狠地道,「你說實話,是不是有人慫恿你這樣做,讓你來害我,定然是顧瑯華,顧瑯華想要進徐家,做徐大小姐……」

  許氏不由地眼楮一紅,「我怎麼會害你,謹蓨你過來,母親跟你說幾句話。」她要將實情告訴謹蓨,這樣謹蓨就會了解她的心思,就會明白為什麼她要將謹蓨送去徐家。

  「我不去,我不認識你。」徐謹蓨不想去看許氏,她不想和這個女人有半點的牽連,從前她不覺得杭氏有多好,可如今她是那麼懷念徐家,懷念杭氏,杭氏從來都是舉止得體,禮數周到,在人前絕不會有半點的失禮,這個女人卻夫家休棄,又與徐士元勾搭成姦,現在還進了大牢,她不想跟這種人有半點的關係。

  許氏向前掙扎了幾下,卻沒有任何用處,身上被打過的傷口說不出的疼痛,她現在就像活在了地獄之中︰「謹蓨,你當然不知道,那是在前世。」

  許氏的話剛說完,獄卒揚手一鞭子又要抽下去。

  「讓她說。」黑暗裡的人開口吩咐。

  許氏熱淚盈眶,沒想到還有人相信她說的話,不管那個人是誰,她都要感激他︰「我說的都是真的,前世顧世衡丟下我們娘倆,顧家很快也就跟著沒落了,陸家不肯讓你進門,我們只得投奔許家,可惜造化弄人,許家因為太子的事被牽連,當時徐家風頭正盛,我去求徐家幫忙,顧瑯華卻對此不聞不問,你總是徐家人,她卻不將半點的情分。」

  最可怕的是,謹蓨喜歡上了趙翎。

  如果沒有趙翎,謹蓨還會選一個夫家嫁過去,可偏偏就是趙翎。

  人生真是可怕,她想方設法殺掉了趙翎,可是謹蓨仍舊遇到了裴杞堂,如果他們沒有這樣的緣分,為什麼要讓他們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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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00:31:0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一章 徹底崩潰

  聽著許氏的話,徐謹蓨滿心的恐懼。

  什麼前世,什麼今生,她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可是心裡竟然信了。就因為這樣,所以許氏才會將她和顧瑯華對調。

  所以何嬤嬤才找上門指點她在太后娘娘面前說出那些話,原來她的生活一早就被別人安排好了。她小的時候,徐松元就逼著她看那些用藩國文字寫的書,她並不喜歡,可是何嬤嬤囑咐她,一定要學下去,將來會有大用處。後來她到了太后身邊,太后因為她略通那些藩國文字,對她另眼相看,乾脆將她留在身邊侍奉,她為了陪太后,學了剪花、下棋、抄經文,甚至還跟著那些和尚學梵語。

  她總有種感覺,覺得自己是在沿著一個人的腳印向前走。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那個腳印就是徐瑯華的。

  許氏想她變成了徐瑯華。

  她說的那些話,是徐瑯華本來要說的,她做的那些事,也是徐瑯華本來要做的。

  她不是徐謹蓨,只是徐瑯華的影子,一個影子能有多討人喜歡。所以她陪在太后身邊多年,卻終究難以博得太后的歡心和信任。她用盡心思,花了所有的力氣去做那些本不該她做的事,最終的結果就是一無所獲。

  徐謹蓨忽然道,「為什麼你要做這種事?」要害她淪落到這樣的境地。

  母親是不會這樣害兒女的。

  「你不是我的母親。」徐謹蓨一臉憤恨。

  許氏聽得這話驚慌起來︰「我都是為了你好,謹蓨,母親都是為了你。」

  徐謹蓨搖頭︰「你們讓丁媽媽來說服我,讓我將自己的身世揭開,還不是為了要對付顧瑯華。」

  許氏有些驚訝︰「你說的丁媽媽是誰?」

  徐謹蓨冷笑︰「自然是徐士元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你們這樣做,就是為了能掌控我,我那時不知曉,還當你們準備幫襯我。」

  徐士元不是這樣說的。許氏的心不由地一沉,徐士元說是謹蓨為了裴杞堂想要回顧家,他知曉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無法阻攔。

  難道徐士元是在騙她。

  她不相信,她這樣一心一意地對他,事事都隨他的心願,他為什麼還要騙她。

  「讓我見見徐士元,」許氏殷切地看向黑暗裡,「我有些話要問他,能不能讓我見見他。」

  ……

  徐士元坐在大牢的角落裡。

  沒想到顧瑯華就這樣破了局。

  孫真人死了,許氏落在了裴杞堂手中,不知道會不會將公子招認出來。徐士元長長地吸了口氣,他應該相信自己,平日裡他沒少囑咐許氏,許氏應該明白說出公子對她沒有任何的好處。

  許氏的前世,許家因為給太子辦事而沒落,今生她應該更明白一旦跟那個位子有關,出了事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說出來還可能會牽連徐謹蓨,所以許氏應該會閉口不提。

  「徐士元。」大牢外兩個獄卒走過來打開牢門,將徐士元拽了出去。

  「這是要去哪裡?」徐士元問過去。

  獄卒冷笑︰「到了大牢,你還想去哪?」

  徐士元長長地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他身陷囹圄,很多事他不能決定,但是他還能保證,他這裡不會出任何的差錯。

  漆黑的走廊盡頭,亮著幾盞燈,徐士元一眼就看到了被綁縛在刑架上的許氏。

  許氏顯然受了許多苦。

  目光一轉,他又看到了不遠處的徐謹蓨,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這是怎麼回事?」徐士元心中一動,頓時換了一副神情,驚詫地看著許氏和徐謹蓨,「你們審她們做什麼?將她們放了,有什麼話就問我。」

  彷彿是挺身而出,維護妻女。

  徐士元道︰「她們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與她們無關,是我想要對付顧家,都是我的主意,我全都招認。」

  還沒有審就已經全都招了,書令史都覺得驚訝。

  書令史正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站在黑暗中的人再一次開口道︰「既然是這樣,就將徐謹蓨也看管起來,徐謹蓨是徐士元的女兒,自然也要和其他女眷一起等候朝廷發落。」

  徐謹蓨想到了那些教坊的女子,他們都曾是官宦人家的女眷,就因為獲了罪才會被冠上賤籍。

  現在輪到了她。

  徐士元害顧家、裴家不成,如今落在了裴杞堂手心裡,裴杞堂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世事竟然如此變化無常。

  她還以為祖母要將她送去族中,或是讓她做了姑子,已經是最差的結果,卻沒想到轉眼之間,她已經成了犯官家眷。

  徐謹蓨看了看徐士元又看了看許氏︰「我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父母,一個假惺惺地將我換給了別人,一個讓下人慫恿我,將我當成棋子……你們為什麼不殺了我,讓我死了乾淨,免得這樣受苦。」

  「讓我出去,這跟我沒有關係,都是他們,都是他們……」徐謹蓨轉身想要向外跑去,她剛剛向前踏了一步,獄卒手中的鞭子立即揮過來甩在她身上。

  徐謹蓨一聲慘叫,整個人縮在地上。

  看到徐謹蓨的模樣,許氏不禁打了個冷顫,她拿定主意不會招認,是因為謹蓨。

  可是現在,她還有什麼顧慮。

  她不說,謹蓨只會受更多的折磨。

  徐士元答應過她會好好照應謹蓨,徐士元先失言,也就怪不得她了。

  許氏靜靜地看著徐士元︰「你揭開謹蓨的身世只是為了讓皇上相信,我是先知,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我說的對不對?」

