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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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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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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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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5 09:10:22 |只看該作者
第459章 舊友

  「晨光,你陪黎姑娘過去。」邵明淵吩咐道。

  「三姑娘,這邊走。」

  喬昭隨著晨光去了安置女子的地方。

  才走到房門外,女子的低泣聲就傳出來。

  屋內響起年輕女子無奈的聲音︰「我說,你們不要哭了。我們給這船上的人帶來這麼大的麻煩,還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對付得了那些倭寇。萬一給人家惹來殺身之禍,哪還有臉哭啊。」

  女子話音才落,屋子裡哭聲更大了。

  喬昭站在門口笑了笑,示意晨光等在外面,帶著冰綠與阿珠推門而入。

  聽到門響,屋子裡頓時一靜,幾名女子往門口看過來。

  喬昭一眼就看到了謝笙簫。

  在這些女子裡謝笙簫很顯眼,並不是容貌上令人驚艷的那種顯眼,而是獨特的氣質讓她與別的女孩子一下子區別開來。

  喬昭走過去,溫和笑道︰「你們放心,那些倭寇已經被我們的人消滅了,你們現在是安全的。」

  她這話雖是對所有女子說,目光卻一直落在謝笙簫臉上。

  她的記憶中還從沒有過謝笙簫這般狼狽的樣子,看來這些日子好友吃了不少苦頭。

  謝笙簫同樣緊緊盯著喬昭。

  這個女孩子讓她有種古怪的熟悉感,彷彿在哪裡見過。

  盯著少女素色的裙擺,謝笙簫靈光一閃。

  不,不是在哪裡見過,而是這個女孩子與阿初有些相像。

  剛剛她推門而入款款走來的樣子像極了阿初。

  年少時,她好多次問阿初,為什麼走起路來那樣好看,阿初笑著說這該問她的祖母。她果然去問了,阿初的祖母還教導了她幾日,然後,她就再也不羨慕了……

  少時與好友相處的記憶在腦海中閃過,謝笙簫眼底一片暖色,行禮道︰「多謝姑娘救了我們。」

  她很是羞愧︰「給你們惹麻煩了,不知有沒有人受傷?」

  「並沒有。」喬昭扶她起來,含笑問道,「姑娘怎麼稱呼?」

  謝笙簫直起身,大大方方道︰「我姓謝,名笙簫,蘆笙的『笙』,洞簫的『簫』。」

  喬昭微微一笑︰「我姓黎,單字一個昭。」

  謝笙簫一怔,不由問道︰「哪個昭?」

  「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的『昭』。」

  謝笙簫猛然睜大眼楮,哪怕身處陌生之地都沒變過的神色這時候卻變了,喃喃道︰「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的『昭』?」

  「怎麼了?」喬昭面不改色問。

  她忍不住與昔日好友親近,可她也明白,她曾經是喬昭的事情,這世上不能再讓別的人知道了。

  「沒什麼。」謝笙簫臉色有些蒼白,「我有個好友與黎姑娘同名,所以有些意外。」

  「你們有沒有人受傷或者不舒服?」喬昭問。

  謝笙簫忙指著躺在床榻上的一名女子道︰「她有些發熱。」

  喬昭走過去,那些女子忙讓開,小心翼翼看著她。

  喬昭檢查了發熱女子的情況,寬慰道︰「問題不大。晨光,給這位姑娘另外安排一個房間。阿珠,你去熬藥。」

  「我代她謝過黎姑娘了。」謝笙簫再次致謝。

  喬昭笑笑︰「不必客氣,謝姑娘不如說說你們是怎麼落入那些倭寇手中的?」

  這個問題令謝笙簫面色一變,眼中閃過憤恨,垂在一側的手悄悄握緊,看了面露驚恐的女子們一眼,嘆道︰「黎姑娘,可否出去說?」

  喬昭頷首︰「謝姑娘跟我來。冰綠,你留下照顧一下這些姑娘。」

  喬昭直接把謝笙簫領到了自己房間。

  謝笙簫站在房門口猶豫了一下。

  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位初次見面的黎姑娘對她太好了些,救了她們後好心安慰不說,還把她直接領到閨房中。

  這般心地善良的姑娘,真是不多見。

  「謝姑娘進來吧。」

  謝笙簫拍了拍身上髒兮兮的衣衫︰「狼狽至極,恐污了黎姑娘的地方。」

  「不打緊,我們要去鳴風島的,正好找謝姑娘問問情況。」

  「黎姑娘要去鳴風島?」聽喬昭這麼說,謝笙簫不再顧忌這些小事,抬腳走了進來。

  喬昭斟了一杯水遞給謝笙簫︰「謝姑娘先潤潤喉嚨再說。」

  謝笙簫也不客氣,謝過後端起水杯一飲而盡。

  「謝姑娘先說說,是怎麼落入倭寇手中的?」

  謝笙簫握著水杯苦笑道︰「我本來在白魚鎮酒肆裡用飯,誰知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在船上了,船上還有那些姑娘。我們被關在一間大房子裡,聽了她們的哭訴我才知道,我們這些人要被那些混蛋賣給倭寇的……」

  「就這樣待了幾日,那些混蛋忍不住拉了兩個姑娘去糟蹋,那兩個女孩子受不了,抓了個空子跳海死了。那些人怕別的女孩子再出事,就沒再亂來。不久後他們與倭寇踫頭,我們就被帶到了倭寇的船上,到了鳴風島……」謝笙簫越往下說,臉色就越蒼白。

  她離家南下,一心認為自己不比男子差,誰知道倭寇還沒殺到一個就被人當做貨物賣給了倭寇,簡直是奇恥大辱。

  喬昭見狀抬手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寬慰道︰「都過去了。」

  謝笙簫咬了咬唇,接著道︰「鳴風島上那些人與畜生無異,有三個姑娘直接被他們帶走去糟蹋了,我們剩下的人被關進了一處密不透風的房子裡。」

  「那你們是如何逃出來的?」

  謝笙簫眼中閃過困惑︰「我到現在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聽到外面有動靜嘗試著去推門,門居然是開的,於是我們趕緊悄悄溜了出去。那房子建在後島臨海的地方,不遠處海灣裡就停著一隻小船,我殺了巡邏的幾名倭寇,帶著她們上了船。幸運的是海邊長大的姑娘大多會划船,這才逃到這裡來。」

  說到這裡,謝笙簫心有餘悸嘆口氣︰「那些人還是很快發現了,若不是遇到黎姑娘你們,我們現在定然已經被捉回去了。」

  「謝姑娘知不知道鳴風島上大概有多少倭寇?」

  謝笙簫搖搖頭︰「當時只顧逃命,沒有機會留意那些。黎姑娘,你們為何要去那裡呢?」

  「我們去採藥。」

  這時門外傳來聲音︰「黎姑娘,將軍請您過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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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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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5 09:10:33 |只看該作者
第460章 討論

  聽到「將軍」兩個字,謝笙簫微怔。

  喬昭笑道︰「謝姑娘一起去見見我們船上其他人吧。」

  「現在合適嗎?」謝笙簫問。

  「當然。船上多了好幾位姑娘,該怎麼安排還要與謝姑娘商量呢。」

  謝笙簫聽了點點頭。

  她走在喬昭身側,看著比她矮了小半個頭的少女,心中嘆氣。

  她以前總以為自己不是普通女孩子,有朝一日會像男兒一樣保家衛國,現在看來,不尋常的女孩子多得是,比如身邊這位黎姑娘,明明年紀還小,卻自有一股從容氣度。

  謝笙簫又有些恍惚了。

  這種氣度,她從阿初身上見到過。

  阿初也是這樣,彷彿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會驚慌失措。

  喬昭停下來,側頭笑道︰「謝姑娘,到了。」

  謝笙簫跟著喬昭走進去,一眼看到邵明淵,便是一怔。

  邵明淵點頭致意︰「謝姑娘。」

  一見邵明淵居然認識救下來的姑娘,池燦與楊厚承不由對視一眼。

  喬昭牽了牽唇角。

  這傢伙裝得倒像,明明看不到了,還知道先打招呼。

  「原來是侯爺。」見是邵明淵,謝笙簫鬆了口氣的同時心情又有些別扭。

  怎麼會是冠軍侯呢?