  徐士元的眼楮變得深暗。

  許氏最牽掛的就是徐謹蓨,現在徐謹蓨落得這樣的結果,許氏自然不能再保持冷靜。

  不等徐士元說話,許氏已經尖厲地喊起來︰「你始終都在利用我,現在將謹蓨也算計進去,她可是你的親骨肉,你怎麼捨得……」

  徐士元恨不得立即上去捂住許氏的嘴,然而他戴著沉重的鎖鏈,又被獄卒壓住肩膀動彈不得。

  徐士元雖然沒有說話,眼楮中焦急的神情卻無法遮掩地流露出來。

  「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許氏笑道,「經過了兩世,我自然知道你的命門在哪裡。」

  許氏說完看向謹蓨︰「謹蓨你別急,我來替你報復他,他利用了你,活該會如此。」

  「許氏,」徐士元掙扎著,臉上是懇切的神情,「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沒有胡說,」許氏臉上滿是笑意,「你是怕我說出公子是誰,才會這樣的對不對?從來都是我求著你,現在終於要你求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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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00:31:1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二章 一家三口

  昏暗的牢室中,許氏的眼楮發著光,在黑暗中一閃一閃,就像是頭被激怒的野獸,隨時都會咬在徐士元的脖頸上。

  徐士元從來沒有怕過許氏,這一次他卻心生恐懼,不是因為許氏而是因為掌控這場審訊的人。

  那個人是裴杞堂還是顧瑯華,想到這裡徐士元的汗順著脊背淌下來。

  徐士元的心如同被火在烤,早知道會這樣,他應該殺死許氏。

  許氏譏誚地道︰「你再怎麼謀算,最終得到的都會一敗塗地,前世是如此,今生也會如此,你的那位公子,最終還是要死在裴杞堂手中。」

  許氏向黑暗裡看去︰「你們不是一直想要知道公子是誰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們。」

  徐士元再顧不得其他,立即打斷許氏的話︰「顧瑯華是不是在這裡?許氏別忘了顧瑯華是怎麼對付你的,說不得她就是在引你上當。」

  許氏向黑暗裡望去,只聽道一個清亮的聲音道︰「點起燈來吧!」

  那是顧瑯華的聲音,許氏驚詫地看過去。

  燈光照亮了旁邊的屋子,一個少女坐在椅子上,那個曾阻止獄卒拷打許氏的人,正在彎腰聽著少女的吩咐。許氏的臉忽地漲紅起來,她方才還盼著那人能夠相信她的話,能夠救她,卻沒想到那個人竟然聽命於顧瑯華。

  她一直憤恨的顧瑯華。

  瑯華站起身慢慢走上前。

  許氏面容已經逐漸扭曲,這一刻與前世是那麼的相像。

  瑯華看向許氏,曾經她將許氏當做生母,總希望能夠承歡膝下,而今她才知道,這一直被她當做親人的人,卻是害她一生的仇人︰「你想要什麼呢?」

  這是瑯華一直想問的︰「顧家待你不薄,自從你進門之後,祖母就將中饋交到你身上,父親雖然無心仕途,卻也沒有無所事事,顧家的財物足夠你富足一生的了。」

  瑯華看向徐士元︰「這個人,若不是因為想要入仕,絕不會接近你,他考上了科舉,有了髮妻,一家老小在真定過日子,若不是你還有利用價值,他這輩子絕不會再與你見面。你想想以他的手段,他的能力,當年沈昌吉出事時,若是伸手幫幫忙,你也不會身陷囹圄。之所以將你留在皇城司大牢,不過是想要從此將你捏在手裡。在你接近他那一刻,你就將你和你的女兒都淪為了他手中的棋子。」

  徐士元心中冰涼,顧瑯華臉上的神情,高傲而坦然,身上散發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光華,讓人竟然無法去質疑她。這就是許氏嘴中的那個徐瑯華,那個被太后信任,代太后在宮中主事,親手擬了廢太子詔書的徐瑯華。雖然這一生她出生在顧家,卻依舊如此氣勢迫人。

  徐士元聲音艱澀︰「你說這些話,只是為了騙許氏,我從未將她們當做棋子……」

  瑯華看過去︰「那你就說出公子是誰,許氏和徐謹蓨都會被放出大牢,朝廷也不會再追究她們的過錯。」

  就這樣簡單。

  一個人的名字就能讓這兩個女人走出大牢。

  徐士元的冷汗順著額頭淌下來,沒想到顧瑯華會走這樣一步棋。將他逼入了絕境,就算他不肯說,許氏對他失望之後也會說出來,徐士元看向許氏,果然看到了許氏那期盼的目光。

  角落裡的徐謹蓨也抬起了臉。

  徐士元吞咽一口︰「沒有什麼公子,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我不過是與明從信一起利用科舉賺些銀錢,你們是將慶王謀反案的那套拿出來鏟除異己,你們分明是以公謀私……」

  瑯華嘴角彎起,臉上是憐憫的笑容︰「許氏,就算你有前世,你也不應該怪我。你將所有一切都壓在這個人身上,你想要得到些什麼?」

  許氏嘴唇顫抖,自從認識了徐士元,她擔心他不會金榜題名,無法順利入仕,將來鬥不過慶王之子和顧瑯華,她害怕徐士元不會喜歡謹蓨,這都是她自己的想法,徐士元可曾擔心過她們母女。

  即便是現在,只要招認出公子,就能救她們,他也絲毫不為所動。

  許氏失望地看著徐士元,徐士元跟她在一起,終究是為了利益。

  徐士元聲音沙啞︰「不要說顧瑯華的話本就不能相信,更何況她也左右不了朝廷……」

  瑯華笑著看徐士元︰「事到如今你仍舊在利用許氏,想要她對你言聽計從,連救徐謹蓨最後的機會都放過,因為在你心裡許氏和徐謹蓨根本什麼都不是,你只會後悔,如果早早就殺了許氏,便少了今日的麻煩。你真的有本事指點江山,何必利用她們,即便落得如今的地步,也不敢對她們說出實話。」

  徐士元的臉忍不住抽搐。

  瑯華道︰「即便現在放了你,你還會是如今的結果,不是因為我,而是你,不過就是有些下作的手段,只能在犄角旮旯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到底擺不上台面。」

  徐士元的眼楮要冒出火來,顧瑯華竟然這樣羞辱他,他最大的失誤就是沒有早點殺死顧瑯華,可是現在為時已晚。

  眼看著徐士元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樣,許氏忽然笑起來︰「我早就讓你殺了她,你不聽,如今終於也嘗到了我的苦楚,哈哈哈。」

  許氏笑了一會兒︰「你不肯說,就讓我來說。」

  許氏頓了頓︰「公子就是寧王,就是那個裝傻的寧王,徐士元一直都在為寧王效命。」

  許氏的話就像是一盆滾熱的油,結結實實地潑在了徐士元身上,讓他再也無法支撐,一下子倒在地上。

  許氏道︰「你們兄妹都看中了寧王,一個想要嫁給他,一個死心塌地的追隨他,」說到這裡她的嘴唇翹起來,「你每次問我寧王的事,眼楮中滿是期盼的神情,我為了安撫你的情緒,只能順著你的意思說,寧王早晚有一天能夠坐在那個位子,」說到這裡她冷笑,「你現在不想問我了嗎?寧王到底能不能成功?」

  許氏滿臉恨意︰「我告訴你,寧王當不了皇帝,你和我一樣,都會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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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00:31:2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三章

  徐士元從沒想過,那些他最害怕的事,終有一天會全都發生。

  他自認有識人之能,平日裡為了避嫌,雖然不能與寧王爺常常在一起,卻能揣摩出寧王爺的心思,為寧王爺做事。

  可是方才,他卻不知道顧瑯華到底在想些什麼,不知道顧瑯華下一句會說出什麼話來蠱惑許氏,所以只有聽之任之。

  現在寧王爺的身份被揭開,很快皇上就會知曉,寧王爺要怎麼辦。

  已經由不得他們。

  徐士元的面色變得倉惶而沉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看向顧瑯華︰「你為什麼要嫁給裴杞堂,還不是因為他是慶王之子,想要利用他獲得權柄,你想要做太后那樣的女人,掌控整個朝局,一旦裴杞堂不能給你想要的,你就會像前世一樣,毫不猶豫地殺了裴杞堂。」

  徐士元道︰「許氏,你怎麼不將這件事告訴她,告訴她謹蓨是因為慶王世子被她殺死了才上吊自縊。就算你不相信我,也不能相信這個連自己夫君都會殺死的女人。」

  裴杞堂應該也在這裡吧,每個人都想知道自己將來會如何,裴杞堂也不會例外。

  尤其這件事關乎於自己的生死。

  許氏嘴唇蠕動,臉上沒有驚詫的神情,看向瑯華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的戒備和恨意。

  瑯華皺起眉頭來。

  站在遠處的裴杞堂卻上前走了一步。

  又是前世的事。

  徐士元仍舊想要用前世的事來牽制瑯華,從前他不知曉這些,又不在瑯華身邊,無法保護瑯華,現在他和瑯華只有一步的距離,他不可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什麼也不做。

  「將這三個人分開審問,免得他們串供。」

  聽到裴杞堂的聲音,書令史立即起身迎出去。

  裴杞堂站在牢房外。

  徐士元看到裴杞堂,心中如同激起了千層浪,如果裴杞堂能夠相信他們,他們說不定還有機會。

  皇帝也好,寧王也好,但凡要爭那個位子的人,多多少少會有些疑心,並不能完全相信誰。

  裴杞堂淡淡地吩咐,「告訴中官不用向皇上稟告了,此案沒有任何的進展,許氏和徐士元不知悔改,胡亂攀咬,妄圖混淆視聽,我本不想對徐謹蓨動刑,如今看來必須要這樣做,讓徐松元大人回去吧,一切要以朝廷為重,徐家也該深明大義。」

  「將那丁婆子也帶來,與徐謹蓨分別審問,定然能讓案情有所進展。」

  裴杞堂說完揮揮手,立即有兩個獄卒去抓徐謹蓨的手臂。

  裴杞堂走向瑯華︰「顧大小姐就回去吧,這里畢竟是大牢,一會兒就要見血,若是看多了難免會受驚嚇,」說著頓了頓,「今日也不必問了,將所有的刑具過一遍,明日再問他們。」

  裴杞堂目光冷峻,他身邊的人一個個垂著臉看起來陰森可怖。

  徐謹蓨幾乎要暈厥過去,她慌張地喊叫︰「許氏,你還等什麼?快說啊,快將實情說出來。」

  徐謹蓨刺耳的聲音,讓許氏瑟瑟發抖︰「裴大人……民婦說的都是真的,徐士元與寧王勾結,想要謀得皇位。」

  「寧王……不是……中毒之後……傻了嗎?」沙啞又尖銳的聲音傳來。

  剛剛被帶進牢房的內侍捂著口鼻,不禁問出聲。

  「他是騙人的,他沒有傻,徐茹靜知道,徐士元也知道,徐茹靜死了之後,寧王藉著這件事裝瘋賣傻。」許氏終於一口氣說出來,「徐士元與王家幕府有關係,寧王妃曾用過的幕僚就是徐士元安排的,對……審問王家人,定然會有收獲。」

  王家幕府,在太祖時就已經小有名氣,那時候王家三個兄弟都跟著太祖出謀劃策,與楊太傅有幾分交情,待到太祖爺登基之後封賞,王家卻急流勇退回到了山西做逍遙百姓。大家都以為王家自此銷聲匿跡,卻沒想到高宗繼位時,身邊的幕僚就是王家人。

  王家人會在人想不到的時候出現,正當名聲鵲起時又會悄悄地歸隱,這樣來來回回幾次,王家幕府就成了一處神秘所在。

  如果王家幕府都跟寧王有關係,那寧王的心思可就十分難測了。

  內侍知道這非同小可,立即看向裴杞堂︰「若果然屬實,裴大人可就是大功一件,咱家立即就去稟告皇上。」

  內侍快步離開,裴杞堂揮揮手,那獄卒也暫且退了下去。

  徐謹蓨脫力般地委頓在地。

  徐士元臉色鐵青,眼楮中是一片灰死的顏色,沒想到裴杞堂對顧瑯華會如此的信任。

  裴杞堂和顧瑯華想要從他身上審出王家幕府,一鼓作氣抓住王爺。

  只有心思敏銳的人,才敢這樣去做。

  徐士元想要開口說話,卻上來幾個人拿出麻核堵住了他的嘴,然後將他整個人提著拖出牢房。

  ……

  整個審問也算是告一段落。

  瑯華就要走出去,身後卻傳來許氏的喊叫聲︰「徐瑯華,前世你們最終會如何,你不想知曉嗎?」

  先知,多麼誘人的稱呼。

  就連她也忍不住會好奇,許氏那所謂的前世記憶到底是怎麼樣的。

  所以她才會前來聽審。

  許氏字裡行間的那些前世的種種,瑯華已經十分的清楚,許氏的前世,趙翎沒有死,她是徐家的大小姐,最終也會嫁給趙翎,顯然趙翎以慶王世子的身份想要掌握朝廷權柄,而她應該會得到太后娘娘的支持。

  許氏的前世,和她腦海裡的前世完全不同。她所記得的前世,許氏陰謀得逞,她和裴杞堂分離,她嫁入了陸家,最終慘死在陸家人手中。

  她不會將這些告訴許氏,前世種種她也不屑於聽,因為……

  瑯華轉頭目光落在許氏身上︰「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我都是我,我若是想要知曉將來,只要問我自己,就足夠了。至於結果,沒有人會在乎。」

  許氏怔怔地看著瑯華,沒想到瑯華會這樣淡然。

  怪不得她會輸。

  ……

  瑯華上了馬車,蕭邑立即吩咐馬車向前馳去。

  很快所有一切都被拋在了身後。

  蕭媽媽欲言又止,還是忍不住開口︰「方才小姐剛上了馬車,奴婢就看到了徐大老爺。徐大老爺應該是來聽消息的,大老爺見到奴婢想要說話,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徐家此時此刻應該是一團亂麻,徐老夫人定然不相信她才是徐家大小姐。

  「瑯華,」馬車外響起徐松元的聲音,「你去稟告一聲,我想和你們家大小姐說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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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00:31: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四章 不回去

  馬車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下來。

  瑯華帶著蕭媽媽下了馬車。

  徐松元迎上前,見到瑯華,徐松元不禁鼻子一酸,眼淚在眼楮裡打轉,他立即低下頭穩住情緒。

  他忘不了謹蓨牙牙學語,會叫爹爹那一刻。現在那時的情形又回到了眼前,只不過,謹蓨的聲音彷彿變成了瑯華的。

  他怎麼能想到,真正的父女見面會晚了十幾年。

  「瑯華,」徐松元吞咽一口,聲音顯得有些沙啞,「有些話我想跟你說。」

  徐松元頓了頓才道︰「我們不會維護謹蓨,謹蓨做錯了事,也該有這樣一遭,等她從大牢裡出來,我就會將她送去族裡,希望她能受教,她是我們養大的,有今天的結果,也是我們的過錯。」

  「是我們徐家對不起你,我們不知道你被換去了顧家。當時你來京城,我沒有打聽清楚,就上門教訓你,也是我的不對。」

  徐松元勉強一笑︰「瑯華,你很好,你在顧家是你的福氣。」

  說到後面,徐士元不敢直視瑯華的眼楮,想要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些,卻控制不住激蕩的心情。

  瑯華輕聲道︰「其實我都想通了,當年您來教訓我,也是看在兩家人的交情上,沒有壞心,只是不清楚顧家的處境。」

  徐松元羞憤地臉色通紅,就是因為這樣,不了解顧家的處境,就隨隨便便下了結論,仗著自己在朝中任職就小看了顧家,如果不是因為自大,也不會在瑯華面前抬不起頭來。

  瑯華接著道︰「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我不會怨您。」

  徐松元抿住了嘴,他沒想過瑯華會這樣與他說話,他抬起頭來對上瑯華的目光︰「那你……」

  瑯華搖搖頭︰「但是我不能回徐家,我心裡已經清楚您是我的父親,夫人是我的母親,徐家和我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甚至……」