  對冠軍侯的事跡她耳聞不少,她欽佩這個男人,但不喜歡這個男人。

  對親手射殺了她好友的男人,她實在生不出好感來。

  「我剛剛問過了謝姑娘,她們就是被胡大賣給倭寇的那批女子。」

  「胡大?」謝笙簫聽到這個名字面色微變。

  喬昭解釋道︰「不久前我們遇到一隻船,船上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個活人,我們救下他後才知道他們是與倭寇做生意的人販子,因為沒談妥,被倭寇給滅了。」

  池燦納悶看了喬昭一眼。

  黎三為何有耐心對救的人解釋這個?

  「那個胡大在何處?」謝笙簫冷冷問。

  喬昭笑笑︰「謝姑娘想找胡大算賬,回頭也不遲。」

  謝笙簫冷靜下來︰「是我情急了。如若那個胡大對各位沒了用處,請把那人交給我。」

  她要鼓勵那些受害的姑娘一人往那畜生身上扎一刀,才能讓她們從噩夢中解脫,以後有勇氣活著。

  「沒問題。」喬昭應道。

  「謝姑娘,你們虎口逃生定然費了不少波折,現在先去收拾一下吧,等開飯時會有人給你們送飯過去的。」邵明淵開口道。

  謝笙簫看了邵明淵一眼,屈膝一禮︰「多謝侯爺搭救之恩,那我就告退了。」

  喬昭跟著道︰「我送謝姑娘回去。」

  眼見伊人消失在門口,池燦嘀咕道︰「黎三原來這般熱心腸?」

  邵明淵雖看不到,眼楮卻望著門口的方向無奈摸摸下巴。

  他叫昭昭過來是和她說說從留活口的倭寇嘴裡問出的有關鳴風島情況的,所以才把謝姑娘打發走。

  沒想到打發走了謝姑娘,昭昭也跟著走了。

  年輕的將軍有些心塞,頗不是滋味地想︰為什麼有種媳婦要被人拐跑的不祥預感呢?

  這個謝姑娘,還是想法子早點打發走好了。

  三人傻傻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喬昭回來,楊厚承起身道︰「我看看飯菜好了沒,這一天折騰的,又累又餓。」

  「急什麼,飯菜好了自然會有人來叫的。庭泉,你和那個謝姑娘認識?」池燦問道。

  「有過一面之緣。謝姑娘是喬家一位世交的女兒,家住白雲鎮,我當時去謝府拜訪過。」

  池燦挑眉︰「去世交家拜訪,還能見到人家姑娘?」

  以好友的身份地位,不知多少人家要削尖了腦袋攀附,黎三家世又不好,別被人鑽了空子還不知道。

  邵明淵不由笑了︰「偶然見到的。拾曦,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放心,我沒那麼笨。」

  池燦翻了個白眼︰「你不笨誰笨啊?」

  當初娶了媳婦,寫了一匣子信媳婦都沒收到一封,這還不叫笨什麼叫笨?

  「庭泉,咱們可說好了。黎三跟著你沒問題,但你最好處理好她與你母親的關係。她可沒有喬家那樣的娘家做依靠,別花樣的年紀跟了你,轉頭——」

  他願意放手成全他們,前提是邵明淵會給他心愛的姑娘好日子過,要是黎三被靖安侯府那個老妖婆磋磨死了,他們這兄弟是做不成了。

  邵明淵心中一痛,苦笑道︰「拾曦,不用你提醒,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

  「那就好。」池燦淡淡道。

  楊厚承聽著兩個好友的對話,愁得揪了揪頭髮。

  為什麼他們能當著他的面這麼肆無忌憚討論這種話題?難道他是屏風嗎?

  許是這個念頭讓楊世子有些不開心,他腦子一抽參與進來︰「庭泉,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黎姑娘要是嫁給你,好像是繼室啊。」

  邵明淵嘴角笑意一僵。

  池燦直接給了楊厚承一巴掌︰「你是不是智障?」

  楊厚承捂著頭大為委屈︰「我怎麼了?」

  不就是一塊討論討論嘛,只許他們把他當屏風晾在一邊,不許他參與討論啊?

  「這種問題拿來說,你不是智障是什麼?」

  「這應該是個挺重要的問題吧?姑娘家肯定在意的。」楊厚承就事論事道。

  池燦看了邵明淵一眼︰「別聽楊二瞎咧咧,黎三不是在意這些的人。」

  就算是普通姑娘也不在意啊,給冠軍侯當繼室,樂意的小娘子恐怕要從冠軍侯府排到城門外去。

  這時晨光過來稟報︰「將軍,黎姑娘說她幫著謝姑娘她們安置一下,等忙完再來找你。」

  邵明淵站了起來︰「那就先散了吧。」

  昭昭應該是去他房間找他,他還是回房好了。

  年輕的將軍在屋裡等了又等,終於把姍姍來遲的喬姑娘等了來。

  「都安排好了?」

  「嗯,她們受了不小的驚嚇,在海上這些日子也沒梳洗過,所以我帶著阿珠、冰綠幫她們安排了一下。對了,你們從留活口的倭寇嘴裡有沒有問出什麼東西來?」

  「問出來了,除了這次被咱們解決的,鳴風島上還有八十餘人,比預想得少,所以我們打算還是按著計劃過去。」

  「能把那些倭寇鏟除也好。」喬昭想到謝笙簫的話,提醒道,「那個島上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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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5 09:10:44 |只看該作者
第461章 不能講道理

  「奇怪在何處?」邵明淵問。

  「謝姑娘說關押她們的房門是開著的,聽起來倒像有人暗中相助。」

  邵明淵絲毫不覺驚訝︰「謝姑娘能帶著那些姑娘從倭寇窩裡逃出來,若無人相幫才令人驚訝。」

  鳴風島上真倭、假倭混居,假倭的戰鬥力比之正規的大梁將士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於那些真倭,他們在海門渡已經領教過了,說能以一敵三都不為過。

  那樣的虎狼窩裡,幾個女孩子能逃出生天豈是那麼容易的。

  「出手相幫她們的是誰呢?難道說鳴風島上的倭寇中還有良心未泯的?」喬昭喃喃道。

  一隻大手落在她頭頂,輕輕揉了揉︰「別傷腦筋了,鳴風島上到底有什麼蹊蹺,咱們到時候一探究竟不就知道了?」

  「嗯。」喬昭點點頭,忽而想到什麼,嗔道,「邵明淵,你還挺會瞞的,我就覺得那些船工、雜役有些不對勁,原來他們都是你的人。」

  「不是有意瞞著你,只是想著他們或許派不上用場,所以就沒提。」大手下移,落在少女腮邊,男人聲音更加溫和,「生氣啦?」

  喬昭躲開他的手,笑道︰「犯不著生氣,有你的這些親衛在,咱們去鳴風島就有把握了。坦白說,我還是挺想去的。」

  室內沉默了片刻,邵明淵問︰「是想祭拜李神醫嗎?」

  喬昭嘆道︰「是啊,李爺爺葬身大海,京城只立了一個衣冠塚,想到這些我心中就很難受。如今來了這裡,能在他老人家最後停留過的地方祭拜一番,也算是盡一點心意了。」

  邵明淵眼簾微垂︰「昭昭,是我沒保護好李神醫,我很抱歉——」

  「不要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這大概就是天意吧。如果真要糾結,那是我們喬家欠了李爺爺的。」

  「乖丫頭,不要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喬昭揚了揚眉︰「邵明淵,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一樣大。」

  男人低笑道︰「是麼?在我心裡,你就是小丫頭。」

  以前,他不知道她是昭昭,他一直覺得年紀尚小的黎姑娘相處起來很像同齡人。可是現在,她成了他的昭昭,或許等她白髮蒼蒼,他還是會覺得她是小丫頭。

  喬姑娘看著男人掛在唇邊的溫柔笑意,不由皺了眉,淡淡道︰「那是因為你不自覺把我當小姑娘黎昭了吧?」

  她因黎昭而重生,願意肩負起黎昭的責任,可是唯獨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希望他心悅的是她本來的樣子。

  聽喬昭這麼說,邵明淵愣了好一會兒。

  「怎麼,被我說中了?」

  身邊的男人有些無措︰「那個……昭昭,咱們就在燕城見過一面……」

  「所以你心悅的是黎昭嗎?」

  年輕的將軍被問得啞口無言,好一會兒,反問道︰「可是黎昭不就是你嗎?」

  喬昭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這種大實話,真讓人無言以對。

  所以他還是喜歡黎昭,在她死了還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就對別的姑娘動心了。

  雖然她就是這個「別的姑娘」,可是她若沒有重生呢?這個男人親手射死了自己的媳婦,轉頭就喜歡上別的小姑娘了!