  甚至有一世她是在徐家長大的,過的十分快樂、幸福,見到杭氏她心裡總是被觸動,在內心裡她對徐松元的學識十分的尊敬和羨慕,但是她依舊不能回去,甚至在將來她對顧家和徐家依舊是有區別的。

  她這一世就是顧瑯華,不會變成徐瑯華。

  看到徐松元眼楮裡滿是失望的神情,瑯華也心底裡最柔軟的地方也被觸動︰「我在顧家這些年,我的生死早就跟顧家連在一起,我做那些事,失敗了就是牽連整個顧氏一族,顧家陪著我到了今日,早就密不可分,就算是我父親再有子女,我一樣是顧家長女。」

  徐松元想一想徐謹蓨的作為,忽然心中有慶幸,她們是同時出生,卻是那麼的不同,謹蓨眼楮中只有利益,瑯華卻看得那麼清楚明白,謹蓨雖然讓他顏面掃地,但是瑯華卻讓他與有榮焉。

  多虧他有瑯華這樣的女兒。

  他還求什麼呢?已經足夠了。

  徐松元點了點頭︰「我都知道了。」

  瑯華準備要告辭。

  徐松元卻上前一步道︰「我有些書想要送給你,我知道你肯定會學金國和交趾的文字,我那些書可以幫上忙。」

  顧家要去廣南西路治療瘴疫,難免要遇到交趾人。

  徐松元道︰「廣南深受交趾影響,即便是我們大齊的人,也懂得交趾的語言,也供奉交趾的北宗佛教,若是語言不通,想要給當地人診病恐怕不易。」

  瑯華已經想過這件事,所以她囑咐郎中到了廣南西路先不要急著給人治病,而是要先在當地生活幾個月,熟悉當地人的習俗和生活方式。

  看來徐松元也想到了這一點。

  徐松元道︰「你先看看那些書,有機會我與你仔細講一講。」

  瑯華點點頭,徐家下人立即將書遞給了蕭媽媽。

  徐松元鬆口氣︰「回去吧,天色不早了,說不得家裡已經等著急。」說著站在那裡,一副要看著瑯華上車的模樣。

  「姐姐,」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來,徐愷之從徐家下人身後擠上前,臉上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顧大小姐是我姐姐嗎?」

  徐松元沒有說話,徐愷之一雙清透的眼楮望著瑯華。

  徐愷之長得很快,已經高過瑯華了,表情還是那麼的靦腆而乾淨。

  瑯華道︰「你的肚子好點了沒有?」

  徐愷之點點頭︰「已經好多了,上次之後……再也沒有吃甜食,家裡的乳酪也不再吃了。」

  瑯華道︰「要好好讀書,不要惹……」說到這裡,瑯華不禁停下來,她竟然在十分熟絡地在囑咐徐愷之。

  這是從前在徐家做女兒時的習慣吧!

  「姐姐,」徐愷之道,「你是要嫁給裴四爺了嗎?我覺得他很好,尤其是他生擒李常顯……在教場上射殺了沈昌吉,又將趙家人抓緊大牢……有空的話,我能不能請他教教我騎射,我不會給姐姐丟臉了,我家裡也有匹小馬,那匹小馬本來是不肯讓我騎的,後來我用了三天時間……」

  看著喋喋不休的兒子,徐松元有些驚訝,徐愷之在家中是有名的悶葫蘆,用母親的話來說,是三棍子打不出半個字來。

  沒想到在瑯華面前就換了個模樣,彷彿將十幾年的話憋了一肚子,就要統統吐出來。

  他們幾個人本就站在胡同裡,這樣說下去未免要尷尬。

  徐松元替兒子捏了一把的汗,只怕下次再見到顧大小姐,顧大小姐會轉頭就走。

  「那個武功師父呢?哪裡不好?為什麼要將他換了。」瑯華忍不住問過去。

  徐愷之看了一眼徐松元︰「因為父親說,那武功師父教我從書院逃課,可是那天的課,徐家族中請來的西席都已經講過,再聽下去也沒有意思,若是能早些出來,還能讓師父陪著我去郊外騎馬。」

  徐家是百年官宦人家,規矩多,過於死板,經常用些條條框框將人圈死在裡面,她不喜歡徐家這樣的氣氛。

  瑯華道︰「既然課業都能做好,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如果是我,我大約也會和那武功師父一樣,讓你找個藉口出來。」

  徐愷之悄悄地看了徐松元一眼。

  瑯華接著道︰「就像我和胡先生學醫術一樣,能夠遇到一位自己喜歡的好先生,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在我看來,這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徐愷之眼楮笑彎了,不停地點頭︰「姐姐,我也是這樣想的,還有件事……」

  徐愷之話剛說到這裡,就被徐松元抓住了後衣襟兒扯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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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00:31:5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五章 好弟弟

  徐愷之一臉的哀怨︰「只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父親讓我說完,我就回去。」

  徐松元只好鬆開了手。

  徐愷之轉過頭立即道︰「姐姐成親的時候,能不能讓我去,我知道姐姐有弟弟,我也不求押妝,我只是想要過去看看。」

  徐松元還以為是什麼正經事,以為兒子會說杭氏在家中如何牽掛瑯華,卻沒想到徐愷之竟然不按規矩來,徑直提起了這件事。瑯華當然不可能會答應,徐愷之姓徐,並不是顧家人,要以什麼身份過去?顧家要怎麼安排他。

  這就是在添亂。

  徐松元剛想到這裡。

  「那你就來吧,」瑯華道,「只是到時候我不能招待你。」

  徐愷之一臉欣喜︰「我知道,我不會給顧家添亂,我會小心地站在一旁看,我家中還沒有姐姐成親,我也不知道場面是什麼樣的,幾年前,族裡有表姐要出嫁,本來說好了讓我過去觀禮,卻沒想到我病了一場,睡醒的時候,表姐三天回門都過了。」

  「對了,這兩天表姐也來了,說起當年的那些事,姑姑和寧王爺來往,家裡就不同意,姑姑找表姐哭過幾場,表姐還勸姑姑,就算身份再尊貴也是個傻子,不是良配,姑姑不肯聽來求父親,父親也沒答應,因為這件事三叔去族裡請族公出面幫忙,卻還沒有個結果,姑姑已經在宮中落水,人就這樣沒了。」

  徐愷之又開始沒完沒了地說起來,徐松元不禁想到了這幾天因為徐士元入了獄,族中亂成一團,如果不是因為揭發徐士元的是瑯華,整個徐氏一族大約每天都要燒香拜佛,求著不要被牽連。他的確應該感謝瑯華,只是不知道這話怎麼說,現在愷之提了起來,也算是做了件正經事。

  徐松元心裡剛要誇讚徐愷之,誰知道徐愷之卻不說感謝瑯華的話,而是接著道︰「表姐準備在京城過年呢,我們這些小輩裡,表姐人最爽快,這次是跟夫家鬧翻了,這才回到娘家,」徐愷之越說越興奮,「那邊她的夫家來了人,想要將她接回去,說了些不正經的話,被表姐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罵了一頓,立即沒有人再敢造次……」

  徐松元越聽越不對,怎麼還閒話起家常來了,難不成要將徐家上下的家長里短都說一遍。

  徐愷之卻看不到徐松元警告的目光,接著道︰「我書院的先生……」

  徐松元再也忍不住︰「好了,時辰不早了,該讓你姐姐回去了。」

  徐愷之的神情頓時變得幽怨起來,他憋了好一肚子話想要跟姐姐說,父親卻偏要將他帶走。

  「姐姐,」徐愷之道,「你要小心,我聽表姐說,三叔很有本事,從前表姐總這樣說,我沒放在心上,如今才知道是自己錯了。」

  瑯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那我能不能到顧家去看姐姐,給老太太和世叔請安?」徐愷之抬起了臉,殷切地道,「我還有好些話沒跟姐姐說呢。」

  瑯華道︰「你是晚輩,我們兩家又是故交,想要上門拜見老太太就讓人遞帖子。」男子十一就可以自己遞拜帖,徐愷之也到了這個年紀。

  「那個長春觀的孫真人的事我們都聽說了,我和舅舅都想要改名字,姐姐你說……」

  「徐愷之。」徐松元一臉陰沉,終於忍不住大吼一聲。

  徐愷之縮了縮脖子。

  瑯華道︰「名字不重要,而且就是因為有了道士的藥,夫人身子才會好,也就生下了你。」

  「姐姐說的對。」徐愷之臉上糾結的神情一掃而光。

  瑯華向徐松元行了禮告辭,轉身要上馬車,徐愷之立即跑上前去扶馬凳,蕭媽媽忙道︰「大爺,這事可用不著你來做。」

  徐愷之笑著不肯鬆手,只等著瑯華上了車,這才跟瑯華告別。

  眼見著馬車走遠。

  徐松元不禁道︰「你知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

  徐愷之道︰「就是將心裡想說的都說了。」

  徐松元不禁皺起眉頭,不但沒有用,而且囉唆一堆,這小子突然來了,他還以為會幫上忙,如今看來,不過就是添亂。

  「回去讀書。」徐松元伸手扭住了徐愷之的手腕,「今天先生都講了些什麼,一字不差地背給我聽,若是有半點差錯……」

  徐愷之邊縮頭邊道︰「父親是不是不給我換武功師父了?方才姐姐的話父親都聽到了,姐姐做過那麼多的大事,她的眼光獨到,定然不會錯的。」

  徐松元不禁氣結,竟然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訓斥徐愷之。

  瑯華雖不願意回到徐家,可是愷之這小子已經將瑯華當成了靠山,生像是一個十幾年都沒有姐姐的模樣。

  「父親,您別說我,」徐愷之道,「您看看姐姐多辛苦,要去藥鋪,還要到大牢裡來,您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徐松元聽得這話不禁出神,他這些日子也是在想,他應該怎麼做才好。

  「父親,您致仕吧,」徐愷之靜靜地道,「家裡出了三叔的事,我們徐家終究不能將責任推卸乾淨,尤其是您,如果牢裡傳出什麼消息,您就該去請罪,我們不能因為姐姐對此案有功,就想要藉著她的名頭逃脫,這豈不是將徐家的責任也壓在了姐姐肩膀上。」

  徐松元驚訝地看著徐愷之,愷之說的有道理。

  他們不應該如此依靠瑯華。

  徐松元忽然發現兒子已經長大了。

  ……

  「兩父子的脾氣好像不太一樣。」蕭媽媽邊說邊覺得好笑,徐老爺是一副如坐針氈的表情,恨不得將徐大爺的嘴堵上。

  徐大爺卻說得十分輕鬆,若是不打斷他,他應該能拉著大小姐說上幾天。

  從族裡說到表姐,從表姐說到書院,從書院又說到名字,真是雜亂無章,可就是這樣才算是話家常吧。

  瑯華握著手中的暖爐,耳邊彷彿還能聽到徐愷之的聲音,可能是杭氏的關係,他們姐弟都不太像徐松元,的確更像杭家人,怪不得徐老夫人不喜歡他們。

  瑯華知道徐愷之的意思。

  徐家族裡已經插手此事,否則不會讓那位表姐來聽消息。

  「既然徐氏族裡已經插手,許多事也就由不得徐老夫人了。」瑯華看向馬車外,徐士元的與寧王來往不會沒有半點的蛛絲馬跡,如果徐家能夠證明許氏的話,並非空穴來風,那麼皇上想要懲治寧王也不至於師出無名。

  這也是他們審問許氏和徐士元的原因。

  寧王該知道嚴冬已經來臨,他的日子從此之後就不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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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00:32:0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六章 束手無策

  勤政殿裡。

  內侍向皇帝稟告︰「那許氏都招認了,說得清清楚楚,寧王爺沒有瘋,徐士元是在為寧王爺辦事。」

  說到這裡內侍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寧王怎麼可能沒瘋呢,誰能十年如一日地裝瘋癲,那些年寧王在宮宴上鬧出的笑話還少嗎?每次只要被人勸說,就要喝的人仰馬翻,至今他還記得寧王那狼狽的模樣。

  這樣的人若不是瘋子,那一定就是傻子。

  皇帝道︰「寧王府的下人被收押,寧王現在如何了?」

  內侍立即道︰「寧王爺好像受了驚嚇,就藏在床底下,怎麼也不肯出來,侍衛又不敢硬將王爺拖出來,這都過了一整天了,也不知道……」

  皇帝皺起眉頭,一整天了,人在床底下,就算不吃不喝,難道不會如廁嗎?難不成也在裡面……

  內侍欲言又止,皇帝道︰「有什麼就說,朕恕你無罪。」

  內侍忙彎腰︰「在場的侍衛都說,寧王不太像是裝傻,這一天在床底下不停地喊太后娘娘和徐茹靜的名字,喊著喊著又睡著了,但是他們稍稍有些動靜,他又會醒過來,而且……還……出恭在裡面。」

  果然。

  皇帝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內侍道︰「侍衛們也沒有法子。」說到底也是王爺,皇上沒有下令之前,他們不敢抬床捉人,萬一有個閃失,皇上和宗室貴族面前不知道要如何交代。更何況寧王爺身上有這樣重的罪名,誰也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他死在那裡。

  這樣騎虎難下的場面,就只能等有確切的證據,他們才敢對寧王動手。

  如果是平日裡,皇帝恨不得立即離寧王遠遠的,讓寧王傻就傻在家裡,不要鬧到他面前就好,可是現在他知道寧王是在裝傻,不可能讓寧王這樣蒙混過關。

  皇帝道︰「凡事不能看表面,既然許氏已經招認,也算是有了憑據,朕可以用來堵上宗室的嘴,將寧王直接送入大牢,朕看他還能裝到什麼時候。」說到這裡,皇帝十分欣慰,裴杞堂這差事做的好。

  提起裴杞堂皇帝滿臉欣喜。

  他差點上了寧王的當,處置了裴家。

  ……

  寧王府。

  「哐當」拔步床上的玉璧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本來就亂成一團的寧王府,更添了幾分讓人恐懼的氣氛。

  侍衛將拔步床挪開,露出了床底下的寧王。

  寧王滿臉驚恐地看著庇護他的東西被挪開,整個人爬起來沒頭沒腦地向不遠處的花架子爬過去。

  腦袋剛剛鑽進了花架子下面的空隙,就立即被侍衛握住了腿,然後拖拉出來。

  寧王頓時大喊大叫︰「救命……母后……母后他們要殺我,他們殺了阿靜,現在來殺我了,我不要……阿靜救救我,母后救救我。」

  寧王的嗓子已經沙啞,整個人瑟瑟發抖,看起來格外的可憐。

  「你們放了我好不好?我是當今皇上的弟弟,我是太后的兒子,我是……我是寧王啊,你能為什麼要抓我,為什麼殺了阿靜,還要殺我。」

  寧王眼淚不停地落下來,哭得像是個孩子。

  侍衛看到這樣的情形不禁心生不忍。都說寧王是裝傻,可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裝模作樣,尤其是那雙如同孩童般的眼楮,沒有任何的惡意,只有深深的懼怕。