  喬昭只要這麼一想,明知道自己似乎有些無理取鬧,還是鬱悶不已,瞧著眼前的男人百般不順眼起來。

  「昭昭,你生氣了?」

  「嗯。」喬姑娘生氣了,後果很嚴重,這笨蛋到底有沒有意識到啊?

  「你聽我解釋——」男人有些急。

  「嗯。」喬姑娘淡定應了一聲。

  你可解釋啊,她又沒嚷嚷「我不聽,我不聽」。

  年輕的將軍愁得揉揉臉︰「我其實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

  喬昭抿了抿唇角。

  她本來沒那麼生氣,現在真的生氣了!

  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妙,邵明淵抓住了喬昭的手︰「昭昭,我心悅的就是你,不管你成為了黎姑娘、王姑娘還是張姑娘,我心悅的是你本身,與外在的樣子沒有關係。」

  「你是說,你並不在意黎昭的外表嗎?」

  邵明淵無奈笑笑︰「昭昭,如果我是因女孩子的樣貌而心動,那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對一個還沒我肩膀高的小姑娘有興趣的。」

  還沒他肩膀高,還沒他肩膀高……

  受到致命一擊的喬姑娘額角青筋跳了跳︰「邵明淵,我以前不比謝姑娘矮多少!」

  她現在成了個還沒人肩膀高的小短腿,都是被哪個混蛋害的呀,他居然還嫌棄上了。

  可憐的將軍已是暈頭轉向,於是脫口而出道︰「所以還是以前的樣子好。」

  喬昭︰「……」

  「邵明淵,這麼說,你對我現在的樣子不滿意了?」

  邵明淵張嘴想解釋,忽然想到了晨光的話︰女孩子生氣的時候千萬不要和她講道理,想法子堵住她的嘴就好了。

  堵住她的嘴?這個簡單!

  男人手微用力抬起少女的下巴,低頭親了上去。

  細細品嘗著少女的甜美,年輕的將軍美滋滋地想︰這個辦法果然是極好的。

  少女用力推卻推不開,氣得臉通紅。

  一言不合就開吻,這混蛋還講不講道理了?

  「邵明淵……你,你趕緊放開……」支離破碎的抗議聲被堵在了喉嚨裡,少女只得緊緊攀著男人的肩,不讓自己滑倒下去。

  頭暈目眩之際,她聽到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伴著急促的喘息聲響起︰「昭昭,我想快點回京了……」

  「你……你想得美……」喬昭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姑娘,聽了緊緊抱著她的男人的話,腦海中走馬燈般閃過出閣前母親交給她的那本小冊子上的畫面。

  該死,過目不忘真是煩人極了!

  男人忽然放開少女的唇,一路向下,灼熱的唇落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綻放了朵朵桃花。

  「邵明淵,你不要得寸進尺!」喬昭忽然有些慌。

  那些世俗的條條框框她其實並不怎麼在意,可是這混蛋未免太膽大包天了。

  男人用力把少女往懷中箍︰「昭昭,你不要再生氣啦,我,我難受得緊。」

  晨光這個辦法有些糟,下一次不敢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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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5 09:10:55 |只看該作者
第462章 誤診

  喬昭聽邵明淵這麼說,頓時不敢再掙扎,關切問道︰「怎麼了?是頭疼還是眼楮不舒服?」

  聽著懷中人關切的詢問,邵明淵暗暗吸了一口氣,把她推離自己的懷抱︰「沒事了。」

  喬昭狐疑打量著邵明淵。

  他面色微紅,氣息有些急促,瞧著與平時不大一樣。

  彷彿察覺到她在看他,邵明淵輕咳一聲,岔開話題道︰「應該快吃飯了吧?」

  「嗯,我還要去謝姑娘那裡一趟,有好幾個姑娘情緒不大穩定,吃飯時恐怕要人照顧一下,謝姑娘一個人忙不過來。」喬昭耳根微熱道。

  她以後還是減少和這人獨處的時間吧,不然早晚什麼便宜都被他佔盡了。

  邵明淵皺眉︰「早知道應該買些粗使婆子。」

  「這又不是意料內的事,我已經吩咐阿珠熬些安神的藥給她們服用,過上幾天她們許就恢復了。」喬昭抬腳往門口走,還沒走到門口處,外邊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姑娘,您在嗎?」

  喬昭一把拉開門︰「阿珠,怎麼了?」

  她還沒見過阿珠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

  阿珠面色發白︰「姑娘,您讓婢子照顧的那位發熱的姑娘醒來了,婢子餵她水喝,結果她突然打翻了水杯,現在正全身痙攣在地上打滾呢!」

  喬昭一聽有些驚訝︰「怎麼會這樣?走,過去看看。」

  「昭昭,我和你一起去。」邵明淵走過來。

  「不用了,那邊都是姑娘家。」喬昭拒絕道。

  那些女孩子落入了賊窩裡,情緒極不穩定,這個時候恐怕畏懼見到男子。

  「我在外面不進去。」

  「你就不要過去了,萬一嚇著她們怎麼辦?」

  邵明淵劍眉微挑。

  他這是被嫌棄了?

  「你放心就是,不會有危險的。你忘了,還有謝姑娘呢,她一個人能打好幾個壯漢的,這話還是你說的呢。」

  喬昭撂下這話帶著阿珠匆匆走了,留下邵明淵苦惱皺緊眉頭。

  他的預感果然沒有錯,遇到事情昭昭首先想到的不是他,居然是謝姑娘?

  喬昭帶著阿珠匆匆趕過去,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女子的叫聲。

  門外站著數名女子,皆神情惶恐。

  謝笙簫焦急站在門口,一見喬昭來了忙迎上來︰「黎姑娘,船上有大夫嗎?她看著有些不對勁!」

  「謝姑娘別急,我先進去看看。」喬昭寬慰道。

  謝笙簫見喬昭依然神色從容,莫名鬆了口氣︰「好。」

  喬昭抬腳進去,就見屋內一名身穿粉衣的女子倒在地上雙手抱頭,身子抽搐個不停,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叫聲。

  冰綠站在不遠處,有心幫忙卻無從下手,一看到喬昭趕緊跑過來︰「姑娘,您可來了,這位姑娘好嚇人啊。」

  謝笙簫見粉衣女子抽搐更厲害,忍不住問道︰「黎姑娘,你之前不是說她問題不大嗎,現在為何成了這個樣子?」

  喬昭輕輕蹙眉︰「她的情況是有些奇怪。」

  她先前替這位姑娘檢查過,明明是風寒的症狀,難道診斷有誤?

  李爺爺曾說過,她於醫術理論上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但缺乏經驗是她最大的問題。這樣的話,對一些罕見症狀就有可能誤診。

  喬昭快步走了進去。

  冰綠把她攔住︰「姑娘,您小心些,婢子覺得這人有些不正常啊,萬一傷著您怎麼辦?」

  「沒事,我先看看。」喬昭放輕腳步走近粉衣女子,口中安慰道,「姑娘別怕,我是大夫,來給你看診。」

  喬昭說完,見粉衣女子依然不受控制抽搐,便一手去抓女子手腕,另一隻手取出銀針準備刺入女子穴道令她暫時陷入昏睡。

  粉衣女子因為打滾抽搐已然披頭散髮,察覺有人抓住她的手腕,隔著擋在眼前的長髮看了來人一眼。

  那一瞬間,喬昭莫名有些心驚,下意識鬆開了女子手腕。

  就在這時變故突生,披頭散髮的粉衣女子面部一陣扭曲,呲牙向喬昭撲去。

  「啊,姑娘小心——」站在喬昭身邊的冰綠尖叫一聲,抬腳踹向粉衣女子。

  比她速度更快的是謝笙簫。

  謝笙簫直接抱起喬昭,眨眼間便退到了門口處。

  直到這時,那些站在門口關注粉衣女子情況的姑娘們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尖叫起來。

  粉衣女子被冰綠一腳踹出去,雙手撐地看過來,嘴唇忽然掀起,喉嚨裡發出怪叫聲再次撲過來。

  冰綠嚇得大叫︰「姑娘,這人是不是被惡鬼附體了啊?太嚇人了!」

  小丫鬟一邊尖叫一邊狂踹撲過來的粉衣女子,喬昭似是想到了什麼,勃然變色︰「冰綠,快出來,不要讓她傷到你!」

  女子們的尖叫聲早驚動了往二層趕來的邵明淵等人。

  「晨光,葉落,快去保護黎姑娘!」聽到喬昭的喊聲,邵明淵面色鐵青,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從沒有這一刻,他如此痛恨自己的沒用。

  晨光與葉落如一陣風般掠過去。

  葉落直接擋在喬昭身前,晨光則趕忙把狂踹粉衣女子的冰綠拽了出來,俐落關上了門。

  屋內響起撞門聲,一下接一下聽得人膽戰心驚。

  「昭昭——」邵明淵快步走過來。

  擔心將軍大人露出馬腳,晨光忙迎上去道︰「將軍放心吧,謝姑娘抱著黎姑娘呢,她們一點事都沒有。」

  邵明淵腳步一頓。

  謝姑娘抱著昭昭?

  嗯,這個畫面他一點都不樂意想像!

  「我沒事。」喬昭衝謝笙簫點點頭,「多謝謝姑娘了。」

  謝笙簫放下喬昭,鬆了口氣︰「黎姑娘沒事就好。」

  邵明淵面無表情打斷二人的對話︰「裡面的姑娘是怎麼回事兒?」

  「那姑娘是不是瘋啦?」楊厚承皺眉看著謝笙簫。

  池燦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所以說女人就是麻煩,沒死在倭寇手裡,自己把自己嚇瘋了。

  謝笙簫不悅掃了楊厚承一眼︰「誰說她瘋了?」

  楊厚承一頭霧水︰「沒有瘋她這是在幹什麼,夢遊嗎?」

  謝笙簫嘴唇動了動,有心反唇相譏,想到現在人在屋檐下,只得緊緊抿住了唇。

  「謝姑娘,那位姑娘之前有沒有受過傷?」喬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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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顛狗咬

  謝笙簫被喬昭問得一怔,陷入了思索︰「受傷?我們被他們抓到船上,反抗時多多少少都會受傷的。」

  「不,我的意思是,那位姑娘有沒有被貓、狗、鼠等獸類咬傷過?」喬昭神色凝重解釋道。

  「被貓狗等獸類咬傷?」謝笙簫經喬昭提醒,猛然想了起來,「那個島上養了不少惡狗,我們剛下船時,她好像被一隻惡狗咬住了褲腿——」

  「七娘被那隻惡狗咬破了小腿,我,我看到七娘小腿上留下了惡狗牙印。」一名女子小聲道。

  喬昭聽了,神情微變。

  打量著喬昭嚴肅的模樣,謝笙簫忍不住問道︰「黎姑娘,七娘不是普通風寒嗎?」

  喬昭閉目想了想,耳邊傳來一陣陣的撞門與嘶吼聲,表情越發嚴肅了。

  她睜開眼楮,環視眾人一眼,暗暗吸了一口氣道︰「那位姑娘剛開始的症狀與風寒很相似,是以才被我當做了風寒,但現在看來,她患的很可能是顛狗咬。」

  「顛狗咬?」眾人皆是一愣。

  對池燦等人來講,這是個沒聽說過的稀罕病。

  謝笙簫臉色卻猛然變了︰「顛狗咬?是不是讓發瘋的狗咬過後,人就跟著發瘋了,發狂怕水,最後癲狂而死?」

  「謝姑娘見過這樣的病人?」

  謝笙簫臉色發白,點了點頭︰「見過,我們鎮子上有個屠夫,去年他養的狗突然發狂把他小兒子給咬了,他一怒之下把那隻狗剝皮吃肉,誰知道過了個把月,他小兒子突然也發了瘋,沒過多久人就沒了。屠夫的媳婦受了刺激神智失常,屠夫在一次砍豬骨時精神恍惚把自己胳膊砍了下來,好好一家人轉眼間就家破人亡,人們都說是那隻狗來報仇。」

  「是張屠戶家?」喬昭脫口問道。

  白雲鎮上有位張屠戶,算是鎮子上過得滋潤的人家之一,唯一不順心的地方就是張屠戶的媳婦一連生了七個丫頭,為此不知道挨了多少打。

  喬昭對張屠戶家印象深刻就是有那麼一年她來鎮上找謝笙簫玩,無意間撞見了張屠戶揪著他婆娘的頭髮在大街上暴打,街上人來人往,全站在不遠處看熱鬧或視而不見。

  她忍不住攔住了張屠戶,結果招來張屠戶的婆娘好一頓罵。

  到現在她都清清楚楚記得張屠戶婆娘的樣子。

  那個四十來歲的婦人一雙粗糙的大手叉著腰,照著她狠狠啐了一口︰「我呸,我們家的事情要你插什麼手?小丫頭是不是想勾引我男人啊?」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聽過那樣的糙話,忽然就明白為何住在一個小鎮子上的街坊鄰居都無動於衷了。

  她及時抽身,還沒走遠就見張屠戶一巴掌把婦人打翻在地,嘴上罵罵咧咧對著倒地的婦人連踢帶打,絲毫不留情面。

  剛才還對她破口大罵的婦人連爬起來都不敢,老老實實躺在地上哀求著︰「當家的你別生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謝笙簫笑她平白惹了一身騷,一臉感慨說︰她有什麼錯呢,不過是連生了七個女孩罷了,就成了最大的錯,在男人面前只能跪著,連怎麼站起來都忘記了。

  也是那一次,謝笙簫一臉認真對她道︰我將來定不會嫁給一個一心只為了傳宗接代的男人。我做不了男人,那就努力當一個像男人一樣的女人,自己依靠自己。

  哦,她出閣前與謝笙簫最後一次相聚,謝笙簫還提到了張屠戶一家,說張屠戶的媳婦終於生下了一個兒子。

  這樣說來,死於顛狗咬的就是那個小男孩了吧。

  謝笙簫深深看了喬昭一眼,詫異問︰「黎姑娘怎麼知道我們鎮子上的張屠戶家?」

  喬昭面不改色解釋道︰「邵將軍帶我去鎮上吃過滷粉,偶爾聽人們談起的。」

  滷粉?池燦挑了挑眉。

  這是什麼?為什麼沒帶他去吃?

  楊厚承同樣有些不滿意。

  庭泉與黎姑娘什麼時候去吃滷粉的?雖然他沒吃過,但滷粉聽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他們吃完了居然沒告訴他與拾曦?

  兩個小夥伴皆忿忿不平看了邵明淵一眼,想到他看不見,這才心理平衡了些。

  「原來如此。」謝笙簫聽了喬昭的解釋這才釋然,忍不住掃了邵明淵一眼,心情有些不悅。

  冠軍侯帶著黎姑娘去吃滷粉?

  聽黎姑娘的語氣,她與冠軍侯似乎很親近呢。

  可是阿初沒了還不到一年……

  謝笙簫緊抿唇角。

  黎姑娘心地善良,定然是沒錯的,一定是冠軍侯見色起意!

  這麼一想,謝大姑娘對冠軍侯那點改觀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初,甚至更糟了。

  因為看不見好幾個人看他,邵明淵微垂著眼簾面無表情,心中卻樂開了花。

  昭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他帶她去吃滷粉,可見昭昭對他們二人的關係不在意被別人知道。

  這種被承認的感覺真不錯。

  喬昭哪裡知道她隨口一句解釋就引起幾人這麼多想法,望了房門一眼,蹙眉道︰「我還是要再確認一下。」

  顛狗咬可不是尋常疾病,不能等閒視之。

  「黎姑娘,你還是別管了,那姑娘神智錯亂,萬一傷著你怎麼辦?」楊厚承忍不住勸道。

  邵明淵忽然開口道︰「顛狗咬,顧名思義,被瘋狗咬傷會患此病,那發病的人若是咬了別人呢?」

  喬昭面色凝重道︰「那麼被他咬傷的人也有可能會發病。」

  「此病可有法子治療?」謝笙簫問道。

  「此症發作前有個潛伏期,短則一兩日,長則數月甚至十數年。沒發作時與常人無異,而一旦發作——」

  「會如何?」幾人齊聲問道。

  喬昭環視眾人一眼,目光從那些戰戰兢兢的年輕女子面上掃過,嘆道︰「一旦發作,幾乎藥石無效。」

  謝笙簫臉色一白︰「她已經發作了?」

  喬昭聽著屋內傳來的撓門聲,沉聲道︰「如果那位姑娘確實患上了顛狗咬,那她不只發作了,而且進入了恐水、癲狂的階段,如果能挺過這個階段的話——」

  「就會幸運活下來?」楊厚承搶問道。

  喬昭看他一眼,搖頭︰「不,就會陷入昏迷,最終因喉部痙攣而窒息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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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不順眼

  楊厚承摸摸鼻子。

  黎姑娘說話太大喘氣了,他這思路有點跟不上!