  是不是弄錯了。

  侍衛不禁互相看了看。

  不過皇家的事誰能說得清,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有人能夠反駁。

  這可是裴大人查出來的,刑部大牢裡已經審出了口供。

  侍衛想到這裡,手上用了力氣,將寧王抓得更緊了些。

  寧王不住地掙扎,手臂被扭成了奇怪的彎度,他仍舊不管不顧地想要掙脫。

  「哢」地一聲,骨節發出清脆的聲音,侍衛的冷汗頓時淌下來,立即鬆開了手,再這樣下去,寧王這條胳膊就會斷了。

  在沒有審訊之前,誰也不敢將一個王爺給活生生地拆成了零碎,不過一般的人都應該知道,一旦被侍衛擒住了手臂就不該再動,否則必然是這樣的結果。

  寧王疼的臉色蒼白,卻顧不得這些整個人向外跑去。

  侍衛抽出了手中的刀想要威逼,誰知寧王直挺挺地就迎上了那刀鋒,侍衛急忙縮手,寧王胸前卻還是多了一條血痕。

  「將刀收起來。」領頭的侍衛立即吩咐。

  侍衛急忙收起了刀,想要去扯寧王,誰知只抓住了寧王的衣袍。

  「刺啦」一聲,衣袍從刀鋒破損的地方被扯開,寧王身上頓時少了半片衣服,露出了雪白的胸口和肚皮,那血淋淋的傷口也暴露在眾人眼前,趁著侍衛不注意,就闖出了房門。

  侍衛司副指揮使楊錯頓時心中一顫,還沒有審問,就已經將人折磨成這個模樣。

  皇室被查,宗親長輩要到場,那些人如今就在門外,看到了這般情形定然要向他們問罪。

  「快,將人追回來。」楊錯沉聲吩咐。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站在院子裡的秀郡王抬起頭,立即看見了驚慌失措的寧王。

  寧王衣冠不整,耷拉著手臂,一副已經受過大刑的模樣。

  皇室宗親就算是犯了錯,也要保住皇室的顏面,不能任意折磨。

  秀郡王揚起眉毛︰「這是要做什麼?不是說將人帶去問話嗎?怎麼卻私自行刑,你們這樣對宗室可知是什麼結果?」

  侍衛司副指揮使楊錯,頭上滿是冷汗︰「卑職怎麼敢對王爺動刑,是我們……」

  楊錯話未說完,寧王已經叫起來︰「他們要殺了我,用刀,用繩子,像對阿靜那樣殺了我……七叔我怎麼了?我做了什麼錯事?」

  寧王滿臉都是淚水,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侍衛不敢再動手去捉他,秀郡王上前一步,寧王立即躲開,顯然已經已經被嚇壞了。

  秀郡王厲眼看向楊錯︰「你們是怎麼辦的差事?我要參你們,竟然敢這樣折辱皇室宗親。」

  楊家是太祖時的勛貴,在中宗時丟了爵位,好不容易才又爬回了今天的位置,楊錯深知其中的艱辛,若是被這樣參了一本,只怕他就要被調出侍衛司,永遠不會被重用。

  但是這個差事卻又不能不辦。

  楊錯失神間,寧王立即向旁邊的屋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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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00:32:1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七章 簡單粗暴

  寧王就像一條泥鰍,白白的身子一扭,人就不見了。

  楊錯沒想到這差事卻如此難辦,寧王這樣一鬧,會驚動越來越多的人,皇室宗親最看不得這些,只怕他還沒有將寧王送進大牢,已經有人一狀告到了皇上那裡。

  秀郡王冷冷地看著楊錯︰「楊大人平日裡是怎麼辦事的,我一個閒散郡王管不著,但是今天若拿這一套來對付皇室宗親,就要好好跟我說出個理。」

  楊錯道︰「郡王爺放心,方才只是出了點意外,卑職回去就會向皇上請罪,等一會兒我們會想法子將寧王爺請出來。」

  秀郡王面色不虞︰「若是楊大人做不好這些事,我們大齊還有別人能辦差。」

  秀郡王說完走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下︰「本郡王就在這裡等著,看看楊大人還能使出什麼手段來。」

  楊錯只得躬身向秀郡王行禮,然後帶著人進門去看寧王的情形。侍衛指著旁邊的梨花四門櫃子︰「王爺躲到那裡去了。」

  楊錯心中苦笑,早就聽說寧王爺只要發了瘋病就讓人束手無策,如今看來此話不虛。

  「大人,裴杞堂裴大人來了,問您這邊可還順利。」侍衛低聲稟告。

  楊錯皺起眉頭,說實在的,他不喜歡裴杞堂,雖然同是世家子弟,這個裴杞堂卻跟他走的不是一條路,他從小規規矩矩一步一個腳印穩穩當當才走到現在,這個裴杞堂呢,在外胡作非為,憑著軍功一步登天,做事從來不講規矩,前些日子竟然敢違逆皇上的意思,要不是辦好了趙氏的案子,現在恐怕早就進了大牢。

  楊家經過了這些年的風波,但求一個穩字,裴杞堂這樣的人,恐怕會身邊風波不斷,必然惹出一堆的麻煩,他還是離裴杞堂越遠越好。

  楊錯整理一下領口,就要吩咐人將裴杞堂擋回去。

  「郡王爺您怎麼坐在地上。」裴杞堂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楊錯面上一閃驚訝,今天可真是熱鬧,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

  秀郡王轉過頭,只見穿著海棠色官服的裴杞堂站在那裡,他身後跟著兩個侍衛,那兩個人眼觀鼻鼻觀心,面無表情地立在哪裡,就像兩尊雕塑,渾身上下也散發出一股凜然的氣勢。

  裴杞堂向秀郡王行了禮,十分大方地坐下來,「卑職是來看看這邊進展的如何,刑部已經開始審問慶王府的人,皇上那邊催得緊,時間可是不等人。」

  言下之意,侍衛司應該早就將慶王送去了大牢。

  秀郡王皺起眉頭︰「本來只是說將人帶去聽審,卻沒想到差點將人殺死在這裡,你們這是在耍的什麼花樣?」

  腳步聲傳來,楊錯走出屋子,裴杞堂看了一眼,只見楊錯臉上陰雲密布,一籌莫展,顯然沒有搞定寧王。

  「怎麼會,」裴杞堂笑著道,「誰不知道侍衛司的楊大人辦事最為妥當。」

  「妥當?」秀郡王譏誚地道,「他已經在寧王身上開了刀,寧王身上血淋淋的一片,我可是親眼所見。」

  楊錯抿著嘴站在那裡,裴杞堂不禁覺得好笑,楊家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養出一個上進的子弟,卻沒想到性子這樣的規矩,剛剛升為副指揮使,就要啃這樣一塊骨頭,也確實難為了他。