  「會這麼嚴重?」謝笙簫咬了咬唇,忍不住看了房門一眼。

  她與這些女孩子雖然相處時間不算長,可是因為一同經歷過最絕望的時刻,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有人卻要眼睜睜走向死亡,心裡說不難過是假的。

  幾名年輕女子皆露出驚慌恐懼的神情。

  「我還是確診一下。」
 
  「黎姑娘,既然這樣你就更不能進去了,多危險。」楊厚承攔道。

  池燦看了邵明淵一眼。

  邵明淵直接吩咐道︰「葉落,把裡面那位姑娘先打暈。」

  「領命。」葉落乾脆俐落踹開門,沒等發瘋的女子撲過來,一個手刀下去就把女子劈暈了。

  眾女子捂著嘴驚恐看了面無表情的小侍衛一眼,齊齊往後退了退。

  「將軍大人,任務完成。」

  邵明淵點點頭,面對喬昭所在的方向叮囑︰「小心些。」
 
  明知道對方看不到,喬昭還是衝他微微一笑︰「我會的。」

  她走進去,示意葉落把暈倒的女子抱到床榻上,俯身替她檢查。

  好一會兒後喬昭直起身,抬腳往外走來。

  「怎麼樣?」謝笙簫問。

  喬昭搖搖頭︰「很遺憾,確實是顛狗咬。」

  「那她真的沒救了?」

  「船上帶的藥材不全,我只能給她熬幾副承氣湯通下淤熱,盡人事罷了。」一個剛剛逃出虎口的花樣年華的女孩子染上此癥命不久矣,喬昭心情同樣有些沉重,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後落到那些年輕女子身上。

  「從她被瘋狗咬傷後,你們相處這段時間內她有沒有抓傷咬傷你們?」

  「沒有,沒有!」許是怕得上同樣的病會被喬昭等人嫌棄,眾女爭先恐後道。

  喬昭看向謝笙簫。

  這種情況下,有些人哪怕被屋內的女孩子咬傷,恐怕都不會承認的。

  謝笙簫會意,衝喬昭點點頭。

  喬昭這才鬆了口氣,寬慰眾女道︰「那就好,從今天起大家千萬不要靠近這裡,有什麼需求都可以告訴謝姑娘,謝姑娘再來告訴我們。」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我去配藥了。」喬昭看了邵明淵一眼,「邵大哥,你們先去廳裡等我,我配好藥就過去。」

  這就是有事要商量了。

  邵明淵三人回到客廳等了一會兒,喬昭帶著謝笙簫走了進來。

  「這麼快就熬好了?」楊厚承隨口問。

  邵明淵皺眉。

  哪裡有這麼快?他感覺等了好久了。

  喬昭解釋道︰「阿珠盯著呢。」

  池燦用手指敲打著方桌,問道︰「黎三,你有什麼事要說?」

  「謝姑娘坐。」喬昭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我想和你們說說顛狗咬的事。」

  「那個姑娘還有救?」楊厚承眨眨眼。

  喬昭嘆氣︰「沒救了。」

  楊厚承一臉不解︰「那還有啥好說的啊?」

  池燦白他一眼︰「你不開口,沒人拿你當啞巴!」

  「我不想當屏風。」楊厚承嘀咕道。

  只許他們當著他的面聊風花雪月,還不許他好好說話了?

  當屏風是什麼意思?喬昭不解看了池燦一眼。

  池燦面不改色笑笑︰「別理他,他可能也被瘋狗咬了。」

  楊厚承大怒︰「誰被瘋狗咬了?要是咬那也是被你咬了!」

  池燦冷笑︰「你皮糙肉厚,我咬得動嗎?」

  坐在一旁不吭聲的謝笙簫默默抽了抽嘴角。

  眼看著兩個人要吵起來,邵明淵扶額︰「別鬧了,咬不咬得動你們可以稍後再驗證,現在先聽昭昭說正事好嗎?」

  二人互瞪一眼,這才作罷。

  喬姑娘默默想︰還好她喜歡的這個男人是稍微正常的。

  謝笙簫則挑了一下眉梢。

  昭昭?

  冠軍侯當著眾人的面就這樣稱呼黎姑娘了?

  這樣親昵的稱呼不覺得有些失禮嗎?

  喬昭接著道︰「鳴風島上出現了瘋狗,如果那些倭寇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那麼很有可能還有人被咬了。」

  楊厚承眼一亮︰「這麼說,咱們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重山,不戰而屈人之兵不是這麼用的。」邵明淵輕咳一聲提醒道。

  喬昭搖頭道︰「目前鳴風島的情況很難說。倘若有人被咬傷後很快發病,那麼現在應該引起了騷動。倘若被咬傷的人沒有發病,此刻島上應該沒有變化。我跟你們說這個,就是想提醒你們,等咱們到了鳴風島時,注意不要與島上的人有肢體接觸,誰若是被獸類咬傷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池燦揚了揚眉︰「要是已經倒楣被咬傷了,告訴你還有何用?」

  「剛剛咬傷就服下湯藥的話,能夠阻止發病。」喬昭解釋道。

  「那好,我們一定記得。」邵明淵道。

  喬昭看向他︰「我們?」

  這話聽著有些意思。

  「昭昭,到時候你們就在咱們這條船上等著,我帶著親衛兵利用倭寇們那條船登島,打他們個出其不意。」邵明淵解釋道。

  喬昭遲疑了一下,點頭︰「好。」

  這方面她當不了助力,那至少不要去拖他的後腿。

  「庭泉,難怪你派了親衛去清理倭寇的船呢,原來早有打算了。」楊厚承嘆了一聲,跟著興奮起來,「我跟你一起登島行不?」

  見好友皺眉,楊厚承忙道︰「庭泉,我好歹是個功夫還過得去的大男人,你總不能什麼事都擋在我們前面,讓我像個娘們似的躲著吧?」

  池燦一聽不由黑了臉。

  這混蛋會說人話嗎?躲在庭泉後面就是娘們了?他就樂意站在庭泉後面,怎麼了?

  沒等池燦發作,謝笙簫臉微沉,問道︰「楊公子對女子有意見?」

  「啊?沒有啊!」楊厚承一頭霧水。

  他和這姑娘又不熟,她幹嘛找他說話?

  「既然沒有,為什麼說娘們就要躲在男人後面?」謝笙簫越看楊厚承越不順眼,強忍著惱火對邵明淵道,「侯爺,我也要和你一起登島。」

  上一次登島是作為貨物,簡直是奇恥大辱,這一次她要好好與倭寇們算算這筆賬。

  未等邵明淵開口,楊厚承便道︰「謝姑娘,你還是與黎姑娘待在一起吧。」

  就別添亂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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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較量

  謝笙簫盯著楊厚承,挑眉道︰「所以楊公子就是對女子有意見了?」

  楊厚承瞪大了眼楮︰「這怎麼就是對女子有意見了?明明是各有所長,男子天生力氣大些,擅長打仗,而女子就擅長繡花裁衣嘛。」

  謝笙簫忍耐動了動嘴角,一字一頓道︰「我不會繡花!」

  「呃,你不會?」楊厚承愣了愣,不由看向喬昭。

  喬姑娘一臉淡定︰「我也不會。」

  楊厚承︰「……」到底是他認識的姑娘有問題,還是他對女孩子的認識有問題啊?這可真是個令人疑惑不解的大問題!

  謝笙簫看喬昭那一眼簡直是讚賞有加,轉而冷冷看著楊厚承。

  楊厚承默默移開眼,對邵明淵道︰「庭泉,帶上我唄。」

  「好。」邵明淵趕緊答應下來。

  咳咳,再不答應,他的小夥伴與昭昭的小夥伴就要打起來了,萬一影響到他和昭昭的感情就不好了。

  「請侯爺也帶上我。」謝笙簫不甘示弱道。

  楊厚承忍不住道︰「謝姑娘,你真的別添亂了,倭寇的武力有多麼強悍你應該見識到了,難道落入倭寇手裡一次還不夠嗎?」

  這話無疑踩到了謝笙簫痛腳。

  被人當做貨物賣給倭寇本來就是她畢生奇恥大辱,這混蛋居然還要專門提醒她?

  「楊公子,多說不如多做,你既然認為我是累贅,不如咱們出去比試比試?」

  楊厚承不假思索反駁︰「這怎麼行?我不和女孩子打架!」

  謝笙簫暗暗吸了口氣才控制住把拳頭打在眼前男人臉上的衝動,冷冷道︰「楊公子是怕打不過我吧?」

  楊厚承驀地瞪大了眼楮,仔細打量著謝笙簫,不可思議道︰「謝姑娘在說笑吧?」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敢與我出去較量一下?」謝笙簫雙手環抱胸前,眼中閃過鄙夷。

  被一個女孩子在武力上瞧不起,楊大世子立刻受不了了,抬腳便往外走︰「那咱們就出去試試。」

  謝笙簫彎了彎唇角,衝喬昭點點頭,施施然往外走去。

  屋子裡安靜下來,池燦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嗤笑道︰「這個白痴,這麼簡單的激將法,他就屁顛屁顛出去了?」

  邵明淵笑道︰「激將法不在乎簡單還是復雜,關鍵看誰使出來。」

  要是昭昭對他說他不如別的男人,他大概也會忍不住和那個男人比劃一下的。

  「他下手沒輕沒重的,把人家姑娘弄哭了可就有意思了。」池燦笑咪咪道。

  喬昭看池燦一眼,笑道︰「不會的。」

  「怎麼不會?」池燦反問。

  「謝姑娘不愛哭。」

  邵明淵則笑道︰「重山打不過謝姑娘。」

  池燦原本沒有看熱鬧的心思,聽邵明淵這麼一說,當即放下來茶盞,起身道︰「要是這樣,我去瞧瞧熱鬧。」

  池大公子不緊不慢走到門口,斜靠著門框看過去,眸子不由睜大幾分,而後緩緩抬手扶額。

  雖然他愛和楊厚承拌嘴,但是小夥伴被一位姑娘揍得沒有還手之力真的有點丟人啊!

  甲板上交手的二人引來不少偷偷觀望的人。

  畢竟是在別人船上,謝笙簫不願太過引人注意,當即決定速戰速決,於是一腳掃過去踢中楊厚承膝蓋窩,把人高馬大的男人踹翻在地,順勢踩在他胸口上道︰「服了嗎?」

  楊厚承直挺挺躺在被日頭曬得溫熱的甲板上,只覺這輩子的老臉都丟光了,聽到謝笙簫這麼問,哪說得出口那個「服」字,腦袋一懵,抬手緊緊抱住了踩在他胸口上的腳踝。

  謝笙簫一怔。

  此時楊大公子腦子裡完全沒有了「男女有別」這四個字,趁謝笙簫愣神的瞬間,抱著人家大姑娘的腳踝那麼一擰,謝笙簫就摔到了甲板上。

  楊厚承一個翻身把謝笙簫壓在下面,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控制著她的雙手,大聲問道︰「怎麼樣,服不服?」

  池燦扶額。

  謝姑娘服不服他不知道,但他算是服了。

  說好的從來不和女孩子打架呢?楊二你真是能耐了!

  各個房間裡都探出了頭。

  「隊長好厲害!」

  「隊長,剛剛我還以為你輸了呢,還好,還好,沒有丟了咱們金吾衛的臉!」

  「隊長怎麼會輸呢,那小子看著就弱不禁風的——」

  「你們給我閉嘴!」楊厚承吼了一聲,四周立刻安靜下來。

  他緩緩低頭,愣愣看著騎坐在身下的人。

  發生了什麼事?他說他什麼都不知道,有人信嗎?

  謝笙簫臉色鐵青,冷冷問道︰「你要坐到什麼時候?」

  楊厚承如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騰地跳了起來,沒敢再看謝笙簫一眼,奪路而逃。

  他慌不擇路,一頭撞到池燦身上。

  池燦疼得一咧嘴︰「楊二,你是不是真被瘋狗咬了?」

  「我,我——」楊厚承臉紅如熟透的蝦子,推開池燦直接衝進了廳裡躲到了落地屏風後面去。

  池燦彎唇笑笑︰「庭泉,你可料錯了,楊二贏了呢。」

  邵明淵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得面上擺出雲淡風輕的樣子,輕咳一聲道︰「事無絕對。」

  他說完悄悄踫了踫喬昭的手,在她手心快速寫道︰「看不到好麻煩。」

  不知怎的,喬昭就從他寫的這句話裡讀出了幾分委屈來。

  人多不方便說話,喬昭快速回握了一下那隻大手,旋即鬆開。

  邵明淵心滿意足彎了彎唇角。

  謝笙簫爬起來,面無表情回到廳裡,對著屏風道︰「楊公子躲起來做什麼?剛剛不算,咱們再來。」

  屏風後傳來楊厚承驚恐的聲音︰「不用了,我服了還不行嘛!」

  完蛋了,完蛋了,他剛剛坐人家大姑娘身上了,到底要不要負責任啊?

  身穿男裝的謝笙簫最初的慍怒過後,神色看起來還算平靜,聽楊厚承這麼說,勉強點點頭,看向邵明淵︰「侯爺,我能跟你一起登島嗎?」

  「可以。」

  謝笙簫這才露出一抹笑意︰「多謝侯爺成全,那我先回去看看那些姑娘。」

  謝笙簫一走,邵明淵便對池燦道︰「拾曦,我看重山受了不小的打擊,不如你留下開導他吧,我和昭昭先走了。」

  被留下的池公子掃了一眼屏風,嗤笑道︰「躲著有用嗎?趕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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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之章 咱們之間的問題

  「不出來。」屏風後傳來楊厚承絕望的聲音。

  池燦挑眉︰「你不出來是吧?那行,我走了,反正丟人現眼的又不是我!」

  「拾曦,你別走啊!」楊厚承忙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垂頭喪氣走到池燦身邊。

  池燦舒舒服服靠著椅背,嘴角掛著懶懶的笑。

  楊厚承揪了揪頭髮︰「有點同情心好嗎,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我剛剛……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啊。」

  「那我怎麼辦啊,要不要對謝姑娘負責?」楊厚承眼巴巴望著小夥伴。

  這個時候他急需好友的寬慰,拾曦這樣不拘世俗的人,應該覺得沒什麼吧?

  池公子一臉深沉︰「要的。」

  楊厚承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滿臉通紅︰「啥?」

  池燦睇了他一眼︰「我說要負責啊。你都坐人家姑娘身上去了,居然還不想負責?」

  「可是你——」

  池燦不緊不慢撥開楊厚承的手,涼涼道︰「我什麼呀?我難道坐到人家姑娘身上過?」

  楊厚承一下子傻了眼。

  對啊,哪怕那些傾慕拾曦的姑娘為了他要死要活,拾曦從來沒對那些姑娘負責過,仔細想想,拾曦連人家衣角都沒摸過啊。

  可是他坐人家姑娘身上了!

  只要這麼一想,楊厚承就覺得天都塌了,揚手給了自己一巴掌︰「你是不是傻啊!她願意去打倭寇就去唄,關你屁事啊!」

  「現在想起來打自己了,那時候那麼利落坐人家姑娘身上去幹嘛呢?」

  楊厚承用力抓了抓頭髮︰「那個謝姑娘不比你矮多少,還穿著男裝,打架又那麼厲害,我這不是一個不小心忘了她是女孩子嘛。」

  池燦臉一沉︰「什麼叫不比我矮多少?」

  他決定給好友致命一擊。

  「總之呢,無論你有什麼藉口,你都坐到人家大姑娘身上去了。至於要不要負責任,當然是看你自己的了。」池燦一臉深沉拍拍楊厚承的肩膀,揚長而去。

  楊厚承呆呆站在空蕩蕩的廳裡,不知呆了多久,狠狠拍了拍腦門,發狠道︰「負責就負責,我是個男人,還怕負責嗎?」

  楊世子大步流星向船艙二層走去,走到半途才想起來不知道謝笙簫住在哪一間房,於是折回去找喬昭。

  「黎姑娘,你原來在這兒啊,讓我好找。」

  喬昭吩咐阿珠把熬好的藥倒出來,側頭看向楊厚承︰「楊大哥找我有事嗎?」

  楊厚承呵呵笑︰「黎姑娘,熬藥呢?」

  「嗯。」喬昭心中微詫。

  楊厚承向來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今天是怎麼了?