  「這麼說,應該請郎中來給寧王爺看一看。」

  裴杞堂話音剛落,楊錯的眼楮也亮起來,是啊,他怎麼沒想到呢,寧王在床底下不吃不喝一天,應該請個郎中來給寧王爺看一看,這樣一來不管屋子裡怎麼折騰,秀郡王都無法質疑。

  楊錯道︰「我這就讓人去請太醫過來。」

  秀郡王想要說話,裴杞堂卻遞了一杯茶過去,茶碗撬開一條縫,碧螺春的香味兒立即飄出來。

  「尚好的碧螺春,」裴杞堂笑著道,「在這個時節不多見,郡王爺嘗一嘗,我也是才從皇上那裡得來的,皇上知道郡王爺辛苦,也給郡王爺備了兩盒。」

  秀郡王目光一閃,也就是說裴杞堂到這裡來是皇上的意思。

  思量間,侍衛司的人已經一路跑去請太醫。

  一盞茶的功夫,太醫就氣喘吁吁地趕到了。

  太醫匆匆忙忙給秀郡王行了禮,立即就向屋子裡走去。

  屋子裡頓時響起了寧王大喊大叫的聲音。

  秀郡王臉色陰沉。

  裴杞堂安撫秀郡王︰「您也別急,御醫是給寧王治病,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

  裴杞堂說完話,站起身向那間屋子走去,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

  「我是來幫忙的。」裴杞堂說著抬腳闖了進去。

  屋子裡亂成一團,寧王拼命地揮動著雙手,侍衛顯然有所顧及,手下不敢太多用力。

  楊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沒想到裴杞堂就這樣徑直進了門。

  裴杞堂看著寧王,微微翹起了嘴唇,也難怪楊錯會被難住,寧王這戲演得太好了。

  寧王看起來就是個無辜的孩子,因為懼怕不得不使出渾身的解數,咬人、打人、叫喊……

  裴杞堂眉毛微挑,眉眼中立即多了幾分的焦急︰「你們這樣會傷到王爺。」說著抬腳向寧王走過去。

  楊錯正要上前阻攔,卻看到裴杞堂一腳踢了過去,結結實實地踹在了寧王的腰眼兒上。

  寧王悶哼了一聲,臉色發青,整個身體一縮,手腳都軟下來,彷彿立即沒有了力氣。

  裴杞堂是在軍中混的人,自然知道如何打人。

  只是沒想到裴杞堂會用在寧王身上。

  楊錯瞪圓了眼楮。

  這也行?簡單又粗暴,不過顯然……十分有效。

  裴杞堂沒有任何的交代,也不按照規矩行事,就這樣雷霆萬鈞地出手……

  楊錯忍不住想要為裴杞堂喝彩。

  裴杞堂道︰「楊大人,讓太醫為王爺包紮好傷口,然後送去刑部大牢吧!」

  裴杞堂已經出了面,想必一定能穩住外面的秀郡王。

  為今之計,就是按照裴杞堂的意思,這樣一切都會妥當。

  「多謝。」楊錯立即道,臉上滿是羞慚的神情,他折騰了半天,最終還要裴杞堂幫忙。

  「楊大人客氣了,」裴杞堂道,「有件事我也想要楊大人幫忙。」

  剛剛送出去的人情,轉眼之間就要拿回來。

  楊錯有些不太適應裴杞堂的做事方式。

  「裴大人請說。」楊錯心中不免忐忑,他任的是侍衛司副指揮使,最怕與外人有什麼牽連,他真怕裴杞堂會提出什麼讓他為難的要求來。

  「我要成親了,」裴杞堂道,「想請楊老夫人做全福人,不知道楊大人能不能幫這個忙。」

  楊錯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全福人?

  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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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00:32: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八章 真假

  楊錯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

  他總覺得裴杞堂這話不實,會不會就是在算計他。

  楊錯張開嘴。

  裴杞堂道︰「楊老夫人做了十幾次全福人,難得的是這十幾對夫妻都能和順長久。」

  楊錯點點頭,那倒是真的,他們就像是都沾了祖父母的福氣似的,所以每年都會送一份禮物給祖母。

  祖父、祖母養育了那麼多孩子,雖然沒有幾個進仕途,卻好在家中一直幸福平安,這名聲漸漸傳出去,很多人家結親,都想要找祖母去幫忙。就因為這樣,祖父怕祖母太過操勞,從此之後無論誰家請全福人,都不肯答應了。

  楊錯抬起眼楮︰「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知不知道,來請我祖母的都是女方家,而且我祖母做了全福人,女子進了夫家都能掌握中饋。」要知道祖母在楊家可是說一不二的,祖父向來有懼妻的名聲。

  裴杞堂笑道︰「我知道,所以顧家會來找楊家,到時候就請楊兄向老夫人說情了。」

  楊錯不禁驚訝,哪裡有這樣的,正妻還沒有進門,就願意被壓一頭。裴杞堂是不是腦子壞了。

  楊錯道︰「是不是……顧家要求的?」

  裴杞堂搖搖頭︰「顧家沒有托我們來說,都是我的猜測。顧家在京中認識的人不多,我知道楊家祖籍也曾在江浙,楊老夫人與顧老夫人見過面,我想顧家應該會上門求請楊老夫人。顧家也不是那種迷信這些的人,但如果楊老夫人答應了,顧家也就不用再尋旁人。」

  楊錯遲疑著︰「如果顧家不來找我……」

  裴杞堂拍了拍楊錯的肩膀︰「那這事就了了。」

  楊錯不禁摸了摸頭,這麼說,他要感謝顧家,如果不是顧家想要請祖母做全福人,他這次的差事還不能這樣順利︰「顧家來的話,我會說服祖母答應。」

  裴杞堂臉上露出笑容來。

  楊錯向裴杞堂抱拳行禮。之前他們還在議論,到底寧王是在裝傻,還是裴杞堂是寧王之子。

  現在看來,寧王這邊烏糟糟亂成一團,讓他頭疼。

  裴杞堂這邊倒是一心為身邊的人著想,人又十分的聰明。

  兩個人非要死一個的話,那他還是相信寧王是在裝傻吧。

  ……

  刑部被要求在兩個月之內結案。

  刑部侍郎一籌莫展,徐士元可以定罪,許氏可以定罪,那個明從信雖然不肯招認,但是證據確鑿也由不得他抵賴,只有寧王不知該怎麼處置才好。

  「皇上說了,該審問的要審問,寧王府那麼多人,讓你審上一圈下來,時間也差不多了。」

  刑部侍郎點點頭,尚書大人將燙手的山芋扔給了他,他也唯有硬著頭皮做下去。

  「要怎麼審?」刑部侍郎心裡沒有主意。

  旁邊的下屬立即湊上來︰「自然要動重刑,否則不能平息皇上的重怒,您還記不記得沈昌吉,不管什麼案子,上來先讓人脫一層皮,皇上看著高興了,也就不在乎到底是什麼結果。」

  刑部侍郎覺得有理。

  寧王府的管事被綁上了刑架,寧王也被帶過來。

  刑部侍郎看著寧王頭髮散亂,滿臉驚慌的模樣,不禁搖頭,這也算是天潢貴冑,怎麼就淪落到這樣的境地。

  刑室裡響起了鞭子聲,正對著刑室的屋子裡,皇帝穿著斗篷坐在那裡。

  看著寧王大聲喊叫的模樣,皇帝彎起了嘴唇。

  真是痛快極了。

  寧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不停掙扎的模樣,總讓他想起當年被先皇訓斥時的情形,他努力地想要坐上皇位,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從此之後沒有人敢質疑他,他卻可以隨意處置任何人。

  之前的慶王,現在的寧王。

  皇帝看了一會兒看向旁邊的人︰「你看怎麼樣?他是不是在裝瘋?」

  旁邊的人抬起頭來,皮膚有些過於蒼白,眉毛細長,眼楮中帶著幾分的疲憊,眼球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出微微的褐色,鼻子筆挺,嘴唇豐滿,看起來有些憂鬱,就因為這樣,看起來格外的嬌美。

  她穿著內侍的衣衫,卻是一個女子。

  「臣妾看不出,勢必還要繼續試探。」

  「蕭修容,」皇帝道,「你若是看不出,朕還能依靠誰?當年慶王入獄,要不是你給朕出了主意,稍晚一刻慶王就被太后救走了,只怕現在的江山早就易主。」

  蕭修容看起來就如同是紙上的美人,臉上無喜無憂,不為所動︰「皇上,這不是臣妾之功,是皇上您看得明白。」

  「慶王一直有賢王之名,他入獄之後,滿朝文武紛紛上奏折求情,就連常年不說話的那些御史也是一封封的奏折遞上來。在屬地更是如此,江浙所有官員上下一心,聯名具保慶王,以至於慈寧宮一直按兵不動,認為皇上您絕不會殺了慶王。」

  「就是因為這樣,不管慶王有沒有謀反,皇上必然除之後快,從古到今那些功高蓋主的臣子要麼死,要麼反,皇上您只有一個江山,絕不能冒這個險。但是想要殺慶王,卻不簡單,太后娘娘手眼通天,一定會在關鍵時刻阻止皇上,也就只有聲東擊西,讓太后娘娘奔向法場,皇上趁機在大牢裡處死慶王。」

  蕭修容一口氣說出來,與當年在皇帝面前說的話,一字不差。

  皇帝臉上滿是欣慰的神情︰「愛妃若是能夠替朕執掌後宮,也不至於會鬧出趙氏之亂。」

  「臣妾做不了,」蕭修容疲憊地坐在椅子上,「皇上,臣妾身子不好,又是異族孤女,沒有母家能夠依靠,能夠做到修容的位置已經讓太后娘娘心中不快,皇上若是再寵幸臣妾,臣妾也只有死路一條。」

  「臣妾也只能夠在皇上最需要的時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其他的……就不能再多了。」