  「呵呵,這麼快就熬好了啊。」

  「楊大哥到底有什麼事?」喬昭眉梢微挑。

  「這是給那個被瘋狗咬了的姑娘熬的藥嗎?」

  一旁的邵明淵咳嗽一聲︰「重山,你要是想找人聊天,我可以陪你的。」

  楊厚承錯愕看著邵明淵,眼瞪大了幾分︰「庭泉,原來你也在?」

  邵明淵抽了抽嘴角。

  明明是他瞎了,但他現在開始懷疑這件事了。

  楊厚承大為尷尬,慌忙道︰「那你們聊天吧,我幫你們把藥送過去。」

  喬昭嘆氣︰「楊大哥,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楊厚承低下頭︰「呃,我想找謝姑娘道歉。」

  「那你來找昭昭做什麼?」邵明淵好笑問道。

  「我不知道謝姑娘住哪個房間啊。」

  喬昭沉吟一下,對楊厚承微微頷首︰「那楊大哥跟我來吧。阿珠,把藥交給葉落。」

  阿珠把裝好的湯藥遞給葉落,輕聲道︰「姑娘小心些。」

  邵明淵攔住喬昭︰「不要親自餵藥,交給葉落就好了,尋常人遇到突發變故時會反應不及。」

  「好,我知道了。」

  幾人下了二層,喬昭指著一個房門道︰「謝姑娘就是住在那間屋子。」

  「多謝了。」楊厚承硬著頭皮走過去,站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敲門,「謝姑娘,你在嗎?」

  門吱呀一聲開了,謝笙簫立在門內,穿的是喬昭替她拿來的嶄新男子衣衫,樣式雖普通,但她神態舉止灑脫自然,不掩其如玉風姿。

  楊厚承不由愣了愣。

  謝笙簫面無表情看著楊厚承︰「楊公子有事?」

  「謝姑娘,能不能進去說話?」

  謝笙簫想了想,後退幾步讓開門口︰「進來吧。」

  她還不信這個男人能吃了她。

  楊厚承走進房間,離謝笙簫有一段距離便立著不動。

  「楊公子請坐。」謝笙簫不冷不熱道。

  她倒是要看看這人想做什麼。

  「謝姑娘,剛才的事——」楊厚承臉漲得通紅,說不下去了。

  「剛才的事?」謝笙簫臉色微沉,「楊公子是想和我再比一次?」

  「不是,不是!」

  「那是勸我別隨著冠軍侯去打倭寇?」

  「也不是!」

  「那楊公子究竟來做什麼?莫非是向我道歉的?」

  楊厚承額頭開始冒汗︰「謝姑娘你別著急,我知道道歉是沒用的,所以我是來——」

  謝笙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著急什麼了?這人有病吧?

  「楊公子,你一直自詡是個了不起的大男人,可你這吞吞吐吐的樣子可不像呢。」

  楊厚承眼一閉心一橫︰「我是來問問謝姑娘有沒有定親,要是沒有的話,等我回京會稟明父母去你家提親!」

  謝笙簫一呆,聲音都變調了︰「你說什麼?」

  「我說,等回了京城我會求父母去你家提親的。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我會負責任的。」

  「今天的事?負責任?提親?」謝笙簫只覺落入倭寇窩裡時都沒像現在這樣心情激蕩,一口氣險些沒上來,一指門口道,「你給我滾出去!」

  「啥?」楊厚承呆了呆。

  他都願意負責任了,她還想怎麼樣?

  總不會想坐回來吧,可那樣還是她吃虧啊。

  謝笙簫一拉房門,把楊厚承往門外一推,氣得七竅生煙︰「你趕緊給我滾蛋,立刻、馬上,下一瞬還在我視線之內,我就把你打得你娘都認不出來!」

  「謝姑娘,你不要這麼小心眼行嗎?你這樣是不能解決咱們之間的問題的——」

  謝笙簫隨手抄起一個小杌子追了出來,氣道︰「咱們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剛才沒有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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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擔心

  眼看著楊厚承被謝笙簫追得抱頭鼠竄,喬昭莞爾一笑,偏頭對邵明淵道︰「能把謝姑娘氣成那個樣子,楊大哥有本事呢。」

  邵明淵側耳傾聽,笑笑︰「重山好像要被謝姑娘追上了。」

  果不其然,他話音才落,謝笙簫就一手抓住了楊厚承的手臂,用力一甩把人摔到地上,拳如雨落痛扁起來。

  邵明淵抬了抬眉梢︰「謝姑娘下手還挺重的。」

  「要不我去勸勸。」

  「不用,重山皮糙肉厚。」

  喬昭含笑看著邵明淵︰「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管了。」

  邵明淵趁機抓住喬昭的手,湊在她耳邊低喃道︰「我也皮糙肉厚,以後要是惹你生氣了,你可以隨便揍。」

  男人的眼楮純淨如寒星,嘴角笑意是化不開的溫柔。

  喬昭任由他握著手,輕嘆一聲︰「庭泉,你不如也留下吧。」

  她有些勸不下去。

  邵明淵這樣的人什麼時候這般狼狽過,她勸他躲到別人身後,他心裡定然不好受。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了,寧願他難受,也想要他安全。

  邵明淵握著喬昭的手緊了緊,低聲問道︰「昭昭擔心我?」

  喬昭抿唇不語。

  「放心吧,我瞎了眼楮,在領兵作戰方面依然不比別人差。」

  男人說得自信,喬昭便笑了︰「好,那我等你把倭寇殺得片甲不留。」

  一個個親衛陸續跳到追擊謝笙簫等人的倭寇船上,喬昭等人站在甲板上相送。

  「拾曦,留下的人就拜托你照顧了。」邵明淵面對著池燦的方向道。

  池燦擺擺手︰「別囉嗦了,你們早去早回,說不定還能趕上晚飯呢。」

  邵明淵衝池燦抱拳︰「你說的是,那我們出發了。」

  葉落走在邵明淵身側,眾目睽睽之下,身穿玄衣的年輕將軍絲毫不露異樣,腳步輕盈躍上另一隻船。

  眼角掛著淤青的楊厚承衝喬昭等人揮揮手,興奮喊道︰「等我們回來!」

  謝笙簫摸了摸腰間長刀,瞥了楊厚承一眼。

  這個蠢貨,他們是去殺倭寇的,他以為是去踏青郊遊啊?

  「將軍,可以開船了嗎?」晨光過來請示。

  「晨光,你近前來。」

  「將軍有何吩咐?」晨光壓低聲音問道。

  「你現在下船。」

  晨光一怔︰「將軍?」

  邵明淵語氣平靜︰「替我照顧好黎姑娘,隨時留意島上信號,若是撤離信號出現,立刻帶著黎姑娘他們離開。」

  「將軍——」晨光有些難以接受。

  為什麼他要留下來,而不能與將軍大人並肩作戰?

  「晨光,你腦子靈活,讓你留下我會更放心些。你要知道,你的任務更重,只有後方無憂,我才能心無旁騖應戰。」

  「卑職明白了,將軍放心就是。」晨光咬咬牙,轉身跳回原來的船上。

  邵明淵揚手︰「開船。」

  兩隻船很快拉開了距離,眼睜睜看著那個長身玉立的玄衣男子越來越遠,喬昭緊緊握了拳,忍不住喊道︰「邵大哥,保重!」

  年輕的將軍望著少女所在方向揮了揮手。

  「行啦,庭泉什麼陣勢沒經歷過,不要瞎擔心。」池燦斜睨了喬昭一眼。

  喬昭坦然道︰「雖然知道擔心也沒用,可還是忍不住擔心的。」

  池燦聽得心塞,扯了扯嘴角問︰「下棋嗎?」

  「好。」

  池燦愣了一下。

  他其實就是隨便問問,沒想到黎三會答應下來。

  「那走吧。」

  二人也沒回屋,就在外頭擺了棋盤開始對弈。

  池燦下棋是出了名的慢,喬昭心中牽掛著邵明淵等人,樂得這樣打發時間,便也不疾不徐與他下著。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不覺已繁星滿天。

  阿珠匆匆走來︰「姑娘,那位姑娘鬧騰得厲害!」

  喬昭站起身來︰「去看看。」

  幾人趕到時,那些女子都躲得遠遠的探頭張望,聽著屋裡女子的嘶吼聲,每個人都面露驚恐。

  喬昭立在門口聽了聽。

  「三姑娘,不如我再進去把她打暈吧。」

  「先不忙著打暈。阿珠,你去端藥來,再餵她吃一次藥。」

  晨光不解︰「不是說那位姑娘沒救了嗎?」

  喬昭看他一眼,笑了笑︰「能減輕她一點痛苦也是好的。」

  不多時阿珠端著藥碗走過來,晨光直接把藥碗接過來︰「三姑娘,我來餵她就行了。」

  「那好,你小心些。」

  「屋子裡好像沒動靜了。」晨光一邊推門一邊道。

  門開後,女子倒在地上,安安靜靜。

  晨光俯身檢查一番︰「三姑娘,她昏過去了。」

  喬昭聽了面色微變︰「這麼快?」

  「三姑娘,她是不是把自己撞昏了?」

  「把她抱到床榻上,我檢查一下。」

  檢查過後,喬昭面色更加凝重,喃喃道︰「她的病程進展未免太快了些,還不足一天就進入了昏迷期。」

  看著一臉疑惑的晨光,喬昭嘆了口氣︰「不用餵藥了,她大概撐不了多久了。」

  「這麼快?」晨光目瞪口呆。

  顛狗咬也太可怕了!

  喬昭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反常之處,往往意味著未知的危險或麻煩。

  難道說鳴風島上環境特殊,或者說海島原就和他們平時生活的地方差異頗大,所以很多傳染性的疾病要比她認知的更嚴重?

  這樣的話,邵明淵他們除了要面對那些倭寇,豈不是多了別的未知危險?

  喬昭壓下心中不安,走出門去,對探頭張望的女子們道︰「那位姑娘已經陷入了昏迷,不會再傷到人了。你們若想與她道個別,就過來吧。」

  幾名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敢動彈一步。

  喬昭也不勉強,神色淡淡走了出去。

  繁星滿天,濤聲陣陣,喬昭任由冰涼的海風吹拂著髮梢與裙擺,望著鳴風島的方向出神。

  「你在擔心?」池燦走過來,在她身邊站定。

  「那位姑娘,可能撐不過今夜了。」

  「那是她運氣不好。她又不是你的親朋好友,難不成你還要掉眼淚不成?」池燦想到那幾位姑娘不由冷笑,「別忘了,那幾個與她共患難的女子都不敢去看她最後一眼呢。」

  喬昭笑笑︰「傷心談不上,但是庭泉會在夜裡登島,我有些擔心。」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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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6 17:42:19 |只看該作者
第468章 登島

  「庭泉?」池燦喃喃念著這兩個字,深深看了喬昭一眼,「黎三,你叫庭泉倒是自然,你可比他小七八歲呢。」

  「但是庭泉比邵大哥好聽啊。」喬昭裝傻道。

  池燦撇了撇嘴。

  拾曦比庭泉還好聽呢,也沒聽她這麼叫過!

  算了,他懶得和別人媳婦計較!

  池燦繼續剛才的話題︰「你擔心什麼,對庭泉他們來說,夜裡突襲是常有的事。」

  「我是怕除了倭寇,鳴風島上還有別的隱患。」喬昭望著遠方,黑藍的海面上閃爍著細碎的光芒,神秘又透著未知。

  「你放心,庭泉不會讓自己出事的。」池燦定定看了她一眼,「因為你在這裡。」

  他說了這話,牽了牽唇角,轉身離去。

  夜裡,被瘋狗咬傷的那位姑娘在昏睡中悄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船行海上,死了人的處理方式非常簡單,一張席子裹了扔進了海裡。

  重物落海激起了一片浪花,很快又回歸平靜,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幾名女子這才小心翼翼走到甲板上,捂著嘴小聲哭泣起來。

  池燦不耐煩揚眉︰「大半夜的別號喪,晦氣!」

  這些女子真是好笑,人活著時讓她們來見最後一面,一個個都躲著不敢過去,現在人死了扔海裡了,倒是知道哭了。

  被池燦這麼一罵,眾女立刻住了口。

  眼前的男子雖俊美無雙,可對這些從倭寇手裡死裡逃生的女子來說壓根無心欣賞,她們全都眼巴巴望著喬昭。

  喬昭知道她們此時猶如驚弓之鳥,神情平靜寬慰道︰「很晚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什麼事都不會有的。」

  其中一名女子鼓起勇氣問道︰「黎姑娘,那些壯士真的去攻打鳴風島了嗎?」

  喬昭點頭。

  「那,那要是——」

  「你們不用操心這些,安心等著就是。」

  「黎姑娘,我家就住在白魚鎮上。我曾聽別人提起過,鳴風島上養著許多惡犬,壯士們要是半夜登島,很可能被那些惡犬發現的。」

  「他們會留意的。」喬昭在安慰這些女子,也在安慰自己,目光不由投向遠方。

  夜更深了,行在海面上的大船猶如黑色的獸,緩緩靠近鳴風島。

  從留下活口的倭寇口中已經問出來了,鳴風島呈半月形,登島的地方是一片密林,穿過密林之後才是倭寇們的棲息之所。

  那片密林給島上倭寇提供了絕佳的埋伏與觀察情況之處,再加上養了不少惡犬在島上巡邏,鳴風島算得上易守難攻。

  船漸漸靠近了島嶼。

  「將軍,島上有些奇怪,這個時候還有燈光。」葉落低聲道。

  邵明淵立在船頭,因為看不見,聽力反而更加敏銳。

  「有人聲。」他閉著眼,風在耳畔流動,「很遠,比較亂。」

  前方是一片密林,依稀能看到朦朧的光,可其他人只能聽到海浪拍擊海岸線的聲音,連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都沒有那麼清晰。

  謝笙簫不由看了閉目而立的男人一眼,心生詫異。

  冠軍侯居然能聽到人聲?

  「這個時候有人聲很奇怪。」邵明淵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吩咐道,「把那三個倭寇帶過來。」

  很快三名雙手反綁身後的人被推到了邵明淵面前。

  「林子裡一般會有多少隻惡犬?」邵明淵問。

  葉落在一旁面無表情道︰「三個人說的數目都不一致,各割掉一隻耳朵,其中一人與其他兩人不一致,割掉那人兩隻耳朵。」

  他走上去把塞住三名倭寇嘴巴的抹布取出來,淡淡道︰「好了,還是老規矩,我手勢一落,你們就可以說了。不許搶先,也不許落後,記住了嗎?」

  三名倭寇齊齊點頭。

  謝笙簫看得心驚。

  冠軍侯身邊的這名侍衛平時毫無存在感,沒想到在審問俘虜這方面如此厲害。

  她不由看了邵明淵一眼,只見他面無表情,烏黑的眸子中沒有一絲波瀾,對即將開始的戰事瞧不出半點緊張來。

  謝笙簫暗嘆一聲。

  難怪冠軍侯能名揚天下,從他的屬下就可以看出,果然有其過人之處。

  謝姑娘目光一轉,掃了楊厚承一眼,心道︰都是人,怎麼這差距就這麼大呢?

  葉落手勢一落,三個倭寇齊聲道︰「八隻!」

  「很好,下一個問題。如果驚動了惡犬,會引來多少巡邏之人?」

  因為葉落沒有動作,三人皆不敢開口,其中一個還死死捂著自己的嘴。

  楊厚承小聲對邵明淵感慨道︰「這三人很老實啊,居然沒有搶答的。」

  邵明淵笑而不語。

  葉落聲音毫無起伏,指著捂著嘴的那名倭寇道︰「這人喜歡搶答,牙齒被我打掉了三顆。」

  楊厚承︰「……」

  捂著嘴的倭寇︰「……」

  葉落面不改色揚了揚手。

  「十人!」

  「平時這個時候,島上還會有燈火與人聲?」葉落再問。

  「沒有。」三名倭寇又是異口同聲道。

  邵明淵輕輕點頭,三名倭寇立刻被帶了下去。

  楊厚承嘆服︰「庭泉,我現在才知道你當時為什麼要留三個活口。」

  要是只留兩個活口,兩人回答不一致,想要辨明誰真誰假都要費些腦筋,三個活口就不一樣了,誰都擔心自己說了謊而另外兩人沒有,結果只有自己倒楣,於是只能有問必答,實話實說。

  邵明淵抬手取下了背著的長弓,彎弓搭弦,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對著島嶼一箭射了過去。

  利箭劃破夜空,一頭扎進了密林中。

  此時船尚未靠岸,離著密林還有一段距離,邵明淵突如其來的舉動令楊厚承疑惑不解。

  「庭泉——」

  「噓——」邵明淵手握玄色長弓,雙目微闔。

  好一會兒後,他睜開眼楮,語氣肯定道︰「林子裡沒有惡犬,也沒有腳步聲。」

  「這麼說,今夜沒有惡犬和巡邏之人擋路?」楊厚承眼楮一亮,握著長刀興奮道,「那豈不是天助我們!」

  「反常並不見得是好事,大家多加小心。」

  船靠了岸,一行人悄無聲息上岸,一步步靠近密林。

  出乎人意料的順利穿過了密林,映入眼簾的景象令眾人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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