  看著蕭修容氣喘吁吁的模樣,皇上頓時焦急起來︰「你歇著,你歇著就好,朕這次也是方寸大亂,才會帶你過來。」

  「臣妾知道,」蕭修容道,「寧王爺和慶王爺不同,臣妾無法下結論,而且……」

  蕭修容長長地喘一口氣,才接著道︰「而且,寧王爺這個模樣,已經丟盡了顏面,沒有半點皇室的威儀,這樣的人就算站出來,又有幾個人能夠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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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00:32:3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九章 讓你瘋

  皇帝仔細地想了想蕭修容的話︰「那你的意思是?」

  蕭修容眼楮裡露出幾分的憐憫,卻還是嘆口氣︰「皇上,臣妾的病始終不好,大約是因為當年造業太多,臣妾心裡雖然清楚,但是有些話臣妾卻不得不說。」

  皇帝愛憐地拉起了蕭修容的手。

  蕭修容道︰「不如讓寧王丟盡臉面,不得不瘋。只要將他的瘋癲坐實了,誰還會跟隨他。」

  皇帝皺起眉頭︰「你是說……」

  蕭修容點點頭︰「不瘋也要讓他瘋,臣妾聽說,若是連續一月不眠不休,定會瘋癲。更不要提,每日被迫看那些親近的人被拷打,目睹那些鮮血淋灕的場面。就讓獄卒這樣一直折磨寧王,直到皇上覺得寧王必然瘋了為止,這期間讓人建處高牆宅院,預備日後將寧王關在其中。」

  「等到將寧王關進院子,就讓一兩個宮人前去侍奉,除了送些飯食和衣物,其他一概不理。從此將寧王看管起來,讓他後半生一步不得踏出那院子。」

  皇帝聽著蕭修容的話,眼楮愈發明亮。

  對,這次他可以不親手殺了寧王,變著法地懲治寧王。

  寧王不是在裝瘋嗎?那他就讓寧王嘗嘗瘋癲的滋味兒。

  「就這樣做,」皇帝道,「不管他是不是在裝瘋賣傻,朕都讓他變成真的瘋子。」

  刑室裡又傳來寧王的叫聲,撕心裂肺地嚎叫,其中飽含了痛楚和恐懼。

  皇帝很想坐下來,聽著這個聲音入眠,那麼他一定會睡得很舒坦,他看向旁邊的常安康︰「寧王不是有條胳膊壞了嗎?」

  常安康低聲道︰「是,楊指揮使因此在勤政殿門口跪著請罪呢。」

  皇帝點點頭︰「就讓楊錯受點苦頭,這樣也算對文武百官有個交代。至於寧王的胳膊,就不要讓人去治了。」

  他就從來沒見過哪個半殘的人能夠登上皇位。

  想到這裡,皇帝情不自禁地笑起來。他的那些兄弟,如今就只剩下這一個,他要好好處置才是,免得將來落下了薄情的名聲。

  皇帝吩咐常安康︰「將劉相叫過來。」

  劉景臣很快進了這間屋子,屋子裡雖然點起了檀香,就依舊壓不住大牢裡腐臭的味道,這樣的氣氛讓人汗毛豎立,十分不舒坦,劉景臣不明白皇上為什麼喜歡來到這裡。

  「皇上。」劉景臣上前行了禮。

  「起來吧,」皇帝淡淡地吩咐,「你可知道徐松元要致仕。」

  劉景臣立即道︰「微臣也是看了奏折才知曉,徐松元是因為徐士元的案子,這才向朝廷請罪,說到底他與徐士元也是親兄弟,他身為長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案子往大了說,整個徐氏一族都該受牽連,往小了說,徐松元也沒有包庇弟弟,就看皇上要怎麼罰了。

  皇帝有些不解︰「顧家的那位小姐不是徐松元的女兒嗎?她在這件事上有功,朕自然不會牽連到徐松元。」

  提起這件事,劉景臣氣得七竅生煙,也不知道他這個學生到底是怎麼想的︰「徐松元不肯認這個女兒。」

  皇帝挑起眉毛︰「這是什麼意思?」

  劉景臣沉聲道︰「徐松元說,顧家小姐沒有回去徐家,所以功勞是顧家的,與徐家無關,徐家有錯無功應該被罰。」

  皇帝想想顧瑯華,真是奇怪的很,一個兩個都爭著要維護她。

  顧家如此,徐家如此,就連裴家也是將她捧在手心裡,裴杞堂要的賞賜就是與顧瑯華的親事。

  一個女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讓這些人圍在她身邊。

  皇帝道︰「朕念在徐松元在西夏多次立功,就罰俸一年,降職留用。」

  劉景臣道︰「徐家定然會感念皇上恩德。」

  皇帝揮了揮手讓劉景臣退下去。

  劉景臣道︰「還有一件事微臣要向皇上稟告。」

  皇帝沒有說話,劉景臣接著道︰「這次的科舉舞弊案,閔懷功勞不小,尤其是他的公子閔子臣與陸瑛一起揭發了明從信……」

  皇帝有些訝異︰「朕倒是沒聽閔卿提起,既然立了功,自然要有恩賞。」

  劉景臣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這種小事皇上當然不會過問,只要中書省去處置就好,閔子臣和那陸瑛也算有幾分的聰明,將來說不得也能用處。

  劉景臣退了下去,躲在角落裡的蕭修容重新走出來︰「宮裡宮外一直在說的顧大小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皇帝頷首︰「倒是十分的聰穎機敏,模樣也是萬里挑一。」

  「那就可惜了,」蕭修容嘆口氣,「若是皇上沒有將她賜給裴大人,倒是可以將她召進宮中。」

  皇帝眼前浮起顧瑯華的模樣,不禁心中一動。

  第一次見顧氏的時候,顧氏年紀尚小,他沒有在意。他對顧瑯華有些印象的時候,裴杞堂已經在求旨賜婚了。

  皇帝舒了舒衣袖,壓制住心中淡淡的失落︰「算是她沒有這個福氣。」

  說完話,皇帝的目光又被那嚴刑拷打的場面吸引過去,從此之後,寧王可就成了他手裡的玩物。

  只要想想,皇帝就覺得說不出的舒坦。

  ……

  顧家。

  齊玉雙早早就坐車到了垂花門,給顧老夫人請了安,就迫不及待地拉著瑯華進了屋。

  眼見就要過年了,顧家上下一片喜慶。

  瑯華目光比往日更加清亮,穿著一件銀狐大氅襯得她肌膚勝雪,明艷非常。

  齊玉雙笑道︰「你真是好福氣,我都聽說了裴家送來了不少的聘禮,就連裴家的祖宅也要交到你手裡。」

  消息傳的很快,京中許多人都知曉了,這些東西既然作為嫁妝給了瑯華,將來就要任由瑯華處置,裴家敢說出來,就代表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絕不會反悔。

  瑯華也覺得裴家給的太多了些。

  齊玉雙道︰「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還能看著你成了親,才會動身去西夏。」

  瑯華不禁羞澀地一笑,誰能想到呢,她的婚事定的那麼快,婚期又那麼急,就趕在了玉雙之前。

  齊玉雙的手指緊了緊︰「有沒有嬤嬤過來教你禮數?」

  瑯華點點頭︰「有,太后娘娘請了慈寧宮的嬤嬤過來。」

  齊玉雙吐了吐舌頭,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那嬤嬤嚴不嚴格?平日裡是不是也隨著你一起行動坐臥,就像是多了一個人在身邊看著……」

  齊玉雙說完小心翼翼地向周圍看去︰「嬤嬤現在去了哪裡?」

  瑯華笑道︰「我和你不一樣,你將來要做皇后的,自然要嚴格些,我只是讀讀書,下下棋……」

  齊玉雙的目光就落在了屋子裡一盤殘棋上,矮桌上也擺著幾本書,最上面的一本是《太平御覽》。

  「這是太后娘娘拿來給你看的?」齊玉雙不禁問過去,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一本書?不是送給她的女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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